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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严嘉恩时，她清了清嗓子，明亮的目光直视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男人，痛快地说：“我会选择自杀！作为一名刑警，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当警察？不过在我自杀前，我会先杀了歹徒，让他无法继续作恶！” 一席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唯独她对面的那个男人面色沉静，仿佛早已知晓她的回答。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当时的情况下，你如何先杀歹徒？” 旁边的李队和王队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他，眼中都带着浓浓的惊讶。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向在面试时充当摆设的连教授居然主动提出问题？ 严嘉恩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先朝我的亲人开枪，使歹徒慌乱，然后趁机打死他！” 李队和王队跟男人交头接耳一番，然后他站起身走到严嘉恩身旁，面容恢复平静，“如果警察都像你一样冷血无情，视亲人的性命不顾，那也不配做人民的公仆。”说完，面无表情地走出会议室。 严嘉恩眼睛笑的弯弯的，心尖却平添几分苦涩。 四年前离婚时他就是这么说的。 男人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严嘉恩——你、没、有、心、肝！我早该意识到，这么多年我教养了一头冷血的白眼狼！” 再往前回忆呢，她成年那天对着他撒娇耍赖，脱衣you惑……终于把这个惦记了三年的男人给吃干抹净了，结果呢？她因为彻夜不归被爷爷关了禁闭，等她出来联系他时，电话里传来他冷冰冰的话语：“严嘉恩，既然你这么无情我连修彦绝不纠缠……”然后他在她的世界消失两年……两年后再出现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拽着她去了登记处，她想，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子，为什么还要提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他肯娶她不就证明了一切？ 然而…… 她十五岁认识他，他们相差整整十岁。他养她照顾她，她爱他黏着他……好不容易才能成为他的妻子，但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可她并不后悔。 连修彦啊连修彦，即便你认为我无情，但如果时光再重回四年前，我还是会选择离开你。 “咳咳……”王队略带尴尬的咳嗽声唤回了严嘉恩的思绪。王队还是挺喜欢这个女孩儿的，他笑了笑：“你别在意连教授的话，他就是那么个人。知识份子难免都会有点脾气。这样吧，你们今天都先回去等通知，我们这边最迟会在一个星期内给答复。” 严嘉恩点点头，她才不会在意连修彦。那个大叔睚疵必报的性格她太了解，看来这次面试已经没戏。 没想到，五天后严嘉恩接到王队的电话，说她面试通过了，下周一去警局正式报道。严嘉恩连忙道了谢，挂断电话心里纳闷，居然通过了？ 这不科学！ 周一早上，严嘉恩提早到达警局报道，王队将她带到特别调查组的办公室。 “小严啊，你别看特别调查组刚刚组建，但是人员和设备是全局最先进的。为了破获那些陈年旧案，局里也是费了心思了。” 严嘉恩点点头表示知道。特别调查组是省里专门为了解决陈年旧案成立的团队。听说能够进来的都是精英，而她之前只是片区的户籍警而已。为什么能通过面试？ “你的办公桌是这个。”王队指了指窗边的红木桌。“先把东西放下吧，九点半人到齐开会。” 严嘉恩还没回应，王队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一会儿你先去趟连教授的办公室。” -L- ☆、002章 ：这几年她有多想他 为什么去他办公室？ 看出严嘉恩眼中的疑惑，王队这才恍然地哦了一声，忙不迭地敲脑袋：“你瞅我这记性。你还不知道吧，连教授是咱们特别调查组专门请来的顾问。” 顾问？严嘉恩稍微想想就明白了。连大教授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刑侦专家，又是心理学导师，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就为警局工作过。只是她没想到，这次居然要跟他共事。 哎，既然冤家路窄，就注定要狭路相逢。 她知道，只要她人在这个圈子里，终有一天他们会重逢。她更无数次的想象过他们重逢的场景，连做梦都梦到过——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甚至……可能会暴揍她一顿。而她会主动上去求抱抱，告诉他，这几年她有多想他。 可她现在心里竟然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严嘉恩，你果然不是当年那个任性冲动的姑娘了。 慢吞吞地走到办公室，发现门没关，连修彦正背对着她站在窗边，他的身材消瘦而修长，虽穿着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制服，但强大冷冽的气场会让人本能地保持距离，就像匍匐在脚下的生物仰望着人类一样。 此时房间里烟雾缭绕，看来他已经抽了很久。 严嘉恩下意识地皱眉，疾步走过去一把抢过他的烟掐灭，正要发火就对上他冷漠沉暗的眼神，心头猛地一跳，暗恼自己这臭习惯，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微笑：“连教授，吸烟有害健康。”但不敢再与他对视。 连修彦眸色加深，俯身靠近她几分，笑中带着讥讽：“严小姐似乎干涉的太多，我是否健康跟你有关系么？” 严嘉恩因为他的忽然接近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见此连修彦阴沉的眼眸里瞬间晕开一片冷光。没等她反应便又开口，语气已是冷淡至极。 “桌子上的档案你挑出一份交给我。”说完，他掏出烟盒又点上一颗。 严嘉恩忍住掐灭的冲动，转身开始挑档案。 这些档案上都写着日期和类型，想必是调查组打的头一仗。严嘉恩不敢马虎，快速而认真地挑选起来。 十分钟后，她将选好的档案递到连修彦面前。此时的他，已经又吸了一颗。 他没看她，甚至连一个余光都没给她。 “档案放下，你出去。” “……” 严嘉恩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咒骂一百遍。刚走到门口就听连修彦低沉的嗓音响起：“把头发留长！”语气像是命令一般。 迈出的脚步徒然停住，严嘉恩被他这话气乐了。凭什么？！真当她还是十五岁的小孩儿？ 她转过身看他怒极反笑，心思反转间话语已经冲口而出：“连教授对我是否也干涉太多了？我头发的长短跟你有关系么？”不等他回应，她已经摔门而出。 严嘉恩的发质继承了她美丽的母亲，乌黑的头发曾经长到腰际，柔顺的犹如丝绸一般，那是连修彦最心爱之物，亦是她的骄傲。 如今…… 她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看着自己刚过肩的中长发，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耳畔响起他刚才说的话，不禁冷笑：“神经病！” 严嘉恩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除了王队外还有两个女生和三个男生，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男人则是坐在角落里抽烟，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严，你肚子怎么样？”王队见她进来，关切地问道。 “啊？” “连教授说你肚子疼，现在好点了没？” 严嘉恩暗暗瘪嘴，他居然会主动替她找辙。看着王队笑了笑：“没事了王队。” 王队点点头，招呼着大家坐下，特别调查组的第一个会议开始了。 一番自我介绍之后，王队打开桌上的档案袋，先是看了眼连修彦见他没什么反应，才轻咳一声说道：“这是连教授从他专业的角度挑选的第一个案件，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争取在一周内破案！” -L- ☆、003章 ：现实虐她无数次，回忆虐她千百次的孽缘 　　特别调查组编制内的共有7人，算上连大教授这个编外的特别人员是8人。人员结构很庞大，除了严嘉恩之外，剩下的组员全都是从各省的优秀警员当初挑选出来的。 　　搏击、射击、勘察、行为分析、犯罪心理、网络追查……细数下来只有严嘉恩一人是个半吊子，虽然有连教授悉心教导，但仍旧迷迷糊糊。 　　“这起案件的发生时间是在七年前。”负责叙述案件的人叫邓澄橙，是负责后勤的大美女。据说高考的时候语文考了满分，但是因为酷爱警察所以才考的警校。其他方面都马马虎虎，但在审讯以及文笔方面很有一套。 　　“2008年5月11日清晨，报案者去追跑掉的狗，发现狗站在一片土坡前冲他叫，然后他发现土中有一截断了的手骨。后经当地的刑警调查，死者叫张大志，40岁，是本市吴山区吴山县吴山村人，从小就是村里的土霸王，在90－96年间因抢劫罪入狱，97年刑满释放后，没有出去找工作而是靠着老父亲的一亩三分地过活。后来老父亲过世，他在县里打过工但都不了了之。根据法医的报告，死者被发现的时间跟他的死亡时间至少相隔十年。”邓澄橙放下档案，继续说：“卷宗中记载的有效信息不多。因为死者是村里的恶霸，大家对于他的死都欣喜异常，根本就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所以这件案子就被搁置了。” 　　“死因？” 　　严嘉恩目光转向提问的人－－号称警界勘察第一人邢杰。棒球服运动裤篮球鞋鸭舌帽，如果不知道的人定会认为他是个大学生。 　　邓澄橙回道：“法医对骸骨进行了分析，确定死因为后脑被钝器猛烈敲击致死。”她顿了下，“死者后脑损伤严重，伤口成扁平状，至于凶器法医推断可能是砖头。” 　　话音落下，大家都陷入沉思中。这个案子的线索并不多，除了死者的生平概况还有死因外，严嘉恩想不出任何头绪。下意识地，她朝着角落那人望去，没想到那人竟也望向她。 　　严嘉恩心头一震，但眨眼间连修彦的目光便转移开，似是不经意地巧合。 　　王队见大家都没说话，当机立断：“橙橙明天留守待命，夏季你负责网上寻找线索，看看当年有没有该事件的新闻。项羽你跟邢杰去重新调查死者，查查有没有不为人知的社会关系。王亮你和珊珊去找死者当年打工过的地方。记住，每一个地方都不能错过，尽可能的多了解一些死者的情况……小严，明天你跟我去吴山村，咱们再找当地的村民详细问下情况。” 　　很快，忙碌的上午就过完了。 　　中午王队请所有人去外面吃饭，算是讨个好彩头。当然，这种事情连教授是不屑去的。 　　通过这顿饭严嘉恩了解到她这些未来的小伙伴，邓澄橙文笔好、邢杰勘察能力一等一、项羽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位搏击高手、夏季是黑客转型的据说只要是地球上的网站就没有他攻不破的、还有一位美女唐珊珊是犯罪心理学的高材生，她自己说是因为听过连教授的课才转到犯罪心理学科…… 　　严嘉恩也听过连修彦的课，是他们刚结婚的半年，她在他的课上听的昏昏欲睡，结果晚上就被罚周末两天都没能下床…… 　　不经意的又想到那些回忆，严嘉恩只想摇头叹息。 　　这个人就是她的孽缘，现实虐她无数次，回忆虐她千百次的孽缘！ 　　-L- ☆、004章 ：他口中的她另有其人 下午大家各自准备，除了唐姗姗外没人有时间聊天。 “连教授，你尝尝这个茶，是我家亲戚特意从云南带回来的。” 不一会儿，“连教授，我听说你家就是本地的。真好啊，现在全国就只有本市的户口最贵了。你可真幸福。” 然后，“连教授，昨晚我看了上学时候的笔记，突然发现几个不太明白的地方，你能给我讲讲吗？” 严嘉恩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年对他的认识是正确的－－ 连修彦，根本就是个祸水！ 转眼就到下班的时间，王队看大家第一天都表现不错，再加上明天还要忙所以准时就让大家下班了。 “嘉恩，我送你。” 严嘉恩从卫生间出来，邢杰立刻走上去，清俊的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微笑。 她微愣，为什么要送她？“谢谢，但是你不用送我，我家离这里很近的。”为了每天可以多睡会儿，她特意在警局附近租了个两居室的小公寓。平时走路二十分钟就能到。 邢杰闻言尴尬地扯了下嘴角，这个小妮子是不懂他的意思吗？“我家也离这里不远，顺道一起走吧。” “真的不用……”说着，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眼时间急匆匆地说：“对了，我忘记我约了人，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啊！明天见！”说完，不等邢杰反应就已小跑离开。 严嘉恩早已不是青春期的小孩儿，在连大教授身上她学会了所有跟爱情有关的情绪。她不确定邢杰今天的行为是什么目的，但她并不想在工作以外的时间跟男同事有过多接触…… 哎，这也是那几年在连教授身边时被他强制命令的，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严嘉恩快步走出警局大门生怕邢杰追上来，但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佳佳。” 声音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她几乎不用犹豫就转过了身。 连修彦站在不远处，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他像是从故事中走出的王子，把公主的黑白世界染成彩色…… 严嘉恩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嘉嘉……他对她的专属称呼，自从离婚后她再也没听到过。她，不是在做梦吧？ 连修彦疾步走到她面前，冷若冰霜的面容此刻却对她露出温柔的微笑，他张开怀抱：“好久不见。” 曾几何时，他因为工作要出差很久，每次他回来时都会把她堵在房间门口，朝她露出同样温柔的笑容，同样的张开怀抱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地在她耳边呢喃：“好久不见。” 闪过的回忆让严嘉恩下意识地想往前走，但这时身后却蹿出一个更快的身影。那名身影一身高级套装，手上还提着公文包，眨眼间就冲进那个怀抱，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声音温柔甜美：“彦，我好想你，你呢？有没有想我？” “傻丫头，我不想你想谁？”连修彦搂着她，本就低沉的嗓音在他的刻意下听起来愈发充满you惑。 原来他口中的“佳佳”另有其人。 原来，真的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十年前是，十年后亦如此。 严嘉恩转身离开，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样子有多么狼狈。 -L- ☆、005章 ：严嘉恩，我等着 到家梳理完案情，已经到七点。 严嘉恩去门口超市买了便当回来吃，正要开门的时候，旁边邻居家的门却开了。她微微一怔，之前听房东说过旁边没人，没想到这儿快就有人搬进来。作为邻居，她应该主动给人家去打招呼。 “你好，我是你的邻居，我叫严嘉恩。”她礼貌地微笑朝那边走去，门开着，但没人出来，她正好奇地打算往里面望，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紧接着，那人便伫立在她面前。 “真巧，没想到严小姐也住在这里。”他穿着普通的居家服，脚上趿拉着拖鞋，双手插兜面带讥笑地看着她。“四年不见，你倒是懂礼貌了。” “我一直都很懂礼貌！只不过，礼貌这事儿对我来讲分人，有些人就永远都见不到我对他礼貌！” 怎么是他！ 严嘉恩心里暗暗叫苦，但是习惯的本能让她不甘在他面前低头，听到不顺耳的就总是会跟他呛呛。 连修彦扬起一抹冷屑的笑：“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就嘴皮子利索，办的那事都不叫人事儿。” “什么叫办的不是人事儿？”严嘉恩一听就怒了，“连修彦，我这辈子问心无愧！你少污蔑我！而且我还警告你，你少瞧不起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严嘉恩这个名字响彻整个警界！” 话一说完，不止严嘉恩愣住，连修彦的神情都露出一丝怔忪。曾几何时，同样的话犹然在耳…… “连抢都打不准，还想当警察？” “谁说抢打不准就不能当警察了？我以后可以走智取路线，让那些坏人听到我的名字就闻风而逃！” “就你？我教你的犯罪心理学课程你写了么？整天就知道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从不干正事。我看你，以后就老实地在家里做全职主妇最合适。” “连修彦！你少瞧不起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严嘉恩这个名字响彻整个警界！” …… 回忆来的总是这么猝不及防，等严嘉恩回过神来的时候，连修彦已经回到家门前。她望着他的侧脸，喜兴不形于色的他，总是给人拒人千里的感觉，即便是她，也是花了很久才能站到他身边。 如今，那个叫佳佳的女子，是不是也费了很多心思才能站到他身边？ “严嘉恩，我等着看。”说完，他进了屋。 严嘉恩毫不示弱地大声回他一句，声音响亮的几乎整个楼层都能听到。“连修彦，你给我擦亮眼睛等着瞧吧！”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严嘉恩就到了办公室，她昨晚懊恼地一夜未睡，朝夕相处的公事也就算了，现在居然两人又成了邻居，她想搬出去，可手头的钱都用的差不多了，又不能找家里要钱，只能再等等。 这种距离，让她不知所措又窃喜，整个人纠结一晚。 没多久，王队到了，看到严嘉恩竟然比他还早，他吃了一惊：“小严，你怎么来这么早？我们不是约的八点见吗？” 严嘉恩讪讪一笑：“早上起猛了后来就睡不着了，干脆早点过来。” 王队不疑有他，忙活了一阵似乎要出去，“小严，我有事离开一下，八点我在楼下等你。” 等到了八点，严嘉恩刚出办公楼大门就瞧见警局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悍马，她没有多心，继续往外走，可到了门口除了悍马外没有其他车子。 严嘉恩正要给王队打电话，就见王队从悍马副驾驶下来，朝她走来：“不好意思小严，临时接到通知今天局长会来咱们组，我得留下来跟他汇报一下情况，所以你今天就跟连教授一起去吧。正好可以跟他学点东西。”说着，他凑近她几分，意有所指地低笑：“好好把握哦。” -L- ☆、006章 ：十五岁那年 好好把握什么？ 王队把还没反应过来的严嘉恩推上车，又体贴地帮她关好车门。 车里尽是熟悉的男性气息，严嘉恩知道自己逃不过，只好认命地系上安全带。 她不明白，汇报工作打电话不也可以吗？为什么非要留下来？再说……严嘉恩偷偷瞥了眼专注开车的男人，连大教授不是顾问么？怎么会出外勤？她心中有好多的问题，但又不想主动跟他说话，只能自己憋着，憋着憋着竟然睡了过去…… 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公主，尤其是父母为任务牺牲后，爷爷和哥哥对她更是百依百顺，以至于青春期的时候她比任何女孩儿人都要叛逆。抽烟、喝酒、扎耳洞、不好好上学，下了学就去唱歌或者跳街舞，跟一些不三不四的校外人员瞎混……哥哥严信阳比她大三岁，那个时候他忙着高考没时间看她那么紧，爷爷是老军人虽然严格，但又心疼她，骂不得打不得，让她更加肆无忌惮。 遇见连修彦的那天，是她逃课去网吧上网的时候。那个时候劲舞团刚刚流行起来，她疯了一样的玩，组建自己的社团，每天晚上都要十点多才到家——就这还得是爷爷的老通讯员去接她才肯走。 那天，她正玩的高兴，手指啪啪啪地敲着键盘。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关掉了她的显示器。她转头愤怒地瞪着来人，来人身材颀长消瘦，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那双黝黑的眼眸直直地落入她的眼中，他是高贵冷冽的，即使在人员嘈杂的网吧，也能让这里蓬荜生辉。 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都看着这边。 十五岁的严嘉恩蹭地一下站起来，她的个子还不到他的肩膀，可是又不肯抬头看他，干脆踩到椅子上跟他平视。 “你是谁！谁让你关我电脑的！” 她心里知道，这个人多半是爷爷派来的。那又如何？她严嘉恩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 “跟我走。”男人低低地咳嗽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却十分低沉动听。 严嘉恩双手叉腰，一脸蛮横冷笑地睨着他：“我不！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跟我走！”男人似乎没了耐性，语气冷冰冰的，深黑的瞳眸里凝结了冰。 严嘉恩触及到他的眼神，心里没来由一颤，长这么大从未怕过谁，今天竟然被眼前这个男人镇住了？他，到底是谁？ “你……” 没等严嘉恩话说完，男人彻底没耐性一把将她扛到肩上往外走，严嘉恩大叫一声奋力挣扎， “王八蛋你放下我！放下我！”同一起的小混混没人敢招惹这个男人，连修彦的气场太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混蛋！你放我下来！放——” 啪—— 严嘉恩愣住。 啪啪啪—— 严嘉恩愕然地瞪大眼睛，脑中尽是一片空白。他他他……他居然打她屁股？！连爷爷都没打过她，他居然敢打她？ 男人扛着严嘉恩走出网吧拐到隔壁的小胡同里，一把将她扔下，丝毫不顾她是个女生。 屁股被摔在地上的时候，疼痛让严嘉恩倒吸了一口气，硬是咬牙挺过去，唯有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始终死死地瞪着他，里面有着强烈的怒意。 “三秒钟给我站起来。”男人双手环胸，修长的身体倚在一旁，眼皮垂下，看起来有些冷漠与不耐。 -L- ☆、007章 ：他的味道让她想哭 严嘉恩咬牙站起来，小手悄悄地攥成拳，猛地朝他攻去。男人忽的笑了，唇角微微上挑，毫不费力地接住她的拳头，一手揽住她的腰，顺势将她带入怀中，就地一转，抵在胡同的墙上。 男人用手将她的双手钳制住，固定在她的头上方，单腿压制住她的双腿，修长冰冷的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严嘉恩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干什么，只能死死地瞪着他，咬牙道：“我警告你，你最好马上放开我，否则我一会找我爷爷告状！” 男人的手指轻轻略过她的下唇，严嘉恩浑身一颤，他的手指带着剥茧，指腹划过的时候让她不禁倒吸口凉气，双腿双手开始挣扎。 “我来教教你，坏女孩儿是什么样儿。”男人俊冷的面容逐渐像她靠近…… “不要——” 严嘉恩猛然惊醒，她居然梦到了那天晚上的事，下意识地回过头朝身边的男人看去。车子已经停下，男人正在认真地看资料，严嘉恩悠长地吁出口气，梦中的一切似乎是才发生，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好像还留有那人的气息…… “睡醒了就下车。”连修彦将文件随意地丢到她腿上，自行先下了车。 “等等。” 严嘉恩叫住他，将自己身上盖着的衣服还给他，脸色有些不自然，“那个……谢谢你的衣服。” 鼻尖充斥着他的味道，让她有点想哭。 “不必。”他还是一样的冷淡疏离。 严嘉恩无声地苦笑一下，打开了车门。 吴山村并没有严嘉恩想象中的破旧，反而非常热闹。村里铺了柏油马路，几乎家家都盖了两层小楼，有的人家门口还停着汽车，想必这个村子的人家都过的比较富裕。 严嘉恩和连修彦直奔村里的委员会，快到饭点，委员会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值班。“你们找谁？”男人正在嗑瓜子，见他们走进来漫不经心地问道。 严嘉恩拿出证件亮在男人眼前，礼貌地说：“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特别调查组的，请问村长在吗？” 一听是警察，男人蹭地一下就站起来，忙着胡噜干净手上的瓜子，一改刚才的态度，殷勤地说道：“原来是警察同志啊，我是这村里的村支书许昌，你们找村长有什么事吗？” 虽然态度变了，但眼中透着浓浓的警惕。严嘉恩心中有了几分计较：“我们是来调查……” “局里下个月会组织大家郊游，我们是提前过来打前站，想跟你们村长了解一下村里的情况，看看我们到时可以住哪儿。”连修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听起来却很真诚。 许昌暗暗看了眼连修彦，又看了眼严嘉恩。后者点点头：“没错。这位我们调查组的连教授，他是专门负责这次的郊游事宜，请您行个方便通知一下村长。” 这两年政aa府相继开发了吴山村周围的几座山，建了很多温泉和娱乐场所，倒是经常有人来他们村里借宿。 不过，警察还是第一次来，许昌心里多少有点打鼓，可又不能明白地拒绝他们。想了想，他笑道：“我这就去通知村长，麻烦两位警官先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许昌离开后，严嘉恩回头看向在打量办公室的男人，眼中都是困惑。“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如果她是许昌，她肯定不会轻易相信连修彦的谎言。虽然连大教授在说谎时，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不觉得这个村很奇怪么？”连修彦走到门边朝着村口的方向望去，神色冷淡：“村口种的那些梧桐树，你有什么发现？” -L- ☆、008章 ：哥哥，姐姐的嘴巴好吃吗 严嘉恩好奇地走过来，一米七二的身高站在他身边，比十年前不知高了多少。村口种了三四颗的梧桐树，但只有一棵树的周围满是落叶。 “奇怪。”严嘉恩明白连修彦的意思，“现在才是初秋，梧桐树怎么会掉叶子？”而且还只有一颗掉的那么多。 连修彦没有回答她，半响才收回目光，冷漠的眉眼睨向身旁的人，眸色渐渐深沉。印象中的她才刚过他的肩膀，没想到如今四年未见，她倒是长高不少。 身材匀称修长，皮肤白希滑嫩，轻薄的刘海遮住了光洁饱满的额头，那双眼睛永远都那么明亮有灵气。 她，比他们离婚时似乎更美了。 或许是男人的目光太过炙热，严嘉恩疑惑地转过头看他，一眼便望进他深邃的眼底，那里面都是让她心悸的黝黑。 曾几何时，他望向她眼底尽是宠溺与温柔，让她不由得会陷入到其中，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然而，现在这双让她着迷的眼睛不管再流露出什么情绪，都不属于她了…… 想到这里，严嘉恩像是触了电一样，猛地收回眼神转身离开。 她没看到，那束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几分钟后，许昌带着一名穿着深蓝色衣服的老伯到了。老伯六十上下的年纪，头发已经灰白，但是精神奕奕，跟严嘉恩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两位警官好，我是本村的村长叫许建国，听昌子说你们要来我们村郊游？那我们村真是蓬荜生辉啊！”许建国黝黑的脸上笑起来都是褶子。 看来这个村长很擅长交际。 严嘉恩温和地笑道：“您就别客气了，我们现在可以去村里参加一下吗？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呢！”适时的，她露出孩童般兴奋的笑容。 “当然好！”许建国看了看时间，“现在正是午饭点，二位要是不嫌弃就来我家凑合吃一口吧，等下午我再带你们到村里去参观。” 严嘉恩也是觉得饿了，看连修彦没什么意见，就跟在许建国后面离开村委会，许昌笑着锁上门走在最后面。 许建国的家是个二层小楼，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马六。严嘉恩走近连修彦，压低了声音，道：“村长家比我想象的还要富裕，现在市面上的马六最低也要十万吧？”虽然现在都提倡建设农村，但一下拿出十万来买辆这样的车，她心里觉得怪怪的。 连修彦没回答她，他嘴里叼着烟，眼皮微微垂着，看起来漫不经心，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她的话。 “二位，到了，请进！”许建国招呼完他们进屋，与最后进来的许昌对视一眼，眼中划过一丝异色，许昌轻轻点头随即又像没事人似的笑着对严嘉恩说：“我去让我嫂子做点好吃的，家里很久没来客人了。” 严嘉恩见许昌离开，这才把萦绕心头的问题问出口：“村长，您跟书记都姓许，你们……” “他是我堂弟，我叔叔婶子死了以后就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这都十多年了。”说着，一个小男孩儿突然从屋门口冒出头，看着严嘉恩朗声道：“姐姐，我见过你！” 严嘉恩手指着自己，轻笑一声：“你见过我？” 许建国朝着那孩子招招手，孩子一下扎进他怀里，“警官，这是我孙子。”他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慈祥地笑道：“小海，这二位是警官，你得叫哥哥姐姐，不能这么没礼貌哦。” “爷爷，我真的见过这位姐姐，就刚才在村口。”五岁的小海小手指突然指向沉默的连修彦，歪着头露出一对儿可爱的小虎牙：“我看到这个哥哥在啃这个姐姐的嘴巴哦！哥哥，姐姐的嘴巴好吃吗？小海也想吃。” -L- ☆、009章 ：下药 “咳咳咳咳……”严嘉恩闻言被水呛住了，她惊愕地看向小海，小海一脸认真地对她点头：“是真的哦姐姐，我真的看到这个哥哥在吃你的嘴巴哦，就在那辆好大好大的汽车里面。”小海用小手比划着，生怕严嘉恩不信自己的话。 这么说，醒来时的那个感觉……是真的。 他真的…… 严嘉恩蓦地转头看向连修彦，同时连修彦站起身往外走，“我出去抽烟。” “连……”严嘉恩起身想追出去，这时许昌端着菜走进来，正好与连修彦擦肩而过，他诧异地问道：“警官，您不吃吗？” 连修彦没应他，兀自走出院子。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若不然以严嘉恩的细心定能发现餐桌上的异样。 “村长谢谢你，我……我出去透透气。”严嘉恩没等许建国回应便匆匆走出去。 小海抱着自己的玩具坐在沙发上，见姐姐出去了，他才仰起头看向自己的爷爷，奶声奶气地问道：“爷爷，奶奶把不让小海吃的豆子放到姐姐的饭里了，一会儿姐姐是不是会跟小海一样拉肚子呀？” “哎哟我的小祖宗……”许昌闻言惊了一身冷汗，见院子里早没了人才松口气，一把将小海抱起来，“小海，话可不能乱说，刚才堂爷爷一直在厨房里帮你奶奶，我怎么就没看到你奶奶放了豆子在姐姐饭里呀？肯定啊是你看错了。” 许建国暗暗瞪了眼收拾碗筷的老伴儿，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知道谨慎点。 “没错，小海你肯定是看错了。”许建国把孙子接过来，“不能出去瞎说，尤其不能跟警察哥哥姐姐说知道吗？不然他们会带走你奶奶的，小海想看到奶奶被他们带走吗？” 小海摇摇头，许建国捏了捏他的小脸：“乖，自己去玩吧，记住爷爷跟你说的话。” 孩子跑远了，许建国和许昌这才彻底松口气，双双坐到沙发上。 “哥，我始终觉得今天这俩警察肯定不是为了郊游的事情来。你说他们会不会是知道了……” “你小点声！”许建国轻声呵斥，谨慎地盯着院子，小声说道：“不管他们来做什么，对我们来讲都不是好事。我已经让人盯着他们了，一旦他们离开，你马上去找富贵，把那边所有的事都停下。最近这几天咱们什么都别干，以防万一。” …… 严嘉恩找了一圈才在村口找到他。 连修彦手插在兜里，慵懒地靠着车子，他微仰着头吐出一口烟雾，眸底一片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他，她却不敢过去了。 小海没理由骗她，况且她更相信自己的感觉。可是……连修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有女朋友了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当年那件事情不是让你恨透了我，为什么现在又要…… 一连串的问题都堵在严嘉恩心头，她想走过去问清楚，可内心深处又害怕得不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严嘉恩啊严嘉恩，你不是什么都不怕的么，怎么现在连一个小小的答案都害怕了？ -L- ☆、010章 ：严嘉恩，你以为我是瞎子？ 肚子突然一阵剧痛，严嘉恩一手捂着肚子，一边疼的蹲了下来，小脸变得惨白一片，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怎么了？”连修彦跑到她身边，皱眉看着她。 严嘉恩咬着牙摇头，又是一阵剧痛，她捂着肚子四处张望了一圈顾不得跟连修彦说什么，急忙朝着前方跑去。 十几分钟后，严嘉恩从厕所走出来，连修彦吸着烟站在路边，过往人的目光都会在他身上停留，而他旁若无人地站着，似乎是习惯了这种目光。 “我……”严嘉恩尴尬地讪笑着，连修彦把烟熄灭回头看她，声音没什么情绪。“好了？” 严嘉恩不动声色地捂住肚子，实际上她还是疼，但又不想让连修彦等太久，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好了！咱们现在要回村长家么？” 连修彦墨黑的瞳眸静静地注视她半响，就在严嘉恩要忍不住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先回警局。”说完，他转身先行。严嘉恩悠长地吁出口气，手放在肚子上拍了拍，千万别半路又闹肚子，不然又该被他看不起。 悍马缓缓开离村口，一直躲在大树后面的男子这才放心地离开。 …… 回去的时候并不是晚高峰，高速路一路畅通。 连修彦平稳地开车，坐在副驾驶的严嘉恩却在忍受肚子的绞痛。她不着痕迹地将身子向右侧挪动，挡住自己捂着肚子的动作，疼的她龇牙咧嘴，表面上却还要故作什么事都没有。 “今天……”连修彦刚开口，严嘉恩立刻反应超快地搭话：“什么？” 连修彦侧目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你怎么回事？” “啊？没什么事啊！没什么！”严嘉恩暗恼自己太不中用，生怕被他发现一丝端倪，结果反而有点弄巧成拙。以防连修彦追问，她想起小海的话，不经意地随口问道：“你说那个小海也真是的，没看清楚就胡说。你怎么可能……亲我呢对吧？” 连修彦沉默，严嘉恩却差点兴奋地跳起来。 他默认了！他没说话就代表默认了！ 更何况她的感觉也不是假的。连大教授真的吻她了？或许是高兴过了头，连修彦接下来的话让她犹如一下坠入谷底。“小海看错了，我只是在帮你盖衣服。” “是么？”严嘉恩狐疑地看他，后者面色平静地点头，唇角微微挑起一抹讥笑：“严嘉恩，动动你那绣脑子，明知道我恨你，怎么可能又去亲你！” “哦。”她失落地应了一声，又看向窗外。 是啊，他恨她，怎么会亲她呢？没有把她扒皮抽筋就不错了。严嘉恩啊，你还在妄想什么？人家现在有女朋友，怎么对你做这种事？你是因为梦太真实，所以才会产生错觉。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车子里安静地只能听到引擎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进入市区，严嘉恩突然咦了一声，疑惑地扭头看他：“警局应该是那个方向啊，你要去哪儿？” 连修彦没应她，二十多分钟后，车子驶入市区第一医院。 “下车！”连修彦走到严嘉恩那边，把她的车门打开，冷冷道。 此时的严嘉恩因为腹痛而脸色惨白，额头还有豆大的汗珠儿顺着脸颊流下，但她仍咬着牙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连……” “闭嘴！”连修彦的眼眸像是淬了冰，没等她有所反应就已经将她横腰抱起，大步朝着急诊走去。严嘉恩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脖子，连修彦的眸色这才缓和几分。 “你，怎么知道？”她抿了抿唇，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 连修彦找来了医生，将她放到病床上，话几乎是一字字蹦出来。“严嘉恩，你以为我是瞎子？！” -L- ☆、011章 ：连修彦倒真想毒死她 半个小时后，医生从急诊室出来。 连修彦迎了过去，脸色很难看。“她怎么样？” “我给病人验了血尿，尿液中有泻药的成分，病人应该是吃了巴豆才会导致腹痛不止。但巴豆量不大，否则病人坚持不到医院就会虚脱。”医生一板一眼地说道。 正说着，王队急匆匆地跑来，又问了一遍原因，末了，他看着连修彦不愉的脸色，谨慎地问道：“连教授，你是怀疑那个村长给小严下了泻药？那我马上派人把他抓回来审问。” “不行。”连修彦冷声否决。“他们这么做是弄巧成拙，我们不需要打草惊蛇，将计就计就好。” 王队点点头，又说：“今天我跟局长说了一下现在组里的案子，他说这件事跟他有关系，让你明天带着小严去找他。”顿了一顿，望了眼拉着帘儿的急诊室，王队苦笑：“看来现在是不可能了，你自己去吧。明天我让邓橙橙来医院看着小严。” “不必。”连修彦沉吟：“她今天半夜就能出院，局长我去沟通，明天照旧。” “啊？”有点不近人情吧？“小严她的身体……” “我自有分寸。” 连修彦不再多言，王队也不好多管，只是心里更加好奇严嘉恩和连修彦的关系。之前面试的时候，他就觉得他们俩关系非同一般。后来在问他需不需要把严嘉恩招进来时，他没有说话，反而最后是局长亲下命令，这个组必须有严嘉恩。 昨天晚上他特意给局长打了通电话，旁敲侧击严嘉恩的事儿，局长只回他一句：“他们的关系曾经很亲密。”本来他还不相信，结果早上局长忽然打电话说要视察，连教授又以局长来了自己这个队长要作陪为由，强行让自己同意，由他带严嘉恩去巫山村。 种种迹象表明，局长说的是对的，没准现在连教授想旧情复燃，所以才会…… 王队不由得歼笑出声，局长和连教授关系很好，如果自己撮合成了连教授的好事，那他提大队长岂不是指日可待？ 连修彦皱眉打量了王队一眼，才冷声道：“王队，这个村子有古怪。你先不要惊动，让其他人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巫山村那边暂且放放。” “好。” …… 严嘉恩是被肚子叫醒的。 医生给她打了点滴她就睡着了，再加上又拉了几次，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起来喝粥。” 她刚睁开眼就对上连修彦那双深沉的眸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连修彦瞪她一眼，看的严嘉恩更是莫名其妙。他倾身上前将她抱起，清冷的气息萦绕在严嘉恩鼻尖，她的唇几乎半贴在他的脖颈处，亲密的距离撩的她脸色绯红，心头像是小鹿乱撞，不知所措。 “你……” 连修彦将她的枕头垫在腰后，扶正她的身子，随后端起粥递到她嘴边，冷硬的说道：“张嘴！” 粥只是普通的大米粥，可对于饥肠辘辘的她来说香气四溢，只觉更加饥饿，但是连修彦的态度让她不敢吃。她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眨了眨通红的双眼，小心翼翼地瞅着他：“连教授，你……没给我下毒吧？” -L- ☆、012章 ：离开我，你有没有后悔？ 连教授是没下毒，但他的态度也让严嘉恩受宠若惊，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在连教授的‘悉心’照顾下，严嘉恩很快就下床活蹦乱跳，手舞足蹈地对他说：“连教授，你看我现在已经没病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家啦？” 连大教授沉默地点点头，转身走出去，没一会儿身后又跟着主治医生回来。医生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事后同意了严嘉恩出院的请求。 到家已经快凌晨两点，严嘉恩走到自己的家门前掏啊掏就是没掏出钥匙，连修彦也不动，就这么在她身后伫立着看她，严嘉恩感受到身后那冰块一般的眼神，暗忖自己这猪脑子，肯定是早上魂不守舍地忘带钥匙。 怎么办？说出来又该被他笑话，她不甘心！但不说出来，她找个什么理由出去住呢？粘上毛比猴儿还精的连大教授，跟盯犯人似的盯着她，她根本跑不了啊。 严嘉恩纠结地咬着唇瓣，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不进去？”半响，连大教授低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呃，进！”严嘉恩回过头装作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一拍脑袋：“我把资料落在警局了，我去取一趟！你先回家睡吧。”说完，她撒开腿就想跑，胳膊猛地被他拽住，回头，对上他沉如黑潭的眼神，清冷的嗓音淡淡吐出几个字：“严嘉恩，这四年你的脑子都长哪儿去了？少吃些垃圾食品，降低智商。” “……” 她忘带钥匙岂会瞒过他？ 严嘉恩有些气馁，又不服气地梗着脖子看他：“我这叫做大事不拘小节！” 还狡辩？连大教授轻嗤一声，拽着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进了自己家门。严嘉恩心里突突突跳的厉害，这还是他们离婚以后第一次独处一室，而且今天连大教授很不对劲，小动物的本能让她想离他远远的。 奈何！该死的钥匙没带！ 连教授把她扔在客厅，几秒后从抱着被子从卧室出来，一把丢到沙发上。“我不习惯让别人睡我的床，今晚你睡沙发。” “哎——” “明天梁宇要见你，早睡早起。”丢下这么句话，连教授就头也不回地进房了。 严嘉恩认命地叹口气，不管怎么说省了一笔酒店的钱也是好的。她放下自己的包包，把被子铺好就躺到沙发上。大眼睛滴溜溜地把整个客厅都看了一遍。装潢风格真是符合连教授的性格，全都是黑色，就连窗帘都是灰色的。她不禁庆幸，当年他们的新房是她布置装修，不然还不得像这样冷冰冰的没有人气。 连修彦习惯了早起，天还没亮他就洗漱完毕准备出去跑步。刚出房间就见沙发上蜷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站在沙发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小身影像个球一样蜷在一起，一半的被子都被她压住，露出白希纤长的大腿，嘴巴时不时地砸吧两下，嘴角还有可疑的透明液体缓缓流下来，滴在枕头上。 连修彦垂着眼看她，脸上没有表情，过了几秒钟，只见他俯身下来靠近她，将她嘴边的口水擦干净，动作轻柔的犹如对待珍宝那样怜惜。 严嘉恩，离开我，你有没有后悔？ -L- ☆、013章 ：当年的端倪1 严嘉恩迷迷糊糊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往卫生间走去，站在镜子前眼皮还在打架，她随手拿过一旁的牙刷挤牙膏，开始慢吞吞地刷牙。刷着刷着，突然察觉到牙刷的颜色不对，而且…… “啊啊啊啊——” 天哪！她做了什么！ 本在厨房准备牛奶的连修彦听到声音跑过来，看到严嘉恩一脸懵傻的样子，又看了看她嘴里的牙刷，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严嘉恩，你在干什么？” “啊……我……”严嘉恩忙将牙刷吐出来，白色的沫沫被她喷的到处都是，她胡乱地抹了下嘴巴，看着他笑容愈发讪讪：“那个……我……我刚才没睡醒，以为……以为这是我家……” 连修彦皱眉略带嫌弃地看着她手里的牙刷，胸膛深深起伏了好几下才平静下来，面无表情地说：“吃完早饭，二十分钟以后我在楼下等你。” 严嘉恩见他离开，在镜子前一顿捶胸顿足。她居然用了连大教授的牙刷！！他那BT一样的洁癖，BT一样的龟毛症……想想就觉得可怕！扭头，她怜悯地看了眼手里的牙刷，估计肯定会被扔掉了…… 不敢在连教授的地盘多呆，她匆匆洗过脸，叽里咕噜地胡撸完早饭就下楼。 连教授的大悍马已经等在楼下。 …… 局长办公室。 刚升职一年的梁宇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邪笑地看着的两个人。他跟连修彦一 样都有出色的外貌，但唯一的不同是，梁宇的丹凤眼总是为他招来桃花运，再加上他平时就给人放荡不羁的感觉，刚上任就成为京北市所有司法女警的梦中情人。 “怎么样？合作还愉快么？”他邪气十足地笑着，目光停留在如鸵鸟一样的严嘉恩身上，“好久不见，你就这样无视你的老朋友？嗯？小师妹？” 严嘉恩要笑不笑地弯弯唇角，哼唧两声：“呵呵，好久不见梁师兄。” 梁宇意味深长地眸光在连修彦和严嘉恩之间转了转，连修彦从进来就阴沉着脸，而小嘉恩又是一副做错事的孩童模样。啧啧啧，难道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 “看够了么？看够就说说案情！”多年的基友，连修彦岂会不知梁宇的想法。 梁宇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表情倒是正经起来。“昨天王队跟我说了一下你们目前处理的案子，我才知道张大志死了。当年我还是实习警察，张大志是有名的混混儿王，他经常打架抢劫，成为我那时候的重点关注对象。我跟他也打过几次交道，他这个人就是个老赖，连警察都敢藐视。” “后来呢。”一说到正事，严嘉恩反而没那么尴尬，很快进入状况。 “我看卷宗上发现他尸体的时间，想了想，那段时间除了凶手外，我应该是唯一接触过他的人。”梁宇继续道：“那天我师父说，有人举报他当众抢劫，我就去巫山村抓他，刚跟他说两句话上面就来电话，说临市有紧急任务，派我马上过去，手头的所有工作都停下。后来我就把张大志拷在了一棵树上，把位置告诉我师父就直接去了临市。” -L- ☆、014章 ：当年的端倪2 “那后来你师父没去吗？”严嘉恩很快找到不合理的地方。 如果梁宇的师父去了的话，那当时的笔录上应该会有他师父的笔录，而且当时的同事肯定也会调查这件事。 梁宇苦笑地摇摇头：“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确信肯定通知了师父我拷张大志的地点，按照我师父的个性他就算本人不到，也会派人过去的，但偏偏笔录上没有。这也是我到现在才知道的原因。” 他去找过张大志，这件事如果不是他想起，根本没有人知道。 太匪夷所思了！ “那找你师父去问啊！”严嘉恩话音刚落，没怎么开口的连修彦就答了她：“梁宇的师父早在两年前就已因公殉职。”不然，梁宇也不会头疼成这样。 “啊？那……” 梁宇叹口气，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我已经让王队去找当年查办这件事的同事，希望能有点收获。” 严嘉恩点点头，抿了抿嘴，严肃地看向梁宇，“梁局长，鉴于现在没人可以证实你说的话，我觉得你现在并不适合参与这个案子。” 梁宇呵笑一声，看了看沉默的连修彦，才对严嘉恩说：“你怀疑我是凶手？或者，我在骗你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现在没人可以证实你刚才说的事是不是真的，假如你没有把张大志铐起来，或者说你师父压根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你的嫌疑就很大了！除非，我们现在可以找到人证明你离开的时候，张大志还是活着的，不然……” 严嘉恩一脸公事公办，义正言辞的样儿，惹得梁宇只想笑。 “连大教授啊，我刚发现，你的小徒弟真是继承了你的真传！连刚正不阿的样子都这么像。”梁宇冲着连修彦别有深意地眨眨眼，后者对他眼中的戏弄视而不见，不带表情地开口：“她说的对。鉴于你现在的立场，你还是去管别的案子！这件案子我们直接向副局负责。” “好好好……”梁宇举双手做投降状，一脸被你们打败了的样子。“你们这对前任夫妻说的对，我听从你们指令，等你们什么时候证明我的清白了，我再回来！” 梁宇正好借着机会回家悠闲。 “这件事我会跟副局交代清楚。”梁宇站起身戴上大盖帽，笑米米地看着严嘉恩：“小师妹，介意送师兄下楼么？” “……”很介意！ 警局大门口，梁宇像摸宠物一样揉了揉严嘉恩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小师妹，好歹师兄也是看了你们俩这么多年，当年的事不管谁对谁错，都过去了！我看你现在不也单身一人么？干脆跟那个面瘫脸和好算了！你们俩一旦和好，京北市的破案率又会恢复到当年的水平，我这个做局长的也得感谢你们不是？” 严嘉恩挥开他放在自己头顶的爪子，抿了抿唇：“师兄，你还不了解他的性格么？当年那件事他已经恨死我了，和好？这辈子都别想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让严嘉恩这个名字响亮整个警界！我不想让连修彦看不起！” 梁宇深深地叹口气，转而又严肃地盯着她：“师妹，你告诉我实话，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跟着那个人离开？” -L- ☆、015章 ：案情分析会1 当年…… 岂止是连修彦的逆鳞，更是严嘉恩最不愿提起的过往。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但很快就被她故作轻松地掩过了。“好啦师兄！你不是说当年都过去了么，那就别再提了！现在我们都只想好好工作，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等拿了下个月工资她就搬到另外的地方，这样应该会比现在好受些。 “好吧。”梁宇笑着捏捏她的脸蛋儿，转身上了车。 他跟严嘉恩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孩子，小时候关系不熟，但长大他们念同一所大学，又职业于同样的工作，慢慢的关系也近了许多。严嘉恩是个很有毅力，很有冲劲儿的女孩儿，她认准的事儿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比如，喜欢连修彦这件事。 连修彦从最初的厌烦到后来反而离不开她，这些种种他都是最清晰的见证人。那么爱连修彦的一个女孩子，四年前竟然会当着众人面说她爱上了那个警察的头号敌人…… 可那个人呢？ 早已不知去向。 梁宇始终都觉得当年的事另有隐情，他的小师妹肯定有苦衷，所以才会打定主意将她选入这个组里，希望她跟连修彦的关系能有所缓和。 …… “走了？”严嘉恩别有心事地回到办公室，刚推开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连修彦倚在门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烟，跟她说话的同时嘴里吐出一口烟雾。 严嘉恩点点头，暂时把心事收好。她回到座位上把刚才梁宇的话整理下来记录好，嗫嚅着自言自语：“我是相信梁师兄没有骗我们，但关键是为什么当年的记录里丝毫没提起过张大志死前曾被手铐拷过？如果他真的是那天死的，那么法医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多少都会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吧？” 她怎么觉得，这件本来就没什么线索的案子，现在更没头绪了呢！ 现在还不到早上九点，但暖暖的阳光已经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像层金光似的洒在严嘉恩身上。她低着头，认真严肃的记录，白希的脸颊不知是被阳光照的，有些微红，像是刚刚成熟的小苹果让人情不自禁想咬一口。 柔顺的头发轻轻地滑下来，又被她粗略地别到耳后，露出那双清澈如泉的大眼，细长的睫毛像是蝴蝶透明的羽翼，每眨一下都美丽动人。 手里的烟忽然烫到指尖，连修彦回过神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按灭。 上午十点，在王队的组织下，开始了第一次案情分析会。 “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我把昨晚大家交给我的调查结果做了一个汇总，直接说给大家听！”王队清了清嗓子，环视一周，除了连修彦外，大家都专注地看着他，这才开口：“根据昨天一天的走访调查，首先，我们可以排除生人作案。因为案发地巫山村在十年前来讲，人口相对较少，并且民风还比较落后，一旦有外人出现，肯定会引起村民注意……” -L- ☆、016章 ：案情分析会2 “再有，项羽和邢杰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意外发现当年有个年轻女子把死者的遗骸带走了，但是很可惜，这名女子在我们的系统中没有任何记录，也不在外来人口中，所以当时的办案同事没能找到该名女子。”王队在白板上写上‘神秘女子带走遗骸’四个字，并在旁边标明重点。 这算是个新线索了，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至于死者其他的社会关系，目前还没有新的发现，项羽和邢杰会继续朝着这名神秘女子的线索往下查。”王队看着整理好的资料，继续道：“另外王亮和小唐昨天去了死者生前打工过的地方。张大志死前分别在工地做过水泥工、夜总会做过保安、网吧里做过网管，做的最长的一份工作就是水泥工，但也才做了不到三个月。这个工程队在三年前就已解散，王亮已经找到当年的工程队头儿，约了明天见面。至于夜总会和网吧，都是员工流动比较频繁的地方，所以目前还未能找到认识死者的人。” 王队又在白板上写上‘工程队头儿’线索。 最后，他把目光放到专心致志听讲的严嘉恩身上，沉声道：“最后一点，想必大家都听说了昨天小严被下药的事儿。”大家的眼睛顺着王队的话看向严嘉恩，后者傻傻地一笑：“嘿嘿，我已经没事啦！” “虽然只是普通的巴豆，但是这件事性质很恶劣。”没想到现在的村民居然连警察都敢下药，“连教授的意见，先把巫山村的事儿放放。” 连大教授见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他，这才缓缓地开了金口。“我和严嘉恩是以要给组里游玩打前站的理由跟村长见了面，但即使这样的理由，村长还是选择给我们下药，说明他心虚，急切地想让我们离开。”连修彦唇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讽刺。“却不知道这种莽撞的行为，只会让警方怀疑。警方大可以把事情闹大，但这样村长也可以不认，毕竟没人可以证明严嘉恩是吃了村长的饭菜而腹泻不止。” “连教授，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唐珊珊一脸崇拜，泛着星星眼地瞅着连修彦，像是见了老鼠的猫儿。 严嘉恩暗暗瘪嘴，就算你眼珠子都凸出去，连大教授都不会看你一眼。 连教授的大脑CPU自动过滤掉唐珊珊，深邃的眼眸对上严嘉恩漫不经心的表情，看的后者心里一惊，不由得绷直身体坐好，一副小学生等待老师训示的模样。 “一旦到时机，巫山村还是由你去交涉。” “那……没到时机呢？” “你跟着我，证实梁宇的证词。” “……”她好想辞职。 唐珊珊瞥了眼一脸不情愿的严嘉恩，嘟着嘴地说道：“连教授，我也学过犯罪心理学的，我觉得我比严嘉恩更合适跟着你。” “王队，除了严嘉恩，其他人的工作你来安排。”霸气的连大教授再次把唐珊珊忽略，一脸冷漠地对王队说。 王队乐的高兴，巴不得让严嘉恩和连修彦这对旧情人多多叙旧。 “行行行，没问题！那连教授，梁局长的清白就交给你和小严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见严嘉恩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跟在连修彦身后离开，唐珊珊也不顾组里的其他人，气的直跺脚，不甘心地看着王队，“凭什么呀王队！我们这里谁不比严嘉恩的资历深，她不过就是个小片警转来的，连教授干嘛优待她啊！还有，梁局长什么证词？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L- ☆、017章 ：梁宇在撒谎？ “小唐，你稍安勿躁……” 王队的话还没说完，邢杰突然插嘴：“王队，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梁局会单独见他们俩？我们不是一个团队么？”看到嘉恩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他就一肚子火。 正当王队左右为难不知怎么开口的时候，王亮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随即对王队说：“是工程队头儿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王亮出去了，王队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着邢杰和唐珊珊，佯怒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有任何跟工作无关的问题等下班再问！” “王……” 大家也是第一次看到王队发火，不自觉地都散开各忙各的了，只有唐珊珊还愤愤不平地坐在那里，邢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朝门口示意一下，小声道：“出去聊聊。” …… 严嘉恩跟在连修彦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二人先后走进会客室，一位穿着便服的中年男人已经坐在里面。看到他们进来忙起身打招呼，非常热情：“我是于建飞，你们就是连教授和小严吧？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你们了，尤其是四年前那场……” 话不绝口的于建飞被冷漠的连教授给打断，严嘉恩心里松口气。这位前辈居然敢提四年前的事…… “于警官，我是连修彦。”连修彦冲他象征地点点头，手插在兜里眸光发冷地扫了他一眼，随后他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呃。”或许是被连修彦给冷到，于建飞一时有些呆怔，只能尴尬地陪笑一句：“呵呵，你好，连教授。” 严嘉恩把门关上，坐到于建飞旁边，掏出笔记本笑看着他：“于前辈，能麻烦您说说张大志案件当年的情况吗？” “好的。”于建飞换了个姿势坐着，沉默了半响缓缓开始回忆。“其实，我是这件案子的调查者，同时也是经历者。张大志的案子不光是我负责调查，在此之前，我也受了老刘的委托去巫山村抓他……” 当时他接到老刘电话，说张大志又犯案了，梁宇本来已经去抓他，但是上面突然来了紧急任务，梁宇只好把张大志拷在了村西头的一棵树上。五十分多分钟后，他到了巫山村的村西头，并没有看到张大志的踪影，但是在一颗树下找到了被撬开的手铐。 “这么说，张大志真的被梁局拷过？”严嘉恩问道。 于建飞不语，连修彦淡淡开口：“这只能说明，梁宇的手铐的确拷过一个人，但不能确保他拷的人就是死者。” 严嘉恩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咱们陷入了一个怪圈里？首先，梁局长说他用手铐将死者拷在树上就离开了，五十分钟后，于前辈到达现场的时候，只发现手铐没发现人……可手铐又有被撬过的痕迹……照你们所说，我们不能确保拷的人就是张大志，那也就没办法证明梁局长说的是真的咯？” 再加上法医的报告上的确未曾提及死者的手腕有任何被手铐拷过的痕迹，难道梁宇在撒谎？ 于建飞苦笑一番，表情有些惭愧：“经过我的调查没人在那天见过死者，而那之后梁局一直在做秘密任务，我们谁都联系不上他，再加上那段时间命案高发，我们实在抽不出人手去找当天有可能见过死者的人，所以这案子就……” -L- ☆、018章 ：还敢跟他耍脾气？ 送走于建飞，回来的严嘉恩满怀心事。 她不相信梁宇会撒谎，可是事实却摆在那里，如果想证实梁宇的话，比她想象中还要难。 连修彦走到发呆的严嘉恩身后，看不惯她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拧了拧眉，大掌忽然附上她的头顶，修长干净的手指穿进她的发间，带着她转过头来，对上她惊讶的眸子。 他沉声道：“想证实梁宇的话并不难。” 并不难？！ 他说并不难？！ 严嘉恩惊喜地微微张开小嘴，连修彦指尖一动，下一秒她的刘海就被他弄的乱七八糟，看着这样的她，他的眉头才算舒展开来。 “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平静地注视着她：“死者被发现时已经是一副骸骨，并且相隔十年，就算再经验老道的法医也不可能从手腕处找到端倪。现在你要理清自己的思路，法医那条路行不通，可以换个角落去找寻答案。” 严嘉恩挥掉自己脑袋上的手，恼怒地瞪着他：“你肯定有办法了是不是？为什么不早说！” 呵，自己没做到位，还敢跟他耍脾气？！ 连修彦手插在兜里，眸中泛冷地睨着她：“严嘉恩，我很早就教过你要全方位思考，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放过，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梁宇的话没有任何佐证来证明它的真实性，而你从一开始就认定他说的是真话，根本没有往反方向想过。”他的音调更冷一分：“这是办案的大忌！” “我……”的确，她确实没想过梁宇说的是假话，可那也是因为他们认识那么多年，她知道他的为人啊！可他又说的很对，她，确实是感情用事了。 “现在无法证明梁宇说的是真话，那就假设他说的是假话。”瞧着严嘉恩低头一脸懊恼的模样，他终是无法真的狠下心来。呵，他又何曾真的狠过心？心里自嘲的冷笑一声，他面色平静地看着她：“除了警方和法医外，唯一接触过死者遗骸的人就是当日的那名年轻女子，找到她说不定能解开目前的这些死结。” 严嘉恩眼前一亮，但随即又蔫了下来，嗫嚅着嘀咕：“可是找不到那个女人………” 连修彦深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他真想扒开她的小脑瓜，看看以前他教她的那些东西都跑哪儿去了！沉了沉气息，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只要她来过，总会留下踪迹。” …… 很少有人经过的走廊处，邢杰和唐珊珊面对面而站。她脸色不愉很明显还在生气，口气也很冲：“你叫我出来干嘛？”她跟邢杰基本没说过什么话，不明白为什么叫她出来。 邢杰伸手将棒球帽檐移回前面，掩住眸中的锋利，斜挑着嘴角看她：“唐珊珊，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战友，而且还是互惠互利的战友。” 唐珊珊蹙眉：“什么意思？” “我喜欢严嘉恩，你喜欢连修彦，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对方，只要少让他们两个人接触，我们不都有戏了？” 唐珊珊冷冷地嗤笑：“严嘉恩那样的居然还有男人喜欢？呵，一副长不大的女孩儿样儿，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性感豪放的么？” 邢杰嘴角的笑容猛地收敛，眼神凌厉地直视她，冷冷说道：“类似的话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 “你——”唐珊珊气结，胸膛起伏不定。 邢杰摆摆手转身离开，边走边说：“严嘉恩那边我搞定，连修彦看你自己。” -L- ☆、019章 ：新的线索 连大教授说的对，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当年死者已经没有亲人，巫山村的村民都极其厌恶死者，怎么会有人在他死了十年后来给他收尸？而且那名女子又是怎样知道张大志死了的？她是不是到过巫山村？又为什么带走死者遗骸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了连教授的话，严嘉恩的心里就冒出这许多问题，她有种预感，只要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对破案会有很大帮助。 严嘉恩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更不顾连大教授是什么脸色，匆匆地跑回办公室去。 “邢杰呢？邢杰在哪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严嘉恩刚要出去寻找，邢杰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米米地看着她：“大老远就听到你在找我，怎么了？” 见他进来，严嘉恩火速地冲上前挽过他的手臂，拉着他就往外走。 “我有点想法，说不定能找到那个年轻女人……”渐行渐远的声音被办公室的门阻隔，而办公室外，那抹颀长冷峻的身影久久地凝着邢杰手臂上的那双纤手，气息可以冷冻结冰。 …… 警车在路上前行，周边的风景刹那而过。 严嘉恩把她的想法说给邢杰听，眼睛里泛着夺目的光彩，“连教授说的对，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和消失，我们可能忽略了很重要的线索。你想，先不论那名女子是如何知道张大志的死讯前去认领的。咱们先考虑她是如何到达的警局？然后她在认领张大志的遗骸后又是怎样离开的？去火葬场也好，去其他地方也好，她总不能抱着遗骸走在大街上吧？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顺着这条思路去查查？没准可以查到那名女子的线索。” 邢杰笑了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嘉恩你可知道你这条思路查起来有多费力？现在假设那名女子是乘坐出租车到的警局，你认为还会有师傅记得几年前的乘客么？” 严嘉恩得意地挑挑眉：“你以为我想不到这些？我们可以全方位的去调查，查不到她来警局的方式，那可以查离开的方式。有遗骸在，她不能走着也不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我们假设最大的可能是直接送去火葬场，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找本市所有的火葬场，调出当时的出车记录，这样肯定能到线索！” 出车记录即使清档也不会像清除录像那样直接删掉，多半的火葬场会将资料都封存起来。找这种的纸质文件，远比找电子录像简单快捷的多。 京北市一共有十五家火葬场，以该名女子的神秘身份，严嘉恩推测她不会找有名气且大型的火葬场，只会找小的，将张大志赶快火化来了结。 所以他们先从郊区的小型火葬场找起，但很可惜走访的三家，只有一家在那天有一辆被派往警局的车，但跟记录中遗骸被带走的时间不符。 好不容易可能有的一点线索，又泡汤了。 时间很快就到晚上六点半，天愈发的黑了。他们在回程的路上，严嘉恩用手机在网上查找明天要去的火葬场资料。 邢杰开着车，扭头看她一眼：“调查一天了，先歇会儿吧。” 严嘉恩头也没抬，“不用，我不累！”只要能找到线索，就算让她熬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只有寥寥的几个字—— 严嘉恩，开锁店七点关门。 啊啊啊啊！她忘记没带家门钥匙了！“邢杰，你开快点，我有急事得赶回家！”如果今天再进不去家门，岂不是又要在连大教授家借宿？NONONO，绝对不可以！ -L- ☆、020章 ：连修彦盯上的肉，岂容其他小狼崽子染指？ 到了楼下，严嘉恩来不及说再见忙不迭地下车去找保安，好在开锁店并不远，而且保安还认识，终于在还差一分钟的时候请来了开锁匠。 “谢谢你啊师傅！” 邢杰跟在严嘉恩后面看着她跑来跑去，像只活泼的小兔子似的，再加上今天跟她的单独相处，让他不免心情大好。“嘉恩，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早点摊儿，味道特别好吃，明早我来接你去吃吧。” 严嘉恩却没在听，她的眼神时不时地看向隔壁的门，不知道连大教授回没回来。她急于想把今天的工作思路说给他听。这是在很久以前就养成的习惯。 她天生性格马马虎虎，不及连教授心思缜密，考虑周全，所以每当遇到办案瓶颈，她都会找他不耻下问。 “嘉恩？嘉恩，你在听吗？”邢杰拍了拍严嘉恩的肩膀，严嘉恩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呃，嗯我在听。” 邢杰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没再多说。 几分钟过后，只听门咔嚓一声，开锁师傅回头看着严嘉恩，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姑娘，开开了！以后可得小心记着带钥匙啊！” “好，您慢走！” 送走了开锁师傅，严嘉恩把门口收拾了一下，看看家里，又看看邢杰，最后还是决定不邀请他作客了。“邢杰，今天太晚了，我就不邀请你进来喝茶了，改天吧。” 邢杰眼中流露出一丝失落，“好吧，那改天我再来……”话音未落，就听电梯滴的一声响，连教授和那名叫佳佳的女人相携走出，女人亲密地挽着他的臂膀，脸颊更是靠在他的肩头，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严嘉恩心头一震，顿时脸上血色尽失。 他把她带到家里来了。如果不是重要的女人，他不会轻易带异性回家的。 她此刻，真是恨及了自己对他的了解！ 邢杰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严嘉恩，没想到他的情敌竟然跟嘉恩住的这么近。而且，有女朋友了？心思反转间，连教授已经走了过来，他看着他微微一笑：“连教授，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您。” 连大教授冷酷地绷着脸，就算佳人在侧，也看不出他有多开心。他冷冷地轻哼一声，说不清是在回应他，还是在表达什么情绪。 “彦，这两位是？”旁边的成熟御姐微笑着开口，她的目光淡淡略过严嘉恩的脸，眸底快速闪过什么。 “同事。”连教授没说名字，掏出钥匙直接走过严嘉恩到自己家门前，打开家门对身边的美女说：“你先进去。” 美女迟疑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严嘉恩那张脸，然后才走进去。 他让她进家了！ 这点让严嘉恩险些失控，虽然她也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念头，可就是生气！看了眼身边的邢杰，她想也不想地冲口而出：“邢杰，进来喝杯茶吧！我刚买了云南的普洱。” “好啊！”邢杰愣了愣，随即对两米远处伫立的连修彦说：“连教授，那我们先进去了。明天见。”说完，他见严嘉恩还站在原地不动，目光死死地瞪着连修彦，他不着痕迹地将手虚放在她的腰上，声音放的很轻很柔。“嘉恩，我们进去吧。” 在连大教授看来，那个该死的男人的手已经放在他的前妻腰上了！ 哼，他连修彦盯上的肉，岂容其他小狼崽子染指？ -L- ☆、021章 ：他心里的牢狱 邵佳佳冲了杯咖啡端进书房，连修彦正在看案例，听到她的声音头也没抬地说道：“谢谢。” “彦……”邵佳佳是个律师，雷厉风行的性格让她眼中揉不得半点沙子。“那个女孩儿，就是她么？” 连修彦翻案例的动作一顿，沉默半响才淡淡点头。 “那你……”她急切地看着他，想要知道自己这四年的陪伴能不能抵得过那个女孩儿在他心里的位置。 连修彦岂会不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这个答案他四年前就告诉过她，如今，依旧没有变。他放下案例，冷漠的眼底缓和了几分温情，“佳佳，你知道我的答案。” 有些人一旦遇见了，其他人都会变得将就。 这是他四年前告诉她的，她不相信，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的痴心人？她不甘心，自己一点都不比那个女孩儿差，既然他们离婚了，只要她不放弃，总有一天她能站在他身边成为连太太。 可是如今，现实再次把她击的溃不成军。 “为什么！”邵佳佳瞬间崩溃，一股脑地将他桌上的文件扫到地上，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已经分手了！而且当年是她离开的你！她爱上了别人！你为什么就不肯放手！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 在外人眼中，他们是恩爱有加的情侣，可实际情况，她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他们这样都是做戏给她的同事看！他知道她的骄傲，特意提出假扮情侣，让她在她的同事，甚至在整个京北市法律界都能成为人人艳羡的女人。 可是够了！装了四年了！真的够了！ “连修彦，你的心是铁做的么？”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心像被人掏了个洞。“不管我做多少都不能捂化你这块冰是不是？好！我可以退出，但是你看看她在干什么？她先是爱上你的死对头，现在身边又有了其他男人，从来都没把你放在心上，你为了她拒绝所有爱你的人，你这么做值得么！” “佳佳！”连修彦沉声唤她，第一次对她露出凌厉的眼神。“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是我连修彦看上的女人！就算是你，也不能说她任何的不好。听见了么？” 邵佳佳满心神伤地望着他：“在你而言，她就那么无可替代？” 连修彦沉默不语，但他的沉默不也是另一种回答？ 邵佳佳哭着看他，一连说了三声好，然后愤怒地夺门而出。砰的一声，同样砸在连修彦的心上。他苦笑地看着一地狼藉，这么多年，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在犯贱？明明四年前亲耳听到她说不爱他了，可他就是忘不掉！这四年辗转世界各地，他见过很多人，但没有一个女孩儿能像她一样走进他心底。 他的心为她变成了一所牢狱，能住进里面被他关一辈子的人——唯有她。 …… 邵佳佳关门的巨响也惊动了隔壁的严嘉恩，她正在给邢杰沏茶，手不由得抖了一抖，水差点洒出来。 “别忙活了，我不怎么喝茶的。” 邢杰把茶杯放下，垂眸注视着又走神的严嘉恩，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邢杰？”严嘉恩疑惑地看着他，在望进他溢满爱恋的眼眸中时，脑中快速闪过什么，大惊失色地推开他，“邢杰！” -L- ☆、022章 ：霸王硬上弓？ 邢杰见她这样躲避自己，表情不禁有些失落，“嘉恩，你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严嘉恩后退几步，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笑笑：“邢杰，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下楼吧。”破案的欲望让她居然忘记了邢杰对她……严嘉恩后悔不已，刚才真的不应该为了气连大教授把他叫进来。 “嘉恩，我对你是真心的。”邢杰忽然从后面抱住严嘉恩，严嘉恩大惊，赶忙挣脱，但他用了力，紧紧地箍住她，“嘉恩，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对你一见钟情，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让你幸福的……”说着，他竟然不顾她的抵抗，强行朝她的耳后亲下去，嘴里还在念着她的名字。 “放开我！邢杰！”严嘉恩猛地一蹬脚，狠狠地踩在邢杰脚面上，后者疼的下意识松开手，严嘉恩慌乱地朝着门口跑去。 大门倏地一下敞开，严嘉恩对上连修彦微微睁大的眼眸，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凭着本能躲到他身后，只在他身侧冒出个小脑袋，心有余悸地看着走来的邢杰。 “你在干什么！” “连教授！” 两个男人互相直视对方，一怒一恼，异口同声地说道。 邢杰无所谓地笑笑，眼底却掠过一丝冰寒。“我在跟嘉恩说话，没想到会惊动到连教授……”他看向严嘉恩，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嘉恩，既然天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不用……” “明天要去的地方正好顺路。”邢杰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慢悠悠地走出来。经过连修彦身侧时他特意看了眼严嘉恩，然后才离开。 看着他上了电梯，严嘉恩才算松口气。没想到邢杰居然敢霸王硬上弓，真是小看他了！ “他对你做什么了？”回过神来，连修彦本就墨黑的眸子更像是凌厉的剑刃，眸中没有一丝波澜，尽是沉沉的怒气。 严嘉恩愣了愣，“没做什么。”她瞥了眼隔壁，一想到他把女人带回家里，心就像被棉花堵住似的，口气也变得阴阳怪气：“到是您啊连教授，大晚上的您不在家里跟女朋友约会，跑到我门前做什么？” 连修彦静静地望着她，为了她此刻的吃醋，他就又愿意等了。 “你们今天去了哪里？” 提起这个，严嘉恩立刻忘记了所有不愉快，就这么靠在走廊的墙上，神采飞扬地把自己的破案思路说给他听。末了，她像是考试得了满分的小朋友，一脸快夸夸我的表情：“怎么样？我这算不算是全面考虑了？我就不相信我这样地毯式地查找，还会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连修彦淡淡地弯起唇角，抬起手掌放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举手投足间尽显宠溺。“明天我陪你去剩下的地方。” 严嘉恩被他忽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摸不到头脑，心更是慌乱的，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才好，只能像只被宠爱的小兽一样，乖乖地被“主人”抚摸。 “以后离那个人远点。” “哦。”就算不说，她也打算跟邢杰保持距离了。 “那个……你就这么出来了，把佳人一人放家里合适么？”她想起那个跟她一样名字的女人，有些恼火地甩开头顶上的大掌。 连修彦对她的吃醋既高兴又无奈，“佳佳已经走了。而且……”他想她不会再来找他了。 “而且什么？”严嘉恩斜睨着她，表情痞痞的。 “而且，你该睡觉了。” “连修彦，你管我！” …… 第二天一早，邢杰的车刚刚驶入严嘉恩家楼下，就跟一辆悍马擦肩而过。严嘉恩正靠在副驾驶那边的车窗上睡觉，连修彦目不转睛地开着车，只有在看向她时，脸上才流露出那么一丝温柔。 砰的一声—— 邢杰一拳打在方向盘上，他恨恨地透过反光镜看着那辆远去的车，右手拨通了手机。 “之前说的事，你有计划了没有？” -L- ☆、023章 ：颠覆了所有侧写 北山林火葬场是北郊年代最悠久，同时也是最小的一个。 严嘉恩和连修彦第一个到的地方便是这里。 他们到的很早，除了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外，来这里火化亲人的人很少，只是零星的一两波人，大家神色哀戚肃穆，再加上天气微微阴沉，更显得气氛沉重。 “如果将来我因公殉职了，我可不希望我的葬礼只有小猫两三只。”严嘉恩看着前面刚刚走过的那几个人，心有所感地说。 “那你需要跟梁宇打好关系。他来了，其他人自然会跟着来。” 严嘉恩白他一眼，什么意思嘛！难道她严嘉恩的葬礼没有局长出席，就没人来参加了？“连修彦，我倒是觉得你应该跟梁师兄处好关系，不然以你的性格，估计你死了连小猫两三只都不会有。” 连修彦的性格在警局得罪了不少人，如果不是他真的有本事，谁又会无限纵容这么个高傲冷漠的人？ “你会为我哭就够了。” 他的话音很低很低，严嘉恩啊了一声：“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 火葬场的领导姓刘，是这里的老员工了，已经工作一辈子，北山林的大事小情没有他不知道的。 “两位警官，不瞒你们说，你们想问的这件事不用去找什么记录，我这儿都记着呢！”老刘指了指自己的头，严嘉恩惊讶地看着他：“您都记着？这可是七年前的事儿了！” 老刘呵呵一笑：“别的事你问我，我可能真的要去找找记录，但是这件事不用，因为给我印象太深刻了！那天啊我记得跟今天天气一样，我接到电话有个女人说她的丈夫死了，现在遗骸在公安局，希望我们这边出辆车把她丈夫带回来。两个小时后，我见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丢给我五万块现金……现金啊警察同志！” 严嘉恩和连修彦默契地对视一眼，五万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还是现金。别说七年前就是现在，也不会有谁带那么多现金出门。 老刘陷入了回忆中，“我当时也是被这笔现金给弄傻了，竟然什么都没问，就按照那个女人的吩咐直接把他老公的遗骸给火化了，然后把骨灰交给她。这个女人捧着骨灰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还给我，说让我找个风水最好的地方把骨灰安葬好。我收了她五万块当然义不容辞，很快就找好地方，让我的徒弟把一切东西都准备好，就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我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跟骨灰放在一起的？你猜她放了啥？” 严嘉恩咕哝了一句，“总不会又是钱吧？” “嘿！警官你还真猜对了！”老刘一脸兴奋：“钱！很多钱！整整一个大袋子的钱啊！少说都得有五十万！我就看到那个女人把装钱的袋子放到了骨灰旁边……” 严嘉恩总算明白为什么老刘会记得这么清楚了。 那么多钱，他恐怕工作一辈子都见不到。 “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离开的？”连修彦沉声问道。 老刘说：“把钱放到骨灰旁边就走了！都没看我们完成整个仪式。我当时还想呢，这姑娘心真大，也不怕我们把钱眯了，不给放下去……居然连看都不看就走。” 为了核实线索的真实性，严嘉恩他们又去找了老刘的徒弟，两个徒弟当时都在场，都可以证明老刘的话是真的。 离开火葬场，严嘉恩坐在车里一路沉默，连修彦都少有的因为案子皱眉。因为老刘的话，彻底颠覆了他们对这名神秘女子的所有侧写。 有多年办案经验的连修彦都没碰到过这样的个例。该名女子跟死者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但是以死者的生活背景他认识有钱女人的几率很小，除了坐牢的时候，也只有外出打工那段时间最有可能认识“有钱人”…… -L- ☆、024章 ：新的供词 “张大志打工过的地方有，网吧、工地、夜总会……相较而言，夜总会认识有钱人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又有新的疑点出现了。“有钱的女人怎么会看上张大志？而且还自称张大志是她的老公？” 严嘉恩百思不得其解，她看向连修彦希望可以得到他的答案。 “按照老刘提供的证词，让画师尽快画出这名女子的相貌，让王队向全国发出征寻线索。要尤为注意偏远的二线及三线城市。这个女人心中有鬼，就算改头换面也不会在一线城市生活。”连修彦一边说着一边发动车子，严嘉恩问道：“我们去哪儿？” “你给王队打电话，让他把之前调查出的夜总会详情发给你。” 严嘉恩会意地点点头，跟以前一样，他说前半句她便知他后半句的意思。两个人似乎有种天生的默契，不管再过多少年，只要到了某个点上，他们就会这样的契合。 …… 王队在电话里把夜总会的名字地址都说给了严嘉恩，“上午王亮去见了那位老板。”严嘉恩应了一声，随即打开手机免提，王亮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连教授，我上午见了李康，就是当年张大志工作的那个工地老板。他跟我说，张大志脾气比较横，所以当年在工地基本没什么人敢招惹他，就连送饭的食堂大姐每次都会多给他一个馒头。久而久之，张大志就在那片工地附近很出名。他说张大志这个人平时就爱喝酒打牌，尤其是后者，只要休息就必然会看到他在打牌。他听跟张大志一起打牌的人说，张大志这个人打牌爱反悔，而且还很爱玩钱，有一段时间他的钱全都被隔壁工地的民工给赢走了，后来他特意找了几个哥们一起去找那个民工，把民工揍个半死，所有钱都要了回来。自此以后，除了跟张大志走的比较近的几个人，没人敢再跟他玩牌。” 连修彦把车停了下来，他看着听的出神的严嘉恩，微微弯了下唇角。 “李康告诉我，他也不敢轻易招惹张大志，因为张大志那人太混，属于以横治横的那种，为了工地太平，所以每次发钱的时候，他都会多给张大志发几百块。后来，他突然听人家说起，说张大志去外面跟人家玩牌，一宿输了好几千不说，回来的时候连衣服都输的精光。张大志还想跟以前一样去要回自己输的钱，结果被人打成重伤，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才康复。但是后来没过多久，张大志在老家回来以后，突然去找李康说不干了。李康还很纳闷，以为张大志是嫌自己给他开的钱少，他说张大志那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干活还很不错，本想挽留他，结果张大志说就是不想干了，而且还当着很多人的面扔给李康两万块钱，说是还他住院期间代交的住院费。离开之前，张大志又给了一直跟他一起玩牌的民工，一人一万块钱，然后才走的。” 钱钱钱，又是钱！先是那名神秘女子，现在又是张大志本人。他到底哪儿来的钱？ “后来呢？李康还见没见过张大志？”严嘉恩问道。 王亮说：“没有。李康跟我说，如果不是我找到他，他都不知道张大志已经死了这么多年。” -L- ☆、025章 ：想搬家？做梦 案情愈发扑朔迷离。 死者张大志的死亡时间是1998年，被发现的时间是2008年，中间间隔了十年。假设，死者的死是因为这笔来历不明的钱财，那么为什么那名神秘女子在间隔十年后，还把一笔至少五十万的现金跟死者的遗骸葬在一起？再假设，该名女子跟张大志已经相识很久，张大志当初得到这笔钱时就把一部分给了这名女子，那么这名女子在张大志死亡的这十年间，难道就没动过这笔钱？而且她为什么要把钱跟遗骸放在一起？死者的死莫非真的跟这笔钱有关？ 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了——钱！ 这来历不明的钱，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以90年代后期的社会水平，张大志会得到多少意外之财才会这么大方呢？现在估计，最少要在60万以上。可，谁又会给他这么多钱？ “到了。”连修彦见严嘉恩想的出神，到了夜总会还在望着窗外发呆，没有半分下去的意思。直到被他轻轻推了一下，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已经到了。”连修彦指了指外面，“进去之前，你先把所有的疑问都放下，现在我们回归本体。假设那名女子是死者在这里认识的，那么他的意外之财就很可能是这名女子给他的。现在，你要抛下所有杂念，在这里找到关于那名女子的蛛丝马迹。” 他的语气很像多年前，她还没毕业被分到他手下实习的时候。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这样叮嘱她一句，不管出现多少线索，你都要当做什么都没有的从头理清，这样会避免发生遗漏的情况。 严嘉恩心里悠长地叹口气，虽然在连教授身边会学到很多东西，但老是这样容易走神可不好。看来，她真的需要快点搬离公寓，至少这样她还能留存几分自己的理智。 如果连大教授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回去捅坏她家的锁眼，让她进不去家门。哼，还想搬家？做梦！ …… 迷醉夜总会已经在丰北路上开了很多年，据说这里的老板在上面有关系，再加上平时也很小心谨慎，正常经营，倒也没出过什么事，所以当这儿的老板听说警察来了的时候，并没有惊慌，以为不过又是扫黄打非那套。 “你带他们去检查吧，仔细检查。”老板在玩着手机，头也没抬。 严嘉恩朝带他们进来的经理笑了笑，而后走上前把自己的警官证放到他眼前，笑着说：“你好，我们是市局特殊案件调查组的，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老板关上自己的手机，又给严嘉恩他们倒了茶，这才尴尬地笑笑：“实在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您看我这场所肯定老有警察过来巡视，我以为又是他们……不好意思啊，慢待你们了。” 严嘉恩摇摇头，连修彦像往常一样，慵懒的姿态眸光若有似无地环视整个房间。 “是这样的，最近我们有个案子，需要你这边配合调查一下。请问，在95-98年之间，你这里有没有一位叫张大志的保安？如果你没有印象的话，可以找你们财务帮忙查一下当年的银行记录。” 老板愣了愣：“95-98年？”他皱眉想了想，“这家夜总会是我叔叔开的，那个年头他还在这里，我上高中呢，但我会经常过来找他玩。你说的张大志……抱歉啊警察同志，请问这个人有没有什么特征，我或许会想的起来。” -L- ☆、026章 ：组里的特大新闻 严嘉恩把张大志生前的照片拿给他看，老板想了好一会儿，严嘉恩补充道：“这个人是来自本市巫山区巫山村的人，脾气特别不好，特别横，还爱喝酒打牌，恐怕在你这里工作时也惹了不少事……” “哦对了！”老板看了好久照片，终于想了起来。“你说这人我有印象！当年我被高年级的人欺负，还是他出面帮我摆平的呢！” “那你还记不记得，他当时有没有跟你这里的哪个女客人有过交往？或者是走的比较近？” “他跟好多女客人都走的很近呢！”老板笑米米地说：“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人挺仗义的！当年帮我打架，帮我出头，倒为我做了不少事。我跟我叔叔提过，想升他做这里的领班，但是我叔叔不同意，说他的痞子气太重，没法做领导。这人也没生气，他就继续做保安，有段时间我家里有事，我天天放学都会先来这里写作业，好几次我都看到他跟那些开着豪车的女人谈笑说话，样子很亲密。后来我去问他，是不是想当人家小白脸，他说不是，只是想跟这些女人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能换份薪水多的工作。” 这倒是出乎严嘉恩意料，没想到张大志居然还有上进心？想换给钱多的工作，那他并不是像人们口中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吧？ “不过女人嘛……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就在他跟那些有钱女人打的火热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一个很清纯的女孩儿来找他。那女孩儿很像学生，我还问他，是不是老牛吃嫩草，找了个学生呢！他说不是，那是他女朋友，正儿八经的关系，刚谈没多久，连手都没牵过，还叮嘱我别乱说再吓着人家。”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女孩儿的样子？”严嘉恩眼前一亮，立刻追问。 老板摇摇头：“这我就记不住了。我这每天往来的美女那么多，就算你当年问我，我可能都记不住。唯一的印象就是模样打扮都很清纯，不是那种很养眼的美女，但让人看着很舒服。”他顿了顿，才想起什么来。“对了警察同志，怎么突然来问张大志的事儿了？他都离开我这里好多年了……” 严嘉恩有些失望，本以为会有新的线索，结果又是一场空。 “七年前，我们警方发现了他的遗骸，据推断死亡时间是在98年。”严嘉恩看着他，口吻不自觉地凌厉几分：“就是在离开你这里没多久！” “啊？警察同志！你可别冤枉我啊！当年我还是个小屁孩儿呢，而且跟他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去杀他啊！” …… 赶回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严嘉恩进门直奔邓橙橙的座位，抄起她的水杯就咕咚咕咚地往体内灌水，“渴死我了！”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邓橙橙扫了眼随后进来的连修彦，起身凑到严嘉恩耳边，一脸八卦地压低了声音。“嘉恩，咱们组里有个特大新闻，你想不想知道？” “嗯？” “今天早上，我和项羽他们亲眼看到唐姗姗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进了连教授办公室。今天你们一天都外出，唐姗姗隔一个小时就进去给花洒洒水，就连中午吃饭都在连教授办公室对着那束花吃的。诶，你说她是不是魔怔了？” -L- ☆、027章 ：比听情话还要命 岂止是魔怔了，简直就是神经病。 当然，这是连教授的想法。毕竟在他眼里，对这个叫唐姗姗的姑娘没有一点印象，她在他那里的标签只有一个——嘉嘉的同事。 仅此而已。 “连教授，这是我早上特意去花卉市场给你买的鲜花，你闻闻香不香？”唐姗姗在连教授一进门就凑了上来，把花举到他鼻子底下，恰巧这时严嘉恩走了进来，她心里一急，索性连人带花一起贴到连修彦怀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就被连修彦一把推开，他一叠声地打着喷嚏，转过身离她很远。 严嘉恩尴尬地呵呵一笑，看着她，“那个……连教授对花过敏……” “……”唐姗姗真想找到地缝钻进去。不过，她恼怒地看着严嘉恩：“你既然知道连教授对花过敏，为什么不早说！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小时候我也干过这事…… 严嘉恩把头发捋到耳后，一脸自然地说：“连教授告诉我的。” “连教授为什么告诉你这个！你是不是也对他……” “够了！”可怜的连大教授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唐姗姗，全然没有半点平时冷漠高傲的样儿：“你现在马上跟花一起出去！” “我……”唐姗姗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过敏，对不起……” 连教授懒得再看她一眼，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鼻子才好点。唐姗姗见状，只能不情愿地往外走，经过严嘉恩身边时，一把抓住她的手，愤愤地说：“连教授要休息，你跟我一起出去！”她可不想看着他们单独相处。 严嘉恩巴不得呢，正要往外走，就听连教授发话了。“严嘉恩留下，我们总结一下今天的收获。” 感觉唐姗姗那堪比X光线一样的目光死死地射在她的身上，如果目光能杀人，估计她早就死千百次了。严嘉恩把门关上，无奈地叹口气：“人家好心好意地来表达爱意，就算你不喜欢，也不用这么生气地轰走人家吧？”虽然当年她送他花时，他的态度比这还要过分。 “你喜欢让别的女人送我花？”连教授阴沉下脸来，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告诉严嘉恩——敢说喜欢，你、就、死、定、了！ 严嘉恩无所谓地耸耸肩：“喜不喜欢我都管不了，现在没这个资格了。” 连教授走近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站在她面前，语气平淡：“你若是反悔了，我可以让你重新拥有这个资格。” 严嘉恩抬眼望着他，他不会说情话，可每次说这种暗示性的话语给她听时，总会让她觉得比听情话还要命。 但她不是那时候的严嘉恩了，很多事，再也无法回头。 她的手不着痕迹地拂过小腹，垂下的眼帘掩住了里面的哀伤。再抬头时，她仿佛什么话都没听懂，嬉皮笑脸地看着他：“连教授，有没有人跟你说你不会开玩笑，真是一点都不好笑。好了！我们来谈谈今天的收获吧！” 很快就到了六点，今天很多人都在外勤，所以到了时间点邓橙橙就直接下班了。唐姗姗还坐在座位上迟迟不肯走，因为连教授办公室的门始终都在关着，她倒要看看严嘉恩到底能留在里面多久！ -L- ☆、028章 ：他真想把那个男人的手剁下来 邢杰从外面回来已经快七点了，他没想到唐姗姗竟然还没走，坐在位置死死地瞪着连修彦办公室的门，看那样子，恨不得用眼光戳出个洞来。 “怎么还没走？”他好奇地走过去。 “你跑哪儿去了？一天都没见到人！再不回来就可以不用回来了！”看到邢杰，唐姗姗又一肚子气，说好了联盟一人对付一个，结果只剩她一个出击，还出师不利。 “王队让我出去办事了。”邢杰对她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你到底怎么了？对了，今天不是说主动出击的么？结果如何？” 正说着，连修彦办公室门的门开了，严嘉恩和连修彦相继走出来，两个人还在说着话。严嘉恩看到唐姗姗和邢杰愣了一愣，“你们还没走？” “我们要是走了，不就不知道你在连教授办公室里这么长时间了么？”唐姗姗的话酸溜溜的，但是在看向连修彦时，立马像换了一个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点心捧到他面前，讨好地笑着：“连教授，这是鲍师傅新出锅的点心，你尝尝。” 连大教授看都没看，眼睛里只有严嘉恩一人。他对她说：“我先去开车在楼下等你。” “诶……连教授……”唐姗姗捧着点心追上去，一下挡在他面前，咬着唇看他：“连教授，你工作了一天这么辛苦，就尝尝我买的点心吧？就当是……当是为了下午的事儿跟你道歉好吗？” 连修彦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张期待的脸，他动了动嘴，几秒后才说道：“你是谁？” “……” 严嘉恩有点看不下去，连修彦这么不给唐姗姗面子，以后还怎么在一个组里工作？于是她走上前，责怪地看着连修彦：“连教授，就算您贵人多忘事也不能把同事给忘了吧？她是唐姗姗，以前还上过你的课，你不能……” “严嘉恩！”唐姗姗大怒一声打断她，“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唐姗姗再不济，也不用你来做好人！我不稀罕！别以为你跟连教授外出几次就能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上学的时候就喜欢连教授，我追定他了！就算你捣乱我也不怕！咱们走着瞧！哼！” 她愤怒地扭头就走了，严嘉恩想解释也来不及。天知道，她根本就没想过捣乱，更何况，她捣谁的乱也不会管连修彦的这种事，躲都躲不及…… 邢杰把唐姗姗的包拿好，走到严嘉恩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你别生气，她不是故意要跟你发脾气。我先去把她的包拿给她。” 严嘉恩的身体突然一抖，她机械般的慢慢转头看向身边的制冷机。教授牌制冷机还冷冷地盯着她的头顶，冷不丁地突然伸出手放了上去，使劲地揉了揉，恨不得把她的头发都揉掉。 “你干嘛！”严嘉恩一把挥开他的手，真是搞不懂这个男人。“神经病啊？” 连修彦沉默半响，几乎是咬着牙一字字蹦出来的。“回家，我、帮、你、洗、头！” 该死的，他真想把那个男人的手剁下来！ 严嘉恩白了他一眼，两个人还没离开办公室，王队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他们在，眉头皱的更深。 “小严，连教授，刚接到消息，有人报案在景峰家园发现死尸，这名死者……很可能就是我们现在在找的神秘女子。” -L- ☆、029章 ：又一名死者 根据王队所讲，关于那名神秘女子的协查通报刚发下去，在台丰区就有民警说有人见过这名女子。据查，这名女子叫刘慧，南河市人，在本市已经打工十年，没什么亲戚朋友在身边，就连尸体都是警方上门询问情况时发现的。 “如果杀刘慧的人就是当年杀害张大志的凶手，那就说明我们调查的方向是对的，可能刘慧是个很重要的人，只可惜……”王队连连叹息，如果能早点找到刘慧，她肯定就不会死了。 严嘉恩倒是好奇另外一点：“她一直都在本市打工，警方要想找到她很容易，为什么当年没找到？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眉目，却被凶手抢先一步了呢？” 王队摇摇头：“这点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当年的线索不足吧。我已经通知全组人到现场汇合，这是咱们组成立以来第一次到达案发现场，希望大家都能尽各自所能找到线索。” 一路上连修彦都没开口，王队看了看他，捅捅身边的严嘉恩，小声问道：“连教授怎么了？” “哦，他在反省。”严嘉恩抿着嘴偷笑，“之前他跟我说，刘慧的心里有鬼，所以肯定不敢在一线城市生活，结果现在打脸了。她不仅在一线城市生活，还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虽然嘴上这样挖苦他，但她心里也很别扭。 连教授办案经验多年，之前的经验在这次案件上，似乎都行不通。罪犯和嫌疑人都不按照常理出牌，那套犯罪心理学估计也用不上了。 景峰家园位于台丰区，属于本市的西南四环，这个小区建立的时间较长，人口密集且复杂，如果不是有小区治安巡逻的大妈见过刘慧，要想找到她还真有难度。 严嘉恩他们到的时候，邓橙橙和王亮还有项羽都到了，邢杰和唐姗姗一起来的，夏季最晚到。案发现场是一栋的三层一号，南北大通透的房子，进门就是客厅。刘慧的尸体正躺在客厅中央，周围的地板已被鲜血染红。 “大家各自侦查。” “是。” 严嘉恩蹲在地上认真地看了下死者，死者身上穿着白色睡衣，头发半干的状态，而且脸上没有半点妆容，卫生间的浴盆里还有水渍，肯定是刚洗完澡就被杀了。门锁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那什么情况能让一个女人在洗完澡没有化妆的情况下，给对方开门呢？ 现场的法医叫白鹭，是个眉眼间尽显干练的年轻女人。 “你就是严嘉恩？” 严嘉恩点点头，以为自己的行为打扰到白鹭的工作，忙给她道歉：“不好意思，我对这名死者好奇太重了，所以……” “没关系，我知道你跟连修彦一个德行。”白鹭淡淡一笑，好像没看到严嘉恩惊讶的表情，自顾自地说：“死者肝温温度较高，死亡时间初步断定在两个小时之内，尸体表面无明显伤痕，口中有苦杏仁的味道，我推断死因应该是氰化钾中毒，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等验尸报告出来。” -L- ☆、030章 ：那个人又出现了 这时项羽从外面走了进来，“刚询问过之前提供线索的大妈，她说死者在这里住了大概有半年左右，平时很少见到死者，不过她为人很和善，只要见到大妈都会叫声阿姨，所以这位大妈对死者的印象不错。还有个线索，据她说，她一直在楼下等着警方来，大概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见过一名穿着煤气公司衣服的人员上楼，不过那个时候正好赶上她小孙女下幼儿园回来，把孩子送上楼大概耽误了二十分钟左右，她再下楼一直到片所的同事来就一直没再见过这名煤气公司的人下来。” 邓橙橙咬着笔尖，一脸困惑地分析：“结合死者的大约死亡时间来判定，假设这名煤气公司的人就是凶手，他三点多钟出现在死者家里，大概四点来钟死者被害，中间有一个小时时间，按照大妈的口供，她没见过这个人下楼，难道他在杀了死者以后一直都在这栋楼里？” 如果这名凶手是在大妈不在的二十分钟期间下的楼，那么死者的死亡时间就与法医鉴定的不符。 夏季在旁边接过话：“不会，如果凶手就是这栋楼里的人，完全没必要再装扮成煤气公司的人上门，大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跟死者接触。况且，你别忘了，凶手是来自外部，所以这个假设更不成立。” 邓橙橙凤眸一瞪：“那大妈没看到这个人下楼，你又怎么解释？” 夏季耸耸肩，“要么就是他没下楼，要么就是下了楼但是大妈不知道。” 邓橙橙冷哼一声，颇为不服气：“哼，你老有的说！” 严嘉恩滴溜溜地转了下大眼睛，目光在夏季和邓橙橙之间看了看。是不是她跑外勤太多了？橙橙和夏季关系这么好么？ “行了！你们的都别吵了！”王队低斥一声：“邢杰和小唐你们俩去走访一下周边居民，再去物业找下今天下午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大妈说的煤气公司的人。夏季，你去查死者的通讯记录，包括网络社交工具，最好能把死者近期的生活状态给调查清楚。小严小邓，你们俩留下来认真检查下现场，不要有细节的遗漏。”最后他看向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连修彦，“连教授，你跟我出来一下。” …… 王队和连教授下楼，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王队掏出根烟递给连修彦，自己点着以后深深吸了一口，眉头不展。 他们很少单独聊天，连修彦平静地看着王队，淡淡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王队无声地苦笑一声，又狠狠吸了一口，看着连修彦的目光中有着尊重和佩服。“连教授，我今天知道了一件让我很震惊的事，是跟你有关的。当然，更让我惊讶的是小严，没想到当年那件轰动警界的案子，都是因为小严才能破获。” 连修彦微微垂下眼，不语。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和小严都是不愿提及的。但是，现在我不能不提。”王队把最后一口吸完，把烟头在脚底下碾灭，严肃地开口：“上面说，那个人又出现了……” 闻言，连修彦的眼瞳骤然紧缩，兜里的手掌倏地攥成拳，骨节泛白，气息瞬间变得冷冽。 …… 严嘉恩打开死者房间的抽屉，里面有零星的几份合同，不过都是工作上的合同。她找到了死者的工作证，死者是市内某保险公司的推销员，从她的生活环境来看，薪水应该属于中等偏下。 试问这样的人，拥有过至少五十万以上的巨款，她还需要靠着保险公司的工作来过活么？ -L- ☆、031章 ：奇怪的花和蛋糕 严嘉恩坐在床上，手里是死者的存折银行卡身份证等证件。现在可以排除抢劫杀人和冲动杀人。很明显，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在，而且凶手还特意乔装改扮，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人见到真面目。但是跟之前的问题又出现相左的地方，现在要在京北市的四环以内租到两居室，且地理位置还算不错的小区，这类的租房房价每个月最低都在3500左右，还不包括水电之类的费用，一个靠着推销保险生活的人，怎么可能租得起这样的房子？但是换句话，既然她有钱，又为何要出去工作，回老家生活不比在这里好么？ 邓橙橙走进来就看到严嘉恩在发呆，她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严嘉恩的眼神发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嘉恩！嘉恩！”邓橙橙放大声音在她耳边吼了两声，严嘉恩这才回过神来。 “啊？你说什么？” “你想什么这么出神啊？”邓橙橙在她身边坐下，把她手里死者的存折拿了过去，奇怪地嘿了一声：“死者也没什么积蓄啊，我还以为她多有钱呢，难不成那五十万是她所有的财产，然后全都放在张大志的坟墓里了？” 严嘉恩摇摇头，忽然问道：“橙橙，如果是你，你在薪水只有四五千左右的时候会在本市的四环之内地理位置又不错的地方，一个人租个两居室吗？” “当然不会啊！我只有那么点薪水，现在京北市的房租那么高，况且我一个人还租两居室，钱多烧的啊？” “那假如说，你有隐秘存款呢？你找这份四五千的薪水只是为了平时不在家闲着，其实你根本就不缺钱的。” “嘉恩啊，如果我要真的不缺钱早就不上班了，你知道我老家是北河的，现在那边发展也不错，我可以用这笔钱在老家开个小店，哪儿想上班啊！”邓橙橙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扭头看严嘉恩，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你是说……死者的财务情况不正常？” “嗯。你回答我的这些都是正常人的想法，尤其还是女孩子，在职场混起来更艰难。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自己开个小店，但是为什么死者的状态这么矛盾呢？没钱么？那她为什么要在这里租房？有钱？可是你看她的存折根本没积蓄，况且她老家是南河的，生活水平远远低于本市，她为什么不拿着钱回老家？” “这……” “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死者的财务状况查一下，还要查一下人际关系。”严嘉恩心里始终有个结，她没告诉邓橙橙，那就是为什么他们这边刚刚查到刘慧，她就死了？有这么巧合的事儿么？如果不是巧合，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半个小时后，现场调查告一段落，严嘉恩是坐连修彦的车子来的，走的时候却没找到他。夏季跟她说，连教授和王队有事先走了，让她自己回去。 连修彦很少有这种什么都没交代就走的时候，严嘉恩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告别了邓橙橙等人，自己去马路边等车回家。下车已经快九点了，随便在门口吃了个麻辣烫就往家走。 走出电梯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在自己家门前放着一束玫瑰花和一盒蛋糕。她拿起来去敲了敲隔壁的门，但是连修彦没回应，应该是还没到家。 奇怪，那是谁送的？ 把东西拿进门，严嘉恩拆开蛋糕盒子，里面是一整块定制的提拉米苏……她最爱吃的就是提拉米苏，可这件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连教授又不在，会是谁送的？ -L- ☆、032章 ：他 花上没有纸片，蛋糕也没有署名，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更不是她的生日，谁会送这些给她？刚开始，严嘉恩以为是邢杰送的，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喜欢提拉米苏，而知道她喜欢提拉米苏的人…… 严嘉恩的心猛地一跳，但转念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会的，那个人就算是为数不多知道她喜欢提拉米苏的人，但他，是不可能出现的。 正想着，门铃响了。 严嘉恩走去开门，门刚开一个缝，就见一个人影推开门冲了进来。连修彦大步跨进，一分钟之内就将严嘉恩家里所有的角落都检查了一遍，最后，他站在饭桌前，皱眉盯着那束玫瑰花，声音冷的像冰。“谁送的！” “我不知道啊，回来的时候就放在门口的。”严嘉恩看着他，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刚才你跟王队去哪儿了？怎么什么话都不说就……” 连修彦一把将花抱起，扔到楼道的垃圾桶里。严嘉恩错愕地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心里平添几分不安，“连修彦，你……” “蛋糕跟花一起的？” “……嗯……” 严嘉恩见连修彦二话不说把蛋糕也扔了出去，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连修彦沉默，拉着严嘉恩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又开始满屋子走，目光冷厉地检查每个角落，任何犄角旮旯都没放过，这下就算傻子都知道他在做什么。 “你怀疑有人监视我？”他没反应，她一把拽过他的手，焦急地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跟我说啊！” 检查完整个房间，并没有任何的监视和窃听设备，连修彦这才松口气拉着她到客厅坐下。“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亲手抓的犯人么？今天接到消息，他越狱了。” “什么？！”严嘉恩大惊。她当然记得第一次，那还是个重要杀人犯，最后好像被判了死刑缓期，后来听说在里面表现好，改成无期了。 那个杀人犯，越狱了？ “我记得那个人好像叫毛强吧？你怀疑是他送我的花儿和蛋糕？”严嘉恩倒没有他这么紧张：“你放心，我肯定不是他，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喜欢吃提拉米苏，而且作为一个越狱的犯人，怎么可能顶着被通缉的危险，还敢买花定蛋糕？”再有，她心中有疑问，如果只是毛强上门，连修彦不会紧张成这样，她认识他这么多年，很少有人能让他如临大敌。 除了四年前的那个人，但是那个人，他不可能出现。 这点，她确信。 连修彦当然没跟她说实话，他急匆匆地从警局回来，生怕自己晚了会让严嘉恩陷入未知的危险中。不过，看来那个人只是先用这种方式跟她打了招呼，同时也是告诉自己，她的一切他都知晓，想做什么易如反掌。 连修彦暗恼自己太大意，如果严嘉恩在他眼皮子底下再出事，他真无法想象自己会怎样。 “我跟王队说过了，这段时间你都跟着我。”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装在口袋里，谁都无法伤害。 严嘉恩挠挠头发，一脸的无所谓：“随便吧，反正我觉得你有点小题大做了。况且我现在可比当年英勇多了，当年我都能抓到他，难道现在不行？连修彦，要不然我们打个赌，如果毛强真的来找我，我还能把他送回去，你信不信？” “严、嘉、恩——” 门外，走廊的感应灯忽然亮了。 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缓缓打开了旁边应急通道的门。 手工定制的高级皮鞋沉稳地走向一旁的垃圾桶，被扔的蛋糕散在玫瑰花瓣上，昭示出主人的愤怒。忽地，一声低沉的笑响起，随即，这个人走进到达的电梯中，电梯门缓缓关上。 一切，又归于平静。 -L- ☆、31 “都安静一下！马上开会。” 第二天早上九点，王队招呼大家坐在一起，针对昨晚发生的命案汇报新的调查结果。 夏季打开投影，里面显示出死者刘慧生前所用的微博、微信、QQ等一切社交工具。“我调查了死者最近一段时间发的微博，除了转载一些心灵鸡汤外，很少有自己原创的内容。后来我又在她的QQ空间查了下说说，发现七年前她发过一条说说，内容为：你的我还给你，我们再也互不相欠……”电视里同时显示出夏季所说的内容。“这条说说跟发现张大志遗骸的时间相近，而且那段时间她只发了这么一条，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条内容说的就是那五十万现金。” “这样说来，那五十万其实是张大志的？”邓橙橙一边做记录，一边提出疑问。 “只有这一种解释。”夏季顿了顿，又调出死者的通讯记录，“死者的手机里除了家人外，只有同事和几个客户的电话，这些电话我都核实过，没有可疑的。” 王队点点头：“也就是说，死者最近的状态是正常的，她并不知道我们在找她，更不知道自己的险境。”他看向邢杰和唐姗姗，又问：“你们俩调查情况如何？” 邢杰先说道：“我和唐姗姗去了物业找昨天下午的监控，但是很可惜，楼前的监控正好前段时间坏掉还没修，我们只好去找门口的记录。景峰家园共有两个出入口，一个南门的出入口走车辆，北门的出入口只能通行人。按照那位大妈所说，我们没有找到一个穿着煤气公司外套的人进入这个小区。” 唐姗姗接着补充道：“至于昨天下午所有来往的车辆，也只能联系个大概。因为小区太老，很多外部车辆基本都可以随意进出，保安想起来的时候会记录车牌号，想不起来就不记了。而昨天下午我们能找到的车辆，没有发现可疑的，除了小区里的住户，其余基本都是进来送个人就走，或者是来串亲戚，有不在场证明。” 王队点了点头，严嘉恩得到王队示意，把从刘慧家里拿出来的存折银行卡等证件都摆到桌上。“我从死者的抽屉中找出这些证件，现在可以排除入室抢劫杀人了。死者的存折里只有几千块积蓄，我请夏季帮我查了一下她的网银记录，她每个月的收入最多的时候可以拿到五千块左右，这点上，我跟橙橙都有保留，认为在这种经济条件下，死者还一个人租住在一套两居室内，很不正常。” “是的。”邓橙橙说道：“我和嘉恩分析过，我们假设死者还有另外的存款，那么她是有条件租住这样的房子的，但问题来了，死者是南河市人，如果当年张大志的钱都还在她手里的话，她为什么不回老家去发展？总比留在本市生活压力要小。我们再假设死者没有钱，那么这个地方每个月至少3500的房租，她的薪水付完之后剩下的钱根本不足以在这个城市生存，况且，她一个人为什么要住个两居室？不浪费钱么？我们觉得这点很可疑。” 王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现在只剩下连大教授还没发表意见。 “连教授，你怎么看？之前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刘慧身上，现在刘慧也死了，你认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连修彦起身走到白板前，用黑笔在上面写了两个名字。 -L- ☆、034章 ：吴山村探秘（1） 张大志，刘慧。 连修彦写完这两个名字后，又分别在名字下方标注了几个点，并在两个名字中间划上横线，横线上面写上“夫妻”？ “目前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张大志和刘慧是夫妻，按照刘慧本人对火葬场老刘的说法，死者张大志是她的丈夫，那我们现在就做假设，认定刘慧说的是真的。那么，鉴于婚姻系统中没有他们二人的结婚证明，那么他们就只能是接近夫妻的亲密关系。”这是连教授进组以来，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大家都听的很认真。 “张大志和刘慧是很亲密的关系，所以张大志在意外得到这笔钱后，把这笔钱也给了刘慧一部分，至于具体数字我们尚不得知，但至少是在六十万以上。”连修彦在张大志和刘慧的名字下，又分别写了个“钱”字。 “之前我们有两个推断，推断一：这笔钱就是刘慧本人的，她是个有钱的女人。现在证实这点是错的。推断二：死者张大志是在夜总会工作时结识到有钱的女性，然后得到这笔意外之财，不过按照夜总会老板给的供词，当时张大志在夜总会时的确跟几个有钱的女人关系很好，但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反而是张大志当年的那位女朋友让我产生疑问。”在张大志名字的左下角，连修彦写了个“清纯女朋友”。 写完，连修彦又在张大志名字的正上方写了个“吴山村”三个字！还用两条横线标注成重点。 “有个细节我们忽略了。那位工地老板说，张大志是在回了一趟老家后突然变得有钱，那么这笔钱，很可能跟吴山村有关系！”连修彦沉静地看着王队，淡淡道：“既然对方敢明目张胆地对刘慧下手，只能说明他狗急跳墙。我们也该是适合敲山震虎了。” …… 当天中午吃过饭，特殊调查组的所有组员都在门口集结，每个人都背着自己的行李，夏季还戴上了单反，大家俨然一副出去游玩的样子。 “现在就是你说的时机？”上了车，严嘉恩被连修彦强行按在身边坐下，她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忽然想起之前他在会说的那个时机。 连修彦闭目养神，听到她的话，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最理想的时机还不到，只是我担心对方会等不及，把所有的真相都销毁。” “那……” “连教授，这是我自己在家做的小饼干，算是给你赔罪的，希望那天的事你不要介意，我以后再也不送你花了。”唐姗姗适时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弯着腰手里捧着一大盒苏打饼干，满脸诚意地看着连修彦。 严嘉恩见她过来就想起身，但是连教授竟然不顾唐姗姗在场，直接把手附在她的手上，紧紧握住，让她根本动不了。 完蛋了，这下更没法解释了。 唐姗姗脸色遂变，端着饼干盒的手抖了一抖，只见连大教授轻轻睁开眼，头稍稍动了动看向严嘉恩，声线低沉而温柔。“要是想吃就留下。” -L- ☆、035章 ：吴山村探秘（2） 这一路上，不仅是唐姗姗，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让严嘉恩如坐针毡，可偏偏连教授还不放手。她强撑着微笑，压低声音在他耳畔道，“连修彦，你搞什么鬼！快放手！” 连修彦闭眼沉默。 “别装睡！快点放手！” 连修彦大概是被她弄烦了，眉头紧紧皱了一下，有些不耐，“安静会儿！我很累。”昨晚为了那个人的事没怎么休息，这边的案子还要尽快破案，不然津天市那边等不及。 严嘉恩抿抿唇，这个人有时候霸道的让她恨不得揍他一顿，完全不顾别人的想法。本来就跟唐姗姗关系不好，现在还抓着她的手不放，以后跟她还怎么公事？这个男人就不能有点为她想想么？ 到了地方正好是中午，来之前他们已把计划商量好。如连修彦所言，跟吴山村有关的事还是由严嘉恩来做主导。上次是以游玩打前站为题，那么这次就要好好“玩玩”。 “村长？村长在吗？”严嘉恩带着所有人直接来到村长家里，许建国正在跟小海玩耍，听到严嘉恩的声音水杯差点掉在地上，他知道严嘉恩会回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警官，我在呢！”许建国只好迎了上去。小海见到严嘉恩很是兴奋，连忙跑了过来，站在严嘉恩面前，仰着小脑袋笑米米地说：“是那天被哥哥吃嘴巴的姐姐！” “……”严嘉恩急忙捂住小海的嘴巴，赶快回头看一眼，果然唐姗姗那脸色已经不能用气愤来形容了，而其他人……也都是神色各异，目光在她和连修彦之间转来转去。 严嘉恩干巴巴地笑笑：“小海，小朋友不能乱说话哦。你那天看错啦，以后不能再说这件事了哦。”放开小海，她看向神色有异的村长，“村长，实在不好意思，上次我身体不舒服我们就提前走了，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今天我们组里放假，特意过来找你啦。” 她把王队招呼过来，“村长，这位是我们组长姓王。王队，这位就是这里的许建国许村长。” 经过短暂的问好，许建国让小海去村委会找来了许昌，许昌在见到严嘉恩时，腿一哆嗦，差点跪地上。毕竟，给警察下药这种事，不是谁能敢做的。 中午还是在许建国家随便吃了一点，下午，许建国提议让许昌带着大家去山里的湖边烧烤。 “可是我们没带东西呀！”邓橙橙沮丧着脸。 许昌笑了笑：“没关系，我这里有，可以借给你们。” 一行人便在湖边安顿下来，各干各的活儿，许昌找了个借口离开，实则是在附近藏了起来，就近盯着他们。尤其是连修彦，许建国让他尤为注意。 “那个许昌也是真傻。跟警察玩这套监视，不知道我们都是吃这碗饭的么？”项羽烤着肉，一边冷笑。 邓橙橙拿着蔬菜凑上来，压低声音道：“一会儿按照原计划行事。” -L- ☆、036章 ：我去找她 吴山村不大，却是环山而建，它最出名的地方并不是村子本身，而是它后面的那座吴山。这座山已经被写入中小学语文课文中，在解放初期，因为这里的路崎岖不平，且错综复杂，所以在那个时候有很多地下党都会跟这里的村民一起建立据点。效仿当年的地道战，开始在这里深挖开凿。 后来那段时期过了，很多开凿的地下道都被掩埋，没有掩埋的经过这么多年也很难再找到入口。 按照许建国之前的所为，他们定对警方有所隐瞒，所以王队建议兵分两路来调查这个村子。女性们拖延，男性们暗访，项羽留下保护女性。以防被人怀疑，他们找理由离开是一起走的，并且想好了说辞，由唐珊珊和邓橙橙专门负责拖着监视他们的许昌。 严嘉恩不安寂寞，本想也去，但被熟知她性格的连教授当场截住 “你留下跟她们在一起。”连教授抬头示意了一下另一边的唐珊珊二人，严嘉恩鼓着腮帮子愤愤不平：“为什么我不能去！而且我觉得王队明显性别歧视！男女搭配才能干活不累，而且还不容易让人怀疑。” 连教授微微皱眉：“王队自有他的考虑。你身为警员，应该服从命令。”看眼时间差不多了，他再次严肃叮嘱她：“就留在这里别乱跑！” 严嘉恩会听么？当然不会。 按照原先计划，她把蜂蜜藏了起来谎称丢了，然后去找许昌。到了村委会没找到人，她又去找许建国，许建国这才给许昌打了个电话，回到烧烤地时，许昌‘恰好’出现。 “许书记，你跟我们一起吃吧。” 许昌心里着急，也不知道那些男人都去哪儿了，但面上还得装作没事的样子，“我就不吃啦，对了，那些男同志都去哪儿了？这种烧烤的活儿应该是男人做的嘛！”他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他们去车里拿东西了！我们队长车里带了饮料和水果。” “哦。”听唐珊珊这么说，许昌也没怀疑，想着他们应该马上就能回来了。 严嘉恩时不时地出现在许昌身边，烤烤肉，然后又坐回去吃。来回几次，许昌对她倒也没那么注意了。唐珊珊和邓橙橙都是年轻女孩儿，两个女孩儿围在许昌身边，他的注意力渐渐都跑到她们身上。 看准时机，严嘉恩拿了一串肉悄悄走远。 许昌意识到严嘉恩不见，正是连教授他们回来的时候。同样发现严嘉恩没在的教授大人，眉头锁的死死的，走到一边去给严嘉恩打电话，但山里信号不好，响了两声就说不在服务区。 “都这个点了！我得回村委会了！各位，你们慢吃！有需要给村委会打电话。”许昌急的甚至没等回应，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王队见连教授脸色阴沉，上前一步看着唐珊珊和邓橙橙：“小严呢！”后者面面相觑，她们都以为严嘉恩躲在一边吃肉，没人注意到她。 “不是让你留下保护她们的么？”王队生气地看向沉默的项羽，项羽也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自己粗心大意了。“我看许昌在这里，所以就一直盯着他。” 连教授背上自己的背包，扔下一句我去找她就走了。王队心里叹息一声，对周围的组员说：“分别去找小严，这里夜里太危险，而且现在许昌也知道小严不见了，我们要在他们找到小严之前，把她找回来。” 否则，严嘉恩可能会有危险。 -L- ☆、037章 ：尸检结果 严嘉恩的本意只是想去村口的梧桐树看看，现在这个季节梧桐树不该掉那么多叶子。可是没想到，走着走着竟然在山里迷路了。 吴山虽然不比从前那样险峻，但因为面积太大，还是有很多地方尚未开发，连本地的村民都很少去那些地方。 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她不免也有些焦急。手机没有信号，为了不让许昌怀疑，她连背包都没带，身上就有小包饼干和一块巧克力。她还该死的不分东南西北，更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王队——” “连修彦——” 她开始大声呼救，在地上捡了个粗点的树枝以防这里有蛇。可是走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响应。正当这时，她隐隐见到前面五十米远的地方，高大的树木间似乎有间房子。她忙不迭地小跑过去，一路撇开面前的树丛，到了地方才发现这不是房子，是一间跟庙宇大小的祠堂。 周围荒无人烟，杂草灌木丛生，这里怎么会有个祠堂？ …… 另一边，寻找严嘉恩的王队，接到了白鹭来的电话，死者刘慧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已经证实死者确实是死于氰化钾中毒，尸体表面无明显伤痕，体内也无任何内伤，并且胃里的残留物经过化验只是普通的意大利面，可以说，死因没有可疑。但是，有几点可疑的地方。第一，死者死之前有过性行为，但是体内残留的京子查不到任何DNA；第二，法证在死者的睡衣上发现了一些碎发，可这些碎发并不属于死者。” 王队的眉头深深皱在一起，本来严嘉恩找不到就很急，现在又出这种怪事。 “另外，法证在死者家中带回来一些泥土检查，发现并不是寻常人家栽花用的，而是一种很潮湿很新的泥土，更像是从什么地方特意挖回来的，具体的成分还在化验中。” 白鹭那边提供不出什么新的线索，王队愁眉不展。京子里怎么会没有DNA？而且，死者身上不属于她的碎发又是哪里来的？ 电话还没说完，就因为信号原因断断续续，最后王队只好挂了电话。给连修彦打过去，手机里也是嘟嘟嘟的忙音。找不到严嘉恩，如果连教授再出什么事，他这个队长也不用再做了。 沿着来时的路，王队回到车里给附近的管片派出所打了电话，请求支援。 …… 啪—— 随着一声巴掌声，许昌的脸颊上顿时印上五个清晰的掌印。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捂着脸不吭声，但也不看对面的许建国。 许建国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许昌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你是不是傻逼？我不是跟你说过要低调低调，什么事都等他们走了再说，你可倒好，袭击警察上瘾了还？你想没想过，咱们吴山这么大，他们找不到那个女警，一定会派人过来搜山的，到时候咱们那些……不都被发现了么！” 他真是恨不得掐死这个缺心眼的堂弟！ -L- ☆、038章 ：看，她就是你的肋骨 此话一出，许昌终于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他自己捶着胸，后悔不已。“我是看那女警去了祠堂……哎！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现在我已经做了，大哥！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还能怎么办！”许建国瞪他一眼，“还不赶紧带我去找人，把人赶紧弄出来！别让那帮警察去搜山！” …… 吴山虽在京北市中，但郊区的空气要比城里清新很多。严嘉恩感觉好久都没看见过星星了。此刻的她，正被裹在一个旧凉席里，周围没有人，除了偶尔会闪过几声乌鸦叫外，这里显得格外清冷，幽寂沉沉。 怎么会被人打昏呢？ 她仔细回想之前的记忆，当时她撇开了祠堂门上的蜘蛛网走了进去，里面很黑，只能借由着外面那点夕阳看个大概样子。祠堂大约有六七十平米，到处都是结好的蜘蛛网，而最让她感觉惊悚的是，祠堂正中间整整齐齐码放着两三排黑色棺木。四周是两米高左右的石灰台子，上面是佛祖座下的十八罗汉像。 十八罗汉像做工很粗糙，一看时代就很久远，但是雕刻的栩栩如生，那眼睛仿佛真的要从眼眶中掉出来。凶神恶煞的罗汉们沉默地注视着严嘉恩这个外来客，盯的她毛骨悚然，险些坐到地上。 倒不是有什么亏心事，但任谁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又看到这样诡异的场景，都会从心底产生惧怕。 本着向佛的精神，严嘉恩给每个罗汉都拜了拜，然后开始研究那些棺木。 当一个人认真专注在某一件事上时，周围无论发生什么，都很难惊扰到这个人。严嘉恩就是这样的。她仔细观察那些棺木，并用手机拍下照来，就在她往下一个棺木移动的时候，忽然离她最近的那尊罗汉像附近有悉悉索索的动静，正要去看个究竟，后脑猛地传来剧烈疼痛，让她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她不确信当时祠堂中是否有人，对了，手机！她用手机拍过照片，说不定能找出蛛丝马迹。手在兜里翻了好久都没翻到手机，严嘉恩想手机不会被袭击她的人拿走了吧。 不用想，袭击她的人肯定是许建国或者许昌。他们来这里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况且也只有许家这兄弟俩敢三番两次的袭警。 哼，等着瞧，这笔仇不报我严嘉恩的名字倒着写！ …… 该死的！她到底在哪里！ 连修彦一边寻找一边不停地拨打严嘉恩的手机，刚开始提示说不在服务区，后来干脆就关机了。这不对劲！严嘉恩即便再不懂事，也会知道夜里留在山中的危险，况且也会知道自己会来找她，怎么可能关机？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遇到了危险，通讯设备在对方手里。 有的时候，他真是恨极了她的不听话。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在原地等他？缉拿凶手这种事，不是非她一个女孩儿不可！可他也明白，如果真的在原地老实等他，那她就不是那个严嘉恩了。 她十七岁那年，他二十七岁。正处于事业上升期，那个时候他已经是警校最年轻的教授，帮助警方多次破获案件，同时，也成为很多犯罪分子的眼中钉。 那年，她高二放暑假，假期第一天早上六点就出现在他家门口，说已经得到严老司令批准，这个暑假在他身边实习，美其名曰叫暑期实践。 十七岁的女孩子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他觉得她的朝气要远超他的那些女学生。即便每天跟着他四处跑，但第二天早上只要他打开家门就可以看到她的灿烂微笑。 直到那天，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惧怕，也是第一次听到老天爷在说——看吧，这个女孩儿就是我从你身上抽走的肋骨。 -L- ☆、039章 ：第一次心跳（1） 这天，也是他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这个叫严嘉恩的女孩儿，总是像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在他身边仿佛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的女孩儿，在他心里早已犹如那些伤疤，融入骨血。 那天他刚刚帮警方抓到一个涉毒的黑社会老大，这个人叫李军。组织的社团在京北市都很有名，他带着手下恶贯满盈，草菅人命，但总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拿到证据缉拿归案。 由于他的帮助，警方当场抓到李军现行，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李军就被判了死刑。而他本人被警方授予了特殊勋章予以感谢，严嘉恩那时候有事不在，他就自己拿着勋章回家。刚出电梯，就发现家门口放了一封信，信上写的收件人是他。 回家拆开信，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感瞬间袭上心头。他立刻按照信上说的内容敢去那个地址——要想这个女人活命，自己来见！不许报警！信封里放着严嘉恩头发上经常别的那个发卡，是他送她的生日礼物。 那是个废旧多年的厂房，他走进去以后，巨大的黑色铁门忽然被关上。顷刻间，周围就站满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墨镜的男人。 “呵！老子还以为鼎鼎大名的连大教授是个什么东西，原来不过就是你这么个鸟样！”说话的人是个二十来岁的秃子，一道深深的旧伤疤从他的左上眉角横穿整张脸到右下巴，恐怖狰狞。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了哄笑声。 “我已经来了，把她放了！”一想到那个丫头在这帮人手里，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就恨不得杀了他们！二十七岁的连教授，尽管天性孤冷，气场冷冽，但毕竟年轻气盛，不如现在沉稳。 “你说放就放？你以为老子他妈是那帮警察么？什么都听你的？”秃子冷冷一笑，眼神阴狠：“连修彦，我们大哥死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我们这帮子兄弟今天就要拿你的女人为我们大哥陪葬！” 连修彦深知亡命徒的心理，他们不怕死，这种人往往最难以对付。他目光凌厉地看着他们，手在身侧狠狠攥成拳，正当他要说什么的时候，那秃子一声令下，一个垂着头披散着长发的女人，就这么被他手下给拖了过来。 这个女人的双臂被那些人随意地拖着，浑身是伤，身体和两条腿跟地面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看不到她的脸，但她身上的衣服却是严嘉恩的。 “严嘉恩！”连修彦不受控制地嘶吼出声，那个瞬间，他引以为傲的冷静荡然无存，他像只伺机而动的猎豹，冷冷地盯着那个秃子，一字字语气结冰：“把、她、还、给、我！” 她被那些人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始终一动没动。 秃子满脸yin笑，目光更是色米米地打量着地上的女孩儿，那表情似在回味着什么。“我们哥几个都觉得这小娘们味道不错，还给你到是可以，但是连大教授我们混社会的有我们的规矩，你要这个娘们得用东西换才行！不然，我手下正好有个夜总会缺小姐，你说把她扔那去怎么样？呵呵呵……” -L- ☆、040章 ：第一次心跳（2） 连修彦第一次这样的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警察，为什么不能枪毙这些人渣！他握在身侧的拳在颤抖，心像是被人攫住一样喘不过气，那个女孩儿一直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像只没有生气的木偶，不知道死活。 耳边尽是严嘉恩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可现在那人竟然就这么乖巧地躺着。不甘、心痛、愤恨都在撕扯着他的神经，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大步跨出去，犹如地狱走出的修罗逼近这些人。 秃子看着连修彦，总觉得他跟刚才好像不一样了。可还没等他的手下有所动作，突来一声娇喝，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女人一个快很准的手刀就将离他最近的手下打晕。 “你妹的！本姑娘先让人爆了你桔花！” 严嘉恩的出现让连修彦又惊又喜，平时嫌弃她的叽叽喳喳，此时却觉得她粗口都那么动听。 “连修彦！你脑子是不是进屎了！本姑娘怎么可能被这帮人渣抓住！”她一边说一边侧踢飞冲过来的黑衣人。 这帮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过了一会儿发现根本没有警察出现，秃子就让人把严嘉恩和连修彦围在中间，他自己拿着砍刀怒指严嘉恩：“臭娘们，敢他妈这么跟老子说话！既然你送上门找死，老子成全你！来呀！兄弟们！给我上！给大哥报仇！” 他们虽有身手，但对方人太多，没多久两个人脸上身上就都挂了彩。 “严嘉恩！你没叫外援？！”空隙间，连修彦不敢置信地问道。 “没有！我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要对你动手，还没来得及。” 秃子听到他们的对话，连声大笑，“兄弟们！没有条子！动手！”话音落下，一大批黑衣人朝着他们冲过来。 严嘉恩渐渐有些应接不暇，好几次都是连修彦及时出现打走了她身后的偷袭。 “给梁宇打电话！”连修彦将自己的手机扔给她，就在严嘉恩捡手机的时候，秃子拿着刀趁机跑到她身后，连修彦大脑轰地一声，喊出的声音都在颤抖：“小心——” “小心——” 记忆中的声音与现实重叠，连修彦看着眼前的陡坡，脚下一滑险些滚下去。 “连修彦，你到底在想什么！” 耳畔传来严嘉恩气急败坏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她正被凉席裹着扔在不远处的树下，杂草茂密，如果她不出声，真不容易找到。 把严嘉恩解救出来，她上来就给他脑后捶了一下，“你走在这种地方还能发呆？还老说我笨，我看你智商也不高！”真是的，如果不是她出声提醒，这人早就滚下去了，哪儿还有什么高冷的连大教授！ 严嘉恩叽叽喳喳地数落他，连修彦的嘴角始终挂着浅笑，温柔沉默地注视着她。说着说着，严嘉恩突地意识到什么，猛然对上他深情款款的眼神，身形不自觉地一抖，“诶，你——” 没等她说完，他长臂一捞，便将她抱入怀中。 -L- ☆、041章 ：我要重新追求你 时间仿佛静止。 严嘉恩错愕地瞠大眼眸，黑亮的眼珠闪烁着不安，整个人就这样僵硬地被他抱在怀里，她抿抿唇，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他打断：“你还在，真好。” 严嘉恩沉默着，但随他的话，身体不由得放松下来。 “我刚才想起你我第一次并肩作战的情景。”他顿了顿，音色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伤口，还会疼么？” 那年，她负了伤，险些被刺穿肺部，留下一个好大的伤口，每到阴雨连绵的天气就会犯疼。到现在依然如此，可她却无声地笑笑：“多少年了都，早就没事了！” 感觉身上的臂膀用力了几分，严嘉恩闭上眼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却又莫名想哭。 “嘉嘉，我要重新追求你。” 严嘉恩身形一僵，猛地用力将他推开，惊愕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连修彦目光沉沉，却蕴含着淡淡的暖意。“这四年，我不是没想过再找个女人，但是我发现不管认识多少女人，我都忘不掉你。”还有半句话他没说，谁让我先遇见你，其他女人便成了将就。 如果是以前，她听到这些话恐怕早已高兴的找不到北。可是现在…… “呵呵，别开玩笑啦！”她只能强颜欢笑，脸上写满着不信，摆摆手，“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会这项技能？” “我是认真的。”连修彦说完，整理好自己的背包，将手电掏出来打开，一束黄色灯光顿时照亮前方的路。他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先离开这里再说。” “诶！”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严嘉恩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赶紧追上去。“你等会儿，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 终于赶在警察大范围搜山前，连修彦带着严嘉恩走出来。躲在暗处的许家兄弟皆舒口气，但同时又不敢离开，许昌说：“大哥，我敢肯定那个女警不知道是我袭击的她。” “不管她知不知道，在这帮人离开前，我都要亲自盯着。”他忽然想到什么，推了推许昌：“你快回家去，警察要是找咱们，家里不能没人！” 另一边，王队看着严嘉恩，心里松口气的同时脸上严肃地瞪着她：“严嘉恩，回去写检查！擅自离开团队，私自行动，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申请把你调离特殊调查组！” 严嘉恩站直敬了个军礼，“是！” 邢杰看到严嘉恩的身影，忙不迭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心有余悸地喃喃：“吓死我了，嘉恩，你没事吧？” 连修彦阴沉地盯着邢杰的手，王队见势头不对赶紧岔开话题。“大家都回去吧，一会儿嘉恩汇报一下你今天的情况——”话还没说完，手机就传来嗡嗡地震动，来电显示是梁宇，王队按下免提，梁宇冷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有人发来勒索电邮，跟张大志有关。” -L- ☆、042章 ：梁宇的邮件 第一军属大院位于京北市二环到三环之间，这里住着的都是对国家做出贡献的老一辈革命军人，以及他们的后代。 按到王队的部署，严嘉恩、连修彦和邓橙橙回到市里，其他人继续留在吴山村，他们的目的是要敲山震虎，当然不能就这么离开。 军属大院最里面的一栋二层将军楼里，严嘉恩等人正在看着面前摆放的笔记本电脑。电脑是梁宇的，打开的页面正是邮件。 ——准备一百万给我，这些照片我会尽数烧毁。 邮件附件里，是几张照片，照片中的梁宇还很年轻稚嫩，而内容正是他之前提过的，跟张大志接触那段，他跟张大志争执，甚至推搡对方，后来他因为要走将张大志拷在树上，每个画面都很清晰，最重要的是——这些照片可以证明梁宇离开时，张大志是活着的！ “如此可见，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了。”严嘉恩笑笑，拍了拍梁宇的肩膀：“师兄，看来你真应该感谢这位无畏的偷拍者！”敢勒索警察局长，不是无畏是啥？ 梁宇白她一眼，挥掉肩膀上的手，冷冷嘲讽道：“哼，指着你帮我证明清白，我还不得等到七老八十！师妹，枉我这么照顾你，你就这样敷衍我？” 两个人又要斗嘴，连修彦重重地咳嗽一声，看向王队，“这名寄邮件的人找到了吗？” “已经让夏季去找了，刚得到的消息，这封邮件的IP地址属于南城的一个网吧，我已经让他先过去，咱们现在也去吧。” …… “旋风”网吧位于台丰区台丰镇，网吧规模很大，放眼望去大概能摆放一百多台机子。 他们到的时候，夏季刚好查完监控录像。 “那个IP关联的电脑我找到了，监控录像显示当时在这台机子上网的是个体型不高，微胖的男人，但因为他戴着口罩看不清脸，身份证我也查过，是假的。这里的收银员和网管对这个男人都不熟悉，看来是临时找的网吧。” 严嘉恩摸索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么看来，我们只能从另方面着手了。” “哪方面？”邓橙橙莫名地瞪了眼夏季，听到严嘉恩的话有些转不过来弯。 “邮件。” …… 第二天傍晚五点，梁宇手拿着牛皮纸袋出现在白纸坊西街与白广路交汇处，这个区域很多胡同穿插，藏人逃跑都很容易。 梁宇按了按耳机，有些不耐烦：“已经过了十分钟，那人是不是发现你们了？” 坐在不远处SUV里监控的王队回答：“不会，我们的人从中午就在附近埋哨，不会被他发现的。” 连修彦坐在他身边，目光静静地望着前面的显示器，沉默不语。 “连教授，依你看，对方会是什么人。” 连修彦沉声道：“九十年代末期，相机刚刚流行起来没几年，价格在当时来说也不是平常人家都能买的起，而且这种工具一般人是用不到的。” 王队眼前一亮：“你是说……这个人当年的职业很可能是摄影师，或者是摄影记者？” -L- ☆、043章 ：连教授的侧写 王队的话让连修彦摇摇头，他沉思着，半响才轻声开口：“九十年代末的吴山村远没有现在知名度高，不会有报纸杂志想要报道这里，况且当时旅游资源尚未开发，就算有摄影记者看重吴山的风景，也不会在今时今日对梁局进行勒索。” 摄影师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知道威胁勒索警察是什么罪名，更何况中间还间隔了十七年之久。 “那为什么这个人要留着照片到现在？”王队追问。 “如果，是特殊的职业需要就另当别论……” …… 又过了半个小时，路灯全部开启，天已经黑了。 正当梁宇不耐烦险些抓狂的时候，一个戴着灰色帽子，身上穿着黑色夹克衫的中年男子朝他走来。他的帽檐压的很低，但还是能看清面容。 “东西带来了么？”中年男子低声问道，同时眼神谨慎地在四周打量。 梁宇冷冷地一笑：“带是带来了！不过你胆子真够大，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勒索我，不怕我让你去牢里呆一辈子？”他当然不能做主这个男人的命运，但想想太可气，连局长都不放在眼里，简直就是藐视他的威严！ 中年男子听了皱了皱眉，似在犹豫，但最后还是一把抢过梁宇的牛皮纸袋，然后又把兜里的U盘交给他。“东西都在这里！”说完，转身就走。 那边王队正要下命令抓捕这个人，耳机里就传来梁宇严肃的声音。“不对，这个人不是他。” “什么？” “他说的对，这个人不对劲，应该不是真正勒索梁局的人。”连修彦在旁边接着梁宇的话说，深邃的目光不离监视器上的中年男子。 梁宇轻声笑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王队，这个人在抢走牛皮纸袋的时候手都在颤抖，而且目光太过胆怯，不符合连教授给这个人做的侧写。” 王队想了想之前在梁宇家里，连教授给对方做的侧写：首先，男性，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五之间，无正经职业，爱好赌博，和妻子早已离婚，孩子的抚养权交给了女方。身高在一米七二到一米七五之间，性格比较强势，自大，但又欺软怕硬，做事较冲动不计后果，目前很可能拖欠高利贷债务。 “连教授，你没有接触这个男人，你怎么知道这个人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王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心理学这么神奇？ “我说过，这个男人很自大，很强势，他既然敢勒索梁宇，更能说明他的性格。这样的人，在面对梁宇的时候目光该是直视他，甚至是理直气壮地拿走牛皮纸袋，而不是畏手畏脚地自处张望。” 王队想不明白其中的学问，但知道肯定不能轻易放走这个人。他一边看地图一边对着耳机下命令：“他走的这条路是白广路，路上居民区较多，容易隐藏。一队，你们继续跟踪他，二队你们从旁边的路绕过去。我和连教授在白广路的下一个十字路口等你们。” -L- ☆、044章 ：夜审 从梁宇站的地方到白广路的下个十字路口大概有六百米距离，中间有两个公交车站，两个餐馆，在道路右侧是两个中型的居民区。 这条路上车不多，但是行人不少，再加上夜晚黑暗，想不跟丢那个男人还是有点难度。 车上，严嘉恩盯着显示器，一边问道：“王队，如果这个人不是真正勒索梁局的人，那你说他会不会是那个人雇来的？” 王队点点头，“很有可能。那个人在给梁局发邮件的时候都知道装扮自己，说明这个人有强烈的反侦察意识。我有种预感，我们只要跟着这个人就会找到幕后勒索梁局的人……” 两个人正说话间，忽然听到耳机里传来二队警员的声音，“不好了！牛皮纸袋不见了！” 严嘉恩和王队对视一眼，齐齐下车朝那边跑去 …… “东西呢！”截住了中年男子，但纸袋早已不翼而飞。二队警员铐住这个男人，冷声质问：“快说！东西你交给谁了！” 刚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人跑到旁边的小胡同里，等他们追过去的时候，男人又没事人一样的出现，但手中的牛皮纸袋已经不见。 王队带着一队警员去追那个小胡同里的人，现在还没回来。 中年男子嘴硬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啥！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纸袋！” “不承认？”二队警员冷冷一笑，“好！我们有证据显示是你拿走了那个牛皮纸袋，既然不想说，那就只好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了！敢勒索京北市的公安局长，下半辈子你就等着在牢里安享晚年吧！” 一听这话，男子吓了一跳，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我我我……我没有！”中年男子连连结巴，紧张的冷汗直流，“我错了！我都说！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人只是让我从刚才那个男人手里拿走纸袋，再让我把U盘交给他就走，剩下的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男子话音未落，一队的警员就压着一名微胖的男人走了过来，王队手里提着一个黑色书包，那微胖的男人还在扯着嗓子狡辩：“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犯罪！警察就可以随便抓人么！” 连教授从车上下来，把夜视镜在眼前比划了一番，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就是他，带走吧。” “诶！你们凭什么抓我！喂！放开我！” …… 回去的路上，王队由衷表达着自己对连教授的敬仰膜拜之情：“连教授果然厉害，竟然想到在纸袋表面抹上磷光米分，我看这个男人还怎么狡辩！” 连修彦坐在最后一排，此刻正闭着眼假寐，好像没听到王队的赞誉。 抓到这个威胁梁宇的人，对于恢复当年张大志的被害案有很大的作用，王队紧绷好几天的神经终于得到缓和。 “今天大家辛苦了！都下班吧！今晚我要亲自夜审这个人！” -L- ☆、045章 ：嫌疑人的口供（1） “不用夜审。”一直沉默的连教授淡淡开口，“去这个男人家里找剩余的照片，他自然会承认。” “连教授，您怎么知道嫌疑人家里还会有照片？”提问的是位年轻的二队队员，今天他们都是临危受命，协助特殊调查组抓人的。 连修彦睁开眼，冷静无波的眼眸看向提问的队员。“案发当天天气晴朗，以照片呈现出的太阳光角度，拍照人的位置，以及当时梁局和死者的纠缠时间判断，嫌疑人站在这个位置不少于二十分钟。梁局在离开时死者张大志还是活的，嫌疑人没道理会在梁局离开后跟着走。况且，他的职业让他必须盯着死者。” “这个人是什么职业？”王队接着问。 连修彦平静地开口：“私家侦探。”说完，他的目光转向坐在斜上方一直望着窗外的身影上。离开吴山村以后，她好像在躲着他，到现在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 嫌疑人罗雷，本地人，四十岁，早年因为赌博跟妻子离异后就无正式工作，平时到处拍风景给相关杂志投稿，以此费用过活。 按照连修彦所说，警方果然在罗雷家里找到大量偷拍性的照片，跟死者张大志相关的就有数十张。 见此，罗雷只好认栽，交代出实情。 “我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所以小时候家境条件很好，但是后来我父母因为车祸去世，家里又欠着外债，我只好自己出来打工。那个时候，我一边给照相馆兼职，一边做私家侦探，平时给邻居找找狗找找猫什么的，也都是没什么难道。有一天，一个女人来我家找我，她给了我八百块钱让我去跟踪他的老公，说如果离婚成功，到时候她还会给我辛苦费。” 二十平米的调查组审讯室内，台灯幽幽地泛着橘色光亮。王队和邓橙橙坐在罗雷面前，严嘉恩倚着墙靠在一边，连教授坐在她旁边不远的位置，眉眼平和眼帘微垂，仔细听，会听到轻微的鼾声。 “当天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张大志的？”王队问道。 罗雷皱眉想了想：“我记得好像是早上。在没跟踪他之前，我在吴山村里暗地调查过这个人，大家都对他怨声载道，又说他气死了老父亲。但是当我跟踪他的时候，发现这个人并不是像村民说的那样。至少，在我看来，张大志比他们村的任何人都有钱。” “比方说？”邓橙橙抬眼看了他。 “那个时候BP机刚出来没多久，但我看他一个人腰上就别了三个！那还不是有钱么？” 邓橙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本上记录着什么。 “我当时还想，这人这么有钱，只要我找到他出轨的证据给他老婆，那我肯定能赚一笔啊！那段时间，我白天大部分都跟踪张大志，直到他晚上回家。” -L- ☆、046章 ：嫌疑人的口供（2） 据罗雷的供述，死者张大志有每天都去隔壁村吃早点的习惯，一般都是在七点左右，所以他也是七点就守在张大志家门口。那天，张大志跟往常一样，吃完早点就到处瞎逛，一直逛到中午去理发，午饭后他就看到梁宇过来找他，两个人发生了争执，梁宇推搡了张大志，张大志没回手，但也很生气。 罗雷将这里都拍照记录了下来，后来梁宇在离开之前，把张大志拷在了就近的一颗水桶粗的大树。至此，张大志都是活着的。 “后来，你就上去把张大志放了？”邓橙橙忽然问道，罗雷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摇头连连摇头：“没！没有！我，我没有放了他！” 啪的一声响，邓橙橙的手拍在桌子上，凤眸怒瞪着罗雷，颇有几番凌厉之势。“你撒谎！梁局走了以后，你看四周没人就上去撬开手铐把张大志放了！” “我……我没有！” “那死者脖子上的金链子为什么没有了！”邓橙橙将罗雷拍的照片扔给他看，指着张大志衣领敞开的那张，“跟梁局起争执的时候，张大志脖子上的金链子还在！可是警方并没在死者的骸骨上发现任何金饰！案发当天，梁局走了以后只有你一个人在现场！你还敢说张大志不是你放的？！” “我……”罗雷脸色几经变化，双手不停地摩挲着双膝，脚跟向外侧挪动，身子也跟着向外侧倾斜。 严嘉恩走到罗雷面前，露出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笑容，但眼底却闪烁着睿智：“这位先生，你现在的肢体动作告诉我，你在惧怕这个问题，你想逃避，远离这个房间哦！” 罗雷不敢抬头，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落下，滴在他的衣服上。 邓橙橙见状，双手抱胸反而不再咄咄逼人。“好，既然你不承认是你放了张大志，那我们只能以故意杀人罪，先将你暂时扣押了……” “我没杀人！你别冤枉我！”罗雷一听这个就急了，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两侧的警员赶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严嘉恩眯着眼笑，像只小狐狸：“又没放人，又没杀人，那死者脖子上的金链子难不成自己长腿跑啦？案发现场就你这么一个活人哦。唔，橙橙，我觉得我们是不是破案了？” “你——”罗雷急的脸红脖子粗，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警察这是草菅人命！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王队用力地拍了下桌子，冷冷地看着罗雷。“你说你没杀人，那你告诉我，死者的金链子去哪儿了！再不说实话，按照目前的证据，你是唯一的嫌疑人，我们有权将你扣留四十八小时。” 罗雷像是撒了气的皮球，唉声叹气地蔫儿了下来，整个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半响才轻声说道：“我承认，是我帮张大志撬开手铐的……” -L- ☆、047章 ：嫌疑人的口供（3） “是我，是我帮张大志撬开手铐的……”罗雷长长地叹口气继续说道：“那天，我见梁局长离开，本来没打算出去的，但是没想到张大志竟然发现了我。他跟我说，只要我帮他逃走，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给我……我一想，又没人知道我在这儿，而且他脖子上的金链子会值很多钱……” “所以你就帮他了？”王队看着他问。 罗雷轻轻点点头：“我把他放了，结果下一秒他就捡起地上的砖头砸我，幸好我机智躲开了一些，但额头也伤到了。”说着他分开自己的头发，额头右上角的地方果然有个伤疤。“当时看到血我就急了！现在想想也是凑巧，如果不是之前他被你们那个局长打伤过，我也打不过他……” “你打了张大志，结果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邓橙橙的话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听的罗雷冷汗直流，忙不迭地摇头否认：“不不不，我是动手了，但我离开的时候他没死。那个时候我就是随手抄起地上的石头把他砸晕了，看到他倒下我就把他的金链子扯了下来，赶紧逃了！警官！我发誓，我走的时候张大志真的还活着！他有呼吸的！所以我跑的特别快，就怕他会醒了追上我！” 王队看了眼一直闭目沉默的连教授，后者没什么反应，他只好看着罗雷开口，“你既然坚决否认自己杀了人，那你最好想想，那天你抢了张大志的金链子以后去了哪里，有没有人能给你作证？还有，你跟踪张大志期间发现他出轨了吗？” 罗雷不假思索地回答：“当天我拿了金链子就去典当行卖了！就在单西那条街的典当行，现在还没倒闭呢！你们去那查查，肯定能找到证明我清白的证据！”他顿了一下，脸上忽然扬起奇怪的笑容：“警官，张大志出轨这件事我在第一天就发现了，只不过他老婆说需要更多的证据，最好能把跟他出轨的女人都找到，这样我能得到更多的回报！” …… 会议室里，王队坐在首位愁眉不展，邓橙橙在整理笔录资料，严嘉恩和连修彦一人呆在一个角落，他们此刻都在等梁宇。 邓橙橙把罗雷跟踪张大志的照片都摆放在长桌上，严嘉恩走过去开始一张张地看。半响，她啧啧称奇：“乖乖，这个张大志够花心的啊！今天一个明天一个，这些照片里的女人都不一样。” 而王队则是忧虑另一个问题，“你们说，那个找罗雷的女人真的是他老婆吗？”话还没说完，严嘉恩忽然一声尖叫，一脸惊愕地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这里！” 邓橙橙和王队凑过来，严嘉恩指的照片中，张大志搂着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子，那女孩子俨然就是十七年前的刘慧！ 连修彦走过来，慵懒地靠在长桌一侧，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起那张照片。 -L- ☆、048章 ：吴山村的进展 照片中的刘慧长发散在身后，一身连衣白裙乖巧清纯，闪烁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从照片里看，张大志很喜欢跟刘慧呆一起，几乎每天都会跟她相处一两个小时，只是时间不定。 这样看来，夜总会老板口供中，他见过的那名清纯女孩儿就是刘慧，但是这个刘慧并不是雇佣罗雷的那个女人。 “这个张大志到底有几个老婆？”王队烦躁地搔搔头发，脸都纠结在一起。 连修彦把照片放下，慢慢踱步到窗边，点燃一颗烟吸了一口，语气平淡地说道：“他只有一个老婆。”顿了顿，又道：“王队长，罗雷没说实话。” “什么？！” …… 吴山村。 王队留下的指示让他们暗访村民，但这里的村民就跟说好了似的，大家都对张大志这个人，或者是他的老婆一问三不知。有的老人甚至在听到张大志名字的时候，就轰他们离开，嘴里还骂骂咧咧说脏话。 今天已经是他们留在吴山村的第二晚了。 “怎么办！这些村民根本就是故意不配合我们工作嘛！”唐珊珊趴在桌子上，一脸郁闷。 “按照常理，张大志这个人即便让村民都讨厌，但死者已矣，又过了这么多年，总会有一两个不避讳这件事的人。”可现在偏偏没有，所有人都对这个人讳莫如深。 唐珊珊叹口气，眼睛却是亮亮的。“如果我的连教授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能够分析出村民的心理帮我们找到突破口。” 邢杰冷冷一哼，眼中闪过不屑。“你的连教授？他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个这么着迷？年纪那么大还没结婚，说不定有什么病……” “臭邢杰！你再说一次试试！” 唐珊珊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看两个人要吵，项羽烦躁地一拍桌子，怒瞪他们吼道：“你们烦不烦？每天窝在这村里就够憋屈的了，你们还吵！吵吵吵能把线索吵出来么！”一气之下，他转身离开。 晚上的郊区气温还是很低的，刚一出来项羽就被迎面的寒风吹的一哆嗦。他拉紧外套随意地找个方向走去。 村里的人都习惯早睡觉，他走在柏油路上，道路两边基本都黑了灯。掏出一根烟点上，烟草经过肺叶吐出的感觉，总算让他舒服一些。 忽地，村口方向有亮光一闪而过，他以为是看错了，但是间隔几秒钟那个光亮又开始闪，这次闪了三下，一关一开，像是手电筒发出的信号。 项羽当即把烟踩灭躲到旁边，不一会儿，只见周围的几户村民家门都打开了小缝，几个人相继从各家走出来，朝着村口的方向快步跑去。 由于天色太暗，再加上吴山村的路灯建设不多，尤其是村口的位置，放眼过去几乎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几个影子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L- ☆、049章 ：隐瞒的缘由 项羽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因为长时间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他开始着急，一边给邢杰发信息，然后悄悄朝村口靠近。 越接近越发现，刚才还悉悉索索的几个人竟然忽然消失了踪迹。他打开手机的电筒，四周寻找后还是没有结果。 待邢杰他们赶到，看到的就是站在村口满脸懊恼捶树的项羽。 “怎么回事？” 项羽把刚才的情况说一遍，听完，几个人面面相觑。距离项羽躲藏的地方到村口，不过是六十米左右的距离，他只是低头发个信息的功夫，人怎么会不见？ “项王，这大黑天的你没看错吧？”唐姗姗问了句。 “我怎么可能看错。那些人分别是从那几户家里走出来的。”项羽说着就要去人家敲门，邢杰拉住他，“先别冲动，那些人既然在晚上出来，又奇怪的消失，肯定有蹊跷。我们先汇报给王队吧。” “对！赶紧问问我家连教授接下来怎么办！” 邢杰冷冷地瞥她一眼，讥笑低语：“先把人追到手再说你家的吧！” …… 挂断项羽的电话，王队回到审讯室。这边刚开始重新审讯罗雷，只是这次由邓橙橙主导。 罗雷没想到自己非但没有被放走，反而又要审问，他焦躁地看着对面的邓橙橙等人：“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想问什么啊！我真的没杀人！那个典当行你们没去查么！” 邓橙橙转着手中的黑色水笔不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手中的笔越转越快，罗雷的目光不由得被它吸引。倏地，邓橙橙停下动作，啪地将笔按在桌子上，目光凌厉地看着他：“罗雷，你在撒谎！” 罗雷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摇头一叠声地说：“不——不——不——我没有撒谎！我没撒谎！我只是……我没有撒谎！”越到最后，他的脸色越差，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开始微微发颤。 “你之前说你是受了死者老婆所托，开始跟踪张大志调查他的出轨行为。可是我们从你家拿的照片，所有跟张大志有关的照片内容全都是出轨的证据！而你——却没有把这些证据交给死者老婆。罗雷，你告诉我，这种行为正常么？” “我……”罗雷一噎，听邓橙橙继续说道：“罗雷，你最好坦白交代。死者老婆能掏出八百块交给你去调查这件事，说明她心里很在意，而且还指望张大志的出轨可以带给她更多金钱，她又答应你会给你更多的报酬，这么多利益驱使，你怎么可能还留着这些证据？” 这些都是刚才连修彦在会议室的分析。 一个私家侦探的本职工作，就是圆满的完成委托人的委托，尤其像这种还有巨额金钱许诺的委托，罗雷不可能放弃，他会做到最好来要求更多。 对于邓橙橙的逼问，罗雷慢慢招架不住，他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能有个说辞说服在场的人。 连修彦静静地看着他，冷漠无波的声调犹如一滩死水。“你与你的委托人恋爱了。” -L- ☆、050章 ：新的线索 连修彦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怔，严嘉恩惊讶地望过去，正好与他的眼眸对上，他的眸光深邃幽暗，却又涌动着让她心悸的东西。 她快速转过头，当做没看见，但滚烫的脸颊已经出卖她。 这是连修彦自吴山村回来后第一个算的上笑容的表情。他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继续道：“从照片来看，张大志喜欢的女人多半都是身材苗条的瓜子脸型女孩。假设你的委托人真是死者的老婆，那么她的容貌也会类似，而且当年的年纪也不会很大。你们因为张大志而相识，后来张大志意外死亡，在你们看来就是消失，这种时候你们对彼此动心是正常人的反应。” “我……” “这些照片一直在你手里，并不代表那名女孩没见过，相反，她是看完了才放在你这里。因为当时的你们已经彼此倾心，甚至同居。而你故意说不记得女孩儿的样子，其实也是不想让警方找到她，对么？” 罗雷沉默，眉头皱在一起，嘴唇嚅动了几下，似乎有话想反驳。 “你现在单身，而且家里条件一般，死者张大志的钱并没有到那个女孩儿手里，所以你们很快就分手了。” 听到连修彦的分析，罗雷瞠大了眼眸震惊地看着他，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么连最后分手都能猜得到，不是神是什么？ 但，懂得犯罪心理学这行的人，都会知道，其实这些多半都是根据嫌疑人的状态动作语言等分析出来的，需要很缜密的观察。 从罗雷的表情，众人已经知道连教授的猜测是正确的。 “罗雷，你还不交代实情？” 罗雷认命地叹气：“没错，这位警官说的都对。那个女孩儿叫卫兰，当时她的确是张大志的老婆，只是他们结婚没有办酒宴，更没有公布出来，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卫兰那个时候刚二十岁出头，年轻貌美，但是张大志邋里邋遢不修边幅，还总是打架惹事，她想摆脱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就是不肯跟她离婚，还因为这事动手打她。后来，她偶然听别人聊天提起，看到张大志在跟女人约会，她就想借着机会拿到他出轨的证据离婚。” “卫兰只是因为受不了张大志的恶习才离婚的？”王队问道。 罗雷点点头：“刚开始的确是这样。后来，就在她找到我的当天下午，又来找我一趟，说如果我能办成这件事，以后离婚分得的财产给我一半！我当时还纳闷，能有多少财产，但是看卫兰的表情，似乎有隐情。后来，经过我几天的跟踪，发现张大志确实很有钱。” …… 从罗雷的口中，调查组的警官们又得到几条线索。其一：按照现在的话说，死者当时有个隐婚的老婆叫卫兰，至于这个女人目前的下落，罗雷也不清楚，需要调查；其二：在卫兰第一次找到罗雷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张大志有钱的事，可见张大志有心瞒她，并且没给她一分钱，那么后来她是如何知道的？其三：二队的警员已经证实罗雷的话，当天他确实去了典当行，那么在他离开张大志以后，第三个出现的人是谁？ -L- ☆、051章 ：别躲我 忙碌一整天，总算有些新的进展。 转眼已到夜里十一点，开完总结会后大家都准备下班回家了。连修彦和匆匆赶来的梁宇在办公室，严嘉恩趁机快速遁走。等他出来的时候，找一圈也没见到她的身影，拦住正要出去的警员，他沉声问道：“严嘉恩呢？” 警员指着外面：“嘉恩早就走啦，走的还挺急，估计要赶末班车吧？” 赶鬼的末班车！ 连修彦心知肚明她在躲他，但他不会再让她逃走。 …… 公寓楼下不远处有个深夜才关门的小吃店，晚上都会卖麻辣烫。严嘉恩买了点回家，刚走到楼下的便利超市，手机就响了。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犹豫很久才接听起来： “喂。” “我在楼下超市，你想吃点什么？”连修彦的声音一如这个天气一样带着寒气。 楼下超市…… 岂不就是旁边这个……严嘉恩僵硬地转过头，隔着超市的玻璃门，连教授正站在收银处交钱，她顿时手忙脚乱，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已经……已经睡了，今天不吃了！”刚要掉头走，只觉后领子被人提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还添了梦游的毛病？” “……”严嘉恩颓丧着脸，心中叫苦不迭。 走出电梯，身后的脚步声一直像是鼓点一样踩在她心上。她站在家门前，见连修彦没有回家的意思，脸上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头看他：“你……你不回家吗？” 连修彦微微皱眉，修长泛寒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不悦地说：“不想笑就别笑！丑死了！” 严嘉恩干笑两声，掏出钥匙开了门。连修彦把自己手中的购物袋强行塞到她手里，嫌弃地看着那袋泛着红油的麻辣烫，一把夺了过来，冷冷地开口：“少吃这些不健康食品，本来就够笨！”说着，直接丢到那边的垃圾桶里。 严嘉恩泪眼汪汪地望着那个最爱的麻辣烫，为了不跟他过多纠缠只能忍了！ “嘉嘉，别躲着我。”严嘉恩身形一僵，空气中似乎划过几分沉沉的叹息声，连修彦的大掌轻轻附在她的头顶，宠溺地揉了揉，语气中有一丝苦笑：“嘉嘉，我都这么老了还要学着追求女孩儿，你就可怜可怜我，别躲我好吗？” 又来了！ 严嘉恩最受不了的连氏情话，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乱了她的心，让她不由得想缴械投降。 见严嘉恩不说话，连修彦又在她头顶使劲揉了揉，然后双手放到兜里，退后一步，看着她，淡淡道：“早点睡觉吧。” 他没看到，她提着购物袋的手指在微微捏紧。 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隔壁的门关上，严嘉恩始终保持一个姿势站在门口，半响，她垂下头，刘海遮住了眼睛，默默地进屋关上了门。 -L- ☆、052章 ：女孩儿日记（1） 2005年3月9日星期三天气阴 今天我像往常一样去网吧打游戏，昨天刚充了钱进去，今天打算好好买买衣服，带着我的小姐妹继续收人。 可是，就在我玩的很高兴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之前没见过他，以为他是爷爷退休以前的军官，但我猜错了，他是爷爷派来的，但不是军官，是监管我学业生活的家教! 这个男人狂傲的可以，居然敢这么对我，更没想到他居然亲我！这个登徒子！臭流氓！可偏偏我又打不过他！回到家，我跟爷爷说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可是爷爷却说，如果不让这个男人看着我，他就把我放到军校里去！ 讨厌死爷爷了！ 更讨厌那个男人！ 对，爷爷说他叫连修彦！什么鬼名字这么难记，难听死了！ 讨厌讨厌讨厌！ 2005年3月16日星期一天气晴 初三的下半学期果然是讨厌的！刚开学就模拟考试，烦烦烦！最烦的还是身边那个跟幽灵一样的男人！ 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原来这个臭流氓居然是个教授！在我看来就是衣冠禽兽！据说还是专门研究犯罪心理学的！我不懂这是什么科目，但他跟我说，这个东西在将来会非常有用。 我不管什么有用没用，我只知道我越来越讨厌他！上课让我好好听课，下课让我乖乖复习，星期天还要看着我念书！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你学习好还非得让所有人都学习好么！我跟爷爷抱怨，如果再这样下去盯着我，我宁愿去军校！ 爷爷可能是怕了吧，今天一天那个连教授都没跟我联系过。 好开心！晚上一定要多玩会儿游戏！ 2005年7月7日星期四天气阴 好久没写日记了，不是懒得写，是不知道写什么。 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我想写下来。 严信阳那个啰里啰嗦的哥哥考上了外省的军校，他要走了，走不干脆点走，偏偏要把睡懒觉的我抓起来抱着一顿痛哭流涕，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弄到最后我都有点小难过。只是一点小难过哦，很小很小的难过。 嗯，烦人的家伙走了一个，我才不会哭呢！不会哭！ 严信阳走了没多久，家里来了客人。是穿着警服的叔叔阿姨，爷爷的脸色很难看，他让我上楼去，我偏不！我就躲在转角处偷听来着。 原来是抓到杀害我爸爸妈妈的凶手了，我没忍住冲了出去，我要见那个杀人犯！可是警察叔叔不让我见，爷爷也拦着我，还像哄小孩儿一样哄我。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爷爷眼眶湿润，也是我第一次明白了爷爷。我找到连修彦，我跟他说我以后要当警察！还要当全国最优秀的警察！连修彦跟爷爷一样摸了摸我的脑袋没说话，我就当默认了！ 现在，我考上了公安大学的附属高中部，我很高兴地去找连修彦，但是却看到他身边有个很漂亮的女人，他们勾肩搭背，他对她笑了，他从来都没对我笑过！！！ -L- ☆、053章 ：蜻蜓点水的吻 调查进展到这里，可以说对整个特殊调查组来说都是质的飞跃。刘慧被害案和张大志案已经正式合并一案，梁宇主张，全力先追缉张大志案的凶手，只要抓到这人，刘慧案自然告破。 为此，梁宇特意又抽出一支精英队伍来辅助调查组的工作。这个队伍中有之前出现场抓罗雷的一队二队两名表现优秀的警员，还有毒理学教授周兴华以及那位冷艳的白鹭法医。 白鹭法医让所有男性都很兴奋，只除了一个人……梁宇跟屁股着火了一样匆匆离去，一副躲闪不及的表情。 或许是看出严嘉恩脸上的困惑，连修彦轻声在她耳边说：“白鹭是梁宇的前女友。” 怪不得…… 严嘉恩有所领悟地点点头，转头的瞬间却猛然对上连修彦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两个人的鼻尖近在咫尺，呼吸都缠绕着对方的呼吸，严嘉恩瞠大的眼眸中满是惊讶无措，她嘴唇动了动，还没发出半个音节，连修彦的脸骤然放大，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她的唇瓣间，转瞬便离开。 幸好他们站的靠后，而大家的关注点又不在他们身上。 …… “白姐，上次你不是说刘慧家里有一种土么？现在检测结果怎么样？”严嘉恩凑上前笑着问道。 白鹭瞥了她一眼，继续专心地看着手中的报告，嘴上却还是回答了她：“检测仪器坏了，已经把样品送去国家有关部门检测，还需要再等等。” “哦。”严嘉恩以为会有线索，结果还是失望。 白鹭微微皱眉，侧头看着她皱成“川”字形的眉毛，一脸不解：“需要这么犯愁吗？还是，连你和连教授都找不到线索了？” 严嘉恩唉声叹气：“线索是有，可是太乱！我们现在需要一根线把它们串起来！” 动机！动机！动机到底是什么！ 现在有证据证明刘慧和张大志在当年是情侣关系，而且张大志很喜欢这个女孩儿，所以这个女孩儿才会以妻子的名义认领他的遗骸。但问题来了，她好好地隐匿了好几年，为什么却在警方刚调查出她这个人的时候，她就被害了？动机跟当年凶手杀害张大志的动机是否相同？ 相同，凶手为什么现在突然动手？；不相同，可两个被害者之间又确实有关系。 最重要的一点，她现在不能跟连修彦独处，她知道自己现在公私不分！但真的没办法，每天面对这个人，她的自控能力还没有那么好可以做到只拿他当同事！ 就在这时，调查组的电话响了，邓橙橙接起后脸色瞬变，她挂下电话咬着牙说道：“罗雷被杀了！他的家现在已经成了火海！” 待调查的人赶到时，罗雷家的大火已经扑灭。大火还连累了整层楼的居民，大家纷纷被消防员疏散，可是即使这样，还是有人吸入了大量的浓烟被送进医院。 -L- ☆、054章 ：毫无羞耻心的连教授 跟罗雷的最后一次对话结束后，王队就把他放了。虽然他有知情不报的嫌疑，但他们调查组的本意还是抓到真正的凶手，想给他次机会。 可是谁又能想到，罗雷就这么死了…… 王队看着废墟一样的现场，连连地唉声叹气，一脸的懊恼。如果他没有放罗雷出来，他就不会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王队，你也不用这么内疚。如果凶手早就盯上罗雷，那不管我们什么时候放他，他都会被杀。我们现在重要的是要抓到凶手。”邓橙橙在旁边宽慰他。 现场已经被大火烧的一片狼藉，满面被熏黑的墙壁，烧掉的窗户，还有很多烧成焦的不知名的东西。 夏季问完笔录回来，对他们说道：“根据邻居的反应，是因为当时满楼道都是黑烟，都呛到他们家里去了，这些邻居出来看个究竟。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罗雷的尸体在他家门口放着，地上一大滩血，他们马上报警。” 王队点点头：“夏季和小邓，你们俩去查查罗雷离开警局后的动向。小严你跟着连教授，我去把项羽他们叫回来。” “队长，吴山村那边……” “现在这边更重要。” …… 不管多不乐意，严嘉恩还是要跟连修彦独处。此时，连修彦正在罗雷居住的小区溜达，现场的采证没什么结果，这场大火把所有线索都烧的渣都不剩。 正值午后，冬天的太阳暖暖地照耀着大地，天空是少有的晴朗，京北市已经几天没见到浓重的雾霾了。 这个小区位于京北市的东部，地铁6号线的总站，距离州通区特别近，再加上越来越多的楼房在这里建设，东部地区已经越来越繁华。 严嘉恩跟在连教授后面始终保持一米的距离，她知道以往连修彦这种状态下不能被打扰，她正想着要不要先回去，就听他开了口：“你过来。” “有线索？”严嘉恩一听马上飞奔过去，人刚跑到他身侧，他的长臂便伸过来一把将她拽入怀中，紧紧地搂着她的肩，头也朝她的头靠过来，整个人快要贴到她身上。 严嘉恩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心脏噗通噗通地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他抱着她，寒凉的体温传到她身上，一热一冷，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几乎让她窒息。 “你——”她羞恼地瞪着他。 “别动，我需要灵感。” “……”你找灵感抱我干什么？严嘉恩很想吐槽一下，但连教授向来公私分明，她知道，他现在只想的是工作。 从这头走到那头，几乎把整个小区都绕了一边，但他的手一直没放下，严嘉恩动动身体无声抗议，但连教授不为所动，反而越搂越紧。她忍了再忍，终于忍不住嘀咕一句：“明显是占便宜吃豆腐……” 回答她的是连教授沉沉的低笑，还有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是我老婆。” “……请加个前字好么？我是你前老婆！” “前老婆也可以变现老婆。”连教授毫无羞耻心地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舔了下她的耳垂，满意地勾起嘴角看着自家小妞儿犹如火烧了一样的脸颊。 真是可爱！ -L- ☆、055章 ：严嘉恩的分析 第二天，项羽他们就回来了，按照连修彦的意思，又找了另外四个脸生的警员扮成学生去吴山村旅游。这个村子不能放，只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跟他们有关。 会议室里，再次坐满这件案子的相关人员。 人一到齐，王队长示意邓橙橙，后者点点头走到前面看着大家说道：“经过我的走访调查，罗雷这个人平时对待邻里很热心，大家谁家找不到东西都会请他帮忙，而他生活拮据的时候邻里也会接济他。案发当天，也就是昨天，据楼下大妈的口供，从他到家的时间，和他家距警局的时间来算，他从我们这里离开就直接回了家。至于他家里有没有人，邻居们倒是说没见过有人来找他。” “还有。”夏季继续补充：“我们查看了昨天下午的监控，没什么可疑的人进入死者罗雷住的单元，更没人见过罗雷跟什么人有过争执。这块的……基本上断了。” 王队这时看向严嘉恩，问道：“小严，昨天你那边有什么收获？” 严嘉恩看了眼自己整理的笔记，“案发现场基本都已经烧毁，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昨天晚上我想了想凶手的动机。”说到这儿，她抬眼扫视所有人，最后定格在王队身上：“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刘慧、罗雷，这两个人其实都是张大志的关系人，当然还有个神秘的女人卫兰，不过罗雷说已经很久没跟她联系过，不知道她目前的地址，这些我已经请派出所的同事去查。在我看来刘慧与罗雷案有几个共同之处：首先刘慧死在自己家里，罗雷也死在自家门口，很明显，凶手想让大家尽快知道这两位死者的死讯；其次，刘慧死前被凶手性侵犯，罗雷的家被烧，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两种都可以说是凶手报复死者的一种方式。但是关于罗雷的案子，有点让我很奇怪，凶手为什么要在罗雷家放火，要知道放火这个行为本身就带有目的性，他是想掩盖什么？还是想毁灭什么？我总觉得不只是报复这么简单。” 这些是她昨晚睡不着看了一夜以前连修彦写的案例分析，得出的思考结果。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做一件事。尤其是杀人放火这种触及到法律底线的行为，正常自然人在做之前都会想清楚，没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尤其还是这种时刻，在警方都关注两名死者的时候，凶手竟然还敢下手。只能说，他被警方的调查赶到死胡同里，他必须冒这个险。 严嘉恩的话让大家都陷入沉思中。 连修彦坐在严嘉恩的对面，她刚才分析案情时的神采都落入他的眼底。这就是他爱的女孩儿，永远这么自信、美丽、善良，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可爱调皮又聪慧的女孩儿是他连修彦的女人！ -L- ☆、056章 ：寻找动机 那灼热的视线根本无法让人忽视。 严嘉恩觉得快要爆炸了！连修彦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是在公众场合挑逗她，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盯着她看。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连大教授么？ 曾经，他拒她千里，虽如亲人般相处，但对她还是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她想尽一切办法想捂化这块冰，让他接纳自己。后来，她是成功了，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成功的这么彻底！ 冷漠不易亲近的连教授，眼神整天的黏在她身上。 严嘉恩想，她快要疯了！ 精明老练的王队长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他赶忙走到连修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连教授，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让大家都学习学习！” 连修彦移开目光，眉头微皱，欣赏自己女人这种事被打断，让他很不舒服。于是连教授决定速战速决，他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着桌子，食指一下下地轻轻敲打桌面，三秒后才徐徐说道：“刚才严嘉恩说的最后一点我非常认同。放火这种行为有凶手报复死者的成分在，但，在我看来更多的还是凶手想掩盖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顿了顿，他沉声一字字说：“动机！” “我们先来假设杀死刘慧的动机，如果刘慧的死是因为她知道一些张大志的事，这个理由可以说通。但死者罗雷只是跟踪张大志几天，他能知道什么？” 唐姗姗兴奋地举起手，“我知道我知道！罗雷是被叫卫兰的女人派去捉歼的，那他知道的都是张大志的歼情！” 这是连修彦第一次把目前落在唐姗姗身上，他看着她，赞许地点点头，但脸上依旧没太多表情。“死者罗雷的职业是私家侦探，那他手里最多的就是被调查者那些不为人知的事。现在我们的案件中心是张大志，凶手突然杀害罗雷并且烧毁他的家，只能有一个原因——罗雷的手里有凶手不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也就是他杀人的动机。” 可是现场已经烧毁，就算真有什么东西，他们也看不到啊。 众人的脸都颓丧下来，只有严嘉恩笑意妍妍地指着邓橙橙扔在桌面的照片，“各位，那些我们虽然看不到，但我们可以从现有的去分析呀！就算凶手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我们手里会有跟张大志有关的照片吧？” 是啊，他们之前从罗雷家里取证得来的照片，完全可以从中找寻线索。 众人又是为之一振。 严嘉恩把这些照片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排好，一共有五张照片，每张的内容都是张大志或抱或搂一名年轻女性。 “大家来看。这张不用解释了，是年轻时候的刘慧。罗雷的口供说，张大志很喜欢刘慧，几乎每天都要跟她见一面。那么我们就把刘慧放在第一位……” -L- ☆、057章 ：张大志的女人们 严嘉恩结合罗雷的口供，以及照片中哪个女性出现的次数多来排位，希望能找到除刘慧外，第二个跟张大志关系亲密的女人。 “第一位是刘慧……”严嘉恩眼睛在照片上转了转，又说：“有了！这是第二个！”挑出来的照片中，女人比刘慧看起来年纪稍微大几岁，但都是瓜子脸皮肤白希的女人，她倚靠在张大志怀里十分温柔，而张大志的嘴角也挂着笑容。 王队接过照片递给夏季：“小夏，马上上网查这个女人！名字年龄生日籍贯血型星座……全都给我查出来！” 夏季答道：“得嘞！” 这边严嘉恩很快又找出第三个女人，这是个成熟性感的女人，相比刘慧来讲至少大了有十到十五岁，比张大志看起来都要大。跟刘慧和上个女人相比，张大志这个女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很明显有点局促，脸上的笑容也不像之前那么开心。 “连教授，从行为学分析，我怀疑张大志当时被这个女人包养了！”唐姗姗兴冲冲地凑到连修彦身边，可惜后者依旧不给她一个眼神，只是看着照片淡淡地开口：“与其说包养，更像各取所需。这个女人跟张大志站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身体明显向张大志倾斜，跟刚才那两张的拥抱不同，张大志对这个女人是敷衍讨好，他从中得到利益，而这个女人在张大志身上会得到她想要的。而且，从他们的行为分析，在罗雷拍摄这张照片之前，张大志与这名女子就已经发生兴关系，不止一次两次。” 邓橙橙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连修彦：“连教授，你连人家有没有发生兴关系都能知道？行为学里还有讲这些？” 回答她的人是低头专注看照片的严嘉恩，只见她头也不抬地说道：“女人只有在跟自己发生过实际行为的男人面前，才会表现出跟他的亲密，当然除了父亲兄弟外，而且那种亲密是发自内心，不受任何肢体阻碍。在照片中我们可以看出，即使张大志对这个女人很敷衍甚至是排斥，但这个女人对张大志很黏，几乎以张大志为中心，如果张大志跟她没有发生关系，是无法另一个比他有钱的女人心甘情愿地臣服。” 这时夏季拿着IPD走过来，投影仪上显示出第二名女子的身份资料。 “刘潇然，女，1974年出生在北河省，她在97年来到本市，97年年底认识的张大志，我在她的档案中查到，原来她曾经也在张大志工作的那家夜总会呆过，只不过干了两个月就被男性客人性骚扰辞职不干了，这件事当时还报过警，所以在咱们系统中有存档。后来，我查到在张大志死后没多久她就嫁给了本市的一个富商，这名富商在两年前病逝，她作为唯一受益人继承了很多遗产，现在是本市上流社会著名的交际花。” “她有孩子吗？” -L- ☆、058章 ：凑不要脸的连教授 “有过，是嫁给富商的头一年就怀过孩子，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孩子最后没能出生。我看有八卦记者讨论，说刘潇然因为流产造成了终身不育，这也可能是她一直都没孩子的原因。” 王队点点头：“继续。” “还有一点值得关注的事情。就在富商死后，曾经有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到去他的葬礼上闹，说刘潇然当年抢走她的丈夫，逼迫丈夫跟她离婚，还说丈夫的遗产她自己和儿子也有份。不过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了，具体什么情况网上没记载，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刘潇然嫁给这名富商的时候不过才二十几岁，但是那名富商可四十几了，很明显是为财不为人，我觉得富商前妻说的话倒有几分可信度。” 邓橙橙瘪瘪嘴，把第三个女人的照片扔给他：“你又懂了？那你怎么不去做侦探！做什么网络警察啊！” 严嘉恩仔细找了一遍，发现了最后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在照片中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温婉端庄，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好了！就这四个女人！”严嘉恩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女人是脑袋被门挤了么？张大志这样的男人她们居然也会倾心，我是无法了解她们的想法。” “那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倾心？” 冷不丁地响起连教授的声音，严嘉恩下意识地回答：“当然是帅气体贴会疼我的男人啊……”说到最后，她猛地闭住嘴，倏地抬头看向连修彦，没想到连教授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是那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温和笑容。 “嗯，你很有眼光。” 后知后觉的严嘉恩才恍然他话中的意思，知道后心里不免吐槽，这个男人真是不要脸，变着法的说自己好。嗯，太不要脸。 唐姗姗在旁边看着人都要气炸了，她使劲地捅了捅站在身边的邢杰，后者阴沉着脸问她：“干嘛！” “你不是说一人对付一个么？我这费尽心思地讨连教授注意，你在干嘛呀？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样？”唐姗姗小声说道。 邢杰沉默，夏季又恰时拿着IPD回来，投影仪上是第三个女人的资料。 “卫婷婷，女，1976年出生在本市，我在调查她的背景时，意外发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这时，投影仪上又显出另外一个女人的照片，这名女子跟卫婷婷有几分神似，但比她年纪要大。 “各位，没想到吧！我意外的发现的这个人就是卫兰！那位传说中张大志的妻子！卫婷婷和卫兰是堂姐妹的关系，不过资料上显示，卫婷婷在张大志死后的第五年就嫁给了一位美国华侨，然后在五年前死于乳腺癌，丈夫和女儿至今生活在国外，入境处资料显示，不管是卫婷婷还是她的丈夫在这些年都没回来过。” -L- ☆、059章 ：生过孩子 现在跟张大志有关系的女人基本都出现了。 卫兰，自称张大志的妻子，后来成为罗雷的情人，但目前分析她并没有得到张大志那笔意外之财，现在下落不明。 刘慧，张大志最喜欢的女人，在警方重新调查张大志案的现在，被害。 刘潇然，跟张大志在同一间夜总会工作过，跟他的关系属于各取所需，现在继承亡夫的遗产，成为上流社会的交际花。 卫婷婷，卫兰的堂妹，五年前死于乳腺癌，丈夫和女儿一直生活在美国，多年没有回国。 跟张大志有关系的四个女人，死了两个，失踪一个，只有一个还活着。 “看来想了解当年的张大志，只有从刘潇然身上下手。”王队的话还没说完，白鹭就推门走了进来，平时冷若冰霜的脸，此刻异常严肃。 “各位。”她把笔记本放到桌子上，认真地看着大家，“很抱歉，关于刘慧的遗体我没能认真检查，导致有明显的线索被我漏掉。”她说着，打开了笔记本。 “因为刘慧的案子一直没有线索，我今天打算重新验尸检查，结果让我发现……死者生前孕育过孩子，而且这个孩子是剖腹产出生，从死者子宫的伤口来看，如果这个孩子存活下来，至少该成年了。” “那岂不是……”严嘉恩猛地瞠大眼，一把扯过白鹭的笔记本仔细看记录。 白鹭微微叹口气：“是我的原因，导致让你们现在才知道这个线索。” 王队微笑地看她：“前段时间我听说咱们市发生了不少案子，白法医你肯定很忙，偶尔漏掉是人之常情，你不要往心里去。你刚才说刘慧生过孩子，而且现在孩子要是活着至少18岁，那么往前推断的话……孩子难道是张大志的？” 夏季再把刘慧的资料调出来，“资料上显示刘慧在96年到本市打工，97年认识张大志，98年张大志就死了，按照刘慧的性格和当时的背景，这个孩子还真可能跟张大志有关。”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张大志会偏爱刘慧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刘慧坏了他的孩子？”邓橙橙歪着头狐疑地说。 严嘉恩咬着唇皱眉盯着刘慧出现过的照片，照片中的刘慧年轻靓丽，而且很喜欢穿白色长裙，根本看不出是否怀孕。 连修彦走到她身后站定，双手放在兜里，看似不经意的走动，却实实在在地挡住了邢杰的目光。他想，该把这个想撬他墙角的小屁孩儿支走了。 可不嘛，在连大教授眼里，邢杰这样的都算是小男孩儿，但是说不担心也是假的。毕竟他跟他的小妞儿相差那么多岁，而且中间又发生过那么多事，他能不能再追回他的妞儿都是问题。 哎，也不知道现在的女生都喜欢男生怎么追求自己。 严嘉恩一转身就看到连修彦在自己身后，以为他是有什么意见，就问道：“你有别的想法？” ?“什么？”连教授鲜少地楞了一下。 严嘉恩奇怪地打量他：“我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尝试去找一下刘慧的孩子。” -L- ☆、060章 ：你知不知道我在追求你 严嘉恩觉得连修彦很奇怪。 从昨天会议结束到今天上班，每当她有感觉他在看她时，她转过头去见到的都是连教授低头认真看书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半分不妥。 可是她太习惯他的眼神了，肯定没错。但是为什么呢？ 连大教授又吃错什么药了？ 下午，邢杰和唐姗姗被派出去查刘慧孩子的下落，项羽去找刘潇然，组里只有夏季邓橙橙和严嘉恩连教授，还有在办公室的王队。 “诶，嘉恩！我觉得你还是放弃比较好。” “嗯？放弃什么？”听邓橙橙的话，严嘉恩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邓橙橙无奈地摇摇头：“你就别跟我装啦！我都看到啦！今天一天你都偷看连教授好多次了！如果你不是暗恋他，干嘛老看他？嘉恩呀，咱们是好姐妹我才劝你，你真的不要对连教授动心哦，他这个人虽然是我们很多女生的男神，但是男神就是神，是不可能屈尊降贵做我们男朋友的！” 严嘉恩满头黑线，还没等她解释，邓橙橙就唰地拿出一份杂志，指着封面上的英俊男人，一脸花痴相地憧憬：“看见没！这才是咱们这样的贫民姑娘可以喜欢的男神！这样的男神才可能到我们身边来的！” 封面上的男人严嘉恩再熟不过，她一口白开水喷了出来，邓橙橙再迅敏地躲过，还是让封面湿了一些。 她佯怒：“严嘉恩！故意的吧你！好好的你干嘛喷我男神啊！” “他他他……是你男神？” “不只是我的！是我所有的小姐妹的！” 沈慕白，跟大侠一样的名字，人也跟大侠一样风流倜傥潇洒不羁，被国内的医学泰斗称为百年不遇的医学天才，3岁开始解剖动物，8岁开始解剖人类，12岁就出国留学，18就成为我国第一位得到世界医学奖的年轻博士，到今年27岁已经不知道得过多少奖。 他的人生精彩的就像故事一样，包括遇到她。 “哈哈！嘉恩，你发呆了哦！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家沈大侠比连教授帅多了？而且他平易近人，也不像连教授那样距人千里之外，而且啊还有……” “邓橙橙！上班时间谁许你聊天的！” 邓橙橙和严嘉恩转头一看，发现王队和连修彦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连教授那张脸黑的犹如锅底，王队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一把揪起邓橙橙后衣领就往外走，边走边生气地说：“跟我出来！我好好教育教育你！你警校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夏季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连修彦和严嘉恩。严嘉恩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本来女孩子之间谈论男人很正常，但连教授就不这么觉得。 “你没话想跟我说？”他开口，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的后脑勺。 严嘉恩摇摇头。 “那我有话跟你说。”连教授一把扯过严嘉恩，将她拉到自己办公室，砰地一下关上门，双臂撑在门上，将她困在他和门之间。 “严嘉恩，你知不知道我在追求你？” -L- ☆、061章 ：我们不可能了 彼此的气息缠绕着对方。 严嘉恩能够听出他在生气，可他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没等她再深想，连修彦倏地捏住她的下颚，微仰起她的头，使她目视自己。 这双眼睛明亮有神，不管经过多少年，都不曾蒙上一层尘埃。像在网吧的初遇一样，她瞪着大眼睛凶巴巴地盯着他，对他而言却是再难以忘怀。 很多年前，他曾经受过类似的训练，那些女人有妖娆的、妩媚的、清纯的、活泼的、高贵的……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只是她，只有她！ 四目相对，数不清的过往闪现眼前。 严嘉恩的眼底渐渐氤氲起水汽，他轻叹一声，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哭什么？我又没对你怎么样。” “你到底在想什么？”严嘉恩嘟着嘴眸光中闪过一丝乞求：“你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不要再跟我说什么追我，更不要老是盯着我看了。” 连修彦微蹙眉，语气有了丝丝起伏。“你不相信我说的？” 严嘉恩回他一个苦涩的笑，胸口的悲伤慢慢盈满眼眶。“连修彦，你让我怎么相信一个被我背叛过的男人，说还要追我的话？我对不起你啊！是我背叛了你啊！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你们男人不是都受不了这种事么？”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严嘉恩挥开他的手，心痛的她只能把手放在胸前虚握成拳来掩饰自己的狼狈，“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们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我说可能！” 连修彦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凉薄的唇瓣便吻了上去。严嘉恩瞠大眼，他的舌轻而易举就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温热的气息席卷着她，唇齿相碰，舌与舌的纠缠……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搂过她的腰，将她几乎贴在自己身上。 他太熟悉她了，很快就能将她的情绪调动起来。慢慢的，气氛逐渐升温，她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想了无数个夜晚的脸。严嘉恩，这是你爱了十年的男人啊！你怎么可能不爱他…… 就这一次吧…… 就沉沦这一次…… 严嘉恩充满着不舍的眼眸缓缓闭上，同时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连修彦，你怎么不接我……”话音戛然而止！推门而进的某局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对忘情拥吻的人，连修彦冷气顿时全开，伸手一拉将严嘉恩挡在身后，他不悦地看向来人：“你不会敲门么！” “呃……”饶是梁宇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干笑两声抠抠耳朵，“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啊，你们继续……继续……” “站住！”连修彦叫住他，严嘉恩躲在连修彦身后捂着脸，此刻恨不得找的地缝钻进去，天哪！她刚才都做了什么！她妥协了？哦NO…… “嘉嘉，你先出去。”连修彦侧过头轻声说道。 严嘉恩没吭声，只是低着头飞快地跑了出去，中间还不小心地狠狠撞了梁宇一下。梁宇哎哟一声，捂着胳膊哭丧着脸：“至于么？你们就这么恨我？” -L- ☆、062章 ：刘潇然，在撒谎 不管顾问室内是多么寒风刺骨，外面倒是春风和煦。因为没给严嘉恩什么缓和的时间，唐姗姗和邢杰就回来了，王队带着邓橙橙也恰时出现，夏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正在玩电脑。 严嘉恩看着这些人，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 “既然大家都回来了，那就开会吧。”王队瞅了眼连修彦办公室，大门紧闭，只能看到有两个人影在晃动，“小严，我刚才看到梁局来了，正好你去叫他们出来，听听今天大家伙的收获。” “啊？”严嘉恩指指自己的鼻尖，表情有些为难：“我不……” “队长！还是我去吧！”唐姗姗一边说着人已经跑到门口。“连教授，梁局长！队长说要开会咯！” 严嘉恩深深地看了眼唐姗姗，然后拿上自己的笔记本进了旁边会议室。她想，或许有个办法可以让他改变主意。 虽然这个主意，会让她很心痛。 五分钟后，全员到齐。连修彦不知道跟梁宇说了什么，导致他一坐下目光就时不时地停留在严嘉恩身上，那别有深意的眼神让她看不懂，不知道的人定会认为梁宇对自己有意思。 “好了，先说说大家今天的成果吧。”王队目光转向唐姗姗，唐姗姗站起来点头微笑，道：“今天我们去找了那位目前唯一能够联系上的刘潇然，在我们提到是因为张大志去找她的时候，她显得很惊讶，我觉得不像是装的。后来的询问中她告诉我们，她跟张大志断断续续地交往大概有半年左右，最后一次分手应该就是被罗雷拍到照片的这次。情况基本与咱们推测的相符，当时她在那家夜总会只做了两个月，但离开后就跳槽去了另外的酒吧，她调酒技术很好，很快就被老板赏识，专门给富豪调酒，就这样没过多长时间她就收到很多小费，但是她说她在那些人身上找不到归属感，后来才跟张大志在一起。” “那笔钱呢？” 邢杰接着说：“刘潇然说具体的她也不清楚。她记得当时还问过张大志这笔钱的来源，但是张大志只是跟她说，不是偷的抢的也不是骗的，而且这样的钱以后还会源源不断，只要他想就会有。刘潇然说，自从张大志有了这笔钱后，对她就没那么上心了，他们开始吵架到最后分手，然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连教授忽然开口淡淡出声：“你们去找她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好不容易跟连教授有次对话的机会，唐姗姗怎么会放过？她立刻接话：“她在跟三个女人打麻将！不过我们询问的时候，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关于上次提过，刘潇然前夫葬礼上出现的女人，她怎么说？” 问题跳跃太厉害，唐姗姗一时没答上来，还是邢杰看着连修彦，不冷不热地开口：“我们没问她这件事。怎么，连教授觉得这件事跟咱们的命案有关？那只是刘潇然个人的生活而已，我并不觉得有问她这件事的必要。” 对于邢杰的敌视，连教授只是冷冷一笑，“刘潇然，在撒谎。” -L- ☆、063章 ：刘潇然其人 再次来到刘潇然家是必然。 隆回观在本市的北边，这里人口密集，很多选择在京北市打工的外乡人一大部分都住在这里，但也有少数的富人别墅区。 流星花园便是其中之一，刘潇然就住在这里。 小区安保系统很严密，还是王队拿出证件以后他们才能开车进入。刘潇然住在最里面那栋最大的别墅内。门口亦有两名黑衣人在守着，严嘉恩远远地看到此景，不禁有些愣住，“她……也需要保安？” “奇怪，我们上午来还没有呢，这俩黑衣人哪儿冒出来的？”唐姗姗咦了一声，满声不解。 闻言，连修彦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显的暗芒。 停下车，王队上前与黑衣保镖交涉，又是通传又是等待，六七分钟后他们才能如愿走进去见到了坐在客厅里的刘潇然。 刘潇然跟照片上的样子有所不同，照片中的她是瓜子脸，现实中倒是偏小圆脸，而且以前的她是单眼皮，而现在脸上动刀的痕迹太过明显。不过皮肤白希，身材窈窕，倒也真是个美人坯子。 “不好意思几位警官，我吩咐过他们，如果是你们来找我，可以直接进来的，谁知道他们……”或许是因为见过唐姗姗和邢杰的关系，所以刘潇然说话的对象是他们。 “没事，只是你这突然哪儿找的保安，我们上午来还没有呢！”唐姗姗好奇地问道。 刘潇然淡淡地一笑，但仔细看表情略微不自然。“我这是预防我亡夫的前妻又来闹，那个女人烦着呢。”说着她停了下来，看向人群中最扎眼的那个冷漠男人，神色起了几丝变化，“这位是？” “那是我们连顾问，那位是我们王队长。”邢杰在旁边搭腔，口吻中透着对连修彦浓浓的不屑一顾。 王队斜觑他一眼，但嘴上没说什么。 一阵寒暄过后，刘潇然让佣人给沏茶倒水，她坐在一旁目光直向连修彦，柔声地问道：“那请问这次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眼光似狼，而连大教授就是那块香喷喷的肉！ 唐姗姗气恼地想说什么，但被王队长的眼神制止了，后者看着刘潇然开口：“韩夫人，我们还是……” “王队长，我先生已经过世，我已经不是韩夫人了。您叫我刘夫人吧。” “……好！”王队继续说：“刘夫人，其实我们这次来主要还是想询问关于张大志的事。想请您仔细回忆一下，当年张大志在得到那笔钱前后的一些行为变化，或者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做过什么事，您能否仔细回想告诉我们？” “这……”刘潇然轻轻抿了口茶，温婉地一笑：“王队长，所有跟张大志有关的情况我都告诉这两位警官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真的想不起什么来。” -L- ☆、064章 ：过往 “那不该说的，刘夫人可否告诉我们。”一直沉默的连修彦忽然开口，冷漠的音调一如他的人，漆黑的眼中没有半点情绪。 刘潇然端着茶杯的手一僵，脸上扬起一抹不自然的笑：“连顾问说哪儿的话呀？我刚才那是顺嘴说的，没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我的意思是，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你没有。”连修彦直视她的眼睛，幽暗深谙的眸子泛着凌厉仿佛能直穿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无所遁形。“刘夫人，你说你不知道张大志那笔钱的来源，你在撒谎，你不仅知道，而且还从张大志那里要了不少钱，我没说错吧？” “你胡说！”刘潇然瞬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站起来，茶杯被碰倒在桌上也毫不在意，脸色微微泛白，全然没有半分刚才的倾慕，怒向连修彦，：“连顾问，说话要有证据！我根本不知道张大志那笔钱哪儿来的，你凭什么说我知道，你有证据么？” “有。” “什么？”连修彦简单却笃定的一个字，让刘潇然有些绷不住，眼底略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强撑着冷笑道：“那就请连顾问把你的证据拿出来！否则，我会告你诽谤！” 这时，严嘉恩从包里取出跟刘潇然有关的那几张照片，一张一张地按照时间顺序码好，只不过这次不同于之前在办公室谈论案情那样，多了几张新找到的照片。 刘潇然徒然瞪大眼，惊愕地看着这些照片。 严嘉恩指着照片，声音清脆地开口：“刘夫人，你还记得前面这几张照片吧?这几张是我们去找当年你工作的那家夜总会，老板的叔叔提供的。我想，那个人你应该很熟悉吧？据这位老板说，当年可是他亲自带你进夜总会工作的。” 夜总会老板的叔叔叫李建民，现在已经五十多了，据他的回忆，当年夜总会所有的服务员里，他对刘潇然印象最深。 “潇然啊，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我第一次见她是经朋友介绍，她那个时候虽然刚来京北打工，可是交际能力真不一般。外表看上去很柔弱，其实心眼很多，她特别擅长观察人，而且很细心，我手底下那些姑娘经常会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争吵，好多次我听说都是她给解决的，不过这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嘴上说只想好好做服务员，但背地里经常用手段勾引我那些客人。我那些客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当时的潇然还是太青涩，他们看不上。后来，潇然跟我说被一个客人性骚扰，她受不了这份职业所以要走。我想挽留她，但是没留住，最后我也不忍心，多给了她两个月薪水她才走的。” 严嘉恩的手机里，录下了他们来之前去找李建民时的对话。 听到李建民的声音，刘潇然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颓然地瘫在沙发上。而录音还在继续…… -L- ☆、065章 ：她的痛苦 “后来有次我跟一个朋友出去喝酒，我那朋友在全京北市的酒吧都是熟客，他特别喜欢调酒好的女孩儿，那天跟我说我们俩之前常去的酒吧新来了一个女孩儿，调酒特棒，他就主动跟人家接近，刚开始以为那个女孩儿是个大学生出来打工，头两次是他主动约的她，那个女孩儿还挺不乐意，后来完事见他给的钱多，第三次倒反而主动了……他说跟那个女孩儿几次出来就花了小十万，他不想跟那女孩儿玩了，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我跟他说，你别去那个酒吧不就得了，结果他说不行，有次是在家做的，那女孩儿知道他家在哪里。我对这种事已经见惯不惯，我那朋友那天估计也是喝多了，非要拉着我去看看那女孩儿，结果我才知道原来那个调酒特别好的女孩儿就是潇然。她缠着我那朋友要了十几万才肯罢休，要不然就天天在家门口堵。再后来，我又听几个客人谈论过类似的事，我想大概他们口中的女孩儿都是潇然。” 严嘉恩把录音关上，刘潇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但她还是不肯就范，“这两段录音又能证明什么？你们警察就是靠录音来断案的么？这叫什么证据！” “这只是一个辅助证据。”严嘉恩微笑地看着她，突然对这个身世可怜的女人同情起来。“刘夫人，我们调查过，你的父亲在你四岁那年病逝，后来母亲带着你改嫁，十三岁那年你惨遭继父凌辱，没多久母亲为了你跟继父争吵被他错手杀死……” “够了！别说了！别说了！”刘潇然痛苦地抱住头，缩在沙发里，满脸泪水。 严嘉恩在她身边坐下，叹息着开口：“你的生长环境造就了你的性格。你缺少安全感，而且善妒，又爱攀比。你认为你的童年很惨，可你长大之后也并没有得到什么幸福。这种感觉你在夜总会工作时应该最有体会，所以你细心观察每个人，按照她们的需求去伪装自己，攀附她们，迎合她们，希望她们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比如金钱，或者是尊重，而她们没有，你觉得她们打心里看不起你，而你需要钱！你想看到所有人都羡慕你，可你该怎样得到钱呢？男人——你想出卖自己得到男人的钱财，最后让所有女人嫉妒，但是你又不想破坏你好不容易经营的人际关系，所以你只好继续伪装。一边是很善良很天真的小女孩儿，另一边是想尽办法去勾引那些男人的风骚女人……” 此刻，刘潇然早已泣不成声。 “我想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你在遇到张大志之前被男人包养过，或许这个男人不能给你很多钱，所以你开始不满足现状，你后来遇到张大志，你们之间刚开始的关系很可能是你付出的金钱比较多，但你可以从他身上得到安全感。可是后来，你意外得知张大志突然变得有钱，试问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不去管他要钱？” -L- ☆、066章 ：快叫救护车 客厅内，萦绕着刘潇然的低低抽泣。严嘉恩坐在她身边，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潇然，有些事迟早都要面对的，你只有真的放下了才能继续往前走。我们这次来找你，并不是想追究你什么，我们警方的职责就是要找到每个案子的真相，给枉死的人一个交代。所以你真的不用害怕，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好不好？” 刘潇然的神色有些动容，但她还是没有开口。严嘉恩再接再厉，“潇然，你想想，当年在你最需要人的时候是张大志给了你安全感。不管你们之间的关系曾经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至少你得到了，他也付出了，就看在你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帮帮我们警方，帮助我们找到杀害张大志的凶手，为了他，也为了你自己，好么？” 许久，刘潇然渐渐停止了哭泣。她泪眼婆娑地看了眼严嘉恩，然后擦干眼泪，对不远处地佣人吩咐道：“五婶，帮我倒杯红酒来。” 五婶将倒好的红酒递给刘潇然，她轻轻地抿了一口才低声说：“你们说对了，当年我的确管张大志要过那笔钱，他也真的给我了。我记得当年有次我们吵架，他回了他的村子，没过两天他来找我，说只要我跟他道歉，他就会给我五十万！我不相信，没想到他立即就把随身的行李包打开，里面全都是钱！那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钱。我愣住了，下意识地问他这些钱是哪儿来的，但是他没告诉我，他只说，只要我今后乖乖听话，他就会给我很多钱。” “后来呢？那五十万他都给你了吗？” 刘潇然点点头，“我答应了他，又主动跟他认错，当时他就把钱都给我了。我想你们大概也知道，他那个人脾气不好，阴晴不定，我那个时候也怀疑过这笔钱的来路，又尝试地问过他，但他还是没告诉我，只让我做好自己的事，好好伺候他，这样的钱将来还会有很多。” “那你后来，又跟他要了吗？” “要了。那是大概三个月之后，我把那五十万留下一部分存着，一部分去放高利贷，剩下的全都挥霍了。那时候我就想，这三个月我很听话，所以试着管他要，他很痛快地就又给了我十万……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 给了刘潇然六十万，刘慧那里还有五十万，不说张大志给工友的钱，单单这一百一十万在那个年代就不是小数！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又有谁会给他这么多钱？ 王队长看着刘潇然，焦急地问道：“那你想想，那段他很有钱的日子，他都有过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说过什么话没有？” 刘潇然略一想，刚要说什么，离她最近的严嘉恩就发现她的脸色不对，没几秒一缕鲜血就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随即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地倒下。 所有人大惊！ 严嘉恩眼疾手快抱住她，“刘潇然！刘潇然！”她刚凑近她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倏地抬头看向连修彦，她说：“是氰化钾！” 众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在那杯红酒上。 “快叫救护车！” -L- ☆、067章 ：梁宇的火气 最终，刘潇然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啪—— 局长办公室内，一向脾气很好的梁宇这次也发了火。 “王队长！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刘潇然会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下毒谋害！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 王队的下巴胡子拉碴，神情萎靡疲惫，他低着头歉疚地说：“对不起局长，是我失职，没有看护好刘潇然。” “失职？我看你该停职才对！”梁宇冷笑一声，索性转身看向窗外。 严嘉恩站在旁边觑了眼连修彦，他不说话，可她有话要说。“梁师兄，这件事你不能全怪我们队长，谁能想到凶手连刘潇然都不放过，还胆子那么大敢当着我们面行凶……” “你闭嘴吧！别以为有人护着你，我就真的不敢骂你。严嘉恩，以前你办案向来心细，怎么就这次没想到凶手会对刘潇然下手？刘慧罗雷他都没放过，你们怎么就不想着保护一下刘潇然？她可是你们目前唯一可以提供线索的人！”梁宇气的胸膛起伏不定，又把目光转向连修彦，口气比刚才还要凶。 “还有你！国内堂堂数一数二的大刑侦专家！心理学教授！我的连大教授！你的智商都去哪儿了？在案子没结束前，能不能先不要想着追女孩子，我跟你保证，你的女人肯定跑不了！你能不能先把精力都放在案子上？凶手公然在我们眼皮底下犯罪，这是对警方的挑衅！这样藐视警方草菅人命，你能不能好好查一查！” 梁宇是真急了。“各位，刘潇然亡夫死后，她一直都在那些记者的聚光灯底下，那些人都等着报道她跟他亡夫前妻的那些事。现在好了，刘潇然的案子被记者捅了出去，我这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你们让我怎么跟我的上级交代？啊！我特批给你们这么多精英，你们就这么坑我啊？” …… 数落了两个小时，梁宇才把王队长放走，办公室里只留下连修彦和严嘉恩。 梁宇的叹息声中充满疲惫，他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搭着桌子，揉揉眉间看着他们。“阿彦，小师妹，我是真的没招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刘潇然为什么死了？凶手杀她的理由是不是跟杀罗雷如出一撤？” 没有外人在，严嘉恩直接把内心的猜疑说了出来。 “梁师兄，把刘潇然送到医院以后，橙橙询问过给刘潇然倒红酒的五婶，五婶说那瓶红酒是中午刚从酒庄送来的，醒酒醒了一个小时，这段时间这瓶红酒一直都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确定没人动过，而据我们分析，毒药也不会是五婶下的。所以我怀疑，毒，是在被送到刘潇然家里的时候，就已经下好了！” 梁宇的眉头打成个死结。 -L- ☆、068章 ：从头开始 连修彦略一思索，低沉地嗓音缓缓开口：“警方上午刚去找过刘潇然，中午被下毒的酒就送到死者刘潇然家里。最开始刘慧死的时候，嘉嘉就有过一个疑问。为什么在我们刚查到刘慧，她就死了。后来的罗雷也是。” “是的。梁师兄，我现在确信，我们的队伍中有对方的内鬼！这个内鬼把我们的调查进度通报对对方，一旦对方发现有暴露自己的危险，他就会立刻下手。” 内鬼的可能性梁宇也不是没想过，只是特殊调查组建立还不到一个月，这又是第一个案子，如果对方的内鬼是一早就渗透进来，那么他是如何知道调查组首先要破的就是张大志案？ 严嘉恩的声音打断了梁宇的思维。 “梁师兄，我觉得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先揪出这名内鬼，否则后面不管进行到什么程度，我们都是被动的。敌在暗我们在明，要想保护好这个案子牵扯到的其他人，只有抓到这个内鬼。” 连修彦侧头看她，温热的大掌安抚似的拍拍她的头，“嘉嘉，你别忘记，这个内鬼是受过跟你一样高等教育的人。这个案子从调查到现在，无辜死了三个人，这个人肯定也能想到我们现在开始怀疑了，那他就不会再轻而易举地动作。其实想揪出他并不难，但是我们需要的还是对方的信息，杀害这三个人的动机。” 严嘉恩状似无所谓地扭头不看他，实际上脸颊通红，被他抚过的头顶像是着了火一样灼热，“梁……梁师兄，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想借由这个内鬼给对方送假消息，使对方露出破绽。” 梁宇点点头，看着连修彦，开口：“阿彦，这件案子社会上很关注，我的领导一天好几个电话追问，我准备给你们三天的时间破获张大志案，如果三天后破不成，特殊调查组立即解散，这个案子移交给其他组继续跟进。” “三天？！”连修彦还没说话，严嘉恩就已经跳了脚惊讶出声。“梁师兄，怎么可能！我们现在连凶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三天时间我们怎么可能破的了案？” “三天足够了，我本来是想给你们两天来着。”梁宇邪魅一笑，“小师妹，我相信只要有你在，连教授完全可以在我规定的时限内解决这件案子。”他别有深意地看向连修彦：“我说的没错吧？连大教授？” 案子破不了就不会有假期，没有假期……连大教授追姑娘的计划就会泡汤。梁宇再次觉得自己真是很聪明，当个局长都屈才了。 离开梁宇办公室，严嘉恩愁云满面，眉头紧锁。连修彦站在她面前，垂眼看她，语气冷淡却很轻松。“相信我，三天时间可以查到真相。” 严嘉恩眼前一亮：“真的？怎么查？” “从头开始。” -L- ☆、069章 ：案情重现 自从刘慧死后，她的家就一直被封锁。连修彦带着严嘉恩来到这里时，楼门口坐着的几位大妈还跟着他们一起上楼，在确认他们的身份后才放心地离开。 打开刘慧的家门，现场还是跟当天一样。 严嘉恩环顾了四周，心里实在不明白他带她来这里的目的。“我看过一次了，后来法证的同事又检查过一遍，这里不会再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连修彦没说话，在刘慧的家里走了一圈，然后站在她面前，黑眸凝视着她，轻声开口：“你还记得928案件么？” 928连环杀人案，凶手一连三天杀了七家人，每次作案工具都不一样，作案时间地点也南辕北辙，这在当时轰动整个京北市，最后还是连修彦带着严嘉恩在凶手即将杀害第八家人的时候，将其抓捕。 严嘉恩当时还因为这件案子得到局长的特殊表扬，她怎么可能忘记。可是今天连修彦突然提起，她皱着眉想了想，脑海中倏然闪过一道光亮。兴奋地看着他：“你是说，做现场模拟？” 当时，破获928案件时，他们就是一次次地用现场模拟才找到凶手的线索。 “按照目击者所说，我们假设凶手杀人后并未离开这栋单元，那么他能躲在哪里？我们现在逆向思维，按照当天的情况重新模拟凶案现场。” 严嘉恩装作被害者刘慧，连修彦就是未知凶手，假定这位凶手为X。 “我正在洗澡，听到敲门声，于是过去开门。”严嘉恩打开洗手间门走出来，来到大门前，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到外面是一个穿着快递服装的男人。 外面的连修彦适时说道：“您好，送快递的。” 严嘉恩整理下衣服，把门打开，然后连修彦拿着快递进来。“把东西放这里吧。”她指了靠近门口的一块地方。 连修彦把快递放下，看着严嘉恩，“注意，现在有一个问题。X跟刘慧是不认识的，所以他才会假装快递人员。而刘慧在有陌生男人的情况下，应该有所防范，那么X是如何给刘慧下毒的？” “刘慧是死于氰化钾中毒，如果你是凶手，你会怎么下毒？” 连修彦勾唇一笑，脸上表情变了变，温声地开口：“刘小姐，我有点口渴，请问您方便给我倒杯水吗？” 资料显示，刘慧是个很随和很懂礼貌的人，这个时候，她听到X的请求，一定会选择给他倒水，所以严嘉恩按照刘慧的思维给连修彦倒杯水递给他。 “辛苦了师傅。”可能刘慧还会跟X聊几句，“您每天送这么多，很累吧？” 连修彦喝了口水点点头：“光您这栋楼就还有两户人家。”喝完，他放下杯子到一旁，“谢谢您的水，我继续去忙了。” 严嘉恩看着连修彦开门走出去，她转身脑海中设想着刘慧当时可能有的行为。尸体被发现时，她的头发还是湿的，这就说明她还没来得及吹头发就遇害，可是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她能如何被下毒呢？ 刚才连修彦只是站在门口，又没有动过案发现场什么东西…… 不对！ -L- ☆、070章 ：如果我是他（为收藏加更） 严嘉恩的心咯噔一下，她走到距离门不远的餐桌边，那里还放着刘慧的水杯，现在杯子里已经没有水了，她用纸巾垫着拿起水杯，发现杯底有些可疑的白色米分末状东西。 案发现场已经被法证严格检查过，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痕迹，唯一的解释就是……正想着，门突然开了，连修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严嘉恩背后，蓦地一把从后面抱住她，严嘉恩大惊失色：“你怎么进来的？”明明看到他刚才关上了门。 连修彦拉着她的手走到门边，指着还黏着门缝中的口香糖，“我刚才在黏口香糖的时候，意外发现这里有个粘黏过的痕迹。我断定，刘慧在倒水时X给她水杯下了毒，然后又利用口香糖黏在门缝中，使其关不严，后在刘慧喝水没注意的时候，再次进来行凶。” 说到这里，严嘉恩忽然低头看向自己与他相牵的手，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下意识地想挣开，但连教授岂会撒手。他趁势将她拉入怀中，一手放在她的腰部暧昧地抚了抚，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沉的嗓音伴着几分沙哑：“没有人听到刘慧的挣扎声，说明X给她的药量很大，使刘慧很快昏迷。嘉嘉，你说这个时候X该做什么了？” 做什么？白鹭说死者被人强J过，现在肯定是X下手的时机…… 猛地意识到连修彦的意思，严嘉恩倏地抬头看向他，同时迎来了他的吻，他含着她的唇，轻柔的声音像是情人间的软侬细语，“对死者进行性侵犯，然后他该怎样离开犯罪现场？” 她没办法思考，鼻翼间尽是他的气息，她怔怔地瞠大眼望进他漆黑的眼底，连修彦放开她的唇，宠溺地笑了笑：“嘉嘉，如果我是X，我可能会这样离开。” 先让严嘉恩躺在地上装死者，然后他将留过痕迹的地方擦拭干净。因为法证调查过，现场除了刘慧的指纹外，再无第二人的指纹。X慢条斯理地清理现场，可见他的心态势必是平和的，已经有了退离的办法。 处理完现场，连修彦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并将事先准备好的快递拿出来，然后光明正大地离开刘慧家。 从策划杀害刘慧到清理现场，足以证明X是个内心细腻而且谨慎的人，他会让自己做到最完美，以求无懈可击。 所以他会真的准备几份快件，这样不会被怀疑。 目击者称没看到X离开这栋单元，那么连修彦走出刘慧家以后直接往上走。每层有三户居民，上面一层靠左边的用户家门口摆放着鞋架子，上面有几双女士拖鞋和孩童棉鞋，中间位置的用户是90年代的那种盼盼防盗门，门上还贴了福字，最右边的用户门把手上塞了好多超市广告。 他看了一圈，继续到上一层…… -L- ☆、071章 ：眉目 这栋单元一共有六层，刘慧家住在四层。连修彦走到第六层，这层的情况跟下面那层差不多，他走到每个门前仔细勘察，忽然，眼角余光瞥到最右边住户家门的角落。 他看到那个东西，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将它小心放入证物袋，然后转身离开。 严嘉恩正在刘慧家里等他，看到连修彦下楼，她走上前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上面有线索吗？” “你给王队长打个电话，请他调查六层603住户的情况。” …… 连修彦和严嘉恩又来到第二个死者罗雷的家中。大火才发生几天，这里的情况还没有恢复，很多因为大火搬走的住户都没回来。 在楼下，就可以看到罗雷家外面的楼墙面上，被大火熏的黑漆漆一片。 罗雷的家门已经烧的差不多，只剩下防盗门。但凡从这里的经过的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家里一片废墟的样子。 “你当时怀疑，X杀害罗雷又放火的原因是罗雷这里有跟X有关的相片，但是现在都烧得干净，你打算怎么找？” “消防那边给的反馈，罗雷家里的起火点是这间房间，而且相比其他地方，这间房间的燃烧面积更大，损坏更严重，我推断，这间屋子就是罗雷的书房和暗房。”连修彦沉吟，看向严嘉恩，“张大志案子的照片罗雷还留着，说明他是一个喜欢留存的人。更重要一点，他是私家侦探，以防万一，一定会对所有照片备份。” “对啊！”严嘉恩拍了下脑门，兴奋地说道：“我怎么没想到？以罗雷那种性格，他肯定会备份所有照片的。”说着她又沮丧下来：“可是现场烧成这样，我们还能去哪儿找？” 连修彦走过来摸摸她的头，俊逸冷漠的脸庞扬起一抹醉人的笑：“这就要看夏季的本事了。” …… 去酒庄的路上，严嘉恩给王队长和夏季都打了电话，把今天的发现告诉他们，并请夏季帮忙上网查罗雷的邮箱和一切云端储存资料。 挂断电话，她扭头看着沉默开车的连修彦，“邢杰他们已经去酒庄问过了，酒庄的人都对那天给刘潇然送酒的伙计没什么印象，咱们还去那里能找到线索么？” “嘉嘉，以前我跟你说过，人的大脑是很奇怪的东西，它会储存一些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记忆，而这些记忆是需要有人去引导才能想起来。” “你是说……” “只要人来过，就不可能留不下任何线索。刘潇然因为喝了他们酒庄的酒而死，现在这个酒庄的负责人一定会提醒整个酒庄的员工，尽可能的少惹麻烦，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有人知道什么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现在出了人命，谁都不愿惹上人命官司，更何况酒庄还要营业，老板就更不可能真的做到积极配合。 -L- ☆、072章 ：探访酒庄 严嘉恩转头看向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让她逐渐放空了自己。连续几天的连轴转，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再加上连修彦在身边，她的心理压力很大。这个杀人狂魔，不停地杀人，她想快点抓到他，把他送上法庭。 她更想知道，究竟张大志被害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真相。 到达酒庄门外，严嘉恩刚要下车就被连修彦拉住手臂，她回头疑惑地看他，后者认真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严肃。“嘉嘉，这个案子破完，你回你爷爷家去住吧。” “嗯？为什么？”自从跟他结婚以后，她就没在爷爷家住过了。 “听话。你爷爷那里安全，我放心。” 严嘉恩想起之前他说的那件事，挣开他的手，无所谓地笑笑：“你是担心毛强找我麻烦？我觉得你还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你看这么多天不都没事么？而且我突然回爷爷那儿，他肯定会起疑心的，他都那么大岁数了就别让他担心了。” 连修彦早就知道她会拒绝，于是顺着她说：“那你就住我家。” “……”严嘉恩想到他那位看起来很能干的女朋友，说话的口气就不那么正常了。“连教授，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是有女朋友的人，而我只是你的同事而已，请你搞清楚主次关系。” “我一直都很清楚。”连修彦一脸坦然：“你是主，从来都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女朋友？严嘉恩还想说什么，连修彦已经率先下车。无奈，她只好跟上去。 因为出了命案，酒庄已经两天都没有任何生意了。连修彦和严嘉恩的到来，让酒庄的员工仿佛见到了救星。 他们是以客人的身份来购买红酒的，理由是要办婚宴。一听是靠谱的生意，酒庄的经理立刻亲自上阵为他们介绍。连修彦与严嘉恩对视一眼，她明白地轻轻点头，对经理说道：“您好，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经理找来了一位女性员工，让她带着严嘉恩去卫生间。 卫生间在店的后面，是专供客人使用的。长长的走廊铺着暗色的地毯，两边墙壁上装饰着特色的灯饰，看的出来，酒庄的盈利情况一定很好。 “女士，这里就到了，需要我在外面等着您吗？”服务员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麻烦了。”严嘉恩走进去，很快就走了出来，她看着服务员温和地问道：“我先生的朋友以前一直都在你们酒庄买酒，我们去他朋友家也经常喝，觉得味道真的很不错，所以这次我们婚宴才来找你们，就是不知道那种红酒还有没有。” 服务员一听很开心，忙问道：“不知道您说是哪种？” 严嘉恩把手机里的图片递给她看，服务员脸色一变，一时惊慌失措地看着她，严嘉恩故作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这种酒没有了吗？” -L- ☆、073章 ：连教授骨头都酥了 严嘉恩给她看的正是刘潇然喝的那种酒。 “你……你是……”服务员下意识地往后退着，紧张不安地盯着严嘉恩，后者还是那副无辜的小模样。“你怎么了？” 正巧这个时候连修彦和经理走了过来，经理看到服务员那个样子，脸色当即一沉：“小梁，你怎么回事？就这么对待客人么？” 小梁急忙摆手，慌张的都不会说话了。“不……不是经理……她她她……” 严嘉恩走到连修彦身边，撒娇似的挽起他的手，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拖长了音叫了句老公，听的连大教授骨头都酥了：“老公~~我也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怎么了，我就是问问她有没有咱们要的那种酒，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连修彦忍着狠狠揉捏她一番的冲动，凉薄的唇紧紧抿着透出一丝不悦，冷冷地看向经理：“王经理，我看你们这里的员工服务有待提高。” 王经理擦了擦莫名冒出的冷汗，转头训斥那名服务员。“你怎么回事？客人不过是问你有没有酒，你态度怎么这样？还想不想干了！” “不是不是……”服务员马上解释：“经理，她……这位女士要的是……是咱们店里的米分红葡萄酒，所以……” 由于经理背对着他们，所以他们也看不到经理的反应。严嘉恩不满地嘟起嘴：“什么嘛，不过就是想买酒，干嘛这副鬼样子。老公啊，我不要了，咱们不要这种酒了。”说完，不顾经理的挽留，他们走出酒庄。 王经理不死心地追出去，正好看到连修彦那辆大路虎疾驰而过。他立刻回到店里，恶狠狠地数落刚才那名服务员：“到手的生意跑了！这个月谁的奖金都别想要了！” 服务员觉得很委屈，“可是，可是……经理，他们要的是……要的是……是刘小姐喝的那种酒啊，是……是死人……” “呸呸呸！！小梁，我看你真的不想干了！”王经理气愤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 酒庄后方的昏暗拐角处，一辆黑色路虎车已经融进夜色。 严嘉恩嘴里啃着面包，黑黑的眼珠在夜晚更显明亮。“你真的觉得那个女服务员能给咱们提供线索？” 连修彦把热巧递给她，又帮她擦了擦嘴，“之前我也跟那位经理提过这种酒，但他的反应远远没有那位服务员激烈。刘潇然喝的米分红葡萄酒是这个酒庄的招牌，现在她喝这种酒而亡，但是酒庄的人一定知道下毒的凶手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会想尽办法继续推销，不会让人砸了招牌。所以我跟经理提起时，他会很卖力地向我推荐，没有半点害怕惊慌的样子，但是跟你一起的女服务员明显反应过度。” 正说着，下午的那位服务员小梁就从酒庄里走了出来。她先跟一起出来的同事告了别，然后一个人朝着另外那条路走去。那条路走到头就是一个公交车站。 -L- ☆、074章 ：X现身？ 正说着，下午的那位服务员小梁就从酒庄里走了出来。她先跟一起出来的同事告了别，然后一个人朝着另外那条路走去。那条路走到头就是一个公交车站。 严嘉恩的手机恰好接到夏季发来的微信。她点开语音，夏季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嘉恩，你让我查的酒庄员工叫梁小红，是北东市人，来本市打工三年，她是前年年底到了酒庄工作，这两年也都是酒庄的优秀员工。家住在海鹰路的海鹰小区，我把详细地址发给你。” 看着梁小红上了公交车，连修彦提前开车到达她下车的小区门口。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梁小红乘坐的公交车到站，她随即从上面走下来。 他们的车子就停在路边，本想着等梁小红经过的时候再下去，没想到连修彦发现了一名可疑人。“嘉嘉，梁小红身后四点钟的方向，那个人在十五分钟前到达，一直没走。” 严嘉恩从后视镜里看过去，一名身穿黑色帽衫的男人正在梁小红身后不远处走着，走在前面的梁小红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快要接近的时候，连修彦按着严嘉恩两个人一齐往后躺，等最后的帽衫男人走过去才起身。 “怎么办？难道真让你说对了？这个人会不会是X？” 连修彦沉暗的眼神盯着那个背影，回头对严嘉恩说：“你在车里等我，别乱跑。” 等连修彦下车后，严嘉恩又等了两分钟，确定周围没有那个人的同伙后，给王队打了电话这才下车追上去。 冬天的七点天已经黑了，从公交车站到海鹰小区的小路不太偏，又值下班时间，来来往往人倒是不少。严嘉恩从后面跟上去，距离连修彦大概保持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最前面的梁小红已经走到拐角处，接下来会有两分钟左右的时间，是路灯和监控的死角。她想，如果那个人是X，那就只能从那里下手。 她算准时间，在连修彦跟过去的同时，大步快速跑过去。跑过转角，正好看到那个人在跟连修彦打斗，梁小红则瑟缩在旁边的犄角，不停地抽泣。 严嘉恩捡起地上的一块板砖就朝着那个人冲去，连修彦眼角瞥到她跑来，心底低叹了一声，抬腿回身一个猛烈的侧踢就踢在那人心口，那人嗷的哀嚎一声，捂着心口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连修彦铐住那个男人，严嘉恩泄气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让我给他一板砖！”说完，没等连修彦回答，她又跑到梁小红身边，担忧地蹙眉看她：“梁小红？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让梁小红安静了下来，她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眸怔怔地望着严嘉恩，严嘉恩笑了笑：“怎么？不认识我啦？” “你……”梁小红低低地发出一个音节，严嘉恩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我是警察，有我们在不会有人再伤害你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她说着掏出证件给梁小红看，梁小红看着看着忽然扑到严嘉恩的怀里嚎啕大哭。 -L- ☆、075章 ：替班的男人 一室一厅的房子内，装潢简单，布置整洁。梁小红说到京北市后一直住在这里。 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严嘉恩坐在她旁边，连修彦双手放在兜里倚在阳台边。 “严警官，我……我真的没有下毒害刘小姐。”梁小红眼眶红红的，虽然已经平静下来，但刚才的经历仍然让她心有余悸。 “我知道。”严嘉恩说：“你跟刘小姐无冤无仇没理由害她。但是小红，我们需要线索，所以请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我可以跟你保证，不跟任何人透露你今天跟我们说的话。” 严嘉恩的音调柔柔的，让人不由得地放下防备，再加上刚才又救了梁小红，她的心里早已信任他们。 梁小红喝了口水，目光始终盯着水杯，低低地开口：“刘小姐是我们酒庄的老客户了，所以她的酒基本上经理都会派人亲自送过去。做这个活儿的一直都是夏鹏……哦对，夏鹏也是我们酒庄的老员工了。昨天上午，大概十点多的时候吧，夏鹏突然跟经理说他家里有急事需要马上回去，但是中午就要给刘小姐送酒了，夏鹏说他找了他哥们过来替班，不会耽误工作，经理这才同意。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去酒窖拿酒，经过员工休息区听到有人在打电话，本来我没注意，当时只听见里面人说了句“刘潇然‘还有“不会有问题”……”说到这里，梁小红抓住严嘉恩的手，焦急地看着她：“严警官，当时我真的没想到会出事，如果想到我肯定会报警的，求求你们……” 严嘉恩温声安抚她，“你放心，我们不会追究你什么的。”她看了眼连修彦，继续说：“那个时候你有没有听见是谁在打电话？” 梁小红用力点点头：“就是替夏鹏班的那个人。我记得他……他好像叫李强，昨天送完酒回来以后就不见了。严警官，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 离开梁小红的家，王队和连修彦走在后面，他说：“估计现在要找到李强这个人很困难，说不定这个名字都是假的。不过我已经让邢杰和项羽去找那个叫夏鹏的人了，希望能有点收获吧。” “嗯。”连修彦看着走在前面的严嘉恩，话是对王队长说的。“之前请你调查的氰化钾来源，现在有消息了么。” “一队那几个孩子正在调查本市所有的化工厂和化工店，还需要一点时间。”话音顿了顿，王队眉头微蹙，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连修彦收回驻足在严嘉恩身上的目光，侧头寂静地看他：“有什么事么。” 王队示意连修彦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凑近他，说：“津天市又出案子了，我请示过梁局，你把任务留下来先到津天走一趟吧。那边有点等不及了。” 连修彦深黑的眸底一闪而过一丝冷光，抬眸朝前面望去，严嘉恩正好在跟他招手，小小尖尖的虎牙露在外面，可爱的如同精灵一样。 -L- ☆、076章 ：真相边缘 时间紧促，距离梁宇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分之一。王队决定调查组今晚加班，夜审偷袭梁小红的男子。 办公室里，严嘉恩在夏季身边，几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让夏季找出罗雷所有的邮箱及云端信息。正如连修彦猜测的那样，所有的照片都有备份，按照年份来区别，一个年份放在一个文件夹里。 “直接打开1998年的。” 经过统计，98年的照片共有六百多张，有猫狗动物的也有人的。夏季再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很快就找到跟案子有关的第一张照片，这张照片的主角是张大志，只是拍摄距离比较远，这个时候罗雷还属于了解观察阶段，所以连续后面的十几张都是类似的内容。 “有了！”夏季面色一喜，把照片放大，这张的拍摄地点是吴山村村口，那几颗明显的梧桐树还在那里，张大志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两个人神色都不太好，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 “这个人……”严嘉恩皱着眉思索，几秒后她兴奋地尖叫一声：“啊！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是吴山村村长许建国！是年轻时候的许建国！” 她的话把大家都引了过来，严嘉恩跑到连修彦身边拉住他的手，指着电脑问：“你看，是不是许建国！我看轮廓很像。” 连修彦看了眼，轻轻点头。照片中的许建国比现在年轻太多，如果不仔细看倒是跟许昌相似。但是许建国要比许昌高半头左右，而且没许昌那种怯弱的感觉。 问题来了。 “你们看，这个时候张大志脸上还有伤，再加上时间推算，罗雷拍照的时候正好是张大志在工地上班，回家的那段时间。按照工地老板的供词，他是回趟家以后就忽然变得有钱了。难道说，这笔钱是许建国给的？”邓橙橙抿着唇，满脸困惑。 “我们假设是许建国给的，那许是哪里来的钱？”严嘉恩又往后看了好几张，基本上都是许建国跟张大志在村口的照片。“你们仔细看，这个时候的吴山村远远没有现在富裕，而许建国只是个村长，就算他贪污也贪不了那么多。” 这个时候，邢杰和项羽回来了。“队长呢？”项羽问道。 “在夜审攻击梁小红的人。”唐姗姗回答，“你们找到那个叫李强的了么？” “别提了。”项羽一脸郁闷地拉开椅子坐下，“我们先去找了夏鹏，到他家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煤气中毒，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邢杰又去问了周围的邻居，有个人看到夏鹏回来没多久，就有个男人过来找他。大概在夏鹏家呆了半个小时左右，我已经请这位目击者回来了，正在画师那画像。” 邓橙橙正要开口，王队长带着笑容走进来，脸上神色放松很多。 “撂了。你们猜这个攻击梁小红的人是谁？” -L- ☆、077章 ：真相1 “是谁？”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盯着王队，王队笑了笑把口供扔给离他最近的唐珊珊，后者赶忙打开来看，惊讶地念出声：“许良，男，35岁，本市吴山村人，许建国之子……” 是许建国的儿子？！ 这个身份在严嘉恩的意料中，又在意料外。“我们一直都知道吴山村肯定会牵扯进张大志的命案，所以我猜到袭击梁小红的人肯定跟村子有关系，不过竟然是许建国的儿子……” 那么梁小红口中的李强，其实是这个许良？ 严嘉恩把她的猜测说出来，王队看向项羽，吩咐道：“小项，你马上去接梁小红，让她认认许良是不是李强。” “真是挺巧，你这边刚找到许建国跟张大志的照片，那边抓到的嫌疑人就是许建国儿子。”邓橙橙笑米米地搂过严嘉恩的肩膀。“有没有觉得我们马上就要破案了？” 严嘉恩挑挑眉，“不觉得。但是肯定离真相不远了倒是真的。” 张大志本身是吴山村人，他的意外之财又是因为回村一趟才有的，再加上严嘉恩和连修彦第一次到吴山村，村长对她做的事，还有后来项羽看到的事，一系列都围绕着吴山村。 严嘉恩朝着连修彦的方向看去一眼，他们需要的动机应该就在吴山村。解开吴山村之谜，就能了解到张大志案的真相了。 “各位。”王队拍拍手，欣慰地看着大家。“现在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梁小红一旦确认许良就是李强的话，我们就要马上赶到吴山村。我派的人一直都在吴山村蹲守，他们……”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王队看着手机号脸色骤变。 挂断电话，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许建国被人下毒了！刚刚送到吴山县医院！连教授你和小严跟我去趟医院，小唐和邢杰你们俩先一步去吴山村，其他的人在这里等消息。如果李强就是许良，马上把他带到吴山村去。” …… 晚上十点半，吴山县医院。 许昌正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长椅上，脸埋在掌心里，负责盯着他们的一对年轻警员站在旁边，时不时地往电梯方向望一眼。 嘀—— 王队长先从电梯内走了出来，连修彦和严嘉恩在他身后。盯梢的一对年轻警员看到他来了，立刻走上前，两个人都是满脸的愧疚。“对不起王队长，没想到有人会在许建国的饭菜里下毒，之前明明好好的……” 旁边的男警员捅了捅说话的女警员，示意她闭嘴。任务失败就是失败，一个合格的警察是不会给自己找借口的。 王队长气结又无奈地看着他们，好半响才叹息一声，“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女警员咬咬唇，低声说道：“现在还不清楚，医生已经抢救四十分钟了。”刚说完，手术室的门便打开，离着最近的许昌先一步疾跑过去，抓着医生的手，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医生，我哥哥他没事吧？” 脸上的着急倒不像假的。 连修彦和严嘉恩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我们已经给患者洗胃了。现在可以肯定患者是食用老鼠药中的毒，毒性很强，进入血液一些，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剩下的毒素就要靠患者自己排出体内了。” 老鼠药，很常见的毒药，更不要说农村几乎家家都有了。 这怎么查？ 许建国被转到普通病房，王队长让那两名警员去看守，他拦下了欲要跟上去的许昌，“许先生，例行公事，我们需要找你问一份笔录。” 看的出来许昌心情很糟，他的眉头皱在一起，似乎很不耐烦，目光还瞥着许建国病房的方向。 严嘉恩细细观察着许昌，包括刚才的许建国也是，她总觉得这段时间没见，他们都苍老很多。尤其是站在面前的许昌，鬓角多了很多白头发。看来这段时间让他们操心的事儿应该不少。 她想了想，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许书记，我们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没心情跟我们说什么，但我们也是为了你哥哥好。许村长莫名其妙被人下毒，还能下到饭菜里，这说明凶手是你们熟识的人，如果你什么都不说，很可能下一个被毒害的就是你，或者是你的家人。” 其实这么说是有漏洞的，警方目前并不清楚凶手的下毒动机，严嘉恩故意这么说，目的就是要给许昌一个心理暗示。如果许昌和许建国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许昌一定会心生胆怯，主动交代一些情况。 果不其然，听到下一个被毒害的人是你，许昌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一瞬变得惨白，手也不是那么自然地垂在身侧，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看样子很紧张慌乱。 严嘉恩适可而止，现在的时机不宜逼他们说，而是需要他们主动坦白，这样获得的信息真实性会高很多。 “王队长，现在许建国中毒，许昌没有心思应付我们，我看还是再等等，看许建国情况稳定再谈吧。”连修彦淡淡地开口，深不见底的眸底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他静静地看着许昌几秒，而后错开视线。 许昌像是被大赦一般，什么话都没说就匆匆跑开了。 王队长盯着他的背影，目光深深：“我找别人在这里盯着许家兄弟，咱们先去吴山村，估计在路上就能接到小邓他们的消息。” 路上，王队开着他的切诺基，严嘉恩坐着连修彦的路虎。她翻出后面的巧克力，给自己剥了一块放在嘴里，甜甜的可可味儿让她放松不少。 她长长吁出口气，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只要证明了李强的身份，那吴山村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咱们要的所有动机线索应该都在村里。”她露出一个小小的可爱的笑容：“终于要结案了。” 连修彦沉默，左手臂的手肘搭在窗框上，手掌虚握成拳抵着脸颊，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你给痕检组的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拿上家伙去吴山村村口的梧桐树。从第一次见，那个梧桐树就让我很在意。那天项羽说看到的那几名可疑人，也是在梧桐树附近失踪。” 严嘉恩不疑有他，马上联系了痕检组的同事。痕检与法证同属一个部门，但是法证要比痕检科学化更多，所以两个组的工作并不冲突。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假如凶手杀害刘慧、罗雷还有刘潇然，包括给许建国下毒的原因，都是为了张大志那笔钱的话，那他不该等到现在才动手。在我们调查之前，或者张大志刚死的时候，直接了断这几个人不是更好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换个思路呢，我也想过，如果凶手杀害他们的动机并不是为了那笔钱，只是为了要掩盖自己杀人的罪证，相比之下，这个可能性我觉得更符合实际。”她扭过头看着认真开车的男人，“你说呢，哪个可能性更高。” 连修彦没说话，严嘉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刚要睡着就听他忽然开口，“嘉嘉，我们复婚吧。” “……”严嘉恩一个激灵，头猛地磕在车窗上，她揉着发疼的额头，不敢置信地看他：“你说什么？” 连修彦平平稳稳地开车，右手却朝着她额头伸过来，但被她躲过。他也不在意，继续一副雷打不动的淡定样子。“我说，咱们复婚吧。” 严嘉恩目光凝着他，不住地摇头：“疯了，疯了……” 呲——的一声，路虎停在人烟稀少的路边。连修彦下车走到副驾驶那侧，打开车门，弯下腰上半身倾近她，一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深黑的眼睛里都是认真。“看着我，嘉嘉。”他扳过她的肩，与她慌乱的眼神对视。“你之前做的一切，我都不在乎。你任性也好，离开我也罢，这些在我这里都过去了。我要的是你的现在和将来，你愿意把你的将来交给我么？”说着，他放低自己的身子，眸光一瞬不瞬地凝视她。 愿意吗？她多希望自己可以没有顾忌的说我愿意，但是过去这几年，生活磨砺了她的性子，那些经历更是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女朋友。想到这儿，严嘉恩垂了下眼眸掩盖过其中的苦涩，再仰起脸来微笑地看他：“别闹啦，就算我同意你那女朋友也不会同意呀！她那么优秀……” “我们早就分手了。” “哦分手了呀……什么？分手了！”严嘉恩惊愕地瞠大眼：“什么时候的事？”她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连大教授失恋了，他伪装的也太好了吧？ “已经有一段时间。”他淡淡地说道：“嘉嘉，你不要多想，我跟她分手跟你没关系。我不讨厌她那个人，但也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们继续在一起只是耽误她的时间。” “可是……” “嘉嘉，除非你现在有男朋友，否则你没有理由拒绝我。当年你同意跟我结婚，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么？”我是你最爱也是最合适的人。 “我……”严嘉恩支吾了一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她问自己，你要答应他么？你们真的要和好么？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跟他离婚呢？不就是因为……再也无法继续走下去了么。 严嘉恩，就算你们现在复婚，到时候还是会离婚。长痛不如短痛……她默默地看了眼自己的小腹，那时的疼痛仿佛就在昨日，你已经选择放弃，就不要再给自己机会了。 “连修彦，我有过他的孩子。” 静。 严嘉恩的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在一起，指甲陷入掌心，她好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那些委屈。 连修彦瞳眸一阵紧缩，却还是强撑着弯起唇角，“我、不、信——” “长这么大我骗过你么？”严嘉恩始终低着头，声如蚊蝇：“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他是谁……对不起，我们回不去了。” …… 唐姗姗的目光在连修彦严嘉恩到村口的时候，就黏在连教授身上。但是不对劲，从她第一次听他上课到现在，她从来没有在连教授身上感受到这么强烈的寒意，走近他，就像走在冰窖中，浑身上下是刺骨的冰冷。 而严嘉恩，她的眼睛好像有点肿，哭过了？ 没等唐姗姗过去打听什么，邓橙橙和夏季的车就到了。有警员压着李强，不，现在已经证实他的身份就是许建国的儿子——许良。 “队长，身份证实了，这个人就是许良，搜查证也批下来了，是不是现在就搜查许家？”夏季拿着搜查证，对王队长说。 “立刻去搜！另外把村里德高望重的老辈都叫到一起。我就不信，什么都问不出来。”他看向脸色阴沉的连修彦，“连教授，盘问那些老人的事儿还是交给你吧，我让小严辅助你。” “不必！”没等王队的话说完，连修彦冷冷打断他，径自朝着村里走去。而另外一个当事人严嘉恩，正好背对着王队长，看不到她什么表情。 王队丈二摸不到头脑，只能先放下心里的疑惑，办案子。 唐姗姗趁这个机会，偷偷跟在连修彦身后。远处的严嘉恩看着这一幕，苦涩地扯动下嘴角，沉默地转过身。 …… 王队长亲自带着邓橙橙和夏季他们去搜查许家，严嘉恩本想跟去，经过梧桐树的时候忽然想起连修彦在车上的话，痕检组还没到，或许她也能找到什么线索。 想着，就朝梧桐树走去。 这几颗梧桐树栽的地方都是村口偏暗点的位置，尤其是夜里，不认真看的话很难找到树在哪儿。几辆警车停在村口，无声地闪着警灯，严嘉恩正是靠着这些光亮找到梧桐树的位置。 走近，发现树叶比之前掉的更多，而且还只是单单一棵树掉。严嘉恩围着那棵树走了好几圈，都没发现端倪。这些树叶子就好像是自然脱落似的。但她知道，一定不是。 “咦？”严嘉恩发现其中一片叶子不太对，她蹲下身正要借着光亮看仔细，突然脑后一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唐姗姗跟在连修彦身后，不紧不慢，保持着一定距离。 倏地，前面的连修彦停下脚步，头也没回地冷冷开口：“别跟着我。” 唐姗姗没想瞒他，于是跑过去，小小的个子站在他身边还不到肩膀。“连教授，队长让我协助你询问那些老人。”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连教授，对这个案子我有点自己的想法，可以说给你听听么？” 连修彦面无表情的沉默，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继续往前走。 唐姗姗不气馁，叽叽喳喳的像只麻雀说不停。“连教授，我觉得咱们之前几次来就不该这么轻易地放过许家兄弟。就算他们不是凶手，也肯定知道很多咱们不知道的事。就拿张大志和许建国的聊天照片来说，张大志是村里人人讨打的恶霸，可为什么只有许建国愿意跟他呆一起？罗雷拍摄了好几张，还是不同日子的，他们俩一起说话的照片，我认为可以充分证明许建国是知情人。” 连修彦依然沉默，唐姗姗继续说：“第一次你们来的时候，许家兄弟不是还给严嘉恩下过药么？后来又把严嘉恩弄失踪了，种种迹象都表明许家兄弟不简单，再加上现在许良的身份暴露……你说给许建国下毒的人会不会就是许昌？是不是他在贼喊捉贼。” 一路，连修彦对她的话始终充耳不闻。 按照王队的吩咐，村里的老人们基本都被叫起来，年岁特别大的他们另外上门拜访，现在坐在村委会里的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 “警官，都这么晚了还把我们这些老骨头叫起来，你们警察办事都不为我们老人想想么？”其中一名白头发老者愤愤不平地说。 唐姗姗见连修彦没有答话的意思，她主动开口解释。“各位，现在叫你们起来我们也感到很抱歉。因为你们的村长许建国被人下毒，所以我们必须第一时间掌握资料，请大家为了许村长积极配合我们，这样我们才能早日找到凶手。”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是一副震惊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县日志记载，吴山在战争时期曾经作为地下组织人员的藏身之地，吴山九曲八弯，道路崎岖不平，山中又有很多地道通往村里。后来到了和平时期，那些挖掘的地道渐渐被村民遗忘，或掩埋或做它用，但若是细数下来，恐怕没几个人能知道每个地道通往哪里，地道入口在哪里这类的问题。”连修彦低沉不含语调的嗓音，让现场很快安静下来。 “各位都是吴山村土生土长的人，大家都知道张大志。现在警方重新调查张大志被害案，有几个很重要的证人相继被杀，而今晚许村长在吃晚饭时也被下毒，警方有理由相信，一系列案子的凶手就是你们其中之一。” “怎么可能！” “凶手？在我们中间？” “许村长怎么会被下毒呢？阿弥陀佛，最近事这么多，佛祖保佑我们家能平平安安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连修彦尽是寒意的眼眸观察每一个人。唐姗姗也学着他的样子，睁大眼睛看所有人。 “警察先生，张大志是个恶霸，没少欺负我们，没想到你们做警察的不管就算了，现在还要替这个人渣找凶手。”稍微年轻一点的中年男人嘲讽地一笑：“是不是你们都太闲了啊，找不到事做才翻起这个旧案。这都多少年了，你们也不想想我们怎么可能还记得。” “你——”唐姗姗气不过，要跟中年男人理论。 在这之前，连修彦就已经冷笑开口，“你刚刚离婚就能找到新的伴侣，是不是因为小三插足才跟你妻子离婚？” 中年男人震惊地看他，连修彦继续说：“你的无名指上有戒痕，但是你现在的戒指却戴在中指上，说明你跟你妻子离婚，中指的戒指代表的是你现在的女朋友。还有一点，你的穿衣打扮和你的鞋子风格不相配，你妻子是个很守旧思想不开放的女人，而你却喜欢像你现任女朋友这样，玩的开，懂得玩，又会打扮自己的新潮女生。如果我估算不错，你的新女朋友年纪不超过23岁。” 只是从这些表面的东西就分析出中年男人现在的情感状态，不得不让人震惊折服。 “还有一点。”连修彦的目光沉了下来，“你们村子目前都在做同一件事。” 说到这里，不仅是中年男人，在场所有的村民脸色都是一变，他们震惊地看着那个穿黑色长款风衣，面容冷峻的男人。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能这么简单就说出他们的秘密？ “别被他吓住！”突然有个年轻的声音响起，连修彦眉头一皱，朝着那个方向望去。是一名穿着休闲装的年轻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眉清目秀，站在所有的老者后面，显得很特殊。 唐姗姗在旁边冷声问道：“你是谁？不知道现在是警方问话么？谁容许你进来的！” “我是吴山村小学的志愿老师刘洋，这些老人家不懂法律，我来帮助他们，省的被你们欺负。”刘洋的口气比唐姗姗还要冷，微仰着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 “呵！”唐姗姗闻言冷笑，“欺负他们？你以为我们是地痞流氓么？我们是警察！你见过警察欺负老百姓的么？” “保不齐！你们官官相护，就算吴山村真的有事，跟这些老人家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大半夜的吵醒他们，就不怕影响他们身体么？” “你——” 唐姗姗还想说什么，但被连修彦打断，他冷漠地看着他，“你叫刘洋，大学生？” “对！我是政法大学的大二学生！我警告你们，我也懂法，你们休想对这些老人家做什么，否则我会用法律的武器来捍卫他们的基本权利！”刘洋言词凿凿，毫无畏惧地对视连修彦那双凌厉的眼眸。 连修彦只轻轻扯动嘴角泛起一丝凉薄的笑，但笑意不达眼中。 他看向在场的村民，说：“目前你们的村长许建国生死未卜，医院方面还在抢救，如果你们有谁知道任何信息可以随时告诉警方。但若有知情不报者，警方也有权告他包庇凶手，妨碍警方办案。”似笑非笑地盯着刘洋：“至于我是不是吓唬你们，这位刘老师应该很清楚。”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唐姗姗看了眼脸色不虞的刘洋，得意地一笑跟了上去。 许建国的房子已经被法证员里三层外三层的检查完毕，王队挂断电话，连修彦刚好走来，他黑冷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周围，眉头不经意地一皱，没看到那个该死的丫头，又去哪儿找线索了。 “连教授，你来的正好，我这边刚接到电话，派去找氰化钾的那几个孩子，说已经把本市所有的化工厂化工店都调查过，所有的氰化钾都在案，没有私人购买，更没有丢失，我想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把调查方向转移到其他可能会有氰化钾的地方。” “其他地方不用考虑，直接让夏季去查政法大学的化学实验室。” “什么？”王队不知道刚才的小插曲，一脸不解，旁边的唐姗姗把有关刘洋的事告诉了他，王队更加疑惑。“连教授，你为什么会怀疑这个大二学生跟张大志案有关？他不是外来的志愿老师么？” 连修彦仿佛知道他会这么问，想也没想地直接开口，可是目光却还在本能地寻找那个丫头。“王队长，你别忘了，死者刘慧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的年纪跟刘洋很符合，而且刘洋跟吴山村也有关系，他又是大学生，很容易就能在化学实验室找到氰化钾……剩下的，还需要我解释么？” 该死，那个只会气他的丫头去哪儿了？ “王队长，严嘉恩在哪里。” “额。”似乎没想到连修彦这么快转移话题，王队长看了眼后面，“奇怪，小严去哪儿了？刚才我让剩余的人都跟着我。她怎么没在？” 问过几个人，没人看到严嘉恩。 连修彦的目光越来越冷，突然，他朝着村口方向跑去。 “诶，连教授……” 如果没意外，这个丫头应该会在村口的梧桐树找线索。她就是这样，会把他说的话记在心里，然后一个人不管有没有危险都跑去调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熊胆子，让他又气又急又无奈。 可是，当他跑到村口并没有看到严嘉恩的人。 心头徒然升起的不安牢牢攫住他的心神，他朝着周围的警员大吼：“严嘉恩在哪里！” 几个警员面面相觑，谁都没注意过严嘉恩，他们只是负责看守不让人进出吴山村。 “该死！”连修彦眸中尽是怒气，他对追上来的王队说：“王队长，严嘉恩不见了，我怀疑是被真凶绑架，你们马上召集全村的人到村委会门前的广场集合，谁没在，谁就是绑架她的人。” “哦……好的！”第一次看到喜怒不形于色的连大教授，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气，这让王队长着实一愣，反应过来其中的危机后，立刻布置人手去了。 别人不清楚，但他知道，那个人的归来就是严嘉恩最大的人身威胁。那个人不知道躲在哪里，如果严嘉恩又被他带走，不知道连教授会不会气的杀人。 大家都分散开寻找严嘉恩，只有连修彦围着那几颗梧桐树。怒气之后就是冷静，他本来就是沉着稳重的人，只有牵扯到严嘉恩，他会不由自主的着急生气。 那个小丫头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线索，才会被一直盯着村里动向的真凶抓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他一直怀疑的梧桐树果真就是突破口。 …… 严嘉恩迷迷糊糊地醒来，后脑疼的厉害，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从后面袭击过了。想想她又兀自苦笑，跟连修彦离婚后，她再也没有机会触碰到这样的案子，自然不会被人袭击。 哗—— 严嘉恩只觉脸上一凉，刺激的她登时清醒过来。冰凉的水被她不经意吸了几下，呛得她眼眶发红，连声咳嗽。 “臭警察，你终于醒了！”男人的声音中充满对严嘉恩，或者是对警察这个行业的厌恶。 严嘉恩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住，她甩甩头眯着眼看他。这是个从没见过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皮肤黝黑，身形不高，穿着灰色的棉袄棉裤，站在人群中属于不被人记住的那类人，但那双眼睛却透着阴狠的光。 “既然知道我是警察，你还有胆量绑架我。”严嘉恩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之前的细节，那片叶子上有暗红的印记，她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血。现在看来，猜测是对的。 男人冷笑几声，口吻不可一世。“警察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不照样在他们面前绑走你？” 严嘉恩的眼睛在周围扫视一圈，之前看资料说吴山这里尽是地道，这是应该是其中之一。 “臭警察，别动你那些花花肠子，那帮人只知道在上面找，他们永远都找不到这里。”男人转了转手中的匕首，冰冷的刀刃贴近她的脸颊，他啧啧两声：“可惜了，这么好的美人胚子，你要不是警察老子肯定把你娶回家，夜夜疼爱你。”说着他脸上泛起淫邪的笑。 严嘉恩忍住胸膛里泛起的恶心，回他一个冷笑，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眼，一脸的嫌弃：“就你还夜夜？你行么？个子不高还这么丑，你还是老光棍吧？啧啧，估计正常女人没人想嫁给你。” “践人！”男人一把扼住她的下颚，额头青筋暴起，捏她下颚的指骨都泛了白。“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挫骨扬灰，让那帮臭警察永远都找不到你！” 严嘉恩疼的冷汗直流，却还是无所谓地笑着。“有本事就杀啊！你杀了我，你也逃不过去！现在上面都是警察，我的同事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抓到你！反正我不怕，到不了就先在下面等着，你总要给我陪葬。” “况且。”严嘉恩顿了顿，笑容中充满自信。“你的老大是不会让你杀我的，我如果死了，那你们一直苦心藏匿的秘密就会昭告天下。你的老大那么聪明，是不会想不到这点的。所以你大可以尽情的吹牛发狠，我根本不在乎。” “你——”男人气结，却又无可奈何。想起老大一次次的嘱咐，他还真不能杀了这个臭警察。可恶！ 男人松开手，同时一巴掌扇向严嘉恩，用上全力的一掌打的她头脑发蒙，眼前一阵冒金星，更别提脸颊的灼热痛感了。 “践人，我是杀不了你，可是老大没说我不能打你。万一失手错杀了你，老大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 按照王队的吩咐，全村所有的人都集齐在村委会门口。呜呜泱泱的人头大概有一百多人。王队还特意请来管地派出所的同事，让他们根据户口记载来统计人数，二十多分钟后，统计出缺少三个人。 三个人中，一个是马上临产的孕妇，只能在床上躺着。其余的两个都是男人，一个叫富贵，一个叫柱子，两个人恰好都是许昌媳妇的外甥。 就是他们！ “说，你那两个外甥去哪儿了！”王队走到战战兢兢的许昌媳妇面前，这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张了张嘴紧张地说不出话。 “你老实说，我不会为难你。但如果你刻意隐瞒，只能跟我们走一趟了！” “不不不……我不去！”许昌媳妇一脸惶恐，对上王队冰冷的眼神，她踟蹰着半天才缓缓开口：“警官，今天下午我就找不到他们了，我真的没有骗你。” “那他们平常都喜欢去哪儿？” 许昌媳妇想了想，“后山的祠堂。他们俩年纪相仿，小时候就喜欢去后山祠堂玩抓鬼的游戏……” “你们村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这时，连修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王队身后，手放在兜里，目光冷凝地盯着许昌媳妇。 “我们没有秘密。”许昌媳妇极快地回答，说完又意识到什么，猛地闭住嘴巴，跑到不远处的刘洋身后躲起来。 刘洋侧头看了眼许昌媳妇，又转头看向连修彦，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这位警官，刚才你的话村民们都已经明白，他们都是朴实的老实人，不会隐瞒警方，更不会欺骗警方，所以我希望你们的态度可以温和一点，我们毕竟不是你们的犯人。” 连修彦冷冷地注视他几秒，而后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唐姗姗焦急地跑到王队身边，大声地说道：“不好了队长，连教授自己拿着铲子，说要挖掉村口那几颗梧桐树！”她说话时，眼角余光瞥向那群村民，让她感到很奇怪的是，村民们听到她的话没有半点紧张，反而是一齐看向站在他们最前面的刘洋。 刘洋眉眼微沉，仰头冲着王队喊道：“这位队长，梧桐树是吴山村的古树，受法律保护，你们无权私自铲挖。” 王队已经知晓连修彦的想法，颇为无奈地耸耸肩，“这个我恐怕做不了主。连教授并不属于我们警察在编内，况且他是享受国家特殊待遇的稀有人才，我只是个小小刑警队长，真心阻止不了啊。” 刘洋听到这话，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几秒后他快速朝着村口跑去，后面的村民跟在他后面。 王队舒了口气，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他毕竟是警察，而且毫无背景，一旦跟村民发生冲突很可能会记处分，但是连修彦不同，他有背景有实力，就算跟村民发生冲突自己也能解决。 …… 正当男人要再对严嘉恩动粗的时候，另外一个男人从旁边的小道里走出来。他焦急地拽住他，“不好了哥，上面出了岔子，我们得尽快把这个警察藏到别的地方去。” “什么岔子？不是有刘……”意识到严嘉恩还在，他赶忙改了口：“不是有人盯着么？” -L- ☆、078章 ：真相2 “盯着也不行了啊！谁知道这帮警察里有个什么教授，据说不是警察，所以今天来的这些人都管不了他。现在他正要挖那几颗梧桐树呢！怎么办呀大哥！我刚才来的时候发现后山上也有不少警察，我们会不会被抓住啊！”男人惊慌失措地在原地来回转。 “柱子！你小时候抓鬼的胆量都被狗吃了么！”富贵一巴掌打在他脑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后山那么大，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警察不可能找的到我们。你怕什么！” “可是……可是那个什么教授，他要挖树啊，那树……” “闭嘴！”富贵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带到一边去小声呵斥：“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这还有个警察呢，你树树树的老说什么！生怕她不知道是不是！放心，有那个人在，我们不会出事的，整个吴山村都不会出事。你就跟着我，按照计划藏好这个女警察，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用她当人质。” 柱子瑟缩着脖子，胆小地瞅了眼严嘉恩，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是大哥，她是警察呀，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被抓去坐牢。” “你这个废物！”说完，富贵皱眉想了想，又对柱子说：“你在这里看好这个女人，我上去看看情况。” “大哥……你别去，我害怕……”柱子扯住富贵的袖子，看起来挺硬朗的汉子却像个女人。 “怕个鬼啊！你老实在这呆着，一定要看好这个女人。我马上就回来。”临走之前，富贵还警告性地瞪了眼严嘉恩，又确定绳子绑的很紧这才放心离开。 富贵走后，柱子盘腿坐在严嘉恩对面，一只手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枝，也不知道在地上划拉什么。 严嘉恩转了转眼珠，瞬间表情就变得可怜兮兮，眼泪都被硬挤出几滴。“帅哥，我渴了，你能不能给我找点水？” “啊？你渴了。”柱子一愣，没想到严嘉恩会跟他说话，一听到她渴了，本能地起身给她找水。几秒后，他拿着水杯从外面走进来，放到严嘉恩身前，“喏，你喝吧。” 严嘉恩无言地苦笑，示意他看自己的手脚。“你看，我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自己没法喝呀。你能不能给我解开，我喝完了再给我系上？” “不行！”柱子认真而严肃地看着她：“大哥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解开你，不然你会跑掉的。你跑了，我们整个村子都完了。不要，我不要……”他兀自摇着头，好像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脸色非常难看。 严嘉恩也不强求，她本身也没想跑，只想从这个人嘴里知道一点真相。外面有他在，他一定会找到她，生找到她的人，死找到她的尸骨。 “那这样，你把杯子端起来喂我一下好吗？” 柱子起先还有所顾忌，后来喂了她喝水，也没什么事，严嘉恩还温柔地谢谢他，这让没跟女孩子怎么接触过的柱子，心里升起一种别样的感觉。 严嘉恩观察着柱子的表情变化，她必须在那个男人回来之前，套出话来。 微微一笑，严嘉恩那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非常可爱。“在这里呆着好无聊哦，不如咱俩聊聊天吧。我叫严嘉恩，你叫什么？” 柱子沉默一会儿才说：“我叫柱子。” “就叫柱子？没有大名么？”她奇怪地问道。 柱子摇摇头：“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是跟着姨妈姨夫长大的，他们说我叫柱子挺好就一直这么叫。” “那你父母呢？”柱子虽然有点呆呆的，但不是什么智障。 柱子的脸色暗淡下来：“姨妈说，我妈妈生我时候难产死了，后来我爹就把我扔给他们，出去打工再也没回来过。听说在外面又娶了媳妇生孩子，姨夫说他肯定不会回来找我了，还让我死心。” 严嘉恩有些同情他，口气不由得软了几分。“那你想不想去找他呢？他毕竟是你父亲呀，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耗在你姨妈家里对不对？” 柱子很快地点点头，抬起眸认真地看着她：“我不会一辈子都留在姨妈家里的，他们还有我表弟表妹要照顾，所以我要挣好多钱出去，娶外面的漂亮媳妇，还要拿着那些钱去找我爹。” 那些钱…… 严嘉恩敏感地听出一丝端倪，她不动声色地继续笑着：“不错呀，这个想法很好呢！男子汉就该像你这样有担当，我支持你哦。” 或许是她脸上的笑容太明媚，柱子竟直愣愣地看着半响没说话。 “柱子，柱子——”严嘉恩疑惑地凑近他，柱子盯着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庞，黝黑的皮肤腾地染上一层红晕，忙不迭地往后挪屁股，结果不小心仰躺到地上。 严嘉恩偷笑一声，“小心点，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柱子脸红红的，但还是重新坐了回去，此刻，跟刚才的防备状态明显不同，已经把严嘉恩当做一个聊天的伙伴。 “那个你……” “哎！”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柱子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叹什么气？” “我叹我的命，其实跟你一样的。你别看我是个警察，但我也是从小无父无母，我的父母都被坏人杀死了。所以我立志要做个警察。不瞒你说，这是我进入我们组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案子，本来还想好好表现表现得到领导的表扬呢，结果却……”说着又是一阵叹息。 柱子不想看到严嘉恩叹息的样子，他觉得唉声叹气的她没有笑起来好看。他觉得她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了，也没有像村里其他的女孩子似的看到他就躲，她愿意跟他聊天，她是个好人。 “如果……”柱子小声地开口，目光却亮亮地看她：“如果我帮你得到领导的表扬，你会不会高兴呢？” 严嘉恩突然有点于心不忍，她这样利用这个善良天真的男人，真是罪过。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做，希望这个柱子没有牵扯到命案中吧。 “会呀！”她用力地点点头。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哦。”柱子神经兮兮地凑近她，严嘉恩身上淡淡的体香让他有点心猿意马，微微嘟起的嘴巴更想让他吃上一口。但是对上严嘉恩明亮期待的眼神，他又觉得自己实在太龌龊了。甩甩头，在她耳边轻轻讲出了这个秘密。 严嘉恩的瞳孔渐渐睁大，震惊的样子溢于言表，她万万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牵扯进这件事。如果一旦事发，那张大志的案子牵涉就太广了。已经不是特殊调查组处理的范围，恐怕得请梁宇出面。 “你答应我了哦，千万要保密哦。” 严嘉恩微笑着看他：“可是如果我保密，还怎么得到领导的表扬呀？” “……”柱子想了想，眉头都纠结在一起，但是最后还是妥协了。“这样吧，你只可以告诉你的领导一个人！这样不就能得到表扬了吗？” 柱子的脸上写满对她的信任，可是她却不能如他所愿保密。 严嘉恩想，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这个不谙世事的男人或许恨她一辈子。 正在这时，富贵的身影冒了出来，他看到柱子跟严嘉恩离的那么近，吓得赶紧拉开他，生气地问道：“你离她那么近干什么？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柱子快速地摇摇头，富贵又看向严嘉恩，后者也是一脸无辜地看他。 “行了行了！”富贵不耐烦地拉起严嘉恩，对着柱子说：“我刚才看到又来了好多警察，听说还有什么局长也来了！事情闹的太大，我们先把这个女人带出去，等老大指令。” …… 梁宇和白鹭一起来的。 白鹭手里还拿着刚刚出炉的那份报告，是关于刘慧家里的那些泥土。经过特殊部门检验，这些泥土并不是普通的泥土，其中的成分与墓葬中的死土成分相似，她还带来了相关检测人员，按照连修彦的提议，当场检测梧桐树周围的泥土成分，如果跟刘慧家泥土成分相同，吴山村就很可能是一座大型的墓葬群地。 此刻，由刘洋带领的吴山村村民和警方各在一方，双方对立对峙。 夏季从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梁宇身边，“梁局，之前连教授让我调查政法大学的化学实验室，我正好有个同学是那儿的硕士生，他告诉我，这段时间化学实验室经常莫名其妙地丢失氰化钾，校方的保安室已经开始调查，但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 “好。”梁宇看向一直盯着梧桐树的连修彦，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阿彦，夏季说的话你听到了吧？刘洋就是凶手，我主张现在先举证，拿下刘洋，他肯定知道嘉恩目前在哪儿。” “许富贵和许柱子找到了么？”他低声问道。 王队长摇摇头：“派出所和我们的人正在大范围的搜山，刚才许昌媳妇说的祠堂我们也找过了，但是没人。” 连修彦冷笑了声：“山这么大，这么找人太浪费时间。” “你的意思是……”梁宇紧紧地盯着连修彦，直觉告诉他，如果再找不到嘉恩的影子，连教授就会发大招了。 连修彦回头，寒气逼人的脸上竟然绽放出一抹笑意。梁宇心里咯噔一声，完蛋了！ “有什么事我来负责，你别管。”连教授撂下这么句话，就走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王队看着梁宇不太好的脸色，他似乎想跟连教授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声叹息。小师妹啊，你的影响力——果然一如既往的可怕。 “梁局，连教授他……” “让你的人回来吧，不用找嘉恩了。”梁宇顿了顿，又嘱咐一句：“记住，一会儿不管发生，一旦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同意的。明白么？” 王队再傻也听明白了，他点点头。 十几分钟后，上面来的检测人员拿着结果走到白鹭身边，冲她点点头。“成分一致，没有猜错的话，那几颗梧桐树下面有个古墓。” 站在对面的吴山村村民看到检测人员手中拿着东西，一个个都慌了神。他们都没想到，警察会一批批的来，而且看样子都来者不善。 “小刘，真的没关系么？我们要不要……” “你们都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这些警察拿我们没辙。”他丝毫不见慌乱，口气自信而得意。 王队长得到梁宇的示意，走上前看着刘洋，朗声道：“刘洋，我们有证据证明你就是杀害刘慧、罗雷还有刘潇然的凶手！你最好赶快认罪，别连累了你身后的村民。” 刘洋哈哈大笑：“你们警方真逗，突然说什么有证据证明我是凶手，那我的动机呢！别以为你们那些话可以唬住我，找不到我杀人的动机，你们就没法给我顶罪。” “你——”是啊，动机现在没法呈现出来。 “怎么？没话说了？”刘洋信心满满地笑着。 邓橙橙站在白鹭身边，咬牙切齿地开口：“白鹭姐，这人也太嚣张了吧？明眼人都知道他的动机肯定跟那个古墓有关，他凭什么还敢这么嘚瑟！真是的，气死我了！现在要是嘉恩在就好了……” 白鹭瞥了眼打完电话的连修彦，心里对他要做的事明白几分。 “国家有规定，如果一个地方发现古墓或者墓葬群，想要挖掘出来必须有相关部门的一系列手续。我想这个刘洋，钻的就是这个空子。看他这么胸有成足，估计那些有关部门的人早就被他打点过，要想挖掘这个古墓，有困难。” 但是，之于连教授而言，这些困难都不是困难。 邓橙橙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又过了一会儿，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紧跟着狂风大作，地上的梧桐叶都被吹起，每个人都挡着脸和眼睛，只能从指缝中探寻来的是什么东西。 狂风中，唯有那抹身影，长身玉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很快，直升机降落，从上面下来十几名身手矫健的黑衣男子，其中一人走到连修彦面前站直敬礼，然后一番交谈，他带着其余的人快速地朝吴山村村民跑去。 “你们干什么！”刘洋怒气冲冲地大喝，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居然会有直升机来这里。 那些黑衣男子挡在村民面前，剩下的人提着一个黑色箱子走到梧桐树下，由于灯光昏暗，远处的人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 除了梁宇外，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连修彦。 他们只在系统中听过传闻，连修彦有军方背景，还有特殊的身份，今天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天兵天将……众人才算认识到真正的连修彦，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你早就猜到他会让部队的人来这里爆破。”白鹭淡淡地声音在梁宇耳边响起。 梁宇冷哼一声：“你别多管闲事，这里我最大，所有的事我来负责。” 刘洋看过电影，自然猜到了那些人蹲在梧桐树下要干嘛。这下，他再也淡定不了，扯着嗓子对连修彦那边喊：“你要干什么！没有国家的允许手续，你不能私自炸开古墓！” 他很早就知道这个条文，所以在一开始他牵涉进这里的时候，他就亲自将里面的东西送给过相关部门的人。这么长时间从未间断，他坚信不会有人敢私自动古墓。但是…… 刘洋冷冷地盯住那个浑身冷冽的男人，你到底是谁！ 爆破的炸药都安置好，一名黑衣男子对大家嚷道：“所有人后退三十米趴下！” …… 严嘉恩前脚刚出地道，就感觉脚下的土地震了一震，柱子愣愣地说道：“不会地震了吧？” 柱子骂咧咧地打他后脑一下，然后拉住严嘉恩往村里走。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一切要结束了吗？ “喂，第一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警察，他说他是顾问，他真的是顾问？”他总觉得那个男人不简单。 严嘉恩很是诚恳地点点头：“他是顾问呀，他是我们调查组专门聘请的顾问，如假包换。”只不过这个顾问有点来历而已。 ……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被梧桐树掩盖了近二十年的秘密，终于大白天下。 “造孽啊造孽啊……” 巨响声落下，只见还打着点滴的许建国坐着轮椅被许昌推了过来。谁都没有想到，本该在医院躺着的他，此刻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村民们脸色各异，只有刘洋阴狠地瞪他。 “事情都败露了，你们还要坚持么？”许建国被推到村民们前面，一时间好像老了好几岁。“各位乡亲，这些年虽然我们富足了很多，但是良心也饱受折磨，人在做天在看，我们做了那么多坏事，迟早会被发现。你们不要再听信刘洋的话，他就是个骗子，是专门来报复我们吴山村的！你们都醒醒吧！” 村民们面面相觑，一会儿看看刘洋，一会儿看看许建国，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 见村民们不相信，许建国扭头看着许昌。“你来跟大家伙说，到底是谁给我下的毒！” 许昌站了出来，手指指着刘洋，大声说道：“是刘洋下的毒，我亲眼所见。各位乡亲，我哥做了村长快二十年，他欺骗过大家，做过一件对不起大家的事么？请你们相信我们，刘洋不是善茬，他从一开始到我们村里当老师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办完爆破任务的几个男子，趁着许家兄弟说话的空档回到连修彦身边。其中年龄稍大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冰岩，好久没见你了，没想到你会突然给我们派这么个任务啊！” 连修彦冷淡地看着他：“我有个亲戚被这帮人绑架了，你带你的人去山里找找，剩下的人在周围搜索。”他把随身携带的严嘉恩的照片递给对方，上面的严嘉恩还穿着高中校服，透着青春的活力。 男人觉得她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这个女孩儿是谁？我怎么觉得见过她。” “我闺女。” “……” 可不嘛，在连教授心里，一直都把严嘉恩当闺女来养的。虽然这个闺女，专门练就了一身气死他不偿命的本事。 那边的刘洋见有些村民被许昌的话打动，连忙开口：“各位，你们都别信他们的话。别忘了，这么长时间是谁带着你们致富，是谁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是谁让你们能娶上儿媳妇过上好日子！” 刘洋和许昌各执一词，村民们更乱，不知道该相信谁好。 王队长让人把许良带上来，许建国见自己的儿子被戴上手铐，悔的肠子都清了。几乎老泪纵横地看着许良：“儿子，是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害了你呀！” 许良默不作声，只是眼中泛着泪光。 “许村长，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建国摸了把泪，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懊悔地摇着头，缓缓开口：“一切的源头还要从95年的春节说起……” 那年春节，许建国特意托外面的人给儿子做了两个土鞭炮，那个时候村子还很穷，他们都是靠自家的那几亩庄稼地生活。许良那时候才十几岁，又是第一次接触鞭炮，难免兴奋，所以就没听许建国的嘱咐，自己一个人拿着去村口玩了。 他一边掏出许建国抽烟用的火柴，一边胆子很大地给鞭炮点上火。 很快，噼里啪啦地一阵响，等许建国听到声音赶过来，就发现梧桐树下被炸出了一个洞。洞口深不见底，他立刻就让许良把村里几个老人还有许昌都叫了过来，大年夜的大家就商量着要不要下去看看。 其中有一个老人就说：“咱们这儿在战争时期有很多地道，我听我祖爷爷说，那时候地下DANG存了好多好东西在地道里，说不定这底下就是个地道。” 众人觉得他说的有理，许建国当时也想下去，毕竟他们这个村子太穷了。老话讲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他们这个山光秃秃的根本没什么东西可让他们依靠，这样下去以后连媳妇都娶不上了。一来二去，就由许建国带领着，有许昌还有另外两位村民李虎王大奎，三个人一起下去。 说到这里，许建国悔不当初地摇着头：“如果不是我当时有占便宜的想法，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都是命啊！” 许建国三个人下去以后，很快就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长长的墓道尽头有很多箱子，他们随便打开一个来看，发现里面都是珠宝，剩下的箱子还有金条，甚至是鸦片……每个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就在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底下竟然埋藏着这么多宝藏。 “后来想想，或许是因为战争时期有人建造地道的缘故，所以把这里原先有的古墓给盗了。我专门找过类似盗墓的书来看，才知道古墓是有墓门和机关的，可我们下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应该老一辈人早就破坏了。”许建国说。 他们当时都非常兴奋，只有李虎意识到一个可能性，他万分期待地说：“你们说，咱们这吴山传言中地道那么多，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宝藏？那些战争时期的地下DANG总要为他们的人存储物资吧？咱们要不要再继续往前走走？” 三个人都被眼前这巨额的宝藏迷昏了头，想都没想就一致认定继续往前走。前面的路跟这条差不多，道路尽头的墓室中依然有很多箱子，那是他们这种穷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的财富啊！所有人都红了眼，迷了心。 就这样走了三段墓道，每个墓道尽头的墓室中都有宝藏，等他们再想往前走的时候，发现路没有了。于是王大奎就提议，干脆由他们自己继续来挖地道，将吴山所有的地道都挖通，这样不管有多少宝藏都能被发现。 一旦形成这个想法，许建国就召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跟他们说这件事，大家都一致同意了，但也一致都认为这件事拿不上台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李虎就提到。“其他人我觉得无所谓，但是张大志必须瞒着他，不然有再多的钱都不是咱们的！” 大伙对他的提议都表示赞同。许建国说：“那个时候张大志他爹已经下不来床，村里的医生说他爹熬不过几天了。所以这件事也没跟他爹说。” 就这样，挖掘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慢慢的全村人基本都知道了，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瞒着张大志。他们还担心会被张大志知道，所以大部分挖掘工作都在夜晚进行，还有人专门盯着他，以防他靠近梧桐树附近。 “那段时间，挖掘出的宝藏有很多，但是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卖出去。后来，我给了帮我制作土鞭炮的人一些钱，请他帮忙去打听有什么地方可以卖这些珠宝首饰。鸦片我们是不敢卖，只能都专门放在一个地方，还要防着小孩子进去偷。” 过了几天，许建国拜托的人给他带回消息，说城里面有个地方叫典当行，里面可以典当任何你认为值钱的东西。许建国当然知道，典当行就等于是古时候的当铺。于是他们几个人就商量着找了一天夜晚，把值钱的东西都堆在三轮车上，一起去了城里的典当行。 典当行老板以为是他们偷的，还想报警，最后是许建国拿出身份证，又说这些珠宝都是家里祖辈留下的宝物，实在穷的揭不开锅所以才变卖，等有钱了还是要赎回的。 那些东西中，除了珠宝还有很多字画字帖，玉器瓷器，每一件都是真品。典当行老板没理由不收下。 就这样，平平安安地度过了三年，来到98年。 随着钱财越来越多，后来的几次变卖东西都是许建国和许昌两个人，开着他们新买的黄色面包车去典当行，那时候典当行的老板也认识他们了，有的东西给的价格远远比实际典当价格高出很多。许建国仿佛看到了村子的未来，以后家家都有小汽车，都能住在二层小洋楼里，每家都能娶上城里的漂亮媳妇。 可是没多久，这个美好的愿望就被张大志破坏了。 那段时间，张大志出去打工，所以大家伙有时候白天也进行挖掘工作。可突然有一天，张大志上午出现在村口，一眼就看到在梧桐树周围忙碌的村民，那些村民没看到他，张大志的出现吓了他们一大跳，紧接着就是漫天而来的恐慌紧张。 许建国看到张大志的身影，心说完了，被张大志这个无赖泼皮看到他们这些钱都会被他抢走。可是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抢这些东西呢？他想了个办法，晚上单独去找张大志喝酒，并将有宝藏这件事半真半假的告诉他。 “大志啊，我跟你爹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他不在了，按理说我这个当叔的应该照顾你。正好你现在回来了，叔把你该得的都给你。”说完，许建国拉开拉链，张大志看到包里的钱眼睛都直了。 “大志，这些钱都是你的，这些钱是卖了梧桐树底下古墓里的东西换来的钱。你收好，以后自己做个小生意，别再当混混儿了。现在古墓的东西基本都被我们挖掘干净，村民们正在一点点的回填，这件事不能让县里的领导知道，你千万别到处声张。” 他给张大志钱，骗他说古墓都已经挖掘完毕，就是希望能买个太平。但张大志不是傻子，他在外面混当然知道私自挖掘古墓是什么罪，如果捅出去肯定要坐牢。于是他就捏着把柄，三番四次管许建国要钱。 后来几次，他以为许建国没钱的时候，许建国都能给他掏出不少的钱来。张大志开始怀疑许建国在骗他，或许古墓根本没有挖掘完，他只是想用那么点钱打发他，让他不要再盯着村里的古墓。 意识到这点，张大志要钱的次数更多，金额也越来越大…… “所以你就把他杀了！”脾气不好的项羽没忍住，冲口而出。 许建国沉默地流着泪，倒是许良大吼一声：“跟我爸没关系，人是我杀的！” “小良，别说了。事到如今，爸爸也该当年的错事付出代价。但是——”他顿了顿，目光愤恨地盯着刘洋，“你——刘洋，这段时间我们村的村民就是被你蛊惑才变成这样。要是没有你在旁边教唆，我弟妹的那两个外甥不可能会做出那么多坏事。还有我儿子……你要是不用我威胁他，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去找那个女服务员，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 许建国大声地对着那些村民说：“各位乡亲，你们知道刘洋为什么来我们村子当志愿老师么？因为他要复仇！他要……给他的父亲复仇！所以他在后面做我们大家的推手，坏事全让我们干，血全让我们沾，他自己倒独善其身地在后面运筹帷幄。你们都别信他，他是张大志的儿子！” 一片哗然—— 没有人想到这个每天都微笑着，事事站在他们角度去想，温柔的给那些小孩儿上课的老师，竟然是个复仇的魔鬼。 “呵！如果不是你们贪财，我会有这个机会复仇么？许建国，说到底还是你们贪婪，你们企图去占有本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怪不得我。”刘洋冷冷一笑，表情倒是很平静。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张大志的儿子了？”王队长问道。 刘洋坦然地点头：“没错，我是张大志和刘慧的儿子。我到这个村里来就是为了给我爸报仇。” “你报仇冲我来啊！”许良声嘶力竭地吼着，“张大志是我杀的，是我碰见他又管我爸要钱，我忍不住就用砖头敲了他脑袋，狠狠地敲了好多下。我才是那个刽子手，跟吴山村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啊！” 刘洋漠然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许建国了么。我就不让你死，不仅不让你死，我还要让许建国亲眼看着你去送死。” 许建国低声呢喃：“魔鬼，魔鬼……” “我是魔鬼？！那你们是什么！”刘洋控制不住地仰头大笑，他的目光在每个村民脸上扫过，大家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看吧！你们才是魔鬼，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爸是许良杀的，但是你们没有人敢站出来去报案，就因为他的父亲是许建国！你们的村长！因为你们还要指着许建国拿宝藏去卖分钱给你们，所以你们一个个就装哑巴什么都不说！！！我真的很好奇，这么多年你们都不会做噩梦么？不会梦到我爸来找你们么？” “够了刘洋。”王队长冷声打断他，“许建国他们杀人，也是因为张大志贪得无厌，他的死不单单是许建国的错，你要认清楚事实，不要盲目的报复……” 刘洋听到王队长的话，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王队长，王健民队长……呵呵，你是肯定舍不得许建国死的，他死了，就没有你的钱了……” “住口！你胡说什么！”王队脸色骤变，紧张地看向身旁的梁宇。“局长，你别听刘洋瞎说，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你在紧张什么？” 梁宇淡漠的一句话噎的王队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警察局长？”刘洋平静地盯着梁宇，后者点点头。“你说。” “刘慧罗雷还有刘潇然的死，你们警方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凶手下手这么快么？”刘洋在王队犹如死灰的眼神中，微笑着说出一个事实。“因为许建国会接到你们王队长的电话，然后许建国来找我，请我帮忙想办法。我曾经跟许建国一起去过银行，亲眼看着他给你们这位队长汇钱，数目还不小呢。” “你——你这是在栽赃！”王队脸色发白，嘴唇都在颤抖。“梁、梁局，你别听他陷害我，我根本没收过许建国什么钱，也从来没跟他接触过……” -L- ☆、079章 ：真相3（本案完结，求订阅） 梁宇平静地睨着他，王队在他的眼神中渐渐败下阵来。他是警察，岂会不知只要夏季在网上查一查，很快就能把他的户头查出来，到时候再承认反而自取其辱。 王建民落寞地笑着，旁边的唐姗姗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是他们的队长呀，怎么可能会收受贿赂。 ”对不起大家，让你们失望了。”王建民悠长地舒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这件事一直藏在我心里，现在终于说出来了，我反而舒服很多。刘洋说的对，是我暗中给许建国通风报信，告诉他我们破案的进展，但是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起杀心……” “王建民，你就不用再给自己找借口了。”刘洋冷笑地看他：“刘慧你不知道，那罗雷也不清楚么？你明明知道你通风报信的后果就是他们会死，你依旧给许建国打电话，最终还是为了钱。许建国被抓，你还有什么利益？呵，警察，说什么正义之师，也不过如此。” 被人压在暗处的严嘉恩，听到了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答案，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特殊调查组成立的时间虽然不长，他们组员之间也谈不上多么和谐，但最起码大家的心都朝着一个地方使劲，现在这名内歼证实是他们的带队人，恐怕现在梁宇心里也不好受吧。 “看吧，这就是你们警察。”旁边的富贵，一副不屑的口吻。 严嘉恩看他一眼，“你没必要攻击我，并不是所有警察都这样，而且我相信我们队长一定会有不得已的苦衷。再说，你不屑我们，我也看不起你们。为了那些钱财，为了掩藏自己杀人的证据，你们连杀了三个人，最后还要给知情的许建国下毒，你们的手就干净么？” “你懂什么！”富贵的眼中略过一丝悲凉：“我们村子以前有多穷你知道么？我妈就是因为没钱治病才死的，我爸最后也死在庄稼地里，我四岁就没了父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告诉你，就算今天要了我这条命，我也不容许你们伤害吴山村里的任何一个人。” 谁心里没点苦，谁天生就是好命的。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些事就泯灭自己的良心，人的路是靠自己走的，父母背景家庭这些都是天注定，但是后面的人生完全可以由你自己选择。 严嘉恩在心里叹口气，那些羡慕她们这种在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又有谁知道她是因为失去父母，才得到那些人的照拂呢。 事情总算真相大白，梁宇让人去把刘洋带走，谁知刘洋忽然吹了一声口哨，众人就见富贵压着严嘉恩从暗处走出来，身后还跟着胆小如鼠的柱子。 连修彦暗暗咒骂一声，不动声色地往那边靠去。 “哈哈哈——想要带我走，那我就拉着这个女警一起去死！”富贵把严嘉恩交给刘洋，许昌看见富贵，焦急地喊道：“富贵，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在做什么啊！快把严警官带回来！” 谁都没料到，一直找不到人的严嘉恩竟然被富贵绑架，现在用来要挟他们。 邢杰差点冲过去，好在唐姗姗及时拦住他。 “你有病啊，现在什么时候你冲过去，那个刘洋手里有匕首，万一他伤害严嘉恩怎么办？” “那我也不能眼看着嘉恩被挟持什么都不管啊。”虽然他跟严嘉恩的距离越来越远，但他从未放弃过。 唐姗姗无语地瘪瘪嘴，示意他往连修彦那边看，连修彦此刻已经绕到村民后方，那些村民都在默默地退开，或许是被刚才的爆破吓傻了吧，他们都觉得这个男人不能惹。 严嘉恩被刘洋钳制在怀里，她的双手还被捆着，脚已经被松开。冰冷的匕首抵着她的脖颈，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她就得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不过她倒是没有害怕，也许是因为某些人会让人她心安吧。 “刘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害你自己的母亲吗？”刘洋是背后主使，那他为什么要给别人出谋划策，杀害刘慧。 提到这个，刘洋的眼中猛地迸发出一道杀气，他恨恨地瞪着许建国。“我怎么会杀害自己的母亲？许建国根本就没说过他要对付什么人，我是等人死了之后，富贵他们回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杀的人竟然是我妈！而我……”他自嘲地苦笑一声：“竟然成了杀害我亲生母亲的刽子手。” “你……”严嘉恩感受到刘洋的悔恨，“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给许建国下毒？” “这个原因还不够么？十几年前他儿子杀了我爸，十几年后我又是因为他错害了我妈。”刘洋咬牙切齿的，抵着匕首的力道也重了许多。“我都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我的父母都是他害死的！！！” “那罗雷和刘潇然呢，他们又不是吴山村的人，跟张大志的死也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给许建国出谋划策？” “我要让他下地狱……”话没说完，严嘉恩的余光扫见一个黑色身影从后面倏地冲上来，一把将刘洋推倒，将他反手钳制住，动作利索快狠，当严嘉恩反应过来的时候，熟悉的气息已经将她笼罩，男人将她双手处的绳子解开，沉冷的目光盯着她划破的颈部皮肤，转脚就踢向旁边的黑衣男子，“几个月没训练连人质都不会救了么？回去自己领罚。” 男子没有任何怨言，标准严肃地敬礼后离开。 “你干嘛迁怒他们，本来跟他们就没什么关系。”严嘉恩猜到这些人的来历，想到刚才那声震动估计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连修彦寂静地盯着她，脸上不怒不喜。“他们训练不到家，跟你也没关系。” 严嘉恩正要继续说，那边忽然传出一阵骚动，唐姗姗尖锐的嗓门传了过来。“不好！刘洋中毒了！” 刘洋平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睛泛白。严嘉恩跑过去挨着他身边蹲下，刘洋看着她，目光渐渐放空。“……本来，我想让整个吴山村万劫不复，让……让这里所有的人都家破人亡……可是……可是我失败了。但我……但我不后悔……那个人说的对，我不能放过那些伤害我的人……吴山村……吴山村让我没了父亲，让我害了母亲……我……我恨透了他们……” 那个人？“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严嘉恩紧声追问。 回答她的是永远沉睡下去的刘洋，还有他那份到死都没有化解的仇恨…… …… 刘洋是主使，富贵负责每次动手，柱子有时候会给他望风。 当柱子被戴上手铐经过严嘉恩身边时，他忽然怯怯地问了一句：“你的领导表扬你了吗？” 那一刻，严嘉恩的心痛了一下。 …… 一天后的总结会。 大家都沉默地坐着，原本坐在首位上的王建民已经被有关部门带走审查，梁宇说：“王建民的女儿一年前查出患有白血病，他为了医治女儿花光了所有积蓄……但是他告诉我一件很奇怪的事。最先开始跟他接触的人并不是许建国，他说他收到过一封电邮，里面讲明只要他帮对方做一件事，就会有人给他账号上打钱。第一件事就是让王建民告诉对方，特殊调查组要办的第一个案子是什么。他说汇款者是许建国的事，是他后来自己去银行调查出来的。可惜那个时候刘慧已经死了，他没有回头路，而且女儿还等着医药费。” “是挺奇怪的。刘洋死之前也提到过那个人……但是我问他那个人是谁，他已经死了。”严嘉恩接着他说。 “所以我觉得这件案子还没有真正完结。”梁宇严肃地看着大家，“我看过王建民那里跟这件案子有关的详细资料，发现一个细节，连教授曾经让他查过刘慧家楼上603住户的情况，603原有的住户将这套房子租了出去，时间是在两个月以前。我们假定刘洋真的是幕后主使，那他是怎么未卜先知要在刘慧家楼上租房？而且，别忘记，刘洋始终在说，他并不知道第一个要害的人是他妈妈，这样就跟事实更矛盾。” 的确，大的真相找到了，但是还有很多细节问题没法落实。 “再有，我让人去政法大学调查过刘洋，所有的师生都反应刘洋是个好学生，平时会帮助老师和同学，为人正派，也没有什么社会上的朋友，每天除了在教室上课就是去图书馆看书，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谋划这么多次杀人案件，每次都缜密的让人看不出什么破绽。他学校的教导主任说，是刘洋自己申请要去吴山村做志愿老师的工作，申请的时间也是两个月以前。还有最重要的不合理的地方，刘洋是如何知道许良就是杀害张大志的元凶？警方都没调查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他死时候的毒药……” 太多太多的破绽都昭示着，真正的主使另有其人。 “我们可以去找许建国问呀！” 唐姗姗刚说完就被项羽浇了冷水，“你想到的局长想不到么？没用的，许建国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神秘人，王队……王建民的卡号是刘洋给他的，跟他说，只要每段时间固定给这个账号打一笔钱就行了。” 目前已有的线索来看，真正的主使将自己的行迹掩藏的很深，根本让警方无从下手去寻找。 “总之，张大志的案子我们算破了。大家出去吃饭庆祝一下，回来账单我报销。” “好耶！” …… 从吴山村回来以后，严嘉恩就没怎么看到连修彦的人影，现在开总结会他也没在。会议结束后她跟着梁宇进了他办公室。梁宇笑嘻嘻地看着她，一点局长的样子都没有。“怎么，是不是看不到人着急了？” 严嘉恩倒也大方承认。“师兄，怎么从昨天就没看到连修彦，他去哪儿了？” “我说师妹呀，连教授毕竟不是我们公安系统的人，人家有正经的职业，这次只是请他过来帮忙做顾问，案子破了人家自然回到自己的岗位，难道还要留下么？” “可是……”她都没有好好跟他道声谢。 “可是什么呀！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要是想他了，自己去找。”顿了顿，梁宇突然想起什么，一脸八卦地凑到她跟前，“话说回来，我看他的脸色一直不对劲，你们俩是不是又吵架了？” 严嘉恩白他一眼，冷笑：“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白鹭姐不要你了。梁师兄，作为一个男人，老像姑娘似的这么八卦真的不好哦。”说完，她转身离开，气的梁宇对着她的背影一顿拳打脚踢。 这都什么人啊，一个个的都把他的好心当驴肝肺。 …… 严嘉恩没想到她还能回到这所警校，看着周围熟悉的建筑物，她不禁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那些天真的青春岁月，那些每天期待着跟他见面的日子，好像还是昨天的生活。 她从特殊途径那里打听到，连修彦今天在警校有课，于是她就来了。吴山村的时候他救了她，如果不道声谢，她的心里就像压着一块石头。其实是真道谢么？她隐约能听到心里有个小人在说，你明明是想见他。 -L- ☆、001章 ：看不到你我会疯 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灰尘在光束里飞舞。讲台上讲课的男人一身黑色风衣，里面搭配着同色衬衫裤子，显得深沉而严肃。棱角分明的五官深邃镌刻，那双黝黑的眼仿佛可以看穿人的灵魂。 严嘉恩从后门走进去，找个最近的位置坐下，她以为她掩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就被讲课的男人发现。 她远远地看着他，仿佛真的回到那段校园时光。那个时候，他是学校公认的无法逃课老师，只因他长得太帅，而且又是最出名的年轻教授，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上他的课。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早早地来到教室占座，只坐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这样只要她抬头就能看到他。 下意识地，她朝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张望，发现竟然没有一个女生坐那儿，那个位置的左右两边都坐满，却独独那个位子没人。 下课铃响，女生们纷纷凑到连修彦周围，争着抢着请他帮忙解答问题。连修彦还是以前的态度。“有问题发我邮箱，课下不解答。” 是的，他就是用这种方法，不知道挡了多少想追求他的女学生和女老师…… 渐渐地，同学们都走的差不多，严嘉恩还坐在最后面的位子，等他走出教室她才跟上去，走在他身后，不远不近，也不上去说话。 连修彦只有一节课，他不爱跟别人接触，所以下了课就直奔停车场离开。 在他上车前，严嘉恩拦住了他，笑嘻嘻地瞅着：“我都跟了你一路，你不会没有发现吧？” “有事？”他的态度很冷淡。 严嘉恩的心稍稍下坠几分，却还是扬着笑脸。“昨天在吴山村，多谢你救了我……” “我接受你的道谢，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连修彦漠然地垂眸看她，或许是没被他如此冷淡对待过，严嘉恩一时有些愣怔，等她反应过来，连修彦已经上去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严嘉恩急急地拍他车窗。“等等——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说什么。”连修彦按下车窗，露出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说你没有怀他的孩子，还是说你想跟我和好？” “……”严嘉恩无声地凝视他，看他的车窗一点点关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绝尘而去的车影，让她的心开始犯疼，像是细针密密麻麻地扎着，那种痛快要把她的心脏腐蚀掉了。 也好，就这样吧。 半响，她这样安慰自己，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 破获张大志案，让特殊调查组的警员们都得到一个三天的小长假。三天过后再上班，唐姗姗最先发现连修彦的办公室空了。 “啊啊啊啊！连教授人呢！他人呢！”她看到一人抓到就问，像是疯了。 严嘉恩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新闻。 “啧啧啧，你看唐姗姗那样，好像连教授是他老公似的。”邓橙橙凑过来，也是满脸好奇。“之前也没听局长说过连教授要走呀，怎么咱们休假回来人就不见了。哎嘉恩，你跟连教授平时关系走的近，你知道他要走了么？” 严嘉恩默默摇头。 “你也不知道啊。”邓橙橙瘪着嘴。“你说这连教授也真是的，都走了也不知道请咱们吃顿饭，好歹是一起工作过的战友呀！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 再听到有关连修彦的消息是在三天后。 严嘉恩正在整理档案，调查组已经休息这么多天也该开工了。一回头，她就看到白鹭冷艳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处，正平静地看着她。 “白鹭姐？你怎么来了？”好久没看到白鹭了，严嘉恩很是高兴。“快进来呀，我给你倒杯茶，我新买的花茶味道很好呢。” 白鹭摇摇头，冷淡地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梁宇的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听说他还在为上次连修彦在吴山村擅自搞爆破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白鹭和严嘉恩面对面坐着，她好奇地问：“白鹭姐，有什么话非要这么神秘的说呀？” “连修彦在津天市，你知道么？” 严嘉恩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 “我昨天接到任务，临时去津天市帮忙尸检，听那里的法医说，上面因为这次案子专门派去的专家，因为胃出血住院了……我问了，那名专家就是连修彦。” 胃出血……还住院！ 严嘉恩的脸色微微泛白，白鹭淡淡地继续开口：“津天市从上个月开始就接连发生好几起诡异的杀人事件，津天市的市局领导在梁宇这里把连修彦借走，专门带领专案组调查杀人案件。我听说，这位专家已经连续工作48个小时不休不眠，每日的三餐就是黑咖啡，整天在办公室里研究被害者的资料，最后还是给他送早饭的警员发现他晕倒在办公室。医生说，如果再晚一点送医院，恐怕胃都保不住。” 白鹭见她不说话，兀自将手头的文件交给她。“这是我对这几起被害者死亡原因和尸检的详细报告，你帮我送到津天去吧。” “我……” 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白鹭不带表情地转身离开。 …… 津天市是国内几个直辖市之一，离京北市坐动车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严嘉恩买了时间最近的动车票，随便带两件衣服就走了。到了津天市，按照路线图找到当地的刑警大队，津天市局专门为破这几起案件成立了专案组。 据她了解，津天市从上月发生的这几起案件，死者被发现时身上都穿着美人鱼的服装，而且脸上化了妆，被凶手打扮地如同一个真的美人鱼似的。当然，死的都是年轻女性，目前专案组还没能找到她们的共同点，明明是最关键的时候，结果连修彦又病倒。 给这个案子，无疑是雪上加霜。 严嘉恩的性格让她很快就融入专案组里，大家忙的四脚朝天，她就主动请缨去医院看看连修彦。 津天市第一医院，是津天最著名的三甲医院，这里心脏手术非常棒，据说每年都会有很多患者慕名而来。 严嘉恩在就近的超市买了点营养品水果，专案组的人已经把连教授的病房号告诉她。她打开门走进去，没想到看到一个不算陌生的女人。 “严小姐，你也来啦。”看到严嘉恩出现，邵佳佳楞了一下，而后露出一抹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呢。” 连修彦面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邵佳佳适时说道：“刚刚护士给他打了针，他才睡着，我们还是出去吧别影响他休息。” 病房外的走廊长椅上，两个女人挨着坐一起，谁都没有说话。 严嘉恩的心微微叫苦，好好地干嘛来医院呢？他说分手就分手了么，她不该来这里的。 邵佳佳看着她，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开口：“严小姐，你别误会，我这次来纯属是巧合。这次彦办的案子，我是其中一名受害者的律师，听到我的委托人遇害我赶过来才知道是彦……哦对不起，叫习惯了，我还是叫连教授吧。” 严嘉恩沉默不语，她抠着自己的手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严小姐，我跟连教授已经分手了，你知道吗？”邵佳佳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严嘉恩怔了怔，然后才轻轻点头。 “我也跟他相处了几年，很少看到他这样折磨自己。恕我直言，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不然，以连修彦那种性格，怎么会独自一人来津天市办案。 见她不说话，邵佳佳以为是唐突了。“实在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就留下好好看着他吧。刚才医生告诉我，这次他胃出血的情况特别严重，必须要静养几天才行。我说的话他就跟没听见一样，但是你不一样，他会听进去的。” 邵佳佳在走之前，把连修彦的手机递给她，手机是苹果的老款式，但是成色还很新。她说：“这部手机他一直都贴身放着，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部旧手机是为你而留，但是这几年从来没有响过。现在你人回来了，我想他是不是可以把手机收好了呢。” 严嘉恩认得这部手机，是他们刚刚结婚的时候买的情侣机。连号码都是情侣号，只不过后来她跟他离了婚，手机号也换了新的。可是她没想到，这部手机和手机号他竟然还留着。 按下HOME键，屏保的画面是她十八岁的成人照，密码是她的生日。 严嘉恩打开信息，里面全都是她发的内容，最远的可以追述到手机刚买的那天。 …… “老公，我想给你发条信息，试试这个手机打字速度。”刚刚新婚的严嘉恩，浑身上下都透着新娘的气息。连修彦把她保护的很好，即便是嫁了人进入社会，但她的眼眸还是那么清澈，没有社会上的那些杂质。他把她宠的像公主，更像女儿。 没一会儿，连修彦的新手机接到了第一条信息——老公，你是猪。 他面不改色地按了几下，严嘉恩兴奋地打开他回复的短信——我是猪，那你是什么。 严嘉恩歪头想了想，俏皮地笑着回他——我是你的主人呀。 没等他回，她又发过去一条——主人现在饿了，命令你把自己炖了给我吃。 连修彦回他——好的，主人。 那天回到家，他把自己脱个精光地躺在热气腾腾地浴盆里，张开双臂，一副任她宰割的样子。“主人，我准备好了，来吃吧。” …… 严嘉恩的眼眶微微发热，她看着手机里的每条信息，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结婚的那一年，几乎把全世界最动听的情话都说了一遍。还有什么比这更伤人的么？她看着病床上的他，难以想象这几年他看着短信的心情。 “连修彦，你怎么这么傻……”她动情地伸出手抚过他消瘦的脸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为什么不扔掉呢？我对不起你了呀，为什么还不忘记我……”她轻声呢喃，想到那天他的求婚，心里顿时像被挖了个洞，疼的难以呼吸。 这几年，每当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去以前他们经常去的地方转转。可是这么多年呐，那么多个背影没有一个人是他…… 严嘉恩吸了吸鼻涕，想把眼泪咽下去，但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怎样都止不住。 她温柔地凝视着他，慢慢地把唇瓣附了上去，轻柔地舔舐几下。他的气息与她的胶着在一起，他的呼吸声却猛地加重几分，她倏地睁开眼正好对上连修彦那双冷漠无波的眼睛。 她大惊，立刻站起身，但手腕却被他狠狠攥住。 他的眼中有痛楚一闪而过，他咬着牙，忍住内心的翻腾，问：“严嘉恩，你在做什么。” 严嘉恩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惊慌失措下只能本能地挣脱他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跑去。 “严嘉恩！！！！” 连修彦充满压抑的怒吼被病房门挡在里面，也挡住了他的痛苦和狼狈。 …… 买了最快的动车票，两个小时后，严嘉恩已经回到京北市。她飞快地回到家，把行李收拾好，又给房东打了电话退租。不行，不能继续住在这里，更不能再跟他接触，否则一切的成全都没有意义。 严嘉恩坐在电脑前敲打着调职申请，她要离开特殊调查组，可在医院的那一幕却在她眼前怎么都挥之不去。想想又觉得心跳的厉害，那个时候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吻上去了呢，最郁闷的还是他竟然醒了。 啊啊啊啊。 严嘉恩郁结地扯着头发，对自己的行为懊悔不已。 …… “你真的决定要调职？”梁宇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生怕看错了字。“我以为你是过来申请要给阿彦当助理去的呢。” 严嘉恩严肃地看着他。“局长，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过的结果，请你批准。” 梁宇想起白鹭之前无意说起的话，头疼地皱眉：“你们俩是不是又吵架了？这么严重么，都到了有他没你的地步？” “师兄，我没求过你什么，这次自当是我求你，批准把我调离特殊调查组吧。其实你也知道，相比他们而言，我一点优势都没有。而且经过张大志的案子，我觉得自己更适合安逸的生活。” 严嘉恩的一根筋是在大院里都出了名的，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梁宇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正好来了个电话，他朝着严嘉恩摆摆手：“你先出去吧，不想在调查组里，就先回原先的单位休息几天。” 她以为他同意了她的调职申请，下午回家就搬到新找好的房子里。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第二天在原先的派出所下班时，会看到那个本该在津天市医院里的男人。 严嘉恩掉头就走，连修彦倚在车旁，冷冷地看着她：“如果不想全所人都知道你我的关系，最好乖乖过来。” 他在威胁她！可恶！身体还没好就过来找她的不痛快，可她偏偏不能发作。连修彦的名字在整个警界都很有名，她不想让这里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 霸气路虎呲的一声停在严嘉恩新搬到的小区楼下，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连修彦，你是不是疯了！”他居然调查她？ “我是快疯了。”连修彦阴沉的声线中好像压抑着什么。“严嘉恩，那天在医院你什么意思？亲了我就跑，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是打算这辈子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么！” 她是这么想的。 严嘉恩沉默地不说话，但她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他。 “你、没、有、良、心——”连修彦怒极反笑，望着她倔强的眉眼，真想就这么掐死她算，省的他被她气个半死不说，还得厚着脸皮回来找她，因为那个吻——不管她说多么伤人的话，他都可以原谅。 ”我没有良心，是啊！我是没有良心，所以我决定离你远点，省的让你看到我生气。” “看不到你我会疯！” 连修彦的话接的她哑口无言，脸颊却慢慢嫣红。 一拳狠狠地发泄在方向盘上，胃部还在隐隐作痛，可恶的是这个丫头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沉静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手边的文件扔给她。“想离开可以，前提是成为我的助手去津天市。你昨天去过一趟，应该知道有关美人鱼的案件。梁宇那边同意把你调到津天市帮忙。只要这个案子结束，我就放你走。” 严嘉恩无语地看着这份调职申请，是她交给梁宇的那份没错，但为什么调职地改成了津天市，调动职位变成了连修彦助理？！ 连修彦似乎没了耐心，“赶紧上去拿行李，刚才接到专案组电话，新的美人鱼又出现了。” …… 美人鱼，生活在童话世界里，那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人鱼为了在王子身边，喝下魔女的药，忍着脚上剧烈的疼痛给王子跳舞，最后在王子将要和别人结婚时，又舍不得杀死他，只好化成了泡沫飘向远方。 如果人鱼在救王子时不逃走，那么命运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严嘉恩细细地品味这个童话故事，凶手把每位死者都装扮成美人鱼的模样，一定有什么含义。 此刻，她正坐在连修彦的车里，两个人赶往新的案发现场。 “连教授，你怎么来了？”专案组的成员之一韩烨惊讶地说道，“我们本来想去医院看你的，谁知道又发生一件凶杀案。” 连教授示意他不用多说，挑着眉扫了眼身边的严嘉恩，淡淡地开口：“她是我助理严嘉恩，如果有事我不在，她可以代替我。” 韩烨愕然地看着这个好像还没有成年的女孩儿，心里想着她难道是连教授的得意门生？直到严嘉恩把调职令给他看，他才恍然大悟，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我看你长得挺小的，就以为你是连教授的学生，没想到你也是个警察……呵呵哈哈。” 那边，连修彦等的不耐烦，冲他们说了一句：“严嘉恩，过来做记录。” 案发现场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死者是被人发现身着美人鱼服装死在酒店的公共泳池里。专案组的另一位成员程风说道：“已经问过了，是负责清扫泳池的保洁员发现的死者，那个时候是下午三点多。保洁员说，因为今晚泳池会有派对，所以她提前过来打扫卫生。根据酒店前台的记录，死者叫明佳惠，是一名平面模特，记录上显示她住的1903套房是一个人预定的，酒店的人也说没看到有什么人跟她一起来。至于死者的死因，法医那边还没给消息，我再去问问。” “死者不是溺死的。”一个清朗的嗓音突然响起，严嘉恩脸色一怔，紧接着就看到那个许久未见的熟人穿着白大褂慢慢走来。“死者被人挖去了心脏，又经过专业缝补，才被扔到泳池中。” -L- ☆、002章 ：连教授的宣示主权 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在你最难过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温暖了你的时光，陪伴在你左右，不离不弃。 之于严嘉恩来说，沈慕白就是这个人。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刚刚经过一次很大的手术，她跟连修彦提出离婚，那段时间是她长这么大最难熬的时光，每天都不愿意醒来，恨不得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如果没有沈慕白一天一天的在她身边陪伴，她可能早就放弃了。 这个人是她的朋友，知己，更是恩人，欠他的一辈子她都还不清。 “沈法医，依你的推断，凶手的职业会不会是医生？”程风问道。 沈慕白正要说什么，目光却不期然地撞上那双心心念念的明亮眼眸，女孩儿甜美的笑着专注地看他，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眼神中满满都是喜悦，隐隐闪动的泪光让他的心都化了，软软的，甜甜的，像是巧克力融化在他心底，蔓延至五脏六腑。 所有的不愉快因为她，都变得愉快起来。 可是这种感觉，却被一个人打断…… 连修彦目光阴沉地挡在严嘉恩和沈慕白之间，成功阻挡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他冷眼看他，倒也谈不上生气，“沈法医，现在可以对死者的死亡时间做出初步判断么？” 在他身后，严嘉恩苦笑地叹口气。这个男人呐。 沈慕白点点头：“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以我的经验，凶手是直接划开死者的胸腔掏出心脏，导致死者的死亡。但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发现，我在检查死者遗体的时候，发现她的双腿被强力的粘合剂粘住，粘性很强，需要等我回去才能进行操作。” 粘合剂粘着双腿…… 这下死者就真的变成美人鱼了…… 现场工作进行完毕，沈慕白和助手准备离开，走到车旁的时候看到严嘉恩笑着站在那里，他的心一瞬间就软的一塌糊涂。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联系我呢？”严嘉恩略带抱怨地看着他。 沈慕白温柔地笑起来，“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抱怨我，该是我质问你才对，不是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做刑警了么？” 严嘉恩吐吐舌头，想着当初自己信誓旦旦地在他面前发誓，再也不做刑警这个危险的职业，结果……她自己也乐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嘛，你也知道我的脑细胞只适合思考刑事案件，让我每天去做那些表格，还不如杀了我呢。” “不过，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工作。”沈慕白宠溺地刮刮她的小鼻子，“我很期待哦，严大侦探！” 严嘉恩被他逗笑了，沈慕白心底松口气。能看到严嘉恩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笑，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两个人正说着，一身寒气的连修彦走了过来，他像是宣示主权一样站在严嘉恩身边，唇角微扬：“嘉嘉，你跟沈法医认识？” 沈慕白听着那句‘嘉嘉’，依然是风度翩翩的笑着。 “我们是老朋友了。”严嘉恩看着他，笑的没心没肺：“大白是我见过的能力最强的法医，而且还是人类学博士，我相信这个案子有他在，我们肯定能很快破案！” 很好，当着我的面这么亲昵的称呼其他男人，还满脸的自豪。 严嘉恩，你果然有气死我不偿命的本事。 连修彦向沈慕白伸出手，不冷不淡的笑容恰到好处：“沈法医，久仰大名，我是连修彦。” 沈慕白回握他，笑容无懈可击。“连教授在整个公安系统中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应该是我久仰才对。幸会。” 两个英俊的男人，一个冷漠，一个温柔，眼神在无形中厮杀。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突然，连修彦脸色一变，胳膊搭在严嘉恩肩膀上，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胃，严嘉恩吓了一跳，忙道：“连修彦，你怎么了？是不是胃又疼了？”也是，医生说需要静养几天，结果这个男人第一天就出院了。 “我带你去医院吧。”严嘉恩担忧地蹙眉，然后看向沈慕白：“大白，我先送他去医院，有事给我打电话，还是那个号码。” 我知道你没换号。沈慕白点点头，帮他们打开车门：“去吧。” 等严嘉恩开车离开，沈慕白的助手走了过来，忧虑地看着他：“沈老师，这位警官不就是你皮夹里的那个女孩儿么？我看那个什么教授来者不善，他们俩是不是情侣关系？那你……” 沈慕白绅士地微笑：“谷阳，一会儿回去给死者解剖，我来给你当助手。” “啊……” …… 医生好好教育了一顿严嘉恩，连修彦的情况确实不能出院，结果早上就没人影了，打电话也不接，人根本联系不上。“如果病人再这么不听话，可别怪我不管他啊！” 严嘉恩一叠声地应着：“是是是——我一定看好他，没您的允许不让他离开医院半步。” 回到病房，连修彦正在认真地看资料，严嘉恩的火腾地一下就冒上来，几步走过去一把扯走所有的资料，小脸气的红扑扑的：“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要静养么，专案组那么多人，没有你照样可以办案。” 连修彦爱极了她为他着急的样子，这个丫头连生气都这么可爱。语气不由得温柔下来：“嘉嘉，你要知道现在专案组一点线索都没有，凶手不会因为我生病就不再犯案，如果不抓紧时间找被害者之间的关联，还会有更多受害的女性。” “我知道，可我不是你的助手么？这种时候就该是助手上场了。”严嘉恩抱着一堆资料坐到沙发上，又觉得不舒服把鞋脱了盘腿坐。连修彦也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着，只要抬眼就可以看到那个小丫头咬着笔尖认真的模样。 心情没来由的畅快。 严嘉恩根本注意不到他温柔的目光，心神都被几个被害者的资料吸引。 第一个被害者王静姝，女，二十六岁，外企普通职员，上个月8号被母亲发现死在自己家中的浴盆里。被发现时身上穿着美人鱼的服装，表情平静安详，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死因是被人掏出心脏。 第二个被害者高文文，女，二十四岁，公交售票员，上个月11号死在自己家里，警方到现场时，死者周围有大量冰块还没融化，也是穿着美人鱼服装，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死因跟王静姝一致。 第三个被害者刘媛媛，女，十六岁，高一的学生，晚上下学就没再也没回过家，家长报案后，警方在死者居住小区的喷泉池里找到穿着美人鱼服装的尸体。身体情况和死因跟前两个受害者相同。 第四个受害者明佳惠，女，二十二岁，平面模特，就是今天下午死在酒店的那名女子。 连修彦的笔记上已经写出一些推断：被害者年龄最大的二十六，最小的十六，家庭背景职业各不相同，但她们都被凶手挖出心脏，又换上美人鱼服装，死的时候表情都很安详，案发现场找不到一丝打斗的痕迹，被害者身上也无任何抵御性伤痕，除了明佳惠暂时不知以外，剩下三明死者的胃里没有发现安眠药之类的药物成分。从死者心口处的缝合痕迹来看，凶手有很专业的外科知识，职业不是医生也是跟医院相关的行业。每个受害者受害时间不定，除了第一和第二个死者，剩下两名死者的被害第一案发现场还没找到。 四个受害者的共同点就是美人鱼、被挖出心脏又缝好，这说明凶手是个完美主义者，他把每个死者都看成是自己的作品，所以在死者死后还会为她们化妆，保持身上的整洁。 笔记的最后，连修彦写了两个字——男，女。 严嘉恩看到这里，好奇地抬头看他，后者的目光正在细细描绘她的眉眼，见她看过来，轻声问道：“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么？” “你在最后标记的男女，是在怀疑凶手的性别么？”严嘉恩说：“能杀掉这么多女性，我觉得凶手是男人的可能性更大吧，你为什么会有凶手是女人这种想法？” “首先，第一和第二个死者是在家里遇害，她们都是独住，我认为凶手是女性的话，可以降低被害者的防备；还有，第三个被害者刘媛媛是三好学生，从来不跟社会上的人打交道，她放学以后没回家，而且身上又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如果凶手是男性，她在知道自己即将出事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做出反应。但如果凶手是女性，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连修彦说的很有道理，严嘉恩知道自己是先入为主了，但从正常人的情理上来讲，她真的很难想象杀掉这么多女性的会是个女人。毕竟，在我国恶性杀人事件中，女性凶手的比率远远没有男性比率高。 严嘉恩突然想到一点，“对了，刚才大白说死者明佳惠的双腿被凶手用强力粘合剂粘着，其他三位被害者也是么？” 这也是连修彦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微微蹙眉，沉吟道：“只有第四名死者的情况特殊。其他三名死者，下身只是被凶手穿上美人鱼的服装，双腿并没有被粘合。” 凶手特殊对待明佳惠，是不是因为对明佳惠有仇？ “我觉得咱们的目标可以先放在明佳惠的社会关系上。”严嘉恩思索着开口：“根据犯罪心理学分析，前几位受害者跟明佳惠相比，明佳惠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美人鱼，而其他三位受害者只是被凶手打扮成美人鱼而已。我们假定凶手的目标其实只有明佳惠一个人呢，剩下三名被害者只是用来混淆警方的注意力，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 “有。但是凶手如何寻找作案目标，还需要调查。” 严嘉恩弄清楚案情，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了。她跟连修彦交代一声后就出去买饭。刚出住院楼就看到沈慕白提着很多东西正往这边走，她笑着迎过去，“你怎么来啦？明佳惠的解剖都完成了？” “是啊，我知道这个点儿你肯定该饿了，所以特意去买了津天市最出名的狗不理包子带给你。”沈慕白温和地笑着：“还有连教授的，不过就是清淡的粥，没你的包子味道好。” 严嘉恩高兴坏了，带着沈慕白一起回去。 连修彦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开门声眼睛也没睁，淡笑地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又忘带钱……”一睁眼，就看到沈慕白正在病床边，“连教授，我给嘉恩买了包子，顺便给你带了粥，起来喝点吧，对你的胃部调养有帮助。” 严嘉恩在那边沙发上搭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包子，“是呀是呀，你赶快起来喝一点粥。” 几分钟后，三个人围坐在沙发旁边的小圆桌上，严嘉恩一口一个包子吃的嘴上都是油，沈慕白无奈地笑笑扯过纸巾，跟连修彦的手同时伸到严嘉恩面前，严嘉恩左看看又看看，自己扯了纸巾擦嘴。 两个男人倒没有半点尴尬。 严嘉恩嘴里嚼着包子，口齿不清问沈慕白：“大白，明佳惠的尸检结果怎么样？我之前请程风把我们那边法医的报告交给你，你看过了么？” “嗯。”沈慕白回答，动作优雅地将豆浆放到严嘉恩手边，“白鹭法医的分析跟我不谋而合。至于明佳惠的尸检，凶手把她的两条腿都黏在一起，还有女性的吓体也都黏着，我这边请了本市的外科专家跟我一起分剥她的双腿，但还是破坏了一些表皮组织。” 噗—— 严嘉恩一口豆浆喷出来一半！这个凶手是有多BT呀，把腿黏上装美人鱼也就罢了，竟然连……连女性吓体也不放过。这么BT的行为，一个女性凶手可能做的出来么？ “我参与过很多凶杀案的死者解剖工作，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尸体。”沈慕白的表情淡淡凝重。“解剖时我发现，被害者曾经刮宫堕胎，以她现在子宫膜的厚度，根本无法再孕育孩子。” “所以，明佳惠已经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不管明佳惠生前多么不自爱，死的时候还受这么多苦，严嘉恩的胸口有些憋得慌。 但是很快，韩烨的电话就打来，再香的包子吃到严嘉恩嘴里都变得索然无味。 因为，又出现一名美人鱼。 …… 严嘉恩请护士盯着连修彦，她跟沈慕白一起去案发现场。她叮嘱护士，一旦连修彦私自离开医院就马上给她打电话。而她让他乖乖躺在医院的理由很简单，“现在案子这么紧急，你如果还不听话，那我就没时间来医院看你了。” 连大教授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丫头跟他的情敌出双入对。 该死，要不是之前跟她吵架没胃口吃饭，也不至于弄得胃出血。 连教授郁结地一拳打在床边，拳头抵在额头上不停地喘粗气。 …… “死者李静，女，二十四岁，是这个小区的物业人员。”先一步到案发现场的韩烨将情况告诉严嘉恩。“听物业的人说，他们一般是下午五点下班，因为最近小区在征收物业费，事情比较多，所以李静就留下来加班。大概七点多的时候，死者的一名同事回来拿钥匙，上厕所的时候就发现死者躺在里面。” 沈慕白正在初步检查死者的死因，严嘉恩把这些记录下来，又问：“小区有没有监控录像？” “有，但是只有进出车辆的大门有监控，另外还有个专门供人行走的小门是没监控的。这个小区建成很多年了，外来人口占了一半，凶手就算不伪装的自由出入，也很难找到线索。” 严嘉恩点点头，“我去里面看看。” 物业的位置在整个小区西北角，办公室一排平房，这里专门栏起来一个小院，院里停着几辆自行车和一辆灰色夏利。 物业的卫生间就在小院的角落里，环境打扫的还不错。严嘉恩走进去，沈慕白正在里面检查尸体，他们互相点点头。她就开始在四周找线索。卫生间大概有三四平米，据死者那名同事介绍，他们物业的员工只有三个人，大家统一用一个厕所。李静家里住的远，所以有的时候会在下班没人以后在卫生间洗个澡。 严嘉恩走到沈慕白旁边，看着这个年轻貌美此时却已经毫无生气的女性，轻轻叹口气：“怎么样？死因还是被人挖了心脏么？” “是的。”沈慕白掀开一点白布，让她去看死者的缝合伤口——呈X型，就在死者心口的位置，缝合的很仔细，技术也非常精湛。而且不管是地上还是死者身上，都没有发现任何血迹，这点也跟其他几名死者的现场情况相同。 “嘉恩，你来看这里。”沈慕白起身绕到死者下半身位置，“这名死者跟明佳惠一样，双腿和吓体都被凶手用强效粘合剂粘上。而且就两次粘合情况来看，这次粘合的时候凶手明显比上次动作熟练，知道怎样粘合能让效果呈现最佳，又能让我们在分剥时损害更多的表皮组织。” 严嘉恩忍不住低咒一声，她之前在医院的推断现在无法成立了。由此看来，只能说明凶手从对明佳惠开始就升级了自己的杀人模式，粘合双腿和吓体，并不单单是针对明佳惠，她本来还想认真调查明佳惠的社会关系，兴许能找到蛛丝马迹，现在也不用了。 “傻丫头，不用这么沮丧。”沈慕白揉揉她的头发，“虽然我们现在抓不到凶手，可凶手已经犯案五次，肯定会留下线索。现在你需要冷静，好好休息一晚，然后将所有的情况从头捋一遍，一定能发现忽略的情况。” 也只能这样了。 严嘉恩悠长地叹口气，沈慕白又问：“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你不用赶快对李静进行尸检么？” “送你回家也很重要。今晚大家肯定都回去休息了，我熬夜一晚，只要在他们明天上班前交了报告就没事。” “那我陪你吧。”严嘉恩还没怎么看过沈慕白工作，“我回去也是住警局的招待所里，一个人怪无聊的，还不如陪你呢！大夜里的孤孤单单一个人守着尸体，我想想都替你害怕。” “傻丫头呀，我是法医，怎么会害怕尸体呢。” 最后还是拗不过严嘉恩，沈慕白同意晚上一起解剖。 趁着沈慕白要先回解剖室的功夫，严嘉恩买了点面包牛奶回医院，护士告诉她，连修彦一晚上都很听话，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沉睡中的连修彦不像平日里那么冷漠，五官轮廓都柔和不少，只是他在睡梦中依然蹙眉，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把吃的东西都放好，严嘉恩小心地提起被子帮他盖上，手刚要离开，连修彦猛地睁开眼，目光中尽是杀气，在看到是她眼里的凌厉才缓下去。“你怎么不叫醒我。”刚刚睡醒的声音中掺杂着沙哑。 -L- ☆、003章 ：越想逃离就越是靠近 “好不容易才休息一会儿，我叫你干什么？” 见他醒了，严嘉恩索性就坐下跟他说说今天的案子。“连修彦，我之前跟你说的推理不成立了。刚才发现那名死者，跟明佳惠一样双腿和吓体都被黏住，而且大白说，就上次的粘合技术来看，这次明显更加精进。”她沮丧地叹口气：“你说，一个人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会产生这种重口味的杀人想法？” “你认为重口味，但凶手或许并不这样认为。”连修彦淡淡道：“杀人也分很多种，有即兴的过失杀人也有预谋已久的杀人。现在我们没有证据可以辅助我们的推理。从几个被害者毫无共同点来看，凶手是随机杀人，但从他杀人的手法，他又是有预谋的。嘉嘉，你先调查最后这名被害者，她的死亡离凶手的作案心态最近，如果能有线索，我们说不定也可以找到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 “好。”严嘉恩认真地点点头，而后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回警局，你先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嘉嘉——”在严嘉恩走到门口的时候，连修彦忽然叫住她，她回过头笑着问：“还有事？” 连修彦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无能。那个人潜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嘉嘉每时每刻都有被他带走的危险。可是他却…… “怎么了？”严嘉恩很少见连修彦这样吞吞吐吐。 半响，连修彦轻轻摇头，“没什么，你回去注意安全，别乱跑。不管去哪儿，身边都要有人。明白么？” “好！” …… 回去的路上，严嘉恩随便买了点夜宵。等她到法医室的时候，沈慕白正好在做解剖准备。 “要不先去专案组办公室吃点东西吧。”她知道，他从不允许任何人在法医室吃饭。 “嘉嘉，我有发现。”沈慕白戴着塑胶手套低头盯着被害者李静的后耳位置。 严嘉恩赶忙走过来，“什么发现？” “这里有个被人抹去的纹身。” 李静的后耳处，风池穴往下一点的位置，有个类似纹身的东西被人用药水洗掉了，纹身的大概轮廓倒还能看出几分。 “你觉得这是凶手做的？” 沈慕白淡淡一笑：“是不是凶手做的我不知道，但这是我从李静的尸体表面，除了心口的缝补伤痕外，唯一找到有外伤的地方。” 严嘉恩把这点记录下来，趁着沈慕白在检查的功夫，她给夏季发了一条微信，请他将五位受害者的详细资料发给她，哪怕是死者曾经用过的ID等，事无巨细。 沈慕白也是参与过很多重大刑事案件解剖工作的法医，严嘉恩很想知道他的想法，沈慕白笑了笑：“嘉恩，我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只有找到犯案动机，才能真正的遏制犯罪。你想过没有，凶手为什么要将所有死者都打扮成美人鱼的模样？尤其是后面这两位死者，如此重口味的杀人手段在国内都是罕见。你不妨角色替换一下，如果是你，你杀这些人的动机是什么。” “我呀。”严嘉恩皱眉思索好一会儿，她把自己代入未知凶手，想象将每一位死者挖出心脏又缝合后，帮死者穿上美人鱼的服装，细心认真地在她们脸上描绘，那个时候我把这些人都当成作品，我要我的作品完美无懈可击。那么是什么作品呢？哦对！“是美人鱼！” 严嘉恩眼前一亮：“凶手把所有死者都扮成美人鱼，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线索忽略了！先不论他是如何挑选这些死者，但是把她们都扮成美人鱼，凶手肯定是偏爱美人鱼。大白，你说这个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个画家，专门画美人鱼的画家？” “有这个可能性。”沈慕白顿了顿，“可是嘉恩，画家会有这么精湛的外科缝合技术么？” “那就是曾经做过外科医生的画家，或者是曾经做过画家的外科医生。” 能够想出这个，至少有了个方向，不会像无头苍蝇似的找不到线索了。“大白，你放心，能够同时兼顾这两种技能的人，范围不会很大，如果其中没有可疑分子，那就说明我的方向是错的，但也除去了这个可能性。”对上沈慕白略带忧虑的眼眸，严嘉恩拍拍自己的胸脯，眯着眼笑的很开心。 “你呀……” …… 忙碌了一夜，凌晨五点的时候，沈慕白做完了李静的尸检工作。他回过头，严嘉恩已经趴在他的桌子上睡着，嘴角还流着可疑的液体。他失笑地看了她一会儿，抽出纸巾小心地帮她擦拭。 虽然分开两年，但她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子。可是他知道，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坚强乐观，她有她的痛和无奈。他知道今天那个叫连修彦的男人就是她的身不由己。他在心里给了她两年的时间康复，本来想着这次回来……可她，还是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越想逃离就越是靠近。 沈慕白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脸颊，你一定很辛苦吧？明明很爱他，却不能和他在一起。 ‘大白，我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离开他。’ 这是两年前，他们在机场分别时她对他说的话，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 可是傻丫头，你的连教授真的理解你的苦衷么？真的知道你离开他的理由吗？ ……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上级专为美人鱼案件组成的专案组一共有五个人，韩烨、程风、莫晓伟、于飞，还有沈慕白。大家都是各自地区的神探，破获过多起恶性杀人事件，但韩烨说，美人鱼的凶手是他见识过的唯一一个BT杀人魔。 “现在所有被害者的资料都在这里，他们的朋友圈、亲戚家人，甚至是前任男女朋友我们都调查过，没有找到任何共同点。凶手总不会是随便抓阄，抓到谁就杀谁吧？” 韩烨的话让程风笑了笑：“你去给我抓个阄试试？就算是抓阄，也得有人员范围吧？凶手挑选被害者肯定有目的性，只是我们还没找到。” “有了！”严嘉恩收到夏季发来的资料，夏季很贴心，越是久远的小事就越调查的详细，其中一点让严嘉恩小小激动一番。听到她的话，众人一起凑过去，她指着电脑屏幕，兴奋地说：“你们看，我之前的同事调查出，两年前这几个人家住的很近，有大部分时间是乘坐同一辆公交车出行。” “所以？”莫晓伟还没明白。 “所以这就算是几个被害者的一个共同点呀！”严嘉恩的眼睛都是亮亮的。“你想想，坐公交车的人那么多，每天我们都会在上面遇到各色各样的人，但是当这些人都被同一个凶手杀害的时候，是不是就有问题了？” “快查查，是哪班公交车。” 严嘉恩滑了下滚轴，“442路！” 程风去查有关442路公交车的情况，韩烨疑惑地看着严嘉恩：“嘉恩，就算442路公交车是几个受害者的共同点，可这也不能说明她们的死跟这路公交车有关啊。” 严嘉恩点点头，整个人还属于兴奋状态。“是不能说明跟公交车有关，但这是咱们目前唯一了解到的几个受害人共同点不是么？我在想，如果跟公交车没关系的话，会不会跟她们乘坐的线路有关系？你看——”她找来津天市的公交线路图，“442路公交车横跨西河区跟东河区，但其实这段的物理距离并没有这么远。我们假设，凶手是在这条线路上盯上几个受害人，那她们是否不经意间做过同样的事，或者是说过同样的话，才让凶手记住她们。” 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凶手非常憎恶穿红衣服的女孩子，那么这几个被害人是否在同一天都穿过红衣服，而且都被凶手看到。 “凶手的心态目前已经扭曲，如果这名凶手是以美人鱼作为主线来进行犯罪，那么很可能下一个受害者会遭遇比粘合双腿更恐怕的事……” 莫晓伟嘶地倒吸口凉气，觉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渗人的很。 “我有个想法，咱们可以兵分几路去找线索。第一路主要去调查最后这名受害者李静的情况，连教授说，李静是最后一名死者，她的死亡状态正好可以反映出凶手此时的心态；第二路调查所有被害者的朋友圈及银行账户等信息，尤其是死者的朋友圈，着重找一找两年前发的内容；第三路调查全国内的外科医生，其中之前的职业为画家的人定重点对象，同样也可以调查全国内的画家，有没有谁现在在做外科医生这个职业……” -L- ☆、004章 ：赖皮的连教授 分组后，严嘉恩和韩烨负责调查李静，因为之前韩烨已经走访过，所以他们很快就来到李静家里。 李静是津天市人，职高毕业以后就四处打工，后来是人家介绍才进入物业工作。她的父亲两年前因为突发脑溢血去世，现在李静又走了，只剩下每日以泪洗面的母亲独孤一人。 “阿姨，这是我的同事严警官，她是上级专门从京北市调来协助破获这件案子的。”韩烨同情地看着眼睛都哭红的李静母亲，安抚地说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这个罪大恶极的凶手，不会让李静死不瞑目。” 李静妈妈姓田，年纪才五十岁，女儿的事却让她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田妈妈，之前韩警官已经来问过您了，我很抱歉再打扰您，但是为了抓到凶手，恐怕还得请您再配合我，把李静最近的情况再说一遍。包括她每天都会做什么，几点上班几点到家，有没有反常的举动。” 田女士让严嘉恩想起了许建国。同是该颐养天年的人，却都经历着让他们此生最痛苦的事。 或许是这一句田妈妈，田女士的情绪稳定一些，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严嘉恩，握着她的手，哽咽地说：“孩子，我们静儿命苦啊！你可千万要给她报仇！不能再让那个天杀的凶手去祸害其他姑娘了啊。” “您放心。” 田女士得到保证后，渐渐平稳了情绪，韩烨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几分钟后，田女士缓缓开口，嗓音充满悲伤。“静儿是个很乖的孩子，她从小学习就很好，只是在她中考那年因为我面临下岗，她爸爸又因为喝酒开车不小心撞死了人，那个时候家里的情况窘迫的几乎要生活不下去。静儿就跟我说，妈妈我去上职高，这样就能早点出来工作挣钱了。”田女士想到乖巧的女儿，再一次泪流满面。“后来……后来她爸爸撞死的那人家属提出私了，让我们赔一百万才肯罢休。她爸爸就因为这事开始酗酒，每天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动手打人。而我又下岗了，只能去超市找个保洁员的工作维持生计。静儿在职高的时候就去快餐店打工，从来没有管我要过一分钱。直到她职高毕业，学校推荐工作让她去卖场做收银员，但她还是没辞掉快餐店的打工，每个月都会给我两千块钱。两年前她爸爸因为喝酒突发脑溢血走了，这孩子又自己出钱给她爸爸买了块墓地……严警官，你也知道现在的墓地那么贵，我就跟静儿说别买别买，咱们可以把你爸爸的骨灰撒到海里去，但是她不同意，坚持把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 田女士边说边哭，此刻已经泣不成声。 “就是……就是这么个懂事的孩子，怎么会遭遇这种事。她连福都没享过，跟着我这个妈妈光让她吃苦受累……” 严嘉恩半抱着田妈妈，她跟韩烨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儿。 好一会儿，严嘉恩见田妈妈的哭声小了些，这才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田妈妈，李静是一直都在卖场做收银员，再兼职快餐店的服务生吗？” 田妈妈点点头。 “她自从去卖场上班后，每个月都给您两千块？” “嗯。不过自从她爸爸去世后，静儿每个月都给我三千块了，我还问她是不是涨工资了，她说没有。只是换了个领导，给的钱多了。” 严嘉恩看了眼韩烨，后者会意，在笔记本上把这点记下。 “田妈妈，麻烦您再想一想，李静最近有什么异常的行为吗？比如说哪天回家晚了，或者是做一些以前都不会做的事？” 田女士仔细想了想，半响后摇头：“没有。严警官，现在静儿每天五点半下班，如果她要是在单位洗澡的话大概七点钟左右进门。这些时间都很固定，如果她去了哪儿耽搁，我都会问她。” “那其他的事呢？对了田妈妈，现在李静每个月还是给你三千块吗？” “是呀。” 那就奇怪了。严嘉恩看向韩烨，韩烨的眼中也有疑惑。李静在物业上班，程风调查物业的工资每个月就是三千块，再扣掉国家的几险，还有大概2500左右，李静怎么会给她妈妈三千块呢？ “严警官，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呀？我们家静儿那么乖，是不会得罪什么人的，而且她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一个……” “您放心，事实的真相我们一定会查出来的。”严嘉恩朝里面房间望去一眼：“田妈妈，那边是李静的房间么？我可以进去看看么？” 田妈妈打开李静的房门，李静的房间布置非常简单，普通的单人床和一个书桌，床的旁边是单人衣柜，除了摆在窗台上的那颗仙人球以外，连女孩子非常喜欢的毛绒玩具都没有。 “田妈妈，我可以四处看看吗？” “可以可以。只要能抓到杀害静儿的凶手，你们就算要了我的命，我都给你们！” 严嘉恩和韩烨到处看，李静的书桌上有很多书，大部分都是言情小说，还有一台很老的台式电脑。严嘉恩打开李静的衣柜，发现里面的服装都是简单朴素的，连一件上百的都没有。衣柜下面有两个抽屉，她打开上面一层，里面是一些内衣内库，下面一层放着袜子围巾。 但是有一个小盒子，跟这些东西格格不入。 “韩烨，你过来看。” 盒子上面标示的‘H.T’是香港一家著名的珠宝公司，严嘉恩打开来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红宝石戒指。宝石质地很好，棱角切割也非常完美，戒指上面还有价格签。 “我去，三十万！”韩烨不敢置信：“什么鬼石头要三十万啊！这些商家也太坑了吧！” 幸好，他没有女朋友。韩烨默默的想。 三十万其实买一个质地上等，又非常完美的宝石确实不贵。但，关键在于这颗宝石的来历。以李静的经济水平肯定是买不起的，那是谁送的？刚才田妈妈还说李静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那会不会是哪个追求者送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以李静的工作范围，朋友圈范围，能认识到可以送她三十万戒指的人么？ “韩烨，这后面有编号，你给莫晓伟发过去吧，让他查查这枚戒指是谁买的？商家那边应该会有购买记录。” …… 在李静家告辞，严嘉恩和韩烨又来到明佳惠出事的那家酒店。 酒店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所以基本没什么人知道这家酒店发生过命案。 严嘉恩出示证件，请前台找经理过来问问情况。 经理姓李，三十五岁左右，仪表堂堂，但不知道是不是在酒店工作久了，他说话的时候总会带着公式化的笑容。 “两位警官，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李经理惊讶的目光在严嘉恩上停了几秒，似乎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小的女孩儿，竟然会是个警察。 “李经理，我姓韩，这位是我同事严警官。我们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明佳惠的案子。之前我们同事说，明佳惠住你们酒店时是一个人，我想问问具体情况。” 李经理笑了笑：“明小姐算是我们酒店的常客吧，她以前倒是经常会跟朋友一起来住店，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只有她一个人。1903号套房是她每次来都会住的房间，而且她又是我们酒店的VIP，所以我们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处理明小姐的事情。事发之后我也问过我的下属，她们都很肯定明小姐是一个人，也没见她在我们酒店跟什么人见面。” “她以前常常跟朋友来，男性还是女性？”严嘉恩边记录边问道。 “这个不一定。”李经理始终在笑。 “相对而言呢？是男性朋友多还是女性朋友多？” “这个……”李经理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严嘉恩抬眼认真地看他：“李经理，如果你向我们隐瞒实情的话，我们有权利控告你妨碍公务。而且现在明佳惠死在你们酒店，如果我们警方强行干涉进来，恐怕你也不好跟你的上级交代吧？” 严嘉恩的咄咄逼人让李经理终于收起了笑容，他看看韩烨，后者也是一脸严肃。 “好吧。”李经理叹口气，“其实我不说也是为了明小姐的声誉着想，毕竟人都死了，我们这些活人就不要再编排死人的不是了……” “李经理，我们来找你是想寻找线索帮死者找出杀她的人，没人让你编排什么，我们警方需要你实事求是。” “是是是……”李经理说：“其实明小姐是在三个月前来我们酒店的，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跟博少爷来的。哦，博少爷是我们集团的对手博氏企业的大公子。薄少爷好玩，经常都会带着各种各样的女人来我们酒店，不过明小姐算是唯一一位在薄少爷身边时间超过两个月的女伴。”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上流社会的阔少花边。 韩烨不由得冷笑。 “博少爷吩咐过我们，以后只要是明小姐来，就把所有的开销都记在他头上。” “按照你的说法，明佳惠现在应该已经跟那位博少爷分手，那她现在住店的开销也算在博少爷头上？” 李经理点点头。“因为博少爷前两天又带了一名女伴来我们酒店，所以我想明小姐跟博少爷应该分手了。后来，我亲自去问博少爷有关明小姐开销的事，他跟我说一切照旧。两位警官，说实话其实明小姐人挺好的，跟博少爷其他的女伴都不一样，不会故意为难我们。我们也挺欢迎明小姐来的。” “那她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没有啊。” “你这么肯定？”严嘉恩不太信任地盯着他。 “严警官，一般明小姐来我们酒店，都是我亲自负责她的入住等问题，哪怕是清扫房间这种事，都是明小姐先告诉我，我来通知清洁工的。所以，整个酒店大概就我跟她的关系稍微近一些。” “那明佳惠跟博少爷分手以后，情绪上有没有什么变化？比如说哭或者是借酒浇愁？” 严嘉恩的话让李经理重新露出他公式化的笑容，“严警官，博少爷是什么人呀，人家是名门望族，可是明小姐呢，其实就是个模特。这种情场上的逢场作戏，我们这些人都看惯了。您是警察，当然不知道这些。明小姐和博少爷就是各取所需，一旦没什么想要的了，自然就会分手。明小姐身在其中，肯定不会为了这种事难过的。” 听着李经理头头是道的分析，严嘉恩有点哭笑不得。 韩烨在旁边听着也是连连摇头，有钱人的世界他们这些人永远都不懂。“有没有人来酒店找过明佳惠？” “没有。我们酒店进行严格的访客制度。尤其是像明小姐这样的VIP，如果有人来找她，我们前台会做详细的身份记录。” “好吧。”严嘉恩收起笔跟本，“李经理，带我们去1903转转吧。” …… 程风调查结束后让人把1903的房间给封住了，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所以里面还是明佳惠入住时的场景。 资料上显示，明佳惠1993年出生，二十岁的时候被星探挖掘，从而进入演艺圈，也拍了几部小众的电视剧，去年刚刚进入模特圈，事业立刻风生水起，后来又因为成为博少爷的新宠，各大杂志T台的邀约不断，也算是当红的90后人气小名模。 她的衣服包包化妆品全都是国外货，尤其那些首饰更是动辄六位数七位数，可见模特事业真的让她赚了不少钱。当然也不乏有人送。 “嘉恩，是不是外表越光鲜亮丽的女人，生活中就越是邋遢啊？” 看着满床的衣服，满地的鞋子，卫生间里七倒八歪的化妆品，韩烨不禁咋舌，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女朋友。 严嘉恩倒是感同身受，“你不觉得家里乱一点才叫家吗？酒店才收拾的那么整齐呢。” “……” 检查过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程风说，监控显示明佳惠是昨天中午十二点自己走出房间，但是她没上电梯，从这开始以后的行踪就不明了。嘉恩，你说凶手会不会是躲在楼梯间，在明佳惠到电梯之前的这段时间把她带走了？” 可惜，这家酒店15层以上的监控就只按了走廊和电梯两处。因为15层以上是VIP住户区，那些有钱人不喜欢自己的行踪都被人盯着。 “可能吧。先回去吧，这里没什么线索了。” 等他们回到专案组，严嘉恩一眼就看到正坐在她位子上的那个男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顾办公室里是不是有人，气冲冲地走过去对着连修彦发脾气：“连修彦！你是不是有病啊！医生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你不要你的胃啦？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出院么！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吧，难道没有你我们就破不成案了？！” 叽里呱啦地数落一大通，听的其他人目瞪口呆。 连修彦唇角微抿，目光中却透着柔和，待她发泄完才轻声问：“骂完了？” “没有！”严嘉恩梗着脖子，正要继续说什么，就见连修彦的眸光移向她的身后方，淡淡道：“她还没骂完，高局长你再等等。” 严嘉恩叉起腰更是气愤。“连修彦，你少转移话题！别说局长了，就是市长来我也要骂你！” “哈哈哈哈哈——连教授的女朋友果然非同一般，怪不得你看不上我那木讷的女儿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爽朗的大笑声，紧接着，办公室的其他人都憋不住捂着嘴偷笑。 严嘉恩当即傻眼，机械式地慢慢转过头，一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正笑呵呵地看着她，“我是高军，欢迎你来津天市警局协助我们破案。” 高军…… 那不就是津天市的警察局长？ 严嘉恩倏地回头恶狠狠地瞪连修彦—— 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你不信。 两个人无声地对话，连修彦真怕她那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被她瞪出来，于是主动开口：“高局长，先来说说案子吧。” …… 专案组的会议室内，得到高军的示意，韩烨率先开口说道：“各位，我和嘉恩今天先后走访了最后一名受害者李静的住所和昨天那位受害者明佳惠住的酒店。死者李静的反映说，李静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孩子，从小因为家庭的原因吃了很多苦，她的父亲在两年前去世，这个时间点与我们之前找出的几位被害者唯一的共同点一致——五位被害者在两年前的住所都离的很近，她们几乎每天都会在相同的时间乘坐同一辆442路公交车出行。另外，我们在李静的房间中找到一枚价值三十万的红宝石戒指，戒指来源于香港的著名珠宝品牌‘H.T’，具体的购买人已经请莫晓伟去查。” 莫晓伟跟着接话；“购买这枚戒指的人叫张扬，是本市一家上市服装公司的老板。据当时珠宝店的工作人员回忆，那天张扬应该是想跟李静求婚的，所以他包下整个店铺，那个时间段其他人都不能入内。但是李静并没有当场答应他的求婚，珠宝店员说张扬看起来有点生气，后来也不知道李静跟张扬说了什么，最后两个人离开的时候是笑着的。” “我看过李静的资料，有没有查到她跟张扬是怎样认识的？”高局长问道。 “这个目前还没查到。” 严嘉恩偷偷在背后捏了下连修彦，后者朝她看来，她咬牙切齿地低声问：“高局长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你不是么？”连修彦学着她的声音回道。 “我不是啊。”她怎么会是他女朋友。 “怎么证明你不是。” “……” “证明不了不是，那你就是。” “……” 高局长叫了两声严嘉恩都没得到她的回应，韩烨看过去，发现她正嘟着嘴跟连修彦说什么。一个好像很生气，一个倒是云淡风轻地笑着。这两个人真是奇怪呐。 正要提醒他们，办公室里的外线电话就响了——众人脸色都是一变，除非发生美人鱼系列案，否则他们的外线电话不会响起。 …… 西河区一家森林公园内，工作人员正在清扫假山周围的垃圾，意外在草丛中捡到一部手机，后来又捡到一个女性皮包。报案人绕到假山的后面，发现一个年轻女子躺在假山的山洞中，身上穿着美人鱼的服装，周围散落着女士上衣和牛仔裤。 因为是工作日，来森林公园游玩的人不是很多。案发后，按照警方的嘱咐，森林公园的领导将所有游客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并把园区所有监控提前调出来。 -L- ☆、005章 ：抓到凶手 “这名死者的死因跟之前几名死者相同。”正在检查尸体的沈慕白说道，“不过，我想杀害这名死者的并不是之前美人鱼系列案的凶手。” 众人听到他的话都是一愣。 “沈法医，你怎么知道凶手不是美人鱼系列的凶手？”程风紧着追问。 “你们来看这名死者的伤口。”众人走过去，围绕着死者的遗体。“伤口的缝合程度，包括手法都跟之前那几起不一样。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同，但只要是外科医生就能看出，你们看这里……之前几位死者的伤口都是从左往右的顺序，这名死者的伤口则是相反；还有，我在检查李静遗体时就说过，凶手粘合死者双腿的技术已经比第一次精湛许多，可是你们看这名死者……” 这名死者双腿虽然也被粘合，但有些地方已经开裂，就连韩烨他们都能看出来粘合的手法不是出自同一个人。 “那就奇怪了。”严嘉恩蹙眉，小脸上满是困惑。“虽然也有媒体报道过美人鱼的案子，但是后来就被制止了，而且美人鱼案子的细节从来都没有公布过，如果这名凶手不是杀害李静她们的凶手，那是从哪儿知道挖出死者心脏还有粘合双腿的呢？” “要么就是他认识凶手，要么就是凶手杀人的时候他凑巧在现场，目击到整个过程。”于飞一边挠头一边说。 韩烨点点头，转头看向从到现场就沉默的连修彦，“连教授，您是怎样认为的？” 连修彦一手搭在严嘉恩的肩膀上，一副虚弱的样子，把身体大部分的支撑力都交给了她。严嘉恩恨得牙根痒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伤了腿脚，这人怎么生病以后就这么无赖。 沈慕白抬眼望去，对于连教授这种宣示主权的行为，始终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 “第一种可能性更大。这名凶手远远不及美人鱼系列案的凶手心思缜密，而且从现场情况来看，他只是把死者的衣服随意丢弃。这点，在之前几起命案中也没出现过。”他思索片刻，沉吟：“韩烨和程风，你们去找游客中的左撇子，那个人就是凶手。” 等他们都散去，只有法证的工作人员在现场取证。 “嘉恩，我先回去进行尸检。”沈慕白一边褪手套一边对她说。 连修彦还半挂在她身上，让严嘉恩多少一点不自在。“大白，连修彦说的对，凶手很可能就在这些游客当中，所以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你先走吧，这边有结果我马上给你打电话。” “好。”沈慕白温和地笑笑：“自己小心点。” 沈慕白跟助手走到停车场，正准备上车，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一看，连修彦双手插兜地站在那里。 哪里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沈慕白在心里冷笑。“怎么，连教授还有什么指教？” 连修彦阴沉着脸，没有半点表情地看着他。“沈先生，严嘉恩是我的女人，这点希望你能明白。” 沈慕白一听就笑了：“连先生，嘉恩是谁的女人不是你我说了算。况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早就离婚了。” 连修彦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竟然知道？ “连先生，嘉恩的性格你比我还了解，她当年会提出跟你离婚现在就不会再跟你和好，所以该是我请你明白，即便你现在用各种手段把她扣在你身边，她若自己不想留下，终归还是会离开。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强求她什么。” “够了！老子用不着你来教育我！”连修彦的心里还计较沈慕白竟然知道他跟严嘉恩的关系，以严嘉恩的性格，不是亲密的人绝不会透露这么多隐私。该死！ 沈慕白对自己能让鼎鼎大名的冷漠大神连教授动怒，心里多少有几分得意，这也让他郁结的心情舒畅不少。 “连教授，无论你怎么想我，我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嘉恩，这次我会全力争取。” 对于连修彦而言，有多少个男人围在严嘉恩身边他都不在乎。他自问没什么男人能比的过自己，但是沈慕白不一样。他跟那些男人不同，听着她一次一次地叫沈慕白大白，而叫他只会是连教授或者连修彦，已经充分证明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再过不久很可能会超过他。 …… 凶手很快就找到了，也是因为他的心里素质太差。一看到警察就浑身发抖，而且还是个左撇子。几乎没怎么问，这个胆小的凶手就撂了。 “我……我叫王威，那个……那个女人是我杀的。警察……警察你们抓了我吧！” 据他交代，该名男子32岁，是国企普通职员，本市人，就住在森林公园附近。那名女死者叫蔡琳琳，是王威的女朋友。前几天两个人因为结婚的问题大吵一架，蔡琳琳的父母要王威三十万的彩礼，但是王威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蔡琳琳也说，如果钱不够就不跟他结婚。 “你就因为这个杀你女朋友？”韩烨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我那天看见她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搂搂抱抱，我生气……我……”王威始终低着头，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的紧张和忐忑，却是没有半分悔过的意思。 凶手找到了，但最大的疑问还没解开。 “王威，虽然你杀人罪不可恕，但如果有立功表现，我们可以酌情跟法院申请从宽处理。前提是，你必须配合我们。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能有半句谎言。听明白了么？” 专案组的几人都围王威身边，严嘉恩坐在旁边仔细观察王威的表情，连教授面无表情地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威一听自己没准还不用偿命，连忙激动地点头：“好好好……我愿意交代，您问您问。” “杀害蔡琳琳的手法，是谁教给你的？” 王威面露苦色，吞吞吐吐地说：“警官，其实我也不知道谁教我的。我那天看到蔡琳琳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我都快气疯了，就跑去网吧想打游戏发泄，但没什么效果，我就随便在网上浏览网页，突然看到一条帖子，楼主的意思是要感谢一个人，他说他自己犯了个错误，但现在还没被人发现，多亏有判官相助，就算被人知道，警察那边也不会找到他头上……那条帖子就是为了给判官打广告的。” “我当时也是生气，想教训教训蔡琳琳，所以我就给楼主留言想要判官的联系方式……第二天我都把这件事忘了，没想到判官会给我打电话……” “他跟你说了什么。”莫晓伟急着追问。 “他说他可以帮我做我想做的事，我当时还想呢，这个判官真神啊，我没有留下电话他都能找到我。后来我就把蔡琳琳的事跟他说了，他告诉我，这种事最好由我自己来做，但是他保证，就算事发也不会被警察知道我是凶手。我就怀疑他为什么这么肯定。他说，我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把事情推到最近那个美人鱼杀人案的凶手身上……” “等等。”严嘉恩叫停他：“你怎么知道美人鱼杀人案的？” 说到这个，王威脸上隐隐露出几分得意。“我可是央企的人，虽然你们警方隐瞒着我们老百姓，但我还是有渠道知道的。” 严嘉恩无语。 王威好像也没什么顾忌了，没等莫晓伟再问什么，自己就说了出来。 “我当时想这个办法很好啊，把所有事都推到美人鱼杀人犯的身上。然后我就问他该怎么做，他就告诉我一些步骤，还给我邮了一套美人鱼的衣服……其实我只是想给蔡琳琳一个教训而已，但是看着衣服我又想起她背着我跟其他男人亲热，我就决定要杀了她。” 人的生命怎么卑微到这种地步了，一个人的生死完全就在另一个人的一念之间。你们又不是世界的主宰，凭什么决定他人的生死。 严嘉恩听着心里就来气，但她忍住了。这种人，如果韩烨他们跟法院求情，她这个警察也不做了。 没什么意义。 王威自顾自地说着，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享受的表情。 “我跟她说我要道歉，钱家里都准备好了，她立刻就同意跟我出来。我把她带到假山那边，先从后面敲昏她，然后按照判官告诉我的，我剌开她的心口，把她的心脏掏出来，哦~她的心脏好软好红。判官说，缝合的时候一定要完美，只可惜，我那个时候太紧张了，现在想想很多地方都做的不到位，不知道判官会不会怪我……” 听到这里，专案组所有人都神色各异。 这个凶手是被判官洗脑了么？都杀了人，即将面对法律的严惩，竟然还在担心自己不严谨的手法会得到判官的批评。 严嘉恩合上笔记本，面无表情地走到王威面前，说：“判官还跟你说了什么。” “哦对了！”王威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封信，目光在人群找了找，最后看着眼前的严嘉恩，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严警官？” “我是。” “这封信放在判官寄给我的衣服里，他特别跟我说，这封信要亲手交给你。” 严嘉恩冷凝的表情，伸出手还没碰到信封，一只修长的手就从她身后伸出来，抢走了那封信。 判官竟然会给严嘉恩写信，出乎所有人意料。连修彦先行打开查看，并不是他认为的那个人，心底松了口气。 “连教授，上面都说什么？” 连修彦把信转过来给大家伙看——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诶？这算什么？抄袭周董的歌词么？”莫晓伟张大嘴巴，惊愕地瞪眼。 “我看没这么简单吧。”于飞搔搔头，看着表情怔忪的严嘉恩。“嘉恩，你有什么想法吗？那个判官为什么要给你留句歌词？” “我……我也不知道。”严嘉恩敷衍一句，而后冷冷地盯着王威：“你现在马上把判官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包括他上次给你寄衣服的包裹，还有你能想到的关于判官的所有事，每件事都不能落下，原原本本地告诉警方。” …… 严嘉恩走在前面打开车门，回头冲着连修彦说道：“上车，我送你回医院。” “我不用回，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连修彦，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么！赶紧的，别墨迹！”严嘉恩的脾气也很冲，尤其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 连修彦没再多说，自己上了车。 …… 没想到一个A货凶手竟然能引出真正的大鱼，全组上下都非常兴奋。沈慕白做完尸检过来送报告，没看到严嘉恩的身影，却正巧听到韩烨他们在讨论那封信的事儿。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你们说那个判官会不会是周董的歌迷？他送这么句歌词给嘉恩，难道嘉恩也是？” “韩烨，你在说什么！”沈慕白一脸惊慌地走过去，“你说谁给严嘉恩留了那句歌词？” 韩烨老老实实地把判官的事说了出来，沈慕白听完立刻掉头就走。 …… 严嘉恩把连修彦送到医院，照常地护士交代几句。 “连修彦，现在凶手也有线索了，你就好好地在医院休息一天吧。” -L- ☆、006章 ：梦魇 即便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他也不能问。 “有事及时给专案组那些人打电话，实在不行也可以联系高局。”连修彦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知道么？” “当然知道。” …… 津天市的高速路上，一辆黑色的路虎正在飞快地疾驰。它躲过一辆又一辆的轿车，开车的女孩子面容严肃，脚下不停地踩着油门，仪表盘上的车速在渐渐加快。 …… 能让严嘉恩有那种表情的原因，肯定跟案子有关。而她处理过的案子他都知道，唯有……他们分开的这四年！ 连修彦用电脑登陆特殊系统，输入高级账号，很快，严嘉恩的所有机密档案就被调了出来。他一点点地往下看，脑海中不禁浮现她出每一个任务时的样子。终于，在他们离婚的第二年秋天，档案是空白的。不禁狠狠皱眉，他的号竟然连阅读这段档案的权限都没有，那个丫头在这年秋天到底做了什么。 没有多想，他马上打通一个电话。“高局，我是连修彦，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 沈慕白联系上以前一起同事过的网络警察，请他调查一个地方，很快对方就给了他消息。最近的地点在北沙滩路上，那个地方从第一医院开车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他心中一沉，恐怕现在严嘉恩已经到了。 …… 北沙滩路上有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尤其是夜晚，这里酒吧、歌厅一应俱全。与它交相辉映的对面，则是一条充满了艺术气息的小街道。这条街道是来津天市举办画展的人不约而同选择的地方。 那辆黑色的路虎此刻正慢慢开进这条街道中，最后停在最里面的那家画廊门口。 其他画廊都已经关门，只有这家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严嘉恩慢慢走过去推开了那道玻璃门。 这间画廊的作品都以风景为主，严嘉恩没有过多去注意，她直接走到斜前方那个区域，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区域是画廊主人为数不多的几幅人物画。 画的背景是在马尔代夫的小岛上，女子的背面正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海水清澈见底泛着淡淡的波光。女子坐在细腻柔软的沙滩上，一只手在额头上搭了个帐篷，目光远眺，脸上带着恬静而幸福的笑容。 画的右下角写着这幅画的名字——sunshine 严嘉恩驻足很久，直到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才收起那些心思，没有回头，她好像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我以为你会听我的话，永远不再踏上中国的土地，我记得跟你说过，这个国家不欢迎你。” 身后那人发出一声低沉的笑。“那又如何，我还是回来了，并且好好地站在你面前。”那人走到她身后很近的位置，气息几乎喷洒在她脑后：“烟雨，你不准备回头来看看我吗？这几年因为你，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呢。” …… 连修彦听完高局的话，急忙下床随手抄起外套就往外走。“高局，你查一下我那辆车目前的位置。”边说边走，护士站的小护士见状赶快跑上去。“诶诶诶，你不能走啊，严警官吩咐过你……” “滚开——”连修彦冷冷地咒骂一声，快步走进电梯。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额头的青筋隐隐凸起，手掌压抑地攥成拳，手背上一条条的青筋昭示着主人愤怒的情绪。他以为这四年她一直在基层单位做后勤，没想到中间还有那么一件危险的事。 梁宇，这笔账我们回头再算！ 跑出医院打上车，“司机，去北沙滩路的文化街。” …… 四目相对，他们望着彼此，一个邪肆的笑，一个面无表情。 “哎呀呀，小烟雨可别这么看着我，小心我会把你吃掉哦。”男人的语气轻佻，脸上表情丰富，可墨色的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严嘉恩肃穆地看着他，好半响才轻声开口：“美人鱼系列案，是你做的么。” 男人耸耸肩，“随你怎么说咯。你要是认为是我做的，那可以来抓我呀！”他顿了顿，凑近她耳畔，暧昧地冷笑：“我可是一直一直……都在等你……” 话音未落，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紧急的刹车声，男人笑容不变地看着她：“啧啧啧，你的护花使者到了呢。看来我们的叙旧只能先到这里。小烟雨，你也算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我可以友情给你提供一条线索……” 沈慕白冲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身影挡在严嘉恩面前，他的瞳孔闪过一丝惊慌，大喊道：“嘉恩——” 与此同时，男人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然后从容地朝着画廊的另一边走去。 “你站住——”沈慕白跑上去，严嘉恩拉住他的手，冲他摇摇头：“不用追了，他没对我做什么。” “嘉恩，你真的没事么？”沈慕白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前后都转了一圈，她除了眼眶有点红之外，其他的都没事。 沈慕白心底总算松口气，“我送你回去吧。” 严嘉恩淡淡地露出一抹笑：“你都不问我，刚才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沈慕白也笑着反问。 严嘉恩嘟着嘴犹豫了一下：“唔，也是哦，不一定呢。” 两个人朝外面走去，沈慕白不放心她自己开车，提出找代驾把他的车开回去，他开着路虎送她回警局。严嘉恩摇摇头，神情稍显落寞，她坐到马路牙子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大白，我们聊聊吧。” “好。” “大白，其实我这些年时常都会做噩梦。梦见那年秋天，梦见陈大哥，梦见小梦姐姐，梦见……”没等说完，严嘉恩的眼底便已经氤氲一片，一颗晶莹的眼泪滴在她的膝盖上，沈慕白疼惜地抱住她，心疼地说：“都过去了，那些人都不在了，不要再想这些，当年的事跟你无关，你也是受害者。” “不……怎么会跟我无关呢。”严嘉恩流着泪，每滴泪都砸在沈慕白肩膀上。“如果我不是卧底，陈大哥他们就不会死了，斯蒂文他也……”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的一声怒喝，严嘉恩一时怔住下意识地推开沈慕白。怀中失去了那抹娇柔，沈慕白暗自嘲讽自己的失落，同时也看向怒气冲冲的连修彦。 “连修彦，你不是答应我会在医院好好呆着么，你怎么又——” “我在医院岂不是就看不到你们这个感情至深的拥抱了么。”连修彦冷笑了声，眸中仿佛结了冰。 严嘉恩皱着眉，“你这人……” 沈慕白站起身来，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尘，波澜不惊地看他：“连教授既然知道我们感情至深，那又为何要出言打扰呢？” “你抱着我的女人感情至深，你说我为何打扰。”连修彦不甘示弱地回了句，目光转向蹙眉的严嘉恩，再冷的口气也缓和了几分。“你过来，我们开车回去。” “别闹了，我要回警局，你要回医院，我们不同路。正好你的车也在这，我让代驾……” “嘉嘉，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现在，马上，立刻——跟、我、回、去！” “你——”严嘉恩知道连修彦在闹什么别扭，可今晚她的心情实在不好，而且刚才那人还跟她说了一条线索，她急于回去调查。“连修彦，你先别闹了好吗？今天的事我明天去医院再跟你解释，你现在乖乖听话先回去，我保证……” 连修彦没了耐性，直接上前拽住她的手往路虎那边走，严嘉恩倒抽口凉气：“喂，你捏疼我了！放手——放手——” 沈慕白上前一步，把手放在她的手上，暗暗用了力，不带表情地对连修彦：“连教授，你没听到她在喊疼么？请你放手。” 连修彦此刻真、想、杀、人—— “沈法医，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没资格插手。” “呵。”沈慕白轻声呵笑：“连教授，你忘加了一个字——前！你们是前任夫妻，我是嘉恩的朋友，你让嘉恩不开心我当然有资格管。” “前任夫妻也是夫妻！”连教授是真急了，不顾形象地大吼一声，然后趁着沈慕白愕然的瞬间，将严嘉恩塞到副驾驶。 沈慕白冷着脸拍打他的车窗。“连修彦，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么！” 连修彦回他一个讥讽的笑，然后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可恶！”沈慕白低咒一声，走到车边打开自己的车门，他又朝着眼前的画廊看了一眼，这才疾驰而去。 …… 以前，每当严嘉恩惹连修彦生气的时候，他对她唯一的方法就是冷暴力。什么都不说，也不跟她对视，但生活中对她的照顾还是一如既往。如果她不主动承认错误，这种情况就会一直下去。 所以，其实连大教授是个很小心眼的男人。 连修彦一路目不斜视地开车，严嘉恩心里也在为他又私自离开出院而生气，两个人谁都不理谁。 车子最后停在警局招待所门口，严嘉恩毫不犹豫地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被连修彦拉住手腕，回过头，他脸色阴沉，声线透着压抑：“你没什么跟我说的？” “我说了你会信么？连修彦，大白是赶去救我的，他怕我出事，你呢？大白是我最好也是最重要的朋友，我不容许你那么跟他说话。” “严嘉恩，你是存心气我的么？他是去救你，我不是么！”连修彦被她气笑了，但心里更多的还是难过她对沈慕白的维护。 “连修彦，你不用给自己找借口。你知道我为什么去那儿么，这件事跟我以前参与的一件案子有关，即便你有特殊身份，但是那件案子属于国家最高机密，你没有权限能看到。承认吧，你根本就是跟踪我了是不是，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我让你在医院修养是害你么，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话，还把气撒在人家大白身上，大白又没招你惹你……” “够了！”听她一口一个大白，他觉得有必要在他忍不住伤害她之前，停止这段无意义的对话。“你走吧，车也归你，我自己打车回医院。既然你认为只有沈慕白会关心你，我还懒得操这份心！案子忙，你这几天不用看我了。”说完，他下车就走。 “连修彦——” 回答她的是连教授打车离开，自始至终头也没回。 回到办公室，韩烨他们还在加班，网上跟判官有关的资料比较少，根据王威所说他们找到了那个帖子，但是已经联系不上楼主。于飞怀疑楼主可能作为知情人被判官杀了。现在他们只盼望明天不要接到任何人命警情。 “嘉恩，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韩烨见严嘉恩无精打采地走进来，担忧地看她。 严嘉恩扯了扯嘴角，无声苦笑一下：“没什么。对了，之前不是让你们查一下几位被害者两年前的朋友圈么？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有个事情，但不知道算不算线索。”莫晓伟拿着笔记本过来，“我是先从几位被害者的朋友圈来分析她们的性格。还好，她们都是那种不管有什么事都会发朋友圈的女孩儿。后来我着重找了两年前她们发的内容，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有件事让我觉得很奇怪。” 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几位女孩儿两年前的朋友圈，有一段时间都是空白的，没有一条更新。“我查了日子，大概有三个星期，正好是两年前的五月份，这几个人反常地都没发过朋友圈，三个星期后，王静姝才开始发第一条，内容是——都结束了，重新开始。” 都结束了，结束了什么呢？ “你们说，这几个人会不会在那个时间段都参与了传销组织，然后她们一起逃出来，约定好以后互相不认识？”韩烨总是能提出这种奇思怪想。 莫晓伟白他一眼：“还传销组织？拜托，韩大侠，你别忘记咱们第三位受害者刘媛媛，人家两年前才十四岁，而且家庭又富裕，怎么可能跟传销沾上边？你能不能想点靠谱的？” 韩烨一想也是，不过还能有什么事能让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消失’三个星期？ “莫晓伟，麻烦你去查查两年前在442路公交线路上，所有的交通事故，哪怕是半夜撞死一只猫也不能放过。”严嘉恩想起那人跟她说的，脸色很凝重。 莫晓伟没多问就去查了，韩烨又开启好奇宝宝模式。“嘉恩，你是不是又得到什么线索啦？还是连教授说了啥，诶诶诶对了，还有那个判官给你留的歌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严嘉恩头疼地揉揉眉心，“有人跟我说了一件事，但是需要等莫晓伟查出线索我才能说。” 那人的身份不能轻易说出来，而且如果这条线索是假的，她现在贸然说出前因后果，只会让这些人担心。说起担心，不免又想起那个让她头疼的家伙。也不知道现在到没到医院，是不是真的会老老实实地医院修养几天，别又突然蹦出来，这样胃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 别墅被大火吞噬，熊熊的火焰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她歇斯底里地吼叫，哭闹，她要冲进去，那些无辜的人还在里面，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烧死。 陈大哥，小梦姐姐……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不该死的啊，他们不该死的。 画面一转，她看到那个满身是伤的男人背对着他，整个人散发着悲伤冷漠的气息，他没回头，语气更是充满绝望。“五条人命，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啊……” “嘉恩嘉恩——”焦虑的声音响在耳畔，严嘉恩尖叫一声倏然睁开眼，看到沈慕白的那一刻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啊……他们都死了，都是因为我死了……” -L- ☆、007章 ：两年前的肇事案 那年，梁宇找到她，有个境内外联合倒卖武器的集团需要她去卧底。那个时候她心情很差，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是没想到，一次卧底任务竟然会成为她一生的梦魇。 梁宇的人已经查到集团的首脑是一位中英混血儿，著名华侨石油大亨的儿子斯蒂文陈。这个人表面上是个画家，他把自己伪装的很好，就连家里人都不知道他那些事。 几乎每隔一段，斯蒂文陈就会在京北市举办一场画展，严嘉恩就是利用这个机会成功接近他。假装是他的米分丝，每天都会在画展门口等他，只要他不反对，她还会给他送饭……那段时间，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不禁回想起当年她追连教授的情景。 终于，在画展将要结束的时候，斯蒂文接受了她，但也只是成为他众多女朋友中的一个。 斯蒂文办完画展就回了英国，梁宇想让她追过去，但她没有。这种人最不希望女孩子天天在他们身边打转。那个时候正好是斯蒂文的大嫂虞梦快要临盆，严嘉恩就请沈慕白帮忙搞定了所有事，虞梦感激她，就请她到家里来玩。一来二去，严嘉恩就跟斯蒂文的家人都混熟了。 等斯蒂文再回到国内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严嘉恩。从他的眼神中她就知道，他已经忘记了她。严嘉恩也不沮丧，不提起那时候的事，一门心思地帮小梦姐姐照顾她的孩子。或许是日久生情吧，严嘉恩慢慢地在斯蒂文眼中发现了不一样的情感，而那个时候，她已经忘记自己是一名卧底，跟斯蒂文家人相处的没有半点隔阂。 严嘉恩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完不成这个任务。而且她也知道，陈大哥小梦姐姐他们根本不知道斯蒂文在外面做的事，她不想牵连他们。搜集好证据交给梁宇，“师兄，这些证据足以让你逮捕斯蒂文，我不想再回去了。” “不行。”那时候梁宇还不是局长，但他肩负重命必须要破获这个特大的贩卖武器案。“嘉恩，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再让你回去。但是国际刑警最近刚发现，斯蒂文的身份可能不止集团首脑这么简单，我们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到，在斯蒂文二十岁的那年，他很可能加入过某间谍组织，所以你必须再回到他身边继续卧底，一定要让他爱上你，把你带到他的核心秘密里去。” 自从国家进入和平年代以来，不乏间谍的案子。但是斯蒂文不同，他身边的人缘关系复杂，且又是军火集团的首脑，如果让他窃取到任何情报，那对于我们国家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可是我……” “嘉恩，这件事我只能找你。因为你以前跟着阿彦，很多档案都是经过伪造的，我们内部也有斯蒂文的人，所以在他那里我们所有人都是透明的。唯有你——咱们的系统中没有任何关于你的档案，只有你去接近他，任务才能完成。” 就这样，严嘉恩只能继续回去当卧底。现在想想，如果当时跟梁宇说她已经对斯蒂文的家人产生感情，或许梁宇会放她一马。 那天，正好是小梦姐姐孩子的半岁生日，严嘉恩跟着忙的不亦乐乎。斯蒂文的父母也从大洋彼岸回来参加他们小孙子的宴会。陈大哥跟小梦姐姐在宴会上宣布他们将于两个月以后在巴厘岛完婚。可是就在那天，国际刑警组织和梁宇的特战队员将别墅团团围住，他们等宾客散去就闯入别墅中，所有人都被吓到。 严嘉恩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国际刑警已经开枪杀死了那个嗷嗷哭泣的孩子…… 那晚，严嘉恩都不知道是怎样度过的。梁宇亲自将她带出去，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浑身是伤的男人…… 后来梁宇跟她解释，那天国际刑警确认了斯蒂文的间谍身份，鉴于他的危险性，只能先发制人。混乱的场面中，不知道是谁朝着别墅放火，陈大哥小梦姐姐还有斯蒂文的父母无人幸免…… “斯蒂文说的对，如果我没有去他家里卧底，没有把他的家人牵扯进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严嘉恩坐在床上的一角，眼泪早已流干。 “你是警察，这些是你的工作，你的使命，再说火不是你放的，你又不知道他们会突袭别墅，他们的死跟你没关系。” “大白，这些自欺欺人的理由我早就听够了。”严嘉恩苦笑：“斯蒂文说我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我甚至希望过，这几年他会突然出现一枪要了我的命。你知道么，他没杀我就是在惩罚我，他让我自责内疚的活着，他知道，这样比杀了我更让我痛苦。” 沈慕白轻轻抱住她，“嘉恩，这件事既然是你心里的坎儿，那我们就直面面对吧。” 严嘉恩的眼眸被泪水浸的黑亮。“怎么面对？” “把斯蒂文找出来，开诚布公地谈谈，必须要让他知道你的想法，他这么恨你，除了恨你是警方的卧底，更恨的还是你害了他家人的性命。所以我们要告诉他，你根本不知情，跟你没关系。如果那个时候他还要杀你，就让他杀了我吧。” “大白！你在胡说什么……” 沈慕白放开严嘉恩，温和的目光中夹杂着一抹坚毅。“嘉恩，起来吧。我们总要面对。我有种预感，美人鱼系列案的凶手不是斯蒂文，但他一定知道元凶是谁。我们现在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何在，只有先找出凶手了。” …… 第二天严嘉恩顶着一双熊猫眼来到办公室，莫晓伟一下就冲了过来。 “嘉恩嘉恩，好消息！快——你快过来！” 通过莫晓伟一夜未眠，终于把两年前442公交线路上所有的交通事故都找了出来，找的过程中，他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线索。 “两年前的五月三号，442路公交车淮阳路站，那天上午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辆法拉利将一名正在过马路的孕妇撞倒后逃逸，那名孕妇后来在送医途中不幸身亡，一尸两命……” 那个站本来人就比较少，再加上那个时间段正好是442路公交车的区间车，所以车上除了司机以外，就只有美人鱼案的几位死者。 “这么说，凶手是要为那名孕妇报仇？” “很有可能。因为后来我发现，王静姝她们在当天下午被交警带走做笔录，但是她们一致口径都说没有看到肇事车辆和司机，那名公交车司机也这么说。我觉得会不会是法拉利的车主提前给了她们好处，让她们隐瞒真相……” 严嘉恩突然想到什么，焦急地看向莫晓伟：“那名公交司机呢？有没有找到他。” “找到了，不过我给他家里打电话没人接听。两年前这件逃逸案发生没多久，他就辞职了。后来去了一家私企给老板开车，刚才我给他们公司打电话，公司员工说老板今天要去机场，张哥应该去送机了。” 张哥就是那名公交车司机，张庚红。 韩烨也意识到了什么：“快快快，莫晓伟赶紧通知机场咱们的同事，看到张庚红马上保护起来，趁着凶手还没下手……” 严嘉恩请莫晓伟留在办公室继续追查那名法拉利司机的情况，她和剩下的人火速赶往机场。 如果凶手是要为那名孕妇报仇，张庚红无疑是其中一人。 但很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机场的警方在停车场找到张庚红的车，但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后来调取监控，发现张庚红去候机楼送机，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可恶！”韩烨一拳捶在墙上，“马上调取候机楼的所有监控！” 这个时候，严嘉恩接到莫晓伟的电话，“嘉恩，你猜那个肇事的司机是谁？是博少爷的弟弟！两年前他刚满十六周岁，还没有取得驾驶资格。博少爷找关系把这件事压了下来，要不然他弟弟这辈子都得坐牢。” “博少爷现在在哪儿。” “在公司开会，我这边先去公司找他，咱们在他公司碰面。” 机场这边留下韩烨，于飞和严嘉恩又去博少爷的公司。 现在张庚红生死未卜，唯一抓到凶手的时机就是等在博少爷身边，还有他那个弟弟。两个人恐怕都躲不过去。 “嘉恩，我查到那名孕妇的情况了。不过资料上显示，那名孕妇的丈夫在妻子出事以后就去了美国，现在出入境没有他回国的记录。”于飞奇怪地念叨：“难道凶手不是他？” -L- ☆、008章 ：年轻男人 严嘉恩没有回答于飞，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太多种可能性。 博少爷原名叫博少宇，不到三十岁，十几岁就去曼哈顿念大学，被称为天才儿童。事实上，他也的确对得起天才这个称呼。博氏到他手里后，几年间将版图扩大到房地产、旅游、金融等等领域，据说还跟世界顶级的石油巨头合作过，给博氏带来了至少十几亿美金的收益。 对博氏而言，他无非是最合适的掌舵者。但是在其他方面…… 严嘉恩见到博少宇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跟女秘书打情骂俏，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他依然脸色不变地调戏着怀中美人。 莫晓伟看到他们来大大呼出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就该疯掉了！” 韩烨歼笑地朝他挑挑眉：“怎么，是不是看着人家大少爷调戏姑娘，你受不了了？” “放屁！”莫晓伟一巴掌拍过去，“我的意思是在你们来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调戏了五位秘书，而且手段完全不一样。作为男人啊，我是由衷地羡慕他这样的……”如果警局每天也能有这么多美女……啧啧啧，不敢想。 严嘉恩对这种男人不感冒，“行了，莫晓伟你跟高局汇报过么？请他多派一些人保护博少宇。” “说了，但是博大少爷根本不用。” 严嘉恩眉头一皱，径自走进办公室。正在调情的博少宇邪笑地盯着走来的女孩子，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啧啧，现在的警花都这么好看么？” “博先生，想必你已经知道你目前的处境。美人鱼案凶手极其残忍，而且他的作案动机就是源于你两年前替你弟弟压下的那件肇事逃逸案。我希望你能够跟警方合作，我们会派专门的人保护你。” “警花小姐，你没看到我周围都是保镖么？那可是我老爸花大价钱在国外请来的雇佣兵，比你们警察可强太多了。” 严嘉恩不苟言笑，认真地说道，“再强的雇佣兵也没有我们警方抓捕犯人的权利。博先生，中国是法制的社会，而且你作为博氏集团的领军人物，是否应该起个表率作用？你放心，我们的日常保护工作不会打扰到你，请你配合。” 博少宇暧昧地捏了下女秘书的翘臀，女秘书哼唧一声黏在了他身上。 “乖，先出去，我要跟这位漂亮的警花小姐谈一谈。” 女秘书又跟他腻歪一会儿这才肯离开，经过严嘉恩身边还不屑地打量她一番，严嘉恩在心中冷笑，表情却不为所动。 博少宇观察严嘉恩的每个细微表情，这是他在跟人接触时的习惯。这个看起来好像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倒是他没碰过的那类女人。他博少宇虽广撒网，但一不碰学生二不碰已婚妇女三不碰警察四不碰处子。 “博先生。”严嘉恩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猎豹在盯着猎物一样，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 “好。” 严嘉恩愣怔三秒，而后反应过来。“我保证，我的同事肯定不会打扰你正常生活。” 博少宇伸出一只手指左右摇了摇，眼角眉梢都带着狂妄：“NONONO，我要——你来保护我！” “可我是女的，不太方便……” “警花小姐，你是女的不假，但你还是一名警察。我都配合你们工作了，你不该也配合一下我的要求么？想我堂堂博氏集团的总裁，天天身边围一圈男人像什么样子！” 十分钟后，严嘉恩走出他的办公室。等在外面的韩烨跟莫晓伟急忙迎上来，“怎么样，他让不让我们保护？” “可以。不过，他让我就近保护他，其他的人都可以换上保镖的衣服，混在那群人里。” “什么！”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惊讶出声。韩烨说：“搞没搞错，怎么能让你个女孩子去保护他，男女有别不懂么？不行，我去找他，我来就近保护他！” 严嘉恩拦住韩烨，轻轻摇头：“别去了，这是他让咱们保护的唯一条件。我们要想通过博少宇抓到凶手，就必须这么做。” “可是嘉恩，你……”韩烨和莫晓伟都担忧地看着她。 “放心吧，我有分寸。”严嘉恩笑了笑：“对了，博少宇的弟弟有没有人保护？” “他弟弟呀，更用不着咱们了！叛逆期的孩子，而且听说那边的保镖比这边还多，博少宇的老子接到咱们的通知就明令禁止他小儿子再出家门，他们住的小区四处都是咱们的人，凶手从那边下手的几率不大。” 被害者不离开家，身边又有人，凶手除非脑残才会对博少宇弟弟动手。 “我后来又详细调查了一下博少宇弟弟的情况，那孩子叫博少轩，今年刚满十八岁，在情场上比他哥哥混的还好，据说从小到大交往过的女朋友都可以从咱们国家排到美国去。玩世不恭，喜欢飙车改装车，典型的富二代，拿钱不当钱。他老子管不了他，全家上下只听他哥也就是博少宇的话。” …… 趁着中午吃饭的空档，严嘉恩给医院的护士站打了通电话，询问连修彦的情况。 “连教授呀，今天都还好啊，我刚给他送饭过去，他正在看书呢。” “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严嘉恩心底叹口气，连教授如此听话就不是那个连大教授了。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曾护士。” 刚挂断高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高局长，我是严嘉恩。” “嘉恩啊，昨天你没事吧？我听说那个判官给你留了个纸条，连教授很着急的给我打电话，最后有没有追上你？” 严嘉恩愣住：“您说什么？” 高军把昨晚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末了赞叹一声：“嘉恩，你是我见过的女警当中最勇敢的，要不是连教授没有权限，我还不知道你曾经竟然参与过……” “等等高局长——”严嘉恩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您的意思是，连修彦请您查到的我的档案？知道了那件事？” “对啊。” 完了，误会他了。 严嘉恩一张脸都皱在一起，可是他昨晚为什么不跟她说呢。 “高局长，博少宇这边已经同意我们保护他了，我这块会安排好的您不用担心。”又说了几句，严嘉恩的心思早已不在这通电话上。她误会他了呀，这可怎么是好。 …… 严嘉恩装扮成女秘书跟在博少宇身边形影不离，头发严谨地梳在脑后，一身干练的OL装让她褪去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英气。 “啧啧啧，严警官，这件案子完了你干脆不要做警察了，来我身边做秘书吧。工作轻松拿钱又多，又没什么工作压力，每个月还有特殊假期，怎么样？考虑一下，不比你这种天天跟罪犯打交道安全的多。” 严嘉恩笑了一声：“你招我做你秘书，你会后悔的。” “哦？”博少宇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怎么个后悔法？” 严嘉恩弯唇笑笑不再多言。 博少宇一天的行程很简单，白天基本上都在公司，中午有时候会有应酬，但应酬完还是会回公司。晚上下班以后的时间就自由支配了，严嘉恩猜到他这种人肯定三天两头的泡酒吧，用博少宇的话说，这也是一种社交应酬。 圆满地结束一天，博少宇和博少轩都没出事，也没有任何可疑人出现过。 严嘉恩去卫生间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就看到博少宇靠在墙角吞云吐雾。 “严小姐，忙了一天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下班时间，他对她的称呼也变了。 严嘉恩想去医院，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对不起我没时间。” 博少宇也没生气，按灭烟头：“那你去哪儿，我送你。” 严嘉恩不耐地微微蹙眉，回头看他：“博先生，你不是我的菜，我也不是你的菜，我们之间只可能是保护者和被保护者的关系，你的心思别用在我身上，那是浪费时间。” 博少宇俊美的脸上满是无辜，严嘉恩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走了。 到了医院，连修彦正在昏暗的台灯下看书，严嘉恩推开门走进去，他头也没抬地说道：“出去，我不饿。” 她不在的时候，他就这种态度对那些护士吗？ 严嘉恩有点生气，特意跺着脚走进去，连修彦怒目瞪过来，看到是她眼中闪过各种情绪，最终归于平淡。 “连修彦，我请那些护士照顾你，你就这么对待人家的？” a 连修彦瞥她一眼没说话。 严嘉恩把水果砰地一下放在桌上，双手叉腰活脱脱一个野蛮大小姐。“连修彦，我在跟你说话！你不回答我是不礼貌的行为你知不知道！” 连修彦合上书，“我国法律没有明确规定，你说话我就得回答。水果我收下，你人可以走了。” “你——” 连修彦真生气起来就是这样油米不进。以前，她还可以撒撒娇卖卖萌很快就过去了，但是现在她怎么跟他撒娇呀。 严嘉恩暗自苦恼，见连修彦又打开书看，她一把夺过来扔到沙发上，脸蛋儿崩的通红，一脸傲娇地别过头：“连修彦……我……我误会你了！我跟你道歉，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你……你别生气了！”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回复，这个讨厌鬼难道非让她下跪道歉才行么？怎么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大度一点。气死她了。一扭头，发现连修彦正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那眼神似乎要柔的滴出水来。 严嘉恩的脸颊再一次没出息地红了，耳根子都变得滚烫，她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抄起手包就跑了出去。 呼，终于不生气了。 严嘉恩再一次觉得在连修彦面前，她就是个小屁孩儿，这么容易就被他调戏。可是看到博少宇调戏女人的动作语气，她一点脸红气喘的感觉都没有。 ……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严嘉恩准时到博氏集团大楼报道。跟晚上守在这里的同事了解一下昨晚的情况，博少宇也到了。 他们这次做了全方面的部署，即使晚上博少宇不在公司，他们也有专门的同事守在这里，防止凶手在公司捣鬼。 “早上好严警官。”博少宇心情好好地跟她打招呼，严嘉恩找来他今天的工作日程做记录，“十点半你要去时代广场的咖啡厅见盛世集团的总经理……”她对刚到的韩烨说：“请交管部门的同事帮忙，尽量控制好时代广场附近的交通，咱们的人也要提前到现场布控。” 时代广场人员较多，只能蹲点去防了。 “好，我马上去办。” 没有连修彦在，严嘉恩的领导才能渐渐凸显出来。 严嘉恩把追踪器放到博少宇身上，淡淡地嘱咐：“当年的那个公交车司机，我们还没找到他的下落。这两天又没有发生新的美人鱼案件，所以凶手的下手目标很可能就是你。如果出现意外情况，你就跑，什么都别管。找到一个安全地方躲起来，到时候我们会定位你身上的追踪器。” “你不跟着我么？” “你们谈事的时候我只能坐在不远处等你。凶手的教育程度很高，而且心思缜密，任何不符合逻辑的行为都可能让他起疑心。” 博少宇讥讽地笑了笑，“严警官，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在用我钓他上钩吧？” 严嘉恩整理好他的外套，认真地与他对视：“我说过，我们会全力保护你的安全。更何况，凶手一日抓不住你的危险就会多一日。我相信，你也不想让我们这些警察天天在你身边转吧？” 博少宇耸耸肩，不予置否。 很快就到十点半，严嘉恩和博少宇坐在一辆车里，后面还跟着一辆车，这是博少宇出门时的标配，但是包括司机在内全都换上了外勤刑警。 一路平安到达时代广场，咖啡厅里也早已是警方的人。 博少宇和盛世的人坐在一起，严嘉恩坐在距离他们两桌的位子，目光不着痕迹地观察周围。 耳机里传来韩烨的声音：“女王女王，侍从这边一切妥当。” 严嘉恩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她绷着脸还要故作严肃地回答：“女王收到。侍从……干的不错。”耳机里传来几声低笑。 …… 时代广场的木椅上，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坐在那里。他手里拿着报纸，几乎将正面全都挡住。 负责巡视广场的警员看到这个可疑人物，忙道：“报告女王，咖啡厅十点钟的方向有个可疑人物，请确认。” 严嘉恩走到窗户前，她可以一眼就看到对面木椅上的男人。也是这一眼，她就知道那个人是谁，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浅笑，一边不经意朝她转头的博少宇，看到她的笑，目光沉了沉。 “那个人不用管，他没有可疑。” 他怎么会来这里，又不好好听话。严嘉恩生气的同时心里又踏实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他在，再危险的任务她都能心安。 …… 连修彦自然地放下报纸，对折到一起，起身走到旁边的饮品店买饮料。 “来杯橙汁。”他把钱交给对方，对方是个戴着工作帽的年轻男人，动作很快，不到三十秒就把榨好的橙汁递给他。“您好，这是您的橙汁，请慢用，欢迎下次光临。” 连修彦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端着橙汁就走了。 等他走了，饮品店的女店员从后面出来，看到年轻男人愣了愣：“你是谁呀？怎么进来的？” 年轻男人把手指放在唇瓣上，朝女店员妩媚众生的一笑，“嘘，我们在拍节目，不要穿帮哦。” 女店员傻傻地点点头，年轻男人朝她做了个飞吻的动作，然后朝后面走去。 …… 四十分钟后，会谈结束。 送走盛世老板，博少宇走到严阵以待的严嘉恩身边，颇为可惜地耸耸肩：“他怎么没来呢，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位大美女在等着抓他么？” -L- ☆、009章 ：不一样的作案手法 难道又要扑空了么？还是，张庚红目前并没死，凶手的注意力都还在他身上？ 没人告诉她答案。 严嘉恩面无表情地看他：“博先生，请别忘记凶手威胁的是你的生命，你如果总是这么吊儿郎当的毫不在意，那我们也无法保护好你。” “最开始我就说过，我根本不用你们保护。”博少宇哼了哼，倒不见有多生气，只是他身边的女人都一个个巴结恭维他，只有严嘉恩总是给他脸色看。“严警官，我看今天那个凶手也不会来杀我了，没事的话我想回去了。” 严嘉恩对着话筒吩咐几句，而后跟在博少宇后面准备上车。 咖啡厅对面长椅上的身影已经不在，严嘉恩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一圈，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想了想，她跟在博少宇身后上了车。 “出发。” 车子缓缓开动，刚开出十几米就见司机猛地刹住车，严嘉恩眼眸微眯，一身戒备地看着前方：“怎么了。” “有个人把另一人撞倒了，我马上移开。”正说着，前面被撞的那名男子突然蹿上车子的引擎盖，双手双脚一起攀着，看着车子里的他们嚷嚷：“给我钱给我钱，我要钱……” “这人有病吧？”司机咕哝了一句。 严嘉恩马上联系周边的同事：“把这人带走，小心注意周围。” 其他队增员的同事扮成巡逻的警察走过来，驾起这人，但这人的手死扣着引擎盖就不撒手。“我要钱给我钱……”他不停地大声喊叫，周围开始有人过来围观，还有人拿出手机录拍。 …… 连修彦拿着橙汁站在不远处观望，那人的确是个神经病，他在来的路上路过天桥就看到这个人在手舞足蹈地唱着什么。他在天桥，怎么会跑到时代广场来，而且还被别人撞倒。 …… “女王，现在怎么办？”耳机里传来扮成警察的于飞的声音。 严嘉恩看了眼外边，低声说：“换车。我跟博先生去后面的车，找其他人开车跟着我们，你们这边尽快处理好追上来。” 其实这并不是很妥善的决策，但是没办法，这人肯定是有精神疾病的，他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再说，万一给了他钱他还是不走怎么办。为今之计，只能换辆车离开。 “博先生，请坐到后面那辆车里，感谢配合。” 博少爷颇不耐烦：“这疯子不就是要钱么，本少爷有的是钱，给他给他！” “博先生，他是精神疾病患者，我们不能以常人的角度去想他们。”严嘉恩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半你还有场董事会要参加，我认为你还是听我的比较好。” 博少宇笑了笑，一边说外面一边有人帮他开门。“严警官，你入戏太深了。” “这是职业素养。”扮什么就要像什么，如果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像，那嫌疑人怎么会觉得像呢。 由五六个保镖护着博少宇上了后面那车，严嘉恩目光扫视一圈周围，终于在一家饮品店门口看到了正在望着这边的连修彦。她心里莫名地松口气，正要上车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砰——广场旁边的绿化带浓烟滚滚，所有的人惊叫出声，四散逃避，还有的人干脆捂着头蜷缩在地上，场面一时混乱。 “小心——” 见于飞他们冲过去，严嘉恩大喊了一声。她自己则和周围的保镖将博少宇坐的车围起来，每个人都谨慎地盯着前方。 是他来了么？ 严嘉恩不由得掏出枪戒备，几分钟后，于飞跑过来手里拿着刚才引爆的那颗炸弹。“嘉恩，这是劣质炸弹，质量很糙，声音响但是危害小，除了那片绿化带需要重新弄，其他没有人员损失。” “好。带回去检验，如果能在炸弹上找到指纹，或许就能抓到这名凶手。” 虚惊一场过后，博少宇安全地离开时代广场。而在他们车子离开时，现场已找不到连修彦的身影。 …… 一天又平安度过，严嘉恩和同事交代完事情后打算给连修彦打电话，号码还没拨出去电话就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她的心猛地一沉：“莫晓伟，怎么了？” “嘉恩，出事了——” …… 待他们赶到博少宇家里，所有人正在挨骂。博氏集团在整个津天市的影响力非同一般，现在博少轩失踪，负责保护他的刑警们估计都要挨处分。 “怎么回事。”弟弟的失踪让一向没正行的博少宇，鲜有的一脸严肃。 其中一名刑警说道：“轩先生想去后面泳池游泳，但是他不喜欢我们都在周围看着，就让我们背过身去。刚开始几分钟还能听到游水声，后来渐渐地声音小了，等我们回头看……轩先生已经不在泳池。” 在泳池里失踪？ 严嘉恩暗忖，在周围有人看护的情况下，凶手不太可能会冒风险进来带走博少轩，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自己出去的？可是他从哪里走的呢？ 博少宇听了刑警的话沉默不语，高军表情肃穆地看着他：“博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能把轩少爷找回来。请您……” “放心？我怎么放心？你们这么多的人还看不住一个大活人！”博少爷冷冷地盯着那些保镖，那都是他们自家请来的。“要你们有什么用！自己领工资，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保镖们也是一脸内疚，朝着博少宇鞠了一躬才齐齐离开。 看的出来，博少宇平时对他们应该很不错。 他的这招指桑骂槐，让高军脸上有些挂不住，博少宇又说：“高局长，我现在正式通知你，这件事请你们不要再插手。不管是别墅还是我身边，请你们这些警察都离开。我家的事我自己处理，如果那个凶手真的敢来，本少爷也敢奉陪到底！” 博少宇说完直接上楼，那些在公司保护他的保镖则守在楼梯口。 莫晓伟悄悄捅了捅严嘉恩，“嘉恩，现在怎么办呀？博少宇不让咱们再插手这件事，那咱们岂不是就抓不到美人鱼凶手了么。” “凶手暂时不会对博少宇下手。我们还是先找出张庚红和博少轩吧。其他的……”严嘉恩看向脸色不愉的高军，“高局长，您看……” 高军烦躁地摆摆手：“你们自己决定！但是这次，张庚红或者博少轩必须给我找到一个！否则，大家都等着处分吧！” …… 回到招待所，严嘉恩一开门就看到躺在她床上的连修彦，惊讶地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连修彦伸了个懒腰，淡淡地说：“我今天在时代广场看到了一个人。” “谁！是美人鱼凶手？！”严嘉恩激动地凑过去，“快说啊，到底是谁。” 连修彦冷淡的目光瞥向她，“你上次在画廊见的人。” “斯蒂文！”严嘉恩眼睛瞪的比刚才还大。“不可能，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你是不是看错了。” 自从那天斯蒂文跟她说了那条线索，她就知道他不是美人鱼凶手。首先没有动机，其次……斯蒂文是不屑做这种事的人。他以前就告诉过她，杀人这种事会脏了他的手。斯蒂文说的出做得到，这点让严嘉恩非常信服。 连修彦沉沉地盯着她不说话。 严嘉恩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地看着他：“有些人做事是有底线的。你别问我为什么会相信他，因为他根本就不屑去杀人。连修彦，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在时代广场看到斯蒂文的经过和结果。”她突然想到什么。“那个精神病人难道是他撞的？” 好久好久，连修彦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也不说话。严嘉恩倒是不着急，去换了衣服换了鞋子，又给自己倒杯水打开电脑，打算放松一下。 “那个人不是他撞的。”久到严嘉恩快要睡着，连修彦才缓缓启口：“但是他到时代广场一定有目的。”他把大致的经过说给她听，最后斯蒂文是乘坐公交车离开的，包括绿化带的小爆炸也跟他无关。 “这么说，斯蒂文过去很有可能是去看热闹的？”这倒符合他的性格。“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无疑是知道真凶是谁。” “不许一个人去见他。”连修彦知道她要做什么。“我已经通知梁宇斯蒂文回来了，这两天他应该就会到津天来。这件事你别再管，让梁宇去折腾。” 一个美人鱼凶手还不够，现在又来个逃亡多年的间谍。 还嫌她不够乱是不是！ 连修彦看着暗自懊恼的严嘉恩，终究叹了口气，不忍心再苛责她什么。“我把所有文件再看一遍，你先休息会儿。” “嗯。”严嘉恩没两分钟就睡着了，连修彦帮她把被子盖上，然后就坐在她身边看文件。 从第一个被害者王静姝美人鱼案一共有五人确认被害，目前两人失踪，根据调查，凶手杀人的动机就是起自两年前的肇事案，而凶手的身份很大可能是肇事案的受害者那名孕妇的丈夫。但出入境记录显示，这名丈夫自从妻子离世就去了美国，现在还没回来。 王静姝到博少轩，一共七个人，第一个案子到今天发生一个月，还有上次模仿凶手的王威。连修彦越看资料眉头皱的越深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美人鱼案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凶手还会继续犯案，直到警方抓到他。 半个小时以后，严嘉恩的电话响了，她蹭地一下就惊醒坐了起来，拿起电话，神情还有些睡梦中的恍惚，但语气异常清醒：“韩烨，怎么了？” “张庚红找到了。”韩烨顿了顿，“在火葬场的停尸间。” …… 津天市的火葬场一共有三个，都在城市的南边。 连修彦开车带着严嘉恩赶过去，韩烨他们早到了十分钟，看到他们来，立刻走了过来：“连教授，你身体好了吗？我们现在可是最需要你的时候啊！” “一会儿回去开会。”连修彦淡淡说一句，算是答了他的话。 韩烨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严嘉恩白他一眼：“行了，赶紧说说怎么回事？谁发现的死者？” “是停尸间的工人发现的。最近来他们火葬场的人比较少，停尸间通常只有一到两具遗体等待火化。据他们说，快下班的时候才发现停尸间居然多了一具遗体，问了其他同事，没人知道这具遗体哪儿来的，后来他们才报了警。” 沈慕白比他们早一步到现在，刚做完尸体的初步检验。 “大白，什么情况？” 沈慕白说：“这名死者没有被凶手黏住双腿，也没有挖出心脏。死因就是被人割喉致死，从刀口的深浅来看，死者死时留了很多血，至少要痛苦一分钟才能死去。目前没发现有其他明显外伤，一个小时后做尸检。” 没有美人鱼案被害者的明显特征，可是张庚红本人又是美人鱼案凶手的直接目标。 “难道凶手换人了？”韩烨的疑惑正好也是严嘉恩的疑惑。 “凶手是同一人。”连修彦没什么表情地开口：“至于为什么会改变作案手法，等我将凶手的犯罪心理分析告诉你们，你们就明白了。” -L- ☆、010章 ：地狱般的绝望 除了必要的人要守在博少宇别墅周围外，其余所有警员都回到办公室。 连修彦的归来让大家十分兴奋，案子调查发展到这里，除了博少轩其他人都死了，即便知道凶手的身份，但他们手里没有半点证据可以支撑。 “连教授，说说你的想法吧，现在博少轩失踪，舆论都在关注我们。”高军唉声叹气地说：“我这个局长一天接电话，嗓子都说哑了。” 连修彦点点头，看着大家淡淡道：“凶手性别女，年龄在30-40岁之间，具有高等学历，从她每次的作案手法来看，她之前可能从事过外科医生这类的职业，她的心思缜密，而且做事有条不紊，在杀害几位被害者之前都会先了解她们的近况。但是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们，凶手的作案动机是源于两年前的肇事案，现在几位受害者都已经搬离那个区域居住，她是怎么知道她们的信息？我刚才说过，凶手杀害最后一名死者张庚红，没有像之前几位死者那样扮成美人鱼，应该是最近她的心理产生了变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到现在还没调查出，凶手为什么要把她们都扮成美人鱼，美人鱼跟当年的肇事案有没有关系，这点可以作为你们的突破口。” “连教授——”韩烨举起手发问：“您为什么要说凶手是女性？一个柔弱的女性可能杀害这么多人么？” 严嘉恩想起之前连修彦跟她说的话，接着开口：“这点连教授跟我提过，他认为能够让这么多人卸下防备的只能是女性。而且，如果凶手是男性，那他是如何能跟几位被害者都产生联系？” 连修彦眉眼沉了沉：“还有，上次你们调查给李静送戒指的人，后续又去追踪了么？这几个人你们都没调查过她们的近况，凶手既要接近她们就肯定要提前出现在她们身边，可这些你们都没查。” 专案组的几人面面相觑，是啊，这几位被害者除了李静和明佳惠以外，他们的确没怎么调查。 “别怪他们，是我的问题。”连修彦住院，专案组基本的破案方向都是她定的，她只想快点找到凶手，所以只查了李静的情况，把其他人忽略了，这事确实不该发生在办案中。 严嘉恩羞愧地低下头，连修彦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然后看向高军：“高局，我建议专案组现在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人调查肇事案发生后所有被害者的生活轨迹；另一部分人全力找博少轩的下落。” “好。”高军点点头：“大家就按连教授的方式去做，有任何需要我支持的地方就开口，我这个局长肯定让全局给你们让路。” 高军离开后，专案组的人进行了详细分工，说到最后只剩下严嘉恩不知道做什么。 “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要知道你们的调查结果。”连修彦说话俨然一副队长的样子。 “放心吧连教授，我们肯定没问题……” 大家纷纷出去干活，严嘉恩走到连修彦身边，底气不足地看着他：“连……连修彦，我要做什么。” 连修彦不悦地盯着她，口气冷冰冰，没有半点平时宠爱她的样子。 “你留下来整理大家搜集回来的所有线索，尤其是最近三个月内出现在受害者周围的人，要着重跟侧写匹配，一旦发现可疑人，立刻跟我联系。” 今天肯定是不用回招待所了，严嘉恩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临走之际，连修彦回头看了眼坐在电脑前面的严嘉恩，小脸都皱在一起，似乎有什么烦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恍惚，然后便是浓浓的一声叹息。以前，他就是这么教育她，在工作上从来不会给她好脸色，真让人怀念。 …… 夜幕已经很深，津天市的高速路上，一辆辆豪车疾驰而过，伴着车上偶尔传来的大笑声，这个夜晚不再平静。 一圈飙车下来，几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聚在一起，其中一名染着黄头发的少年痞痞地一笑，看着那边正在跟女人打的火热的少年，说道：“轩少，你这么偷跑出来，不怕你大哥骂你呀。” 博少轩冷哼一声：“骂就骂。本少爷不在乎！” 他旁边的少女真真，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抬起头疑惑地看他：“轩少，你不是说你家有很多警察在保护你么，那你怎么还能出来跟我玩呀？” 刚才那名黄头发哈哈大笑：“真真，就那帮警察还能挡得住咱们轩少？” “估计我哥这会儿可能正在跟那帮警察爆豆呢，没事！不用理他，反正本少爷玩够就回去。” 博少爷虽然四处留情，是个情场浪子，但是对待弟弟特别严格。尤其是执掌博氏以后，博少轩每天上学放学必须有专车接送，学校有什么大的外出活动也不让他参加，对他的保护可谓密不透风。 这也导致了博少轩的性格比正常孩子都要叛逆。这次他能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就是提前贿赂了专门给他家打理花草的花匠，请他偷偷地把泳池周围的监控弄坏，这样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那个破地方。 “对了轩少，那个什么凶手不是想杀你么？要不要哥们给你找个地方躲躲？钱哥们不多，但是给你凑个十来万小意思。” 黄毛的话让博少轩摇摇头：“不用，你们不用管我。本少爷还不信了，那个什么凶手真会来杀我！再说，我都跑出来了，他杀我也找不到人呀！” 众人又是一顿哄笑。 突然一阵熟悉的引擎声从远方传来，一束刺眼的车前灯划破夜色由远及近。唰——的一下就从他们眼前开过，黄头发诧异地叫骂一声：“这特么谁呀！不知道这是老子的地儿么？居然还敢来这飙车！兄弟们，追上去会会！” 博少轩也在他们之列，他的车改装要高级很多，所以几乎没费什么力就追到刚才那辆车。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黄毛的声音：“轩少，追上去堵丫的！让丫看看咱们的厉害！” 博少轩正在兴头上，他身边的真真跟着高声欢呼，车速渐渐加快。 往前开了三公里左右，前面那辆车上了山道，博少轩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这时真真才微微变了下脸色，下意识地系好安全带：“轩少，咱们以前出来玩从来没跑过山路……” “闭嘴！不愿意坐着就给本少爷跳下去！不敢跳就别啰嗦！”博少轩似乎被那辆车激出了斗志，连拐两个发夹弯都没减速，吓得真真脸色煞白，闭着眼睛紧紧抓着安全带嘴里念叨着阿门。 没过多久，对讲机已经联系不到黄毛他们，或许他们都没上山来。 前面那辆车还没有停下的迹象，博少轩有点不耐烦，好几次都想从窄窄的山道上超速过去。 “轩……轩……轩少……你……你慢点！”真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每次拐弯她都怕自己会被甩下山去。 “没出息！”博少轩鄙夷地冷哼一声：“本少爷这就超过他，倒要看看这孙子什么货色。” 又到一处发夹弯，前面那辆车竟然是以帅气的漂移急速而过，简直就像电影里的藤原拓海。博少轩眸光中迸出一丝光，在经过弯道时手脚并用，也用漂移成功开过去。 然而—— 谁都没想到，那辆车竟然停在刚拐过弯的地方，博少轩猛踩刹车，但是惯性还是让他撞上那辆车推着朝山崖滑去。 “啊——”真真惊恐地尖叫，她好像看到死亡在朝她招手。 博少轩咬牙使劲踩着刹车，同时转动方向盘向左，一阵刺耳的轮胎磨合声。前面那辆车已经从山崖上冲了下去，博少轩瞠大瞳孔闪烁着恐惧，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的时候，右前方的轮胎刚刚好听在山崖边。差一点点就会摔下去。 此刻，真真早已吓得晕了过去，博少轩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下面的山崖仿佛魔兽一样张开嘴巴在等着吞噬他。等到有意识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和双手抖得多么厉害，嘴唇都紧张地干涩。 都怪那个人！ 博少轩一脸暴怒地下车，一扭头刚看到一个人影，自己就失去了知觉。 …… 连教授的回归让大家都充满斗志，晚上八点多严嘉恩就收到很多线索，还有些没来得及核实的情况就由她去做。 疲惫地伸个懒腰，她好久都没长时间地坐在电脑面前，感觉浑身腰酸颈椎疼，哪儿都不是自己的了。 “有什么线索么？” 连修彦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严嘉恩啊地惊叫一声，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你……你属猫的啊，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捋捋自己的心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是你在偷懒，怕被我发现吧。”连修彦双手插在兜里，眸光沉沉地注视她。 严嘉恩嘟着嘴，愤愤不平：“我没偷懒！你看——”她把刚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他：“目前为止大家给我的资料我都汇总了，把一些没有嫌疑的人剔除出来，剩下的大概还有十来个。” 除了张庚红以外，剩下的都为女死者，就连王威被害的女友都查过，根本找不出任何可疑。她们的生活轨迹很简单，公司同事还有生活中的朋友，也都是比较中规中矩的人，没有哪个被害者认识什么地痞流氓社会上的人。 包括男朋友方面，几个被害者都是未婚，除了刘媛媛，其他的女孩儿们两年间都只交过一个男朋友。 “这个男朋友还联系的上么？” “联系不上了。”严嘉恩看了眼韩烨传回来的资料：“韩烨说，他从王静姝家人那里了解到，王静姝跟这名男子交往了大概半年左右，后来这名男子要出国工作，想带王静姝一起，但是王静姝不想跟家人分开，后来两个人藕断丝连了一段时间，结果还是分手了。” “关于这个人，你查到什么身份信息了么。” “有。”严嘉恩说：“他叫韩晋阳，津天市人，1978年出生，家庭环境普通，后来因为考上了京北市的京北大学算是出人头地。毕业后在一家日企销售，据王静姝的家人说，他跟王静姝交往时已经是该公司的销售经理，年薪七位数。” “王静姝见过韩晋阳家人吗？” “这个资料里没提，我让韩烨再去问问。”严嘉恩正要打电话，连修彦冲她摇摇头：“你先把肇事案受害者的丈夫资料给我。” 严嘉恩又拿过旁边的一沓纸递给他：“孕妇叫郭雅倩，他丈夫叫刘松，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刚到法定结婚年纪就结了婚，然后双方一起打拼事业，两年前怀的头胎。我看医院的B超检查结果，孩子是个男孩儿。”说完，她在心里叹口气，这么幸福的夫妻却被一场车祸给毁了，最可气还是肇事者不能被法律制裁。 将心比心，如果她是刘松，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刘松联系上了么？” “联系过了。美国那边总公司负责人说，他们公司有个项目要在非洲进行，刘松早就被派了过去。现在只有美国时间每周五的早上九点，他才会跟总部的人视频通话，汇报非洲的情况，其他时间联系不到刘松。” “这么说，刘松有回国的可能？” “可你不是说凶手是个女人么？但是我这边显示郭雅倩的亲人中，没有符合侧写的女人。” 连修彦冷冷地盯着资料上刘松的一寸照，笑了声：“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么荒诞，都是真相。” 福尔摩斯的名言，有时候也是真理。 …… 黄毛到达山上的时候，车里除了被人打晕的真真，博少轩早已没了踪迹。他们都吓坏了，连忙报了警，勤务指挥部接到这个消息立刻转告给专案组的人，韩烨他们火速赶往现场。 等他们回来，时针正好指向夜里十一点。 严嘉恩焦急地等待，他们刚进门她就冲过来，“怎么样怎么样，找到博少轩了没？” 韩烨如同泄了气的气球，无精打采的。“找什么呀，早就没人了。不过莫晓伟去拿监控了，今晚我们可能得熬夜找这位少爷！”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飞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连修彦听了沉默不语，严嘉恩的手抵着自己下颚，眉头轻蹙，思索着开口：“这么说，凶手早就知道博少轩不在别墅里了，而且还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玩，所以才会用飙车这种方式引他上钩。” “要我看这个博少轩就是该！” “韩烨，你也别这么说。博少轩就是个公子哥，又处在叛逆期，他这种行为倒是可以理解。” 韩烨冷笑，看着于飞：“你理解，但是博少宇不理解！现在好了，他弟弟真的让凶手带走了，肯定就是一个下场，咱们还找么？”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警方做的很多事都是为了保护当事人不受到伤害，可偏偏很多当事人不能理解，他们还是自顾自的生活，甚至是看不起警方的保护。但是到头来，这种行为还不是害了自己。 “连教授，你说怎么办？” “继续找。”连修彦下了死命令，“博少轩，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 冰冷昏暗的房间里，透着犹如地狱般颓靡绝望的气息。 博少轩被人捆绑在房间正中的椅子上，从他醒来就一直在嘶吼求救，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一个人来。 “救命——救命啊——”他有气无力地张着嘴巴，想活命已经是他的本能反应。 好想念哥哥，好想念他那张大床，好想念那些跑车……博少轩的脑海中尽是生活中的场景，包括警方在家里保护他，他悔的场子都青了。为什么非要自己逃出来，不自作聪明也不会出事。 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做什么，黄毛他们要是追过来发现他不在肯定会报警，现在警察会不会在找他？博少轩的眼中升起一丝希望，但很快这丝光亮就暗了下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警方又怎么可能找的到？ 随着时间推移，浓浓的黑暗裹杂着绝望快要将他吞噬。 “等待死亡的滋味怎么样？” 空洞阴冷的声音突然在房间的四周响起，这道声音不男不女，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更像是魔鬼的呢喃。 博少轩声线颤抖，眼睛不住地望着周围，“你……我知道你是谁，我劝你最好马上……马上放了我！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消息透露给警方，我会……我会让我哥哥给你一大笔钱，让你以后都……都衣食无忧！” “钱？”黑暗中的声音冷笑了声，“那你觉得你值多少钱？如果数字让我满意，或许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一个亿！”博少轩想都没想，听到对方动摇，他就下意识地把钱数往高说。“我让我哥哥给你一个亿，你马上放了我！” 那声音鄙夷地笑了两声：“原来堂堂博氏集团的二少爷，才值一个亿。” “那那那……那我再多加一个亿！给你两个亿！你放了我！” 那声音索性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博少轩的脸微微发红。 “果然是不懂事的孩子啊。”博少轩一听有戏，对方的语调没之前那么冰冷，他激动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突然狠狠说道：“孩子做错事就更应该受到严厉的惩罚！” 倏地，房间被一盏橘黄色的小灯点亮。小灯吊在屋顶，晃晃悠悠，趁着博少轩的脸色异常难看。 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色衣服中的人从对面的小门中走进来，看不出男女，但这个人好像很高，肩膀特别宽，一身斗篷穿在身上跟电影里的魔法杀手很像。 “看你是个孩子，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对方说。 博少轩听了忙点头：“谢谢谢谢……我发誓，出去以后肯定会好好上学，好好听话，以后再也不飙车不做让大人操心的事儿了！”他在这个人面前检讨，只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这人发出一道阴阳怪气的笑声，把随身带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在博少轩面前的地上。 是一截不到十厘米白色小蜡烛，还有一块锋利的刀片。 “在蜡烛燃烧结束前，你如果能用刀片把自己身上的绳子割开，我就放你出去。” “真的？”博少轩眼前一亮。 对方又是一声冷笑：“我不是你，说出的话不会跟放屁一样。” “好好好。说话算数！” 博少轩没注意对方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根点着的蜡烛上。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拿到刀片，可是他的手被绑着，该怎么拿？ 博少轩从椅子上跳下去，一点点地跳到刀片那里，然后坐下来。 -L- ☆、011章 ：每个男朋友的共性 专案组。 莫晓伟正在看博少轩等人的飙车监控，他跟韩烨手里一人拿了一个汉堡，于飞一边吃着薯条一边问道：“诶，连教授说凶手最近的心理发生了变化，那她会对博少轩手下留情么？” “不见得。博少轩才算是正主，王静姝她们都算是郭雅倩的陪葬而已，我觉得凶手肯定会对博少轩动酷刑。”韩烨头头是道的分析。 “那她为什么不将张庚红弄成美人鱼呢？”于飞说：“我还是觉得连教授说的有道理，咱们不能光注意被害者生前的情况，美人鱼才是关键。张庚红的死状属于正常范围内，那可不可以说凶手认为张庚红不是美人鱼，所以没必要装扮他？” “我……”莫晓伟听的一脸莫名：“求解！求告诉真相！” 那边，严嘉恩把剩下几名被害者这两年交往过的男朋友资料找了出来，连修彦看完以后问她：“你有什么想法。” 严嘉恩说：“我看完这几人的资料就觉得很奇怪。他们好像都是成功人士，几位被害者交往的男朋友中只有刘媛媛的男朋友，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只是小公司的普通职员，但是刘媛媛交往的男生太多，两年间就交往了八个。剩下的几位被害者，包括王静姝在内，他们的另一半都是事业有成的男人，可是她们自己的工作环境，能够认识到这类的男人么？”这点她一直比较怀疑。 “还有，送李静戒指的服装公司老板我查到了，他叫靳砾，跟李静的相识属于朋友介绍。李静的小学同学王楠楠在这家服装公司上班，他们公司的一次聚餐，偶然碰到了李静，然后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大概半个月之后，公司就传李静和靳砾在一起了。但没人看到李静来公司等靳砾下班，靳砾也是回答的模棱两口，让这段感情看起来扑朔迷离。” “靳砾还在本市么？” “在。我之前查的时候就给他们公司前台打过电话，这段时间靳砾一直没离开过本市，也几乎没怎么回过家。因为现在靳砾的公司正在往房地产方向靠拢，他想拓展公司版图，正好这轮的融资要开始了，所以他这几天忙的没怎么出公司。” 连修彦沉吟：“先找人盯住靳砾。其他人的男朋友有可疑地方吗？” 严嘉恩点点头，认真地说，“我认为奇怪的地方有两点，一个是被害者是怎么跟这些上等社会的总裁们勾搭在一起的？第二个是为什么这些男朋友都是同一种类型，难道她们就因为肇事案成为了闺蜜，连选男人的标准都一样？” …… 博少轩的手刚要拿起刀片，指尖就被划了一个很长的口子，疼得他倒吸凉气，可偏偏手被绑在后面他想看都没看到。 “可恶！该死的，让我出去了本少爷弄死你！”他小声咕哝了一句，只能忍着疼继续拿起刀片。 虽然没做过这种事，但绑架的电影看太多，他知道该怎么用刀片。可是这个刀片太锋利了，稍微一点不小心就会被划到，更别提还要捏着它塞到双手中间来割绳子。割的时候来回摩擦，一不留神依然会受伤。 博少轩从小没吃过这种苦，疼一点他都受不了。 凶手用这种方式折磨他，很明显了解他这个人。 “嘶——”只听他不停地倒吸气，手上动作却不敢落下，只能谨慎又快速地磨绳子。没几分钟，绳子上就都是血，手腕被他自己割的伤痕累累，博少轩疼的流出了眼泪。 “呵呵，血液从身体里流走的感觉如何？”那声音再度响起。 博少轩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你管不着！” “呵呵，好心当成驴肝肺呢！”那声音说道：“我是想提醒你，蜡烛快要熄灭了，在这之前你若割不开自己身上的绳子，就只能留下来等死。” “本少爷才不会死！” 按照燃烧速度，蜡烛还不到五分钟就会自动熄灭，那个时候四周又会变成黑暗，而他——真的离不开这里了。 …… “第一位被害者王静姝，两年间交往过的男人只有一人——他叫韩晋阳；第二位被害者高文文，两年间也只交了一名男友——庞磊；第三位被害者刘媛媛，两年间交过八个男朋友——至于具体是谁，她本人都忘记了；第四位被害者明佳惠，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就是博少宇；第五位被害者李静，男朋友叫靳砾。我打算明天尝试着跟他们联系，看看他们能否提供线索。” 她其实明白连修彦的意思，凶手虽然是女性，但目前没有可疑人选，所以就只能先从男朋友入手。凶手要极为了解每个被害者，而跟她们走最近的人，除了家人就是男朋友。 “好啊，我们几个明天打算去几位被害者的公司去问问情况。” 新的一天已经降临，警局走廊处的大钟总会在十二点的时候响起。这时，沈慕白提着很多东西走了进来，韩烨惊愕地看着他：“沈法医，你怎么还在单位？今天没有需要你们做的工作呀。” “我也算是专案组的一员，大家都在加班，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回去休息？”沈慕白永远都是风度翩翩的笑着。“我刚才去粥店给大家买了点宵夜，现在这个时间点没什么好吃的，大家凑合垫垫肚子吧。” 沈慕白拿着糯米粥和小笼包走到严嘉恩身边，她的桌子上都是文件，几乎没有放食物的地方。 严嘉恩搔搔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大白，我这里太乱啦，你把粥拿到会议室去吧，我等下就去吃。” “你去吃吧，我帮你整理一下桌子。” “啊？这怎么好意思……” “跟我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连修彦站在旁边被沈慕白当成了空气，眼前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亲昵劲儿，听的连教授心里极为不舒服。 “严嘉恩。” 严嘉恩看向他：“怎么了？” “你去吃饭。” 严嘉恩奇怪地打量他一眼，连修彦怎么了，说话怪怪的。不过她倒是真饿了，也没再说什么，拿着好吃的小跑进会议室。 沈慕白有条不紊地整理她的桌面，笔都放在一起，死者资料放一起，会议记录放一起……动作都轻轻柔柔的，好像生怕碰坏了它们。 “沈法医，我想出去抽烟，一起么？” 沈慕白没有一点惊讶，淡笑地点点头：“好。稍等两分钟，我马上收拾好。” 看的出来，家里肯定是沈慕白自己收拾，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严嘉恩堆成山的办公桌就被他码放地整整齐齐，水杯里也重新添加了热水晾着，一切都是这么完美贴心。 深冬的凌晨，即使在走廊上也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连教授想跟在下说什么，直接开口就好。”沈慕白婉拒了连修彦递过来的香烟，他从四年前就戒烟了，这几年没再复吸过。 连修彦也不是个矫情人，“沈法医，上次我就说过，严嘉恩是我喜欢的女人，也是我的妻子，这辈子我们就算不复婚，她也休想嫁给别人。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但不一定适合她。” “那敢问连教授，只有你这样的男人……还是说，只有你适合她？”沈慕白始终微笑着。 “只有我。”连修彦口气冷淡却透着一股霸道。 “那你知道嘉恩的秘密吗？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跟你和好么？你知道这四年她怎么过的吗？你知道你们当年离婚时她经历了什么么？”沈慕白一连串的提问，问的连修彦哑口无言，脸色铁青。 沈慕白幽幽叹口气：“连教授，嘉恩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了。或许在你眼里，她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她还是你的妻子，但请你面对现实，她长大了，她不可能再那么无忧无虑地跟着你，请你尊重一下她的想法好吗？” “那你又尊重她的想法么？”连修彦咄咄逼人地反问。 他讨厌这种感觉，沈慕白守护的正是他遗失了她的那些岁月。这些事实都在告诉他，嘉恩不再是属于他一个人。 “我很尊重。连教授，如果当年我像你一样强把她困在身边，我相信她早就爱上我了，根本就不会再跟你重逢。”只因为尊重她，所以他不愿强加给她任何想法，只希望顺其自然，让她舒服就好。 -L- ☆、012章 ：那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对于他们来说，事业财富名声都可以放弃，但唯独严嘉恩是他们想毕生守护的。 之于沈慕白，严嘉恩必须要幸福，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份幸福是他给的。但是之于连修彦，严嘉恩也要幸福，不过这个幸福只能他来给！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一个温柔一个霸道，用着他们的方式守护心中唯一的净土。 “连教授，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可以尊重她的意愿。” 连修彦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声：“事事都从她的心愿，那她此刻也不会在专案组。”严嘉恩以前是那么叛逆的孩子，倘若他不教导她，什么都听她的，就不会有现在的严嘉恩。 “诶，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呀——又抽烟！”严嘉恩蹬蹬瞪跑过来，一把抢过连修彦的烟，狠狠地掐灭：“你别忘了，医生允许你出院，但你还是个病人！老老实实点！还有，大白早就戒烟了，你可别把他带坏了。” 连修彦一听就来气，可是严嘉恩根本不给他发火的机会，拽着沈慕白就走了。 “shit！” …… 好疼。 博少轩觉得双手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火辣辣尖锐的疼痛，让他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蜡烛马上就要熄灭，绳子还有一点点就割断了…… 火苗的光亮越来越暗，博少轩暗道不好，手中加快速度终于在几秒后割断手腕的绳子，他又连忙去解脚上的绳结。绳子是麻绳，系的很紧，博少轩额头尽是冷汗，一滴滴顺着脸颊留下来滴在地上。 “不要，不要……” 博少轩看着那逐渐消失的火光，心渐渐沉了下去。 “时间到了。” 分毫不差，在烛火熄灭的同时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我……我……我解开了一个！不公平！你必须再给我一点时间！”博少轩梗着脖子吵嚷，还是一脸公子哥的狂妄。 这次，那道声音没再说什么，屋顶的那个小灯又亮了。那人依然裹着一身黑衣，慢慢地走了进来，脚步不疾不徐，像是在散步。 “你……你别过来……”博少轩脚上的绳子还没解开，他只能拖着自己的双腿，双臂撑着地向后挪，地上都是他手腕流出的血。 那人停步在他面前，黑帽子下那双眼睛凌厉如刀，又带着刻骨的恨意。 “你知道自己体内的鲜血慢慢流失，是种感受吗？”黑衣人又说：“今天，我会让你好好品尝这种痛！” 说完，这人上前用匕首快速隔开博少轩的上衣，博少轩都吓傻了，下意识地挥动双臂挣扎，可是失血过多的他根本没什么力气。“不挣扎，或许会舒服点。”黑衣人说完，一刀划在博少轩腹部，后者痛声尖叫然后便晕了过去。 黑衣人沉默地看着他，猛地朝他脸上扇了一掌，苏醒过来的博少轩一瞬愣怔后，就是表情痛苦地看着他，一手按在自己的腹部，鲜血不停地从伤口冒出来。 “你……”他痛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那个时候，她就是在死亡边缘体会这种痛，感受着自己的孩子慢慢从身体里流失……”黑衣人的声音坠入冰点。“博少轩，你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你们这些人都要为她的死付出代价！” …… “博少轩已经整整失踪十二个小时，听说博少宇一直在派人找他，黑道白道全部出动，但现在还是没有他弟弟的下落。”莫晓伟坐在电脑前，跟大家分享刚刚得到的消息。 “现在博少轩的生存几率越来越低，如果明天下午两点还找不到他……”严嘉恩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知道她的意思。 以凶手之前杀人的手法，她从刚开始只是挖心杀人，到最后升级为将受害者的双腿粘合……她的心里状态越来越差，如果从心理学分析，博少轩是她所有恨意的根源，她对博少轩绝不会手下留情。即便最后警方或者博少宇的人找到博少轩，后者大难不死也会残废，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会给博少轩那样大的孩子，带来多大的心里创伤…… 这些都是无法预估的伤害。 “对了，博少宇他们住的小区监控查的怎么样？凶手既然知道博少轩离开了家，肯定是在周围观察过。”韩烨看向莫晓伟，莫晓伟一整晚都在看监控，用他的话说眼睛都要看直了。 莫晓伟摇摇头：“昨天一夜的监控我看了不下十遍，那个小区是高档小区，哪怕有个出租车停在外面都会有保安上去询问的，更别提一个可疑人了。” “那凶手是如何知道博少轩离开家的？” “如果找不到嫌疑人，那就是有人告诉凶手的呗。”于飞憨憨地打了个呵欠。他漫不经心的话语却让韩烨他们都灵光一闪。 是啊，他们光调查外面的人了，博少轩家里的却没人调查。 “哈哈哈——于飞！如果找到凶手的踪迹，这次算你一大功！案子破了，我们哥几个请你吃饭喝酒！”韩烨和莫晓伟一人一边搂住于飞的肩膀，于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为什么？” “行了，赶快调查博少轩家里人。”连修彦适时地冷淡开口，但他看向于飞的目光中也闪过一分赞赏。 他们的思维都陷入这个案子里，但是于飞头脑简单，他又跟不上大家的思维速度，可往往这样的人最能看清楚一切，找到他们忽略的那个最重要的点。 要从家里找嫌疑人就好办多了，博少轩的家里算上厨师一共有六名佣人。厨师两名，他们很少离开别墅，剩下的就是四名女佣。一名负责打扫，一名负责采买，一名负责洗衣，还有一名负责给厨师打下手。每个人的分工都非常明确。且，在博家做的时间都在两年以上。 “找每个人的家庭情况。” 莫晓伟那边检查过监控，所有人都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有了！”韩烨那边调出所有人的家庭背景，终于让他找到个疑点。“你们看，这个负责给博家洗衣服的女佣，资料上显示她母亲子宫癌去世，我从系统中看到她父亲目前正在医院救治……是肺癌。” “她叫胡娜娜，今年二十五岁，档案上显示她只有父亲一名亲人，而她父亲要做肺癌的手术，肯定需要一大笔钱……” 严嘉恩看向连修彦，连修彦淡淡地看她一眼，依然是没什么表情。“明天一早，把人带回来。” 确定了嫌疑人，莫晓伟又开始查找胡娜娜的通话记录，很快就在记录中发现了一个打了很多次的号码。“连教授，我查了，这是个一次性号码，归属地是本市，最后一次使用的时间正是咱们的人发现博少轩失踪的时候，使用地点的信号显示在津天大学。” “马上把津天大学里，符合嫌疑人侧写的老师找出来。” 几分钟后，通过特殊的软件排查，莫晓伟在津天大学记录在案的人员中，找出了三位跟侧写相符合的老师。 “一个是教导主任刘艺，还有一个是大二物理系的系老师白俊慧，最后一个是津天大学的副校长吴天心。这三个人符合侧写的性别、学历的描写，而且从教学档案中也能看出她们都是性格严谨的人，我在津天大学的论坛上看到学生们评选出被怕的三位老师就是她们。” 连修彦点点头，“明天一早，找出这三个人跟郭雅倩的关系，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好的。” 不知不觉又过去两个小时，因为明天早上还有任务，所以大家都选择在办公室打盹。沈慕白在刚才就回去了，这段时间高强度的尸检工作，让他有点吃不消。严嘉恩就住在旁边招待所，回去倒是很方便。 ”对了，你来了以后一直住医院，现在你出院了，高局长让你住在哪儿？”收拾完东西，严嘉恩来到走廊，连修彦正在抽烟。 “跟你一样。” “那你还不回去抓紧时间睡一会儿，还抽烟！”那段最难熬的时间，她也学会了抽烟，但是女孩子抽烟终归不好，沈慕白就以身作则带着她一起戒烟，后来两个人都成功了。 连修彦沉默半响，严嘉恩见他不说话，系好围脖刚要离开，连修彦就掐灭烟蒂转身对她说：“嘉嘉，四年前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不相信你会怀他的孩子。” 严嘉恩身形一僵，胸膛不由得剧烈起伏两下，手无意识地放到兜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那年我只经历了跟你离婚，当然还有打掉他孩子这件事——” -L- ☆、013章 ：病态的爱 “还骗我！”连修彦一把捏住她的手，眸光阴鹜阴沉，似要捏碎她：“严嘉恩，同样的理由说一次就够了，你以为我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么？” 他根本不信，她的孩子注定这辈子只能是他连修彦一个人的，没人敢碰他的女人，那个人也不例外！ 严嘉恩不说话，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手腕被攥的生疼，可她并不想示弱。 “说话！”连修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颚，目光凌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沈慕白会知道那些事！” 听到沈慕白的名字，严嘉恩眉头一皱，“连修彦，我警告你，这件事跟大白没关系，你别把他扯进来！” “呵呵。”连修彦冷笑了声：“一口一个大白的叫。严嘉恩，从来没人敢像你这样挑战我的底线！最后问一次，四年前你被他带走到底发生了什么，说！” 那是她要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严嘉恩无声地笑了笑，强压下心头的苦涩，明亮的眼睛像是天边最闪亮的星。“连修彦，我也最后告诉你一次，什、么、都、没、发、生——而且我要提醒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这件案子告破我就可以调职离开。”说完，她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连修彦阴沉地瞪着她离去的背影，恼恨的一拳打在墙上！ …… 第二天早上，大家按照半夜的分工做事。严嘉恩给几位被害者的前任男朋友打过电话去，他们听到被害者死亡的消息都很吃惊，但当严嘉恩提出请他们来专案组的时候，这几个人又不约而同地自己没时间，或者是在外地云云，就是不肯来。 ”我觉得这几个人肯定有问题！”韩烨用着名侦探的口吻，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觉得？我也觉得！”正在查津天大学那三位老师资料的莫晓伟，眼睛都没离开电脑屏幕。“但是韩大爷，您别忘了，几位被害者的男朋友是不同的人，除非他们商量好了团伙作案，谁杀谁的女朋友，这样彼此就都有不在场证明了。” 严嘉恩说道：“莫晓伟，验证一下你的说法吧。先对比一下几位被害者遇害时他们的男朋友都在哪里，然后按照团伙作案的模式，把所有被害者的遇害时间跟他们做交叉对比。” 这是个很快的工作，莫晓伟跟夏季一样都是电脑达人，黑客中的黑客，只不过莫晓伟没有那么高的学历，在这点上没有夏季强。 “很遗憾哦，交叉对比过时间，不管是哪位前男友都没有杀人的可能。” “你确定？” “当然！”莫晓伟对自己的电脑技术向来十分有信心。“我侵入过这几位大哥的公司系统，他们都是有秘书的人，随便看个电脑记录就能知道他们那些时间段都在干什么。” 正说着，于飞走了进来，“我把胡娜娜带回来了！就在审讯室，你们谁去？” 韩烨刚要举手，就见连修彦出现在于飞身后，那眼神冰的吓人。“我去。”然后他抬头朝办公室里望来，严嘉恩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眼神，却还是听他说道：“严嘉恩，你来做记录。” …… “大少爷，胡娜娜被警方带走了。那个于飞警官说，胡娜娜或许跟二少爷失踪案有关。”博家的管家老龚，弯下腰在闭目养神的博少宇耳边轻声说道。 博少宇睁开眼，一丝杀气在眼底略过。 “她是什么人。” “胡娜娜是负责给您和二少爷洗衣服的女佣，已经在博家两年了，没出什么事。”老龚心里有些忐忑，就是因为都是老人，所以他才疏忽了对每个人的例行调查，不知道大少爷会不会辞退他。 博少宇面无表情地开口：“她家里什么情况。” “母亲已经死了，父亲好像是肺癌正在住院。” 博少宇冷冷一笑：“既然人都住院了，你就代表博家去看望胡娜娜的老爸吧。” 老龚心头一沉，大少爷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只是这种事已经被老爷严令禁止再发生…… “怎么，本少爷现在使不动你了？只有我老子的话你才听是不是！” “不不不……我马上去，马上去！” 待老龚离开，博少宇烦躁地将红酒一饮而尽，又一脚踢开木椅，来到博少轩的房间。这间屋子是去年博少轩去国外玩，他亲自找人来设计装修的，每一个细节都堪称最完美，比他自己的房间都要尽心。 可是博少轩却不喜欢，他很少回自己房间住，多半都是住在客房，因为那里—— 想到这儿，博少宇怒气冲冲地跑到客房，从床下面拿出那个纸箱子，打开里面全都是seqing杂志或者美女性感照片。 博少宇目光阴鹜地盯着这些照片，突然，发疯了一样将所有照片杂志撕碎，一地碎片狼藉，然后又回到博少轩房间，把他电脑里保存的不雅视频也全部删除。删完以后，他却意外地在回收站里看到了他们去年生日时的合影。 呵，被他删了。 他比博少轩大十岁，当时父母工作忙，这个弟弟基本上由他亲自带大。小时候的博少轩非常黏他，他去上学，博少轩也会让老龚开着车在学校门口等，一等就是一天，因为小少轩要第一个见到放学的哥哥。 后来长大了，博少轩跟博少宇的关系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亲密，他甚至开始疏远这个哥哥，整天脑子里除了飙车改装车就是女人，一点点都没有他这个当哥哥的位置。 想到这里，博少宇又气不过，被博少轩所有的情书都拿出来烧了。 “小轩，你是哥哥的，谁都抢不走！那个杀人凶手更不可以！”博少宇拿起博少轩的照片，指腹温柔地拂过他稚嫩的脸，眼底静静流淌着醉人的温柔，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 …… 专案组审讯室。 连修彦还没开口，胡娜娜便自己招了。“两位警官，你们不用问了，我都说。我之前偶然看到花匠把别墅后面的监控给弄坏了，我就猜到肯定是二少爷想利用这个机会离开，所以我就给那个人打了电话，还告诉他，二少爷经常飙车的地方。” “那个人是谁。”严嘉恩追问。 “一个好心人。”胡娜娜笑了笑，眼中却含满泪水。“如果没有这位好心人的帮助，我爸爸根本就做不了手术。所以他是我的恩人，我是不会透漏任何消息给你们。” “胡娜娜。”连修彦沉声开口：“你可知道，你会因为妨碍警方办案，而被我们控诉么？就算我们放过你，博少宇也不会放过你。这段时间正是你父亲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想清楚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胡娜娜的脸色一变，她咬着下唇，灵动的眼珠慌乱地左右到处看，双腿也在颤抖，双手绞在一起，看的出她很挣扎。 就在这时，韩烨冲了进来，在连修彦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后者的眼底转瞬即逝一抹惊讶。他还是小看博少宇了，竟然敢在医院对无辜的人下手。 韩烨离开后，连修彦一瞬不瞬地盯着胡娜娜的脸，三秒后才启口：“刚才有医院报警，说有黑社会闯进他们医院，把其中一位肺癌患者打的吐血，从而加重病情，现在正在抢救室急救。” 严嘉恩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不——爸爸！爸爸——”胡娜娜蹭地站起来冲向门口，守在外面的两位警员马上压住她。“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爸爸！那帮混蛋！博少宇你混蛋——啊啊啊啊啊——爸爸！你们放开我啊！！” 胡娜娜并不傻，她在博家做了两天女佣，知道博少爷有什么背景，是她粗心了，竟然没想到博少宇会去医院。 连修彦冲门口的警员点点头，两位警员互看了一眼都很犹豫。 “放了她，责任我负。” 身体刚被松开，就见胡娜娜冲跑了出去。 严嘉恩望着她的身影，幽幽叹口气：“为了爸爸的病，她选择出卖自己的东家，但是博少宇知道她的事肯定不会再雇佣她，而她爸爸这次可能也挺不过去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把事情弄成这样。” “每个人活在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连修彦说：“你留下来继续做你的事，我出去一趟。” -L- ☆、014章 ：直播杀人现场 “还骗我！”连修彦一把捏住她的手，眸光阴鹜阴沉，似要捏碎她：“严嘉恩，同样的理由说一次就够了，你以为我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么？” 他根本不信，她的孩子注定这辈子只能是他连修彦一个人的，没人敢碰他的女人，那个人也不例外！ 严嘉恩不说话，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手腕被攥的生疼，可她并不想示弱。 “说话！”连修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颚，目光凌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沈慕白会知道那些事！” 听到沈慕白的名字，严嘉恩眉头一皱，“连修彦，我警告你，这件事跟大白没关系，你别把他扯进来！” “呵呵。”连修彦冷笑了声：“一口一个大白的叫。严嘉恩，从来没人敢像你这样挑战我的底线！最后问一次，四年前你被他带走到底发生了什么，说！” 那是她要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严嘉恩无声地笑了笑，强压下心头的苦涩，明亮的眼睛像是天边最闪亮的星。“连修彦，我也最后告诉你一次，什、么、都、没、发、生——而且我要提醒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这件案子告破我就可以调职离开。”说完，她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连修彦阴沉地瞪着她离去的背影，恼恨的一拳打在墙上！ …… 第二天早上，大家按照半夜的分工做事。严嘉恩给几位被害者的前任男朋友打过电话去，他们听到被害者死亡的消息都很吃惊，但当严嘉恩提出请他们来专案组的时候，这几个人又不约而同地自己没时间，或者是在外地云云，就是不肯来。 ”我觉得这几个人肯定有问题！”韩烨用着名侦探的口吻，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觉得？我也觉得！”正在查津天大学那三位老师资料的莫晓伟，眼睛都没离开电脑屏幕。“但是韩大爷，您别忘了，几位被害者的男朋友是不同的人，除非他们商量好了团伙作案，谁杀谁的女朋友，这样彼此就都有不在场证明了。” 严嘉恩说道：“莫晓伟，验证一下你的说法吧。先对比一下几位被害者遇害时他们的男朋友都在哪里，然后按照团伙作案的模式，把所有被害者的遇害时间跟他们做交叉对比。” 这是个很快的工作，莫晓伟跟夏季一样都是电脑达人，黑客中的黑客，只不过莫晓伟没有那么高的学历，在这点上没有夏季强。 “很遗憾哦，交叉对比过时间，不管是哪位前男友都没有杀人的可能。” “你确定？” “当然！”莫晓伟对自己的电脑技术向来十分有信心。“我侵入过这几位大哥的公司系统，他们都是有秘书的人，随便看个电脑记录就能知道他们那些时间段都在干什么。” 正说着，于飞走了进来，“我把胡娜娜带回来了！就在审讯室，你们谁去？” 韩烨刚要举手，就见连修彦出现在于飞身后，那眼神冰的吓人。“我去。”然后他抬头朝办公室里望来，严嘉恩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眼神，却还是听他说道：“严嘉恩，你来做记录。” …… “大少爷，胡娜娜被警方带走了。那个于飞警官说，胡娜娜或许跟二少爷失踪案有关。”博家的管家老龚，弯下腰在闭目养神的博少宇耳边轻声说道。 博少宇睁开眼，一丝杀气在眼底略过。 “她是什么人。” “胡娜娜是负责给您和二少爷洗衣服的女佣，已经在博家两年了，没出什么事。”老龚心里有些忐忑，就是因为都是老人，所以他才疏忽了对每个人的例行调查，不知道大少爷会不会辞退他。 博少宇面无表情地开口：“她家里什么情况。” “母亲已经死了，父亲好像是肺癌正在住院。” 博少宇冷冷一笑：“既然人都住院了，你就代表博家去看望胡娜娜的老爸吧。” 老龚心头一沉，大少爷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只是这种事已经被老爷严令禁止再发生…… “怎么，本少爷现在使不动你了？只有我老子的话你才听是不是！” “不不不……我马上去，马上去！” 待老龚离开，博少宇烦躁地将红酒一饮而尽，又一脚踢开木椅，来到博少轩的房间。这间屋子是去年博少轩去国外玩，他亲自找人来设计装修的，每一个细节都堪称最完美，比他自己的房间都要尽心。 可是博少轩却不喜欢，他很少回自己房间住，多半都是住在客房，因为那里—— 想到这儿，博少宇怒气冲冲地跑到客房，从床下面拿出那个纸箱子，打开里面全都是seqing杂志或者美女性感照片。 博少宇目光阴鹜地盯着这些照片，突然，发疯了一样将所有照片杂志撕碎，一地碎片狼藉，然后又回到博少轩房间，把他电脑里保存的不雅视频也全部删除。删完以后，他却意外地在回收站里看到了他们去年生日时的合影。 呵，被他删了。 他比博少轩大十岁，当时父母工作忙，这个弟弟基本上由他亲自带大。小时候的博少轩非常黏他，他去上学，博少轩也会让老龚开着车在学校门口等，一等就是一天，因为小少轩要第一个见到放学的哥哥。 后来长大了，博少轩跟博少宇的关系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亲密，他甚至开始疏远这个哥哥，整天脑子里除了飙车改装车就是女人，一点点都没有他这个当哥哥的位置。 想到这里，博少宇又气不过，被博少轩所有的情书都拿出来烧了。 “小轩，你是哥哥的，谁都抢不走！那个杀人凶手更不可以！”博少宇拿起博少轩的照片，指腹温柔地拂过他稚嫩的脸，眼底静静流淌着醉人的温柔，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 …… 专案组审讯室。 连修彦还没开口，胡娜娜便自己招了。“两位警官，你们不用问了，我都说。我之前偶然看到花匠把别墅后面的监控给弄坏了，我就猜到肯定是二少爷想利用这个机会离开，所以我就给那个人打了电话，还告诉他，二少爷经常飙车的地方。” “那个人是谁。”严嘉恩追问。 “一个好心人。”胡娜娜笑了笑，眼中却含满泪水。“如果没有这位好心人的帮助，我爸爸根本就做不了手术。所以他是我的恩人，我是不会透漏任何消息给你们。” “胡娜娜。”连修彦沉声开口：“你可知道，你会因为妨碍警方办案，而被我们控诉么？就算我们放过你，博少宇也不会放过你。这段时间正是你父亲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想清楚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胡娜娜的脸色一变，她咬着下唇，灵动的眼珠慌乱地左右到处看，双腿也在颤抖，双手绞在一起，看的出她很挣扎。 就在这时，韩烨冲了进来，在连修彦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后者的眼底转瞬即逝一抹惊讶。他还是小看博少宇了，竟然敢在医院对无辜的人下手。 韩烨离开后，连修彦一瞬不瞬地盯着胡娜娜的脸，三秒后才启口：“刚才有医院报警，说有黑社会闯进他们医院，把其中一位肺癌患者打的吐血，从而加重病情，现在正在抢救室急救。” 严嘉恩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不——爸爸！爸爸——”胡娜娜蹭地站起来冲向门口，守在外面的两位警员马上压住她。“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爸爸！那帮混蛋！博少宇你混蛋——啊啊啊啊啊——爸爸！你们放开我啊！！” 胡娜娜并不傻，她在博家做了两天女佣，知道博少爷有什么背景，是她粗心了，竟然没想到博少宇会去医院。 连修彦冲门口的警员点点头，两位警员互看了一眼都很犹豫。 “放了她，责任我负。” 身体刚被松开，就见胡娜娜冲跑了出去。 严嘉恩望着她的身影，幽幽叹口气：“为了爸爸的病，她选择出卖自己的东家，但是博少宇知道她的事肯定不会再雇佣她，而她爸爸这次可能也挺不过去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把事情弄成这样。” “每个人活在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连修彦说：“你留下来继续做你的事，我出去一趟。” -L- ☆、015章 ：直播杀人现场 胡娜娜的父亲本就年事已大，再加上不仅是肺癌，身体里很多器官的功能都在逐步衰竭，即便是做好手术，离开这个世界也是早晚的事。 “爸爸——爸爸——”胡娜娜趴在手术室的门前痛哭，年轻的女孩儿满脸泪水，充满着绝望。 韩烨已经将情况问清楚，那帮人来的时候即使有伪装，但为首的人还是被认了出来。 “看来这场殴打行为，应该是博少宇对胡娜娜的报复。”韩烨低叹了口气：“那个管家既然敢显脸，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担心被咱们认出来。博家在本市关系不浅，估计这次这个老头肯定会枉死了。” 他是人民警察，理应守护百姓，但是有的时候他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警察又怎样，警察也是人，也会经历普通百姓在生活中遇到的事儿。他也想为胡娜娜父亲的死做点什么，可又能做什么？人都是现实的，他知道今天一旦真去博家把管家带回来，可能明天他就会失去这份工作。 现实，永远都是这么残酷。有些事根本不是你想的，但偏偏你无能为力。 韩烨的脸色很难看，他掏出一根烟闷声不响地抽着。旁边的于飞看着他，嗫嚅的唇瓣几次想跟他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地陪他一起抽烟。只希望老天爷可以开开眼，让胡娜娜的父亲挺过去。 但，往往都会事与愿违。 两个小时后，胡娜娜的嗓音都哭哑了，她呆呆地靠着手术室大门而坐，当后面的大门开启时，她的人也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医生！医生！我爸爸怎么样，我爸爸怎么样——” 胡娜娜扯着医生的袖管，几乎是半跪在地上仰头望着他。 医生把她拉起来，惋惜地叹口气，摇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你父亲伤势过重，导致伤口严重发炎感染，再有老人家……” “不会的不会的……”胡娜娜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嘴里小声地呢喃。突然，她跪下来，哭着乞求他：“医生，你救救我爸爸——他什么福都没享过，求求你求求你……” 韩烨和于飞将她拉起来，但她的手死死地揪着医生的袖子不让他走。无奈之下，韩烨只好在她脑后使出一技手刀，胡娜娜便如断了线的风筝，慢慢地倒了下来，于飞赶紧抱住她。 …… 趁着连修彦不在的时间，严嘉恩躲在卫生间里给那个由记在心的电话发了条信息——请你告诉我，谁是凶手。 她累了，不想再见到任何人因为美人鱼案子而失去生命。那几位被害者，包括张庚红，他们虽然不该死，但也算是罪有应得，但胡娜娜的父亲是无辜的，博少宇怎么能让人下那么重的狠手！ 或许，几天的保护时间，她还是没能真正认识他。 没过几秒钟，对方就给她回了信息——严大神探还有破不了的案子？但是好可惜，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我不会告诉你！ 他的态度在她意料当中，严嘉恩想了想，又给他发过一条——美人鱼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次他倒没有拒绝，不过给她的答案基本跟没给一样——去看童话故事。 严嘉恩又仔仔细细地把网上流传的所有版本都看了一遍，但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线索！美人鱼是个太经典的童话故事，而且是写给小朋友看的，有谁会在这里找杀人手法。 莫晓伟对她说：“嘉恩，你过来，我刚才发现了一个很怪异的事。” …… 高军办公室。 连修彦说完自己想问的问题，高军冲他摇了摇头：“之前的案子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会不会因为知道你来了，所以他走了？” 他会答应来本市最重要的理由，那个人又回来了，作案手段和特征基本都一致。但是偏偏在美人鱼发生案以后，这个人就消失了，而且相关的案子也没有再发生。 “高局长，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我怀疑，美人鱼的幕后凶手很可能就是他。” “什么！” 连修彦冷冷一笑，语气中尽是鄙夷。“只有他这种高智商的人，才会想到这么重口味的惩罚方法。” “那你打算怎么办？”高军说：“那个刘松暂时联系不上，出入境也没他的信息，会不会他根本就不是凶手，只是被凶手嫁祸的人。” “不会的，我敢肯定就是他。” 结合杀人动机，刘松的动机是最强烈的，而且也是符合侧写的，唯独性别除外。亲梅竹马的感情没经历的人不会了解，这点连修彦感同身受。 见他这么坚持，高军也就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怕他的肩膀：“小连啊，现在这件案子死的人太多了，上头的意思是在还没那帮记者嗅出什么前尽快破案。博少轩的失踪已经引来舆论，如果再不行的话，你看看能不能想点其他特殊的办法？” “你指什么？” 高军讪讪一笑：“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是什么的。好了好了，我先回去了！一会儿还要跟上面的领导开视频会议。” …… 博少轩被关在这个屋子里，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期间那个人没有给过他一粒米一口水，他有种错觉，甚至都慢慢感受不到腹部传来的痛感了。 他隐隐知道，自己这次大概真的躲不过去了。 那个人，应该是想就这么放任他流干血而亡吧。 又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那扇小门再度缓缓开启。这次那个人的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博少轩身形一颤，眸光中尽是惊魂未定。 “你……你别过来……”许久没有喝水，再加上之前疼的哭囔，再开口他的声音嘶哑许多。 男人走到他面前一定的距离，然后打开箱子，一件件地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摆放好。 等东西都摆放齐以后，博少轩内心的不安渐渐扩大，那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后面还有台DV，它们都被那人调试好正面冲着博少轩。 那人走来，蹲下身盯着博少轩腹部的伤口看了一会儿，随即露出一丝冷笑：“祸害遗千年，普通的放血果然要不了你的命。” 博少轩的脸色已经非常苍白，浑身狼狈的哪里还有一点富家少爷的样子？ “你……我说你是谁，警察……警察说你杀那些人……杀那些人为了替那个孕妇报仇……”博少轩虚弱的一句话只能断断续续地表达完整：“我……我告诉你，当年不是我要撞她的……是她……是她自己不好好走路，过马路还不看车……” “闭嘴！”黑衣人猛地暴怒出声，那经过变声器改造的声音更显诡异刺耳。“博少轩，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我在她墓前发过誓，一定会让你下去陪她和我的孩子——今天，你、必、须、死！” 说完，黑衣人转身走向笔记本前，不知道按了什么键，本来的黑屏就出现了两个一黑一红两组数据，然后他又打开DV，回到博少轩的面前，“给你个机会，让大家来选你的死法吧。” 此时，全市范围内的所有电脑上都呈现出博少轩此时的样子。 莫晓伟也在其中，他看到这个场景惊嚎了一声，“快快快快，博少轩——是博少轩——” 画面上，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橘黄色的小灯悬挂在博少轩头顶，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几乎全身是血，脸色苍白，眸光中带着惊恐与慌乱，眼睛死死地瞪着DV的方向，嘶哑的嗓音大声叫喊着：“救我！救我——” 几秒后，画面忽然一变，是两年前那场肇事案的监控录像！上面清晰着记录下博少轩撞人的过程，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郭雅倩是是要过马路，但她在路边左右张望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可就在这时，一辆豪车突然冲入监控下，速度飞快地驶向郭雅倩的位置，根本来不及反应，郭雅倩的人就被撞飞出去，然后又狠狠地被砸到地上。 ”这段视频是哪里找到的？”严嘉恩吃惊地问道。他们之前去调查肇事案，但是除了口供以外，其他的任何监控录像都找不到了，还有包括当天博少轩的口供也没有了。 莫晓伟用另外一台机器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很快就听到他沮丧的声音：“查不到，凶手很聪明，用了好多国外的服务转换器，根本就查不到视频真正来源。”顿了顿，他又说：“我查了一下市局整个的系统，现在并没有被入侵的情况。” 与此同时，博少宇在电脑上看到弟弟的情况，像是只暴怒的狮子，将身边所有的东西都砸碎了。 “到底怎么回事！这段监控不是被销毁了么！怎么会在凶手手里！” -L- ☆、016章 ：作为他妻子的直觉 当年这件事发生以后，他们利用关系把这段监控偷了出来，并且让老龚去销毁，包括博少轩当年在警方做的笔录。这件事除了当时的办案交警没人知道，后来，他还让老龚给知情人一大笔钱。 可是谁能想到，两年后的今天，竟然会冒出来，还是以这种形式！ “我我我……”老龚脸都白了，他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节，“大少爷，我可以发誓，这段视频是我看着被销毁的，还有二少爷的笔录也是我亲自撕碎的，绝对不可能留下任何副本。” 除非…… 博少宇阴沉沉地盯着他，嘴角突然浮起一抹诡异的笑：“那你告诉我，这段监控怎么回事？” 老龚急急地辩白：“除非……除非当时那些警察不听话，还偷偷留了副本！” 见博少宇脸色越来越不好，老龚的心也提在嗓子眼，现在二少爷情况太糟，他从小到大哪儿吃过这种苦，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大少爷，我已经让国外的黑客专家找对方的信号，咱们手下的人已经待命，只要找到二少爷的位置，我马上带人去。” 博少宇没说话，沉默地看着电脑里的人。 小轩，等哥哥！ “留下必要的人，其他人跟我走！” …… 高军刚离开又因为视频的事折返回来，不过连修彦并没有出现。 严嘉恩没找到他，于是就问高军：“高局，连教授在哪儿？您看到了吗？” “他刚刚不还……咦，人呢？还没回来？”高军摇摇头，脸上有点生气：“都什么时候了还到处跑！” 这件案子从专案组接手到现在，连修彦就没怎么出现过，除了上次的开会，对于这个案子根本就没怎么给专案组建议。现在出了事，人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就算是严嘉恩也有点气恼。 可是转念一想，他们到津天市以后他就不对劲。虽然是因为身体原因，但他身上给她的感觉本身就不对。他的心思好像就不在这个案子上，不然以他的性格就算在医院也会给她出谋划策的。 甩甩头，严嘉恩没时间想这么多。 凶手用这种方式控制博少轩的死法，激起人们对他的愤慨，不管对博少轩还是对博氏集团都不是好事。而且拉着网友参与进来，如果博少轩真的死了，网友们岂不是也是刽子手？ “莫晓伟，你不是很牛么，马上给我分析出博少轩现在的具体位置！”高军下了死命令，莫晓伟苦着脸说道：“高局，我努力试过了，也问过我那些朋友，但没人能找到对方的位置，这个凶手肯定精通电脑，他知道怎么才能躲避我们追踪。” 关键是那个房间捂的太严实，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一点线索。 正在这时，连修彦走了进来，一身寒冷的气息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 “把视频里的声音调大，利用软件把博少轩的声音去掉，看看有什么杂音。” 莫晓伟一拍脑门，哎哟一声：“我怎么没想到呢！现在很多警察都用这种方式找被绑者下落。” 严嘉恩看着莫晓伟手忙脚乱，不禁想起一个人来，“高局，我在特殊调查组有个同事叫夏季，他跟莫晓伟一样都是电脑天才，要不叫他过来帮忙吧，他跟莫晓伟一起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好好好，你去联系！”现在只要是能帮忙的人，高军恨不得都请来，而且京北市离这里也不远。 严嘉恩忙给夏季打电话去了，这边莫晓伟很快就按照连修彦说的调整好音频，“我放出来了啊，大家仔细听！” 电脑里刚开始发出刺刺拉拉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片沉静，直到这段视频快结束，他们才依稀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游轮经过发出的声音，不过这个声音持续时间很短，几乎就是几秒钟的功夫，视频就猛然停止，画面上的博少轩依然张着嘴在无声的求救。 “韩烨，把地图拿来。” 津天市虽然是有海的城市，但能让游轮经过的地方并不多，而且从声音远近来判断，博少轩被困的地方离着并不远。 这时，监控录像一变，画面里出现了一个让大家很熟悉的人——博少宇。而他正在跟一位穿着警服的男人说什么，几句话就见他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那位警务人员竟然还要了！ 这段没有声音，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事。 这段视频循环播放了很多次以后，突然又出现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而内容又是让大家大吃一惊。 图片显示的正是当年博少轩在警局的笔录，上面清楚的记录着博少轩说的，跟真实完全相反的情况，也正是他本人跟黑衣人说的，是郭雅倩自己过马路不爱车，所以才会导致这场车祸的出现。 这个画面又停留了三分钟左右，情况又恢复到最初的两条数据。黑色的数据代表死，红色代表活。现在黑色数据稳步上升，红色只有寥寥几个数。 “各位，生死投票还有三分钟结束，请您尽快投票决定这个杀人凶手的生死。”里面又传出那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 网民的投票是可怕的，尤其是郭雅倩被救护车带走时，地上那片殷虹的血，简直触目惊心。当然，画面里还有已经死去的几位目击者，从录像上来看，几个人包括张庚红还曾经下车去看郭雅倩的情况，但在博少轩逃逸没多久，救护车还没到之前，他们就不约而同地接了通电话。 再到警局录口供时，他们的口供出奇一致——是那个女人自己闯到马路中间的。 不得不说，博少宇的势力已经堪称皇帝，但讽刺的是，他不会想到自己精心掩埋的一切，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公布大众。凶手这个举措摧毁的不仅是博少轩的生命，还有整个博氏的命运。 …… 博少轩本来还存有一丝希望，他大哥那么聪明肯定能有办法找到他，可是当他听到黑衣人那淡定从容的声音时，才发现事情根本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博少轩，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人能找到这里。你看……大家都让你死，这是众望所归，不是所有人都忌讳你们这些有钱人！投票马上结束……唔，我该好好想想，让你怎么死呢？” …… 通过专案组的努力，本市有可能通过游轮的地点一共有两个，地方不多，但一东一西相距很远，基本上都在津天市跟临市的交界处，从警局赶过去最少要两个小时，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 高军当即下令：“我马上跟上面请示，请求空军支援！” 用直升机去这两个地方无疑是最快的了。大家彼此对视一眼，自古在官老爷们的心目中，有钱人都占有很高的地位。 严嘉恩不由得朝连修彦看去，后者正在拧眉思考着什么，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眼望向她，淡淡问：“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她隐约能猜到点，尝试地问道：“那个人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但是你开始怀疑对方是个男人了，是吗？” 连修彦略一挑眉，薄唇勾起一抹浅笑，倒是柔和了几分他的冰冷。“你怎么知道。” “直觉。”她说的是实话，这就是她作为他的另一半早就具备的第七感。 听到这个答案，连修彦脸上没有一点惊讶，这样的对话似乎发生过。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凶手是女人，这个想法目前还没什么证据否定，根据案情女人的可能性远超男性。”可他凭着多年的经验，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严嘉恩笑了笑：“船到桥头自然直，答案会出现的。” 高军请来的外援很快就到了，这次高军亲自出马带着人飞往东边，连修彦等人飞往西边，后面还请了特警助阵，在气势上肯定不输人。 连修彦、严嘉恩、于飞一道；高局、韩烨还有五位特警；莫晓伟则留在警局等夏季到来。 这是严嘉恩第二次坐直升机，直升机发出的轰轰响声震得她耳膜都要被冲破了，就算戴上耳机也不管用。连修彦侧目看了她一眼，即使有防护措施，她还是捂着耳朵，小脸皱在一起很痛苦。 连修彦不动声色地抬起手覆在她的手上，严嘉恩惊愕地看向他，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一捂上以后耳中那种难受的感觉好了许多。抿了抿唇，严嘉恩感激地冲他笑笑，唇瓣动了动，他知道她在跟他道谢。 -L- ☆、017章 ：你还要这眼睛干什么？（微重口请慎阅） ”投票结束。” 随着黑衣人的话音落下，希望博少轩死的人远远高出让他活的人。 博少轩必死，没有任何悬念了。 但是黑衣人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他死，很快，第二个投票数据开启，他的声音再度在周围响起：“各位网友，你们希望这个人渣怎样去死呢？投票开始，十分钟后结束。” 只见画面上写了五种死法，分别是：放血、下毒、溺水、焚烧，还有最后一个——碎尸。 …… 当他们赶到地点的同时，莫晓伟那边也传来了新的投票内容，而现在投票已经开始，每一个选项都有很多网友投票，几乎不相上下。 严嘉恩盯着最后那个选项，心中凉了半截，碎尸……从博少轩的情况来看，他现在基本上没了半条命，碎尸的话就等于死无全尸，凶手的心理状态愈发不能控制了。 韩烨把此地的地图拿过来：“连教授，前面不远处有个被拆迁的古村，我觉得凶手在那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连修彦沉静地看了会儿，然后点点头：“就去那里。” 一行人全副武装朝古村靠近，韩烨把一枪手枪交给连修彦，“教授，这是高局特意吩咐的，让你带上。情况危机的时候，可以开枪。” 连修彦不是警察，他没有开枪的权利，但事出有因，也得让他有自保的手段不是。严嘉恩趁这个功夫把防弹衣穿上，拿出枪上膛，柔顺的长发被她随随便整理一下就系在了脑后，清爽利索的马尾辫倒是让她干练不少。 “嘉恩，你也注意安全。高局吩咐过，我来做冲锋，连教授负责指挥，你就跟着连教授吧。”韩烨说完，带着两名特警就朝前面跑去，还剩下三名特警跟着他们。 严嘉恩露出一抹苦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对不对，怎么感觉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累赘了呢。” 连修彦没说话，穿好防弹衣看了她一眼：“跟紧我。” …… 就在古村的另外一个方向，十几辆黑色轿车猛地停了下来。 一身黑衣的博少宇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他目光冷凝地盯着眼前这片废墟一样的古村，对老龚说：“去。” “是，大少爷。”老龚带着十多名保镖朝着古村跑去。 有人抱着电脑朝他小跑来，现在屏幕上正播放着网友对博少轩死亡方式的投票，右上角的时间显示还剩下五分钟。 “滚开。”博少宇眼中的戾气好像恨不得摔烂这台电脑。随即，他脱下外套，从身旁人的手中接过一把黑色手枪，带着剩下的人朝着前面疾走而去。 …… 古村拆迁很久，这里基本已经没人住了，而且因为开发商的缘故这里不是所有的房子都被拆掉，还有很多拆了一半。 夏季已经到了，他跟严嘉恩联系了一下，顺便汇报最新的情况。 “嘉恩，我特意去找了在国际上非常出名的黑客集团老大，拜托他帮我们破解凶手的服务器，还真让他破了。”夏季的声音隐隐透着激动。“我把信号具体位置发到你手机上，你跟连教授要注意安全啊。” 严嘉恩听了也很高兴：“好。” 按照夏季发来的位置，就是她跟连修彦来的这个古村。韩烨先通知高局这个情况，然后就看着严嘉恩，习惯性地等待她的命令。 “应该就是前面那个屋子。” 在他们前面大约八十米左右的位置，有一间石灰小房子，房门紧闭，也没有窗户，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严嘉恩看向连修彦：“怎么办？先包围那里么？” “时间不够了。”连修彦说道：“先围了那里，让夏季想办法侵入对方电脑，把倒计时停止。” 韩烨带着人悄悄靠过去，几个手势后，所有的特警小心将房子包围住，殊不知，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台监控器正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 老龚的人也找到这间房子，但他们也同时发现了特警的踪迹。博少宇的身影很快就追了上来，老龚犯了难：“大少爷，现在警方也到了，咱们这边……” “你还指望着那帮臭警察？”博少宇冷睨他一眼。 老龚被他噎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博少宇看了眼前面，从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几个特警隐藏的位置。他们找到了这里又怎样，小轩只能他来救！“老龚，给高军打电话，让他的人老老实实地呆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去。” 老龚惊讶地看着他：“大少爷，这……这恐怕不好吧？”人家也是来救二少爷的…… 博少宇似是烦了，没再给老龚说话的机会，自己给高军打了过去，对方很快接了：“高局长，我是博少宇。现在的位置是古村，请你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轻易靠近罪犯，这是博家的事，我不想看到你们警方再插手。”说完，直接把手机扔给了后面的老龚。 “我去会会凶手，你们谁也不许过来。” 博少宇的出现让离他最近的特警很快察觉，博少宇好像没看到他一样向房子靠近，特警马上向连修彦汇报了这个情况。与此同时，连修彦也刚挂了高军的电话。 他眉头深锁，目光紧紧盯着对面那个方向，严嘉恩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了，高局说什么？” 连修彦没说话，严嘉恩皱了皱眉，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过去，眼眸瞬间睁大，“博少宇疯了么！” “高局的意思，博少宇亲自给他的电话，让我们没有他的允许不许靠近凶手。”说着说着，连修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两声。 严嘉恩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她望向那个男人，终是叹息了一声。 …… 夏季请的外援果然很厉害，竟然赶在投票结束前的三秒钟停止了这个荒诞的闹剧。 黑衣人看到自己的电脑被入侵，只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走到博少轩面前，看着剩下半条命的他，说：“我小看了这帮警察。不过没关系，你注定要死，我就按照刚才的投票结果对你进行审判吧。” “不……”博少轩的瞳孔瞬间瞠大，死亡的恐惧牢牢攫住他的心，那帮警察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还不来！ 黑衣人传出一声轻笑：“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死的很容易，你在这个世界还有一段时间。” 博少轩看着黑衣人拿着一个匕首朝他走来，大惊失色，身子不由得往后挪。黑衣人在他面前蹲下来，旁边放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酒精瓶来仔细地给匕首消毒，轻声地说：“有一对情侣，他们从小就是邻居，父母又是同学好友，两个妈妈同时怀孕，所以两家就决定如果生了一男一女，长大以后就让他们结为夫妻……”怪异的声音中竟带着几分温暖。 “后来，男孩儿先降生了，他比女孩儿只大了一天。两个人手牵手一起上幼儿园，小学，中学……走过每一个人生最重要的阶段。” 博少轩紧紧地看着他，即便看不到黑衣人的表情，但能他的声音中听出他的情绪。 匕首消毒结束，黑衣人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然后缓缓地朝着博少轩的双眼伸过去—— “既然你看不到她过马路，这双眼睛还留着做什么呢？” 正说着，另外一台电脑上忽然响起了警报声，黑衣人看去一眼，他刚才一直在准备东西，没想到一个不留神竟然来了这么多观众。此刻的屏幕前，博少宇正站在他门外，后者的脸在监控器上无限放大，只听他道：“让我进去。” 博少轩看到哥哥，眼角眉梢都是惊喜，忍不住大声呼喊：“哥哥——哥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黑衣人对他的呼救毫不在意，也只是淡淡地看了眼监视器，然后匕首飞快地刺入博少轩左眼中，只听一声惨叫，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剧变。 博少宇脸色一沉，退后一步朝着门猛开好几枪。 严嘉恩下意识地想上前去，连修彦单手拦住她：“别过去。” 房子里的黑衣人似是无奈地一笑，满是鲜血的手按下一个键，他的声音就传入外面所有人的耳中。“博少宇，你不是有钱吗？要想救你弟弟就找来大炮啊，用大炮把房子轰开，你就能看到你弟弟了。” 鲜血中，一颗眼珠子正静静地躺在黑衣人掌心中。 没了左眼的博少轩，随着那声惨叫早已晕了过去。 -L- ☆、018章 ：是不是凶手？ 老龚满脸焦急地就差给连修彦跪下了，严嘉恩不忍心，况且营救人质本来就是警方的工作。 “我已经找人来帮忙了，您再等等吧。” 希望不会来的太迟。 老龚深深叹了口气，看着那边的房子，“当时我就跟老爷说过，这件事行不通，可是大少爷偏偏不听……” …… 博少宇处理好博少轩的伤口，但他依然没醒，手指探过去呼吸微弱的仿佛要消失。 “别担心，我说过，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的。”黑衣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博大少爷，你可以带着你弟弟走了。” 博少宇忍着腿上的剧痛将弟弟搀扶起来，这时不知为什么突然脸上一变，倏地看向黑衣人，咬着牙恨恨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你不是知道了么。”黑衣人的声线里透着愉悦。 该死。 一股股难以言喻的燥热袭来，让博少宇仿佛身在冰火两重天。他看着博少轩虚弱的脸颊，他几乎挂在自己身上，彼此贴着彼此，此刻他微弱的呼吸却像致命的毒药撕扯着他每一个神经。 黑衣人走过来，将博少轩放到一旁躺下，博少宇想制止却没有力气，枪伤加上烈性chunyao让他快要失去理智。 “博少宇，我累了，我们再玩最后一个游戏。你敢么？” 博少宇不说话，死死地瞪着黑衣人，他岂会不知这是个什么游戏。 “博大少爷纵横情场，我相信这游戏你已经玩过无数次了，今天只不过是换个对象而已。”黑衣人慢慢地褪下博少轩的长裤。他虽然年纪小，可是热爱运动，身形比率匀称，皮肤又保养的很好，对于现在的博少宇来说，是个不小的视觉冲击。 黑衣人从旁拿过一把精致的小刀，博少宇看着那把小刀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我警告你，别动我弟弟！” “好呀，那你过来。” 体内一波又一波的燥热让博少宇快要招架不住，他知道黑衣人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可他还是小看了他！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心里BT到一定程度，他以折磨他们兄弟为兴趣，这根本就不是复仇，这是恶魔！ “博大少爷，我数三声，你弟弟的后半辈子就在你手里。”黑衣人说着，开始数数。 “一。” 博少宇犹如地狱走出的魔鬼，猩红的眸子阴鹜地盯着他，手却在不住地颤抖。 “二。” 他的小刀已经接近博少轩的部位…… “……三。” 话音落下，博少宇紧跟着说：“住手！”他的声音压抑着痛苦，甚至是绝望。 黑衣人轻声笑了笑，收起小刀起身看着他：“果然是好哥哥，我相信博二少爷知道一定会很开心。”他示意了他一下，“请吧，放心我不看。” 博少宇踉踉跄跄地走到博少轩身边，他的下面已经竖起了帐篷，按耐不住。黑衣人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走到另一边坐下，戴上耳机愉快地轻哼起音乐来。 …… 终于，严嘉恩翘首以盼的人被夏季送了来。 连修彦微微挑眉，转眸看向严嘉恩，后者朝他调皮地笑了笑，拉过夏季带来的人，做着介绍：“连教授，这位是郭雅倩女士的妈妈，是我让夏季特意找来的帮手。”她又看向身边的中年女人：“郭妈妈，这位是连教授，他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心理学专家。” 中年女人姓年，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保养一般，但是气质很好。 “你好，连教授。” 连修彦淡淡额首，礼貌而疏离地淡淡一笑：“你好。” 年女士忧虑地看着严嘉恩：“严警官，夏警官跟我说的我不太相信。那个绑架什么集团二少爷的人，真的是小松吗？可他不是在国外，今年十一的时候还给我寄过礼物。” 严嘉恩安抚她：“郭妈妈，我们这边也找不到刘松回国的证据，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凶手的动机，这个人是为你女儿两年前的事故报仇，所以我才想，如果你来出面制止凶手现在的行为，也许会有效。刚才在路上，我请夏警官也给你看了之前的网络视频投票，凶手现在已经疯了，人质目前生死不明，博氏集团的大少爷又独自进去，你也不想再因为这件事死人了对不对？” “是啊。”年女士叹口气：“这件事都过去两年了，虽然想起来还会心疼，但我女儿天性善良，她看到这么多人因为她而死，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你放心吧严警官，为了女儿，我也会尽力阻止这名凶手。” “好。” 严嘉恩带着年女士来到房子外，看着那监视器说道：“刘松，你看看谁来了。” 此时的房子内，正是一副旖旎的景象。博少宇在弟弟的身上驰骋，被黑衣人故意弄醒的博少轩对于哥哥的行为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趴跪在地上无声地哭泣。 博少宇已经被欲望冲昏头脑，多年来的守护终于真实地得到了他，再加上药力作用，他的表情迷醉而享受，丝毫没有顾及到博少轩的身体。 而黑衣人对他们的声音充耳不闻，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中那个忧伤的女人。 “小松，是你吗？” 黑衣人没说话，喘息却微微加重，似在压抑着什么。 “小松，停手吧好吗？妈妈求你，不要再伤害别人了。”年女士说着说着就变得哽咽：“你和倩倩都是那么善良的孩子，如果倩倩知道你做的这些，她不会安息的呀！” 严嘉恩扶住年女士，眼眸认真地盯着那个镜头：“刘松，我知道你能听的见。我也知道，今天是郭雅倩和孩子两周年的死忌，所以你选择在今天对博少轩动手。你的遭遇我们都很同情，老实说，如果我不是个警察，刚才那场投票我也会投博少轩死。” 连修彦看她一眼，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博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们该有报应，可是王静姝她们呢？五条鲜活的生命啊，她们当初不过是财迷心窍，你扮成各种成熟的男人接近她们，成为她们的男朋友，你应该知道她们的性格，她们都不是坏人，只是一时做错了事，为什么非要她们死。” “我不是刘松。” 这时，所有人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都是一愣。现在说话的人，明明是个女孩子。 严嘉恩愕然地看向连修彦，后者沉默，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里面的这个凶手，是京北大学那三名老师中的一人么？ 房子的门轻轻被打开，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孩子正站在门口，她一身黑衣，姣好的脸庞却犹如冰霜。 “我就是凶手，你们带我走吧。”说完，她走出这个房子，随着她的离开，身后房中的情况也呈现在众人面前。 昏暗的房子内，充斥着满鼻的yin靡味道。博少宇还在驰骋，博少轩身上的伤口再度裂开，几乎浑身是血的在博少宇身下，被他一下下地撞击。 夏季赶紧带走年女士，严嘉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不由得愣住。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熟悉的气息已经围绕住她，带着薄茧的手掌霸道地捂住她的双眼，任凭她怎样都无法挣脱。 “干嘛呀。”她不甘心地小声嘀咕一句。好不容易才在现实中看到这么香艳的画面，以前只能在动漫中看到的说。 “少儿不宜。”连修彦酷酷地丢下一句话，然后捂着她的眼睛带着她转身往外走。 韩烨也被这场景震了一震，可博少宇像是没注意到他进来，依然自顾自地做运动。他皱眉，看不过去一个手刀就把他劈倒，吩咐后面的特警说：“把他们都带走，通知救护车。” “大少爷！二少爷！”老龚看到这个情况，当即就晕了过去。 …… 博家兄弟被送往医院救治，博少轩伤势比较严重，正在急救。博少宇的腿伤稍微好点，但他中的药力不轻，按医生的话说，继续下去很可能就真的精尽人亡。 于飞留在医院等消息，剩下的人都回到警局。 韩烨看着坐在审讯室的女孩儿，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嘉恩，我怎么觉得这姑娘好眼熟，你不觉得吗？” 严嘉恩摇摇头：“现在正在查她的身份，高局说先晾晾她。” “对了！”韩烨终于想起在哪儿见过她，哎呀地叫了一声。严嘉恩白他一眼：“至于么，想起来就想起来了，这么一惊一乍的。” 韩烨跟她也说不清，干脆拉着严嘉恩找出之前调查的那些资料。 “你看！”韩烨拿着那份资料：“之前咱们不是调查过有外科医生资质的画家吗，这个人不就是现在坐里面那位？刘佳，美籍华人，在当地很出名的美女画家。” 确实是这个女孩儿。 “我当时查的时候，查过这里每个人的背景，这个刘佳的父亲是外科教授，所以她从小就对医学感兴趣，上的也是国外名牌医科大学，后来因为出了场车祸，再也拿不了手术刀才转行做画家。但是我查过啊，这个女孩儿跟郭雅倩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们根本就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替郭雅倩报仇？” 为什么。 这个问题只能问当事人了。 “我去找高局和连教授。” …… 高军办公室内。 因为抓到凶手，高军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真不容易啊小连，这么多天总算抓到凶手。现在就等你们确认凶手身份，得到凶手口供就能结案了。” “还不能。”连修彦淡漠的话语像是一盆凉水浇在高军头顶。“高局，这个凶手有可疑，目前不能确定她就是真凶。” “为什么？她不是就在案发现场么，而且还自己承认就是凶手啊！”高军心里有些恼怒，这个连修彦该较真的时候不较真，偏偏这种时候跟他作对。 “她在案发现场，只能证明她跟博家兄弟案有关，但是前面几起案子是不是她所为，我保留意见。” 高军正准备好好‘教育’连修彦一番，就听有人敲门。 “进来。” 严嘉恩拿着资料走进来，也没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直接说：“高局，凶手的资料查到了。”她边说边把东西交给高军：“她叫刘佳，是美籍华人，父亲是外科教授，她自己也曾经是外科专家，但是因为车祸导致无法拿起手术刀，后来转行做了画家。” “这个人……”高军皱紧眉头：“跟郭雅倩是什么关系？” 严嘉恩摇摇头：“就是因为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当时韩烨并没有把这个人跟美人鱼案联系上。” 没有联系，就意味着在确认杀人动机时存在风险。即便凶手自己承认，但还是要看实在的证据，如果没有，法院也不会轻易审判。 “小连，你想想办法吧，这个凶手虽然跟郭雅倩没关系，但她既然承认了她是凶手，你就要撬开她的口，找到她跟郭雅倩的关系，明白么？”高军深深地看他一眼，连修彦接过资料，自行转身离开。 连修彦把梁宇不放在眼里很正常，没想到连高军的面子都不给。 严嘉恩看着高局明显不悦的脸色，忙笑着说：“高局，连修彦在想案子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您别往心里去哈。” “看你说的，我能跟小辈儿计较么？”高军脸色好了一些，“行了，你出去忙吧。这件案子多亏你跟小连帮忙，一会儿我就给你们梁局打电话，给你们申请特殊津贴。” “不用打了，我已经来了。” …… 严嘉恩关上局长办公室的门，这才长长地吐出口气。以前她从未觉得梁宇像个局长，吊儿郎当的一点局长样都没有。但是今天当她看到梁宇跟高军站在一起的时候，才发现——哇，原来他的师兄气场这么强。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高军好像很怕她师兄呢。 回到审讯室外，严嘉恩看到连修彦站在门口没进去，里面是韩烨在审刘佳，刘佳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管韩烨说什么她都是点头不反驳。 “在侧写里，凶手就是女性，再结合刘佳的背景资料，她难道不是凶手吗？”只有对凶手有疑虑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太容易了。”连修彦沉声说道：“凶手太容易让我们找到，而且她也太容易承认罪行，你不觉得奇怪么。” “刘佳的体型偏瘦小，假设她是强行带走张庚红，根本说不通。再假设，如果是张庚红自己跟刘佳离开，他们互不相识，张庚红为什么要跟她走。” 这件案子连修彦依然认为凶手是女性，但他更偏向的还是凶手为女性，帮凶为男性。更关键的，也是他认为凶手不是刘佳的原因——她的身世背景。 家庭和睦，事业有成。因为车祸不能再动手术刀后，她选择换个职业当画家，说明她是个积极向上很乐观的女孩儿，她没有消极的情绪，又怎么会想出美人鱼那样的杀人手法？ 最后在对付博家兄弟时，更加BT，从她的成长痕迹分析，她根本不符合运用这些犯罪手段的罪犯心理。 “我听高局的意思，他是希望我们快点结案。我听说博少宇的爸爸已经从国外赶了回来，他肯定会给上面施加压力，到时候我担心我们……不得不结案。” 连修彦眸光紧紧锁着审讯室中的刘佳，沉默一会儿，他才说：“进去听听。” 韩烨看到他们进来，样子很激动：“连教授，嘉恩，都撂了。她知道每个案子的细节，我敢肯定刘佳就是美人鱼案子的凶手。” 莫晓伟适时地把口供递给连修彦，严嘉恩扫了一眼。的确，如韩烨所说，每个被害者的身份信息，遇害地点，还有第一案发现场，甚至是死亡时间都说的很清楚。 但是，刘佳在怎么跟郭雅倩认识这个问题上，说的不清不楚。只是交代，她来过津天市一次，因为车祸的遗留问题曾经跟郭雅倩在同一个医院相识，后来两个人就算认识了。 就因为这么一次萍水相逢，能成为让她杀人的理由么？ 太牵强了吧。 “刘佳，郭雅倩的事情发生在两年前，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给她报仇？”严嘉恩看着刘佳的脸，认真问道。 刘佳面无表情，说话的语调就像在背书：“因为今天是雅倩的死忌，我选择这一天来报仇。之前是因为我还没准备好，那几个人的情况并不清楚。” “那你是按照什么顺序来杀她们？”严嘉恩继续问。 刘佳明显一愣，但也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她又恢复到平淡如水的样子。“随机，没什么顺序，谁好杀就先杀谁。”说着，她抬起眼看向严嘉恩，嘲讽地勾起嘴角：“警官，难道你杀人还要什么顺序？” 严嘉恩轻轻蹙眉：“那为什么从第三个被害者开始，你就升级了杀人手法？” “第三女孩儿长得好看，我觉得她很像美人鱼。” “张庚红呢，他为什么不是美人鱼？” “警官，你有见过男性美人鱼么？”终于，刘佳平淡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 供词上说，带走张庚红是因为刘佳主动跟他说，她就是郭雅倩的家人，想找张庚红谈谈，张庚红心里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本来想着或许让郭雅倩家人打一顿出出气就好了，谁知最后赔上了性命。 要是按照正常逻辑，她这种说法也不是行不通，而且还有那么多只有凶手才会知道的细节问题，她都回答的完全正确。从法律角度上来讲，刘佳就是凶手的证据链已经齐全。 连修彦看完口供从审讯室里出来，莫晓伟跟在他身后。 “连教授，你想让我查什么？” “刘佳出车祸是哪一年？” 莫晓伟看了眼资料，“五年前。” “转行做画家是哪一年？” “就在车祸第二年，也就是四年前。”莫晓伟疑惑地看着他：“连教授，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去找刘佳这几年的全部画作，尤其是最近这一年的作品。” 莫晓伟楞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我马上去办。” 严嘉恩从审讯室里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她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目的。“连修彦，你是不是怀疑刘松跟刘佳是一个人？你觉得可能么？刘松是个男人，刘佳是个女人，而且我们上次联系刘松的老板，刘松现在每个星期都会跟公司进行视频通话，难道那还有假？” “查查就知道了。”连修彦淡淡地看着她，沉默几秒，突然说：“嘉嘉，你还欠我一个答案，我等着你告诉我。” -L- ☆、019章 ：好消息 莫晓伟很快就找来了刘佳所有的画作，幸好她不是什么高产画家，不然就凭专案组这几个人看三天三夜也找不出什么来。 连修彦让他们先找到几个时期刘佳最重要的代表作，包括获了奖的，一共有五幅作品。有景色山水，也有人文文化，各不相同，可以看得出刘佳是个很有才华的画家，她的画风不拘一格，可以擅长各种画风。所有作品中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右下角刘佳的名字缩写。 Lj. “你们觉不觉得这几幅有点奇怪？”严嘉恩把她认为奇怪的作品都挑出来摆成一列。“你们看，这几幅作品的主调都是黑暗，不算暴力血腥，但跟她以往所有的作品风格都不同。” 一副是全黑背景下，一只血淋淋的手掌出现在整幅画的中间；还有一副也是全黑的背景，这次在画中间的是一颗非常形象的骷髅。 “看出什么了么。”连修彦问严嘉恩。 严嘉恩歪着头，想了想，不确定地问道：“怎么说呢，感觉有点怪，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之前不管刘佳的作品属于什么风格，但都是积极向上，比较有朝气，可是这几幅就给人感觉毛骨悚然，心惊胆战，不是特别舒服。” “一个职业画家她创作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益，刘佳这几幅作品是她所有作品中最不受欢迎的几幅。”连修彦平静地注视她：“你还没想到么？” 严嘉恩啊了一声，后知后觉：“你是说，你是说这几幅不是刘佳本人画的？” 韩烨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谁说刘佳的画就只能是她画的，她找个画手来代替也可以呀！现在都是都这么干么。” 连修彦又找出几幅排列好：“你们再仔细看，从骷髅那张以后，刘佳的作品就不断下滑，这两年都没有任何一部作品卖出。你们看她的样子，像是缺钱的么？” 肯定不缺钱啊！ 特制一道防弹门就得多少钱，再加上一身名牌，一眼就知道很有钱。 韩烨有点着急，这连教授说来说去到底什么意思。“连教授，你就直接给句痛苦快话吧！你到底是什么想法，我都被你们弄晕了。” 严嘉恩明白了其中的蹊跷，她笑了笑，指着几幅作品对他说：“很明显，这些作品不是一个人画的。每幅作品后面都有创作日期，从血手这张开始，日期正好是两年前，也就是郭雅倩出事的那年。从这年开始，她的作品质量一路下滑，而且都是暗黑系作品，受众群体特别少，资料上显示她这两年没办过一场画展。韩烨，你能想到什么？” 韩烨拧眉想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拍脑门，“嘉恩！你的意思是，郭雅倩根本没死，她去了美国找刘佳，然后成了刘佳的画手！” 严嘉恩无语地看他：“你想象力真丰富啊，郭雅倩的死得到医院证实，而且很多人都看到了，你竟然还想到她没死。” “那你是啥意思嘛，你跟连教授不愧是搭档，说话都爱拐弯抹角。”韩烨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严嘉恩刚要说什么，连修彦便冲她摇摇头：“现在只是猜测，我已经请美国那边的朋友去调查，很快就能有答案。” …… 博少轩被医生从急救室里推出来，小命总算保住，但以后还能不能恢复健康仍然是未知数。于飞赶快给连修彦打电话，没多久他们就从警局赶了过来。 医生对他们说：“博少宇情况稍微好一些，子弹穿透血管，造成失血过多，但是性命可以保住。至于博少轩……你们最好通知他的家人尽快赶来。” 严嘉恩心里有了准备，“医生，博少轩能保住这条命么？” “能是能。不过他全身的伤口太多，而且下手者很聪明地避过所有要害位置，让病人慢慢地流血而死，还有他的脚……伤到了脚筋，这辈子可能都不能走路了。至于，至于缸们撕裂的更加严重，要想让病人恢复到之前的身体状态，绝非易事。” 不用说，博少轩的下辈子就只能这样了。以他的性格，说不定醒了就会闹自杀，那博少宇呢？他侵犯了他的弟弟，以后该如何面对？不得不说，作为复仇来讲，刘佳的手段很高明，精神上的折磨远远高于柔体的折磨。 她让这对亲兄弟相爱相杀，这辈子都要活在这种痛苦里，比要了他们的命更让他们生不如死。 等医生走了，于飞才挠挠头说：“刚才博少宇的老爸来了，我看他给高局打了电话，应该是想见凶手一面。” 以高局的性格，肯定会同意这个要求。 话音刚落，严嘉恩的电话就响了，是韩烨打来的。他说博书恒去了警局，高局同意让他跟刘佳单独呆一会儿，现在刘佳已经被他刺伤，正送往医院的途中，博书恒被暂时收押。 一夕之间，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个儿子，博书恒没疯掉已经算好的了。 “现在怎么办？” “等。” ……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现在案子有了初步的结果，所以高军就让大家早点回家休息了。 严嘉恩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一旦美国那边有消息，他们这边也就算正式结案了。她，就可以离开他。 回到招待所好好洗了个澡，出来又做了个面膜，然后就躺在床上听有声小说。期间沈慕白给她打了个电话，问了下案子进展，他听说案子马上就要结束，也松了口气。 “嘉恩，案子结束你就要回京北了吧。”沈慕白温声地问道。 严嘉恩点点头，又想起自己点头他看不到，忙说：“对啊，梁宇和连修彦都答应我，只要我参与完美人鱼案件，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那真好呢，提前恭喜你。” 严嘉恩嘿嘿一笑：“对了大白，这个案子结束你要继续留在津天市么？” 电话那头的沈慕白犹豫了半响，才缓缓说道：“还没想好。其实我这次回来也是上头的意见，津天市法医科这边本来就缺人手，上面的意思是，我要是留下来就独挑大梁，以后专门负责法医鉴定的工作，指导研究生。” “那很好啊。”严嘉恩笑着说：“这个工作没有外国钱多，但比外国稳定呀，至少在国内心里也踏实。” 沈慕白轻轻应了一声，两个人又闲扯了一些其他的才挂断电话。 电话刚挂，紧接着梁宇的就打了进来。 严嘉恩想了半天要不要接，最后还是接了起来，故意调整好声音，装作已经睡着了。“喂，谁呀？” “严嘉恩，别装，我有事找你开门。”梁宇的心情听起来不太好，严嘉恩瘪瘪嘴，还是起来给他开了门。 梁宇满身的冬日寒气，也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 “你找我什么事。”严嘉恩不冷不淡地看着他。 “他在哪儿。”梁宇面无表情地直视她的双眼，“三年了，他终于出现。严嘉恩，你要是有任何包庇他的行为，我不会轻易绕过你。” 梁宇的态度让严嘉恩非常不舒服，她叉起腰气哼哼地瞅着他：“梁宇，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有包庇他的行为，我什么时候包庇他了！你根本就是血口喷人！” “好，你不包庇他，那你现在就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梁宇也冲她吼起来。 “给就给！”严嘉恩找出斯蒂文的电话，随即把手机扔给梁宇，梁宇接过来直接拨了过去。严嘉恩惊愕地看着他，“梁宇，你……” 梁宇瞪她一眼，然后就走到卫生间里关上了门。 什么嘛，求她办事还这么凶！ 严嘉恩愤愤不平，想着他一会儿出来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梁宇很快就出来了，只是手机还在通话状态，他把电话递给严嘉恩，后者根本不理他，只是发出一声冷哼。这时，电话那头响起连修彦冷冰冰的声音：“美国那边有消息了。” …… 连教授的美国朋友找到了当年刘佳出车祸时抢救的医院，得到的消息是刘佳在当时的车祸中不仅伤了手，还意外被发现胃癌晚期。那位朋友还把医生当时开的诊断记录扫描了过来。后来，在车祸发生第二年，也就是刘佳转行做画家那年，这位刘佳死于胃癌，而我们现在这位刘佳，肯定是冒充的。 “刘佳的父母那边怎么说？”有人冒充自己的女儿，难道他们不管吗。 -L- ☆、020章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她父母知道这件事。”连修彦淡淡说着，又拿过另外一份资料：“刘佳出车祸那年，刘松曾经被公司派到美国去出差，我那位朋友了解到，刘佳出车祸撞的那辆车，车主正是刘松同事，但是当时刘佳车祸失血过多，她又是罕见的熊猫血，刘松的血型正与她匹配。” 严嘉恩深吸口气，“这样就连上了。”不过，“刘松变成刘佳这件事，我们没有证据啊。”总不能去找什么医院开证明吧。 韩烨看他们说的，好久才想明白其中的关系。 “你们是说，刘松整容成了刘佳，然后回来复仇？这件事刘佳的父母还知道？！” 严嘉恩仔细看着刘松的资料：“刘松本身就比较瘦弱，不是高大型的男人，想变成刘佳还是有可能的，最直观的证据就是这些画，一个是真刘佳画的，一个是刘松扮演的刘佳画的。” 其实最直接可以证明刘松就是刘佳的证据，就是DNA。 严嘉恩看向连修彦：“刘佳既然出过车祸，那你朋友能从医院拿到刘佳的DNA吗？” “试试吧。” …… 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房间里，博少轩慢慢地睁开双眼，目光空洞发直，愣愣地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博家的佣人看到二少爷醒来，赶忙通知隔壁病房的管家老龚。老龚很快就跑了过来，焦急的脸上带着一抹欣慰的笑容：“二少爷，你醒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博少轩没有焦距的眼，在他说完后很久才看向他，脸色惨白如纸，唇瓣起皮干裂，但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又扭过去盯着天花板。 老龚幽幽地叹口气，自顾自地说：“二少爷，凶手已经抓到了，现在大少爷就在你隔壁的病房里，他……” 他的话不知什么字眼刺激到了博少轩，博少轩突然睁大眼睛，被纱布裹着的双手双脚不停地颤抖抽搐，瞳孔里充满浓浓的恐惧，嘴巴呜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二少爷，二少爷！”老龚吓了一跳，赶忙去找医生来。 博少轩越折腾越厉害，病床都被他弄的左右剧烈摇晃。十几分钟后，随着医生的镇定剂刺入他的皮肤，博少轩才渐渐平静下来，缓缓阖上双眼。 医生看着博少轩的情况，摇了摇头：“患者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我建议还是请心理专家过来看看，是不是需要进行心理疏导。在他身体没有康复之前，你们最好注意一下跟他的交流方式，尽量先不要提及跟他受伤有关的话题，往好的方面说。” 老龚点点头，看来老爷现在在警局的事，最好也不要跟二少爷说了，免得再刺激他。 “管家，大少爷也醒了。” 老龚吩咐佣人在这照顾博少轩，又赶回到隔壁的病房。刚推门进去，就听到博少宇在发脾气，“滚——出去！都滚出去！” 佣人们看到老龚回来，纷纷退了出去。 “大少爷……” 看到是老龚，博少宇慢慢冷静下来，动了动唇似乎在犹豫什么，老龚会意，主动开口说道：“二少爷刚才醒了，性命保住了，但是身体……” 博少宇黯了黯眼眸，当时被药力刺激到头昏失去理智，但并没有失去记忆。现在想想，他都恨不得一枪了断自己。 “他……他有没有说什么？”博少宇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 “二少爷……我刚才跟二少爷提了一下你的名字，结果他就……医生说，现在二少爷还属于康复期，一些会刺激到他的东西还是别提比较好。”老龚说的比较隐晦，但博少宇也听明白了。 小轩，恐怕恨死他了。 博少宇突然想起什么，眼眸中迸发出一丝凌厉：“凶手抓到了么！” “抓到了，听说是美籍的女画家叫刘佳。”老龚顿了顿，继续说：“之前你跟二少爷做手术的时候老爷来过，听警局的人说，老爷因为刺伤了刘佳，现在被警方暂时扣押了。” “什么！”博少宇一惊，随后便冷冷一笑：“伤了我们还不够，还要把我老子弄进去。老龚，你去告诉医生，我要马上出院！” “不行啊大少爷……” 博少宇眉眼一沉，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你不说，那就别怪我自己去了。” 老龚太知道博少宇的性格，偷跑出医院这种事对他来说小意思。思来想去，他一个人偷跑还不如自己跟在身边稳妥。 “大少爷，我去找医生，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 医生那边坚持不能让博少宇出院，老龚好说歹说各种保证以后才拿到医生的出院条，让佣人去办手续，他推着博少宇离开病房。 “等等。” 经过隔壁时，博少宇让老龚轻轻推开一条门缝，他从外面看到博少轩正在病床上熟睡，脖子四肢都用纱布裹着，看起来特别虚弱。 博少宇觉得心口处猛地一疼，内疚痛苦自责懊恼好多情绪从眼底一一闪过，最后化为了叹息。“老龚，让人好好照顾二少爷，他……算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 博书恒刺伤刘佳时，好在门口的警员及时去制止，但也划到她手臂，深深的一道伤口。 刘佳被带到警局专用医院，此时，她正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修彦和严嘉恩走进来，她还是没有反应。本就白希的脸颊此刻更显苍白，透着一种无助孤单。 刘佳真的很瘦，病号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根本提不起来。其实她长得很精致，不是那种惊艳的美，但你仔细去看她的五官，每个凑在一起都无可挑剔，只是她这人太冷淡。 严嘉恩只接触过白鹭那样的冷艳美人，而刘佳给她的感觉像是金庸故事里的小龙女，清清秀秀，看着就会让人心生怜惜。 “刘佳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儿，即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她仍然快乐地生活，她的那些画全都是导人积极向上的作品。我猜想，当年她一定对你的的故事很感动，所以才会同意把自己的身份父母都交给你。”连修彦走进去伫立在窗边，垂眸看着她的脸。 刘佳听到他的话，表情几不可闻地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到老样子。 连修彦继续用他淡淡的语调评述这件事：“刘佳与郭雅倩相识确实是在医院，不过刘佳是因为你才认识的郭雅倩。刘佳血型特殊，只要是她去过的城市，她一定会去献血。那天，你陪郭雅倩去产检，意外碰到出交通事故急需用血的患者，那天刘佳也在医院，你们被安排到一间屋子进行紧急输血，然后你们认出了对方……” 刘佳，不，现在应该说是刘松。他转过头平静地注视着连修彦，好像在等他往下说似的。 严嘉恩这时走了过来，接着连修彦的话，说：“刘佳单纯热情，而且又是美籍华人，她经常来往美国和中国，你公司的总部又在美国，所以你出差都会跟她见面。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包括你的妻子郭雅倩。只可惜，两年前的肇事案几乎让你家破人亡，你不能忍受失去妻儿的痛苦，于是选择离开国内到美国去。刘佳在知道郭雅倩的事情后，我猜她会比你更加难过，甚至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撞了人的人却得不到法律的制裁。” 她把自己代入到刘佳这个角色中，试想着在她患胃癌的时候，听到好友过世的消息该有多么绝望。 “没多久，刘佳就死了，当然在她死之前你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这种共识也得到刘佳父母的认可。所以，另一个暗黑系的画家刘佳诞生了。” 刘松终于有了反应，他冷冷地一笑：“现在国内警察讲故事的水平越来越高了，你们怎么不去写推理小说？竟然当着我本人说我死了，呵，真是有意思。” 严嘉恩摇摇头，眼中有对这个固执男人的同情。“刘松，我们确实找不到你变性成为刘佳的手术证据，但是你别忘了，刘佳曾经车祸住院，又得了癌症，在美国有她的DNA记录，很不巧，这位连教授在美国的朋友已经拿到这份记录，我们有专家将你的DNA和美国传过来的DNA进行对比。” 刘松的冷笑渐渐挂不住，心思再缜密的人也会百密一疏。国外实行家庭医生制，住到医院的患者病例等个人资料都要严格保密，所以他没有想到能有人拿到这份资料。 -L- ☆、021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刘松，还需要我说下对比结果么？”严嘉恩看着他。这个男人其实很可怜，她甚至怀疑他是否患上了ptsd——创伤后遗症，一天之内失去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还要承受男变女的这种生理变化。 怪不得他能想出那样BT的作案手法，尤其在针对博家兄弟，他的心理已经扭曲，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治愈的。 “没错，我就是刘松，那又怎样，我为我的妻儿报仇有错么？博少轩犯了法，他撞死了人，就因为有钱所以得不到法律制裁！而我们这种老百姓吃了亏就能忍着，凭什么！我这是在替天行道，博少轩那种社会败类，以后说不定还要害更多的人！” “可你并没有让他死。” 说到这里，刘松阴冷地笑笑，眼神中却透着几分得意。“那种人渣千刀万剐我都在所不惜，但我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死的。我要让博少轩，让整个博家都毁在我手里，博少宇不是疼爱弟弟么，呵，他也是个BT！明明对弟弟是那种感情，我不过就是下了点药就变成那样。”说着，他自己笑了起来。 他的话让严嘉恩愣住，什么叫对弟弟是那种感情？难道博少宇对博少轩……不可能。“你别胡说，博少宇是津天市所有名媛的梦中情人，而且他的情人也是数不胜数，他怎么可能会对博少轩有那种感情。” “不信你去问他啊！”刘松一下子都放松下来，他索性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看着他们俩，满脸的无所谓：“两位警官，他们都是我杀的，我就是凶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枪毙我啊？” 严嘉恩看着他只觉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火来，正要说话，旁边的连修彦就出声打断了她。“刘松，你在维护谁？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认为对你重要的人么。” 连修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刘松脸色刹变，紧跟着连修彦又说：“杀害几名被害者的凶手精通外科医术，你虽然变成了刘佳，但你始终不是她。你把所有的细节都讲的很清楚，只能说明你在案发现场，你看到那个人亲手把被害者的心脏挖出，然后再仔细缝合。” 他幽暗深沉的目光紧紧地锁着刘松的脸，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终是满意地笑笑：“我说的对么？你在维护的那个人，是除刘佳以外，另外一名熟知外科缝合技巧的人。” 严嘉恩看到刘松的表情就知道连修彦说对了。她仔细想想，很快连修彦说的那个人就出现在她脑海中。除了刘佳外，只有她父亲——这位外科教授才能有这么精湛的缝合手艺，也只有他，才会让刘松心甘情愿地背黑锅。 谁能想到事情峰回路转，有最大动机的凶手却不是真凶，而是帮凶。 如果不是连修彦，严嘉恩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刘松目光寒冷的盯着连修彦：“你有什么证据。” “你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据。”顿了顿，连修彦嘴角勾起冷淡的笑：“所有人都认为你就是凶手，所以你有充分的作案时间。我们去调查刘佳的父亲，如果他没做过任何掩饰性的行为，那么所有被害者的被害时间，他就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是的，他们已经想好事发那天由刘松来承担所有罪责，在刘佳父亲这块根本没有采取过任何措施。只要警方稍稍调查，刘佳父亲在几个案发点的时间都在哪里，他肯定会露馅。 连教授似乎心情很好，他又主动开口：“每位外科医生都有独特的缝合技巧，只要将所有被害者的伤口跟刘佳父亲以往手术的案例伤口做比对，结果显而易见。” 刘松的神经好像一下就断了，他悠长地吁出口气，脸上透着几丝疲惫：“他们老两口已经失去了刘佳，我既然代替刘佳成为他们的孩子，就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你说的全都对，但是我恳求你，不要抓老爷子，他要是再走了，刘妈妈就该孤单一人了，你们就当可怜可怜老人，当什么都不知道，我愿意伏法，愿意坐牢甚至是枪毙，但请你们放过他。” 法大于情，却又无外乎情。 如果连修彦不提，这件案子的凶手就肯定是刘松无疑。他也做好了坐牢甚至是死刑的准备，但连修彦会听他的恳求心软吗？严嘉恩也不知道，她不由得地看他一眼，想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刘松见连修彦沉默，又看向严嘉恩，哀求道：“警官，刘爸爸做这些也是为了我，他年纪大了，请你们放他一马，让他好好地去享受晚年好么？” 严嘉恩叹口气，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老龚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博少宇慢慢走了进来，一看到博少宇，本来哀伤的刘松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仇恨的盔甲被他披上，冷漠的眼注视着博少宇。 “连教授，严警官，大少爷说想来看看凶手。”老龚苦笑了一声，看着他们说。 在博少宇面前，刘松就是刘佳，他们还不知道其他事情。 “你叫刘佳。”博少宇平静地盯着刘松，不冷不淡地问道。 刘松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博大少爷，亲弟弟的滋味怎么样？” 刹那，博少宇的表情就降到冰点，那双漆黑的瞳孔中射出迫人的杀气，“我不管你是谁，你记住，只有我博少宇活一天，无论你是生是死都别想再安宁！今ri你的作为，他日我会加倍奉还给你！” 刘松并不惧怕，反而笑了出来：“好呀，那我就在地狱等着你，看你怎样让我死都不安宁。” …… 回去的路上，连修彦几乎没怎么说话，严嘉恩知道他在权衡这件案子。其实，他们完全可以把刘松当做真凶，可是这样对被害者们就太不公平。而且，刘佳父亲都快六十岁，从他缝合的技术来看，当时在挖出她们心脏以后，他竟然一丝紧张都没有，而且在我们向他询问刘佳的情况时，他也没有展现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老人，真是不简单。 “你打算怎么办。”严嘉恩问他。 连修彦没什么思考，直接就说道：“回去让韩烨申请逮捕令，马上拘捕刘佳的父亲刘文远，以故意杀人罪。” “你真的要这么做。” “刘文远把刘松都瞒住了，他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如果放任自由，很可能还有下一位美人鱼。” 连修彦接触过很多罪犯，也有聪明的罪犯找来帮凶替自己做掩护，这种人往往是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或许某天某件事不经意触怒到他们的底线，他们就会疯狂的实施报复。 具体的还要去调查刘文远的生长轨迹，看看他是否有什么糟糕的经历。 “对了，你觉不觉得很奇怪。”严嘉恩想起刚才刘松说过的一件事。“刘松说，博少宇喜欢博少轩，不管真假，这么隐私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最开始斯蒂文来找我，并且给我提供了一个线索，现在看来，斯蒂文肯定早就知道凶手是谁，那他是如何知道的。我现在特别怀疑，斯蒂文这次回来不简单。” 梁宇已经亲自到津天市，看他那架势务必要抓到斯蒂文，但斯蒂文岂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抓到？多半这次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跟你说过，这个人你不必再理会，他是否牵扯进美人鱼案也跟你无关，这些都是梁宇的事，让他去处理就好。”连修彦淡淡说着。 …… 韩烨还没申请到逮捕令，没想到刘文远已经自己送上门来自首。他比刘松交代的还要详细，细到每位被害者他是运用什么工具，从哪个位置下手，缝合时候的方向都讲的清清楚楚。 除了连修彦严嘉恩和申请逮捕令的韩烨之外，所有人都对刘文远的行为感到很惊讶。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快甲子的老人家，竟然是一系列美人鱼案的真正凶手。 他对那些妙龄的女孩儿居然能下的去手。 刘松知道以后就请看管他的警员联系连修彦或者严嘉恩，然而就在这个关头，又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刘文远被暂时关押起来，因为美人鱼案子比较特殊，所以他就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 第二天早上警员去给他送饭的时候，意外发现刘文远躺在地上，无声无息，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后经沈慕白验尸得知，死者刘文远是自行吞服了刀片而亡，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 得到这个消息的专案组众人齐齐沉默，这个老人用这种方式向社会谢罪，他们该怎么办？ 不过让他们更意外的是，刘佳的母亲好像对于丈夫的自杀没什么太大惊讶，她默默地领走刘文远的遗体，当天就火化了。刘松知道以后，整整半天都没说话，这个案子演变成这样谁都没有料到。 …… “这个结案报告该怎么写啊！”于飞坐在位子上抓耳挠腮，他从来没写过报告，可是放眼整个专案组似乎也就只有他一人最适合。刚说完，就有人把一份报告递给了他，顺着白希纤细的手往上看，正是笑意盈盈的严嘉恩。 “别愁啦，报告我昨晚连夜写完啦。写报告这种事不适合你们。” 于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辛苦你了嘉恩。” “没关系。” 美人鱼案告一段落，按照约定回去以后她就可以调职到原先的工作岗位，写这种报告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三天后，警方正式以故意杀人罪逮捕刘松，他自己交代自从成为刘佳以后，每周五跟公司的视频通话都是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人。其实说是跟领导的视频通话，但领导不可能次次都亲自通话，大部分时间还是交给底下的其他人员。这种情况下，刘松糊弄住公司的人就更好说了。 “嘉恩嘉恩，我听到一个惊天大秘密！”韩烨偷偷地凑过来，见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他才小声地说：“我有个同学正好在博家那两位少爷住的医院当医生，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说，他亲眼看到那个博少轩要跳楼，博少宇还当众跟他弟弟表白说喜欢他！哦买噶，你觉不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不正常了。” 严嘉恩斜睨他一眼：“怎么，你瞧不起同性恋？” 韩烨猛地一阵摇头：“当然不是，我对这种事情没啥感觉。我觉得不能理解的是博少宇是博少轩亲哥哥啊，一个妈生的娃儿，他怎么能爱上自己的亲弟弟，还当着那么多人说出来。再说博少宇之前不是有很多女朋友么，敢情都是走肾不走心，为了掩藏自己对弟弟的爱呀。” 其实博少宇挺用心良苦，只是全被刘松给搅合了。 “对了，你刚才说博少轩要跳楼，真的假的？” “当然呀！你也不想想，自己……咳，跟哥哥那样子了，他以后还怎么见人？就以那小少爷的自尊，这辈子肯定抬不起头来了。” 这倒是。严嘉恩点点头。 美人鱼结案后，斯蒂文又销声匿迹了，但梁宇还没离开，她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就在她准备离开津天市的前一天，梁宇到招待所来找她，直接开门见山：“师妹，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抓到斯蒂文，请你帮助我。” 很少见梁宇这么认真的表情，严嘉恩心头一跳：“又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只不过斯蒂文说，让他归案可以，但是必须你来亲自逮捕他。”对于斯蒂文跟严嘉恩之间的故事他不感兴趣，而且他也相信严嘉恩不会对那个间谍产生感情。“嘉恩，这个人的存在始终是我们国家的威胁，我们已经让他逃过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至于……至于阿彦那边你放心，我会跟他交代清楚。” 严嘉恩没多想就同意了，斯蒂文对她来说也是个心结。现在有机会可以逮捕他归案，对大家都有好处。 “师兄，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去找他。”梁宇说：“他亲口跟我说，他会在……你们定情的地方等你，那天就是他正式归案的日子。” “好。”严嘉恩垂下眼眸，轻轻地点头。 连修彦那边比斯蒂文还不好对付，梁宇心里暗暗叫苦，但是没办法，必须要抓到斯蒂文，不然他这个局长都当的不踏实。“师妹，这次辛苦你了，师兄这次答应你，你完成这个任务想去哪里我都会签字，不用管阿彦，你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 就这样，严嘉恩在当天晚上就默默地一个人离开了津天，谁都没有说。 …… 连修彦从高军的办公室出来，梁宇正在走廊的吸烟区抽烟，看到他的人便朝他招招手，示意一起。 “最近你们连续接了两个重案，我打算趁这个时间给你们放假！”梁宇抽着烟，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哦对了，师妹好像已经去哪儿旅游了，这次你就先自己回去吧。” “旅游？”连修彦眉眼一沉，冷冷地盯住他。“她去旅游怎么没告诉我。” 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轻易对付的了。 梁宇吸了口烟，强镇定住自己，不让他看出破绽。“阿彦，不是我说你，你跟师妹现在顶多算是同事关系，人家休假去哪里玩还要跟你汇报不成？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连修彦冷笑了声：“如果真去旅游我不会管，但若不是……”他话没说完，梁宇只觉得无数把锋利的眼刀嗖嗖嗖地朝他射来，他不禁背脊一僵，强忍住逃跑的冲动，故作轻松地大笑：“你这意思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好歹也是个局长，怎么会满嘴跑火车呢！” 不管连修彦是否真的相信，但总算后面没再质疑什么。 …… 回到京北市，严嘉恩并没有着急去找斯蒂文。她先回家好好泡了个澡，又去外面吃了顿好吃的，看了场电影，这才慢悠悠地朝着记忆中的地方走去。 现在是冬天，一到晚上这个地方就没什么人了。 她从脑海中的路线迂回进去，那是道施工的小门，后来竣工就留下来了，一般人并不知道。 很快，严嘉恩走到她和斯蒂文当年‘定情’的地方——摩天轮。 她站在巨大的摩天轮面前，仰起头往上面看去，微微眯起眼过往的情景好像昨天似的在她眼前鲜活的闪过。他们坐在摩天轮上到达顶端，俯瞰全市的那个角度，他轻吻了她的额头，说“我们在一起吧”。 那个瞬间，她脑海里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终于成功接近目标，离完成任务不远了。 现在想想，当时的斯蒂文并不只是口头上说说，对她，或许他真的动了情。 “我花那么多钱包下今晚的游乐场，可不是让你望天来了。”身后，传来一道轻松愉悦的声音。 严嘉恩没有回头，像是情人间的撒娇那样，撅着嘴巴咕哝地抱怨：“这里都没人，咱们坐上去谁给打开开关呀！” 斯蒂文轻声地笑笑，几步就走到她身后，掌心落在她的头顶像对待小猫那样揉了揉，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宠溺：“傻丫头，你不想跟我独处呀？还是担心我的身手？” 严嘉恩挥掉他的爪子，想想也是，人家可是间谍呀，快速地打开开关再窜上去岂不是易如反掌。没再多说，她直接踏入最近的小房子里坐下，像是女王一样傲娇地看着他：“去打开开关，本小姐要上去看风景！” 斯蒂文配合地‘嗻’了一声，眨眼间的几个动作他就一身轻松地坐到严嘉恩对面。 严嘉恩肯定地点点头：“果然速度。” “谢女王赞誉。”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摩天轮缓缓升高，严嘉恩往旁边凑了凑，脸几乎半贴在玻璃上看着下面。夜晚的京北市灯火通明，路灯像是一条金色的火龙延绵到前方。 斯蒂文始终温柔地注视她，好像看不够一样，不肯移开一丝目光。 严嘉恩能感受他的视线，渐渐的，脸颊和耳朵都开始热了起来，有些气恼地说道：“你不看风景老看我干什么！” “在我眼里，任何风景都比不上你。” 严嘉恩被他的告白一噎，只觉现在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烟雨。”他说着自己顿了顿，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我是叫你严警官，还是叫你烟雨呢？” 严嘉恩狂跳的心平静下来，转头看着他，笑了笑：“烟雨和严嘉恩都是我，你想叫哪个都行。” “那当年做我女朋友的人，是烟雨还是嘉恩呢？”斯蒂文目光灼灼地看住她，眼底像是一片水光温柔地化了开来。 严嘉恩没有马上接话，她轻眨了下眼睛，斯蒂文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烟雨，我还是叫你烟雨吧。”他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她面前：“你愿意嫁给我吗？”他说着，同时单膝跪地。 -L- ☆、022章 ：四年前离开他的因（本章 完）求月票 严嘉恩惊讶地看着他，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斯蒂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这么说？” 她傻傻地看着他。 斯蒂文叹了口气，捏捏她的脸蛋儿，随即将小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祖母绿的宝石项链。 “你放心，这种情况下我不会跟你求婚的。求完了我进去了，谁照顾你呢？”他低声说着，把项链拿出来举到她面前，“就这么一个愿望，让我给你戴上吧。” 严嘉恩不知道说什么好，斯蒂文看着她的脸，无奈地苦笑：“我都心甘情愿地让你逮捕我，你还不能让我给你戴条项链呀？烟雨，你这个丫头真小气。” “我……我不是小气。” “那就让我给你戴上。” 斯蒂文很执拗，脸上的表情在告诉她，如果你不让我给你戴，我就一直举着，你也别想逮捕我。严嘉恩在心底幽幽地叹口气，主动向前一步凑近他，脑袋向他的右侧肩膀靠了靠，轻声说：“你戴吧。” “真乖。” 他跟连修彦不同，身上总会带着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很好闻。以前她在他身边做卧底的时候就喜欢闻这个味道，经常趁着他不在家，偷跑去他的房间，自己喷来闻。 看着严嘉恩眯起眼，像小猫儿一样享受沉醉的样子，斯蒂文故意又靠近几分，低沉魅惑的嗓音响在她耳畔：“好闻么？” 严嘉恩猛地回过神，像是触了电一样惊慌地往后退一步，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失。 斯蒂文没再逗弄她，直到摩天轮升到顶端，他才看着她说：“其实这几年我也过的挺累的，但是我知道你也过的不好。烟雨，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个人。任何一个想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她都会下意识地在心里跟那个人去做比较。那个人就是她的择偶标准，她对另一半的量度尺。 严嘉恩一愣，怔怔地看他。 “别不好意思，我们只有半圈的时间了。”斯蒂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害的我无家可归，难道最后连句实话都不肯跟我说么？” 让他失去亲人是她的心结，她不想发生那种事的，可是他又说的很对。如果不是她选择用接近他亲人的方式去完成任务，最后又怎么会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 “好吧，我说。”严嘉恩转头看向外面，干净的嗓音中掺杂着几分缅怀。“他是个很冷的男人，基本上不爱开玩笑，说话的语调也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不爱跟人亲近，有的时候又有点龟毛，自以为是，他那人很霸道，他认为对的事根本就不让你反驳，他……” “他是你最爱的男人吗？”斯蒂文打断他，面色沉静如水。 严嘉恩苦涩地勾起嘴角：“是呐，但我们回不去了。很多事情都无法回头，我们的感情也是。” “因为你的身体？” 斯蒂文的话让她大吃一惊，他又笑了笑：“有一次你在我家晕倒，我嫂子把你送到医院，医生说你是因为体质寒凉，在加上月经期间营养不足导致的贫血。我嫂子担心你的身体，就趁你还没醒过来给你做了检查。” 严嘉恩的眼眸越睁越大，只听他说：“得出的结论，你曾经在怀孕的时候大出血导致流产，又因为送医不及时，使得以后很难生育，那次流产几乎要了你半条命……” “别说了！”严嘉恩激动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事。 “看来，我猜对了。”他轻缓地吐出这几个字。 严嘉恩狠狠愣住，斯蒂文半蹲到她面前，拿下她的双手轻轻握住，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说：“医生只是说你体质寒，子宫好像受过伤不容易怀孕而已。至于其他的，都是我猜的。我想，你之所以会流产，也是因为任务吧？” 她哭笑不得，能不能不要这么一猜一个准儿？ “傻丫头，以后别再因为工作不要命了。那个男人也是，你又不是完全不能生育为什么要分手。”说着说着，斯蒂文突然握住她的肩膀，脸上带着期待和紧张：“要不然你等着我吧！等我出来了，我们好好过日子。你放心，这几年我凭着自己也挣了不少钱，完全足够咱们一家三口以后生活的。” 越说越远，但斯蒂文脸上对未来的希冀不是假的。 他真的很希望跟她在一起。 严嘉恩觉得自己的眼眶发热，一股巨大的悲伤充斥在心间，让她忍不住落泪想哭。 “算了，我知道这是妄想。”他又自嘲地自言自语：“如果早一点遇见你，我们不会是现在这样。不过，如果我没做那些事，你也不会当卧底，我们也就不会认识了。” 这就是他们的孽缘吧。 摩天轮在不知不觉间快要落地，斯蒂文把一张银行卡交给她：“烟雨，这里面都是干净钱，是我为你挣的，别不要，也不用觉得受之有愧。在我失去亲人后，如果不是还有这个意愿支撑，可能早就撑不住了。你也知道，那帮人不好对付。我现在跟你走了，那帮人也就找不到我了，我也算解脱了。” “我不能要你的钱。” “捐出去也好，送给别人也好，随你处置。” 摩天轮落地，他站在她面前淡然地伸出双手，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来吧，我想看着你亲自给我戴上手铐。” …… 梁宇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就知道斯蒂文已经归案。 这块压在他心里的大石，可算放下。 “师兄，事情办完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严嘉恩的声音透着无限的疲惫。斯蒂文终于归案，可她却高兴不起来。手轻轻地摩挲着脖颈上的宝石项链，心头像是压了什么东西，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以！完全没问题！”梁宇听着她的声音，担忧地问道：“师妹，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有。就是累了，想出去散散心。” “就你自己吗？用不用我让……” “师兄，我只想一个人。”她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出去旅游了，归期不定。”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 天灰蒙蒙的，有些阴冷，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 早上七点天还没亮，穿着一身黑色过膝羽绒服的严嘉恩就出现在京北市第一墓地。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她来到一座墓碑前，上面早已摆放着一束鲜花。 她把自己手里的花束轻轻放在旁边，抬眼望去，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正是斯蒂文的哥哥。 他的家人都被葬在了这里。 这是当年事发后，严嘉恩拼命从梁宇那边争取来的，也是她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 摆放在她带来的那束花旁边的是一束红玫瑰，严嘉恩看着不禁轻笑出声，斯蒂文那个家伙买花只会买红玫瑰，小梦姐姐有次过生日，她都跟他说只要一束薰衣草，结果生日当天他还是送了她红玫瑰。 他说红玫瑰热情，适合她跟小梦姐姐，还说，除了她们没送过其他女人花。 “陈大哥，小梦姐姐，是我害了你们，所以我心虚呐，这几年都不敢来看你们。你们知道么，斯蒂文终于归案了，是我亲手给他戴的手铐，我想，这样你们也可以在地下安息了。斯蒂文在梁宇手里，总比成天躲避着那帮人追杀要好……” 严嘉恩在他们墓碑前叨叨了很久，直到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她才微微叹口气：“时间过的真快。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买了机票去南方散散心，回来再看你们。” …… 连修彦很早就到了京北，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了严嘉恩爱吃的豆腐脑油条，可是到家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开。后来去问了楼下保安，才知道天还没亮她就提着行李走了。 这丫头，是打算用这种方式避开他？ 没那么容易。 …… 严嘉恩这次去的地方是在南方一个少数民族居住的古镇。据记载，古镇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明朝时期建造的，古镇虽然知名度不高，但是，但凡去过的人都会极力推荐这个地方。 下了飞机又转火车，在火车站又坐上直通古镇的大巴，第三天清晨才到地方。 -L- ☆、001章 ：守护神的巢穴 她居住的地方是很多驴友推荐的【浪费一生】客栈，客栈前面是个小酒吧，布置的很温馨没有城市酒吧的那种嘈杂喧闹，后面就是客栈。客栈分为两层，每个房间的布局都一样，打扫的很干净并且有独立卫生间。 这个地方地处少数民族地带，其实能有这样规模的客栈已经很不错了。 客栈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普通话说的很标准，严嘉恩细问之下才知道他的母亲是京北市人，父亲是本地人，当初二人相识也是因为母亲来这里旅游，住的这间客栈。 小伙子叫明铭，他说这间客栈是祖传下来的基业，从建造古镇开始就有他们家的客栈了。这么多辈儿下来，不知道接待过多少游客，促成过多少对情侣。 “嘉恩，你现在来正是时候，后天就是我们镇的凤凰古节，到时候周围所有村落寨子的人都会过来过节。这个节日，我们古镇非常热闹呢。”明铭很热情，脸上的皮肤比较黝黑，却总是挂着爽朗的笑意。 凤凰古节？ 严嘉恩从未听过这个节日，她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节日呀？” “哈哈，一看你来之前就没怎么了解过我们古镇。”明铭笑了笑，伸手指着外面的某个方向，语气中颇有些自豪：“你不知道吧，我们古镇的全名叫做凤凰古镇，传说上古时代奉命守护天下四方的神兽之一——朱雀，就是我们这个古镇的守护神。” 严嘉恩微微惊讶地瞠大了眼，上古神兽？真有？ “就知道你不信。”明铭还是那样笑着：“没关系，一会儿我可以带你去守护神的巢穴去看看。其实我们古镇比不得云南丽江那些地方，但最近几年为什么来我们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呢，很大部分游客都是奔着我们的守护神来的，镇里的老人也说，因为有守护神保佑着我们，所以我们古镇才越来越好。” 现在很多小说电视中都会拿上古时代洪荒时代来说事，严嘉恩是个警察，当然不信奉这些，但作为女生还是爱看这类的节目。尤其现实生活中，还是第一次经历，她心里有点兴奋。 “你刚才说守护神的巢穴，是真的巢穴吗？是不是特别大？” 明铭闻言哈哈一笑：“嘉恩，我们住在古镇里，又不是住在什么沙漠蛮荒中，巢穴没你想象中那么大，其实呀就是个山洞。镇里的老人说，完成了守护我们这一方的任务，守护神就是在那山洞中涅槃，回天上复命去了。当时的先祖就把那个山洞给圈了起来，经常都有人去那里烧香许愿的。” “还能许愿？” “对呀。不过外面来的人到我们守护神巢穴许愿能实现的人比较少，我们当地很多人在那里许的愿望都实现了。” 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两个背包客，明铭跟严嘉恩说了一声就去招呼他们了。 严嘉恩打开百度搜索这个古镇的消息，却寥寥无几，不过倒是有很多网友在百度上询问守护神的事是真是假。翻着翻着，她发现了一条回复，上面写着——凤凰古镇守护神的传说是真的，我那天去许愿，希望我讨厌的那个人可以再也不出现，第二天他就失足落水死掉了，所以大家千万要信奉朱雀大神，烧香膜拜的时候要虔诚，不然愿望也不会实现哦。 死掉了？ 或许是因为职业的关系，她对死这个字特别敏感。不过没有往多想，没准人家凑巧失足落水，但是这个人就把失足落水看成是守护神的庇佑。 其他就没有什么资料可循了，看来要想知道守护神的事，还得让明铭带着她走一趟才行。 下午，来这里的人就越来越多。 严嘉恩睡了个午觉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酒吧已经坐满人。明铭正在吧台后面调酒，看到她过来忙跟她招手：“嘉恩，过来坐！我正好在调我们古镇特有的凤凰台，一会儿你也尝尝。” “凤凰台？”严嘉恩问道：“怎么还有酒起这么个名字。” 明铭让伙计把酒给客人端上去，然后又给严嘉恩调了一杯，“你尝尝。”他推到她面前。 酒是透明的，外表看没什么特别，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也没闻出什么味道。但是看好多人都在这里点这种酒，她也有点心痒痒，在明铭的注视中轻轻呷了口，在嘴里细细品了下。 “怎么样？” 严嘉恩微微眯着眼，似乎在想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刻的感觉，说不清，但确实跟她以前喝的酒都不一样。 明铭看着她，笑着说：“一般第一次品尝的客人都像你这样，多喝几次你就明白其中的滋味了。一会儿等人少点，我带你去守护神的巢穴看看，后天就是凤凰古节，这两天巢穴的人肯定少不了。” “为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就流传着说只要在凤凰古节到守护神的巢穴许愿，愿望就能在七天内实现。” 严嘉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心里对这位守护神越来越好奇了。 两个小时后，酒吧里的人少了很多，明铭让伙计看着店，他带着严嘉恩离开了客栈。 南方的气候不比北方，冬天在他们这里依然很暖和。 快五点的时间，太阳正在缓缓地落山，夕阳给整个古镇都蒙上了一层橘黄色的淡淡光芒。 “守护神的巢穴实际上算在我们古镇外的山上，但你看这山一点都不高，只要四十多分钟左右就能走个来回。巢穴就在山腰的位置，那里香火鼎盛，一会儿快到的时候你自己就能闻到那种味道了。” 明铭一路上尽心地给她介绍这个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古镇。 “没人知道我们古镇是谁建造起来的，听我父亲说，他也是听他爷爷讲的，传说古镇刚开始建造的时候其实是为了保护一个人，这个人据说在当年是个很大的人物，但是具体是谁没人知晓，现在我们镇里的大户朱家就是当年负责保护这个人的守卫后裔，这个守卫临死前告诉自己的族人，必须要世世代代地留在古镇里，保护那个人。” 严嘉恩听了进去，疑惑地问道：“那个守卫让自己的族人世世代代地保护那个人，难道那个人能长生不老？” 明铭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已经是建造古镇初期的事了，但是听说，那个守卫临死时是这样说的，后来朱家就秉承了这位先祖的遗训，真的让子孙世世代代都留在古镇里，至于保护谁我们就不知道了，那是朱家和整个古镇的秘密。” “直到零几年，现任朱家的当家朱厚寿的孙子朱峰考上了外面的大学，他力排众议让孙子离开了古镇，后来又有其他朱家的孩子陆续出去上学工作，也是多亏了他们才带动了整个凤凰古镇的经济。” “那以前你们都怎么生活呀？” “我们家是古镇里唯一的客栈，以前没有酒吧的时候，客栈的位置就在酒吧那里，现在客房的位置是庄稼地，我们吃庄稼喝巢穴那座山流下的水，倒也没什么事发生。” 严嘉恩点点头，明铭又说：“还有啊，古镇里有人议论，说当年朱家要保护的并不是一个人，其实就是我们古镇的守护神，朱家也是天上下来的神族，他们世世代代地留在古镇保护朱雀大神的肉身，也保护我们这一方古镇上的人。” 这个言论就有点假了，好好的保护人怎么又变成保护一只鸟了？ 他一路说着，严嘉恩感觉似乎都没怎么走就到了那个山洞外。山洞跟普通的山洞没什么区别，只是像明铭所说，门口的大鼎里香火正旺，大鼎前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等着祭拜。这种场景，严嘉恩只在京北市的雍和宫里看见过。 “这也太多人了吧。”严嘉恩瞠目结舌地看着。 明铭笑了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后天是凤凰古节的正日子，那天人才多呢。你不知道，每年在凤凰古节当天上香的人都能从山上排到山下。我曾经有个客人是专门为了古节而来，他凌晨三点就去排队，结果还是排到中午才烧到香。” “……” 好在严嘉恩没打算烧香，明铭就带她往前走来到山洞内。山洞里面大概三十米远的位置，有一尊朱雀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翅膀高高扬起做展翅状，头颅向着天边的方向微微仰着，似乎是在啼叫。 -L- ☆、002章 ：奇怪的规矩 很多地方都有供奉神仙或者先人的习俗，但严嘉恩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供奉上古神兽的。 朱雀雕像的周围都被围了起来，他们只能站在围栏后面观望，围栏上还搭着很多红色绸缎，上面用黑色笔写着各种各样的心愿。 “这些，真的都能实现？” 明铭笑了笑：“差不多吧。不过我们镇子里的人到这里来许愿，大部分都成真了。每年也有外地的游客回来还愿的，还有的有钱人把钱捐给我们镇子，希望我们可以为朱雀大神建造一座庙宇。但是朱家族长说朱雀大神是上古神兽，庙宇太小了，不能这样怠慢它。” 严嘉恩扯了扯嘴角：“那你们把它关在这个山洞里，就不怠慢了？” 明铭严肃地摇摇头：“这个山洞是当年朱雀大神自己选择涅槃的地方，这是圣地，以前还有周游的道士来找我们，说这个山洞正好在某条龙脉的龙头上，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山洞。” 越说越邪乎，又是上古神兽又是什么龙脉，看来这个村子在思想上还属于老旧派，比较封建迷信。 严嘉恩往山洞里面看了看，似乎没多深，里面是几尊雕刻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石像。 明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几面放着几尊守护朱雀大神的古兽石像，从这个洞有就在这里了。那边是禁止过去的，除了朱家的，镇上的人都没去过那里。” 看来这个朱家相当于古镇的皇帝，说什么这些人都信奉遵从。 大概转了一圈，明铭就带着严嘉恩下山了，他告诉她：“这座山叫朱雀山，不过我们为了尊重朱雀大神所以很少叫这个名字。” …… 这个古镇的风景真的不错，丝毫不比丽江差。严嘉恩从山上下来没有直接回客栈，她打算在镇上逛逛。跟明铭分开后，一个人就在镇上行走，东看看西看看，想给梁宇邓橙橙他们带回去一点特色的东西。 前面一家门口写着‘药’字的店里突然被人轰出来一个男人，店里的人随即走出来，对那个人说：“既然不信我们家，以后都别来了！我们家大夫不看治不了的病！” 除了像她这样的游客外，其他摆摊的商贩似乎对这种事习惯了，各自继续忙碌着。 严嘉恩是个警察，骨子里就带着一种多管闲事的劲儿。她走上去把坐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男人看着像本地人，还没等她开口他就自己站好，往后退两步，恭恭敬敬地给她鞠了一躬，“谢谢小姐，我没事。”然后转身就快步走了。 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严嘉恩愣了好几秒才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怪人。” 逛了没多会儿，她就发现不太对劲，像这种古镇越到晚上人应该越多，可这里还不到七点钟很多店面就关门了，还有的正在打扫卫生。严嘉恩回到客栈，发现这里竟然也是一副要关门的样子。 其他地方就算了，酒吧晚上不该是最热闹的地方么，怎么这里也关门。 “你回来啦，我刚要说让伙计去找你呢。”明铭正在收拾酒吧卫生，看到严加恩进来说了句。“厨房里有现成的吃的，你要是饿了就告诉我们伙计一声，他会热好给你端房里去。” 严加恩前脚走进来，后脚伙计就关上了酒吧的门，还关掉门口的灯。 “你们怎么关门这么早呀？都喜欢早睡么？”她不解地问道，最奇怪的是，客栈里的游客似乎也挺安静的。 明铭笑看了她一眼，摇着头说：“嘉恩，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怎么选择来我们镇旅游的。不知道凤凰古节，现在又不是我们镇的规矩，看来我得好好给你科普一下。” “古镇七点后熄灯是祖辈留下来的规矩。具体的真假也不能考究，传说是因为这个时间段是朱雀大神涅槃的时间，它如果想回来看看就会在这个时间灵魂进入石像内，然后到镇上来看我们。为了不冲撞大神，我们镇不管遇到什么事，晚上七点以后都会熄灯。那些来我们镇旅游的游客，我们都会提前在网上说明，如果不能接受的就请不要来。” 严嘉恩听的眼睛都直了，这古镇的规矩这么多，来这里的游客竟然还都配合。 “那有没有到了这里不配合你们的？”她特别好奇地问道。 “有啊。”明铭点点头：“那时候我还小呢，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个男人来我们镇上旅游，不仅不尊重大神的石像，晚上过了七点还在镇上到处乱走，结果第二天早上被镇上的村民发现昏死在石桥上。我们这的郎中说，这名游客应该是夜路太黑，不小心被石桥上的台阶绊倒，台阶多坚硬啊，没人扶他的情况下自然会昏死一夜。” 严嘉恩的嘴角几不可闻地抽搐了一下，这件事肯定又为这个古镇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所以呀，过了七点千万不要留在外面，不然会被朱雀大神惩罚的。” “就像那个男人一样？” “嗯。朱家族长说，那就是朱雀大神对他的小小惩戒。后来，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再也没有一个游客敢不听话了。” 回到房间，严嘉恩把手机打开，无数条电话提示和短信声就接连响起，她等了好一会儿短信才停止。大部分是连修彦的，有两个电话是梁宇打的，他还给她发了个信息说斯蒂文已经把所有情况都交代了，但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他死活都不肯说，想请她帮忙让他开口。 严嘉恩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摇摇头给他回了条——等我回去再说吧。 连修彦的短信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你在哪儿。 发了无数次一模一样的信息，就是为了问她你在哪儿。严嘉恩摇摇头，彻底无视这些信息而后把手机关掉。 这一夜睡得特别香甜，不知道是不是跟地处的环境有关。这里七点后，真的是安静的一点点声音都听不到，好像连空气都静止了一样，全世界都寂静了下来。 第二天严嘉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下楼去找吃的，路过酒吧柜台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这个男人好像无形中带着一股气场，让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不过她只是看了一眼，皱了皱眉，然后就走出酒吧。 这个时间段的古镇非常热闹，大家都出来做生意，游客们也都出来买东西，跟昨天她逛的那个时间段热闹程度明显不同。吃了点当地的风味小吃，严嘉恩又买好礼物才回到客栈。 酒吧正是人多的时候，明铭跟她搭了个招呼就继续忙活。严嘉恩再次看到那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坐在吧台上，她特意仔细地看他一眼，这个男人戴着一顶黑色针织帽子，脸上也戴着同色口罩，根本看不到模样，只能从他的举手投足间看出不是普通游客。 严嘉恩又回去睡了一觉，直到凤凰古节的当天早上才下楼。 养好了精神的她活力十足，蹦蹦跳跳的如同一个学生。 “老板，早啊！” 明铭正在准备咖啡，看到严嘉恩很有朝气的样子，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连古节都不会参加了呢，怎么样，睡得还习惯吗？这两天来了好多客人，我也没时间招呼你，听伙计说你一直在房间里睡觉。” 严嘉恩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嘿嘿，之前那段高强度的工作还没缓回来，我又来你们这里，一路上挺累的就想好好休息两天然后参观你们的古节。” “我也要去的，不如带你一起吧，不然你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走。” 严嘉恩没有拒绝，笑着说：“好呀！” …… 古节正是开始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但是前面会有兀长的一段仪式。明铭带着她来到古镇的中心广场，这里早已人满为患，在最前面搭好的祭祀台上摆放着香炉茶点等物品，还有好几个穿着特殊服饰的人围坐在祭台前，双眸紧闭双手合十，不知道在念什么。 这里人头攒动，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拍照，严嘉恩也想拍一张留作纪念，却被明铭阻止。 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现在拍照是对朱雀大神的不恭，所以你别拍，如果想要这种照片的话回去我可以传给你。” “他们怎么就能拍。”严嘉恩眼神示意周围那些人。 “他们现在能拍，但是拍完以后要喝祭祀台上器皿中的圣水，那是专门供奉朱雀大神的圣水，这些拍照的游客只要喝了就没事，不喝的呀肯定会出点小状况。” -L- ☆、003章 ：别出声，是我 “他们现在能拍，但是拍完以后要喝祭祀台上器皿中的圣水，那是专门供奉朱雀大神的圣水，这些拍照的游客只要喝了就没事，不喝的呀肯定会出点小状况。” “比如呢？” 明铭摇摇头：“这个不好举例，我就告诉……咦，他怎么也来了？”说着，他的目光不知被什么吸引住，严嘉恩顺着看过去发现竟然是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他还是那身装扮正站在人群最外面，鼻梁上架着一个黑超，看不清他的眼睛。 “那个人好像也住在客栈里吧？” 明铭点点头：“他到了也有两天了，不过没怎么说过话，有的时候下午会在酒吧里喝酒，很少见他出去逛街，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客栈里。听伙计说，他的一日三餐都是在房间里吃的。而且呀，要不是我帮他办的入住手续，我还以为他是哑巴呢。” 警察的直觉来说，严嘉恩认为这个人很可疑。但全国慕名而来的游客太多了，尤其还赶上凤凰古节，说不定人家正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特意来这里许愿的。 当那些人念完，明铭适时在她耳边说：“一会儿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能对朱雀大神不敬，不然朱家的人不会欢迎你。”他眼神朝着祭祀台上那几人看去一眼，严嘉恩点点头心里了然。看来那几个就是朱家的人。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只听全场蓦然安静下来。 一名穿着少数名族服饰的年轻女孩儿踏着一种特别的步子跳到祭台前，她先是双臂张开冲着天空微仰起头，闭着眼双唇嚅动似乎在说话，几秒后，她转身对着祭台跪下，同时，严嘉恩感觉明铭拉了下自己的袖子，示意她一起跪下。 严嘉恩不想跪，只是弯下腰半蹲下来，除了她，周围还有好多游客都这么做。 这时，祭台上的女孩儿做了个动作，明铭和其他镇上人也跟着做起来。他们把双手交叠，手背贴着手背，右手掌心冲着自己轻轻覆到额头上，然后闭上眼不知道在默念什么。 严嘉恩记着明铭的话，学着他的动作跟着做起来。 整个过程大概进行了十分钟，结束后明铭才轻声告诉她，刚才是在召唤朱雀大神，跪拜在这里的人都必须这么做，不然会遭到天谴。 说的很可怕，严嘉恩心里却有保留。这个古镇神神秘秘，各种诡异的传说规矩，在她看来多半都是人为。在这个世界上，人心比鬼怪更可怕。 召唤仪式结束后，明铭带着她跟着人流来到山上。远远地就能看见刚才那名祭台上的女孩儿正走在众人最前面，一边走一边跳，不知道在做什么。 严嘉恩捅了捅身边的明铭问那个女孩儿是谁，他回道：“那是我们镇上的神女，每年凤凰古节她会负责将众人的心愿传达给天上的朱雀大神。” 神女？ 她刚要继续问，就见明铭冲她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 很快到山洞外，神女一步三叩首地进入山洞内，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之前在祭祀台上穿着特殊服饰的人才跟着走进去，然后是镇上的人，再然后是他们这些游客。 一点一点，队伍井然有序，所有人的脸上都是虔诚真挚的表情，双手合十在胸前，静静地等待着。 忽然，有个人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直直地朝着山洞跑去，严嘉恩踮着脚尖往前面伸着脖子看，但前面尽是人头，根本看不到山洞内的情况，只听里面传出一声惨叫，然后那个人就被那些穿着特殊服饰的人扔了出来。 是扔，真的扔。 那人嘴里骂骂咧咧，神情癫狂，语无伦次：“邪神！邪神！你们这些无知的人，它是邪神！它会让你们家破人亡，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邪神！邪神！哈哈哈哈——” 很快就有镇上的人将他架走，那人嘴里依然在重复着同样的话，那句邪神听在严嘉恩耳朵里让她的心升起一抹莫名的感觉。 “别理他，那人是疯子，几乎每年凤凰古节都来山洞这里大闹。”明铭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严嘉恩啊了一声：“每年？” “对，每年。朱家的人早就在周围埋伏好了，不让这个人再出来闹，可谁知道这个疯子又藏哪儿去了。”明铭不想再谈这个人的事儿，转移了话题。“嘉恩，一会儿进去的时候你只要把你的愿望在心里默念三遍，然后给朱雀大神磕头上香就行。你这么善良可爱，朱雀大神一定会满足你的心愿的。” 严嘉恩干笑两声，总觉得背脊泛凉，头皮有点发麻的感觉。 终于轮到她和明铭进去，山洞内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今天在朱雀的石雕前站了两排穿着特殊服饰的人，他们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明铭示意她可以许愿了，她才闭上眼给朱雀的石像磕了三个头。 期间，山洞内除了那些人念念有词的声音，竟然没有半分其他的声响。 严嘉恩做完起身，明铭已经在旁边等她，他朝着那两排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才带着她走出山洞。 这个过程让严嘉恩感觉到说不出的压抑，她总觉得刚才进去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监视着她。走出山洞，明铭深呼了一口气，表情非常愉悦：“好啦！现在只要等着愿望实现就行啦！” “你怎么知道愿望一定会实现？”她微笑地问道。 “刚才山洞里那些人你看到了吧，他们跟之前祭祀台的人一样，都是朱家的人，只要我们许愿的时候他们念咒的声音没停止，这就说明朱雀大神已经答应为我们完成心愿啦。” 念咒…… 严嘉恩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古镇。 他们下山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排在上山的队伍里，那场景快要跟西臧朝拜差不多了。 回到客栈，严嘉恩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房间睡觉。这一睡，又是天黑才醒。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到了这里以后她特别能睡。 还有几分钟就到七点，明铭正在整理酒吧卫生，伙计也在帮忙。严嘉恩隐隐约约听到附近有女人的叫声，凄厉痛苦，她一愣，下意识地就往外面跑想看看声音来源，但是伙计比她还快，先一步关上了酒吧大门。 大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严嘉恩看到有几个男人正抬着一个女人飞快地经过。 那个声音，好像就是这个女人发出的。 她没看清楚，不是说晚上七点以后街上不能有人么？ “饿了吧，我让伙计给你做饭去。”明铭这时走过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依旧那样爽朗的笑着。 严嘉恩想想还是没问，这个镇子虽然透着古怪，但她是来旅游的，跟她没关系。 可是到了晚上，她又听到几次女人凄厉的叫声，若隐若现，好像在很远又仿佛就在附近。翻来覆去，她开始睡不着了。昨晚还没有这种情况，今天是凤凰古节，不会出什么事吧？ 严嘉恩当即决定偷偷出去看看，也不走远，就在客栈附近找找那声音的来源。穿戴好衣服，她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正要出去，就听走廊那头传来一丝声响，她吓了一跳反射性地藏回去。 从门缝中隐隐看到是老板明铭从他的屋子里出来，脚步声很轻，他往楼下走，应该是要出去。 越来越奇怪。 严嘉恩忍不住好奇心，听到明铭下楼的声音后她才小心地走出自己的房间，猫着腰跟上去。 客栈二层连接一层酒吧的是实木台阶，看到明铭打开酒吧门她悄悄下楼去。刚下到一层，突然，楼上的某个房间灯亮了，她看到明铭猛地回头朝她这个方向看来，她惊了一惊，同时一双手从背后的黑暗中伸出捂住她的口鼻，将她带入旁边的一个小门里。 “唔唔……”严嘉恩刚发出一点声响，就听耳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别出声，是我。” 严嘉恩脑袋轰的一声，背脊僵了僵，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连修彦！ 他怎么会在这里！ 几分钟后，外面传来一丝关门的声音。黑暗中的熟悉身影打开小门，确定外面没人后才回头看向她，看不清彼此的脸，她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怒气：“严嘉恩，肩膀上长脑袋是让你思考问题用，不是摆设！” 严嘉恩一听就不干了。 “我怎么没有思考问题，我就是思考了所以才决定出去看看。”她看着他的方向，口气不悲不喜：“你怎么在这里。” -L- ☆、004章 ：死婴 连修彦冷笑了声：“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 严嘉恩不出声，她满门心思都在明铭身上。按照这个老板的说法，平日里七点以后都不能出门，怕冲撞朱雀，今天是凤凰古节的正日子，按理说那个朱雀大神降临的机会更大，他怎么还往外跑呢？ 不行，她必须要去看看。 还有那些女人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修彦，我不管你是来干嘛的，总之不要干涉我的事。”严嘉恩擦着他的肩膀走出去，连修彦同时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强拉了回来，咬着牙低斥她：“严嘉恩，这不是京北市！出了事没人罩着你，这种古镇都是自成一个小国家，他们不管你什么身份，只要你做了违背他们的事，弄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懂不懂！” “我不懂！现在是法制社会，就算是古镇也不能草菅人命！” 闻言，连修彦竟然笑了起来，声音里充满嘲讽：“天高皇帝远，更何况这个古镇有几百年的历史，附近最大的执法机构就是派出所，但是这个派出所大部分的警员都是出自这个古镇。你怎么还不明白，真出了事没人能救你。” “那不还有你么。” 严嘉恩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竟叫连修彦无言以对。是啊，他费劲心思跟到这里来，为的不就是保护她么。 “行了连修彦，我会小心行事的，大不了你跟我一起。我一定要弄清楚今晚这些诡异的事！” 黑暗中只听连修彦幽幽地叹息一声，似乎对她很是无奈。半响，他松开她的手臂转握住她的手，严嘉恩下意识地挣了一下，却没挣开。听他说：“这是底线，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必须在我视线范围内。” 两个人不再多言，蹑手蹑脚地走出客栈。 古镇的街道深幽宁静，此刻更是散发着一种古老的森然气息。 他们不知道明铭是往哪个方向走，严嘉恩想到之前看到那几个男人抬着女人离去的方向，指了指右手边：“之前我看到有几个男人抬着一个女人往那边走了，咱们也去那个方向看看吧。” 连修彦沉默地看了那个方向几秒，低声说：“那是通往朱雀山洞的方向。” “你是说……”走上街，她才看到他竟然就是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神秘男人。 连修彦带着她一路走，一路谨慎盯着四周，轻声说道：“这个古镇很诡异，镇上的人表面上很欢迎我们这些外来的游客，但实际对游客并不尊重。白天的那个召唤仪式，我站在人群最外面，看到所有人都在做着召唤祈祷的动作，有几个游客对这种行为并不买账，镇上的人就强行拉着那几个游客离开召唤场地。等我跟着你从山上返回到客栈，路上看到那几个人皮青脸肿，他们背着包裹应该是要离开古镇。” 群殴？！ 严嘉恩眼睛瞠大惊讶地看着他，“不会吧？”古镇上的人看起来都很随和。 “我骗过你么。”连修彦斜睨她一眼，又说：“这几天除了暗中保护你，我在镇上也做了一些调查。这个古镇，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他们一路小心前行，碰到很多镇上的人都往山上走。连修彦拉着她找个地方躲了二十分钟左右，确保没有人再上山他们才现身往上走。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远远的就看到山洞那里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还有女人痛苦的叫声。 连修彦和严嘉恩找了最近的地方蹲下来躲好，来到山洞的镇民很多，明铭就站在比较显眼的位置。严嘉恩还看到了白天朱家的那几个人，还有那个跳舞的神女。 而女人的叫声就从山洞中传来，断断续续，尖锐而凄厉。 “族长，白天那几个不听话的游客已经被我们赶出镇子。”一个壮实的青年男子走到一个白发老者面前，恭敬地说道。 那白发老者满脸褶皱，佝偻着腰，一手杵着拐杖坐在山洞外的椅子上，看外表得有九十多岁了，他的眼神浑浊无光，又透着几分阴森诡异。 严嘉恩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个老者，他的样子，让她心里发毛，徒增一种不祥的感觉。 “好。”老者的声音非常沙哑，像是不经常说话一样。 “族长。”这时明铭走上前，右手放在左胸心口，恭敬地朝着老者鞠了一躬，说道：“我的客栈最近来了很多客人，有一人我感觉很奇怪，想请族长派人盯着他，现在是凤凰古节，我担心那个人会闹事。” 老者微微眯起眼，盯着他，问：“是谁。” “那人身份证上的信息叫连彦，是京北市人，我问过他，他说是来这里旅游。但阿光跟我说，这个人很少到镇上走动，一般在客栈里除了偶尔喝酒以外，就在房间里呆着不出来，阿光也不知道他在屋里做什么。” 阿光这个名字很耳熟，严嘉恩立刻就想起这个阿光应该是客栈的伙计。 至于那个可疑人连彦，自然就是连教授。 严嘉恩有些想笑，连教授还想调查古镇，殊不知人家早就盯上他。 “可疑的人就请朱家的蝙蝠队去盯着。” 明铭点头称是，同时，之前那个说话的壮实男子走到明铭身边，对他说：“明天我会让人住进你的客栈，对外就说是新招来的伙计。” “谢谢木大哥。”明铭对这个人也很尊敬。 不知过了多久，山洞里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弱，严嘉恩几乎忍不住想冲出去看看究竟，就听山洞里突然传出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紧接着不到一分钟，又是婴儿的哭声，接二连三……十分钟之内，竟然出生了五个孩子。 那五个婴孩被五个女人抱了出来，先后来到老者面前，最后老者指着两名婴孩不知说了什么，孩子又被抱了回去，剩下的三个孩子则被女人抱给人群中的几个男人，从他们的面部表情观察，那应该是他们的孩子。 什么情况，难道镇上的孩子都是在山洞里出生？ 严嘉恩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连修彦听后摇摇头，目光始终凌厉地盯着山洞周围，沉声道：“没那么简单。你仔细观察那几个抱着孩子的男人，他们眉头紧皱，嘴角紧抿，丝毫看不出作为父亲的喜悦，相反他们似乎很讨厌自己的孩子。” “再看刚才被重新抱进去的那两个孩子父亲，应该就是现在站在客栈老板身边的那两个男人，他们神情紧张，眼神望着山洞里又透着期待，绝不单单是有了孩子的那种喜悦。” 说话间，那老者扫视众人一眼，然后低低地开口：“都回去吧，三日后出结果。”说完，旁边的神女便上前搀扶他，慢慢地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的方向跟上山并不是一条路，看来还有其他通往山洞的捷径。 老者说完话后没人离开，每个人都站在原地目送着老者离去，他们脸上都带着尊重和敬仰，好像老者就是他们的神。 严嘉恩看了眼连修彦：“咱们怎么办？是不是得赶在明铭到客栈前回去？” “嗯。咱们还从原路返回，不要让他们发现。” 这个时候山洞前的众人稀稀拉拉地离开，还有几个人围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其中就有客栈老板明铭。 “连修彦，你猜那个老头说的是三日后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两个孩子为什么又被抱进山洞，也没见孩子的妈妈出来呀？” 连修彦拉着严嘉恩的手，快步地朝着山下走去，听到她的声音也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该你知道的时候自会明白。” …… 第二天，严嘉恩还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她下楼到酒吧找明铭，看到连修彦还是那身装扮地坐在酒吧一个角落里，目光淡淡地望着外面，又好像没有望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昨晚他们已经约定，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先不要让明铭知道他们的关系。 “那人还是那副样子，是来旅游的么？”严嘉恩坐到吧台旁，指了指连修彦对明铭说。 明铭笑着：“可不么，刚才我让伙计给那位送去一份本地的旅游路线图，结果那位先生只是看了一眼就放桌子上了，似乎对我们古镇没什么兴趣呢。” 严嘉恩瘪瘪嘴，“莫名其妙的人。”她朝着明铭笑了笑：“我饿啦，给我弄点吃的吧。一会儿我还想去山洞那里看看呢，今天是古节第二天，是不是还有很多排队等着许愿的人呀？” “今天和明天山洞是禁止游客进入的哦。”明铭给她倒了杯矿泉水。 严嘉恩想想也是，昨天那个老头说三日之后出结果，那这三天山洞附近肯定生人勿近。可她表面还是装着很好奇的样子。“为什么呀？不是说趁着凤凰古节来烧香祈愿的人很多么？那么多游客，一天都能拜完呀？” “这也是我们古镇的规矩。凤凰古节一共三天时间，只有第一天山洞对外，剩下的两天我们有专门的祭司在山洞里祈福，大后天游客就可以再去祈愿了。”明铭眯着眼睛笑道：“嘉恩，你要是想再许愿的话，那天早上我带你去。咱们可以走另外一条路，保证在所有游客到之前烧头香。”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客栈老板对她似乎特别好。从她到的第一天就很热情，难道是看上她了？严嘉恩心里偷着想。 到了晚上，严嘉恩没有睡着，她静心等待着明铭再离开，但是直到天亮整个客栈都非常静，她也没再听到什么女人的叫声。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古节的最后一天晚上，严嘉恩异常兴奋地坐在床上，她知道，今天晚上那个老头说的结果就要出来，困扰在她心里的谜团终于要解开。 七点左右，她像之前几天一样都会去楼下酒吧打个照面，管明铭要点吃的，随口聊几句回去继续睡觉。明铭没有怀疑她什么，让阿光给她热了饭端到屋里就下了楼。九点来钟，严嘉恩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她从门缝里望出去果然是明铭。 时间跟那天晚上差不多，明铭会在客人都睡着的时候离开客栈。 等他走后，严嘉恩又钻进楼梯旁边的小黑屋里，等着连修彦到来。大概过去十多分钟，小黑屋外面有人轻轻敲了三下，她打开门正是穿着黑衣的连教授，他冲她点点头，两个人相继走出酒吧。 这次跟上次一样，他们先找到一个隐蔽地方躲起来，等镇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才出去。 “怎么感觉今晚的人比那天要多呢？”严嘉恩遥看着山洞的方向，星星点点的火把光比上次密集。 连修彦没说话，可他的脸色比那天还要阴沉。 很快，所有人就聚齐了。 那个神女带着两个中年女人走进山洞，没一会儿就抱出两个孩子给那名老者看。老者看完两个孩子，指着站在明铭身边的一个男人说：“恭喜你。” 那个男人听了当即欢呼地跳了起来，就像是得到什么宝藏一样。 严嘉恩心里更是疑惑，这个时候就见那个男人走上前恭敬地从中年女人手中抱回自己的孩子，而另一个女人手中的孩子则是放到旁边的一个很小的竹篮里，神女走上来给那个孩子盖上了一层白色的绸布。 “连连连……连修彦！”严嘉恩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紧紧握住连修彦的手，不敢置信地开口，声线都在微微颤抖着。“他们……那个孩子……死，死了么？” 连修彦沉默地点头，只有死人才会被盖上白布。 “为什么！”严嘉恩心惊之后就是浓浓的愤怒，这个孩子才出生两天居然就这么死了？而且看那些人的表情，似乎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包括那个死婴的父亲，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仿佛死的不是他的孩子。 “这是他们的习俗。”连修彦的脸色也不好，他看着前面低声对严嘉恩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清楚，先回去吧。” 严嘉恩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连修彦沉着的很，他不想说的事就算枪顶着他的头，他也不会吐露半个字。很快他们回到客栈，客栈里还是那么安静，严嘉恩顾不上其他，直接把连修彦拉到自己的房间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孩子……”想想她就心凉，那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死了，而那些人竟然还无动于衷，他们难道不知道那是条生命么！ 连修彦没打算瞒她，他平静地直视她，淡淡开口：“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但你必须答应我，明天一早离开古镇。” “为什么！” “这里不适合你，不仅你要走，明天下午我也会离开。”连修彦接着说。 严嘉恩没再问为什么，黑暗中的大眼睛显得分外明亮，就那么直勾勾地瞪着连修彦，倔强地抿着小嘴儿，大有‘我要跟你死磕到底’的劲头。 连修彦不带表情地回看她，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对抗，最终还是严嘉恩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从小到大，这种对峙发生过无数次，但每次都是她先投降。原因很简单，因为连修彦总是知道她想知道的事，而他高深的道行只要她不妥协，他就不会说。严嘉恩又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自然斗不过高冷的连教授。 “我已经给你定好通往外面的大巴，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出发，按照你来时的路线走，到机场等我。”连修彦补充一句。 严嘉恩恨得牙根痒痒，又来了！总是不经她同意就擅自决定她的事。 “连修彦，你别太过分！我都答应你走了，难道还能偷偷留下来不成！” “听话。”连修彦冰冷的嗓音掺杂着几分无奈：“这个古镇没那么简单，越早离开越好。你如果还想再来，等我准备好一切，我再陪你走一趟。但是这次，你我都必须尽快离开。” -L- ☆、005章 ：神女的秘密（今日万更求月票） 严嘉恩郁结地坐在床上，这个姓连的就是因为比她多吃了十年的大米，就老是这副‘我永远都是对的’姿态，真想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她当上警察也是名副其实的！ “嘉嘉。”他低低地叫了她一声。 严嘉恩没好气地说一句：“行！我再听你一次，你可以说了吧！”哎，什么时候她才能没这么大的求知欲。 “关于这个古镇的传说，你知道多少。” 严嘉恩想了想，把明铭告诉她的都说给连修彦听。听完，连修彦说道：“客栈老板倒是没有骗你，只不过这些都只是表面的传说，这个古镇里有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呵，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严嘉恩不服气地顶他一句。 “我自然有我的途径。”连修彦坐到她身边，双手肘撑在两个膝盖上，手相互叠加，缓缓地说道：“越是这种古镇就越是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很多事我也没能全部查清，但今晚的事我可以告诉你缘由。”他停顿了几秒才说：“古节当天的召唤仪式，你看到那个神女了么。” 严嘉恩点点头。 “据我所知，并不是所有女孩儿都可以成为神女。在这个镇上，神女的地位仅次于大户朱家，而神女的选拔只在凤凰古节期间进行。” 了解他的严嘉恩，这时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之前你看到的被抬去山洞方向的女人，还有咱们听到的从山洞里传出的女人叫声，就是她们在生孩子。每年古节当天，都会有即将临盆的妇女被抬到山洞里等候生产，在古镇的传说中，朱雀大神的灵魂会在晚上七点降临这个地方，所以，但凡是这个时间在山洞里出生的婴儿，都会是神女的继承者之一。” “那要是男孩儿呢？”古镇的人也不像是会做B超看孩子性别。 “男孩儿很简单，出生之后直接交给孩子的父亲——就像那天的三个孩子。” 严嘉恩点点头，怪不得那三个男人抱回自己的孩子，一点都不开心。他们生的是男孩儿，长大以后自然不能成为神女。而神女在他们这里又是那么高的地位，当不上神女肯定会很沮丧。 “这么说，剩下的那两名被抱回去的孩子就是女婴咯？”严嘉恩隐隐懂了。 “没错。抱回去的两个孩子就是女孩儿。但是神女只能有一人，所以就出现‘三天后知道结果’这样的事。”连修彦看着严嘉恩的脸，她很聪明，什么事都是一点就透，估计此刻心里应该有了答案。“嘉嘉，那两个被抱回山洞的女婴，会在无人照看的洞里生活两个夜晚三个白天，期间任何人不能接近山洞。古镇的人将孩子的命运交给他们信奉的朱雀大神，由朱雀来选择它在人间的神女。刚才看到的那两个孩子，活下来的就是下一任神女，死了的……” “够了！你别说了！”严嘉恩只觉心头一股无法言喻的怒气，“这帮人拿孩子不当人么！那么小的孩子丢在山洞里，生死由天，活着就活下来了，死了就真的死了。你也看到那个死婴的父亲是什么表情了吧，怎么能这样！那是他的亲生骨肉啊，就这么对待？什么交给朱雀来决定，它只是只鸟！决定什么！” 两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就这么被自己的家人弃在阴冷潮湿的山洞里，现在还是冬天啊！没人管没人喂，没死的就算命大，死了的就是活该么！什么狗屁神女，根本就是草菅人命！ “你冷静一下。嘉嘉，这是古镇的传统，他们所有人都已经麻木，只因为他们太渴望朱雀的保佑，即便牺牲掉自己的孩子也在所不惜。”连修彦也很生气，他经历过各种古怪的案件，走过很多的路，见过很多的人，但这样不顾小孩儿性命的行为，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行！我不能看着那些小孩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严嘉恩蹭地一下站起来，“这里的派出所既然没用，那我就向梁宇反应！总归有人能管这件事！” 早知道她想法的连教授，反而平静了下来，淡淡地看着她：“你怎么管？梁宇的手也伸不到这里，就算他会管，调查取证方面，你认为镇上的人会配合你，把他们挑选神女的秘密告诉你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连修彦说：“我知道你来凤凰古镇以后，曾经通过特殊渠道了解了这个古镇的情况。发现这个古镇每年新增的人口比例都在百分之二十左右，同时每年新生儿夭折的比例竟然高达百分之十，这种情况下，除非古镇有特殊的疾病基因导致孩子活不长，否则就是有其他的原因导致这些孩子夭折。” “后来上网，无意间我看到一篇关于这个古镇的文章，作者猜疑这个古镇在进行虐杀婴儿的仪式，但是没有证据。”连修彦扶着严嘉恩的肩膀让她坐下来：“嘉嘉，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无法撬开这个古镇，即使梁宇本人亲自来也不能解决问题。古镇存在已有几百年，人脉支络的复杂你想象不到，一层一层盘根节错，不是你一个小小的警员可以解决的。” “那你可以！”严嘉恩紧接着他的话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不是小小的警员，而且你有……总之，这件事你来办，我给你做助手，我们肯定能把这个罪恶的古镇给铲除，让那些新生儿不再冤死。” 连修彦无奈地抚了抚额，“我不是齐天大圣，随便挥一挥金箍棒就能搞定所有人。你想把那些人绳之以法，也是要有证据的。而且，现在有人盯上我，除非我离开古镇，否则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来找信息呀！”严嘉恩兴奋地指着自己：“你不方便活动，但是我方便呀！客栈老板到现在也没怀疑我什么，我可以借这个机会跟他好好套套近乎，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 “不行！”这几天看她跟那个男人走的那么近，他有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拍飞那个老板。“嘉嘉，你刚才答应我什么？” “我……”严嘉恩暗恼，这个姓连的太歼诈了，肯定猜到她在知道真相以后想留下继续调查，所以才提前让她答应离开的要求。 连修彦揉揉她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听话，我已经想到办法，说不定可以解决古镇上的事。但前提，你必须跟我离开。” “什么办法！”严嘉恩闪着星星眼崇拜地凝视他，对他最后一句话视而不见。 “朱家族长的孙子不是在外面念大学么，他，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朱家的人跟古镇其他人一样没怎么离开过这里，但是朱峰不一样，他在外面上大学接受高等教育，古镇上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也许他会有微词，只要不赞成，就有办法突破。 严嘉恩觉得有道理，再一次佩服连教授的睿智和细心。 第二天，严嘉恩以家里突然有事为由跟明铭匆忙告了别，下午连修彦也在明铭不在店里的时候退了房。经过一番转车，两个人乘坐最近的航班先行飞抵杭州，然后再从杭州直飞京北。 …… 梁宇看到连修彦和严嘉恩一起出现在他的办公室，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连修彦问：“怎么着，终于抱得美人归啦？不过先说好啊，份子钱我可不给了，当年已经给过一次了，没听说二婚也要收份子钱的啊！” 严嘉恩白他一眼：“下次等我看到白鹭姐的时候，我一定跟她说千万不能跟你和好，抠门小气的男人不能要。” 梁宇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连修彦连连摇头：“阿彦，你这辈子算是毁了。” 连修彦勾唇一笑，看着严嘉恩的目光中溢满醉人的温柔：“甘之如饴。” 严嘉恩：“……” 梁宇：“……” 严嘉恩轻咳一声，暗恼自己的不争气，老是被连教授这种情话击的心跳加速。她收敛起自己的情绪，认真地把古镇的事说给梁宇听，梁宇起先还是一副听故事的样子，到后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师兄，我认为这件事咱们必须得管。那个古镇存在那么多年了，死在这件事上的婴儿肯定不计其数，我们要是再不管，还会有更多的孩子无辜冤死。” 她想起古镇上的妈妈们，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能当上神女自然高兴，当不上神女就只有死路一条。她们怎么可能不心疼不难受，可是整个村子的风俗都摆在那里，她难受又能怎么办，只能把所有的苦都吞进肚子里，祈求自己孕育的宝宝能够成为神女，或者是个男孩儿。 梁宇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师妹啊，不是我不管，你们提的那个突破口我觉得也可以试试。但是咱们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抓了人家镇上的人。你要知道，中国是个历史非常悠久的国家，在这片土地上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风俗信仰，每个地区都有它们自己的规矩，我们是外人，无权干涉人家。顶多就是把那什么族长找来批评教育一番，可事后他们还是会奉行自己的规矩，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我们可以告他们虐杀婴儿啊！”严嘉恩不服气。 梁宇摇摇头：“你怎么还不明白，告了又能怎样？咱们把人家族长抓起来，镇上的人就不会再继续做了么？不会的，那是人家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改变。这还是治标不治本的事。” “那怎么办才好？”严嘉恩沮丧地坐下来，梁宇说的很对，治标不治本并不是她想要的。 梁宇看了眼连修彦，后者面无表情地站在窗户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暗叹一声，这种时候连教授总要装哑巴，坏人都让他来做。 “这样吧，你们先去找那个朱峰探探底，听他对古镇是什么想法。有了结果，咱们再讨论下一步怎么办。” …… 朱峰在京北一所工业大学念大三，个子很高，模样也长得干净，是个挺利索的小伙子，一身的名牌根本看不出来自一个古镇。只是此刻的他却提着行李箱，一脸的焦急好像有事要离开学校。 严嘉恩上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朱峰很奇怪地打量着她和连修彦，“警察阿姨，我没做犯法的事，你们找我干什么？” 她没回答他，看了眼他的行李，反问：“你这是去哪儿？还没开始放寒假吧？” “我要回家一趟，如果你们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朱峰的目光充满警惕，一边说着一边到路边准备打车。 严嘉恩拦住他，“我们有事要找你，你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啊！我的舍友也没做违法的事，你们找我到底干什么！”看的出，朱峰真的很急，口气特别冲。 严嘉恩目光淡然地看着他：“根据户籍记录，凤凰古镇每年新增的人口比例是百分之二十，但其中有百分之十的新生儿夭折而死。我们想知道，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朱峰脸色突变，眼眸瞬间瞠大，里面闪过一丝惊慌。 “朱峰，你是受国家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我相信你跟你们镇上的人不一样。每年死那么多孩子，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感触么？如果将来你的孩子是个女孩儿，但偏偏没有熬过那两夜，你不心疼么？” “我……”朱峰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想说的话，但最后他摇摇头，苦笑着开口：“有想法又能怎样？我爷爷是个老顽固，他认定的事死都不会改变，就算是他自己的直系孙女，过不了那关也是难逃一死。” 朱峰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严嘉恩和连修彦。“早上爷爷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死在朱雀大神的山洞里，让我马上回去。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严嘉恩都没征求连修彦的同意，立刻点头。“我们去！” 连修彦：“……” 正打瞌睡老天爷就送来枕头。有了命案，警方自然可以深入到古镇调查，只要他们能进去，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 两天后，特殊调查组的众人出现在古镇门口，一同前来的还有梁宇和白鹭。 邓橙橙站在古镇门口的牌楼下深深吸了口气，感觉浑身都舒畅很多。“嘉恩，你真行呀！竟然能找到这么幽静秀丽的地方！以后要是还有这种地方，记得带我来啊！” 夏季举着相机不停地按快门，嘴里却阴阳怪气地说道：“这种地方多半都混杂着鬼神传说，你就不怕夜里鬼敲门？” 严嘉恩无语地看着他俩，虽然是公费旅游，但这里还有案子啊喂，你们这么悠闲真的好么？ 朱峰看着他们说：“各位，我们镇上只有一家客栈，你们住的肯定不方便，我看还是住我家吧？”一路上，朱峰已经跟他们的关系很好了，毕竟都是年轻人，况且还有连教授这个移动百科书，朱峰从他口中学到了不少课本外的知识，更对那些匪夷所思的案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之前在古镇上，严嘉恩没有去过朱家老宅，明铭更没提起过朱家老宅的位置。 朱家不愧是古镇的大户人家，地处在古镇最里面的一条街道里，周围没有一家商户，里面的面积更是客栈的五倍，甚至比五倍还要大。一个院子接一个院子，按照朱峰的话说，朱家直系和旁系的人都居住在这里，每年过年时，宅子里的庭院根本都不够摆放桌椅，所以很多旁系的子孙都不能参加家宴。 “孙少爷！”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眼睛在看到严嘉恩他们时露出了一丝疑惑：“孙少爷，这几位……”按照朱家的家规，外人是不能轻易进院子，更别提还是主院。 “管家，这些是我的朋友，你先带他们去安顿一下，我去找爷爷。”朱峰把行李交给管家，然后冲严嘉恩他们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L- ☆、006章 ：突然出现突然死亡 朱家老宅基本上没怎么来过客人，但管家还是尽心地尽了地主之谊，并没有任何怠慢他们的地方。 “几位，我们孙少爷从来没有带他的朋友回来过，想必你们跟他的关系一定很好。按理说我这个管家不该跟你们说什么，但是最近我们镇上不太太平，你们既然是孙少爷的朋友，我就得唠叨两句。”见严嘉恩他们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管家笑了笑继续说：“我们镇是几百年的古镇了，自然有很多老祖宗流传上来的规矩，我们朱家呢又是整个古镇的大户人家，所以在规矩这方面尤为苛刻。不过你们是外来客人，自然不会那么守规矩，但还是有几条希望你们可以遵守。” 管家说的那些规矩无非就是之前明铭跟严嘉恩提过的那几条，什么晚上七点不能出门呀等等。来的路上，关于古镇的情况大家都已经知道，现在听管家说起就应付性地点了点头。 “几位，还有一点，我们古镇这两天有点事，朱家这边会比较忙，如果你们想去镇上逛逛，我建议等两天，实在闷得慌呢可以在我们宅子里走走，不过后面有个锁起来的院子，你们切不可靠近那里，那边有专人把守，不管是谁轻易靠近负责看守的人都不会手下留情。这，这万一要是伤到你们就不好了。” 严嘉恩他们点点头表示知道，管家就没再多说离开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唐姗姗忽然开口：“你们觉不觉得这个镇子特别古怪呀？从进来以后我这心里就莫名的发毛。” 邓橙橙嘲讽地看她一眼，讥笑道：“我看你是亏心事做的太多，怕鬼敲门吧？” “你才亏心事做太多了呢！这个镇子都存在几百年了，那些死在神女这件事上的婴儿那么多，她们不能投胎的话就只能在生前最后出现的地方一直徘徊。我只是觉得这个镇子阴冷的很，肯定还有好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所以我们才过来了啊。唐姗姗，你要是怕的话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我们这么多人也不差你一个，再说真的出事了你也帮不上忙，还不如早点回去给我们看家呢！” 邓橙橙和唐姗姗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吵架，好像天生不对盘似的。 白鹭被她们吵的烦了，索性开门出去，梁宇对付女人向来不行，他也跟着出去了。严嘉恩叹口气，转头看向沉默的连修彦：“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凤凰古节刚刚结束就有人死在朱雀山洞，这是巧合么？” 严嘉恩也有这种感觉。“巧合不巧合我们现在无法确定，但是看朱峰的样子，事情肯定很严重。那个山洞里供奉着这些人信仰的大神，而且平日周围还有人在那看守，现在有人死在里面，估计对整个古镇的人来说都是不祥的事。” 没多久，梁宇和白鹭先后脚回来，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严嘉恩不由得看了眼连修彦，后者靠在床头闭目养神，神态平和宁静，那种感觉就好像不属于他们这群人，不属于这个世界。 紧接着，朱峰也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朱峰脸色微微发白，严嘉恩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了？事情很严重吗？” 朱峰悠长地叹口气，找个椅子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平静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其实从爷爷给我打电话，我就能预感到这次的事不同寻常。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个古镇历史悠久，每年都会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而我离开这里出去念书也有两年了，除了过年基本上不回来，爷爷也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 “哎呀，你快说呀，到底怎么回事！”邓橙橙急切地催促他。 “我爷爷说。”朱峰放下茶杯，平静的双眸扫视周围所有人，道：“两天前，在我们守护神的洞穴里，发现一个死人。这个死人被发现时的样子很诡异，据说那个人死的时候双膝跪地，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头微微垂着就跪在我们朱雀大神的石像前，那个样子就好像在跟大神忏悔。我爷爷本来以为是哪个做了错事的镇民，但是看清楚以后发现根本不是我们镇上的人，我们朱家的医生说这个人死的很蹊跷，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就像是跪着睡着了一样。”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严嘉恩瞥了眼那边的连修彦，发现他早已睁开眼，漠然地盯着朱峰的脸。 “在给我打电话之前，我爷爷曾经找了族里上年纪的长老问情况，大家都没看过这样的事，而且不知道是谁把山洞里死了人这件事传了出去，导致我们镇上现在人心惶惶，还有好多游客听闻之后立刻离开……这给我们古镇带来了很严重的影响，我是我们古镇第一个出去的大学生，所以爷爷才叫我回来，让我主持大局，跟族里人商讨该怎么办。” “那，这名死者的身份你们知道了吗？”严嘉恩问道。 朱峰摇摇头：“爷爷说那个人身上没有身份证，后来又让人找来了明铭。哦，就是我们镇上唯一那家客栈的老板，他说这个人没有在他们客栈入住，所以他也不知道是谁。” 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也没有居住在【浪费一生】，这个人听着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死亡。 朱峰看着他们，支吾了半响才说：“我还没有跟爷爷说你们的身份，爷爷他……不太信任警察，而且你们也不是本地的警察。所以，你们先等等吧，不要泄露身份，一会儿我先去我们这的派出所问问情况，看看他们查没查到那个人身份。” “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好。” …… 凤凰古镇的派出所在古镇边缘的一条街上，建筑风格跟镇上的其他房子差不多。严嘉恩他们到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三名穿着警服的人，两个在打游戏，一个在喝茶看报纸，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二叔，您忙呐。”朱峰走到那个看报纸的警察身边，被他称作二叔的男人这才抬起头来看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小峰？你怎么回来了？过完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呢！” 朱峰笑了笑，“这不是我爷爷给我打电话说镇上出事了么，我马上也要放寒假了，就干脆提前回来看看。” 朱锦程点点头，又看向朱峰后面的严嘉恩等人，疑惑地问道：“他们是……” “他们是我朋友，听说咱们古镇风景好特意跟我一起回来旅游的。”朱峰凑上前，贴在朱锦程耳边，低声问道：“二叔，我是来问问你，山洞里那人……身份查到了吗？” 朱锦程摇头，叹息地说：“没有。你也知道你爷爷那人，根本不让我们联网寻找，更不让我们把那人的头像发给上级，那我们怎么找呀？正好啊你回来，你爷爷就听你的话，你好好劝劝他，别老不相信警察，在某些事情上警察可他这个族长能力大太多了！” 没有在派出所能到想要的东西，他们只好回去。 路上邓橙橙问朱峰：“朱峰，你不是说你爷爷不太相信警察么？还怎么还让你二叔当警察？” 朱峰苦笑一声：“我那二叔从小就是刺头儿，但是他很聪明，是我爷爷所有孩子中最有可能继承族长之位的人，但我二叔不太爱操心那些事，反而从小就爱看那些警匪片，长大以后就瞒着我爷爷自己出去考警校，后来被我爷爷知道，我爷爷又拿他没辙，只好退了一步让我二叔到家门口来当个小片警，但是这么多年我爷爷跟二叔的关系就没缓和过，除了过年必须要回去吃饭以外，我二叔根本就不回老宅。” “这么说，你二叔还是个有抱负的青年呢！现在沦落到只能在一个小派出所里喝茶看报纸，也是一种折磨呀。”邓橙橙似乎有感而发。 “朱峰同学啊，我要是你二叔，我就跟老家脱离关系了。反正没有朱家我也照样能活，说不定还能去大城市当警察，总比窝在这个地方当个片警要好呀。”夏季很认同自己的观点，边说边点头。 “你不懂，我们朱家有祖宗留下的遗训，任何人都不能轻易脱离这个姓氏，因为我们家……”说着，朱峰猛地闭嘴，充满歉意地看着他们：“抱歉，我们家有些事是秘密，不能说出去。” 说着说着，前面就是明铭的客栈，严嘉恩想起之前明铭对她过于殷切的行为，她问朱峰：“这个客栈的老板，你了解多少？” “你说明铭？” “嗯。” “哦对，我都忘记了，你跟我说过，之前来过我们古镇。”朱峰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明铭比我大几岁，他父母早都过世了，只给他留下这么个客栈也算祖上基业吧。他这人挺好的呀，我们小时候几个小孩儿经常跟在他后面，我们当中谁要是惹祸了，明铭哥也会替我们挨揍。不过从我出去上学就跟他没什么接触了，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回来，也没见他到我家来找我。听我那些玩伴说，明铭哥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消失几天，他的说法是出去放松了。我一想也是，他在古镇没有亲人，过年对他来说还不如平常日子待着舒服。” “那他也没有女朋友吗？我听说他母亲就是京北市人，到这里来旅游认识的他父亲。” 朱峰想了想：“女朋友还真没听他说过，不过这两年我们接触也少了，没准有了但我不知道呢。” …… 回到朱家，朱峰就被管家叫走了，他们几个人回到房间。 梁宇作为他们之中最大的头儿，总结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古镇发生命案，但是没有更高一层的警员下来查探，说明这件案子被小范围地控制在古镇里，咱们贸然出头只会让古镇的人排斥，不会配合我们工作。” 项羽急切地问道：“那怎么办？不管啦？” “等。”连教授依然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轻轻地吐出这个字。唐姗姗忙不迭地跑过去，笑着问道：“连教授，我们等什么呀？” 邓橙橙切了一声扭头看别处，严嘉恩低头淡笑了一声，好久没跟这群人一起办案，那种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 连修彦的等很快就等到了。 “教授，教授！”朱峰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看着众人，严嘉恩问道：“怎么了？” 朱峰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几秒钟才说：“又，又发现一具跟之前一模一样的死人！” 连修彦倏地睁开眼，迈开颀长的步伐就朝外面走去，“走。” …… 此刻，是他们到古镇的当天傍晚六点三十分。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陆续地准备关门事宜，连修彦他们这大帮子人很快就引来所有人的注意。朱峰走在最前面，他指着山洞的方向说：“刚刚发现的，朱家有几个旁系的小孩儿不听劝阻自己偷偷跑到山洞周围去玩儿，后来玩捉迷藏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个小孩儿不见了，大家就四处寻找，找到山洞里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孩子跪在朱雀大神石像前，怎么叫都没反应。其中最大的那个孩子就赶紧往回跑到朱家，告诉了我爷爷。现在我爷爷已经让人把山洞周围都封锁起来，正在等着我们族里的医生过去看看那孩子。” 其实他还想说爷爷还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你们先不要暴露……可是看为首的连教授那副架势，他选择沉默下来。很多事，始终都会瞒不住，他们早点插手进来，说不定可以阻止凶手的下一次杀戮。 “站住！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那个壮实的青年人阿木看到连教授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才皱着眉说道。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眼熟。 连教授看他一眼，当时这个人的手下曾经盯过他。 朱峰忙从最后面跑上来，站到阿木面前，“木哥，这些我是在外面的朋友，听说咱们山洞里出了事，特意过来看看。” 阿木眉头皱的更紧：“小峰！就算是你朋友，可这是咱们自己家里的事，你不该带他们来。” “不……他们……他们是……” “我们是警察。”项羽上前亮出了自己证件，面无表情地看着阿木：“这里已经发生两起恶性事件，或许还会发生第三起。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请你们配合警方工作。” 阿木周围的人都惊讶地看着项羽他们，谁能想到族长孙子竟然带了一群警察来？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惹来了山洞里的朱厚寿，也就是那名白发老者。他的身边依然跟着那名年轻的女孩儿，后面还有很多镇民看着，其中也有客栈老板明铭。 “小峰！”朱厚寿低喝了一声，朱峰走过去恳切地看着他：“爷爷，请原谅我没有事先跟你说明我这些朋友的身份。但他们主动提出跟我回来，就是想调查清楚这里的怪事。爷爷，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很多事你都解决不了，我们只能仰仗警察来帮忙。况且那个凶手连孩子都不放过，可见他的残忍程度，如果我这些朋友再不出现帮我们，再出现第三个第四个受害者怎么办？以后还会有人来咱们古镇旅游么？这是危及我们古镇未来生死存亡的大事，爷爷，你听我一次好吗？” 或许这是朱峰第一次跟他爷爷这么说话吧，老爷子听完孙子的话就不停咳嗽，旁边的神女赶紧用手抚顺着他的气息，好半天朱厚寿才说出一句话，话音透着无限的疲惫。 “随你吧，反正以后这个古镇也是你的……”说完，他就让神女扶着自己离开。 严嘉恩站在连修彦身后，她一直看着这一切。突然，神女在转身之际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清秀瑰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但是很明显，她笑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等她走了，严嘉恩上前一步，冲着连修彦轻声笑了笑：“连教授果然魅力不减，不管是现代的大都市还是宁静的小古镇，只要是姑娘都会对你另眼相待。我觉得吧，咱们要想弄清楚这里的事，可能还得请你美演上一出美男子计！” -L- ☆、007章 ：古兽的眼睛（今天万更求月票） 朱厚寿离开，但是其他的人都没走。 朱峰带着连修彦他们进入山洞。明铭就在山洞门口看着他们，严嘉恩经过的时候在他身边停了下来，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吧？” 明铭苦笑一声：“早知道你是警察，我就不跟你说那么多了。还有那个男人……”他朝山洞里望去，连修彦正朝着他们这里看来，“你们是一对吧？我刚才看到你们俩很亲密的说话呢。” “我们……算是好搭档吧。”严嘉恩说：“请你相信，我们的到来只是想抓到杀人的凶手，不会让你们有任何困扰。好了，我先做事了。” “诶，你……你还愿意住我的客栈么？” 严嘉恩回头看他，“我们都住在朱家，等案子结束后，我一定带着我的同事去你的客栈玩。” “哦。”回应她的是明铭略显失落的声音。 …… 山洞里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这次点起了很多火把，把这里照的很亮。 那名孩子的尸体此刻就在石像前，白鹭大概检查了一下，然后就让项羽和邢杰帮忙把孩子放平。严嘉恩对尸检这种事不在行，她开始检查周围。其实这个山洞她真正意义上只不过来了一次，就是第一次明铭带她来参观，第二次只是在石像前磕头烧香并没有往里面深入。 这次，她往里面走了走，又来到后面那几个据说是古兽的石像下。 忽然，连修彦在她身后叫了她一声，严嘉恩条件发射地转头去看。只感觉唇瓣覆上了一层冰冷，连修彦深邃的眼映入她的眼底，他只是轻轻一吻，若有似无地用舌头挑逗了她的唇形，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放开她。 “严嘉恩，不管你招来多少桃花，最后都会被我一一掐死！”说完，连教授得意地勾起嘴角，转身离开。 “……”严嘉恩又羞又恼，这个家伙神经病啊！ 可是，心又不听使唤地扑腾扑腾狂跳，感觉整个人都像在做梦一样，她的手不由得慢慢地抚向自己的嘴唇，不经意地抬头看到邢杰正举着火把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她，她一惊，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瞬间就明白连修彦刚才的行为。 这个人…… 还真是幼稚。 不过，她的心却像是融化了蜜糖一样，丝丝甜甜，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嘴角泛起了一丝美丽幸福的笑。 再回去研究那些古兽石像的时候，心弦突然被触动了一下，紧接着严嘉恩就感觉到身体发凉，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心泛上来。看着古兽的石像，她突然明白那天在烧香时，那种怪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天，她跟明铭第一次来的时候，这些古兽的眼睛明明是闭合状态，可是现在石像的眼睛居然睁开了！ “啊——”严嘉恩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闻声跑来的连修彦看着惊魂未定的她，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严嘉恩咽了口吐沫，身上的力气好像被一瞬间抽空了似的，软软地靠着连修彦的身体，手指颤抖着指向那几尊石像，“它……它们……” 这时，很多人都相继跑来，看着连修彦抱着严嘉恩，大家都是一怔。 梁宇最先反应过来，焦急地问：“出什么事了？” 严嘉恩的目光看向古兽的眼睛，只觉一阵阵的眩晕袭上大脑，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嘉嘉！”连修彦大吼一声，横腰将她抱起，对梁宇扔下一句：“这些石像有问题，让人看着这里。” …… “怎么样？” 严嘉恩是个特别顽强的人，从小到大晕倒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晕在他怀里，连教授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喉咙跳出来！ 白鹭查看了严加恩的眼皮，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受惊过度晕了过去。”她看着连修彦，黛眉间凝起一丝疑惑。“能让严加恩受到惊吓，她到底在山洞里看到了什么？” “我过去的时候，看到她正盯着那些古兽的石像看。”连修彦捏捏眉心，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一丝疲累。“你先去忙吧，我留下看着她。” “嗯。” …… 众人围坐在严嘉恩房间外的石桌旁，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看到白鹭出来，梁宇上前问道：“人怎么样？” “受惊过度。”白鹭冷淡地撇他一眼，又说：“我去做尸检。” 梁宇眼中闪过什么，他看着白鹭的纤细身影，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嘴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邓橙橙出现在他身边，不解地蹙起眉头，“梁局，白鹭姐早就没影啦，你在看什么那？” 瞬间，所有的心思都压在心底，他又变成那个吊儿郎当没有丝毫领导架子的梁宇。“看什么看！我在想嘉恩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呀，就是被古兽的石像吓到了。哼，还是警察呢，居然会被一尊石像吓到晕倒。” 夏季一边噼里啪啦地敲键盘，一边摇着头，说：“我看没这么简单。嘉恩不是说过，之前她到过那个山洞里么？既然去过，怎么可能还被吓到呢！对了，我刚才找朱峰要了第一名死者的相片，扫描进电脑以后，在系统里找到了这人的身份。” “王永军，男，三十七岁，是云南省的红色通缉犯，十年前在云南丽江的小客栈里杀害了六个年轻的女孩儿，一直到现在都没落网。”他讥讽地笑了声：“谁能想到，他死在这种古老的小镇里。” “通缉犯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项羽一脸疑惑。 梁宇看着夏季，吩咐道：“查查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另外，有没有人这几年跟他走的比较近。”一个公安部的红色通缉犯，死在这种古镇里，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躲警察，那为什么又会死？一系列的问题现在都找不到答案。 …… 晚上十点，古镇已经宁静下来，梁宇打电话找来了凤凰古镇所在区的警局同僚，让他们来守着那个诡异的山洞。 凤凰古镇所在的区域叫洛河区，梁宇的电话甚至把洛河区的区长都惊动了，乌泱泱来了一大群人。朱峰也没想到，京北市的公安局长竟然也会跟着来，要知道直辖市的公安局长不知道比他们这里的区长政治级别高出多少。 “小峰。”朱厚寿看着自己的孙子，没想到他带回的朋友竟然能使动区长。“以后你要好好地跟这些人交往，你离开校园到了社会，这些人都可以帮到你。” 朱峰倒没想那么多，他脑子里尽是山洞里的事儿。“爷爷，我记得有一个男人不是每年凤凰古节的时候都会来捣乱么？你说，会不会是他做的？” “不清楚。”老人沙哑的声音缓缓响着：“今年那个人也来了……你去问你阿木哥，他可能知道那个人的下落。” …… “嗯……”严嘉恩嘤咛了一声，几秒后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连修彦那张担忧的脸。棱角分明的五官，早已没有以往的冷然淡漠，此时的他才像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男人。 “嘉嘉，你有哪儿不舒服吗？”男人握着她的手，低沉浑厚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 严嘉恩摇摇头，刹那，晕倒之前的记忆便纷沓而来，她惊恐地瞠大眼，一把握紧连修彦的手，“彦……那个山洞，古兽的石像眼睛睁开了！我看到了！它们的眼睛竟然睁开了！” 连修彦心里一动，目光灼灼地凝着她，嘴角轻轻扬起一抹笑：“嘉嘉，你，刚才叫我什么？” “啊？我叫你什么？”严嘉恩呆呆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 连修彦叹口气，却还是动情地紧紧抱住她，下颚摩挲着她的发顶，一下一下蹭着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傻丫头，我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你这么叫我了。以后，你还是多受点惊吓吧，这种情况下叫我的名字总是本能。” 严嘉恩被他抱着，鼻翼间充斥着他浓浓的男人气息，带着淡淡地体香，整个人一下子像被什么情绪包裹住，突然很想就这样一直一直……永远地被他抱在怀里。 “嘉恩嘉恩——”得到消息匆忙赶来的明铭冲门而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他们相拥的样子。他一时愣在原地，严嘉恩的头脑也因为他的声音立刻清醒，推开连修彦，她轻咳了一声，看着立在那里没动的明铭，想到什么，忙说：“你现在有时间吗？可不可以陪我去山洞看看，我有个问题想请你解答。” 严嘉恩自行下床，穿好衣服就往外走。明铭后知后觉，看了眼脸色阴郁的连教授，没说什么赶紧追上去。 深夜的山洞十分寒冷，严嘉恩搓搓自己的手臂，没想到衣服还是穿少了。 身后的明铭见状，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小心着凉。” “谢谢。”严嘉恩轻轻开口，带着他来到古兽石像的面前，他举着火把靠近石像的头，果然，看到几尊石像的竟然都睁开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明铭一脸骇然：“我从小就看着这些石像，从来没有见过石像睁眼的情况！” “上次你带我来这里烧香的时候，我就发觉有点别扭，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我似的。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怪异感应该就是来自这几尊石像。这至少说明了一件事，在凤凰古节的当天这些石像的眼睛就睁开了，但是原因不明。以我推断，应该是你带我来之后到凤凰古节那天，这期间肯定有人对这些石像做了什么。” 话音未落，肩上的衣服就被人取下，严嘉恩回头看他，连修彦同时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整个动作下来流畅自然。 “明老板，谢谢你的外套，我的女人我自会照顾。”连修彦单手环住严嘉恩的肩，让她牢牢地靠在自己身上，依旧淡然冷漠的目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明铭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看着严嘉恩，“嘉恩，这就是你口中的好搭档么？” 连修彦脸色不变，不动声色地冷笑：“我跟嘉嘉的关系，不需要明老板操心。是搭档还是夫妻，都跟你无关！” “够了！”严嘉恩挣脱开连修彦的臂膀，小脸上写着一个大写的‘烦’。“我是请明铭来帮我找找线索，你跟来干什么？”她又看向明铭，“不好意思，他就是这么个人，有什么冲撞你的地方不要介意。” 说完，她没有再看他们，兀自转过身仰头看着这几尊石像，问道：“明铭，这些石像睁眼的情况，以前发生过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明铭说。 “那就奇怪了。好好的石像怎么会睁眼呢？”严嘉恩想到一个可能性，回头去看明铭。“会不会这些石像后面有机关，因为被人为打开过，所以导致石像的眼睛睁开了。” “机关……”明铭自言自语着，想了想才说：“没听说这些石像后面有机关。嘉恩，朱雀大神的山洞是它当年涅槃的地方，我们这个镇上的人都十分尊敬它，怎么可能在它的洞穴里建造机关。” 连修彦冷笑了声：“朱家负责守卫这个山洞，如果他们家在这里暗中建造机关，能让你知道？” …… 白鹭连夜给两名死者都做了尸检。这里的设备不齐全，但解剖还是没问题。 众人都聚在严嘉恩的房间里，白鹭手里拿着报告，对他们说：“死者王永军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体内也没有检测出任何有毒物质，不能完全排除他杀的可能。再有，从他的肛温和胃部残留的食物分析，他应该是凤凰古节的第三天，也就是两天前的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死亡。” “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那他是怎么死的？”邓橙橙疑惑地问道。 “这里设备有限，很多病毒检验都不能做。我已经准备好遗体样本，明天带到区里的警局做化验。”白鹭说：“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王永军中毒死亡的可能性很小。” “那第二个孩子呢？”跟明铭分别的时候，他告诉严嘉恩死的那个孩子是朱家的旁系小名叫磊子，今年只有七岁。 白鹭看着严嘉恩：“这个孩子和王永军死亡的状态一样，没有任何外伤和中毒的痕迹。但有一点很奇怪，那个孩子失踪后就有人去山里寻找，直到最后在山洞中找到孩子，大概花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三个小时内死者的尸僵程度还不能让他做出那种忏悔的姿势……” 众人陷入沉思。 梁宇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放松放松：“今天不早了，先各回房间去休息。明天我和白鹭去区里，其他人去找朱家族长。我们要想顺利破案，少不了这个镇上所有人的配合，但是他们往往更加信服自己的首领，所以朱峰那边必须要做好工作，让朱家带头，全力配合我们破案。” 他的话音刚落，白鹭最先往外走，边走边说：“明天我自己去区里，不用你跟着。” 她的态度还是那么冷漠，有的时候严嘉恩甚至觉得她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比连大教授还要严重。众人纷纷散去，严嘉恩看着似乎没打算离开的男人，皱了皱眉：“你怎么不走。” “我没打算离开。”连教授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神色平静淡漠。 “连修彦，你够了啊！我们不是夫妻，你没道理看我这么紧。” “那你跟我复婚，我保证不看你这么紧。”连教授朝她笑了笑，笑容迷人而邪魅。 严嘉恩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索性自己也坐下来倒了杯茶喝，“对了，你跟我说说白鹭姐和师兄的事儿呗？之前师兄看到白鹭姐就躲起来，怎么现在感觉老往上主动凑啊？” “你想知道？” “不说算了！”严嘉恩看他那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你走吧，我要睡觉了，今天真的好累。” -L- ☆、008章 ：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连修彦无动于衷地继续坐着，半响，才低声地缓缓开口：“白鹭以前也是个警察，她比你大一届，和梁宇是同一位导师。那个时候白鹭是个很天真的女孩儿，她爱上了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师兄……” 那个时候的梁宇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他英俊的外貌总是会惹来很多桃花。白鹭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很久很久，比他任何一个女朋友的时间都久。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白鹭开始渐渐疏远梁宇，从那时候起她就变得沉默寡言，后来直接转到医学院那边念书，直到现在跟梁宇的关系都是不温不热。 听了个大概，严嘉恩失望地叹口气：“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样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合着你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啊？你跟我师兄的关系不是向来很近么？” 连修彦无奈地睨她一眼：“我看上去很像那种包打听？” “……”也是，连大教授要是连这种八卦剧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也就不是连教授了。“好吧好吧，你可以出去了吧，我真的好累了。” 连修彦没再多说什么，事实上他只不过想跟她多呆一会儿而已。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还一个劲儿的轰她，要是以前他直接揪过来打屁股，还至于说什么爱情故事来拖延时间？ 他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她重新接受自己，跨过心里那道坎儿。 …… “连教授，我是沈慕白，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那是严嘉恩消失的第二天，也是他准备追她的那天。沈慕白给他打了电话，两个人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其实，沈慕白这个人是连教授唯一感觉到威胁感的男人。不仅仅是因为他陪着严嘉恩那四年，更是因为严嘉恩对她的依赖。 她从小叛逆独立，很少放心的去依赖一个人。自己是她依赖的第一个人，他知道，如果能让严嘉恩那么依赖一个人，那个人对她来讲势必非常重要。连教授曾经以为，她这辈子只会依赖他，却没想，还会有第二个男人出现。 就是这种依赖，让高傲的连教授产生了震惊恐惧，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不经意间慢慢流失。 在咖啡厅里，沈慕白不再那么温文尔雅的笑，他对他也是充满着浓浓的敌意。 “连教授，你还可以给她幸福吗？” 他这么问他。 连修彦几乎想都没想，直接答道：“她的幸福只有我才能给。” “那好，我把真相告诉你，希望你不要再错过她。” 那天，是除了离婚那日以来，他这辈子最难熬的一天。他都知道了什么？该死的丫头，真该拉过来好好打一顿屁股！居然为了那种理由离开他。就算真的不能生孩子又怎样，他这辈子缺一个孩子么？大不了领养，可没有她，他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还有那个流掉的孩子…… 这个丫头，总有让他抓狂的本事！当年有了孩子也不跟他说，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还勉强自己去卧底。做事都不考虑后果，孩子没了也不告诉他。他当年也是被气傻了，竟然会同意跟她离婚，还说了那么多伤害她的话！ 该死！连修彦，你该死！ …… 严嘉恩看着连修彦有些恼火的表情，心中十分诧异，这家伙又没事犯病了吧？她瞪他一眼，拉起他的衣服就往外轰他：“连大教授！你不困我还要睡觉呢！我拜托你，赶紧回去！别打扰我休息！” 砰！ 房门在他面前毫不留情地关上，连修彦盯着半响，嘴角缓缓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 第二天，梁宇还是跟着白鹭离开了，尽管所有人都能看出冷艳的白鹭脸上特别不耐烦，但梁局长依然笑米米地凑上去，仿佛根本看不到白法医心情不爽的样子。 严嘉恩啧啧了两声：“真希望师兄能赶快把白姐姐拿下，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情敌在伺机而动呢！” 嗯，说的有道理。 连修彦感同身受的想到自己。 …… 朱家会客大厅里，朱厚寿坐在首位，下面是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应该就是朱家的长老们。还有朱峰、那天的阿木，神女，这些年轻人应该在朱家也有话语权。 严嘉恩作为发言人把情况大概说了说，末了，她道：“朱族长，我们警方的建议是你们能够全力配合我们，老实说，在这个古镇上我们并没有比你们厉害多少，那些镇上的人还是更信服你们，所以我们局长的意思，希望朱家可以起个带头作用，这样其他镇民也会积极配合我们寻找凶手。” 朱厚寿还没说话，坐在下面第一个位置的老人就便开了口，“几位警官，我代表朱家感谢你们到来帮助我们。但是，这毕竟还是属于我们自己的事，还劳烦到你们的局长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我们朱家遵从祖宗遗训守护这片土地，保护镇上的人，我们就有职责自己找到真凶，还古镇一个宁静。” 意思就是，这是我们自个的事儿，不用你们插手。 邓橙橙不高兴了，他们不远万里主动来帮他们，居然还被人嫌弃。 “这位长老，很抱歉你的话我不能认同。你们的职责是保护这个古镇，我们的职责是找到害人的凶手，本质上我们是一样的，为什么不能合作？你们要是想抓到凶手，我们就是最大的帮手，而且什么都不要，单纯的帮你们，这样有什么不好？” “警官，你说的是没错。但我们镇里跟你们城里不一样，我们有自己的一套处置规则，能不能找到凶手也跟你们没关系。”另一位长老说道：“不如干脆这样，你们呢就好好在我们古镇玩上几天，等我们自己抓到凶手以后，你们自然会明白我们古镇是不需要警察的。” 邓橙橙还想说什么，但被连修彦拦了下来。 这些坐在上位的长老们很早就注意到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现在看他的样子，他们倒想听听他用什么理由说服他们。 “命案终归发生在古镇，既然朱家几位长老不赞同我们插手，那我们就好好玩几天再走。”连修彦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不知几位长老有什么推荐的地方么。” 那名第一个说话的长老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连修彦竟然会松口吧。他没什么笑意地扯了扯嘴角：“我们古镇上到处都是风景，现在除了朱雀大神的山洞不能进，其他地方你们都可以好好逛一逛，需要什么东西直接找这里的管家，他会为你们服务。” 连修彦淡淡额首：“有劳。” …… 回到严嘉恩房间，邓橙橙第一个沉不住气。 “连教授，你为什么不坚持呀！咱们大老远来这里不就为了案子么？” 项羽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连教授这么做有道理。你们想啊，咱们如果硬是去插手，那些人不乐意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让镇上的人配合咱们，说不定还会暗中捣乱。现在咱们声明不管这件事，他们对咱们就会放松警惕，这样暗中调查起来不是方便的多？”他看向连修彦，大笑几声：“连教授，我是不是跟你想到一起去了？” “不。”连修彦没什么表情的说，“既然不管就撒手到底，我们就好好玩。” 严嘉恩赞同地点点头，“我同意连教授的想法。从第一个案子到第二个案子，间隔的时间不到三天，而且两名死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又为什么让他们在死后保持着忏悔的姿势。这里面肯定有隐情，所以我的预感告诉我，还会有第三起，甚至是第四起，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两点，一个是暗暗注意古镇上的动静，另外一个就是等着凶手再次动手。” “凶手选择作案目标不会是没有依据的，从两名死者死时的姿势就能看出来，死者让他们在朱雀石像前忏悔，可是忏悔什么呢？这个原因可能就是作案动机。现在我们只能肯定凶手是镇上人，否则不会让两位死者都对着朱雀忏悔。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古镇上的人思想都很老旧，他们是不可能查到凶手的身份，那个时候才是咱们出手的最好时机。” 唐姗姗愤愤不平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凶手再犯案，不管么？” 严嘉恩摇摇头，正当她要说什么，邓橙橙就为她打抱不平了。“喂，唐姗姗，你是不是傻啊？什么叫眼睁睁地看着凶手再犯案？我们根本都不知道凶手是谁，怎么查？朱家的人不配合咱们，你认为镇上的人会配合？嘉恩说的有什么不对，咱们暗中小心留意镇上的动静，注意一下可疑人，要是能当场人赃并获不是更好？你不懂这种破案手段就别自以为是的瞎说。” “这怎么能是瞎说？你能保证一定能找到什么可疑人么？现在……” 夏季和邢杰一人拉着一个将她们分散开，她们又挣脱开继续到院子去吵。 邓橙橙是为了她才吵架的，她不能不管。严嘉恩刚要出去，身子就被连教授挡了下来，“让她们去吵吧。你跟我来。” …… 因为磊子出了事，所有朱家的旁系都不让孩子再去山上玩了。不仅是他们，就算走在镇上，也很少能看到小孩子的身影。 “你要带我去哪儿？”严嘉恩望着连修彦的身影，疑惑地问道。 “你不想知道那个小孩儿为什么会死在山洞里么。”他回头睨她一眼，严嘉恩楞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他要去哪里了。 朱家虽然不太配合他们，但好在朱峰的心里向着他们。由朱峰帮忙，他们很快就找到那几个当时去玩捉迷藏的小孩儿。他们年纪差不多，最大的孩子十岁，最小的孩子五岁，都是小男孩儿。 连修彦不知从哪里变出来几块巧克力，一人给一块，大掌揉了揉最大的那个孩子头发，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哥哥姐姐想帮你们的朋友抓到坏人，你们可以帮助我们么？” 哥哥姐姐…… 严嘉恩一阵汗颜，说她是姐姐还可以，大哥您都三十多啦，好意思让人家小孩儿叫你哥哥哇？她很无语地瞪着他。 连修彦根本不在意，年纪最大的小男孩儿一边吃巧克力，一边用力点头：“我们会帮你们的，但是你们一定要找到坏人给磊弟弟报仇啊！” 严嘉恩笑了笑，“那是自然。” 这个年纪最大的男孩儿叫小卫，那天就是他提议大家去上山玩游戏的。他们这些孩子，平日里没有家长同意不能上山，因为孩子鲁莽，很容易冲撞大神，尤其还是在凤凰古节进行期间，没有大人带着他们更不能上去。 “其实我们那天去的地方离山洞还有点距离，玩游戏之前我跟大家都说过，不要到大神的山洞去，不然大神会抓走大家的。”小卫的脸上露出一丝懊恼内疚的神情。“磊子是我们之中最调皮的弟弟，我应该想到的，他可能会到山洞附近去。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他……” 严嘉恩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安抚性地拍了拍：“那不是你的错。况且，你不是正在帮助我们么？那天你们发现磊子不见以后，听说不是自己先找过么？有没有在山上碰到什么可疑的人？比如说，你没见过的人，或者是镇上的某个叔叔阿姨？” 小卫思索半天，摇了摇头：“没有。当时我怕他们几个再走丢了，所以拉着大家一起找的，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继续找呀，一直找到山洞附近，二丫……哦就是我们这里最小的弟弟，他指着山洞说磊子哥哥会不会跑的山洞里去了……” 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白鹭说过磊子的尸僵程度很奇怪，不可能在短短三个小时内就到那种程度。难道凶手对磊子的身体做了什么特殊的处理？还有死因。以白鹭的水平经验，她都不能第一时间说个大概的死因，看来这个凶手在这方面上肯定下过很大功夫。 “小卫，你告诉姐姐，在你们发现磊子之后，有没有什么觉得很奇怪的地方？” “奇怪？”小卫不解地看着她。 严嘉恩挠挠头，该怎么跟他解释比较好呢，“嗯……比如说当时你看到磊子，有没有什么地方让你很在意，或者说你到现在还忘不掉的细节，有吗？” 小卫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 他们这一次失望而归。 …… 死因可疑，死状可疑，但偏偏找不到任何头绪。 这个凶手难不成也是凭空出现的么？ “请问，连先生在吗？” 严嘉恩和连修彦刚踏入他们居住的院子，就见一名穿着白衣的女子正在跟邓橙橙说话。 邓橙橙指了指后面：“他刚回来。” 是那名神女？ “你好连先生，我有话想跟你说，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神女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一眨一眨，看的严嘉恩这种女孩儿都受不了，但连教授似乎没什么影响。 在他拒绝前，严嘉恩往后拉了他一下，一下站到神女面前，笑嘻嘻地看着她：“连先生有空！你们好好去聊。” 神女微微蹙了下眉头，但看连修彦阴沉的脸却没有说什么，她就自行先走了出去。 “严、嘉、恩——”连修彦眉头拧的死死的，不悦地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严嘉恩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小小的虎牙露出来可爱极了：“连教授，现在就是你英勇献身的时候啦！这个神女虽然神秘，可她在整个镇上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你小小的……”她用手比划着指甲盖几毫米的位置：“小小的做出一点牺牲，说不定我们这个案子就有突飞猛进的发展！” 连修彦面无表情，只是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 严嘉恩也不害怕，转了转灵动的眼眸，连修彦看着她那副小狐狸一样狡黠的样子，再愤怒都气不起来了。 “我可以去。”连教授深深地看着她，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可是你给我什么奖励？” -L- ☆、009章 ：撩妹 “奖励？什么奖励？” 连修彦凑近她，低沉的嗓音中透着调侃：“我不是警察，让我出面去勾引其他女人帮你们破案找线索，难道不该给奖励？” “我们破案不也是你破案。”严嘉恩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好吧好吧，你想要什么奖励？大不了我去跟师兄申请，奖金什么应该没问题。” “丫头，你认为你的前夫缺钱么？”连修彦又靠近她几分，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忍不住啾了一下。严嘉恩愕然地瞠大眼，连教授哈哈大笑，那种笑发自内心，她仿佛看到他的胸膛在震动。 “好了，奖励拿到手。”连修彦站直身子，冰凉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蛋，温柔地凝着她：“等我好消息。” 等他走后，一直关注这边情况的邓橙橙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拉着严嘉恩回到屋里，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吧！坦白从宽，你什么时候跟连教授勾搭上的？是不是在津天市？我就说嘛，为什么我们组这么多姑娘，偏偏连教授只叫你一个人去给他当助手。” 严嘉恩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跟她解释，只能不住地摇头。“橙橙，我跟连修彦……” “你听听，之前不还叫他连教授么，现在成了人家正牌女朋友就开始叫名字啦？”邓橙橙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拍拍她的肩说：“放心啦，看到你终于拿下连教授我比谁都高兴，你不用紧张解释什么，在我这里不需要。哼，这下我看那个唐姗姗还怎么嘚瑟，咱们连教授名草有主，估计她得气死哈哈哈。” “橙橙。”严嘉恩皱着眉看她：“你跟唐姗姗为什么老是吵架？如果是因为我，真的不用。我跟她之间没什么交集，平常好好工作就行了啊。” “你懂什么。”邓橙橙不知想到什么事，脸立刻阴沉下来，“你都不知道连教授不在的时候，这个女人在局里怎么说。她竟然恬不知耻地到处宣扬她是连教授的女朋友，而且感情特别好，还打算明年结婚呢。你说她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得了那叫……哦对，妄想症！真不是我说她，她那脑子里一天到晚就是想着怎么拿下连教授，你要说连教授感冒也行，可人家压根看不上她，她还厚着脸皮往上凑。我跟你说嘉恩，我就看不惯这种女人，就不能活的自我点！干嘛非要靠着男人，没有男朋友就不能活了么。” 严嘉恩不予置否，感情这种事因人而异。有的女生就必须有男朋友在身边，但有的女生就不用。“橙橙，你以后别再跟她吵了。从某一方面来看，其实她也很可怜的，再说大家都是同事，以后还要一起工作，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撕破脸。” 两个人正说着话，朱峰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听起来非常急迫。 “怎么了？”严嘉恩赶快打开门，朱峰急切地看着她：“你说今年凤凰古节的时候你也到山上去了，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捣乱的男人，满嘴胡言乱语？” 严嘉恩不假思索地点头，那个人她记得很清楚。 “之前我跟爷爷说怀疑是这个人在背后捣鬼，我去找木哥询问那个人的下落，木哥说这个人在镇里没有固定住所，平日里也没见他在街上逛过，我也以为他走了，谁知道我发现了这个！”说着，他把手里的东西拿给严嘉恩看。 邓橙橙走了过来，看着那些像小广告一样的纸张，上面用红笔写着两个大大的‘邪神’，上面还说朱雀大神不是神，它会让人家破人亡，会让人死无全尸，希望镇上的人都不要再相信它。 “这些东西哪儿来的？”上面的话跟那个人在山洞时说的话一样。 “现在满大街都是这个东西。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爷爷已经让人去处理了。”朱峰说：“我昨天带着人把整个镇子都搜了一遍，并没有找到那人下落，可是今天突然出现这样的东西，我怀疑那个人还没走，可他能藏哪儿呢？” 严嘉恩把朱峰让进来，想了想，说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从他的言语中并不信任朱雀大神，是不是朱雀跟他自身的变故有关系？” “听爷爷说，这个人也是个游客，他来我们这里祭拜祈愿，本来什么都很好，还曾经给我们镇上捐款，但是突然有一天他又跑来，直接到山洞门口放了把火，要不是木哥及时赶到，估计山洞都给烧没了。我爷爷很生气就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说我们信奉的朱雀大神是邪神，信奉他会家破人亡会死无全尸之类的话。后来爷爷请了家里的医生给他看病，医生说这个人受到强烈的刺激，已经精神失常，爷爷感恩之前他为古镇做的贡献，就没让人对他怎么样，还请木哥把他送上我们这里通往市里的大巴，可没想到第二年古节的时候他竟然又回来了……后面的事，你们应该也知道了。”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大概有三四年了吧。反正在我还没有上大学的时候，到日子他就来闹。也没人知道他什么来又什么时候离开的，更没人知道他在古镇的时候住在哪里。我曾经偷偷请二叔帮我查一下这人身份，但是二叔查不到，毕竟我们这里条件有限。这两年我回家过年的时候，听镇上的小孩儿跟我说，那个人还是会来闹，每次都会让木哥拉走。木哥听我爷爷的话没怎么为难他，但他每年都来……” 这个古镇说大也不是很大，小也不算很小，但若是找个人应该还是很容易的事。都是一个镇子的人，谁家多了个陌生人肯定能知晓。但是朱峰说搜了一遍都没找到这个人。要么是他藏起来，要么是已经离开，如果已经离开，那今天散发这种消息的人又会是谁，他为什么要帮助这个人，是被他收买还是本身就是他安插在镇上的同伙？ “嘉恩，我知道上次你们跟我族里的长辈沟通没有好结果。其实，他们这两天已经忙得四脚朝天，爷爷那边也是经常唉声叹气，我知道他们心里肯定是很后悔没有听你们的，所以我今天也是来求你们，帮帮朱家，帮帮这个古镇吧。就以朱家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凶手，没有你们的帮助，说不定还会发生更惨烈的事情。” “不是我们不帮。”邓橙橙在旁边说道：“是你们家那些老顽固的问题，我们……” “橙橙。”严嘉恩冲她摇摇头，转而对朱峰说：“朱峰，我们可以帮你们，但是你家族里那边必须要做好工作。务必全力配合我们，不然我们这边也很被动。” 严嘉恩的话让朱峰长长地松了口气，“放心，我马上就去说服我爷爷和族中长老们。”说完，他起身离开，严嘉恩马上追了出去，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她还是问了出来：“朱峰，那个神女你能跟我说说她的情况么？” 朱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你，你想知道什么？” 看他的样子，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放心，我只是想问问神女叫什么名字，还有她在这个镇上人缘关系怎么样？以后会不会嫁人什么的。” “当然不会嫁人！”朱峰的神情忽然激动起来，触及到严嘉恩的目光才尴尬地笑笑：“别在意啊，我的意思是神女在我们镇上是唯一可以跟朱雀大神沟通的人，她必须是纯洁之身，除非死亡，否则她会一直都是我们的神女。至于你问的问题，她叫灵儿，是我爷爷收养的孙女，在镇上的人缘还可以吧，小的时候跟我奶奶学过一些医术，所以偶尔也会为镇上的人看病。” “灵儿。”严嘉恩咕哝了一句，这个名字好像带着一股仙气儿，每个女神都脱离不开这个名字。 “嘉恩，你不会以为灵儿是凶手吧？她不会杀人的，她是神女，从小到大连只蚂蚁都没有踩死过，你不用怀疑她的，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担保。” 朱峰郑重其事的样子，倒让严嘉恩产生了一丝怀疑。 用生命为另一个人担保。朱峰他，不会对那个灵儿…… 正说着，连教授跟灵儿就走进了院子。灵儿挽着连教授，脸上挂着幸福而甜蜜的笑，不知道连教授跟她说了什么，她更是捂着嘴偷笑起来，眼角眉梢都透着一丝娇嗔。 呵，连教授撩妹的能力真是越来越高强，真是让她不得不刮目相看。 严嘉恩在心里冷笑一声，手却无意识地攥成拳，心头微微泛苦。 朱峰看到这个情景，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冲了过去，一把扯过灵儿的手臂，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灵儿！你在干什么！你——” “朱峰，你弄疼我了，放手！”灵儿皱着漂亮的黛眉，声音软软的娇娇的，丝毫听不出生气的意味。邓橙橙在旁边听着不由得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朱峰一愣，赶忙松开她，脸上带着愧疚。“对不起灵儿，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只是……只是你怎么跟连教授在一起？你是神女呀，不能跟异性走的那么近，要是让爷爷知道了……” “就是爷爷让我来跟他们好好学学的。”灵儿娇声地说道：“爷爷说我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外面的世界，好不容易你带了很多朋友来，我应该跟他们好好长长见识。你不是说连先生是教授么，今天我们一聊天，发现竟然有很多共同话题，并不是那么有隔阂的。”她温柔地看向连修彦，“我说的对么，连哥哥。” 噗。 咳咳。 严嘉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邓橙橙更直接，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 而连教授依然那副高冷的样子伫立在一旁，对灵儿的那句连哥哥，只是淡淡点头表示同意。 严嘉恩真是无力吐槽他了。人家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连教授您都虚岁三十六了！整整比人家大二十岁，怎么好意思承受那句‘连哥哥’啊？简直，太不要脸了！ 朱峰的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有很多要说，但似乎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最后，他只能冷冷地哼一声，转身就走。 灵儿见他离开，又小碎步地跑到连修彦身边，再次挽起他的手，仰着头一副崇拜的样子注视他。“连哥哥，刚才的故事你还没讲完，我们去你房间，你继续讲给我听好不好？” “……好。”连修彦沉默一瞬，眼神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严嘉恩，然后才带着灵儿朝自己房间走去。 严嘉恩静静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似乎跟过去的某一幕在她眼前重叠。曾经，她也曾挽着他的手，仰起头看他，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他就会像现在这样，微微低下头注视她，对于她吵闹的声音一直淡淡的微笑，没有半分不耐。 灵儿，真的很像当年的自己，那崇拜的眼神，想一直缠在他身边的那种感觉。 太像了。 “喂——严嘉恩！”叫了她好几遍，严嘉恩都是一副发呆神游的样子，邓橙橙更大一声连名带姓的叫她。见她回过神，她奇怪地打量她：“你怎么回事呀？被勾魂啦？叫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严嘉恩淡淡道，曾经的回忆再次被她压到心底。“怎么了？” “我是想问你，你说连教授不会对这个神女动心吧？虽然我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但他只有在对待你的时候表情才会温柔一些，可刚才……”邓橙橙没有继续往下说，严嘉恩明白她的意思。 可不么，他看灵儿的眼神，就跟当年在看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 明铭到街上去买东西，这几天因为山洞死人的事大家人心惶惶，就算大白天街上都没什么人了。 “林婶，我想买点肠胃药，这两天老是拉肚子。”他走进一家药铺，名唤林婶的中年女子正在忙活着什么，听到他的声音头也没抬地说道：“柜子里有，你自己拿吧。” 明铭好奇地走过去，“您在干什么呢？” 蜡烛、鸡蛋、糕点、还有符纸……这些东西是古镇上的人用来祭祀朱雀大神用的。 林婶看了看周围，小声凑过来说：“最近哪咱们镇上不太平，有人就说是不是咱们不小心得罪了朱雀大神，所以我们几个就打算去桥底下烧烧香祭祀一下，希望朱雀大神不要再生气，不要把灾难再降临到我们镇上。” 明铭叹了口气：“林婶，跟朱雀大神没有关系，那些事都是人为的，现在朱峰请来的警察正在努力找凶手，你们……” “我们几个才不相信什么警察呢，要我看，就是因为他们来了所以咱们镇上才出事。那个朱峰也是，好好的非要把警察带进来，他们肯定跟朱雀大神相克，大神不喜欢他们，所以才来惩罚我们。”林婶整理好东西，不由分说地拉起明铭的手：“走，你也跟我们一起去祭祀，你那客栈每天往来的客人那么多，最近也要小心一点，拜拜朱雀大神吧。” 古镇除了朱雀涅槃的山洞外，还有一个可以祭祀它的地方，就是在石桥下。 石桥的建造者是朱家先祖，据说当年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朱雀大神告诉他，古镇里必须有座石桥来镇压水中的灵气。一旦灵气消耗完，古镇的运数也就完了，到时候谁也救不了。 镇上的居民祭祀的地方被人为圈了出来，那个地方有个小型的朱雀石像，周围有很多供奉的食物，看来这两天来祈愿的人并不少。 跟着林婶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街坊大叔大婶。林婶把香递给明铭，“好好的给大神上柱香，我们这些老家伙无所谓，但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以后还要仰仗大神保佑。尤其是你，赶紧求大神给你找个媳妇儿吧，要不你老爹泉下有知也不能安心。” 明铭拗不过林婶的热心，诚心地对着朱雀石像拜了拜，刚把香插上去就听后面有人尖叫。 “啊——” 声音此起彼伏。 “死……死人！”众人尖叫着四散跑开，明铭眉头一皱赶忙上去看。原来，河上不知从哪儿飘来了一只船，船跟普通船没什么两样，但奇怪的是，船上没有船夫，风吹来的时候，隐隐可以看到船里面跪着一个一动不动的男人。 …… 严嘉恩让邓橙橙去通知连修彦，她自己先赶到石桥。邢杰和唐姗姗不知道去哪儿了，梁宇和白鹭还没回来，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嘉恩，你来了。”明铭看到严嘉恩，冲她笑了一下。“我记得书上写过，一旦发现有死人，就要第一时间保护案发现场。这里从我发现到现在，没有人靠近过，我刚才只是用绳子把船拉了过来，也没有上去。” 严嘉恩点点头，回他一个美丽的微笑。“做的好。麻烦你了。”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就是这个警察！如果不是他们来我们镇，朱雀大神不会那么生气！”随着这人话音落下，议论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甚至有人朝严嘉恩丢菜叶子，正好打在她脸上。 明铭将严嘉恩护在怀里，一边对着大家说：“各位，朱雀大神生气跟她没有关系，你们不要针对她啊。” “明铭！你是不是被这个女人迷了心智了！以前都没事，自从这些警察来了，老是出现死人，连朱家都没办法。肯定是这些警察戾气太重，惹的朱雀大神十分生气，这些警察必须走！必须走——” 在场的镇民异口同声地叫喊着，严嘉恩从明铭怀里抬起头看着他：“明铭，你不要为我惹怒你们镇上的人。等我们局长回来，自然会……” “别说了，那个……那个男人呢？他怎么没来？” “他……”严嘉恩苦笑一声，“可能正陪着美女呢吧。”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神女到！”大家同时住了口往后看去，只见神女灵儿正面容严肃地走过来，她身后跟着邓橙橙，连修彦走在最后面，淡漠的眼眸在看到明铭半抱着严嘉恩时，瞬间变得凌厉。 灵儿在看到明铭和严嘉恩时，脸色几不可闻地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原状。“各位乡亲，听说又发现一具尸体，在哪里？” “神女，尸体在那艘小船上。”林婶说了句，又看向她身后的邓橙橙跟连修彦，不满地看着她：“神女，你怎么也跟这些警察呆在一起？朱雀大神就是因为他们才会盛怒，惩罚了两个人，现在又出现第三个！你不能助纣为虐。” 灵儿表情没什么变化，“我是朱雀大神亲选的神女，我没有得到任何大神的指示，所以它并没有生气，凶手是借由大神的名义来犯案，请大家稍安勿躁，警察会帮助我们找到真凶的。” 不得不说，神女在这个古镇上真是说一不二。 她说完以后，在场的人即便还有些不高兴，但总归没人再说什么。 严嘉恩感觉那道犀利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她轻咳一声，颇为不自然地退开明铭的怀抱，说道：“刚才只是草草看过一眼，我觉得那个身影有点眼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的死者很可能是在古节当天捣乱的那个男人。” -L- ☆、010章 ：集体被陷害（今日一万四更新，求月票） 她的话一出，离近的人立刻小声议论起来。 明铭愣了一下，“你确定是他？” “不敢确定，但是背影很像。”严嘉恩说：“最好的办法还是去上面看看。” 明铭点点头，扶着严嘉恩上了船，船不是很大，掀开帘子看到里面呈跪拜忏悔姿势的死者正是那天捣乱的男人。她微微叹口气，又死了一个，但是这次并不是在山洞中发现的，那凶手让死者忏悔的是什么人呢？ 等她从船上下来，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连修彦正在朱雀的石像台前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严嘉恩走到他身边，说道：“已经确定了，死者就是古节那天在山洞里捣乱的那个人，我大概看了一下也没有明显外伤，他的死状跟前面两名死者相同。” 连修彦冷冷地斜睨她一眼不说话。 又怎么了！严嘉恩严重怀疑连修彦是不是更年期提前，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每次都能知道他的想法。 邓橙橙在那边打完电话回来，“梁局说他和白鹭姐已经到镇口了，马上就过来。不过听梁局的口气，他们这趟去区里，好像也没什么结果。嘉恩，这次案件一发生，我估计朱家那些老顽固该忍不住来求咱们了。“ 没一会儿，梁宇和白鹭就赶到。 明铭把严嘉恩叫到一边，“你们人都到了，我就不在这里给你们添乱了。有事去客栈找我，你知道的基本上我白天都在。” 目送着明铭离开，严嘉恩刚一转身就撞进一个冰凉的怀里。她倒吸口气，揉着自己的鼻尖，恼怒地看着他，“连修彦，你属猫的呀？走路没声音，撞死我了，鼻子好痛。” “我看你跟他倒是情深意切的很。”连修彦的口吻透着一股子酸气儿。“严嘉恩，是他抱你舒服还是我抱你舒服？” “有病吧你！”严嘉恩瞪他一眼，擦着他的肩膀离开。 朱家的人很快就到了，阿木让人将死者抬回朱家老宅，然后对严嘉恩他们说：“各位，我们族长有请。” 邓橙橙得意地笑笑：“我说吧，这些老顽固肯定顶不住了。” …… 朱家大厅，还是那些人，只不过这次他们的态度截然不同。 “几位警官，上次是我们几个老东西瞎了眼，冒犯了你们，还请你们不要跟我们这些老头计较。其实，我们并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我们古镇已经宁静很多年了，很少发生人命事件，我们的本能就是依靠自己找出真凶来，可是没想到……” 首先说话的长老正是那天跟邓橙橙呛起来的那人。 这次梁宇在，他自然就是发言人。 “好说好说，我们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一日找不到真凶，这个古镇就一日不得太平。”梁宇笑了笑，也没什么架子。“既然如此，我们这边就开始调查了，还请你们尽快通知镇上的人，在我们调查过程中给予我们帮助跟配合，这样我们也能尽快找到凶手。 朱厚寿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 大家回到严嘉恩的房间，这次把朱峰也叫到一起。 白鹭先是汇报了一下毒性检验的情况，结果如邓橙橙猜测的那样。“死因不明，很可能是一种我们未知的特别药物，这个药物物理仪器和人为解剖都不能查出来。至于死者的死状问题，两名死者身体里都没有什么特殊药物，身上也没有任何针眼，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那个小孩儿能在三个小时之内，尸僵的那么厉害。” “对了，唐姗姗和邢杰怎么没看到他们？”梁宇问了一句。 邓橙橙冷哼了一声：“谁知道他们俩去哪儿了，从刚才就没看到人。”她转头看向刚从被窝里揪出来的夏季，“懒猪，你看到他们俩了没？” “我怎么看到啊，刚才一直在睡觉。”夏季调侃地笑笑：“他们俩不会私奔了吧？” 严嘉恩没理会他们，看向连修彦，她比较好奇神女都跟他说了什么。后者察觉到她的目光，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不由得冷笑了声：“她跟我约定好明天去山里玩，到时候会跟我说一些古镇上的事。严警官，你要一起么？” “我要一起！”严嘉恩还没开口，邓橙橙就兴奋地举起手，“连教授，嘉恩要是不想去，我就去给你们做电灯泡。你不介意吧？” “呵。”连教授极为冷淡地呵笑一声，没说别的。 就在此时，朱峰的手机响了，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他挂了电话以后，神情凝重地看着梁宇，说道：“梁局长，阿木哥的人在山上发现了那两位警官，听说，他们的手上都有血。” …… 朱家大厅内，唐姗姗和邢杰站在一起，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等梁宇他们来了，唐姗姗立刻跑到连修彦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声线都在颤抖：“连教授，救我……救我……呜呜，我没有杀人。” 连修彦眉头皱的死死的，他不耐地推开唐姗姗，冷淡地问道：“怎么回事。” 邢杰说：“我跟唐姗姗在镇里街上闲逛，也想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后来就在我们要回来的时候，她跟我说，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我们俩决定看看这个人是谁，中途就换了方向，朝着山上走去。那个人离我们不是很近，我跟唐姗姗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等那个人靠近的时候想看看他是谁，结果还没看到就晕倒了。等我们醒来，就在山上的一道小河边，我们俩都没反应过来，朱家的人就冲了过来，说我们俩就是凶手。” “梁局，是有人又死了么？” 梁宇脸色铁青的点点头。 阿木得到朱厚寿的眼神示意，主动走出来说道：“自从出了事以后，我每天都会带着人在山里巡逻，当时正好接到兄弟电话，说石桥下面突然出现一艘船，船上还有死人。我就赶紧带着人沿着小河方向去找，结果刚找没多远就看到这两位警官坐在岸边，双手里都是血。” “就因为他们在岸边，双手都是血，所以你们就能断定他们是凶手？”夏季在旁边没好气地说。 朱峰赶忙出来圆场，“夏警官，我们古镇的河流是有来源的，它就是从山上流下来，再汇聚到我们镇上的小河里，形成一道护城河守护着我们。这几天虽然小镇上人不多，但想杀人再把尸体放在船上，根本不可能在镇子里进行，所以阿木哥才会说那两位是凶手，发现他们的地方，只要把船从那里顺流而下，就可以轻松地飘到我们镇子里。” “梁局，我和唐姗姗是被人陷害的，我们真的没杀人。” “哼！有没有杀人不是你们说了算！” 邓橙橙看到说话的人又是那名长老，气的差点没破口大骂。你们半个小时前刚求我们替你们找凶手，现在就翻脸不认人，哪有这种人啊，翻脸比狗翻脸还快。 那名长老又说：“族长，不能因为他们是警察就姑息，我的建议是，先把这两人关起来，让我们的镇民来决定该怎么处置他们！” “是啊是啊，亏得咱们之前还那么相信他们，没想到凶手竟然就是他们自己人！族长，你可千万不能放过他们啊！这帮人来我们镇上故意杀人引起慌乱，不知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咱们绝不能放他们走！” “对啊族长，把他们都关起来！” “对，关起来！” …… …… 一人提起建议，其他人都跟着附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大厅很快就乱了。 朱峰着急地在原地直跺脚，只可惜他的话根本没人听，就连之前站在他这头的爷爷都没那么相信他了。 阿木不知何时带着人将他们包围起来，连修彦本能地挡在严嘉恩身前，梁宇也将白鹭拽到自己身后，两个男人都目光冷峻地盯着眼前这些人。 “爷爷！您不能这么做！”朱峰满脸焦急地叫道。 “小峰，你给我过来，离这些人远点！”阿木将朱峰拉离开他们，他手中的木棍冲向连修彦和梁宇，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他们两个人最危险。“族长，现在怎么办？”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到达冰点。 其中一个长老说：“族长，把他们关起来！那两个是凶手，其他的就是帮凶！我们不能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是啊族长，我们应该把他们带到朱雀大神的石像前，让他们对大神忏悔，请大神来惩戒他们。” -L- ☆、011章 ：关押 很快，小镇上的人都围在朱家住宅前，大家群起激愤，声讨着一定要朱家将凶手抓起来带到朱雀的山洞去。 管家匆匆跑进来，把外面的情况说给朱厚寿听，老人家听完眉头紧锁，一边看着朱峰一边看着其他长老，似乎在斟酌怎么办才好。 “族长！这些人是凶手，是帮凶，你不能放他们走，不然无法安抚朱雀大神，咱们这个镇子就要遭殃了啊。”长老们你一嘴他一嘴，说的内容无非都是不能放过他们。 严嘉恩在连修彦身后，警惕地看着那帮人，小声地跟他交流。“现在怎么办，那些人认定唐珊珊他们是凶手咱们是帮凶，如果咱们硬拼肯定对咱们不利。” “在我身边，没人能伤害你。”他说着，手轻轻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将自己最脆弱的后背交给了她。 严嘉恩心弦颤动，无论是以前是现在，发生危险时，他总会把身体挡在她面前，替她挡过所有的伤害，而她呢，每次就只会给他惹麻烦，让他收拾残局。 “好了！” 双方僵持不下，这时朱厚寿震了震拐棍，严肃郑重地看着大家：“把他们先关起来安抚镇上的人，其他的事再议。” “爷爷！”朱峰急的脸都红了，但朱厚寿根本不听。 阿木得到族长的指示，立刻让人上前把他们带走。 “我看谁他妈敢关警察！”项羽急了，倏地从后腰掏出枪来指着阿木的人。阿木等人登时怔住，梁宇按下他的手，皱眉道：“你疯了，掏什么枪啊！放回去！” “梁局！他们都要关咱们了！凭什么啊！咱们根本就没杀人！”项羽不服气。 梁宇正要说什么，就听阿木那边的人喊了一声：“杀人了！他们要杀人了！他们有枪！他们就是杀人凶手！” “该死的，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毙了你！”项羽也是急了，一口一句脏话。没办法，对待这种人实在太搓火。 “够了！”梁宇强行卸下他的枪，并将子弹匣拿出来，看着阿木他们说：“现在这把枪对你们没有任何威胁，也请你们收起武器，我们是警察，不是强盗杀人犯，你们的矛头应该对准他们。” “少废话！”其中一人说道。 几个长老因为项羽拔枪的动作吓了一跳，现在看到子弹都没了，他们立刻又站了出来，吩咐阿木马上将他们带走，还要严加看管。 项羽还想说什么，但梁宇及时制止了他。他跟连修彦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一种默契。 “我们跟你们走。” …… 阿木把他们带到一间破烂的柴房里，柴房不大，几个人聚在一起显得十分拥挤。 “警告你们，别耍花样！等我们族长处置吧！”阿木冷冷地扔下这句话掉头离开。 柴房的木头门被他在外面锁上，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项羽蹲在一边生闷气，如果对象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局长，他想发脾气都没地儿使。 梁宇找了个比较暖和地方，让几个姑娘都坐了过去。 “我们从到了古镇以后就很被动，现在凶手更是把目标直接对准咱们，肯定是嫌咱们碍事想用这种办法轰咱们走。这说明，凶手心里还是忌惮咱们。”他看向项羽，轻轻叹口气：“项羽，你也别闹别扭。如果刚才你真的开枪，咱们就真的离不开这个小镇了。这些人不懂法律，而且这里还是他们的地盘，咱们要是真的跟他们发生激烈冲突，吃亏的还是咱们。” 项羽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梁局，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就这么几个人还都被关起来，谁替咱们出去找凶手。” “朱家现在一心认为咱们就是凶手，而真正的凶手正好借用这个时机再次作案，如果还有被害者，而咱们都被关在这里，也算是从另一方面证明了咱们的清白。”严嘉恩如是说道。 “严嘉恩，你说倒是轻巧。如果凶手只是想让朱家人误会我们，他根本不再犯案怎么办？”唐珊珊一听严嘉恩的声音就浑身不舒服，忍不住老是想跟她呛声。 “我说唐珊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故意吵架是不？”邓橙橙朝严嘉恩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跟她呛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你跟邢杰，我们能被他们认为是凶手么？亏你们还是警察，怎么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我们在这里就是移动的靶子，人家凶手在暗，想对咱们做什么都行，你们俩还那么傻的往山上跑。呵，警校那几年也不知道都学的什么！”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梁宇终于要发火，怒瞪着她们，“邓橙橙，唐珊珊！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吵？回去以后一人交给我一份一万字检查，交不出来的立刻离开调查组，永不录用。” 她们恨恨地瞪着对方，但是因为梁宇的缘故，只能先冷静下来，互瞪着冷哼一声，又同时看向别处。 梁宇走到连修彦身边，眉宇间有丝忧虑。“阿彦，说说你的想法吧。” 连修彦淡淡地摇头，“我没什么想法。” “你——”梁宇气结，“现在这里就属你能想出办法离开，你现在告诉我你没想法？难道咱们真的就等那些无知的人来惩罚咱们？” “办法是人想不出来的，你是局长你都想不出来，为什么强求别人要想出来。”白鹭冷淡淡地飘出这么一句话，当即就把梁宇的嘴给堵住，他眸光复杂地盯了她半响，最后只能一脸郁结的不理她。 严嘉恩心里也没什么底，但她总觉得还有希望。 “师兄，先不要这么快泄气，你别忘了，外面还有一个可以帮助咱们的人。” “你是说朱峰啊？”梁宇没什么好气地说：“他还是个孩子，肯定说服不了那帮长老。” “师兄，其实关键不在于长老，而是朱峰的爷爷——朱厚寿。你还记得么，咱们刚来的时候，族长也不是很欢迎咱们，但是因为有朱峰在，所以他爷爷同意让咱们留下来。而且我清楚地记得他爷爷说过，以后朱峰就是朱家的族长，所以他会放手很多事交给朱峰做。朱峰的确可能说服不了那些长老，但他是大学生，他不会不懂法律，他肯定知道关押咱们是什么后果。那帮长老再怎样天不怕地不怕，也总有忌讳的东西。之前你的一个电话就招来了洛河区的区长还有好多领导，他们那边肯定会让人注意你的动向，一旦发现你不见了，一定会质问朱家的人。呵呵，他们这些领导啊，就怕你回去跟上面说点什么，到时候他们的乌纱帽就不保啦。而那些朱家的人，他们世世代代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不可能真的那么肆无忌惮。所以呀，我觉得我们等就好了。” 严嘉恩忽然狡黠地冲他眨眨眼，“再不然，如果咱们真的没人救，就只能找人联系你家老爷子咯……” “你疯啦！”梁宇眼眸一下瞠大，跟被踩了尾巴的狮子一样，“要是让我家老爷子知道我这个局长被一人群关在柴房里，他不得又把我丢回军营去！我警告你啊严嘉恩，把你的嘴巴闭紧！否则，哼哼……你不让我好过，你爷爷那边你也别想……” “停！”严嘉恩谄媚地笑笑，“师兄，咱俩互相帮助，互相帮助哈！” 邓橙橙惊讶地看着他们俩之间的交流，怎么感觉听不懂？她凑到严嘉恩耳边，小声地问道：“嘉恩，一直听你叫梁局师兄，我还以为你们俩只是师兄师妹呢，难不成家里还是世交？” 梁宇家里的事儿几句全警局都知道，严嘉恩暗恼自己逗过头了，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也是大院里长大的，搞得好像多特殊一样。想了想，她笑着说：“什么世交呀？就是师兄上学那会儿，主任让我给他送过东西，正好是送到他家里，看到他老爹……其实没啥特别的关系。” “哦。”邓橙橙天真，没有往下多想。倒是白鹭听到她的解释，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严嘉恩对她挤眉弄眼，双手合十做拜托状，白鹭淡淡一笑，没有多言。 …… 朱峰刚走到朱厚寿的房间外，就见灵儿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他，她立刻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出声：“爷爷刚睡着，你别吵他了。” “可是严嘉恩他们……” “朱峰，你为什么对他们的事那么上心呀？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儿？”灵儿眨着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微笑着看他。 -L- ☆、012章 ：预知死亡的画 朱峰眉头一皱：“你说什么呢？我喜欢谁难道你不知道么？”他深深地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灵儿依旧微笑着，好像根本听不懂他的意思。 想到之前看到她跟连修彦亲密的样子，他的脸色不免阴沉下来。“灵儿，爷爷虽然让你跟连教授多学习，但是没让你跟人家那么亲密。我觉得你跟连教授的关系走的太近了，对你的名誉不好，你还……” “朱峰，什么亲密呀？我跟他哪里亲密了，就是正常的朋友关系啊，他……”灵儿说着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我只是叫他连哥哥而已，我怎么会跟他关系亲密呢。” 哥哥！ 有多少情侣都是哥哥妹妹叫出来的！ 朱峰在心里吐槽，但表面上不能跟灵儿说太多。“总之，灵儿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跟连教授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你们不合适，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连教授有喜欢的女孩儿，对方也喜欢他，所以你不要做无用功。爷爷让你学习你就好好学，别把心思放到别处去。” 灵儿没什么感情的笑了笑，说一句我先走了就离开了。 朱峰看着她走远，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爷爷刚睡着他又不能打扰，只能先等等。可是这么一等，竟然等到了四五点，听到里面传来动静，朱峰赶忙敲敲门，朱厚寿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谁啊？” “爷爷，是我。” “进来吧。” 毕竟是老人家，最近几天出了这么多事，整个人都显得很没精神。 “爷爷，你身体还好吧？”朱峰担忧地问道。父母早亡的他，几乎是爷爷带大的，他们之间的祖孙情要比其他直系的关系亲好多。 朱厚寿点点头，“爷爷老啦，身体肯定不中用了，但是在你没结婚之前，我这把老骨头还挺的住。”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看向朱峰，却透着一丝光亮。“小峰，爷爷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那些警察我也知道关不了他们多久，其实爷爷心里很相信你，他们是你的朋友，而且他们没道理来咱们这里杀人。但是小峰，爷爷身为族长必须要以族人为重。你想救出他们，想好什么办法来说服那些长老了吗？” 朱峰点点头：“只要爷爷您支持，我一定能说服他们。” “嗯。这就也算给你一个历练的机会吧。” 晚饭过后，朱厚寿让阿木把长老们都叫到一起，还有镇民的代表。 “各位，咱们现在都是自家人，我就不说场面话。那些警察已经关了四个小时，你们真打算将他们带到山洞里去？” “肯定啊！那些人就是凶手，当然要带到朱雀大神的面前，请它惩罚这些人！”说话的人就是大长老，他也是之前跟邓橙橙差点吵起来的人。 朱峰见爷爷看自己，他冲他点点头，走到大长老面前：“大爷爷，你和其他几位爷爷都好久没有出去过了，现在外面的社会什么样子你们也不知道，跟你们以前的旧社会不同了。” “小峰啊，你现在是不是要教育你大爷爷我？你要帮着那群外人是不是？” “不是的大爷爷。我是想把事情跟您和几位爷爷说明白。现在是法制社会，做什么事都要讲证据，现在咱们说人家警察是凶手，证据呢？不能因为人家手上有血就定罪吧？动机呢？作案时间呢？人家为什么要杀那个人？其实从动机上来看，咱们镇的人杀害人家的可靠性更大……” 见大长老要生气，朱峰赶忙说：“大爷爷，您想想，磊子死的时候他们刚到咱们镇，是跟我一起来的，如果杀人凶手真是他们，那他们是怎么一边跟我一起进镇，一边去杀磊子？这个道理根本就说不通。还有，大爷爷，他们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跟我二叔那种警察不一样，您知道京北市的公安局长在咱们这里相当于什么吗？您没看到咱们的区长是怎样招待梁局长的吧？您老是认为区长就是最大的官儿，其实人家梁局长在级别上比区长不知道高出多少。还有那个连教授，人家是国家级的特殊人才，人家是跟国际接轨的大教授，怎么可能跑到咱们这里来杀人？大爷爷，您别固执了，听我的话，把他们放了吧，现在能帮助咱们的只有他们……” 话还没说完，阿木的一个手下兄弟就急匆匆跑进来，还一个跟头摔了个狗吃屎。 阿木皱眉瞪着来人，“阿强，怎么了？” “族族族……族长！不好了！又……又死人了！” …… 山中的小河顺流直上，在发现唐姗姗和邢杰的位置在往前二百米左右，不算茂林的林子中不知被什么人挖出一个四方形的土坑。土坑的底部被人插着数根不锈钢的根条，每根条的顶端都是尖尖的锋利无比。 而此刻，一名男子被根条贯穿身体，惨死在这里。 朱峰在听说又发生命案的第一时间就跑去将严嘉恩他们带了出来。这已经是最直接的证据，他们如果是凶手，是不可能分身到山上来杀人的。但朱峰知道，要想让那些长老真的相信严嘉恩他们，还需要更有力的说辞。 “小峰，谁让你带他们来的！”负责看着现场的阿木看到本该关着的人，现在却出现在这里，立马呵斥朱峰。 朱峰说：“阿木哥，他们是警察，而且刚才一直都被关在老宅里，这就说明他们不是凶手了，为什么不能带他们来？况且咱们镇上有人比他们的专业技能好吗？你能看出来这个人死了多长时间么？” 阿木被他问的语塞，好半天才瞪他一眼，转身往远一点地方走去。 白鹭看了看下面的死者，死因基本上可以确定。“梁宇，你们几个男人把遗体抬出来，小心不要破坏身上的证据。” 梁宇惊讶地看着她，同时指了指自己，一脸不敢置信她说的话。 白鹭冷冷地睨他一眼：“怎么，当了局长连被害人都不敢碰了？” “……” 梁宇夏季和邢杰花了二十多分钟才将遗体抬上来，白鹭开始进行检查，严嘉恩蹲在尸首旁边，这是个男性，从身上的衣着来看应该不是镇上人，死者睁着眼，脸上的表情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惊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整个身体和四肢都被下面的不锈钢根条刺穿，现在浑身都是血窟窿。 “梁局！梁局——”邓橙橙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梁宇朝她那边看去：“怎么啦？” “你们都过来！我有发现！” 在距离案发现场大概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个不起眼的山洞。其实说山洞也不全对，因为这个狭小的空间只是用很多很大的石头堆积到一起，像是搭棚子一样，中间是空的，邓橙橙现在就站在那里。 “嘉恩！过来看！” 在这个石头搭起的小洞里，有早已熄灭的火堆，还有一些石碗和石盆，很明显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随后赶来的阿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场景，“怎么可能，这里居然还有人住？” 朱峰点点头，也是愁眉不展：“好奇怪。难道这个人是野人么？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他看向阿木：“阿木哥，你们不是曾经仔细搜过山么，难道没发现这个地方？” “没有。”阿木想了想，又意识到什么，“不对，这座山每个角落我都一清二楚，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地方，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个小洞？小峰，我敢肯定，这个小洞之前肯定没有，而且住在这里的人也一定是躲着我们，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生活。” 可是，为什么呢？ 山下面就是古镇，有什么人会在这里生活呢？而且看生活用品，住在这儿的时间也不短。 “梁局，我在这里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个木头的画架，上面摆放着几幅画，但是最让他们震惊的是画上的内容。 第一幅画，背景是朱雀山洞，画中的人物正跪在石像前忏悔；第二幅画，背景还是朱雀山洞，但是这次人物则是那个小孩儿；第三幅，第四幅…… 天，这些都是每一位死者死时的画像！那个凶手竟然将这些画了下来。 “梁局，我觉得这个才是最重要的。”邓橙橙的脸色少有的凝重，她将最后几幅一一摊开放在地上列成一排，看到画上的内容，所有人都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L- ☆、013章 ：失踪一年的人 朱家大厅内，所有人都盯着地上那一列的油画，惊得说不出话来。 前面四张油画的内容正是已经死亡的四位死者：王永军、磊子、神秘的捣乱者、还有今天刚刚发现的无名男尸。他们的死状都体现在画中，这不是最让他们震惊的，让他们难以置信觉得分外恐惧的是，剩下还有三张油画，画的内容分别为：朱厚寿被吊在一颗大树上，心脏的位置出现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神女灵儿躺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画中的她没有任何外伤，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最后一张上面的人不知道是谁，因为画是以熊熊大火为背景，而那个人正躺在大火中间，变成了干尸的样子…… 这些，完全就是预知死亡的画！ “是谁！是谁做这么无聊的事！”阿木怒瞪着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理他，谁会做这种事呢？不是BT就是神经病！ “看来，我先入为主了。”严嘉恩看完后面几幅画，神情凝重又不安：“看到前面的内容我以为是凶手在杀人时画的，可后面并不是这样。看来，这个凶手还会再杀三个人，而他已经把杀人手法画了出来，这是有阴谋的！他在按照自己的画杀人！” 朱峰叫来阿木，让他陪在朱厚寿身边，脸色极其难看。“阿木哥，如果按照画来杀人，那么我爷爷就是下一名受害者，请你务必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这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保护好族长。” 至于灵儿……朱峰想来想去，没有比严嘉恩他们更适合的人选。“嘉恩，除了我爷爷之外，咱们能确定的被害者只有灵儿了，我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杀灵儿，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谁都不相信，只相信你们。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让灵儿跟在你们身边？” 跟着他们问题不大，只不过……严嘉恩的目光看向早已像花蝴蝶一样跑到连修彦身边的女孩儿，她挽着他的手，满脸笑容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朱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恼火道：“这个灵儿！我跟她说过的，你跟连教授才是一对！”朱峰正想走过去，严嘉恩拦下了他：“算了，现在是非常时期，而且在连教授身边更加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严嘉恩的脑海中忽然想起连修彦那个时候对她说的话——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想着想着，心里莫名平添几分苦涩，真是不争气呢，竟然想哭。 剩下三名死者，只有最后一人身份不明。 梁宇提了个建议：“咱们目前一是不知道凶手身份，二是不知道最后一名被害者身份。我想了个办法，可以试试。从现在起两个人成为一小组。假如，镇上的哪户人家只有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一定要搬到邻居或者亲戚家里去，避免一个人呆着。不管是吃饭睡觉，还是上厕所都必须有人陪同。在这种情况下，凶手就很难再下手。” 朱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朱厚寿以及其他几位长老，大家都没说话，应该是默认这种方法了。 “那么从现在开始，每家每户都必须保证两个人以上，最好还要有男性。一旦发现可疑人，立刻来找我。” …… 夜幕悄悄降临。 严嘉恩他们举着火把再次来到傍晚发现的小洞中。 “你们说谁会住在这里呢？”邓橙橙皱眉打量着小洞，这个小洞建造肯定有段时间了，但是能让阿木他们几次搜山都没发现，是用了什么障眼法么？ 几个人分散开来在洞中寻找线索，除了那只石碗和石盆外，还有一床简易的被褥，在这种天气下感觉也就比毛毯厚实点，再往里面看看，有个小石锅架在用木头捆好的架子上，底下是黑漆漆已经烧成灰的炭火。 “好奇怪。”严嘉恩咕哝了一句，梁宇回头看她：“哪里奇怪？” “你们看，这个洞里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但是没有食物！这座山是供奉朱雀的所在地，这里除了一些小果子外，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如果我住在这里，偶尔我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出去找些野菜，但我不会一次性都吃完，我会留着点。这是正常人的思维，可是你们看这里，任何剩余的食物都没有，难道这个凶手每顿饭都要出去觅食么？他就不担心撞上来巡山的人？” 经她这么一说，看起来很合理的事儿忽然变得不太合理。 “还有。”严嘉恩指着那套类似被褥的东西，“这个被子你们不觉得摆的太刻意了么？我们平时掀被子下床，应该是这个样子。”她说着，自己躺了上去盖上被子，然后又起身下床。“你们看，不经意的情况下，被子应该是这样，褶皱没有这么规律。” 的确，刚才那床被子凸显出的褶皱有点太做作，更像是有人刻意叠出来的。 “这个地方，是有人故意摆给我们看的。他的目的除了想让我们发现那几幅画以外，应该是还想让我们知道，凶手一直生活在这里。” 夏季的话得到大家的认可，但是问题又来了。 谁会这么做呢？ 或者说，处于什么立场的人会这么做？ “连哥哥！”灵儿站在一个石头旁，冲着连修彦招手。“连哥哥，我发现一个东西，我觉得我应该认识住在这里的人。” 灵儿发现的是一个军绿色的布包，上面还别了一个五角星，款式比较像八十年代小学生背的那种书包。 她说：“这个包的主人我叫他孟叔叔，小时候爷爷告诉我，孟叔叔不是我们镇的人，他好像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躲到我们镇上来。他会好多的东西，爷爷看他人老实本事又多，就把他留下来负责教导我们这些孩子。那个时候我才七岁，跟很多小朋友一起，每天都会到孟叔叔的家去上课，他会交给我们好多爷爷都不知道的知识呢！” “那后来呢？” 灵儿皱了皱眉，似在回忆着什么，半响她才开口：“好像是去年凤凰古节的时候，我跟几个朋友去找孟叔叔玩，但是他不在家，孟叔叔很少不在家的，然后我去找爷爷问他孟叔叔去了哪里，爷爷说他也不知道。就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孟叔叔，后来听阿木哥说，孟叔叔失踪了。” 按照灵儿的说法，失踪一年的人难道一直住在这里？ “这个包就是孟叔叔的，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这个款式太老了，爷爷都不用呢，我们镇上就只有他一个人用这种包。” “你知道他的全名么。”沉默许久的连教授，看着她淡淡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连教授跟她说话，灵儿都表现的特别兴奋，脸上还带着小女孩儿似的羞红。 “我听爷爷提起过，孟叔叔全名叫孟凡宇，但是他来自哪里我就不知道了。”灵儿又跑回到连教授身边，挽起他的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连教授看了眼她的手，又抬眸望向严嘉恩的方向，后者正在一瞬不瞬地注视他。见此，他突然朝她笑了一下，挣脱开灵儿的手，转身走出这里。 “连哥哥，连哥哥……” 见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严嘉恩。严嘉恩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目光看向别处。 …… 失踪了一年的人，他的东西突然出现在跟凶手有关的地方，这是策划者的有意为之，还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 梁宇和严嘉恩找到朱厚寿，老人一听到孟凡宇的名字，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不对了。瞳孔蓦然放大，手颤抖着指向前方，好像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又说不出来。 “族长！”严嘉恩吓了一跳，她赶紧给朱厚寿倒了杯水。“老人家，您没事吧？为什么孟凡宇这个人让您这么大反应？” 朱厚寿平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个人……他就是个恶魔啊。本来我以为收留他，他会知恩图报，好好教导镇上这些孩子，可谁知道他竟然会……会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据老人回忆，孟凡宇是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年纪在三十五岁左右，平时说话谈吐举止间都谦逊有礼，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让人讨厌的事，平时邻居有事需要帮忙他总是第一个义不容辞。再加上他会很多这里的老师不会的东西，所以镇上的人都很尊敬他。跟他相熟的孩子叫他孟叔叔，大人就叫他孟老师。 -L- ☆、014章 ：魔眼 孟凡宇是哪一年到镇上的，朱厚寿也记不清了，没有十年也有十五年了吧。那个时候古镇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开放。容留一个外人住在这里，惹来了很多同族人的不满。但朱厚寿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一如当年他不顾所有人反对将朱峰送出去读书一样。 很快，孟凡宇就用实际行动堵住了镇上人的嘴巴，这种和谐的生活一直到两年前才发生变化。 老人说到这里，表情变得很难看，胸口剧烈起伏了几次。一直站在旁边的阿木，上来顺了顺老人的后背，接着他的话，一副深恶痛疾的表情，恶狠狠地说道：“两年前，我们镇上有几个女孩子赶在平时节日的时候去山洞上香，但是整整一天都没回来。他们的父母找到族长，族长就派我去山里寻找。我带着人找了三个小时，才在后山一个偏僻的大石下找到这几个女孩儿。” 阿木找到她们的时候，几个孩子身上的衣服都破了，腿上都是血，头发散乱，就那么晕倒在大石旁。如果不是大石挡住她们，也不至于让阿木他们找三个小时才找到。后来，阿木让随行的人都脱下衣服给她们盖上，把她们赶紧带了回去， 等镇上的医生赶来，已经确认几个孩子都被人毁了清白。 朱厚寿当时就震怒，下令让阿木必须找到这个人！但是为了不影响镇上人的生活，这件事知道的范围很小。那几个孩子醒过来以后，医生给她们吃了一种祖上流传的特制药，能让人失去记忆。 “那几个孩子的家长怕孩子会想起来，举家搬离了古镇，临走前，族长给了她们每家一大笔钱，让他们可以出去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 严嘉恩和梁宇互看一眼，他们已经隐隐明白，但是他们更想知道，孟凡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难道他之前在镇上的所为都是装出来的么？ 阿木吸口气，似乎还是愤愤难平：“这种事在那年总共发生了五次！到最后，镇上的女孩儿都被家里人禁止自己出门。我一直没有停止过查找，可就是找不到这个人。终于，在去年的凤凰古节那段时间，跟灵儿一起长大的一个女孩儿叫小惠，她偷偷出门到这里找灵儿玩，但是出门以后就失踪了。她父母找来，我马上带人去找，就在朱雀大神山洞的后面，我抓到了那个人——他，正在对昏迷的小惠实施襁爆！” 不用说，那个人肯定是孟凡宇。 “我和所有的兄弟对孟凡宇都不陌生，但是大家都没想到为人师表的他，竟然会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我马上让一个兄弟赶回来报告族长，我和其他兄弟押着他回镇上。可就在这个路上，孟凡宇跑了！他借上厕所的理由，骗了我们，打晕了当时看着他的兄弟。我们顺着他逃跑的方向去找，最后只在山崖边找到他的一只鞋，那个山崖下面就是之前你们同事晕倒的那条小河，我们又去那寻找，但是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找到孟凡宇的尸首。族长说他觉得孟凡宇还没死……这两年我几乎每天都要巡山，也是想查到他的蛛丝马迹。” 梁宇点点头，看向朱厚寿问道：“老人家，您知道孟凡宇是因为什么躲到这里来的吗？” 朱厚寿说：“我知道。那个时候他跟我说，他的妻儿都死在一场车祸里，他生活在城市里每天都很痛苦。我看他可怜，他又没有其他亲人，就答应让他留下来。” “那关于孟凡宇的照片，你们这里有吗？” 朱厚寿看向阿木，阿木想了想，说：“灵儿那里应该有。我记得她们几个小女孩儿以前跟孟凡宇拍过合影。” …… 梁宇从灵儿那里要来孟凡宇的照片，让夏季去系统里找关于这个人的信息。没想到，刚查就找到了。 “我的乖乖，原来是他啊！”夏季看着电脑惊讶地咋舌。“几位，你们肯定想象不到这位孟凡宇究竟真身如何！” 邓橙橙一脚揣在他坐的凳子上，夏季差点来个倒栽葱。 “邓橙橙，你这个疯女人！” “少废话！大家都等着呢！你瞎嘚瑟什么！” 夏季瞪她一眼，邓橙橙抬脚又要踢他的椅子，他赶忙躲到一边，朝着她冷哼了一声，这才说道：“这位孟凡宇先生跟第一个案子中的被害者王永军都在咱们系统的红色名单之列！我估计你们谁都猜不到，孟凡宇就是当年那个轰动全华夏的邪教组织头目！” 九十年代初期，一个大型的邪教组织一夜之间就席卷了华夏的天南地北。这个邪教组织叫魔眼，组织成立时间只有短短的三个月，可到被警方打击时，成员已经有几十万人！堪比一个三线城市的人口数！据说，只要能够进入组织，就能得到组织头领赠送的魔眼，把自己的眼睛换上魔眼后，你可以看到鬼，看透人心，看到任何一切你想看的东西。大家趋之若鹜，后来被群众举报，这个组织在三个小时内据点人去楼空，不过很多高层人士都没躲过警方的追踪，历时三个月左右，除了主要头目之外，其他的创始人都已被送进监狱，或者判处死刑。 “经过证实，这个孟凡宇就是魔眼当年的头目，但是自从出事后他就下落不明。直到现在，名字还挂在咱们红名单里，举报的奖金已经有……等等我数数啊，个十百千万……我去，奖金都有五十万了！” 这个邪教组织的头目在古镇里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两年前失踪，那他跟最近发生的这几起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对了，那个在古节上闹事的人，我找到身份了。”夏季说：“那个人叫郭连军，以前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后来因为炒股把所有身家都赔进去了，但是他为什么说朱雀是个邪神，这个还没找到线索。” “今天发现的无名男尸呢？” 夏季耸耸肩，表示还没查到。 严嘉恩往院子里看去，连修彦坐在石椅上按手机，灵儿像只白雀鸟一样欢快地在他周围又跳又唱，她好像有好多问题想问他。而连教授，这次对于女生的靠近，竟然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耐和冰冷，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没有推开她。 哼，还说什么美男计呢，我看你是自己陷入人家美人计里面去了吧！ 严嘉恩恨恨地瞪着连修彦的身影，过一会儿，她听到手里滴滴响了两声，是连教授给她发的微信。她下意识地抬头朝他看去，他也正好看着她，轻轻摇了摇手机，幽深的眼中溢满着说不完的爱意。 ——嘉嘉，我想你。 ……讨厌！这个男人，她真是恨死他了！ …… 接下来的两天，镇上平静了很多。由朱家出面，将梁宇的计划吩咐给镇上的代表，大家这两天都是结伴出门，也没听说有什么可疑人出现。 但是朱家，却没有镇上那么太平。 “凶手既然把矛头对准咱们朱家，咱们就不能让人宰割！” “是啊，如果族长出了事，咱们怎么办！这个古镇怎么办！” “你说什么呢，族长不会出事的！现在阿木不是二十四小时陪在族长身边么？以阿木的身手，没人能打的过他。” 族里但凡有点辈分的人都聚在大厅里，大家议论着该怎样保护族长。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声音。 “我觉得，咱们现在要做好两手准备。万一阿木斗不过那个凶手呢，族长要是……我认为，咱们应该趁着现在族长还在，赶快确定下一任族长的人选！” “没错！我赞成这个提议！应该尽快选出新的族长来，这样老族长就算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也能够瞑目。” “我靠，朱老四，你那嘴巴是人嘴么？说的那叫什么话啊！你就是盼着族长死是不是！” “呵呵，老六，你敢说你没想让族长赶紧死，然后你来争这个族长之位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 …… …… 渐渐的，两方的人开始剧烈争吵。 严嘉恩他们站在大厅外面，看着这些吵的面红耳赤的族人，真替朱厚寿感到悲哀。不过转念一想，大家族不都是这样么？ “行了行了，大家都别吵了！咱们干脆直接去找族长！让他老人家来评判，到底这个族长谁来继承合适！”不知道谁这么说了一句，大伙乌泱泱地就朝后院走去。 “跟上去看看，或许这种情形也是凶手想看到的呢。” 他们几个人刚到后院的门口，就听里面传出好几声尖叫—— -L- ☆、015章 ：石像 听到声音的严嘉恩几人火速跑过去，只见阿木昏倒在老族长的房间里，房门大敞，早已不见朱厚寿的身影。 “阿木，阿木！”几个人围着阿木叫他。 梁宇先一步走入房间，环视了一周后，对严嘉恩他们说：“房间没有打斗的痕迹，老族长被人劫走的时候应该已经没有知觉。” “完了，那个老头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有。”邓橙橙一想到画里的场景，就觉得毛骨悚然。“梁局，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去找找画中的大树？” “很早就让朱峰找过了，古镇上类似的大树太多，根本就不知道凶手在哪里下手。” 五分钟后，阿木清醒过来，他扶着自己的后脑，皱着眉望着周围的人，忽然，他脸色一变，意识到了什么，焦急地问道：“族长呢？他在哪里？” “阿木，我们还想问你呢！族长人呢！我们把族长交给你，现在族长不见了，你说怎么办啊！”朱老四一脸责怪地看着阿木。 “嘿，我说朱老四你什么意思啊！你没看到阿木也受伤了么，听你这意思是怪他咯？”老六好像特别喜欢跟朱老四对着干，只要他说的话，他都要反驳。 “废话，不怪他怪谁？他说会好好保护族长的，现在族长人没了，可不都是他的责任！”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严嘉恩让夏季帮忙把阿木扶了起来，趁着他们吵架的空档，几个人来到安静的地方。严嘉恩看着阿木问道：“阿木，你还有什么印象么？是谁打伤你的？” 阿木仔细想了很久，“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当时族长说他有点头疼，我就让人去给他煎药吃，等人把药送回来我正要接过喂族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谁给你送的药？”严嘉恩紧声追问。 “是……”阿木眉头紧锁，好半天他说不出来，懊恼地敲打自己的头，“怎么会，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是谁送的药，是谁呢……” 梁宇看了眼白鹭，白鹭沉默地走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阿木后脑的伤，“没有大碍，只是肿了一块，看样子应该是用类似木棍的d武器砸伤的。伤口位置偏下，砸他的人身高比他矮，而且也没有下重手，看来只是想带走老族长。” 严嘉恩和邓橙橙去厨房询问情况，但是结果并不理想。 回到院子里，灵儿正在跟连教授说着什么，看到她们回来急忙跑过来，“我爷爷找到了吗？” 邓橙橙看着她讥讽地一笑，语气阴阳怪调的听起来很不舒服。“哟，神女大人还知道关心自己的爷爷呀？我以为你眼中就只有我们连大教授呢！” “你——”灵儿不知是她的话气到，还是邓橙橙正好说到她的心头，表情透着几分赧然：“我……我没有！我也担心爷爷！算了，我去找爷爷。” 看到她跑开，邓橙橙终于吐出长长地一口气，“狗皮膏药终于走了！你赶紧去跟你家教授好好恩爱恩爱吧！别一会儿她回来又把你俩拆开了！”说完，她推着严嘉恩走到连修彦身边，冲着连教授调皮地笑了笑：“连教授，媳妇我给你送来啦！记得给我点个赞哦！” 连修彦对她淡淡一笑，等邓橙橙离开，他拉起严嘉恩的手，温柔地看住她：“想我了没？” “……”严嘉恩扫了眼周围，幸好没人在。她挣了挣，没挣开他的手，索性就由他拉着了。“……没想。” “可我想你了，怎么办？”连修彦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啄了一下，严嘉恩垂下头，恨不得把脑袋都塞到衣服里，如同熟了的红苹果，从脸颊一直红到耳垂，看的连教授都想咬一口。 连教授暗暗叹口气，这丫头还能吃醋，说明她心里还爱着他，既然还爱着他，那么剩下的九十九步他甘之如饴。 “连……连修彦，你这个美男计效果怎么样？也没见你来跟我汇报。”小丫头憋着嘴，语气中透着埋怨。 “没有任何线索，我能来找你么？”连修彦瞅着她笑，严嘉恩默默别过眼，老天，能不能不让这家伙笑的这么好看！ 连修彦柔和地注视着她，“幸不辱命。嘉嘉，那个神女告诉我，古镇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平和。朱家的直系旁系亲属都争着想做族长，因为朱家有个只有族长才能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关乎到整个古镇的命运，而且据说当族长的人，还能得到一笔巨额的财富。我问过她关于你说的山洞古兽石像睁眼的问题，她告诉我，这件事在很久以前就发生过，你看到的并不是第一次。” “什么？不是第一次！” 那为什么明铭要告诉她，这种情况没发生过呢？ “对。她说在她很小的时候，古兽曾经睁开过眼睛。那个时候的朱厚寿还很年轻，他亲自带了两个人去古兽那里查看，但是没人知道查到了什么，这件事也成了一个秘密。还有，你知道的关于甄选神女的问题，她也跟我说了。” 严嘉恩惊讶地瞠大眼，按理说这都算是机密了，那个灵儿居然连这个都告诉连修彦。 “嘉嘉，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给你一个建议，尽快离开这里。”连修彦脸色凝重地看她，“古镇的水比你我想象的都要深，我不该让你蹚进来。” 严嘉恩微微蹙眉，没说话。 “嘉嘉，一共七幅画，要死七个人，现在关于凶手你们知道什么？这件案子看起来线索很多，但其实能用的非常少，我们处于被动的姿态，凶手想对我们做什么我们都要承受。以心理学分析，他之前对唐姗姗和邢杰下手，就已经是在友好的警告咱们，不要过多的掺和进去。每位死者的死法不同，死因不明，这将是你参与过最凶险的案子，我不能看着你出事。” 连修彦说的有道理，可她不能因为案子有危险就退缩啊。做警察的，不就是应该迎难而上么！ 见她不说话，但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他就知道自己又是做了无用功。深邃的眼底略过一丝无奈，他捏捏她的脸蛋，笑骂道：“我这辈子真是欠你的！摊上你这么个磨人的小妖精！” 严嘉恩冲他眯着眼笑，心里想着，活该！ …… “阿木他们去找老族长，咱们这边也要开始工作了！”梁宇看着众人，郑重地说道：“明天开始两个人一组，分别到至今为止的所有案发地点去查探。夏季，你那边要着重盯着点网上的消息，务必要找出无名男尸的身份！” “是！” …… 灰尘在清晨的阳光中跳舞。 明铭打开客栈的门，街上很静，昨天老族长失踪后，几乎动员了镇上所有的人去找，但是到现在还没找到。 “明铭早啊！” “早，王婶。” 明铭走在街上跟邻居们打招呼，他准备去朱家问问情况，顺便看看严嘉恩。昨天听说老族长被人带走，阿木也被打伤，在这个镇上没什么人能是阿木的对手，他怀疑，对方可能并不是镇上的人。 …… 严嘉恩和连修彦一组来到朱雀大神的山洞，这里是两个被害者遇害的现场，严嘉恩心里对这个地方总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在牵引着她，但具体要做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那种感觉很奇怪。 “连修彦，我还是觉得那个古兽石像有问题。”她说着，小心翼翼地绕过朱雀的石像，来到后面的那几尊石像前。 刚刚定睛看过去，严嘉恩只觉脑袋里轰地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双腿不住地颤抖，“连……连……” 连修彦一直在她身后不远处，听到她的声音大步走来，看到她的脸色当即皱起眉头。上次就是这样，这次难道……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些古兽的石像眼睛竟然又闭上了！ “怎么回事。”他骇然呢喃。 “连修彦，这些石像真的很奇怪。我怀疑它们后面有机关。之前明铭跟我说起过古镇的传说，当年这个古镇是为了守护一个人才建造的，还说朱家的祖先遗训，必须世世代代地守护此人。我还问他，难道这个人长生不老么，他说他也不知道。你说，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什么药物能够让人长生不老，那个人会不会就躲在这些石像后面？” 连修彦揉揉她的头发，无奈道：“神话小说是不是看多了？哪有什么长生不老。” “那你告诉我，金字塔是怎么建成的？百慕大三角之谜又是怎么回事？” -L- ☆、016章 ：哑巴狗 我们身处的世界本身就很神秘，从古到今多少人类无法解释的事情都成了千古之谜。你能说因为那些东西反科学就不相信了？别忘了，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谁能保证我们现在的社会就是发展进程最顶端的时候？过去很神奇，我们根本就无法判定那个时代的人们文明会发展到什么地步。现在不还是有苗族么？苗族人擅长的蛊术，能用科学解答么？ “连修彦，我不是说相信真的长生不老这种药，我的意思是，我们目前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要不，你陪我去找找朱峰吧，问问他知不知道当年老族长带着人到石像这里，到底发现了什么。” “嗯。” …… 他们回到朱家，其他人也在二十分钟内赶了回来，大家都没有带回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严嘉恩把石像的事情都跟他们说了，唐珊珊听完吓得脸色惨白，躲在邢杰后面，只露出一只充满恐惧的眼睛。 “这个……不会有鬼吧？” 邓橙橙无语地看向她：“大姐你没事吧？咱们是警察，你竟然相信那些鬼神之说？” “那你说为什么石像的眼睛会睁开？” “我觉得嘉恩猜的想法很靠谱，说不定石像后面就是有机关。” 正说着的时候，夏季带着朱峰走了进来，朱峰一看到严嘉恩立刻紧张地问道：“听说你又看到石像的眼睛睁开了？真的假的？没有看花眼么？” “没有。”严嘉恩肯定地说道：“朱峰，我们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上一次石像眼睛睁开时，你爷爷到底在那里发现了什么，这件事会成为我们破案的重要线索。” 朱峰皱着眉，脚跟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这是下意识排斥的表现。 “你们……怎么知道石像之前睁眼过？” “额。”糟糕，把这件事忘了。严嘉恩本能地看向连修彦，还没等她说什么，朱峰就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他冷冷地笑了笑：“我知道了，一定是灵儿那个丫头告诉连教授的。” “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爷爷说必须要把这件事忘掉，没想到灵儿她……”朱峰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权衡什么。 严嘉恩也不强迫他，只道：“这样吧，你跟我们一起再去趟山洞。这几天不比平常日子，石像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我想如果你们镇上的人知道，恐怕要出大事吧。” 朱峰思忖片刻，最后答应跟他们过去。 到了山洞，严嘉恩直接带着朱峰来到古兽石像前，确实如她所说，古兽睁开了浑浊幽暗的双眼，死气沉沉地瞪着他们这些人类。“咦？”严嘉恩突然发出一丝声响，然后拉着连修彦到其中一尊石像底下：“连教授，帮忙！我要上去看看它的眼睛！” 连教授没有任何言语，直接蹲下身抱住她的双腿，将她举了起来。 纤细的手指一下就能触碰到那些石像的面部，严嘉恩又说：“再往前一点！” 连教授依言往前走了一小步，只听她道：“停！” 严嘉恩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尊石像，它跟其他几尊一样都是睁着眼的，可是它眼部的颜色跟其他的石像又不太像，从下面仰头看的时候，明显比它旁边的石像眼睛颜色要深一些。 “这是什么？”严嘉恩伸手摸了摸石像的眼睛，指上的触感很粘稠，而且一股很熟悉的刺鼻味道几乎同时进入她的鼻腔。把手指放到火把处去看，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是血！”唐珊珊惊叫一声。 紧接着邓橙橙又发出一声尖叫：“啊——鬼——” 严嘉恩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她面前的这尊石像肩膀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头，人头头发特别长，将脸部完全盖住。严嘉恩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连教授赶紧把她放下来，同时，那颗人头嗖一下消失了。 “快追！”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几个男人登时追了出去。 连教授抱着严嘉恩，见她小脸儿一片煞白，别提多心疼。“我带你回去……” “不行，我也要去！”她好像没听到他的话，推开连教授就朝外面跑去。 先行去追的梁宇项羽和朱峰，追到了山洞后面，但是没有一点踪迹。昨天夜里刚刚下过雨，地上还比较泥泞，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山洞后方除了他们跑来时的脚印，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难不成……真是鬼？”朱峰的脸色非常难看。 “什么鬼不鬼的，大白天哪儿来的鬼。”项羽瞪他一眼，走上前就看地上的痕迹。“梁局，你看这些脚印就是刚才咱们踩的，是三个人。这个地方就这么大，咱们来回追了好几遍，难道那个人会飞？” “这个人肯定不会飞，只是用了某种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方法，摆脱了我们的追捕。” “那现在怎么办？” 梁宇沉了口气，看向朱峰：“你现在必须把你爷爷当年在石像后面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们，不然我们无法再继续往下调查。”开什么玩笑，这种事越调查越诡异，就算是人干的，在镇上人眼里也会是鬼做的，那还要他们这些警察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严嘉恩她们跟了上来，梁宇对她们摇摇头，看向朱峰：“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阿木。他跟爷爷的关系跟我一样亲，爷爷一直觉得我还没长大，所以这种事一定会告诉阿木哥的。” …… 阿木后脑的伤没有大碍，他很快就带着人出去寻找朱厚寿。刚进大门就听下面人说朱峰在找他，又连忙赶到主院。看到严嘉恩他们也在，以为是找到了族长，紧声问道：“是不是找到族长了？” 朱峰摇摇头，把今天的情况大致跟他说了一下，阿木听完眉头紧锁，看表情一定是知道什么，但就不能肯定他会不会告诉这些人。 “阿木哥，今天的情况真是太诡异了，你就告诉他们吧，他们要是能快点找到凶手，也能避免爷爷受伤害啊。” 阿木叹了口气：“我不是不告诉你们，只是……我知道的东西也很少。族长并没有跟我说很细，我只知道……那些石像后面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但是这个秘密不能被打开，而且石像的机关只有族长一个人知道。所以，就算你们过去找线索，也是徒劳。” 这么说，石像后面肯定有机关，只是这机关既然只有族长知道，那刚才那个人又是怎样出现和消失的呢？ “梁局。”夏季在这时开口，看着大家伙，犹豫了一下才说：“这个古镇和这件案子都太奇怪了，我觉得咱们不能用寻常的推理方式去破案，既然古镇奇怪，那咱们也用点稀奇的法子来试试好不？” 大家都看向他，夏季故作神秘地笑笑，拉过朱峰耳语一阵，朱峰听完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邓橙橙没好气地看着他；“什么法子啊还神神秘秘的，难道我们还不能知道？” “等朱峰回来，你们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不过……”他看着梁宇，又说：“梁局，事先说好，这只是一个下下策，但凡我们现在有一点关于凶手的线索，我都不会提出来。所以，你可千万不能给我处分哈！” 梁宇无奈地瞪他：“只要你这个办法能破案，回去我特批给你一笔奖金！” “哈哈！多谢梁局！”夏季做了个古人抱拳弯腰的姿势，逗得大家一阵乐。 白鹭没有笑，她拧眉看着连修彦，淡淡地问道：“那个一直跟着你的神女呢？好长时间没看到她。” “……” 说起灵儿，众人这才意识到什么。邓橙橙和严嘉恩对视一眼，好像从昨天她们跟灵儿说完话之后，她就再也没出现过。“糟了！我以为她是闹着玩的，难道她真的去哪儿找她爷爷了？” “怎么回事？” 邓橙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梁宇恼火地看着连修彦的方向，又气又无奈：“我说连教授，你怎么回事？神女不是一直在你身边么，她没出现你都没意识到？” 连修彦没吭声，脸色有些阴沉。这件事是他疏忽了，光想照看严嘉恩，倒把那个吵人的女人给忘了。 严嘉恩心里过意不去，“等朱峰回来了，我跟橙橙马上去找她。” 正说着，朱峰牵着一只黑色的小土狗走了过来。小土狗黑色的毛跟杂草一样干枯，后面还有只断腿只用皮连在一起，里面断裂的骨头隐约可见。 “夏季，你要的黑狗。” 夏季笑了笑，蹲下身摸了摸小土狗的头，小土狗冲他欢快的摇着尾巴，也不叫，也不躲，似乎很喜欢跟他亲近。 “没想到还真能找到一只！”夏季将小狗抱起来，样子虽然很脏，但是它的眼眸分外明亮，萌萌的特别招人喜欢。 唐珊珊逗了逗它，小土狗还是没叫，不管人对它做什么，它都会摇尾巴显得很欢喜。 “这是只哑巴狗。” -L- ☆、017章 ：凶画应验 “哑巴狗？”众人都不解地看着夏季。 夏季抱着小狗一边逗弄它一边说：“白猫黑狗，都是可以看到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我是想，咱们现在反正也没有线索，不如就瞎猫碰死耗子，试一试这个方法。” 邓橙橙差一点又踹过一脚去。“夏季，你脑子没事吧？你想让这只小狗帮咱们抓……凶手？” 夏季侧身一下就躲开了，他瞪着她：“我刚才声明过，这是下下策，刚才咱们在山洞那看到的那个……也不知是人是鬼，这个古镇又这么邪门，万一真有鬼魂作祟，咱们有小黑狗在，能方便很多呢。” 邓橙橙一脸无可救药地看着他；“没救了，没救了……” 朱峰在旁边补充道：“这只小土狗是我们镇上唯一一只黑色土狗，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反正我小时候就能看到它在街上找吃的，算是个流浪狗吧，腿也是因为偷吃东西被人打折的。夏季说，哑巴狗会通灵，我就想到它了。” 按理说，警察是不应该相信这种封建迷信，什么鬼魂啊已经被科学家解释过，那是人类大脑释放出的一种脑电波磁场，但是这个古镇确实很古怪，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了。 “这样，让阿木带着镇上人去找神女，咱们几个跟着这只小狗去看看，它能不能找到些什么。” …… 小土狗一点都不怕生，不管是谁抱它逗弄它，它都睁着那双明亮的眼睛萌萌的看着，还会友好地摇尾巴。很短的时间内，它就跟调查组这些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哎，好好的小狗偏要打断人家的腿，多可怜啊，下手那人也太没同情心了。”邓橙橙看着小土狗，一副要哭的样子。 严嘉恩揉揉小狗的脑袋，小狗立刻对她伸出舌头哈赤哈赤的，她笑了笑：“但是我觉得这只小狗很神奇，朱峰说小时候就见这只狗在街上觅食，都这么多年了它还没死，身上除了腿断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它啊，一定很喜欢这里不舍得离开。” 几个人一路针对小狗说着话，到了山下，夏季把小狗放下来，“去吧，帮我们找到凶手！” 小狗好像是知道他在说什么，摇着尾巴看他几秒，然后就低下头去嗅地上的味道。闻了一会儿，忽然朝着山上一瘸一瘸地跑去。 小土狗跑的并不快，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低头再嗅一嗅，跟着它，慢慢地走进山里。 “咱们应该让朱峰一起跟来的。” 他们现在身处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座山好像所有地方都一样，除了山洞附近，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同。 又往里面不知走了多远，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片相对空旷的土地上。 “这里什么都没有呀。”唐珊珊张望着周围，嘀咕了一声。 “不好！”梁宇突然大叫一声，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地方，“快走！”只见他手指指向的地方，那里面冒着滚滚黑烟，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赶忙朝那边跑去。 严嘉恩和连修彦在最后，她盯着那处浓烟，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连修彦，你还记得画上画的，神女怎么死的么？” 连修彦阴郁着脸，很明显也想到了什么。 那是一处破旧残败的小木屋，门只有一半，房顶上堆满厚厚的稻草，浓浓的黑烟正是从这里飘到上空的。 “该死，这里都是易燃品！” 几个男性不约而同地冲进去，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但从浓烟的情况来看，如果灵儿真的在这里，恐怕凶多吉少。 “我靠，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项羽咒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严嘉恩满脸急切，她几次想冲进去都被邓橙橙拉住。“你不要命啦！有他们在，你就别进去捣乱了！” 过了一会儿，夏季先捂着嘴跑了出来，严嘉恩上前看他：“怎么样，人呢？” 夏季一边不停咳嗽一边指着里面，这时项羽抱着灵儿从里面跑了出来，后面跟着梁宇连修彦和邢杰。几个男人身上都很狼狈，像在大火里打了一架似的。 …… “二叔伯，灵儿怎么样？” 被朱峰称作二叔伯的人，正是朱家的医生朱医德，名字是长大以后自己改的，为的就是告诉自己时刻不忘自己做医生的德行。“不行了……”朱医德摇摇头：“可怜的孩子，哎。” 朱峰不敢置信地瞠大眼，怎么会？真的就这么死了？ 神女像是凶画中预言的那样，面容安详的死在一片大火中。 阿木找梁宇问了细节，旁边还有几位族里的长老，当他们听到神女的尸体是在山里一个不知名的木屋里发现时，脸色全都变了。 “你你你……你说的那个木屋，是不是很破旧，门只有半扇？！”朱老四颤抖着声音问道。 梁宇点点头，严嘉恩坐在一边细心观察每个人的面部表情。现在看来，那间木屋的存在似乎触及到他们最惊恐的东西，可惜她没能进去，不然一定会好好看看。 “报应报应……是报应啊！”朱老四惊白了脸，嘴里不住地说着。 其他几位长老跟他的反应一样。阿木疑惑地看着朱老四：“四叔伯，怎么了？我怎么没有见过他们说的那个木屋？”之前放着凶画的地方，现在又冒出一个木屋。他忽然觉得这座山怎么这样的陌生。 几位长老眼中都闪烁着忌惮之色，都显出对这间木屋讳莫如深的样子。 过了几分钟，朱老四让阿木进去把朱峰叫了出来，然后看着严嘉恩一行人，凝声道：“请你们几位跟我来吧。这件事……是我们族里的一个秘密。” 又是秘密！ 严嘉恩只觉一阵头大！这个凶手做了这一系列的行为，又杀人又放火，难道目的只是为了一步步地揭开古镇所有的秘密？ …… 朱老四是朱厚寿的堂弟，从祖上也算是族长直系。所以他也住在老宅里，只不过位置相对偏僻一些。 老六一路上唉声叹气，这神女不明不白的死了，朱雀大神会不会生气找古镇的麻烦？其他几位长老听着他的自言自语都没吭声，但脸色都非常不好。 “几位，请坐吧。” 跟他们来的只有严嘉恩、连修彦和梁宇，等他们落座后，朱老四叹了口气，看着阿木说：“你还小，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你妈妈年纪都不大，那片区域之前请了高人做法，一般人都找不到那里。” 阿木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哎，那是民国时期的事儿了，发生的时候我和这几个老家伙也是个小屁孩儿。” …… 明铭来到朱家老宅的门前，看到管家神情悲痛地站在那里，走上前奇怪地看他：“管家，怎么了？严警官他们在里面吗？” 管家看到明铭，老泪当即就落了下来，把明铭吓了一跳。 “怎么了？” “灵儿……灵儿她……” 明铭心里咯噔一声，关于那几幅凶画他有所耳闻，难道……“管家，灵儿怎么了？” “……死了……死了！被人发现死在大火燃烧的木屋里！”管家哀伤地看着明铭：“孩子，灵儿是咱们古镇的神女啊！那个凶手太可恶了，连神女都不放过，她才十六岁！她……” 明铭的眼前闪现过以前的日子，那时候灵儿还小，总是和一群小孩儿一起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他去哪儿她们都跟着，灵儿自小就是神女，但她调皮可爱一点神女的样子都没有，倒是让其他的小伙伴都非常喜欢她。 “您……您别太难过了。我相信那个凶手得意不了多久的！有严警官他们在……”说着，他忽然想到什么，急急地问道：“族长呢？老族长找到了吗？” 管家摇摇头，他在朱家做了一辈子管家，这段时间朱家的变故让他难受的不想说话。 明铭安抚好管家自己走了进去，灵儿的房间外或站或坐着很多朱家人。他找了找，在靠门口的位置才看到调查组的人。 是夏季和邓橙橙。 “你好，请问严……” “嘘，别说话，我在画画。”夏季的眼睛都没离开画纸，他正在拧眉用铅笔画着什么。当时情况太危机，项羽他们负责找灵儿，他就抓紧所有时间将木屋里的情形记了个七七八八。 -L- ☆、018章 ：民国诡事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间木屋里有个让他们骇然的东西，当时项羽看到还骂了一声。 “这是什么东西？”邓橙橙惊愕地看着画中的那个长条状的物体。 夏季想到当时看到的场景，渐渐的惊得一身冷汗。 “这个……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棺……棺材！” …… 民国初期，国家的动荡也影响着这片宁静的土地。在古镇往东五十里左右的地方，有个当地的少数民族寨子，朱老四说他也不知道那个寨子属于哪个民族，因为他们那时候太小，大人从不让他们离开古镇。 那个寨子很小，还没有凤凰古镇大，但是里面的人都非常厉害，他们精通各种蛊术，每年都会跟古镇有一些来往。当时的朱家族长是朱厚寿的太爷爷，那位族长脾气和善，跟寨子里的首领关系相处的很融洽，当时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寨子首领。 一切都很和谐美好，但是突然有一天，族长被人发现死在房间里，所有族人都感到愕然！但是他们找不到凶手，后来寨子里的首领带着他的人，把所有可能杀害族长的人都带走了，三天之后送回了那些人的尸体。 朱老四说：“我们族里有自己的规矩，可那首领私自处死了我们的人，我父亲当年特别愤怒，他想去找首领算账，可走到半路就被很多很多的蛊虫袭击，不过我父亲他们并没有受伤。那个时候，族里的长老就提议让我父亲算了，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虫子太厉害，当时族里一片大乱，必须有个人出来主持大局。因为太爷爷死的蹊跷，尸体放在祠堂的时候老有人夜里听到里面传来动静，我父亲和朱厚寿的父亲就一起站了出来，不过那个时候也只有朱厚寿的父亲敢在里面守夜……” 就这么人心惶惶地到了老族长头七。他们这个古镇对于意外身死的老人头七特别重视，因为他们认为头七这天，老人家的魂魄会回来找害死他的人报仇。那个时候古镇的人口还没有现在这么多，朱厚寿的父亲就提议大家都聚在朱家，到了时间老族长的魂魄来找人，就看哪个人不对劲，那他就是凶手。 朱老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此刻他的眼眸徒然睁大，面色流露出一丝恐惧。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天晚上的事！我们大家都守在祠堂里等着送太爷爷最后一程。就在夜里十二点整，太爷爷的棺材忽然剧烈动了好几下，我们知道这是太爷爷的魂魄回来了！他要找杀他的人报仇了！所以大家一边很害怕，一边又要睁大眼睛找凶手。就在这个时候，棺材又动了！我站在我父亲身边，离着棺材距离比较近，就看到那副棺材竟然慢慢地自己抬起来离开了地面！” 严嘉恩好几次都想叫停！这是在说鬼故事么？但她忍住了，朱家长老说的这件事肯定跟那个木屋有关。 “那副棺材就这么慢慢地，就像下面安装了轱辘一样，慢慢地在我们面前一点点移出祠堂。大家都不敢说话，只有我父亲和朱厚寿的父亲胆子大，他们跟了上去，我也偷偷跟在后面。棺材就这么缓慢地移动，朝着山上移去……” 很多人都说太爷爷这次回魂不对劲，因为没有人回魂连棺材都会移动的，而且这棺材是要去哪儿？ 最后，这棺材停在了朱雀大神的山洞外面，整整一夜，再也没有移动过。 说到这里，朱老四顿了顿，似乎不愿再继续往下说，朱老六瞪了他一眼：“我就烦你这样的人，每次把话说一半！要么你就别说！” 朱老四没心情跟他斗嘴，静了三秒钟才看向梁宇，“我知道你是大官，是京里的领导，我们这小镇很多东西都是拿不上台面的，我要是说了，你们可别把我们都抓走啊！” 梁宇笑了笑：“不会。几位长老尽可放心。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对你们古镇以前的事不会插手。” “好好好。”朱老四连着点头，缓了口气，继续说：“当时镇里的人都惊慌无措，这种情况自我们古镇建成之日起就没发生过。再加上死的人又是我们的族长，事情就更严峻。后来，我父亲他们开会想办法，总不能让棺材就这么停在山洞外面。奇怪的事，就在这段时间发生了……” 因为那棺材是自己‘走’到山洞外，很多老人就觉得老族长肯定有什么心愿没有达成，镇上的年轻人又不敢把棺材抬回去，大家都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办。就在老族长头七的第三天，只要是朱家的人都做了同一个梦。梦里的老族长在跟他们哭诉地下孤独，让他们……给他找个伴儿下去陪他。 朱老六这时插话进来。“当时我们几个孩子不懂太爷爷的意思，但是我们父辈那些人都懂，而且那种事也不是没干过。可当时有个棘手的情况，我们镇上并没有跟太爷爷八字相合的‘伴儿’，族里跟太爷爷那一辈的长老提议，找不到合适人选，那就只能请神女帮忙……” “等一下。”严嘉恩头脑一时没跟上，“我不太明白你们的意思，老族长托梦给你们说孤独，想要个‘伴儿’，这个‘伴儿’你们打算怎么给他？” “阴婚。”一直沉默的连教授冷冷吐出两个字。 严嘉恩惊讶地看着他：“阴、阴婚？！” 朱老四苦笑了声：“是的，这位警官说的没错。我们太爷爷的意思就是希望我们给他配个阴婚。我知道你们现在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当时的情况下，配阴婚是唯一可以送走太爷爷的方法。” 严嘉恩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对这事可以理解。中国很多的偏僻农村，直到现在还有给死去的亲人配阴婚的说法，很多村子都会莫名其妙的丢女尸，大部分就是这个原因。 “在镇上找了很久，但是一个跟太爷爷八字相合的女人都没有。”朱老六说道：“最后没办法，眼看着那棺材就停在山洞外，又没人敢碰，最后只能请当时的神女帮忙……” “你们不会是……” “对。我们要将神女和太爷爷配阴婚。当时的情况真的是逼不得已，我们几个都把神女当做亲姐姐看待，送她去找太爷爷谁心里都不好受，但是没有办法啊！神女那个时候很不乐意，不管族里人说什么都不能让她点头。最后，太爷爷的棺材都在山洞外停留七天了，不能再继续下去，无奈之下……我父辈他们就把神女姐姐给……给打晕抬进了棺材里，然后……然后活埋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寂静，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灵儿现在不过十六岁，联想起来的话，不难猜到当时的神女多大年纪。这帮……严嘉恩恨恨地瞪着他们，就这么好好的把一个花季少女活埋配阴婚了？这帮人活该遭受现在这些诡异的事，真是报应。 “当天夜里，我们又做了个梦。梦见太爷爷说他要走了，还梦见……梦见神女姐姐说她不会放过我们，一定会回来找我们复仇！第二天，我父亲就在活埋神女的地方发现棺材不翼而飞，当时派了很多人去找，最后……最后在你们今天去过的那个木屋里，找到了神女的棺材。那个时候，只要进过木屋的人都死于非命，不是掉河里就是自己割腕自杀……朱厚寿当族长后，特意让人请了那个寨子里的首领，让他们的祭司来帮我们布了个阵法，普通人找不到那个地方。” 朱老四深深叹口气：“多少年了啊，镇上没有人去过那个地方。可如今……我们的神女灵儿无缘无故死在那里，如果……如果不是神女姐姐的鬼魂找我们复仇，灵儿怎么会那么巧就死在那儿？” “对！最重要的是，如果凶手是人，他是不可能找的到那间木屋！”朱老六表情突然狰狞起来：“肯定是鬼！一定是神女姐姐的鬼魂回来找我们复仇了！只有她能找到那个地方……只有她……” …… 严嘉恩三人回到灵儿居住的院子，明铭还没走，他看到严嘉恩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 她摇摇头，“你怎么来了？”话音未落，夏季就拿着画好的东西朝他们跑来，得意地笑着：“梁局，这是我凭着记忆画的木屋里的情况，你们看——这里竟然有个棺材！大火烧着的时候这个棺材还完好无损，我真心觉得咱们这次的对手不是人类！” -L- ☆、019章 ：迟早要死 不是人类…… 夏季的表情极为认真，“首先，普通人的棺材怎么可能放在木屋里不下葬？其次，大火燃烧的时候这个棺材没有烧着，肯定是有邪祟的东西在作祟。梁局，我们要不要请个高僧法师什么的来帮忙，我……哎哟！邓橙橙，你干嘛又踢我！” “哼，你再妖言惑众，我不仅要踢你，还要揍扁你！”邓橙橙扬起小拳头，狠狠地瞪着夏季。 严嘉恩把画拿过来仔细看，里面确实有个棺材，想必就是当年那位神女的葬身之地了。她并不认为这些事都是神女鬼魂做的，哪有那么多鬼魂？况且都是民国时期的事了，若是神女报仇，为什么非要是现在呢？况且神女害王永军和无名男尸完全没有理由啊。 这一切，肯定是人为。 想着想着，严嘉恩忽然想到了一个他们都忽略的问题。“师兄，我觉得我们可能入套了。” 话音落下，大家都一瞬不瞬地看向她。 严嘉恩继续说：“长老说过，那个木屋是普通人发现不了的，可咱们怎么发现了呢？因为有那只小土狗，咱们现在假设，如果夏季没有找来小土狗，那我们怎么可能会知道木屋的事？或者说，凶手能用什么办法让我们知道这件事呢？你们别忘了，棺材的事是古镇的秘密，如果灵儿不是死在那里，我想没人愿意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所以，你认为有人给咱们下套。鱼钩就是……那只小狗？”项羽狐疑地问道。 严嘉恩点点头：“对。我现在怀疑那只小土狗早就被凶手训练过，不然它怎么会刚到山上就把咱们一路引到那个木屋去呢？偏偏，那个时候木屋还在着火，太巧合了。” 她的分析很有道理，自从发现灵儿的尸首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间木屋，却没人深究本身原因。他们是怎样找到普通人找不到的木屋的呢？答案是小土狗引领，退一万步说，假设这只小狗真有网上说的通灵能力，那它为什么要带他们去木屋而不是其他什么地方？ 太巧。 几个人陷入沉思，那边突然大步跑来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棍棒，凶神恶煞地就朝他们冲过来。“还我女儿命来！你们这些该死的警察！” 连修彦一把环住严嘉恩的腰，带着她原地转了个圈躲过来人的棒打。剩下人也纷纷躲开，朱峰一把挡住来人，大声喝道：“宁叔，您干什么！他们是警察，您这是袭警知不知道！” “朱峰！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看看你带回来的都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可不管这些人是你朋友还是警察，现在我女儿命没了！听他们说，之前你们商定就是让我女儿跟着这些人，现在这些人都活着，为什么我女儿死了！还他妈警察！我才不信！就是因为他们——我要为我女儿报仇！” 男人的话让调查组的众人都明白过来。 朱峰对宁国珍说：“宁叔，灵儿的死跟他们真的没有关系。您也听说那几幅画了不是么？凶手真要对灵儿下手，我们怎么防都防不住的，更何况他们也不想看到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您就算打死他们，灵儿也不能复活啊！” 宁国珍也就是灵儿的父亲，依然怒气冲冲地瞪着严嘉恩他们，对朱峰说：“你走开！看在老族长的面子上我不会动你，但你也别逼我！今天，我一定要给灵儿讨个公道！” 严嘉恩被连修彦护着，她拧眉看着宁国珍，灵儿被奉为神女，从小就被朱厚寿领养成朱家的人，但她的亲生父母还在世，为了古镇只能忍痛割爱，现在女儿意外身亡，他作为父亲肯定特别愤怒。 她不禁联想到朱老四口中，古镇当年的神女姐姐。 她比灵儿死的更惨更冤，那她的父母呢？ “师兄，我觉得那个神女姐姐鬼魂复仇的可能不大。你说，会不会是她还在世的亲人，为了给她报仇才这么做的？你看，就像现在灵儿的父亲想找我们报仇一样，当年那个神女的家人，肯定也想给自己的孩子报仇呀。” 梁宇闻言挑了挑眉，“你说的不错，这个可能性是有的，总比鬼魂作祟要好。”说完，担心镇上人有所隐瞒，他特意让夏季去本地的户籍系统中查阅当年那位神女的个人信息，还有家庭成员等等。 很快，夏季就找到答案，但他的表情告诉大家，他自己还处于云里雾里。 严嘉恩把刚才朱老四他们说的民国故事讲述给他，听完之后夏季才一副恍然的表情。“我说这个古镇怎么这么奇怪，原来这种奇怪打民国那会儿就有啦？敢情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这么说，我看到的棺材就是那名神女的？” “是。所以你赶紧说，当年的神女具体什么情况？” 当年的那位神女叫明晓宁，出生后选为神女被当时的朱家族长收养，死时十五岁。 “系统上的资料就这么多，而且我顺便查了下古镇上所有的神女情况，她们每个人都是这样介绍生平，没有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 明晓宁…… 严嘉恩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明铭，明铭怔楞着，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全镇只有我家姓明，难道这个神女明晓宁是我的前辈？” “明铭，现在请你说一下几个案子发生时，你在哪里，有没有人可以证明你说的话。”梁宇看着他，明铭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惶恐震惊：“你……你们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是凶手么？” 人在紧张下，声音会潜意识地提高，宁国珍听到他的话立刻冲过来，一把揪住明铭的脖领子：“是你！明铭，你掩藏的够深的！我们家灵儿招惹你了么，你为什么要害她！” “不是我……宁叔，我没有害灵儿！”明铭急切地地争辩，又看向梁宇：“梁局长，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任何人。” “可你是目前而言，杀人动机最充足的嫌疑人。” “我……我真的没有……” “嘉恩，你帮我说说呀！我真的没有害任何人” 严嘉恩安抚他，“放心，我们局长只是例行地问问，如果你没有杀人我们是不会冤枉你。” 按照夏季调查的结果，现在明晓宁只有明铭一个亲人，放眼整个古镇他的确是第一嫌疑人。但她自己觉得，明铭并不像凶手。 …… 把明铭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邓橙橙负责记录。严嘉恩把连修彦拉出去，问道：“你也在明铭家住过，你觉得他这个人会不会杀人？” “会。”连修彦淡淡开口，随手掏出一颗烟给自己点上。严嘉恩看不过，一把夺过来狠狠踩灭，“连修彦，你这抽烟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不抽烟会死么？ 连修彦挑眉笑了声；“你要是现在马上离开，我就不抽烟了。” “什么意思？” “抽烟能使我心情平静，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分神无法思考……” “可我什么都没说啊，我只是问问你对明铭的看法而已……” “所以，你还是跟我说话了。” “你！”严嘉恩恨恨地咬着牙，一副恼火他又不能发作的样子，“算了！你爱抽多少就抽多少！本小姐还不管了呢！” …… 最近山上总是出事，所以阿木就让人看住上山的几条路。 严嘉恩抱着小土狗来到山脚下，负责看守的人见到是她，冲她点了点头：“严警官要上去调查吗？” “嗯。你们神女就是这只小土狗发现的，我打算再让它嗅嗅，看看能不能找到族长。” 看守的人一听这话，担忧地看着她：“要不我们找几个人跟你一起去吧。” 严嘉恩摆摆手示意不用，她抱着小土狗就朝山上走去。先走到朱雀的山洞外，自从镇上出了事，朱雀石像已经很久没人来祭拜过了，但是这里很干净，应该是还有人常常来打扫。 “朱雀大神，如果你真的很灵，就请你保佑让我快点找到凶手。这个古镇的人从他们的祖先开始就供奉你，看在他们虔诚的份儿上，不要再折磨这些人了好吗？”她认真地凝视着石像，自顾自地说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山洞外伫立的身影。 倒是她怀里的哑巴狗忽然挣了挣她，严嘉恩揉着它的小脑袋，好奇地问道：“怎么啦？是不喜欢呆在这里么？” 小土狗不停地摇摆着尾巴，两只小前腿使劲扒拉她的手，想要跳出她的怀抱。 “好啦好啦，乖哦，姐姐马上带你出去。”说话间，眼角余光瞥到在她身后竟然不知何时立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影子很高大颀长，不过有影子就肯定是人，会是谁？悄悄地在她背后不说话。 严嘉恩的呼吸不由得急促几分，双手更是紧紧地抱着小土狗，整个人都是一级警备状态，然而这道影子似乎根本没想靠近，就那么站着。大概过去一分多钟，那道影子才往前走了一小步，同时，她听到后面响起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它不是不喜欢呆在这里，是闻到主人的味道。严警官，没想到你还敢一个人到山上来？就不怕……凶手对付你么？” “呵，凶手不是你么？”严嘉恩慢慢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戴着脸谱面具的男人，他身上穿着宽松的斗篷式大衣，看不出体型怎样，只能目测到身高比她高，但是这个古镇里比她高的男人太多，根本就不能依此推断这人的身份。 “没错，凶手就是我。我可是一直都在等你们来抓我呀。可惜，你们这些警察太笨了……不过无所谓，该杀的人我都杀了，接下来还有很多时间留给你们抓到我。”这人的口气听起来嚣张至极，丝毫没把警方放在眼里。 严嘉恩心里咯噔一下，“你说该杀的人你都杀了。除了灵儿之外，剩下的两个人也死了？” “嗯哼。”这人冷笑了声：“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有时间来跟你聊天？” “你——”严嘉恩看着他，面具遮挡下根本看不清他的眼色。“为什么要杀他们！” 这人耸耸肩，“因为喜欢咯。我这人活着随心所欲，我喜欢杀他们就杀咯，就像现在我想出现在你面前一样。” 这个凶手狂傲自大，不仅不把警方放在眼里，连杀人都可以这么无所谓。如果不抓到他，古镇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遭殃。严嘉恩转了转眼珠子，心思反转间，那人已经笑吟吟地开口：“严警官，别动你那些小心思了，我这次主动在你面前出现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暂时还没有做好被你们抓到的打算。如果你非要抓我，那我就不能保证接下来镇上的人会出什么事了哦。” 卑鄙！ 竟然用镇上人来威胁她！不过，这点也正好告诉了严嘉恩，这个凶手还有同伙。 这么想来，严嘉恩反而不想抓他了，她让自己尽量放松，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顺便把小土狗放了下去。小狗没了禁锢蹭蹭蹭就跑到主人身边，摇着尾巴蹭着主人的腿示好。 那人哈哈大笑：“乖！回去给你找肉吃！” 小狗好像能听懂他的话，闻言就乖乖地趴在地上不动了。 严嘉恩见了称奇：“我见过特别有灵气的军犬，但还不及你这只小狗的三分之一。既然你是来找我聊天的，那我们就聊聊吧。先说说，你是怎样训练小狗找到那间木屋的？朱家长老说，那个地方被什么高人施了法，普通人可是找不到呢。” “严警官，朱家那帮老不死的这辈子嘴里就没说过几句实话，也就你们这些外人会信他们说的。”那人顿了顿，也在原地坐了下来，倒真有跟她聊天的架势。“严警官，我很欣赏你的性格，现在的女生很少有你这么爽快的了，你那帮同事我也能看出来都是有本事的人。我这次在你面前出现，也是想给你个友情提示。古镇的人迟早要死，你们就不用把精力都耗在这上面了。” 严嘉恩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哦？古镇的人都要死么？我还以为你只是想杀画中的七个人呢。” “那七个人是必须要死的，至于古镇的其他人嘛……看我心情咯。有句话怎么说的，阎王让你三更死，你绝活不到五更。” 听到他自诩阎王，严嘉恩扯了扯嘴角，伸出食指指向后面的石像。“在朱雀大神的山洞里，你还敢把自己比成阎王。呵，这是胆子够大。”顿了顿，她又说：“行了，我们走不走也不是你说了算，不过你的友情提示我收下，回去我会转告我们局长。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那间木屋的？” “我说了，那什么高人做法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只要有心就能找到。不过，我很好奇，那帮老不死的对于那间木屋的事，是怎么跟你们解释的？” 严嘉恩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倒不是真的想跟凶手交朋友，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会害自己，而且从他的口中她会得到更多接近真相的线索。 听完，那人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我就说嘛，那帮老不死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最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还说鬼魂复仇？呵！这人都没了魂儿，怎么可能回来复仇呢。” 严嘉恩心中一跳，紧跟着那人就淡淡开口：“严警官，我也跟你说个民国时期的故事吧。” “那年朱家的老族长意外身死，那帮老不死的在镇上大肆寻找跟那老头八字相合的女人，他们跟你说没找到，其实不然，他们找到了一个相合的女人，只不过这个女人是他们朱家的女儿，他们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为那个老头殉葬，于是就跟镇上人说找不到，最后只能请当时的神女明晓宁帮忙。明晓宁那个时候还不到十六岁，她跟心爱的男人正准备远走高飞就被那些人做了朱家女儿的替死鬼。明晓宁的爱人不甘心她就这么被活埋，就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挖出棺木，救出了那时已经奄奄一息的明晓宁，后来又在镇上的墓葬岗找了一个同龄但是身患重病而死的女孩儿尸体，代替了她。” -L- ☆、020章 ：阴阳树（今日万更求月票） 严嘉恩听完一怔。 他继续说：“棺材不翼而飞，最后在木屋里找到，朱家那帮道貌岸然的老家伙担心明晓宁的魂魄会跟那老头魂魄似的，在头七时候找他们晦气，于是他们就提前请那个寨子里的祭司过来施了个法，让棺材里的人魂飞魄散！那天晚上，所有在木屋周围的人都听见棺材里传出凄厉的叫声。仪式结束后，那位祭司告诉他们，棺材不能下葬，而且必须要放在木屋里，否则棺材里的人还能回来找他们报仇。就这么过了几天，明晓宁知道了这件事以后特意去木屋看了，她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女孩儿，让她替自己遭这份罪，于是就偷偷在山上给她做了个衣冠冢，逢年过节都会看望那个女孩儿。” “严警官，那帮老不死的不想让外人知道当年这件事的真相，你现在明白了吗？明晓宁根本就没死，又何谈她的鬼魂回来复仇这一说？那帮老不死的只不过是在害怕。这么多年，为什么阿木从来没有发现过那个地方？因为巡山队里有老家伙的人，他们会想尽办法让阿木绕开那个地方，只是阿木自己不知道，这么多年其实都被那帮老不死的玩弄在鼓掌中。” “你是怎么知道的？”能把当年的事情说的这么详细，难道这个人是明晓宁的后人？可是不对呀，没听明铭说过他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严警官，你别猜了，除非你们抓到我，否则我的身份你们不可能知道。现在，你知道凶手是个人——也就是我，也知道了朱家那帮老不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要帮他们么？包括那个朱厚寿，那年别看他只是个孩子，但他也有份参与这件事。那些表面和和气气，无比慈祥的老人，你又知道他们手上曾经沾染过多少血腥么？” “你说他们道貌岸然，手上沾染血腥，你不也是么？”严嘉恩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无关的人，我只知道杀人偿命，你现在这么自傲无非就是仗着我们目前没有任何线索能够找到你。鉴于你告诉我很多事，我也友情提示你一下吧，不要小看警察，更不要小看我们，我们迟早会抓到你。” 那人又是一阵大笑：“严警官，你错了，我从来都没有小看过你们。只是觉得你们为了朱家这帮人忙里忙外的找真凶，实在是浪费时间。”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严嘉恩说着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故事已经听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便。” 严嘉恩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朝着山洞外走去。刚要经过他坐的位置，他忽然倾身上前抓住她的腿，严嘉恩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抬脚踢向他，他又飞快地握住她的脚，笑了笑：“严警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知道朱家的秘密呀？你知道这个秘密，说不定就能破案了哦。” “没兴趣！”严嘉恩挣开他的手，退到离他几米的位置，冷冷地看着他：“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但是你不要太得意了，你一个人斗不过我们整个调查组，迟早，我会亲手抓到你！”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愉悦地笑意：“好呀！那我就等着你们咯。对了，让小土带你去找下一个死人吧。” 严嘉恩一愣，小土已经一瘸一瘸地朝外面跑去，她扭头恨恨地瞪了那人一眼，赶紧追上去。 “连修彦，让夏季定位我的手机，赶紧带人到山上来，我可能要找到朱厚寿的尸体了！” …… 小土这次跑的一点都不慢，丝毫不像少了条腿的样子。它在前面跑着，严嘉恩在后面紧追，同时还要确认方向。可是这山里到处都是一样的风景，今天还偏偏有点天阴，跑着跑着她就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了。 好在，还有手机定位。 很快，小土就带着她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前，而就在树林左边一点的位置，有一颗三四米高的大树，大树的树杈上正吊着早已死透的朱厚寿。 “死者在生前活活被人挖掉心脏而死。”白鹭赶到后，立刻对尸体进行检验。“从血液的凝结程度来看，死亡时间至少超过两天，具体的还要等我回去进行详细尸检才能知道。” 超过两天，也就是说朱厚寿在被人掳走以后，当天就死了？ 邓橙橙啧啧嘴：“活生生被人挖空心脏……那得多疼？” 那一边，严嘉恩把刚才的情况说给梁宇和连修彦听，梁宇听完脸上表情特别丰富，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摇着头说道：“师妹呀，你是不是有那种可以让凶手主动找上门的体质？为什么那些凶手都喜欢单独找你谈心呢？而且还不伤害你，真是太奇怪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成为现实版的柯南，不仅走到哪儿都有命案，而且凶手还会自己找来。” 严嘉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师兄，这个一点都不好笑。凶手会找上门，那是对咱们的藐视和挑衅，你居然还能开玩笑？” “得！”梁宇做了个缝上嘴的手势，“我不说了！你们俩聊。” 连修彦听完以后眉头就没松开，他目光紧锁着严嘉恩的脸，似乎想从上面看出点什么。严嘉恩被他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不自然地别过头，嘟着嘴说：“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我又不是凶手。” “凶手是怎么知道你会去山洞里找线索？” 严嘉恩怔住，连修彦沉声继续开口：“上山的时候你抱着那只小狗，这就说明路不是小狗给你引的。有两个可能，第一凶手一直藏在山上，而他藏身的位置可以监视到山脚的情况，知道谁上山。第二，凶手一直跟着你，看到你上山进了山洞才现身。你来告诉我，哪个可能性比较大？” “不可能跟踪我吧？我好歹也是个警察，真有人跟踪不会感觉不到的。”严嘉恩想了想。“我觉得第一个可能性大一些，他一直躲在山上，看到我上山他现身。”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切地说：“连修彦，咱们赶紧让阿木带着去山上，能监视到山脚的位置说不定就有凶手留下的痕迹。” …… 严嘉恩拉着连修彦去找阿木，走到山口正好看到阿木和朱家那些长老匆匆走来，她还没说什么，阿木就紧张地问道：“你们在阴阳树那里发现老族长了？” 阴阳树？ “哎呀，还问她干什么？我们赶紧去看看！”朱老四忙不迭地拽起阿木，一行人匆匆离去。 阴阳树，顾名思义能贯通阴阳。当然，这只是当地人的说法。具体是从哪一辈流传下来的早已不知，这几百年来没有人敢在阴阳树周围杀生，据说死在阴阳树周围的活物，都有走阴阳的本事。意思就是，可以随时进出阴界阳界，如果有人死在这里，那他的魂魄定会让整个镇子都不得安生。 朱厚寿死在这里，还被人挖心冤死，他死时的怨念得有多重啊。 如果不好好处理，可能整个镇子都会为他的死陪葬。 …… 回到房间里，大家针对今天的事讨论，夏季在提起那些长老对阴阳树的恐惧时，说道：“我觉得那些长老说的太玄乎了。白天那个凶手不是跟嘉恩说，那些老不死的嘴里没一句实话么？我看啊，没准这次也只是他们在吓唬咱们，可我不明白，他们吓唬咱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我觉得不一定是吓唬。”邓橙橙说：“你没看到朱家有个长老看到真是阴阳树的时候，都吓得尿裤子了么？你给我装一个试试？我认为咱们目前的所有精力还是要放在最后一个被害者身上。七副凶画已经死了六个，我们不该好好找找第七个被害人么？” “哼，你说找就找，哪儿那么容易？”唐姗姗咕哝一嘴。 严嘉恩看着梁宇，问道：“师兄，明铭人呢？” “已经让他回去了。不过目前还不能完全剔除他的嫌疑。” 几个人正说着，朱峰表情沉痛地走了进来，整个人都显得没什么精神，“各位，长老让我转告你们，他们已经派人去请五十里寨子里的祭司来超度我爷爷的亡魂，如果你们想要看看的话，明天晚上十点整，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发去阴阳树。” 严嘉恩走过去，拍了拍朱峰的肩膀，她一直把朱峰当弟弟看待。 “你别太难过，你爷爷那么心疼你，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我们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你爷爷白死。而你呢，也要振作起来。我们是外人不好掺和进你们的家事，只能说那些长老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你要继承你爷爷的族长之位，将来还有很多事都需要你出面处理呢，所以你千万不能放弃，知道么？” 朱峰勉强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让爷爷走的不安心。对了，你们找到凶手的线索了吗？” 严嘉恩摇头：“我们现在只知道凶手是个男人，而且他对你们古镇里的秘密都很清楚。朱峰，你帮我们想想，镇上有谁知道你们所有的秘密吗？而且身高跟梁局长差不多，是个男人，平时看起来很和善，在你们镇上人缘很好。” 朱峰皱眉想了想：“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嘉恩，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古镇历史悠久，真的有好多秘密爷爷连我都不会说的，包括只有族长才知道的那个秘密，相传这个秘密会影响到我们整个古镇，爷爷也什么都没跟我提起过。我想，我知道的秘密，可能还你多呢！” 这倒是。 那，凶手会是谁呢？ 临走的时候他还问严嘉恩想不想知道朱家的秘密，难道是朱家人？如果真是朱家人，那这个人一定跟朱家关系非常不好，甚至是痛恨整个朱家。“朱峰，你再帮忙想想，在你们家里无论直系还是旁系，有没有谁特别不合群的么？就比如说，过年的时候不会参加家族聚会的人，有吗？” 朱峰这次想也没想就说道：“这样的人可多了。直系的人看不起旁系的人，旁系又非常讨厌直系的人，有很多你说的那种不合群的人呢。那些人基本上都不会参加过年的聚会。嘉恩，你问这些干什么？” 范围这么广啊。严嘉恩苦笑了声：“本以为凶手是朱家的人，听你这么说，希望不大。” “什么？凶手是朱家的人？” “不确定。但是任何可能性我们都不能放过。” 朱峰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夏季在网上查了下那个寨子的情况，他一边看电脑一边说：“那个寨子名字叫塔笃寨，大概有五十人左右，但是具体属于哪个民族就没有记载了。他们存在的时间跟凤凰古镇差不多，那寨子的第一任首领说不定是朱家祖先的朋友呢。” 呵，又是一个存在了几百年的老寨子。 “嘉恩，听你的意思，当年那个棺材的主人曾经被寨子里的祭司弄的魂飞魄散，现在这个寨子里的人又出现了，你说当年和现在，古镇里发生的事，好像隐隐之中都有那个寨子的影子，我们要是从寨子入手，能不能找到凶手？” “对哦！邓橙橙这个提议我赞成！那个什么祭司都能让人魂飞魄散，想必算算命让咱们找到凶手应该是小意思！” “去你的！” …… 第二天晚上十点，严嘉恩他们看到了远道而来的祭司。 那个祭司看起来得有两米高，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半张奇怪图案的面具，手里拿着一根类似清道夫拿的那种法杖，法杖上面雕刻着跟面具一样的图案，顶端还挂着一些小铃铛，但是奇怪的是，这些铃铛并不响。 祭司一眼就看到他们这些外来人，跟身边的朱老四不知说了什么，朱老四看了他们一眼，又对祭司点了点头，然后那个祭司不说话了。 “哎，好可惜我不懂那个语言。”邓橙橙瞪大眼睛盯着那祭司的嘴，可惜并不能翻译出他说的话。 严嘉恩笑了笑，这才想起来曾经好像听人说过，邓橙橙学过唇语，只要在五十米内的人说的话她都能翻译出来。 朱峰这时跑了过来，跟他们说：“祭司说他做法的时候外人不能看，但是好像后来又问了下祖先，祖先说你们能在场……呃，反正就是一会儿你们跟着我，不要乱走，更不要打扰祭司，好吗？” 见他们点头，朱峰这才松口气，小声地说道：“这个祭司很厉害，刚才他看到你们就问我们长老，问你们是不是警察。长老特意吩咐我嘱咐你们，不要把今晚看到的说出去，不然我们镇子都会被祭司诅咒的。” 一路无话来到阴阳树下，那个祭司带来的人迅速在地上摆弄起来。 朱峰带着严嘉恩他们走到朱家长老们身后，离祭司的法阵还算比较近。夏季一边玩手机，一边将法阵上比较明显的符号记下来，回去在网上搜搜，没准能知道这个祭司在搞什么鬼。 “嘉恩，不是说死在阴阳树的人都能走阴阳么？那个朱厚寿的魂魄看到祭司要超度他，不得赶紧躲起来呀？”邓橙橙在严嘉恩低声嘀咕。 严嘉恩白她一眼：“你还真信什么走阴阳呀？之前不还说是鬼魂来复仇么？结果不还是人做的。橙橙，我们是警察，邪不胜正，不要相信那些哈，一会儿好好看看这个祭司到底要干什么，我就不信真有鬼魂这么一说。” 祭司带来的人在地上布置好法阵，那是个六角星形，在每个角都放了一个小铃铛，就是祭司法杖上的那种铃铛。铃铛跟铃铛之间用一根特别细的小红绳连在一起，又在星形的里面系成一个红绳组成的六角星形。而在阵法的正中间，放了一碗血，听朱峰说那是他的血，用来召唤老族长的魂魄。 一切准备妥当，时间显示还有十五分钟到午夜十二点。 祭司让朱家的几位长老分别坐在六个角，只见那几位长老的脸都白了，但他们似乎对祭司很忌惮，不敢不听他的话。 -L- ☆、021章 ：九个关键词 午夜十二点，仪式正式开始。 祭司摇晃着法杖乌拉乌拉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带来的那几人便围着法阵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又开始吟唱，语言用的是他们寨子里的话，在场几乎没什么人能听懂。 邓橙橙一脸的好奇，“嘉恩，我还是第一次看招魂，如果这个仪式成功，我也要重新刷新我的三观了！” “刷新三观就不必了。这个祭司多半是在搞鬼，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华夏三千多年的历史，肯定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存在，招魂这种事也可能真有，但是严嘉恩绝不相信这个奇怪的寨子祭司会招魂。邓橙橙有句话是对的，不管是民国时期还是现在闹出的这些事，其实里面都有这个寨子的影子，只是并不明显。那个来找她‘聊天’的真凶，会不会也是寨子里的人？ 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就在她盯着祭司做法出神的时候，忽然，周围渐渐刮起一阵轻风，法阵中间的那碗血表面上竟然略过几丝很淡很浅的波澜，六个角的铃铛开始叮叮地发出声音，而那些长老们不知是怎么了，每个人额头上都冒出很多虚汗，神情带着一些痛苦。 “爷爷……是爷爷回来了……”旁边的朱峰盯着那碗血呢喃。 是不是朱厚寿回来他们不知道，只知道周围确实发生了点小变化。而且除了调查组的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一副惊恐又忐忑的样子，却没人开口要离开。 “你说那个朱厚寿真的回来了吗？”严嘉恩不住地打量周围，问了半天都没听到回答，她扭头一看，连修彦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名祭司，眼眸幽深如海，眉头微微拧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没一会儿，祭司带来的人突然不跳舞了，他们恭敬地跪在祭司周围，祭司杵着法杖慢慢地走到法阵中间，将法杖上面的其中一个铃铛解下来轻轻置于血中，又不知道说了什么，周围骤然间狂风大作。连修彦将严嘉恩护在怀里，她从他的手臂间清楚地看到朱老四的身体猛地一抖，双眸瞳孔倏地放大，然后又低下头去。 狂风停止。 朱峰大步跑过去，跪在朱老四面前，声泪俱下：“爷爷，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镇上的人在此刻都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只有调查组的几人愣愣地看着这个情景。 邓橙橙吞了口口水，愕然地开口：“这……这是……鬼上身么？” 话音刚落，只听朱老四的身体里传出一道声音，那声音是朱老四的，但是说出的话却不对。“小峰啊……我的孙儿。” 嘶。 严嘉恩只觉从脚底冒上来一股寒意，不由得往连修彦怀里靠了靠。 连修彦收紧自己的臂膀，轻笑了声：“有时间我带你去封门村看看，那个地方……很适合培养感情。” 呸！ 严嘉恩在心里默默吐了他一口，所有精力都放在‘朱老四’身上。 “孙儿……爷爷好疼，你帮爷爷把心找回来好不好？”‘朱老四’又开口，但是身体始终没有抬起头。 朱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爷爷，你告诉我是谁杀了你！我去帮你报仇！”他哭着，几度哽咽。 “不用报仇……这……都是命啊。”‘朱老四’叹了句，又说：“小峰，爷爷要走了，下一个要承受剜心之痛的人……”话音突然戛然而止，‘朱老四’浑身又是一阵颤抖，仰起头呜了一声，又迅速变成刚才那副样子。 这是，鬼魂走了？ 朱峰一脸急切地看向祭司，忙问：“祭司大人，我爷爷的魂魄呢？还没有到一盏茶的时间，我爷爷为什么突然走了？” 祭司看着他摇头，什么都没说。 法阵中的六个铃铛在这时叮铃铃地响了几秒钟，那碗血随即变成最开始的样子，周围的长老们脸色恢复如初，只有朱老四向后一仰晕倒了。 “这是什么情况？结束啦？”夏季目瞪口呆。 旁边有镇上人回答他：“结束了。刚刚老族长来过，现在已经被祭司大人送走。我们这个镇子终于可以恢复宁静啦。” 夏季看向说话那人，奇怪地问道：“您怎么那么肯定镇上会恢复宁静呢？”不是还有个未知的受害者么？ 那人摇着头笑，那笑是真心的，没有任何负担的笑：“你们是外来人不太懂，我知道祭司大人布置的是哪种法阵。你们看，这个法阵是不是有六个角？” 严嘉恩他们也被这个话题吸引，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一副很高深的样子，继续说：“我小时候曾经跟着家里的长辈去过那个寨子，亲眼看到祭司大人为寨子里的人招魂。那些人告诉我，六角法阵其实是祭司大人专门为招魂自制的一种阵法，这种阵法每一个角代表着一个亡人，刚才这个六角法阵就代表我们镇上已经逝去的六个人。最开始的时候你没看到么，几位长老的脸色都不好，那是因为祭司大人做法的时候，将其他五个人的魂魄也都招了来，上了他们的身，只不过祭司大人没有让他们开口，只让族长说话。现在祭司大人已经把那六人的魂魄都超度了，我们镇上当然会平静下来。” 关于凶画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个人不知道还有第七位没有找到的被害者。 按照那日真凶的说法，凶画上的七人目前都死了，只是他们还没找到。如果超度这事是真的，那也只是超度了六个人而已，还差一个。不知道这位厉害的祭司能不能感觉到。 仪式结束后，朱峰显得蔫儿蔫儿的很没精神，眼睛也是肿的，回去的路上也不说话。 快到朱家的时候，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了下来，严肃地看着调查组的众人。“我不懂爷爷说的都是命是什么意思，我给爷爷报仇也想给灵儿报仇，可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各位，可以请你们帮我么？” “朱峰，帮你肯定是义不容辞，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留这么久。只是现在我们太被动，以目前的这些线索，我们连凶手的侧写都做不出来。”严嘉恩惭愧地说道。她是唯一一个跟真凶接触过的人，可偏偏还是一无所知。 朱峰摇摇头：“不。刚才我认真把所有事都想了一遍，忽然发现我们都漏掉了一个线索。或者说……因为某种心理暗示，让我们错过了这个线索。” …… 所有人渐渐散去，大家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法阵收拾妥当，朱老六走到祭司面前恭敬地问道：“祭司大人，我们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真的管用？” “不必担心。”那祭司的口中竟然说出一句流利的普通话，只是音调很沉沙哑，应该不是经常说。 那边‘晕倒’的朱老四缓缓清醒，他揉着自己酸疼的脖颈，紧跟着道：“祭司大人，你也看到了现在朱家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能说上话，如果真让那个毛头小子朱峰当了族长，对你们的寨子也没好处对吧。”他走过来又说：“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保证我们不承受跟朱厚寿一样的剜心之痛，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哪怕，是让你们首领来做我们古镇的族长都可以。” 祭司发出低沉的笑声：“我只是答应了你们，不让你们死于剜心之痛，其他的我就不能保证。凤凰古镇朱家的诅咒，任何祭司都无法破解。四长老，感谢你配合我们首领的意思说出那番话。告辞。” …… 发现凶画后，朱峰便将画锁在朱家祠堂的柜子里。祠堂里供奉着朱家所有的祖先，他希望凶画上的不祥能被祖先压制住。 “你们看，发现出什么来了吗？”朱峰指着七幅画问道。 下一秒，连修彦的眼神就变了，随即他冷笑了声：“这个凶手很懂得运用心理战术，我都被他蒙混过去了。” 大家都不解地看向他，第二个意识到什么的人是白鹭，她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笑容：“这个凶手，我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项羽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心急地问道：“两位大师，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这个凶手怎么厉害，又怎么运用心理战术了。” 连修彦和白鹭都没说话，其他人心里急但都没表现出来。朱峰看了眼大家，跟项羽说道：“你第一眼看到这些凶画，目光会停留在那幅画上，又是为什么？” 项羽想都没想直接指着那幅以大火为背景的画：“我第一眼关注的就是这个。至于为什么嘛，我觉得这幅画中的大火画的太显眼了，想让我注意不到都不行。” “好，第二个问题。这幅画中除了大火外，你还看到了什么？”朱峰继续问，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而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明白过来。 “还看到那个干尸啊，我们不是一直都……我靠！”项羽说着说着，脸色刹变，他也明白了过来。 朱峰点了点头：“就像连教授说的，我们都被凶手耍了。不，确切的说是被他的画耍了。” 最后两幅画中，画的是灵儿和未知受害者死时的场景。可是现实中，灵儿是死在大火的木屋里，并不是像画中预知的那样死在一个破旧的房间中。包括连教授在内，他们所有人都被大火吸引，在看到浓浓大火的灵儿时，下意识地就将有关灵儿的画跟最后一副叠加在一起。 因为大火这幅画用色很考究，画的特别逼真，再加上着火的地点本身就是带着诡异色彩的木屋，他们在心里就将木屋、大火、灵儿画上了等号，完全将画中的内容记错了位。 这是一种并不明显的心理暗示。看到画的人只要将注意力都放在木屋上，基本都会中招。 连教授是心理学导师，没想到这次也被凶手玩弄。其实这个手法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只是凶手太聪明，他用木屋来做这个手法的掩护，这样就算是连教授也得跳进这个坑中，毕竟木屋本身已经夺走他们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 “看来，现在第七位被害者的身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反应过来的梁宇说道，“我当警察这么多年，除了连教授以外还没这么佩服过一个人，尤其还是个凶手……” 严嘉恩很不客气地拆他台：“师兄，当时你面对斯蒂文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咳咳……师妹，斯蒂文跟这个凶手可不一样。斯蒂文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智商和情商都是一等一的，可是咱们这个凶手一直都生活在古镇这样的地方，假如他受过教育还好说，如果没受过任何高等教育就能有这样的头脑，可不简单哪！” “局长，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不找最后那个被害者了？”邓橙橙问道。 连修彦看着最后那幅画，淡淡道：“凶手费尽周折为我们做心理暗示，只有一个可能性。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第七位被害者的事，也可以理解为他想掩盖第七位受害者。或是他杀错了人，或者被害者自己出了什么事。” “被害者自己能出什么事？”唐姗姗嘀咕了一句。 严嘉恩拿出纸笔摊在桌子上，说道：“这样，我们先来整理一下目前所知的所有谜团。第一，古镇的来历！明铭跟我说过，凤凰古镇最开始建造的原因是想保护那个时代的某个重要人物，而朱家的先祖就是那位人物的护卫，他死的时候留下遗训，朱家的历代子孙必须保护好这个人。”她在纸上写了个‘朱家’‘神秘人’。“第二，朱家的秘密！这个秘密凶手跟我提起过，听他的意思，只要知道这个秘密就能破案。”又在纸上写上‘秘密’两个字。 “第三，古兽的眼睛！为什么古兽的眼睛会睁开又会闭合？当年朱厚寿到底在古兽那里发现了什么，让他连亲生孙子都不能告诉。”严嘉恩写上‘古兽’。“第四，忏悔！目前我们所知的六位被害者里，只有无名男尸和灵儿死时不是忏悔姿态，那么凶手为什么让那些人做这种姿态呢？”纸上出现‘忏悔’二字。 “第五，凶手的动机和被害者的死因。连白鹭姐都查不出被害者的死因，我觉得凶手肯定是用了什么东西躲避过咱们的尸检，当然也会让机器都查不出来。第六，寨子！” 一连在纸上写了六个关键词，严嘉恩说：“这是我心里的几个疑问。我觉得，只要我们能解开其中任意一个，就能找到剩下疑问的答案。只可惜，古兽的事情只有朱厚寿知道，老族长已经死了……” “还有一个疑问。”连修彦拿过她的笔，又在下一行写下刚劲有力的四个字——剜心之痛！ “朱老四被朱厚寿上身，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下一个会承受剜心之痛的人是……’，他说的剜心之痛是什么意思。朱厚寿就是死在被人挖了心，现在看来，被挖心并不是偶然，更像是一种固定的杀人模式。再有，朱厚寿为什么不让朱峰报仇，还说都是命，这些都是待解的疑问。” “朱家、神秘人、秘密、古兽、忏悔、动机、死因、寨子、剜心之痛。” 这九个关键词，是他们破案唯一的线索。 白鹭的嘴里又轻念了一遍，没人注意到她眼中闪过的一道光。 …… 很快，这一天又过去了。 自从来到古镇，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似乎走的更快，然而他们还是没有抓到凶手。 古镇的七点还是像以前一样，基本上所有商户都关了门。 严嘉恩和连修彦来到【浪费一生】，正准备关门的明铭看到他们来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们怎么有空过来？进来坐。” 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杯凤凰台，明铭坐到他们的对面，问道：“案子怎么样了？还是抓不到凶手吗？” 严嘉恩苦笑，“这个凶手智商情商都很高，要找到他需要再多些日子。你呢，上次我们局长找你谈话，没影响到你的生活吧？” 明铭笑着说：“没有。镇上的人还是挺相信我的，况且我本身就没杀人。” 连修彦在一边喝着酒不怎么说话，明铭又想到之前他们单独来的那次，不禁莞尔：“嘉恩，其实你跟连教授挺有夫妻相的，只是我没有看出来。现在想想，有很多时候连教授都跟在你后面出现的，他是想保护你吧？” 可自己这个笨蛋，那个时候还妄想着可以跟她谈个朋友。 严嘉恩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几句话就引到别处去。“对了明铭，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为什么客栈要取这么个名字？有什么寓意么？” “其实就是当时我在书上看到了这么一句话——我在，浪费一生等你，我愿，浪费一生等你。我觉得这句话写的特别有意境，就拿来当客栈的名字用了。” 三个人在酒吧里坐了坐，严嘉恩和连修彦就回去了。 …… 第二天严嘉恩还没睡醒，就被不断的敲门声惊醒。她挠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恼火地打开门，“干什么呀！能不能让人……师兄，是你啊，怎么了啊？” 梁宇的脸色阴沉如水：“白鹭她，失踪了。” …… 梁宇有个习惯是跟白鹭在一起的时候养成的，那就是晨跑。即便现在来到古镇，只要时间允许，他都会来找她一起晨跑，顺便培养一下感情。今天早上六点，他去找她，但是敲了半天房门都没人开，他以为她已经开始跑了，然而等他回来找她，她还是没在。 想到这个古镇的奇怪处，梁宇没有多加犹豫直接踹开白鹭的房门。 “里面没有人，被褥都是整齐的，床上也很冰凉，应该是整夜都没回房间。” 所有人聚在一起，大家对于白鹭的失踪都感到非常奇怪。 “昨天没觉得白鹭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邓橙橙皱着眉沉思。 “白鹭内敛，有什么事也不会摆在脸上。”梁宇懊恼地一拳打在桌子上：“怪我，我没有看住她。以她的性格不会轻易的闹失踪，白鹭肯定发现了什么，只是我们没注意到。” 严嘉恩看着梁宇问：“白鹭姐能发现什么？她每天都跟咱们在一起，她发现到的东西肯定是咱们也知道，只是当时没有注意到，白鹭姐却注意到了。糟了！白鹭姐失踪，会不会是被凶手带走了？” 白鹭的敏锐和智商丝毫不低于连教授，可她若是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不找他们商量再行动？ “先去找她吧。” 梁宇找来了朱峰，他们俩一组，剩下的人男女一组，在古镇里分散开来。可是，就在他们几人刚刚踏出朱家大门，就看到明铭背着一个人朝这边跑来。 “是白鹭！” -L- ☆、022章 ：塔笃寨 平时冷若冰霜的脸，此刻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唇瓣都白的可怕，但是整个人表情安详，知道的人是因为中毒，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在睡觉。 朱医德把完脉摇摇头：“这位警官脉象平和，除了心脉稍微弱一点并没有其他不妥。”他在大家希冀的眼神中，脸上流露出一分愧色：“可我拼尽一身医术，都无法让白警官苏醒。” 朱峰看着朱医德，问道：“叔伯，您的意思是您也不能给白警官看病？” “嗯。白警官中的毒我从未见过，又何谈能够找出解药。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用咱们朱家的祖传方子，先为白警官护住心脉，不让毒素侵入，如果想白警官没事的话，你们还是得找到下毒之人。” …… 梁宇的态度出奇的冷静，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样子，严嘉恩以为他最起码会着急，没想到竟然这么沉着。 “朱峰，你把发现白鹭的情况跟我们说说。” 按照朱峰的话说，早上他开门准备营业的时候，就发现白鹭倒在他的客栈门口。他怎么叫都叫不醒，所以赶紧把人背来了。 “这么说，下毒的人肯定知道朱峰跟咱们认识，所以才把白鹭姐放在他客栈门口，就是为了让咱们尽快发现。”邓橙橙说道。 “梁局，你说怎么办？我项羽全听你的！” 凶手这次把手直接伸向他们，之前虽然也有过陷害，但对他们自身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可是这次不同，白鹭现在的情况跟前几位受害者一样，都是面容安详的如同睡着，唯一的不同就是她还没死，看来凶手并不想害她性命，只是想让她‘休眠’一段时间。 “师兄，白鹭姐一定是察觉到了关键线索，你跟她走的比较近，她什么都没跟你说过么？”这是唯一可以解释凶手对她下手的理由。 梁宇沉默一瞬，漠然地摇头。 “那就是昨晚咱们开会讨论，让她想通了什么？可是白鹭姐的性子，她想到了一定会主动告诉我们的。从她房间的情况来看，白鹭姐很可能与我们分开后就没回去，是什么理由让她来不及跟咱们说，又没有回房间直接走了呢？”严嘉恩想到一个可能性。“难道是被凶手直接绑走？” 连修彦扫了眼梁宇，这家伙正常的不像他，指不定心里怎么翻江倒海。 “明老板，你客栈门口有监控么？” 明铭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到连修彦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他笑了笑，回答：“客栈门口有监控，你们跟我来吧。” 但是结果也在众人的意料中，监控上显示，清晨五点白鹭被人放在客栈门口，但是机器并没有照到那人的脸，穿着斗篷也根本看不出身高体型，不过严嘉恩倒是很肯定这个就跟她‘聊天’的人。 “其他店铺还有监控么？”连修彦沉声问道。 “应该都有。” 明铭带着他们从那人来的方向一直从监控查下去，发现那个人竟然是从镇外来的。除了镇子口有个监控能看到他从哪里来之外，没有其他线索。 “这个人一直背着白鹭姐，应该不会从很远的地方过来。”严嘉恩自言自语，又看向明铭。“明铭，这个方向是什么地方？” 明铭看着监控屏幕说：“那个方向一直走五十里就是塔笃寨……这个人总不能背着白警官走五十里吧？” “塔笃寨？！”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昨天塔笃寨的祭司刚来这里进行招魂，第二天早上凶手又背着白鹭从塔笃寨的方向而来。严嘉恩感觉自己隐隐抓到了什么，这个案子或许跟塔笃寨真的有关。 几人商量后，一致认为这趟寨子之行必不可免。唐姗姗和邢杰留下来照看白鹭，剩下的人由朱峰带领前往塔笃寨。 路上，几个人将早上的情况跟朱峰说了一下，朱峰很乐意帮他们这个忙。“对了，那个祭司离开镇上了么？” 朱峰点点头，他目视前方开着车：“祭司从不在寨子以外的地方过夜，昨天仪式结束后他就走了。” 邓橙橙问：“那个祭司回去也是开车么？” 朱峰笑看她：“怎么会。寨子里是没有车的，他们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马。不过我们要是有事请祭司帮忙，肯定要车接车送。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古镇和寨子几百年一直维持着很不错的关系，寨子首领的儿子还是我的好朋友呢，只不过他们对于外人探访这件事比较谨慎，所以到时候你们别乱跑，跟着我就行了。” 古镇到寨子之间的路特别顺，而且并不像其他地方一样，这里的路被修建的很平整。朱峰告诉他们，修路的钱是镇上出的，不然若是放在以前，五十里地开车过去要整整一天，中间还不能休息。现在五十里地只要半天就足够了。 塔笃寨的建筑风格有点像云南的傣族，服饰也偏靠那边，但是朱峰很肯定地告诉他们塔笃寨肯定不是来源于傣族。因为这个寨子是没有任何节日的，哪怕是过年他们都跟平常一样，从没有宴会或者庆祝这么一说。 车子开到寨子门口停下，朱峰下车跟看守寨子的人，用他们的话说了句什么，那人回了一句听不懂的话，然后好多人就围了上来。 朱峰解释道：“别怕，他们只是过来看看你们带没带危险的东西。嗯，项警官，你的枪不用特意藏起来，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在他们眼中只有长矛匕首那类的东西算是凶器。” 连枪都不认识，可见这个寨子的文明很落后，恐怕都没有电视吧。 负责检查项羽的人，还疑惑地看了眼他的手枪，朱峰冲他笑着摇了摇头，做了个很奇怪的手势，那人也跟着笑了，又把枪还给项羽，还友好地抱了抱他。 项羽惊得张大嘴巴却是语塞，邓橙橙看了忍俊不禁。“项羽哥，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人占你便宜哦。” 项羽瞪她一眼：“什么占便宜！人家那是表达友好！” 顺利地通过大门口的‘安检’，他们步行地走入寨子。寨子真的很小，还没有一个正常的足球场大，但是四周围墙上都是拿着弓弩的守卫，他们脸上画着奇怪的图案，所有人都平静地注视着他们这群外地人。 很快，一个穿着当地服装的年轻人就大步走来，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他朝着朱峰露出一个很开心的笑容，操着一口音调很不准的普通话，说道：“朱峰，我的好朋友，好久不见！” “阿九！好久不见！” 两个人好好拥抱一番，朱峰引着他到梁宇他们面前，“阿九，这些是我的朋友。” 阿九比那个冷冰冰的祭司好太多，他朝着他们友好地微笑，又做了个手势，朱峰在旁边解释说：“阿九就是我说的寨子首领的儿子。他这是在向你们问好，欢迎你们到寨子里做客。” 双方虽然有文化差异，但是微笑总是没错的。 阿九就是个天真简单的大男孩儿，他见梁宇他们都冲他笑，他也笑着让出一条路来，请他们进去。 …… 阿九住在寨子最里面的一个小帐篷里，但是帐篷快赶上蒙古包那么大。朱峰说：“阿九不喜欢住外面那些房子，这个帐篷还是我在网上专门为他定做寄回来的呢。梁局长，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不用避讳，只要他知道的都会告诉咱们的。” 严嘉恩不解地看着朱峰：“你这么肯定他不会隐瞒我们呀？” 朱峰笑道：“隐瞒谁都不会隐瞒我。我小时候救过他的命，在塔笃寨里救命恩人的地位就像朱雀大神在我们心中的地位一样。如果他们有任何欺瞒我，或者对不起我的行为，他们信奉的天神将不再保佑他们。唔，我也说不好，反正你们相信他是真诚的就好。” 朱峰和阿九闲聊了几句就进入正题，朱峰负责当翻译，他把问题说给阿九听，阿九听完想了想，冲他们摇摇头，又说了什么。 “阿九说，咱们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个人不是他们寨子里的人。因为这里有祖训，只要是寨子里的人都不能穿汉族服饰。梁局，咱们会不会想错了？那个凶手可能不是从寨子出去的。” “那咱们来的时候，也没有在路上发现其他可疑的地方呀。” “也没准他就是故意把咱们往寨子这边引呢。”夏季说了句。 严嘉恩把想问的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请朱峰转述给阿九。阿九听完倏地睁大眼，惊讶地看向严嘉恩，嘴里又对朱峰说了好多话。 朱峰回答了他，阿九接着又说好多，朱峰这才看向严嘉恩：“嘉恩，阿九说当年为那个木屋做阵法的祭司是上上代祭司，这件事是寨子跟古镇之间的秘密，知道的人特别少，他也是在上任祭司离世时，偶然偷听到的，不过他倒是说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 “祭司大人早上跟首领开会，他躲在外面偷听，听到祭司大人说朱家有个诅咒现在已经开始生效，还听到什么剜心之痛的字眼。后来担心被人发现，他就没再往下听。嘉恩，我爷爷就是被人挖掉心脏死的，祭司大人说的剜心之痛会不会就是……” “不会，你不要想太多了，不过你必须要问问关于这个诅咒是怎么回事，他知不知道更详细的内容？” 凤凰古镇越来越奇怪，严嘉恩感觉到他们快要触碰到真相核心了，但是偏偏这个时候又出现什么诅咒，朱峰担心的不是没道理。老族长死在挖心上，祭司又说了什么剜心之痛，肯定跟老族长的死有关，可是这样问题又来了，祭司说的是朱家的诅咒，那么剩下的那几位长老知不知道这件事？ 这个问题，阿九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后来又跟朱峰说了一句，冲着严嘉恩一行人笑着点点头。 朱峰翻译：“阿九说想让我们留下来，今天晚上祭司会举行供奉祖先的仪式。这个我听说过，好像他们的祖先是什么仙人下凡，每隔十年都必须进行一场仪式，但没听说这个仪式外人还能参观。”他说着又疑惑地问阿九，阿九笑了笑指着自己跟朱峰说了什么。 “阿九说，咱们可以装扮成他的人在旁边，还说咱们要找的那个人可能跟祭司有关。” 刚才还说不是寨子里的人，现在又说跟祭司有关，这个阿九真是…… “朱峰，你问问阿九，他想让我们怎么扮成他的人？寨子里那些人都看到我们进来了，到晚上如果我们不走，他们不会告诉首领吗？” 朱峰笑了笑：“这个你们放心，我明白阿九的意思，一会儿我带你们离开，晚上再回来。” …… 朱峰和阿九小时候经常都会在寨子里玩，时间长了，他们就发现了一道隐秘的通道，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出入寨子。朱峰带他们离开后，又来到那个密道附近，准备带他们进去。 进去之后，严嘉恩才发现这条密道肯定是人工挖掘出来的，而且年头很长，只不过不知道当时挖掘这条密道的人究竟是什么目的。 密道很黑，是那种不透光的黑，需要所有人都打着火把才能看清眼前的路。 严嘉恩走在连修彦后面，他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还拿着火把，他们走在最后。 “连修彦，我想问你，昨天晚上你好像一直都盯着那个祭司看，为什么？”她小声问道。 连修彦回头看她一眼，“那个祭司很奇怪。” “嗯？” “他说的不是中国话。” 严嘉恩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听他又说：“我曾经去过非洲，在当地的部落中有个方言，祭司说的就是那种话。” “……什么！”严嘉恩惊叫一声，走在前面的几人闻声都停下脚步，“怎么了？” “没……没什么！继续走吧！” 过了一会儿，没人再注意他们这边，严嘉恩往前紧走了几步，靠近连修彦，低声问：“你的意思是，塔笃寨的祭司是个……非洲人？但我看他的手是亚洲人肤色啊。” 那祭司带着面具看不到脸，全身上下唯一露在外面的地方就是手，可那手绝对不是黑色。 “可能经过某种换肤处理。”连修彦静静地开口：“这个祭司多半是个冒牌货，但是目前还不清楚首领和寨子里的其他人是否知晓。” “那你听到招魂仪式上，那个祭司说的是什么？” 连修彦忽然停下脚步，但走在他前面的夏季并没有发现，直到隔开大概五六米的距离，他才在她耳边说：“他说，那个人在哪里。” “什么人？” 连修彦继续往前走，“这个他没说，整个仪式上都在问那个人在哪里，可我没发现有人回应他，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问谁。” “不会……是在问死去的老族长吧？”当时他们进行的仪式就是招老族长的魂魄，要问也只能问他了吧。 连修彦嘲讽地呵笑一声：“你真信招魂么？嘉嘉，祭司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招到魂魄。” 就在这时，最前面的项羽忽然骂了一声，紧跟着邓橙橙也发出一声尖叫。 连修彦拉着严嘉恩赶快跑上前去，只见密道的尽头侧边竟然站了一个堪比真人的纸人，如果火把没有照到那边，光看影子真像个真人。 “老天，这里怎么会有个纸人？”邓橙橙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心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里真的站了个人。” 朱峰咦了一声，一脸的不解。“以前密道里什么都没有呀，走到尽头出去就是阿九的帐篷后方，什么时候放了个纸人？” 夏季举着手机过去，打开手电筒功能，凑近那个纸人。 “我去！你们快来看！”他惊讶地出声。 几人纷纷凑过去，只见白色的手电光下，纸人身上呈现一种诡异的颜色，有点像黄色又接近于青色，最重要的是纸人身上画的竟然是个——类似龙袍样子的衣服。 -L- ☆、023章 ：罪恶的仪式 所有人都被这个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 密道里有纸人就算了，偏偏这个纸人还是个‘穿着龙袍’的纸人，将纸人放在这里的人，到底想做什么？给逝去的亲人送个‘皇帝’过去？ “我们还是赶快出去吧，这个地方太渗人了。”邓橙橙提议后，大家又按照刚才的队形往前面走去。 严嘉恩不甘心想多看看，连修彦索性从后面捂上她的眼睛，沉声道：“纸人放在这里肯定有目的，你放聪明点，别钻对方的套里去。” “放个纸人能有什么套？哎呀连修彦你松开手，我看不到前面啦。” 密道尽头有一道通往上面的梯子，那梯子早已长锈，朱峰说从这里出去就是阿九住的地方，咱们目前身处的位置好像是寨子建造初期就有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来过这里的人很少。 阿九早就在上面等他们，见他们一个个出来后对大家竖了个大拇指，乐的很开心。 朱峰上前跟阿九嘀咕了一阵，阿九惊愕地楞了一下，随即摇头作势想要下去看。朱峰赶紧拉住他，又对他说了一阵话，阿九这才罢休。 “看样子阿九也不知道下面那个纸人的事。” 朱峰点点头：“是，他听说下面有个纸人非常惊讶还想下去看看，但我阻止了他，我告诉他，等今晚的仪式后再去。”他笑了笑又说：“我跟阿九能玩到一起因为我俩有个共同的爱好，就是探险。越是奇怪诡异的地方我们俩就越想去，所以等仪式结束咱们回去可以好好在下面研究一下那个纸人。” …… 阿九找来了很多寨子里的衣服让他们换上，两个女孩子也穿上了男孩儿的衣服，头发用布裹了起来，再加上夜晚天色较黑，倒是看不出真实性别。 寨子里集结了好多人，阿九作为下任首领自然也站在比较重要的位置，他把大家都安排站在他身后，与其他的寨子人混在一起。 连修彦既然说祭司是个冒牌货，严嘉恩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他，她倒要看看这个冒牌货怎样帮人家祭祖。 很快就到了深夜。 寨子中间的地方摆好供台，上面放着一头特别大的烤猪，严嘉恩从未见过那么大只的，简直比供台还要长。供台的前方围坐了七个人，朱峰小声跟他们解释，那是寨子里最德高望重的七个人，其中有两位身份比较特殊，一位是阿九的祖父，另一位是他祖父的父亲。 听到这儿，严嘉恩下意识地转移目光看向朱峰指的那两个人。用北方的话说，那就是阿九的爷爷和太爷爷，他太爷爷还活着？好吧，就算活着正常情况下至少也该是那种老的躺在床上不能动的那种吧？为什么现在还好好地坐在那里。 寨子里的人，大部分脸上都会画着那种奇怪的图案，但是阿九没有，朱峰说阿九还没参加过寨子里的成人仪式，那些成年人脸上的图腾是寨子的标识，只有纹了那种图腾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成年人，在寨子里才能有话语权。 “那阿九才多大呀？”邓橙橙小声嘀咕。 “阿九跟我一样大，今年二十二岁，只是他们寨子里只有到了二十五岁才认为是成年人。” “……” 那名祭司从人群中走出，此刻身上的衣服比昨晚要复杂的多，而且脸谱面具也不一样了。他慢慢地走到供台前，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就转过身盯着人群中的某一处。 “最神秘的来了！”朱峰的声音透着兴奋：“你们可要好好看！这个是整个仪式中的重头戏。” 他的话音刚落，那处人群忽然分散开，有几个人扛着一个用毯子包裹的东西快步走了上来。他们把毯子放在围坐起来的几人中间，等他们撤离后严嘉恩才看清楚，毯子里裹着的居然是个赤luo的女人。 嘶。 不知是谁倒吸口凉气。 女人的脸被她的长发遮住，周围火把的映照下，可以看出她的身材非常好，皮肤白希细嫩，根本就不像这个寨子里的女人。 严嘉恩下意识地拉住连修彦的衣袖，颤抖着声音问道：“他们……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连修彦没说话，他的侧脸表情凝重。 那祭司不知又说了什么，围坐的那七个人一下就冲着中间那个女孩儿攻了上去。 一个接着一个…… 过程中女孩儿没有醒过来，周围看的人也没人上前阻止，仿佛这是应该有的程序。 大家的脸上都是漠然，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中间那七个禽兽一样的男人。 “这帮畜生！”项羽本能地要冲过去，站在他旁边的夏季和邓橙橙及时拦住他，“你疯了！”夏季低声说道。“现在出去就是找死！而且你让阿九怎么跟寨子里的人交代！” “可是这帮畜生，他们……” 在女孩儿身上释放完的男人就重新回到位置坐下，当第五个男人冲刺的时候那个女孩儿幽幽转醒。她剧烈挣扎但嗓子里却发不任何声音，她推搡着身上的男人，但很快就有人上去按住她，根本就无法逃过。 严嘉恩的手渐渐捏紧，甚至有些隐忍地颤抖。 这帮畜生竟然轮、jiaN这个女孩儿！周围人还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就是他们祭祖的方式么！ “稍安勿躁。”黑暗中，连修彦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冰冷。 直到最后一个人回到座位，那个女孩儿已经再度昏过去，她的身下都是血，整个人像是只破败的布娃娃一样被人丢弃在那里。这个时候，祭司带着几个人走了过去，由于他身形比较魁梧，挡住了手中的动作。等严嘉恩他们看到的时候，就发现那个女孩儿的手腕脚腕都是血，筋都被挑断了，人就像是摊烂泥一样…… 严嘉恩冷笑了声，看着朱峰咬牙问道：“这就是你最期待的仪式？” 朱峰没说话，她站在他后面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祭司让人在女孩儿脸上泼水，苏醒过来的她经受着难以承受的痛苦，几度晕厥过去，但是每次都会被人浇醒。祭司上前不知给她吃了个什么东西，没一会儿那个女孩儿竟然拖着身体朝着供台的方向爬去，她经过的地方摩擦出一道血痕。 那七个人开始吟唱，严嘉恩发现那个女孩儿爬行的速度竟然非常的快，根本就不像被人挑断手筋脚筋的样子。眨眼的功夫就爬到供台上，静静地躺到那只烤猪的身边，不动了。 吟唱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的，周围的人也开始唱起来。他们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嘴型也跟着动，但不发出一点动静。严嘉恩仔细听了几次，虽然听不懂意思，但从歌的曲调上来说，他们吟唱的东西是有高嘲部分的。而每当高嘲部分时，祭司就会冲着供台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连续大概有七次，当他们再度高嘲时，一些人突然拿着火把从人群中走出来，并将火把全数扔到供台上，供台很快烧起大火。 无情的火，几乎是瞬间便将那个女孩儿和那只烤猪吞噬了…… “我C！”项羽没忍住爆了声粗口，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供台上，没人听到他的声音。 …… 一行人回到阿九的帐篷，他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仪式中，笑着跟朱峰说什么，目光还时不时看向他们。 朱峰没有把阿九的话转述给严嘉恩听。 严嘉恩让朱峰问问阿九寨子里有没有白鹭中的毒药，朱峰把白鹭的症状说给阿九听，阿九听完脸上表情颇为意外。 “阿九说，那是他们寨子里特有的一种草药，不能给人吃，人类吃了以后不死也会睡上好久。但是阿九说他手里没有解药，那种药只有祭司才能拿到。” 这么说，给白鹭下药的人是那个假祭司？ 项羽主张让阿九管祭司要解药，但是夏季却说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两个人就这么争执起来。的确，现在是不应该打草惊蛇，但是白鹭的身体怎么办，朱医德的药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朱峰，你问问阿九有没有其他的药可以解药，延缓中毒的症状？” 朱峰点点头，跟阿九一番交流后，对她说道：“阿九说他手里有一味草药可以暂缓那种毒药的药性，不过时间维持不了多久。嘉恩，如果想让白警官康复，咱们最后还是要跟祭司大人打交道。阿九他是不可能把解药要出来的。” “先不用解药。”梁宇平静地看着朱峰：“白鹭不会希望咱们打草惊蛇，先稳定住她的情况，只要尽快抓到凶手就可以。” 既然药是塔笃寨特有的草药，至少可以证明凶手不是古镇的人，现在就差动机。由被害者反向推测凶手的动机。那个人虽然说什么想杀就杀，但是严嘉恩不相信他挑选的人真的没有共同点。 “师兄，我们到现在依然很被动，是不是该商量着主动出击一次？” “对！”邓橙橙第一个应道：“我赞同嘉恩。局长，我们不能总这么被动，咱们干脆就从第七个被害者入手去查吧。” …… 第七个被害者按照凶画上显示的，这个人是被烧成了干尸，但现实中并不是这样。他们一行人连夜回到镇上，又拿出那些凶画仔细研究，重点放在第六幅和第七幅。 邓橙橙想到梁宇对白鹭的感情，一脸艳羡地看着严嘉恩。“这次白鹭姐醒了，你说他们俩会不会在一起呀？” 严嘉恩果断地摇头：“不会。白鹭姐的性格不是那样的，况且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醒？阿九不是说，那种药只是暂缓毒性发作而已，具体情况他也不能确定。” 又是一夜未眠，讨论到最后大家都趴桌子上睡着了，第二天还是敲门声将他们惊醒。 来的人是阿木，他焦急地说：“小峰有没有跟你们在一起？族里出大事了！” …… 朱厚寿意外身亡，到现在不仅凶手没抓到，族长的继承者也是各执己见。以朱老四他们为首的长老们一致认为应该由他们来担任族长，但是朱厚寿的直系子孙，还有很多跟朱峰关系不错的旁系叔叔伯伯，他们都支持朱峰。 两拨人大清早就开始闹，原因无他，后天就是老族长的头七，按照族里的规定，新任族长必须在上任族长头七前继承这个位子。 朱峰被阿木拉来，很快就加入这个‘战局’。 严嘉恩他们站在外面看着这混乱的情况，不知该怎么帮他才好。 从昨晚回来，连修彦就没怎么说话，严嘉恩偷偷把他拽到一边，她还想着那个假冒祭司的事。 “那个祭司既然是假的，那他昨晚在干什么？” 连修彦目光淡淡地望着那群吵闹的人，低沉地开口：“献礼阿修罗。” 阿修罗是西方的神，在国外有些地区的特殊部落就是信奉他，相信他会给带给人们邪恶毁灭的力量。只是昨晚的仪式稍改动了一些，比那些书上记录的残忍很多。 “那个该死的冒牌货，敢跑到华夏的土地祭司他的神！”严嘉恩愤然道，忽然又想到什么，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连修彦，我觉得你很奇怪。上次美人鱼也是，这次也是，你似乎对案子没多大兴趣了，以前我跟你一起破案的时候，你总是最先找到线索，最快的做出嫌疑人侧写，可是这两次……你是怎么了？难不成老啦？”她揶揄地笑笑。 连修彦瞪她一眼，还不是为了她的安全，那个人一直躲在暗处，他要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案子上，这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早就被人拐跑了。 “你瞪我干什么！” 可偏偏什么都不能跟她说。 心底无奈地叹一声只能认命。案子遇到瓶颈，丫头每天愁眉不展他看着也心烦。“严嘉恩，你看看那些人。”他示意她看向朱家那些争辩的脸红耳赤的人。“朱老四他们年纪已大，按理说族长死后应该是他的直系子孙继位，为什么朱老四他们不肯？” “那还用说，里面肯定有利益驱使呗。不是说当族长就能知道什么秘密么，这帮老头也想知道吧。” “这些老头经历过的事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从他们掩藏木屋真相就能看出都不是什么好人。区区一个秘密，你觉得他们会在乎？我这样问你，如果你在一个家族里呆了一辈子，你觉得这个家族有什么事能瞒过你么？” 严嘉恩摇头。 “按照他们的说法，木屋的事是朱家的秘密，但是他们当年就参与过，可见这些人在朱家的地位，或许比已故的老族长还要高，这种人朱家不管任何秘密都瞒不过他们，他们想得到族长之位，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严嘉恩觉得很有道理，不由得地听了进去，这会儿眼睛闪亮亮眨巴眨巴地望着连修彦。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很多时候，连教授看问题的角度就是跟他们不同。 “你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最在乎的是什么。” 每次都这样，就不能好好地说一次，非得让她去猜。严嘉恩心里默默地吐槽，问候了一遍连教授的祖宗十八代，这才认真想了想开口：“我要是到了他们的年纪，在乎的就是子孙的幸福，儿女子孙成群绕膝，我就在乎这个。” 连教授呵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下一秒又问：“如果是秦始皇那样的人物，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会在乎什么？”· “命！”严嘉恩想也没想就说：“秦始皇这种人一生风光，最怕死啊，死了他的风光财富都没了，否则为什么让徐福去找什么长生不老药呢。”说着，她猛然明白了连修彦这个问题的意义。“你是说……他们也是为了……” “从正常人的心理学角度分析再结合人情世故本身的欲望，他们会极力争取这个位子，只能是因为这个。在朱家，长老的地位不比族长低，还不用管理族事物，他们傻么？为什么非要做这个族长。还有，你别忘了，那个祭司是假的，那天晚上了朱老四身的‘人’又是谁？” 为什么事情让连教授分析，就变得这么可怕？ -L- ☆、024章 ：隐藏的大boss（3更，今日1W5更新求月票） 不过连教授说的很对，祭司既然是假的，那么老族长上身也就是假的，朱老四当时装作被鬼上身的样子跟朱峰对话。看来，一切都是一个局——朱家长老和祭司一同设定的局，但是为什么呢？而且连教授说过，当时祭司一直在问那个人在哪儿？这话不像假的，那他在问谁，又为什么要跟朱家长老合谋欺骗大家？ 严嘉恩感觉自己的脑子一团糟，之前好不容易有些思维线索，现在简单的就被连修彦几句话给弄乱了。 “白鹭中毒，一定是她发现了什么，但她发现的同时也被凶手发现。凶手一直在盯着咱们这群人，所以他才能最快的让白鹭中毒，使她闭嘴，可是又不下死手，再从之前他主动献身找你这点来看，凶手的心里很矛盾。他一边希望我们找到他，一边又不能让咱们这么快抓到他。就像第七幅画一样，这几天在凶手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事。”连修彦看着严嘉恩云里雾里的样子，淡淡一笑：“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顺其自然。既然找不到线索，不如就先破了眼前的谜团。嘉嘉，朱家长老们非要做族长，咱们就帮朱峰当族长，只要不让他们得逞，总归会露出马脚。” “好！”来到古镇以后，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心里的石头没那么沉。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好像什么案子都难不倒连修彦，只要有他在，任何案子都能解开，而她，总是会像现在这样信任他，只是不知道这种事情以后还会不会有。 …… 白鹭的情况得到好转，但是还没清醒。连修彦把梁宇叫了出去，两个人在外面谈了很久，再回来时梁宇的脸色已经没那么难看。 “刚才我跟连教授商议了一下咱们下一步的计划，首先，先帮助朱峰当上朱家族长。” 邓橙橙不解地看着他：“局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种事咱们好干预吗？” “要想破案就必须干预。”梁宇也不是个菜鸟，听完连修彦的计划，他们都意识到帮助朱峰顺利坐上族长，可能也只是这个巨大谜团的冰山一角，要想让古镇恢复太平，不仅要抓到凶手，还要把那个寨子情况摸清。 然而，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先解决眼前的事，看看朱家那帮老头到底是什么目的。 …… 一上午的争论没有任何结果，结束后心神疲惫的朱峰被夏季带了过来。他看着大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不停地叹息止语。 “朱峰，你别担心，我们几个商量过了，一定会帮你坐上族长的位子。” 朱峰楞了一下，惊讶地看着他们， 严嘉恩继续说：“我们帮你除了因为你是我们的朋友以外，也是觉得那些长老不适合做族长。你现在告诉我们，你爷爷之前有没有跟你提过，将来的族长是你？” “有。”朱峰肯定地说。 其实在朱峰出生的时候，老族长就很喜欢这个孙子，这么多年没人不知道朱峰是未来的族长，那些老头子心里更清楚。 “那他跟没跟你说过，他会留下遗嘱之类的书面文件？” 朱峰摇了摇头，苦笑：“我们这里不比外面，根本就不会写什么遗嘱，一般下任族长的人选都是在老族长弥留之际告诉大家，如果这个人选可以得到家族百分之八十的人支持，就可以当族长了。” “你比我了解你们族里情况，现在除了那些长老之外，还有什么人支持他们吗？” “有。几位长老的子嗣当然支持他们，不过除了四长老之外，其余的人都不是我们直系子嗣，所以就算他们不同意，也没什么用处。” 夏季一边敲着电脑一边说：“这么说，只要搞定那个朱老四，你就能胜任啦？” “可以这么理解。现在长老们以四长老为主……”朱峰说着叹口气：“其实，我不想做这个族长，我更喜欢去外面的世界读书生活，四长老他们要这个位子我可以给他们……” “你可以当上族长以后立刻卸任呀！”邓橙橙笑着说：“你去过外面的世界当然会觉得外面好，作为朋友我也希望你不被困在这里。可是你甘心么，你爷爷本来是想将位子留给你，而且族里大部分人也都是支持你的，你就这样放弃，那些支持你的族人怎么办？那个朱老四那么厉害，他要是当了族长不会欺负那些支持你的族人么？” 朱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搞定！”这时，夏季吹了声口哨，脸上尽是得意。“朱峰，你小子能碰到我们是你的福气！尤其是本大爷！哈哈哈哈——” “去你大爷的！”邓橙橙一脚踹过去，将他的电脑拿过来，夏季揉着屁股皱着脸看她：“邓橙橙，你是不是个女人啊！老这么女汉子，我看以后谁敢娶你！” 邓橙橙凉凉地看他一眼：“谁娶我，我都不会嫁给你。” “……” 夏季冷哼一声，自己不知道又叨咕了一句什么，差点又挨顿揍。他激灵地侧身躲开，冲着邓橙橙做鬼脸，后者气的又要踹过去。 “好啦，你们俩别闹了行不？没看师兄的脸色很难看么？”严嘉恩拉住她，小声在她耳边提醒。 夏季见状，赶紧凑到朱峰跟前，指着电脑对他说：“朱峰，再大的家族也抵不过法律。按照法律规定，你爷爷死后，你是唯一的继承人。虽然族长只是个头衔，但是按照你说的，老人家生前的遗愿就是你来做族长，再加上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人支持，这个族长你做定了！” 朱峰怔怔地看着电脑屏幕，夏季通过朱家的族谱将上面的继位顺序做了个表。朱厚寿的儿子虽然不少，但目前存活且在家族族谱中有继承权的只有朱峰，朱厚寿没有其他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姐妹，所以这个位子只能朱峰来继承。 “朱峰，死者为大，只要我们坚持，那些长老也拿你没办法。” 朱峰出神地盯着屏幕，喃喃道：“真的可以么？” “当然！你别担心啦！有我们在，万事都不能难事！”项羽哥俩好地搂过朱峰的肩膀，大笑道。 …… “老四，我看情况不太好啊！”朱老六和其他几位长老聚在一起，他看着朱老四说：“朱峰那小子看样子非得做族长，老家伙那边的直系子孙又全都帮他，咱们这边有点势单力薄。” 朱老四喝了一口茶，“怕什么！就朱峰那小崽子还能跟咱们斗？你们想想，那帮警察不是都被咱们蒙过去了么？不过他们也真够碍眼的，等咱们当上族长，赶快把这帮警察轰出古镇，省的看他们烦。” “老四，有个人你可别忘了。”另外一位长老提醒道：“咱们当上族长，老二那能行么？他可比……” 朱老四皱眉一皱，随即放下茶杯，“对，我怎么把这人给忘了。老不死的之前明面上妥协让他当警察，但是这么多年很多事那臭小子都插过一杠子，还老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朱峰那小崽子是他侄子，这人不太好对付……” “老四，没那么邪乎。当年他不是早就放弃继承族长之位了么，即便这么多年插过手，但面上还不敢跟咱们真的撕破脸。” “万一这次撕了怎么办？”朱老六横了一句。 “那就……” 其他的长老都不再说话。半响，朱老四一拍桌子，强横地说道：“不管了！左右这个族长之位不能交给朱峰，佛当杀佛！” …… 朱峰离开严嘉恩他们以后，只身来到镇上的派出所。 朱锦程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摇椅前后晃动着，他闭着眼倒是很享受。 “二叔……”朱峰走过去，小声叫了一句。 朱锦程慢慢睁开眼，看见是他，啧了一声：“你小子怎么来了？” 朱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又给朱锦程倒杯茶恭敬地递给他，隔了几秒钟才犹犹豫豫地开口：“二叔……您帮帮我吧。虽然我不是很想做这个族长，但是嘉恩他们说的对，如果让四长老他们做了族长，这些支持我的族人都会受到牵连。” 朱锦程诧异地挑挑眉，轻笑了声：“臭小子你找错人了吧？你不是不知道你二叔我……在家族已经形同虚设，这么多年你爷爷也不待见我，我怎么帮你？” “二叔，您不用瞒我了。爷爷很早之前就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他走的时候没来得及让我继承族长之位，就让我来找你，他说您可以帮我。” “这个臭老头……”朱锦程讥讽地笑笑，“死了还不让我安生，非得给我找点事，就见不得我清净！” 朱峰有些急，“二叔，您帮帮我吧，爷爷既然说了您能帮，我相信您肯定有这个能力。马上就要到爷爷头七，我不想看到他死不瞑目。” 朱锦程叹口气，摇椅又摇了摇，好半响才问他：“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让你来找我么？” 朱峰摇摇头。 “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说我是最有可能继承族长之位的么？”朱锦程跟着问道。 朱峰依然摇头。 “算了，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朱锦程站起来拍了拍朱峰的肩膀，“放心，这事二叔肯定帮你。你那些警察朋友说的对，那帮长老没有你看到的这么好。但是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 …… 下午，朱家能说上话的族人又聚在议事厅里。 朱老四看到严嘉恩他们也来了，当即露出一个不太友好的笑：“几位，这是我们朱家自己的事，跟你们没关系，还请你们先离开吧。” 夏季挑眉回他：“四长老，您这说的哪儿的话？我们是朱峰请来的客人，就算是让我们走，也得他说了才行。” 朱老四横眉怒目地看向朱峰，后者一脸淡然：“四长老，他们都是我请来的贵客，爷爷去世前也曾经说过让我好好招待他们，今天是咱们朱家选族长的大日子，他们作为咱们这里唯一的贵客，理应出席。” “臭小子，你说的什么鬼话！朱家选族长什么时候让外人在场过。” 邓橙橙嘿嘿一笑，接着说：“四长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朱峰才是这个主宅真正的主人。而你们只是因为姓朱，所以才能住在这里。您啊，就别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啦，今天就算你说破大天去，我们几个也不会走。” “你——” “好了好了，老四你别耽误时间了！”朱老六开了口，表情还算得上温和。“几位警官，你们留下来可以，不过咱们需要事先说好，不管你们是谁请来的客人，选族长毕竟是我们朱家内部的事儿，天皇老子也掺和不进来。你们留下来我不拦着，但是如果你们想掺和进来，那对不起几位，到时候只能请你们离开！” 放眼整个朱家，目前辈分最高也就是他们这些长老。朱老四凌厉的目光扫视一圈，掷地有声地说道：“朱家选族长的传统，只能由上一任族长在临死前公布人选，这个人选必须得到朱家百分之八十的人认可才可以。但是鉴于老族长意外过世，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是为了朱家考虑，朱峰还在上学，他不适合管理我们的家族，你们可以支持他，但是也别忘了，论资排辈我们几个比他更有能力！” 朱峰站了起来朝他走去，丝毫不让，“四长老，我承认您说的，您是长老肯定比我资历深，更能管理好朱家。但是我爷爷生前的遗愿就是把家族交给我，这件事镇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死者为大，而且刚才您也说了，族长的人选只能由老族长来提，我爷爷既然已经提过我，你们为什么还要跟我争这个位子？再说，古镇能有今天繁荣，大家能赚钱靠的是什么，您说我还在念书，没错我是还在念书，可就是还在念书的我为古镇来了经济，发展了这个地方，让很多游客知道我们凤凰古镇。如果没有我，四长老您可能还在种庄稼。六长老，您孙子也不会娶到外面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这些都是我给你们带来的，如果当族长，我不觉得我会比你们差。与你们相比，我缺乏的只是资历而已，时间长了，我会比爷爷做的更好。” 严嘉恩看着明显气场不同的朱峰，瞠目结舌：“他怎么了？就刚刚离开咱们这么短时间，感觉像变了个人。” “是啊。是不是因为有咱们在他后面撑腰，所以他不怕啦？” 朱峰平时看起来性格很好，不与人争抢，也没见他发过脾气，但若真的认真起来，那种镇定沉着的气场丝毫不输连教授他们。 或许是他变化的太快，朱老四听到他的话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朱老六上去拍了他一下，“你傻了啊！” 朱老四回过神，也说不好朱峰是哪里不对，但不管他说什么，这个族长之位肯定是他的。 “朱峰，朱家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成长。你爷爷的头七马上就到，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解决问题，还有……继承族长之后，古镇最近发生的所有事都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你……”朱老四不屑地瞥了眼严嘉恩他们。“还有你的那帮朋友，我们已经给了足够的时间，可你们还是抓不到凶手。现在，我朱老四当众发誓，只要让我坐上族长之位，必定能在一天内抓到真凶，否则天打雷劈。” 啪啪啪—— 朱锦程一边鼓掌一边走进来，朱老四等人的脸刹那就变了。 “四长老，说的真好啊！警察都不能破案，你居然能在短短一天内就抓到凶手，该不会……你就是凶手吧？”朱锦程冷笑地看他。 “朱锦程！你胡说！”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牛气哄哄的朱老四等人，看到朱锦程的身影出现，感觉整个气场都变了。朱老六在旁边说道：“朱锦程，很多年以前你父亲就不准你再出席家族会议，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朱锦程耸耸肩，他不穿警服的样子，活脱脱的像个痞子，可是穿上警服真有那么点正义凛然的味道。 “有人阻碍我侄子当族长，我这个做叔叔的能不来么？”朱锦程勾起嘴角，眼中却没有笑意。 严嘉恩他们跟朱锦程只见过一次面，当时并不觉得这个跟老族长关系不好的儿子怎么样。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啊。 -L- ☆、025章 ：计策 朱家那几位长老看样子很忌惮朱峰的二叔，而且作为晚辈来说，朱锦程对他们的态度未免太嚣张，好像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朱锦程，你父亲早就不让你参与家族议事，就算你是朱峰的二叔也没立场。看在你姓朱的份儿上，我们准许你参加旁听这次议事，但你如果想参与进来，趁早回去！”朱老六面无表情地说道。 朱锦程无所谓地挥挥手，让朱峰给他搬来一把椅子，随后就这么大喇喇地坐了下来，位置就在朱老四身边。 “你——放肆！这是你该坐的地方么！” “你说这是我该坐的地方么？四长老，别废话了，您跟其他这几位长老岁数都大了，就算做了族长又能做几年？到时候不还得朱峰当族长？你们几个老家伙就好好的在这儿安享晚年吧，剩下的事就让年轻人去折腾。” 朱锦程的话让几个长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除了朱老四和朱老六以外，剩下的长老们竟然没人敢吭声。 这也，太奇怪了。 严嘉恩拽了拽朱峰，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你二叔什么来头呀？” 朱峰苦笑着小声回道：“我也不知道二叔什么来头，只是爷爷在世的时候跟我提过，如果他日我当族长遇到阻碍就找二叔，他肯定能帮我解决。其实我刚才去找他，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 没想到，连嚣张的四长老都跟吃了苍蝇似的，有话不敢说。 朱锦程见他们不说话，又说道：“几位长老，刚才那位警官说的在理，这宅子是我父亲的，现在是我侄子的，让你们住在这里是情分，不让你们住在这里是本分。你们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房，只不过就是看我老爹年纪大了，早就盯着族长之位，赖着不肯走。大家伙都姓朱，我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今儿出来也是最后一次了，只是想帮我这个傻乎乎的侄子，以后不管你们干什么我都不参与。但是这次——族长必须是朱峰！” 说到最后，朱锦程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们，那副口吻根本不像一个晚辈。 朱老四气的浑身颤抖，他的儿子赶紧上来给老爷子顺气，一边怒目瞪着朱锦程。“朱锦程，这是你老爹教你的规矩么！这么跟长辈说话！哼，怪不得你被剔出朱家族谱，就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姓朱！” “混账！”朱老六旁边坐着的一位长老骂了一声，看着朱老四说：“你好好管管你儿子！怎么跟……”顿了下，他斜觑了眼朱锦程，后者面色平静倒没生气，这才松口气，继续说：“老四……要不，咱们就算了吧。朱……锦程都说以后什么事不参与，他好多年才回一次主宅，不然咱们就……” “老八！瞧你这点出息！”朱老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朱老八欲言又止，最后也顾不得其他，跟朱锦程说了一句先走了，就带着自己的子嗣离开。他一走，还有三位长老也随着离开，大厅里顿时少了一半人。 “你们——”朱老四又是一阵猛咳。 朱锦程慢慢走到朱老六面前，微微一笑，“六长老，四长老想当族长我能理解，但是您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只见朱老六脸色变了一变，朱锦程起身接着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件事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除非——看来你是参与了。” “我——” “六长老，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有我在，朱峰必然是族长！你，真的要跟我作对？” 由于朱锦程是背对着严嘉恩他们，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点什么。 一种在位者的压迫感。 朱锦程，到底是什么身份？ 好半响，朱老六都没有言语，朱峰刚走到他身边就听朱老六说：“小峰，都是我的错，你别跟我计较了！当我老糊涂了吧！”说完，他让自己的孩子搀着起身离开，除了走之前深深地看了眼朱锦程外，并没有跟朱老四有任何交集。 又少了好多人。 现在，只剩下朱老四的孩子们了。 夏季不可思议地叹道：“我本来还以为今天会跟这帮老头有场激烈的唇枪舌战，没想到……这么轻易地解决了？” “对呀，感觉好容易哦！”邓橙橙说：“早知道这么容易，咱们还这么紧张干嘛？最开始就应该让朱峰二叔坐在这儿！什么话都不用说！” 只剩下朱老四，朱锦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坐到他身边，自己点颗烟慢慢抽了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朱老四让儿子退下，恨恨地看着他：“朱锦程，你是想看着我死么！” “当上族长也不一定能活下来。”朱锦程懒懒地吐出一句话。 朱老四表情一变：“你什么意思！不是说……” “我老爹的死跟你认为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朱锦程吸了口烟，气定神闲地吐出一个烟圈来：“退出这场毫无意义的争夺，你，也许会活的更久。” …… 朱峰成功继任族长！ 就在当天晚上，族里举行了隆重的继任仪式，当了族长的朱峰穿上那套衣服，倒真是褪去了几分大学生的感觉。 …… “恭喜啊，如愿以偿了！” 仪式结束后，大家跟着朱峰一起回去，夏季打趣道。 朱峰感激地笑笑：“这些都是多亏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支持我，我可能也……” “诶！要说到支持，你二叔对你支持最大！”邓橙橙一脸八卦地凑过去：“朱峰，跟我们说说呗，你二叔到底什么情况？连朱老四都能忍气吞声，会不会这些长老都有把柄在你二叔手上啊？” 朱峰犹豫地蹙眉：“应该不会吧。再说，长老他们能有什么把柄攥在二叔手里？二叔都好多年没有回来过了，更别提跟他们接触。” 项羽不像他们有那么大好奇心，拍了拍朱峰的肩膀，大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个族长你当上了！接下来就一起帮你爷爷报仇吧！” 说到这个，朱峰又失落起来，“咱们怎么找凶手呀？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 “怎么没有线索？”严嘉恩调皮地笑笑：“你忘啦，前几位被害者中的毒就在塔笃寨里，这就是最大的线索呀！只不过这次，需要他们来主动找咱们。” …… 马上就要到朱厚寿头七，镇上的人都自发穿上素缟，自家的门前会挂上两个白色灯笼。 朱厚寿在镇上颇有威望，在他的带领下，古镇的经济水平要比上一任族长高出百倍不止，有的富裕人家都在城里买了小车，或者家里儿子娶到了城里的漂亮姑娘。大家信服他，尊重他，对于他的离世感到很悲伤。 严嘉恩和连修彦走在街上，周围的气氛太沉重，压得她心头也是闷闷的。 “这个案子结束，你打算去哪儿？”连教授跟在她身后，轻声问。 “……不去，哪儿都不去呀。”严嘉恩顿了一下，才回道。 连修彦似是叹了口气，“嘉嘉，等这个案子结束我有话跟你说。听完我的话，你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躲我。” …… 下午，消失一天的梁宇从外面回来，他把带回来的东西交给朱峰。朱峰拿了东西就出去了。 夏季有些忧虑，“连教授，咱们这么做，寨子里的人真会来找咱们吗？” 连教授淡淡地望向他，语气波澜不惊。“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夏季还没开口，邓橙橙就已经举手作答：“我知道！三叔的书上写过！最可怕是人心！” “……”夏季默。 …… 等待的日子总是很漫长，但这种等待是必须的。一直到朱厚寿头七的晚上，一行人给老族长的坟头上了香，仪式结束回到朱家，才看到阿九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上，一边揪着手里的花瓣一边叨咕了什么。 “阿九？”朱峰看到他，心里了然，看来是连教授的方法奏效了。 “小峰！你终于回来了！”阿九当即丢了花瓣，急匆匆地跑来，二话不说就拉着他的手要走：“快快快……跟我走！” “怎么了？慢慢说。”朱峰装作很焦急的样子。 “我们，我们寨子出事了！” -L- ☆、026章 ：掳走 时间回到一天前。 连教授提出的计策很简单，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目前肯定的是前几位被害者都是死于塔笃寨那种特殊的草药，那么凶手一定跟寨子有关系。正好寨子刚刚进行过祭祖，那么血腥残忍的方式不可能在人心里留不下任何痕迹。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弱点，利用那些老幼妇孺让真正下毒的人主动来找他们。 梁宇白天亲自去城里找相关部门要来了一种特殊制剂——致幻剂。每个地区总有一两个特殊部门，如果不是梁宇有背景，这药也要不来。梁宇把药交给朱峰，朱峰亲自去寨子里下药。好在那个寨子并不大，用水都是来自一口井…… 因为大家都喝了有致幻功能的水，但凡心里承受弱一点亦或者心里不强大的人，喝过那种水脑海中就会出现他们心底最恐惧的事。 其实也是借了个好时机，如果不是刚刚进行祭祖，这件事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时间回到现在。 阿九急冲冲地来找到他们，肯定是寨子里的人对致幻剂有反应了，而且还是大面积。那个祭司来自国外，又是非洲那种处于没有发展的国家，很多东西自然会比中国要落后。再加上寨子里并没有相应设备，他们就更不可能知道水里被人动了手脚。 “小峰，快跟我回去吧！我父亲和大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都跟发了疯一样，大家都躲在被子里不出来，还老是说房子里有鬼……”阿九急切地解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帮帮我吧。” 朱峰说：“怎么不去找祭司大人，如果见鬼祭司大人应该可以把鬼赶走呀。” 提到这个，阿九的脸色更难看，他叹口气：“别提了，祭司大人也是那个样子，我亲自去看他，他指着我说了好多我从没听过的话，而且……”阿九说着凑到朱峰耳边，但是声音其他几人还是能够听到。“我发现，祭司大人跟以前长得不一样了！他，全身的皮肤都是黑的！” 非洲人，可不就是黑色皮肤么？ “小峰，你说说，会不会是祭司大人帮我们太多，违反了什么东西，所以老天爷才用这种方法惩罚他？”阿九忧心忡忡地说。 朱峰接到连修彦眼神的指示，随即对阿九摇摇头：“小峰。很抱歉，不是我不帮你，而且见鬼这种事我去了也没有办法呀。今天又是我爷爷头七，我们这个古镇最近也不太平，我刚当族长事情很多。不然这样，你先回去看看情况，如果三天之后他们还是见鬼的话，我们再想办法？” 阿九听了朱峰的话没有生气，反而在得知他当了族长以后开心地拥抱住他。 “我的好朋友！我真为你高兴！” 朱峰回抱住他，脸上有丝愧疚一闪而过。 严嘉恩在旁边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他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快抓到凶手。有的时候这点善良的谎言算不上什么。 阿九真的是一个很天真善良的孩子，他在听到朱峰的说辞后，立刻就动身往回赶。没有任何怨言，如果这种事放在当今的社会中，说不定这个朋友都没的交了。 朱峰望着阿九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连教授，听阿九的意思寨子里很多人都出现了幻觉，那他为什么没有？” “致幻剂虽然是种药物，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反应。阿九没有反应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他内心很强大没什么让他恐惧的东西，第二种可能就是他没喝水。第二种很简单，如果是第一种，阿九这个人就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了。” “你是说……” “朱峰，我明白连教授的意思。举个例子，那天晚上的情景我倒现在做噩梦都会梦见，那是我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的最残忍最血腥的场面，这个场景已经在我脑海中烙印，我相信死我也忘不掉。因为我害怕，这就是我恐惧的东西。如果阿九喝了水，而他没反应的话，只能说明那天晚上的场景，在他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并不是那种习以为常，而是他从心底就不害怕那样的场面。一个正常的人，哪怕是他们寨子中的人，喝了水都会有反应，他若是也喝了却没反应，只能证明他的内心非常强大，比你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这样的人，你认为可能是个天真的人么？” 朱峰一脸的不相信。“我跟阿九从小就认识，他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小时候我们俩去探险永远都是他走在前面，他会保护我，不管什么东西他都不怕。你们不能因为他胆子大，就觉得他心机沉府深。” 梁宇在一边不耐烦地说：“行了，你们别吵了，有意义么？咱们下药的目的又不是为了鉴别阿九是个怎样的人。现在都回去睡觉，等着我们的对手出现。师妹，尤其是你，我让邓橙橙跟你一个房间吧，那个凶手要是又来了你也不至于被掳走。”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而且我有种感觉，凶手并不会伤害我，如果他真要对我做什么，当时在山洞岂不是更容易？” 事实上，连教授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身处任何险境。 严嘉恩无语地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都说了我自己可以，如果凶手来找我，发现房间里还有人他就走了怎么办？” 连教授置若罔闻地直接走进去，检查了门窗，对她说：“凶手今晚肯定会出现，我在这里能保护你。” “姓连的，你能不能不要老把我当孩子看待？我已经成年了，而且还是个警察，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严嘉恩最恼火的事，就是每次遇到事连修彦总会这样保护她，从不分场合和事件，这样让她怎样成长？ 连修彦微微皱眉，深沉如海的眸子沉静地注视她：“这不是相不相信你的问题。我们这招引蛇出洞本来就很被动，现在主动权还没到我们手里，如果你再被凶手带走，我该怎么办。”最后的几个字，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软弱。 他总能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 以前，她追着他跑的时候，总是挽着他的手装可怜，时间长了，就算知道她在装，他的心也慢慢萌生一股怜惜。无数次的觉得，这个丫头不去当演员太可惜。后来，他们在一起了，他问过她，如果有一天我惹你生气了，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当时这个臭丫头怎么说来着？ ——给本姑娘装个可怜卖个萌，我就原谅你！哈哈哈哈！ 臭丫头说的时候还双手叉腰，一副唯我独尊，快跪下称臣的样子。 他一直记的来着，就想着总有一天他会惹她生气，到时候就使出这个杀手锏。可惜，他们分开四年，直到如今他才第一次使。 严嘉恩太了解他，了解到就算他不说话，她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更别提这种语气上的微妙变化。再一次暗叹一物降一物，谁让她长到二十五岁，就只喜欢过这么一个男人。 “好吧。”她妥协了。 连教授主动打了地铺，严嘉恩想着案子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忽然缓缓地被人打开，奇怪的是一向睡眠很浅的连教授竟然也没醒。 …… 夏季起来上厕所，看到严嘉恩房门大敞，心道坏了，喊了一声，连忙揣着枪跑过去，严嘉恩早已没影儿，只剩下连教授还好好地睡在地上，面容非常安详。 很快，其他人都冲了进来。 梁宇推了推连修彦，好几下他都没醒，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赶紧起身在房间里到处寻找，最后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小截没烧完的香。 主宅都是以前的老房子，窗户还都是电视剧里的那种材质，一捅就破。看来这个凶手早就知道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所以他事先用迷香迷昏了连修彦和严嘉恩，然后才进来带走她。 “朱峰，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这里还有迷香？”项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他。 朱峰尴尬地笑了笑：“是有。不过我们这里的迷香现在都用来驱逐蚊虫，这里不比在城市，有很多城里没有的虫子，只能靠迷香去熏他们。” “现在怎么办？嘉恩肯定被凶手带走了，连教授昏迷不醒，等他醒了要是知道基恩……”邓橙橙担忧地看向梁宇：“梁局，你说怎么办？凶手不会对嘉恩下毒手吧？” -L- ☆、027章 ：不祥之死 梁宇愁眉不展，轻轻叹口气才说：“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凶手的目的。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说，凶手对嘉恩对手的机率不大。像嘉恩自己说的，如果他真要下手犯不着等到今天。先等等吧，看看这家伙醒来打算怎么办。”他斜了眼连修彦，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他醒来会很平静的感觉。 …… 不知道连教授醒来会怎样，但是严嘉恩醒过来的时候，她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外，后面倒是接受了自己的现状。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找你。”那人还是那身装扮，冷冷地注视严嘉恩。 严嘉恩无所谓地耸耸肩，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着，但是嘴没有被堵住，肩上还披了件衣服。看不出来，这家伙心倒是挺细的。 “你也应该清楚，我们这么做逼不得已。好啦，你既然把我掳来我们就说点正经事吧。”严嘉恩一脸淡定地看着他：“唔，首先先把你名字告诉我呗，不好说的话给个代号也行。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多不礼貌。” 那人似乎是怔了一下，几秒后才淡淡说道：“我叫不祥。你可以叫我不祥。” “不祥？”这次换到严嘉恩愣住。 “对。”不祥的声音中平添了几分苦涩。“我就是个不祥的人，这个名字倒是很适合我。” 严嘉恩不知道该怎样接他的话，不祥继续说：“不管你们对寨子里的人做了什么，现在都住手吧。因为你们做的毫无意义，除了能够引我出来，其他的都做不到。” “可我们要的，就是引你出来。”严嘉恩笑着说。 不祥又是一阵沉默，随即他上前将绳子解开，放开了严嘉恩。“严警官，从一开始我对你和你的同事就没有恶意。当时我就跟你承认过，我是杀害所有人的凶手。现在，你可以逮捕我了。” 他说着，去掉了身上所有的伪装，露出了那张让严嘉恩有些惊愕的脸。 这是怎样一张脸呢？脸上几乎没什么平整的地方，嘴巴是歪的，鼻梁是塌陷的，除了眼睛稍微还有点本来样子外，他的脸上全是伤疤，而且这种伤疤还一直延续到脖子上，看的人触目惊心。 就像是一张脸被人用一个苍蝇拍狠狠拍过一样，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很难用语言去形容。 不祥看到严嘉恩眼中的愕然，当即笑了笑，只不过他的嘴是歪的，也不出微笑的弧度。“严警官，吓到你了吧？没关系，我刚开始也非常不习惯，时间长了就好了。”他伸出手到她面前，“刚菜掳你走的时候，顺便把你的手铐也带来了，拷上我吧。” 严嘉恩怎样都想不到，不祥将她掳来只是为了……自首？ “怎么了？你们不是一直都想抓我么？” “不是……我们不单单是要抓凶手，更重要的是证据！不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那几个人？我们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共同点，你能不能告诉我？”事到如今，反正凶手都自首了，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不祥慢慢放下自己的手，那双还算有完整轮廓的眼，静静地看着她，说：“因为我要用他们的血做一件事。” “血？” “对！他们的血会让我完成心愿。” “什么心愿？” “就是一个心愿。” 严嘉恩无语，“不祥，你都愿意跟我自首了，为什么还不肯告诉我真相？” 不祥奇怪地看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严警官，这就是真相呀。我杀他们就是要他们的血，这就是原因和动机，你还要什么真相？” “那你告诉我，你的心愿到底是什么！”严嘉恩严肃地说道。 不祥笑了，只是这笑容中有很多苦涩和无奈：“想知道一件事，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不祥。现在我知道了，我，是真的不祥。” “……”该怎么跟他沟通呢？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不祥就是不想说他的心愿，而那个心愿恰恰是她最想知道的。 看到严嘉恩唉声叹气地给自己戴上手铐，不祥忽然说道：“严警官，我说过，我很喜欢你的性格，这话不假。所以，我主动来找你自首，如果换成别人，他们根本就抓不到我。” 严嘉恩冷笑了声：“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对你感激涕零呗？多谢你主动自首？” “不是的。”不祥摇摇头：“严警官，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其实就算你们不对寨子下手，我也准备来找你了。” 回去的路上，严嘉恩一直没说话。不祥把她带到的地方，就是上次发现孟凡宇书包的地方，那个人工搭建起来的小山洞。sk 不祥跟孟凡宇肯定有关系，但是她现在不想问了。 现在凶手送上门了，即使所有谜团都没解开，他不说又能怎么办？让他们去找么？呵，找来找去能找到什么？尸体？凶画？还是棺材？还是什么狗屁的心愿？！ 严嘉恩突然觉得她好累，一种力不从心的累。 倒是不祥，看到严嘉恩的样子，抿了抿歪嘴，说道：“严警官，我只能跟你说，其实很多事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唯一清楚的就是我要完成这个心愿，必须要完成！即便是杀人也无所谓。这种感觉你无法理解，因为你跟我不一样。我，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如果连这个心愿都无法达成，我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祥，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明白的事太多了。说实话，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压根不像一个凶手。不管你在我面前表现出怎样的姿态，一个可以连续杀害七个人，甚至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凶手，是不可能像你这样的。当然，你也可以说人不可貌相，但是不祥，我相信我的直觉。” 她的直觉还告诉她，不祥心里还有秘密，而这个秘密才是整个事件的关键，而且从他的态度来看，他并没有存心隐瞒她的念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怕说出来伤害她？ 不管怎样，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会想办法撬开不祥的嘴。 听到她的话，不祥愣怔了很久，在他们快要走到朱雀山洞的时候，严嘉恩才听到他说。 “我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我是被寨子里的人养大的。他们教我说话，教我识字，教我一切的东西，在我心里他们就是我的亲人。但是有一天，我意外听到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我身世的秘密，我想尽办法要知道这个秘密，但是知道的人都不肯告诉我，最后他们还把我赶出了寨子。严警官，你知道我的脸为什么会是这样吗？” 严嘉恩沉默地摇摇头。 “这是我自己弄的。我把自己关在一个房子里，点上大火，我就坐在大火中间，感受着灼热的火焰在吞噬我的身体……你知道么？那个时候我的心是平静的，我不怕死，真的！我一点都不怕死，我怕的……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最后，又是寨子里的人救了我，我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年身上的伤才恢复，那个人来找我，我看到他眼中有对我的心疼，那是我第一次后悔，真的不该做这种事。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因为这次自焚我不仅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还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 “什么？” 话音未落，严嘉恩突然皱了皱眉，身后倏地传来一道凛冽的破空声。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而这个时候身边的不祥快速将她推开，自己则躺在了那只弩箭下。 “不祥！” 严嘉恩凄厉地大叫一声，随即掏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弩箭射来的方向砰砰砰连射三枪！可对方似乎早已离开，什么动静都没有。 “不祥！”严嘉恩将不祥抱在怀里，眼眶微微湿热，“你为什么……” 不祥笑了笑：“严警官，你不用愧疚的。他们……他们的目标是我……”他嘴里蓦地冒出一口血，继续又说：“严警官，走吧。离开这里……这个古镇和……塔笃寨都不是你们可以解决的地方……他们……他们是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种存在……是……是你想象不到的。就到这里吧，回去……回去……把我交上去，就说……就说我是凶手！不要再继续追查了……他们……他们根本就不在乎生命……你们外面的……外面的法律对他们而言……只是……只是一堆文字……而已。” -L- ☆、028章 ：朱老四 严嘉恩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此刻的不祥，她的心里竟然十分的难受。 “严……严警官，对不起……其实我……我不想掳你走的，但是……但是你是除了寨子以外，第一个不害怕我的人……你们……你们在古镇上做的事我都知道，你们去了……去了寨子我也知道……但是好可惜……我……”他说着又吐出一口血，严嘉恩哭着冲他摇头：“别说了！我背你下去，朱家有医生，你会没事的！” 不祥朝她艰难地摇着头：“不……不必了……严警官……听我的，你们赶快走……不要再管这里的事儿了……那个……那个秘密就是……朱……” 听到枪声赶来的一群人，在看到严嘉恩抱着咽气的不祥时，都愣在了那里。连修彦最先冲上来，看着不祥，又看着严嘉恩，几秒后才皱着眉说：“先回去，这里不安全。” 他是在枪声响起前的十分钟醒来，确实像梁宇感觉中的那样，连教授没有生气，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好像早就知道严嘉恩会被凶手带走一样。直到，刚刚那几声枪响，他才有了反应，以最快地速度冲了出去。 …… 回到朱家，严嘉恩一直都没开口，整个人就那么呆呆地坐着，眼睛发直，问她什么都不说，像是受到了强烈刺激。 “找到弹壳了，就是嘉恩的枪。”邓橙橙把找来的弹壳从手心里摊开，她看着梁宇说：“梁局，枪里的子弹都打出去了，但是阿木的人没在周围找到任何血迹，那个杀手估计在嘉恩开枪之前就已经逃跑了。” 梁宇拧眉沉默，严嘉恩现在这种状态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凶手的尸体现在放在哪儿了？” 除了连修彦以外，没人注意到严嘉恩在听到凶手两个字时，眼皮眨了一下。 “哦，放在镇上的义庄了。朱峰说那个地方就是暂放尸体的地方，镇上只要有人过世都会先放在那里，等着时间下葬。” “凶手现在死了，虽然好多谜团都没答案，但对镇上也是有个交代，你让朱峰……” “有什么交代！”突然，严嘉恩像是发了疯似的倏地冲到梁宇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他：“不祥不是凶手！他是被真正的凶手杀死的！他根本就不该死，不该死！你现在居然把他的死当做对所有人的交代！梁宇！你根本就不配当警察！” 连修彦过来直接从后面抱住她，将梁宇的衣服从她手里扯下来，可是严嘉恩根本就不听话，在他怀里使劲挣脱着，其他人都看傻了。 “放开！你放开我！我不能让不祥白死，我要给他报仇！什么狗屁秘密！我一定要揭开！”严嘉恩扯着嗓子大喊，脸上不知不觉挂满了泪痕。 梁宇稍稍整理自己的衣服，面对这种的严嘉恩，他的态度说不上淡定但也跟平时不同。 “严嘉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这辈子最讨厌被人说不配当警察。没人知道他为了当警察，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伤。其他人说他都忍不了，被最好的朋友说，他心里什么滋味。 ”我知道！梁宇，你要是想对得起这身警服，你就跟我一起去找真正的凶手，我不能让不祥白死！” 过了一会儿，严嘉恩逐渐冷静下来，连修彦见她好一点才放开她，眸中满是心疼之色，他揉揉她的发顶，沉声道：“想哭就哭，哭完了好好办正事。” 严嘉恩没有多么撕心裂肺地哭，只是很平静地将事情原封不动地说给所有人听，连修彦看着她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泪水，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 “听不祥的意思，古镇和塔笃寨的水好像很深，咱们是不是才接触了冰山一角？”夏季若有所思。 邓橙橙听完眼睛也是红的。“既然杀不祥的人用的是弩箭，咱们不是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再去一趟塔笃寨么？弩箭可是他们才会用的武器，这帮人！果然拿人命当儿戏，在他们身边长大的人都不放过。” 夏季看着她：“不祥不是跟嘉恩说了，那帮人不拿命当命，而且咱们的法律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堆字一堆纸。我能理解他的说法，古镇和寨子经过这么多年的洗礼，早就自成一派，往大点说，他们这里早就成了一个小小的国家，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法律’，也肯定有特别的秘密，不然一个古镇怎么可能坚持数百年还存在这个世界，更别提那个小寨子了。” “不祥临死之前不是说了个朱字么？这个朱代表会不会就是朱家？他口中的惊天秘密跟朱家肯定有关系吧？我想，这个秘密肯定是朱家和寨子共同守护的，只不过现在古镇里死了人，肯定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想应该没有之前那么牢固了。”梁宇说。 “梁宇，我有个办法。”严嘉恩看着他，又看了一圈其他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连修彦身上。连修彦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皱了皱眉，就听严嘉恩说：“你别不同意，这事儿我做定了，即便你不同意我也会做。我不管不祥到底是谁，我只知道他不能白死，那六个人也不能白死，不祥的心愿肯定跟他口中的秘密有关，我必须要找出这个秘密，揪出背后搞鬼的人，否则，我严嘉恩就脱下这身警服！” 能让严嘉恩这么一个把事业看成是生命的人，做这种赌注，可见不祥的死给她带来多大的影响。 “行，我不反对，但是有个前提，你得给我囫囵的回来！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怎么做，大家都给好好地跟我回去。出来几个人，回去几个人，如果有任何人在这件事上出事，我这个局长也脱下警服，给你们的家人当免费儿子去！” 梁宇有的时候是有点吊儿郎当，不怎么像一个公安局长，但在大事上他绝对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说完，他看向连修彦，“你也给个态度。那帮寨子里的人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竟然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杀人。” 连修彦没看他，幽深的眼眸一直盯着严嘉恩，后者也不回避，就那么直视他的眼。久了，连修彦看着她，淡淡道：“我只有一个条件，不管怎样，我都得在你身边，你不能有任何只身犯险的行为。同意，我就没说话，不同意，你立刻跟我回去！嘉嘉，你知道我的能力，让你跟我回去简单多了。” “好。成交！” …… 寨子里的人一直在盯着不祥，现在也肯定知道他们出现幻觉的原因了，但，阿九一定不会再来。没关系，到最后他们还是会来，因为——必须要来！ 严嘉恩和连修彦来到朱老四住的院子，他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旁边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正在玩沙子。 感觉阳光被挡住，朱老四睁开眼刚要大骂，见来的人是他们，不由一怔：“你们怎么来了？” “四长老，我也不跟您废话。请祭司来给老族长招魂的那件事，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来找您，就是想知道您跟祭司之间，有什么交易。”严嘉恩面无表情，直接开口道。 朱老四脸色一变，让小孙子进屋去玩，然后他才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两位警官，我这老头上了年纪头脑不太好使，不太明白你说的意思。” 严嘉恩眸中冰冷加深，“四长老，您藏着掖着也没用。我不妨告诉你，不管你跟那个祭司之前有什么交易，他都不可能帮你完成。因为，他是假的，他不是塔笃寨真正的祭司。既然他是假的，那么那天晚上的招魂也就是假的，老族长根本就没上你身。” “你，你胡说什么！朱厚寿上没上我身你又不知道！” “祭司是假的，怎么会有鬼魂上身。四长老，你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让人去把祭司找来，我愿意和他当堂对峙。看看他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我们这帮人以后绝不会再打扰你，但若是假的，很抱歉，你会以妨碍公务罪被我们起诉，没准会做大牢。四长老，我劝你还是想清楚。我要是没有证据是不会找你胡说的。” 看的出来，朱老四犹豫了！ 因为严嘉恩信誓旦旦的话，她的表情，都在告诉他，这个年轻女警没有骗他。最重要的是，那天晚上朱厚寿的确没有上他的身，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他自己也必须承认。 但，祭司怎么会是假的？ 严嘉恩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说：“只要你把交易的内容告诉我，我就告诉你祭司为什么是假的。” -L- ☆、029章 ：一个秘密 朱老四并不傻，他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祭司真的是假的，那么他们之间的交易毫无意义。可是让他真的说出交易内容，他又不甘心。毕竟这个内容牵扯到朱家的一个秘密，不足为外人道。 不祥死后，严嘉恩好像变了一个人，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肯定会想办法让他自己说出来，可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多说什么。“四长老，你要明白，我们知道的事比你想象的要多。我也不妨告诉你，有个人死了，而杀害这个人的人他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你或者是朱家的其他人。朱家在这里存活几百年，您的岁数也不小了，以前发生过这种事么？如果你还有点良心，还对这个古镇有那么一丝感情，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因为现在，只有我们能够帮你。” 人老了不就是怕死么。 听完严嘉恩这一番话，朱老四陷入兀长的沉默中。 严嘉恩和连修彦没有打扰，这是他们目前唯一一个也是最直接的突破口。 不知道过去多久，才见朱老四悠长地叹了口气，指着对面的石椅对他们说：“先坐下吧。这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完的。” 严嘉恩和连修彦依言坐下，这个时候的朱老四已经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这时的他才像一个真正的古稀老人。 “严警官，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们会来找我。”朱老四笑了笑，砸吧了一把旱烟袋，继续说：“不过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我再瞒着就是矫情。好，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有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我，这件事不能让朱峰那孩子知道。” 严嘉恩点点头。 就算朱老四不提出这个条件，他们也不打算告诉朱峰。他们的目的是真相，而那些是朱家内部的事，他们就算参与也理不清。 “我们朱家有一个秘密。不，应该说有很多秘密，没人知道是谁流传下来的，也没人知道这些秘密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没有出朱峰他爷爷的事儿，我们几个老家伙也不会争这个位子。至于朱锦程说的，他说的不假，但也并不是全部真相。”朱老四吧嗒着旱烟袋，眯了眯浑浊的眼，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 “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就听家里长辈说过一个诅咒，因为朱家先祖的缘故，每隔几代人就会有个死于剜心之痛的族长。但是在我看来，这就是个传说根本不足为信。因为我长这么大，也看过族谱，根本没有一个族长是死于剜心。直到，朱峰他爷爷。我们几个老家伙在知道他爷爷死在剜心之后，就开始商量怎么办。但是朱家古籍上对于这件事的记载太少，只有那么一句话，我们不知道如何破解这个诅咒，也不知道这个诅咒会不会继续下去。” 严嘉恩在这里打断了他。“四长老，您刚才不是说每隔几代人会有个死于剜心之痛的族长么？你们既然不是族长，为什么要担心这件事？” 朱老四摇摇头：“你不懂。因为这里面还有隐情。你们别看现在朱峰他爷爷是个糟老头子，在当年……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帅。他是我们古镇上最帅的男人，很多姑娘都争抢着要嫁给他，但是他爷爷对美色没什么兴趣，只喜欢钓鱼看书，天天琢磨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时间长了，我们这几个跟他的关系就没小时候那么亲了。后来，那时候的族长过世，他在临终前告诉我们，下一任族长人选是朱峰他爷爷，我们几个还有他爷爷都愣了，因为朱峰他爷爷真的是一个从来不管族里事物，也不怎么在族里露面儿的一个人。但是祖宗有遗训，朱峰他爷爷必须当这个族长。那时候他就来找我们商量，想一个办法把位子让出去。当时啊，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而且……咳咳，只要当上族长就能有个特别的秘密，不过这个秘密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个暂且不说。我们几个就私下商议，该怎么办呢？必须在上一任族长头七之前，新族长继位。没办法，朱峰他爷爷那个时候只能赶鸭子上架，暂时做了族长。仪式结束后，他又主动来找我们，告诉我们说，我当这个族长只是缓兵之计，真正的族长还是在你们之中，但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不想闹的大家不愉快，所以他就说了一个提议……” 不知道是不是回忆到可怕的事儿，朱老四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用力地吸了好几口旱烟，呛到一阵咳嗽。严嘉恩将旁边的茶杯递给他，朱老四感谢地看她一眼，喝了口水才又慢慢说道；“猴子那家伙……哦，就是朱峰他爷爷的小名，我们几个小时候给他起外号长大就叫惯了。猴子把我们带到那个家里明令禁止去的那间木屋，我们几个当时也确实年轻气盛，根本就没人害怕，更没人逃跑。猴子就跟我们说，你们几个谁能在里面好好地呆一宿，我就把族长之位给他，这样大家既不伤和气，也可以看出谁才是真的无所畏惧的男子汉。” 严嘉恩听了默然好久，“所以，那天晚上您和其他几位长老就真的在那间木屋呆了一夜？” 从朱老四的说法来看，不祥当时的故事没有骗他。那间木屋并不是像朱老四原先说的那样，至少在他们那个年代，木屋虽然禁止靠近，但却是可以找到的。 她又想起不祥那个时候对这些长老的称呼，一口一句老不死的，他对他们应该恨透了。但，朱老四应该不知道不祥将木屋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告诉了她。 她倒要看看，在这种情况下，朱老四会怎么说。 朱老四一阵苦笑：“是啊，现在想想我们那个时候的行为纯属找死。不过，当时我们想着里面是我们朱家的神女，应该不会害我们，所以我们就进去了。那个时候啊，真是挺莽撞，天不怕地不怕，只想当上人人都想做的朱家族长，知道那个只有族长才知道的秘密。那天晚上我们坐在木屋的四个角，说是不怕，但没人敢靠近那个棺材，毕竟……”他说着，突然哽了一下，看了眼严嘉恩，后者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没，没事……”朱老四的脸上快速地闪过一丝松口气的神色，他以为掩饰的很好，却不知严嘉恩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这种细微的变化当然逃不过她的眼。 严嘉恩心里冷笑，表面不动声色。 “就那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半夜，我们都睡着了，这个时候老六叫了我们一声，问我们棺材怎么打开了一条缝？我们几个当时一个机灵，一下就清醒了，老六说他本来醒了想撒尿，撒完扭头就看到棺材有缝，他还以为我们打开的，就问我们怎么回事。因为当时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棺材严丝合缝，根本就没有开过的迹象。我们看着对方，很快就吓傻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跑，但是老七挡在门口，他说我们都在这里半夜了，一旦出去就功亏一篑，而且那个棺材不是没什么事么？咱们只要不触犯她，她也没道理来伤害我们。” 朱老四喘了口气，“后来，我们就不敢一人一个角蹲着了，大家都聚在一起，没人再有睡意，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口棺材。就这样，又撑了两个小时左右，我们心里都松了口气，再有一个小时就凌晨五点，鸡就要叫了，到时候还有什么可怕的？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大哥……哦，大哥是我们这辈朱家人里的老大，但他平时不太爱说话，只跟着我们走，我们也不怎么信服他。他说，你们不想去棺材那里看看么？我们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因为老大太蔫儿了，这个时候说出这么句话来让我们甚至都忘记了对棺材的恐惧。老大又说，反正马上就要天亮了，这一夜都没什么事，棺材好好的自己打开，会不会是想让我们看看她？跟她聊聊天？”说到这里，朱老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老大的脑子真是不正常，那种情况下我们都觉得他疯了，居然还想能想到那去？不过他当时的行为更让我们吃惊，他竟然真的一个人朝着那个棺材走了过去，我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的感受，后背全湿了，手脚都在发颤，一脑门的心思就是看着老大，其他人也跟我一样，老大慢吞吞地走了过去，他站在棺材旁边往里面看了看，然后朝我们招手让我们也过去，说根本没什么事，老六就说老大都敢去，咱们哥几个不能输了老大，所以我们也就过去了……” -L- ☆、030章 ：木屋（今日7K求月票） 其实从朱老四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如果没有严嘉恩的追问，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别人。尤其是此刻，在谈论那个棺材的时候，他眼眸深处的恐惧是无法骗人的。 不祥说过，棺材里的女孩儿是明晓宁的替死鬼，也算是朱家的业障，如果朱老四他们真的因为这个棺材发生过什么，用佛门的语言，这就是因果报应。 “四长老，你们靠近那副棺材以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而那件事才是你现在如此惧怕的原因？” 朱老四惊讶地看她一眼，随即笑道：“不错。”仅仅是笑了一下他就笑不出来了。“我们走过去以后，老大指着棺材缝隙问我们，为什么神女的尸体不腐？我们都吓了一跳，那个年代距离上次我跟你们说的那件事，已经相隔至少二十年之久，尸身为什么不腐太奇怪了。老七就说要不咱们出去吧别看了，反正也快天亮。可是老大不肯，他说既然棺材开了缝，不如就全都打开看看究竟……” “现在想想，我们那时候真是太年轻，做事不想后果，而且当时我们忽略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那就是老大！我们没人去思考老大为什么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又为什么那么执意的要打开棺材，因为那时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棺材上。老大说完就要推开棺材盖被老六拦下，老六不让老大开馆，说老大疯了，但是老大不听，把老六推开以后一个用力，整个棺材盖都掉到地上。” “我们都傻眼了，几乎同时往后退一步，只有老大笑了出来，他走上前专注地看着里面的尸体。老六的性格嘛，你们也都看到了，他当时被老大那么一推，整个人都倒在地上，他哪儿吃过这种亏啊，起来就朝着老大冲过去，老大当时的注意力都在棺材里，等老六扑过去的时候他们俩就一个倒栽葱摔到棺材里去了。我和其他兄弟赶紧去拽他们俩，跑到棺材边就看到了里面的尸体……神女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里面，全身上下的皮肉都没有腐烂，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完好无损，她面容安详，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她睡着了。我们大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事儿，就赶紧拉着他们俩上来，但是奇怪的是，老大和老六竟然不肯上来，他们蹲在神女的尸体旁，老六的手竟然还去摸人家神女的……”朱老四觑了眼严嘉恩，见她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总之那个时候的老大和老六都非常奇怪，我们几个怎样使劲都拉不动他们。老大在这个时候就问我们，她长得好不好看？他当时指着那尸体。经过他这么一说，我们几个才敢把眼睛放到尸体脸上……呵呵，严警官，这里我得声明一下，当时神女牺牲的时候我们还小，对她没什么记忆，所以看到她的尸体时才会觉得很好看。” 这，算个理由么？很牵强，如果认真地说，根本就不可能。 就算这件事距离民国初期已经过了二十年，但听上次朱老四的说法，他对那件事有那么大好奇心，又怎么会忘记明晓宁的脸呢？不过，严嘉恩没有拆穿他的意思，他现在说的所有话不一定都是假的，她只要把棺材里的尸体想成替明晓宁死的女孩儿就好。 “四长老，您继续说。”严嘉恩淡淡一笑，连修彦一直在旁边看手机，充当她沉默的守护者。 朱老四又吸了几口旱烟，说：“我们当时突然都觉得那个尸体很好看，就想这么一直看下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不知被谁带入了棺木中，我们几个兄弟蜷着蹲在棺材里，奇怪的是，那个棺材从外面看一点都不大，但我们几个老爷们再加上那具尸体，居然还能有挪动的空间。老大见老六去摸神女，他也动上了手，其他人也是，我冲着他们喊，想让他们停止这种不礼貌的行为，但是这个时候老六将神女的手放在我掌心里，那一个瞬间，我心里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变得很舒服很温暖，我再去看神女的时候，手也不由得摸了过去。” 这里，他的回忆停了下来。 严嘉恩问：“您怎么不说了？” “后面……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几个对那具尸体做了不该做的事儿。等我们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猴子来木屋接我们，结果打开门就看到我们……这件事最后没能分出胜负，所以还是猴子继续当族长。我们几个都觉得那天晚上的事不可思议，仔细想想从老大说那句话开始，似乎所有事都超乎了预料。我们互相约定这件事当没发生过，必须对所有人守口如瓶，猴子也答应帮我们隐瞒。但是谁都没想到，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三天夜里，老大突然死了，是被人……挖去了心脏，死的时候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当时族里的长老们就说这是朱家传说中的诅咒，但老大并不是族长，他为什么死了呢。可我们知道啊，一定跟那个棺材有关。我们几个非常害怕，连夜就去那个木屋前给那个棺材下跪，跪了整整一夜，还给她烧了很多纸钱，就这么战战兢兢的，可是过了好多天都没人再出事。时间一长，这件事就埋在我们心里深处，没人再提起过。” 严嘉恩从他的话中已经推测出朱老四可能跟假祭司交易的内容。 朱厚寿突然被人剜心而死，他也算是当年那件事的知情人之一，虽然并没有对那具尸体做什么，可他就这么死了，很难让人不把这件事跟当年的事联系到一起。朱老四他们怕了，怕自己跟老大和朱厚寿一样要承受剜心之痛，所以跟假祭司合作，请他帮忙解除这个诅咒。 严嘉恩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朱老四点点头，笑道：“你推测的很正确，我们跟祭司之间交易的内容正是这个。请他帮忙解除诅咒，而我们给他的回报就是，那个只有族长才有资格知道的秘密。” 想到刚刚他们来的时候，朱老四悠闲自在的样子，哪像害怕诅咒的？ 朱老四听了对她说：“因为朱锦程给了我们承诺，他既然说猴子的剜心之痛跟诅咒无关，那我们还怕什么？” 提到朱锦程，这也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秘密的人。 但是很明显，对于朱锦程朱老四并不想说什么，他的原话是：“朱锦程的事，涉及到朱家另外一个秘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们。” …… 离开以后，严嘉恩和连修彦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思考。 朱老四的叙述信息量并不是很大，再结合不祥告诉她的。当年朱老四几人对棺材里的替死女孩儿进行了jianshi，jianshi过后的第三天朱家老大因为剜心而死，剩下的几个人特别害怕，但很多年都没再出现过剜心死的人，就在他们以为这件事真的过去了，多年后的今天老族长突然死在这种剜心之下，让他们放松下来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这次，他们选择跟塔笃寨祭司合作，请他破解这个诅咒。 不祥的故事，他对朱家几位长老的恨意，还有灵儿的尸体，当年发生的事儿……所有一切都指向那个木屋。不祥非常恨朱家长老，那他会不会跟那个替死的女孩儿有关系呢？弟弟哥哥？还是什么人？可问题又来了，年纪对不上！不祥顶多还不到二十岁，如果他真是替死女孩儿的亲人，那他……长得也逆天了吧？简直就是神一般的颜值。 “你在想什么？”严嘉恩在心里确定了下一步的走向，回头就看到连修彦坐在旁边看着地面发呆。 他很喜欢发呆，但她有很久没见他发呆过了。 “朱家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他淡淡开口，也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严嘉恩听了以后苦笑了下：“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那个只有族长才能知道的秘密，我总觉得跟不祥的心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包括当年民国时期来处理棺材的祭司，他不让朱家的人碰棺材，棺材不能下葬也不能离开木屋，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转过头来的连修彦，渐渐地露出了自己那颗可爱的小虎牙。 “走吧，连教授！” …… 现在的木屋几乎是一找就找到了，没有任何难度，严嘉恩猜测可能跟那场大火有关系。别说之前就是禁地，就算打开禁制也没人敢轻易到这里来。 木屋都烧黑了，烧的特别彻底，特别干净，几乎就没什么可以遮风挡雨的地儿，只剩下梁子，可是那口棺材依然放在那里，与烧成黑炭的木屋格格不入。 “连修彦，你说这个棺材会不会是什么人特制的？你想，首先里面的尸体经年不腐，而且连衣服都没什么损坏，肯定跟棺材有关系；再有就是那场大火，所有东西都烧着了，可就是那个棺材像被人隔绝在一个小空间里，一点伤害都没受，甚至连熏黑都没有……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连修彦说：“以当时朱家的能力还有塔笃寨，不难打造出一口特别的棺材。你想的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一个说法。” 他们边说边走进木屋，慢慢靠近那个棺材。 棺材平静地被安放在这里，棺材盖没有开，严嘉恩弯下腰很谨慎仔细地去看，真的是严丝合缝，要不是朱老四告诉他们，她肯定不信这个棺材被打开过。 “现在怎么办？”严嘉恩看着他问。 连修彦平淡地望着她：“开棺。” 他们不是道士，也不相信有鬼怪，再加上又是大白天，任何鬼怪都不会轻易出来。所以连修彦说完，严嘉恩就去附近找工具，今天她一定要看看这棺材里的姑娘是不是真的尸身不腐。 半个小时后，在连修彦的努力下，棺材有了一丝缝隙。 严嘉恩一挑眉，看来这个棺材封的确实没有表面那么严实，可是想撬开也非常不容易，那当年是谁撬开棺材的呢？朱老四一直在强调朱老大的言行举止，这说明在他的潜意识中，他怀疑棺材的手脚是老大做的，可偏偏老大在三天后又死了，这无疑是给这件事再次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有了缝，再打开就容易的多。 严嘉恩感觉自己的心加快跳动，一种说不上的期待和恐惧在她心头交织。她到底该兴奋即将看到的神秘生物，还是惧怕那生物会突然跳出来要了他们的命。 ”连修彦，你有几成把握。”她忽然按住他的手。 连修彦看着她：“我对没有经验的事，从不下任何保证。嘉嘉，朱老四说的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棺材本身，还有它跟不祥的关系。我们现在开棺，一是要弄清里面到底怎么回事，二就是找到里面女孩儿跟不祥的关系。只要找到不祥的身份，我们就又离真相进一步。” 严嘉恩苦笑了声：“找到不祥的身份有你说的这么容易？不过有一点我赞成你，这个棺肯定要开，里面的情况也必须弄清楚。” 没过多久，连修彦忽然猛地一用力，棺材盖就被掀翻在地。严嘉恩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脚却不由自主地接近那里。 **** 卡文鸟。今天暂时更新七千字吧，我需要好好顺一下下面的情节，还剩下一千留在周六更新。再次感谢给教授投票的，最可爱的你们。 -L- ☆、031章 ：毁灭一切的真相（6k昨日补更） 怎么说呢。 棺材的东西在严嘉恩的意料之内，却又在预料之外。 里面有一具尸体，也的确像朱老四说的那样还没腐烂，身上的衣服也好好的。朱老四今年快七十岁，假如他们几个兄弟当年二十来岁，那么这里面的替死女孩儿至少在这里呆了半个世纪还要多，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可这，并不是严嘉恩的预料之外，她没想到的是，这具尸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才好，她，太瘦了！尸体太瘦了！根本就是她想象不到的那种瘦。然而她的脸却好好的，面容瑰丽，皮肤白希，五官轮廓又立体，放在现在的时代肯定是张网红脸，她相信即便是当时这个女孩儿也是十分漂亮的。 但奇怪就在这里，为什么脸上好好的，身体却那么瘦？又瘦又瘪，就好像是一只被人踢破的球，里面的气体都跑出来，球都不成形状，跟她现在的情况非常类似。 瘪的不像个人。 连修彦观察事物向来仔细，在她还在思考为什么尸体这么瘪的时候，他已经跳入棺材中，往上掀开了尸体的上衣。那是一件民国时期的蓝色学生上衣，他掀开以后露出了下面尸体的部分。 “这……”映入眼帘的是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见全身都处于瘦瘪情况下的尸体，她的肚子竟然被人划了开来，从伤口新旧来看，至少距离今天要有二十年了，但奇怪的是，露在空气中的器官，竟然没有一点腐烂的情况，就像她的身体一样。 严嘉恩皱着眉，眸子紧紧盯着尸体肚上的伤口，总觉得这道伤口非常奇怪，又特别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脑子一时短路想不起来，抬头刚要问连修彦，就见他脸色阴沉地说道：“这是剖宫产的伤口！这个尸体，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 “别闹了，尸体怎么可能孕育孩子？”几乎是下意识，严嘉恩便开口否定。 连修彦抬眼看她，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嘉嘉，人体的构造非常奇怪。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写着只要在某种特定环境下，人即便死了，但他的身体还是会继续发育生长。如果朱老四没有骗我们，那么这具女尸孕育的很可能是朱家的孩子。” 太诡异了！ 一个死了很多年的尸体，不仅尸身不腐，居然还能受孕。 连修彦继续说：“看这个情况，女尸尸体里的孩子一定是发育到某种程度后，被人从她的子宫剖了出来带走。但是女尸伤口并没有缝合，对方看上的只是她的孩子。” 严嘉恩不信奉任何宗教，但也不是那种无神论者。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太多，我们现在无法解答觉得不可思议，那是因为我们的科技还没有发展到可以解开所有谜团的地步。 对于眼前的这个棺材，这具女尸，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样的孩子，严嘉恩有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嘉嘉，这里面还有个时间差我刚才没有考虑进去。不过这副女尸本身就很奇怪，或许我们忽略的时间差反而是正常的东西。” 严嘉恩听得更是云里雾里，她越发这个古镇里的东西，已经超出了正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如果她不是警察，如果她没有从小就很喜欢那些怪力鬼神的东西，她可能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了。 “连修彦，你说的是时间差是什么意思？” “朱老四如果没有骗我们，那他们几个来这里的时间最少也快有五十年了，但是你看这具女尸的伤口，根本就不是那个时代造成的。我怀疑，在朱老四他们之后，大约二十年前，还有个人或者一群人来到这里，对女尸做了什么，导致这个女尸能在身死的情况下受孕并且成功怀胎，而且他们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为了要她腹中的孩子——那个活人与死尸生出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连修彦的这些话让严嘉恩马上就想起塔笃寨。那个奇怪的寨子，可以种植出连科学仪器都不能察觉到的毒草药，如果他们对女尸做点手脚，简直易如反掌。 突然，她又想起一个人来。 “连修彦，你说不祥……会不会就是……” “从他对朱家的态度来看，他跟这具女尸应该有关系，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首先，让女尸受孕的人是谁？其次，他的目的是什么？第三，假如不祥真的是这具女尸的孩子，那对方让他活下来总有目的？但是从不祥告诉你的话中，他似乎除了想完成自己的心愿外，没什么其他追求。反向推论，不祥在塔笃寨中长大，那么前两个问题就找到答案，同时矛盾点也出来：不祥最后被塔笃寨所杀，那就说明他对寨子已经没有用处了，那他跟你说的完成心愿很有可能是对方让他活下来的目的。”连教授一边看着尸体，一边又问：“嘉嘉，你觉得这具尸体像什么？” 严嘉恩拧眉看了好一会儿，“像……”她该怎么说呢？ “一个瘪了的球？” “对！”就是这种感觉。 连修彦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唇角微勾，看着她问：“一个球，如果没有了里面的气体就会变成瘪球。我们假设这具尸体只是个载体，当她里面的东西被人掏出来时，载体就会失去她本身的意义，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你是说……”严嘉恩渐渐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连修彦没再说什么，他转身跳出棺材，然后将盖子重新推回去。 “我们回去吧。” “这就走啊？可是我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 连修彦过来牵住她的手往外面走，“你现在没有任何设备，无法知道尸体为什么尸身不腐，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嘉嘉，我想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个人。” …… 自从出了事，阿木对山上和镇上的巡逻更勤，每天都是上午和下午分别两次。 连修彦和严嘉恩在街上看到他，严嘉恩脸上带着一丝不解：“你带我找阿木？” “有人专门用女尸作为载体，明显目的就是活人跟死人生的孩子，这个孩子应该是在母体中正常发育，当他发育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被对方剖腹产抱出来，而这个时候的女尸就像泄了气的球，自然会变成那副样子。嘉嘉，对方一定有特殊的办法让一具尸体可以孕育胎儿，在这个办法实施的过程中，不会离这个女尸太远，甚至还会经常去木屋。阿木在老族长身边呆了那么久，又是负责保护巡视山上的安全，他的嘴里肯定我们想知道我们的答案。” 严嘉恩表示赞同，可是……“他会告诉我们吗？咱们毕竟是外人，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肯定又是个秘密。” 连修彦停住脚步，带着剥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弄的她痒痒的想笑。 “喂！你干嘛！”她要挣脱，可他攥的紧紧的，随即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只见严嘉恩表情变了又变，惊讶、恼怒、不甘、疑惑，各种情绪交织在她脸上，很难形容。 …… 阿木刚刚跟手下兄弟吩咐完什么，转身就看见连修彦和严嘉恩在他身后看着他，他笑了笑脸上的惊讶是装出来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严嘉恩微微一笑：“阿木，我们有些事想请教你。” 阿木的房间也在主宅中，但是离主院比较远，他每天要想照顾已故的老族长要走一段距离。 “坐吧。我这也没什么东西招待你们。”阿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给他们俩人一人倒杯茶，然后才坐下说：“你们来找我，是不是案子快结束了？” 严嘉恩刚要说什么，连修彦提前开了口，淡淡说道：“你怎么知道案子快结束了？” “额……我猜的。小峰跟我说过，你们在京里都是非常厉害的警察，我们古镇这点事都发生这么久，我想你们也该查到真相了。对了，我听说凶手已经抓到，还是严警官的功劳呢。”他又笑了笑。 严嘉恩最不乐意听到别人说不祥是凶手。“他不是凶手。” “嗯？”阿木不解地看他们。 严嘉恩又说：“阿木，我们的确已经查到真相，今天来找你，就是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老实说……这个真相对我们而言太过匪夷所思，这在现实中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不过后来我一想就释然了。阿木，你们这个古镇存在几百年，经过几个世纪，肯定会有很多不足外人道的秘密。我们来找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本身对秘密毫无兴趣，调查只是为了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不让那些人白死。” 连教授教她的话，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我明白。”阿木的表情不像刚才那样自然，他呷了口茶，“你们问吧。” “据我所知，你们跟塔笃寨是同一期建造的，我不了解当年的这个地方是怎样的情况，但我知道要想建造一座镇子和一个寨子，肯定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这在当时那个时代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包括现在也是。而且既然是同一期，我想你们古镇的祖先和寨子的祖先，想必是认识的吧？还有可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是。”阿木没有任何隐瞒，点头承认。 “我第一次来镇子的时候，明铭跟我说过你们古镇的历史。据说古镇是为了当时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所建，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这个人物，你们的祖先临死之前给你们留下遗训，朱家必须世世代代地保护这个人。我听到的时候觉得很奇怪，要世世代代的保护一个人，难道这个人能够长生不老？后来我想明白了，你们祖先的意思应该是让你们世世代代地保护这个人的后裔，我说的对吗？” 严嘉恩始终微笑地看着他，说话的语气更像是来找他聊天，并不是查案。可是天杀的，只有她自己明白多想知道连修彦让她这么说的目的。 “对。”阿木表情木然，此刻倒真像他的名字。 “既然古镇和塔笃寨一起建造，你们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某个人，那他们呢？一个小小的寨子可以存活于世间几百年，而且还能培植出连现代科技都不能检测出的毒药，还有他们血腥残忍的祭祖仪式，一旦被外面的某些人知道，你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么？” 意味着整个寨子将成为历史。 或许，不仅是寨子。 “阿木，我们还是那句话，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找到真相，给死去的人交代，就算知道了你们的秘密也跟我们无关，跟外面的世界无关。你们好好的存在几百年，如果不是朱峰疏通了这里的交通和经济，你们基本上是与世隔绝，所以我们从心里也不想打破你们这种生活。我们……” “严警官，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说了。”他喝口茶，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其实我没有你们想象中的知道很多事情。朱家是个神秘的家族，其中的秘密有很多，但其实这些小秘密都是围绕着那个大秘密展开，甚至都是为了掩藏那个大秘密。这个大秘密，我想你们也猜到了只有族长才能知道。我在老族长身边那么多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找到那是不可能的。我也是个正常人，我有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但是当我知道那个大秘密的时候，我后悔了，我后悔不该想要知道。因为秘密就是秘密，它既然是秘密就一定有让它成为秘密的理由。而我，只是碰巧知道了这个秘密，但是其他的事我都不了解。” “你说的碰巧，是因为那间木屋么？”这个时候，连教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阿木没有半点惊讶，诚实地点头。“是的。我也知道你们一旦去过那间木屋，就一定会来找我。我，等你们很久了。” 严嘉恩听到他的话有些惭愧，他们都忽略了这个细节。其实当初在发现灵儿尸体时，棺材没有被烧就是个最大的疑点，可他们偏偏都没有去查这件事，所以才导致晚了这么多天。或许，如果他们早一点去查那个棺材，不祥也不会死了。 “严警官，连教授，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们这个秘密，无论如何我都是朱家的人，不能做违背祖宗的事，我唯一可以帮你们的，就是跟你们一起去塔笃寨，带上小峰和几位长老。小峰他……应该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要想探寻真相，只能靠你们自己。” 连教授摇了摇头：“我们不需要你告诉我们真相，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可以诚实回答。” “当然。”阿木微笑地点头。 “塔笃寨的人利用木屋的女尸在进行某种实验，在女尸孕育胎儿的时候，他们是否经常到木屋里去？” “是。” “不祥在临死之前告诉我们，他杀那些人的目的是想用他们的血去完成一个心愿。这个心愿，你是不是也知道。” 阿木再次点头，这次看向连修彦的目光带着一点敬佩。他问的这些问题，看起来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但只要弄清楚这些答案，真相就在眼前。 见阿木都承认，连修彦叹了口气，眸光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凝重。“那个人真正的后裔，在你们镇上，对么？”他在真正这两个字上，着重了发音。 阿木狠狠地一愣，而他的反应已经告诉了连教授答案。 “你……你是怎么知道……难道你已经……”阿木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虽然知道真相，但连教授的心情并没有半点喜悦。“事情发生这么多天，有很多线索都被我们忽略了。你的答案就是让我把所有线索串起来的那根主线。” …… 离开阿木的房间，连修彦没说一句话，严嘉恩心里即便是有万只草泥马奔腾，她也什么都不能问。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没有一次破案的时候他的表情是这样。一向没什么面部表情的连教授，此刻的眉宇间竟是忧虑。 而她，却猜不到那个真正的秘密。 回到院子，梁宇他们都在，连修彦直接叫了梁宇出去，两个人足足在院子里谈了一个小时。邓橙橙问严嘉恩怎么了，严嘉恩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只是把他们在木屋的发现和阿木几个问题的答案说了出来。 众人震惊后，便是一阵沉默。 一个小时后，梁宇先行进了屋子，严嘉恩往外面看了一眼，连修彦不知何时不在了。 “别看了，他去找个人。”梁宇睨她一眼，然后对大家说：“整理好自己的行李，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咱们回去。” “什么？！” “师兄，为……” 梁宇看着她脸上的焦急困惑，他竟然露出一种跟连教授相似的，波澜不惊的表情。“严嘉恩，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 连修彦直到深夜才露面，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点酒气。严嘉恩一直在自己房间里等他，这么多天他几乎都睡在她这里，没怎么回过朱峰给他安排的房间。 推开门，看到严嘉恩坐在椅子上看他，在他意料之中。 连修彦脱下外套，随便洗了把脸，然后坐到严嘉恩对面，心底一阵叹息。如果不理她，她会一直坐到天亮。这个倔丫头…… ”嘉嘉，听梁宇的话，明天回去吧。” “理由。”严嘉恩平静地看着他。 “不祥临死之前让你赶快离开，你不想看着他死不瞑目对么。” 严嘉恩还是那样：“连修彦，这不是理由。” “嘉嘉，现在这里的事已经不是所有人能够掌控的了。包括梁宇在内，这是我跟他共同商议的决定，我们离开这里，对大家都好。嘉嘉，有的时候真相未必要公之于众。”说完，他起身躺回自己的地铺上，严嘉恩不甘心地追过去，摇晃地着他的身体：“连修彦！你怎么可以这样！真相就是要公之于众的，不然怎么跟镇上的人交代？你想让他们永远都活在这次的阴影里么？” 连修彦闭着眼一声不吭，显然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 “连修彦！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我们曾经经历过那么多案子，不管有多危险我们都过来了，目的不就是为了揭开真相，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你当了那么多年教授，我爷爷那么信任你看重你，你不是那个最牛X的心理学教授么，你不是顶级的刑侦专家么？这就是你的觉悟？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你告诉我啊！” “磊子那么小的孩子，还有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的无名男尸身份，他们死的不明不白。包括那间木屋的故事，这一切之所以发生肯定是为了那个族长才能知道的秘密。连修彦，如果你不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朱峰！不管怎样，我都要知道真相！” 连修彦猛地睁开眼坐起来，眸光幽冷透着一丝寒意：“就算这个真相会毁掉所有人，你也在所不惜？” -L- ☆、032章 ：谁骗了谁（5K求月票） 从小到大，连修彦几乎经常凶巴巴地对她，也老是用那种足以冻死人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可是这一次，他眼中的冰冷与以前都不同。 他，生气了。 是的。 连教授跟一般人生气不同，他生气的时候会死死地盯着你，但是一句话不说，就那么耗着你，直到你受不了他的目光主动承认错误。 这么多年，她真正让他生气只有那么一次。他去外面参加一个特殊任务，她不听话偏偏要跟去，就偷偷地躲在他车的后备箱。后来还那么凑巧的被敌人发现了，她被捉起来威胁他，好在最后的结局很完美，但相应的是他整整一个月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你去找他吧，他就那么盯着你，把你心里都盯毛。只要不认错，哪怕你脱光了在他面前晃悠他都不带眨眼睛。无奈之下，她只好跟他认错，还写了一份三千字的检查！也罢，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自己确实错了。 但是这次，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严嘉恩紧紧地抿着嘴巴，以为他把话说的这么严重只是为了吓唬她。 “连修彦，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毁了所有人？能有什么事毁了所有人？！你怎么不干脆跟我说，我要是公布真相整个地球都毁了？” 连修彦是真生气了，深冷的目光就那么盯着她看，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严嘉恩梗着脖子硬声说：“少来吓唬我！我告诉你，这件事我没错！鬼才信一个真相能毁掉所有人！你根本就是不想管了！好！你不管我去管！我就不信我严嘉恩没了你连修彦在身边，连个真相都找不到！” 这就是严嘉恩让连修彦恨极了的地方。 这个丫头总是用她那套正义感、原则去做事，根本就不会变通。她从来都不会体会他的良苦用心，有些真相只适合装作不知道，而她永远不懂。 严嘉恩见他似乎铁了心什么都不说，当即气愤地冷哼一声转身就跑。 连修彦起身去追她，小丫头倒是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跑出房间直接朝着邓橙橙的那里而去。他在后面看着她进了屋，这才深深叹口气，该拿你怎么办？ …… “怎么啦？跟教授闹别扭啦？”邓橙橙好奇地看着严嘉恩红着眼眶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啊啊啊啊！不许提他！不许提他！”一提他她就来气。 “好好好，不提不提！”邓橙橙无奈地举手做投降状，“那你告诉我怎么了这是？告诉我，我帮你出气！”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就她还帮嘉恩去出气呀？那不是找死？ 严嘉恩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但是神情也是委屈的不行。她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经过说给邓橙橙听，听完以后，忍不住骂道：“这个该死的连修彦！气死我了！不就仗着比我聪明点，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凭什么他说回去我就回去！我偏不！” 邓橙橙没有马上接腔，静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嘉恩，公平点说，我觉得你还是听教授的好……”见严嘉恩要发飙，她急忙澄清：“不不不……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说让你真的不去找真相。但是也得稍微顾及一下教授和局长的感受对不？而且他们态度那么坚决，说不定这里真有什么其他内情。我想，不如这样，我陪你咱俩再去认真调查一下，或许干脆去找朱峰问，总会问到一些东西吧？教授不想让你知道，那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就行了？” 严嘉恩恹恹的，“可是咱们明天早上就要走了呀。哪还有时间……” 邓橙橙神秘一笑，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笑道：“搞定！我给朱峰发信息啦，咱们五点钟去找他，那个时候是人最疲惫的时候，而且还能躲过教授的视线，要是现在去肯定能被他发现。” 被她这么一说，严嘉恩的心情舒服多了，闷在心里的棉花也散去，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然而，邓橙橙还是低估了严嘉恩对于真相的执着。早上五点钟她闹钟准时响起，按照习惯还会再迷瞪十分钟，可就在她刚要闭眼的时候，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倏地睁开眼看向身边的位置——严嘉恩不见了！ 她火速穿上衣服，脸都没洗直奔朱峰的房间。朱峰打开门的时候还没醒，看到是她也才想起来昨晚的约定。 “我先进去穿……” “嘉恩呢？找过你没有？” 朱峰愣了一愣，“没有啊。” 邓橙橙脸色一变，“糟糕！”她当即转身急匆匆地跑到连修彦那里，她只敲了一下他就打开门了，衬衫的袖子卷起，眼眸尽是血丝，房间里弥漫着呛鼻的烟味儿。 “连教授，不好了！” …… 二十分钟后，所有人都被邓橙橙的声音吵醒，听说严嘉恩不见了，又听邓橙橙把昨晚的事说了一下。梁宇抽着烟，皱眉看向连修彦：“她能去哪里？” 连修彦说：“塔笃寨。” 一旁的朱峰听到这个字眼，惊讶地说道：“她自己去塔笃寨？没有熟人引领的话，那个寨子是非常讨厌外人进入的。这样，我马上去找车子，咱们现在往那边赶，也许能追上她。” 但是当朱峰看到车子不见的时候，连修彦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还要阴沉。 “完蛋了，嘉恩肯定是自己开车过去。咱们就算现在去也来不及了。” “朱峰，帮我找一匹马来。”连修彦狠狠地吸口烟，随即扔在地上踩灭，盛怒中的他全身上下都是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 痛啊。 浑身的骨头架子像是被人砸碎了那样痛。 严嘉恩幽幽地睁开眼，随之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儿钻入她的鼻腔内。这个味道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你醒了。” 突然，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响起，她的脑子倏地恢复清明，之前发生的事在她眼前迅速闪过。她趁着邓橙橙睡着偷偷溜出去，然后开了朱家的车打算连夜去塔笃寨，但没想到眼看着就要到了的时候，车子的刹车竟然失灵，车子马上就要撞上前面一块大石头，她只好转方向盘，但是后来的事就不记得了。 眼前的男人，她在那场血腥祭祖仪式上见过——是阿九的父亲，塔笃寨的寨主。 他跟那天一样脸上带着面具，身上穿着寨子里特有的长袍，身形高大威猛，阴冷幽亮的目光正从面具中透出来。 “严警官，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用特别平淡的口吻问道。 他既然知道自己姓严，那就说明他们这群人的所为都在这个男人的监视下。“阿九父亲，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么？还是你喜欢听我叫你寨主？” 或许是没想到严嘉恩说这个，男人愣了愣，声音中透着那么一点笑意。“我叫德巴，你可以德叔叔。”顿了顿，他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这次严嘉恩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我来寻找真相。凤凰古镇发生的所有命案，凶手就是塔笃寨。” “那么，你打算把我们都抓走吗？” 严嘉恩摇摇头：“我只抓凶手，我相信你们寨子里的老弱孺妇是不知道你们做的事的。虽然，他们的心也挺狠。” “错。你错了严警官，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心狠，这一切都是古镇的朱家造成的。而我们，已经忍了几百年！” 严嘉恩看着他的面具，耳边不知道为什么响起连修彦跟她的说，真相真的会毁了所有人么？她，不信。“德叔叔，看在您是阿九父亲的份上，我叫您一声叔叔。现在既然您把我带到这儿来，我想您应该有话要跟我说吧？如果我不幸死在这里，也请你把真相告诉我，别让我死不瞑目可以么？” 德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透过面具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 “严警官，你确实很有意思。其实从你们第一天到古镇，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们了。我很佩服你的果敢，也欣赏你敢独自一人来我们这里的勇气。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但是我要提醒你，知道这件事以后你就不能离开这里了，一辈子都不能。即使这样，你还要听么？” “要！” 严嘉恩的执着有些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老实说，从我来找你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这条命如果能换来一个毁灭所有人的真相，那也值了。” 她的话让德巴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你的同伴，有人知道了真相？” “对。但是他不肯告诉我，我只能自己来找了。” “这样看来，不仅是你，连你的同伴我也得让他们留在寨子里了。”德巴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严嘉恩这才有时间打量此刻深处的环境，看了一圈心头咯噔一声。这个地方，不就是之前朱峰带着他们走过的密道么？是朱峰骗了他们，还是阿九骗了朱峰？！ 没过几分钟，德巴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严警官，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真相，恐怕是你职业生涯最后一个真相了。你，做好准备了么？” 见严嘉恩沉默，德巴自顾自地在他面前坐下，看到他这个举动，严嘉恩心神一动，开口问道：“不祥，是你抚养他长大的对么？” “是的。”面具里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是如何知道？” “因为你们的动作习惯如出一撤。”当时在朱雀山洞内，第一次跟不祥见面，他也是坐在她对面给她讲故事。不过几天的时光，却恍如隔世。 德巴沉默了一瞬，“不祥他……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他的出生本就是我为了一个目的。严警官，你可知凤凰古镇和塔笃寨，是哪一年建立的吗？” 严嘉恩摇头，“我只知道建成历史有几百年。” “对啊……几百年了啊，到底有多久了呢？你知道我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就是去镜子前看看自己，问自己还要坚持多久。这种必须争斗却也必须互相扶持的仇人，如果可以，我倒真希望我们和古镇只留下一个。古代很多帝王都希望长生不老，但其实这种事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当你看着你的亲人一个个死去，所有爱的人都离开你，而你接下去的生命中只有永无止境的孤寂，那样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德巴说到这里，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严嘉恩看到的是一张特别平淡无奇的脸，跟阿九有几丝相似，没有什么让人记忆深刻的地方。但是严嘉恩知道，看一个人要看他的眼。这个人的眼深邃沧桑，仿佛沉淀了很多东西，而那种东西让他的气质变得稳重，却也带着几分阴翳。 “我想，当时你们偷偷来寨子找阿九，朱家那个小子应该跟你们说过，阿九脸上为什么不带面具吧？我们寨子的男子为何到二十五岁才算成年？那是因为我们寨子里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儿，他们头脑的成熟时间就相当于你们汉族孩子的十八岁。这，从另外的角度来说也算是我们的报应诅咒。凤凰古镇和塔笃寨，确切的建立时期是在明朝，再具体一点是明朝的靖难之役后……” 严嘉恩一怔，她的历史并不是特别好，但对明清时代的重点事件背的还是比较熟。 靖难之役，那是建文帝朱允炆失踪的那场战役。坊间相传，朱允炆是死在当时的火灾中，也有相传他没死，当时是贴身的太监穿上了他的衣服，替他死了……可是这场战役跟古镇和寨子有什么关系？ 德巴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勾唇一笑，摇着头说：“严警官，你比我想象中稍微弱一点。本以为，我只要跟你说出这件事，你就能大概猜到我们的秘密。” 严嘉恩皱着眉沉思，听到这件事就能知道他们的秘密？可是靖难之役…… ‘我们古镇相传是为了保护当年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所建。’ ‘朱家的祖宗遗训就是世世代代守护那个人。’ ‘即便这个真相会毁掉所有人，你也在所不惜？’ 很多话从她的耳边划过，严嘉恩的眼眸渐渐瞠大，有种让她难以置信的可能性一闪而过，但她立刻就否决了。怎么可能！ “你已经猜到了吧？”德巴看着她，“我们和朱家的族长世世代代守护这个秘密，但是这件事在最开始就出现了偏差，也是这个偏差让我们跟朱家相辅相恨。严警官，当年我们的先人带着他唯一的隐卫离开了那个地方到这里隐居，他下令建造了凤凰古镇，并且请了当时最有名的风水师为这个古镇做法，风水师是个道家弟子，他的本领非常强大，因为当时我的先人曾经救过他一命，他便舍尽一身气运为古镇请来了上古的凤凰大神来当守阵的神兽。那位大师在离开前，还把种植弥陀……也就是不祥用来杀死那些人的神秘药草，大师把种植方法告诉了我们，还让我的先人服用了一种特殊的符水，说这种符水可以融化进人的血液中，对先人和子嗣都有好处，但是大师不肯把这种好处告诉先人，他就离开了。后来凤凰古镇建立起来，为了不让朝廷怀疑，先人找来了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和一些灾民，共同住在这个镇上。久而久之，我们就成为古镇上的第一家族，负责保护这个古镇。 我的先人在多年后，突然发现身体有了惊人的变化，当时的先人已经娶妻生子，成为一个普通人，这个变化让他惊讶又惊喜，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忧虑。他开始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体情况而深居简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除了他的妻儿，就是那位隐卫。” 说到这儿，德巴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一丝愤怒，那强烈的怒意严嘉恩都感觉到了。 她的心不免一沉，似乎从他的言语表情中嗅到了什么东西。 “那个隐卫，开始对我先人忠心耿耿，但当他知道我先人的变化后，就起了歹意。” -L- ☆、033章 ：百年前的阴谋（为月票加更） 那个时代的人大部分还是相信长生不老的说法，尤其当时那位神通广大的道长，更是让隐卫心生嫉妒，但他不知道的是，德巴先人身体上的变化只能做到不老，却无法长生，而且，不老也是需要代价。 “先人的妻子渐渐发现孩子跟镇上其他人家的小孩儿不同，人家的孩子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认识很多字，可她的孩子每天只会玩泥巴，就算先人亲自教他识字，他也学不会。先人就想，应该是符水的缘故。符水让他和他的血脉子嗣可以保持不老容颜，但智力会比其他孩子发育的晚。” 严嘉恩保持沉默，她还在消化德巴的话。 过一会儿，她才看着他轻声问：“那后来呢？” 德巴冷笑一声：“后来，后来那个隐卫见我先人迟迟不死，他就找一天将我先人害死了！” “什么！”严嘉恩张大嘴巴。 “不仅如此，他还把我先人的妻儿赶出了凤凰古镇！他自立为王，还夺了我先人的姓氏！”德巴的声音恶狠狠，带着满腔的愤慨不甘。 “那朱家……” “什么朱家？！就是因为他们，我们才不能姓朱，只能窝在这个小寨子里苟且偷生！朱家人跟你说的祖宗遗训，说什么要世世代代地保护那个人是不假，但是只有继位的族长才知道真正的意思！那个隐卫在临死之时，告诉他的后人，务必要世世代代地防着我们！他们狸猫换太子占有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我们不该恨他们么？就在隐卫死了以后，他的孩子意外发现了我们，跟我们当时的寨主也就是先人的孩子成为了朋友。他给了塔笃寨很多很多的帮助，让我们得以在各种乱世中存活下来。那个人叫朱肆尧，也是从他开始，古镇和塔笃寨有了很亲密的联系，我们不知道朱肆尧是怎么想的，不仅没有防着我们反而还给我们帮助。严警官，现在想来，那也算我们俩家的幸运，朱肆尧和我的祖先都是善良的人，他们没有计较上一辈的恩怨，和平共处一起走过很多难关。 中国的历史源远流长，到现在的和平时期，我们能够在几百年间存活下来，实属不易。我的祖父告诉我，人要以善为本，塔笃寨和古镇将来还是要一起走下去，让我们忘记祖先们的恩怨，好好的共存。就这样，又相安无事地过了很多年，我们两个地方的关系越来越好，直到民国初期——我相信关于那个木屋棺材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不管朱家人怎么跟你说，我现在告诉你，代替当时的古镇神女成为牺牲品的人是我的姑奶奶——是塔笃寨的人！他们竟然找我们的人去做替死鬼，还以为我们不知道，把我们当时的祭司请走为他们消灾，可我们的祭司很厉害，就算没开馆他也知道里面躺的那人是我的亲人，朱家那帮人居然让我姑奶奶魂飞魄散，为了演的逼真，当时我带着我妹妹去了木屋藏起来，等到祭司做法时，让妹妹发出很难受的叫声，让那帮道貌岸然的人以为棺材里的尸体真的被打散魂魄……” 德巴慢慢地叙述着真相，严嘉恩听的十分入迷。 “我的姑奶奶被他们害死，我那个时候太小了，想为姑奶奶报仇都没有办法，当时我的父亲还在，寨子里听我话的人很少。但是我还是有亲信兄弟的，我让他们去木屋附近看守，不能让人再欺负我姑奶奶，还让他们将当时祭司研究出来的特殊药草撵成米分末撒在姑奶奶的棺材中，一旦有人想对姑奶奶的尸体不利，就会产生幻觉，甚至威胁生命。有一天，我的兄弟回来告诉我，朱家有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闯入了木屋，可能是药米分的关系让他们对姑奶奶……那帮混蛋！畜生！祭司说，幻觉乃是人大脑的潜意识，你越是想要什么，幻觉就会出现什么，就因为这个我更加痛恨他们。可是我们不能撕破脸，那个时候我们还需要跟古镇共进退。我父亲死后，我开始研究他留下的古籍，上面还有我们祖先的手札，我从书中意外发现了一个失传的秘法，就是改变不老带给我们的副作用，也就是智力发展缓慢的问题。而那个秘法，需要男人和女尸结合。 严警官，我知道这些东西说给你听，你肯定不会相信，但我从我祖父、父亲身上看到的都是不老带给他们的痛苦。你别看我长得年轻，其实我比朱家那帮老不死的年纪都要大很多。我实在不想让我的孩子也经受这种痛苦，所以就决定尝试。我找了我的亲兄弟跟姑奶奶结合，运用了古籍上写的秘法，果真让早已死去的姑奶奶有了孩子。等到孩子长大，我亲自去将孩子解剖出来，但是没想到孩子出来的一瞬间，姑奶奶的尸体就……” “德叔叔，我去过木屋，也见过你姑奶奶的尸首，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有一点请你为我解惑。”见他点头，她继续问道：“我们去的时候，发现你姑奶奶的尸首伤口都没有缝合，如果你真的很爱你的姑奶奶，为什么要留下那样的她离去？” “因为那时候出现了变故……”德巴苦笑一声：“我们不得不带着刚出生的孩子离开木屋。” “那个孩子，是不是就是不祥？！”严嘉恩紧声追问。 德巴摇摇头，正要说什么，就见有个人走了过来，在德巴耳边说了什么，他收起之前还算和善的样子，阴冷地冲着她笑笑：“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我本来是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现在看来，你只有跟你的同伴一起去下面问我的祖宗了。” …… 天，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下起雨来。 来到塔笃寨的人除了连修彦以外，就是梁宇朱峰和阿木。因为其他人都不会骑马，只能留在朱家等候。 朱峰看到德巴，走上前礼貌地说道：“德巴叔叔，好久没见。” 德巴再次戴上了他的面具，身后都是拿着弩箭的塔笃寨人。 “小峰，我们寨子向来不欢迎外人，你都忘记了么。”德巴不悦地低斥一句。 “德巴叔叔，我们是来找人的，找到以后立刻就走，不会给寨子带来任何麻烦。”朱峰的态度恭敬，可后背早已冷汗涔涔。连教授的目光像是尖刀似的戳在他背后，他猜，如果德巴叔叔不交人的话，连教授会不会毙了他们？ “哦？人？什么人？”德巴装疯卖傻，演技堪称一流。 “是我的朋友，她是警察，阿九也认识。”朱峰说着走上前，稍微凑近德巴，温声提醒他：“德巴叔叔，你看到一直站我身后的那个男人了么？他是这里最厉害的人物，如果把他惹急了，你们的寨子可能都要没了……” 朱峰以为夸大其词，将连修彦说的很厉害德巴就会妥协，却没想到恰恰相反。 “是么。”德巴冷冷一笑，一抬手，身后那些人的弩箭便纷纷对准他们，每支箭都对着他们心脏。 朱峰脸色一变：“德巴叔叔，您这是……” “小峰，你真不该做这个族长。” …… 梁宇阻止了连修彦的动作，他们几个被人带到当时走过的那个密道里，刚进去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严嘉恩，手脚都被人捆绑着，看到他们表情的同时，长长地吐口气，不知是可惜还是庆幸。 她不敢去看连修彦的眼，只能看着朱峰说：“看样子德巴已经做好跟你们撕破脸的准备了。朱峰……不对，你不是朱峰。别这种表情，德巴刚才跟我说一些事，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们口中的秘密是什么。” “嘉恩，对不起……”朱峰诚恳地向她道歉。“如果当时我没有让你们跟着我回镇上，那么也不会落到这副田地。德巴叔叔这次是认真的，就算阿九出面为我们求情都不一定管用。我看，找机会你们赶快跑吧，只要离开古镇他们就没法对你们产生威胁。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阿木皱眉道：“小峰，别逞能。有些事是你解决不了的。” “我是族长，有什么我不能解决的？阿木哥，你别劝我了，古镇和塔笃寨总要有个结果不是么，就算今天德巴叔叔放了我，以后他不一定会放过下一任族长。你，包括爷爷，还有那些知道秘密的长老，你们不累么？我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跟德巴叔叔好好谈谈，事情是不是非要弄到这步。” “呵。”德巴冷笑的声音传了过来，“朱峰，你太天真了！你祖先在几百年前的阴谋，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这个交代不是单凭你一个小族长就能做主！” -L- ☆、034章 ：孟凡宇 “那你想怎样？德巴叔叔，我们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有能力让你们的人过上古镇现在的生活。为什么非要闹得不可开交。” “晚了！朱峰，从你们家的人偷偷带走我们寨子里的女孩儿为神女替死，我们两家就不可能再回到最开始的状态。你知道被你太爷爷偷偷抓走的女孩儿是谁么，那是我的亲妹妹！呵，你太爷爷还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们家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当年他还默许你爷爷和朱老四他们去侮辱我的妹妹！换做是你，你能咽得下这口气么？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从我的祖先开始就对你们宽容容忍，我受够了！你们占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后来又害死了我的妹妹，新仇旧恨，今天就一起来算！” 听到他的话朱峰震惊地瞠大眼，“怎么会？！我太爷爷他们……” “我没必要骗你。不过……”德巴冷笑一声：“我也不想跟你解释。朱峰，要怪就去怪你祖宗，他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 说完，他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走。 朱峰一脸骇然还沉浸在德巴的话中，梁宇看着严嘉恩，皱眉问道：“那个老怪物说的话，可信么？” “我觉得可信度还是挺高的，人家也没理由骗咱们这些外人。不过他说了，咱们都走不了了，估计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严嘉恩垂头丧气地不停地叹息，虽然德巴还跟她隐瞒了很多事，但她此刻已经明白连修彦说的意思，的确，如果这个秘密公开出去，想必用不了一天时间，古镇和寨子就会在这个世界消失。 上面的人，是不会允许有这么荒唐又危险的秘密存在。 梁宇的手也被绑着，不然他真想就地揍她一顿。“严嘉恩，你知道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想掐死你么。拜托你，以后能不能听点话？我们也是警察，我们也想把真相公之于众，可是有的时候真相不公开比公开要好上千倍。我跟阿彦还能害你不成？” 严嘉恩的头都快埋进膝盖里，闷闷地说：“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 “光知道错就行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等死？”梁宇没好气地看着她。 “我……”严嘉恩一时语塞，她现在头脑一团乱麻，根本就没有任何头绪。 “你别逼她了。”连修彦这时淡淡开口，“出来之前不是给上面打电话了么，援兵一到邓橙橙会带他们来这里。” 严嘉恩不免有些热泪盈眶，她可怜兮兮地看向连修彦，这种时候连教授永远都是站在她这边维护她。即便他心里比梁宇更生气，但也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句不好。 “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连修彦也没看她，却知道她在看着自己。“把德巴跟你说的事，从头到尾跟我们说一遍。” “嗯嗯嗯。”严嘉恩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德巴刚才跟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他们听。他们自己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真相是另外一回事。朱峰始终默默地听着，严嘉恩说完以后他一脸的愧疚：“没想到我的祖先竟然是那样的人……其实我也怪不得德巴叔叔，这些确实是我们自己咎由自取。可是不该拖累你们，找机会我还是会跟德巴叔叔求情，让他把你们放走。” 正说着呢，有个人被德巴的手下扔了进来。 那人的头上罩了个黑色的布，临走时被手下摘下来。他看到严嘉恩他们，一愣，“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这个人的面目看的好眼熟，不过状态比较狼狈，身上的外套都破了，露出里面的海绵，脸上也脏兮兮的一点都不干净。但五官轮廓还是能够看的清楚。 “你是？”名字就在嘴边，严嘉恩却怎么都叫不出来。 “我认识你们，我叫孟凡宇，你们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孟凡宇嘲讽着看着他们：“没想到警察竟然也会被他们抓起来，你们的能力我表示怀疑。” 这个人竟然是一直找不到下落的孟凡宇，怪不得古镇和山上都找不到人，原来人家跑到五十里外的寨子来了。 他说着，见没人理会他的话，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继续说：“你们被那个老妖怪关在这里应该是知道那个秘密了吧？怎么样？如果这个秘密被公布出去，肯定得震惊全世界！啧啧啧，明朝的最大谜团建文帝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隐居，而且活下来的都是他的直系子嗣……要是把这帮人的DNA卖给外国科学家，咱们就发大财了！” “孟凡宇，你活的真累。”严嘉恩一脸厌恶地打断他。“之前听镇上的人说你是个很好的老师，但我觉得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你吧？你当年那么多地方都没选，偏偏跑到这里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的秘密？” 孟凡宇冷笑：“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假？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早就知道这个秘密。我的祖先是袁天罡的关门弟子，当年建文帝在这里建造凤凰古镇，为他乞求护镇神兽的人正是我祖先的后代。先祖把这件事记在他的手札中，只不过后来日寇入侵，我祖上的家被日本鬼子侵占，他的手札也下落不明，我也是在三十年前才在一个外国传道士的手中买回这份手札。这都是天意！没人发现手札上关于这件事的记载，可我发现了！所以我找到这里来隐居……几位警官，建文帝一定有很多很多的宝藏，只要咱们共同携手，到时候那些宝藏我分你们一半，怎么样？有了那宝藏你们的下辈子甚至是孩子的一生都可以无忧无愁。考虑下呗。” 没有人理他，孟凡宇的脸渐渐有些挂不住。他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唯一的女性——严嘉恩的脸上。 “这位警官，从你们来古镇那天我就注意到你们了，也知道你们为之前那些被害人都做了什么，可以了！真的可以了！你想想你们这么多天得到了什么？最后的结果还不是被人关在这里等死？我答应你，如果咱们双方合作，我一定想办法让你们离开，决不食言。” “你有什么办法？”严嘉恩唇角带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孟凡宇不是好糊弄的，见严嘉恩有和他合作的意思，当即便说：“这个办法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们得先答应跟我合作，不然咱们就都在这里等死好了。” “你不肯说办法，我们又岂会知道你那个办法能行得通？这里到处都是德巴的人，跟你合作还不如跟德巴谈个交易，更有保障一些。” “你——”孟凡宇气结，怒极反笑：“好！那我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时间过了不知道多久，这里没有太阳没有光亮，他们身上的东西都被德巴的人搜走了，除了衣服外，什么都没有。 孟凡宇安静下来，他自己坐到对面的角落里闭目养神。 严嘉恩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偷偷地一点点挪到连教授身边，连教授睨她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看样子并不打算理她。可是没过几秒钟，他就感觉到唇上一热，紧跟着就听到严嘉恩小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彦，对不起嘛，不要生我的气啦。” 连修彦几乎是下一秒就睁开眼，严嘉恩还不来得及回去，就见他的脸在自己眼前扩大，寒凉的唇瓣覆了上来。 天雷勾地火般的热吻，他大力地吸允着她的小舌，恨不得将她吸出来。严嘉恩痛的发出唔唔的声音，声音惊动了其他人。但很奇怪的是，大家在看到这个场面又不约而同地闭上眼，好像没有看到。 辗转，啃咬……疯狂炙热却又带着绵绵的爱意。严嘉恩的心仿佛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久违的那种心跳情不自禁再次袭上心头，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连修彦轻轻地放开了她的嘴，低声宠溺地说：“呼吸。” “……”是的，她竟然都忘记了呼吸！ 美人主动献吻，这个补偿连教授还算满意，对她的道歉也就接受了。 他温声在她耳边说：“嘉嘉，真的不能再有下次。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如果你出了事，我绝对不会独活。” 严嘉恩靠在他的肩头，压抑地喘息，黑暗中耳根子通红，幸好他看不到。 “嗯，我不会再这样了。”她小声说道。 “别理那个人，我们出来前梁宇已经给上面打了电话，邓橙橙会带着人来。” “哦。” 又过了很久，严嘉恩疲惫地靠着他睡着了，连教授轻轻挪动下身子让她靠的稍微舒服点。刚一动，就听到身前传来小丫头含糊不清的声音：“彦，你是怎么推测出这里住的是建文帝的后裔？” 连修彦低头看她一眼，她没动，但他知道她肯定是醒了。 “你还记得之前咱们来这里，意外看到的那个纸人么？纸人身上绣着龙袍，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而且从纸人的样子来看，它属于明朝。后来我又联想到古镇的传说，还有朱家这个姓氏，蒙出来的。” “……”原来连教授推理也有蒙的时候哇？ “嘉嘉，这件案子的真相你还要公布出来么？”连修彦嗓音低沉地问道。 严嘉恩怔了几秒，然后从他的胸前抬起头来，好好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说：“公布出来，是不是古镇和寨子里的人都会死？” “是。”这个国家的上层没人容许这种逆天的存在。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说？不过，如果当时的那两位祖宗现在还在世的话，这件事我一定会公布出来，让他们承担这件事的后果。”可是现在没必要，镇子和寨子里的人都是无辜的，只是死亡的那六个人…… “对了，你知道凶画最后显示的七个人是谁了么？”严嘉恩突然想起这件事，赶紧追问连修彦。 “知道了。” “是谁？” 连修彦看着她摇摇头：“这个人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答应了他，他的情况要完全保密。嘉嘉，咱们出去以后就离开这里吧，剩下的事让朱峰解决。以后这两家是打还是和，由他们自己看着办。” 有了之前的教训，严嘉恩这次很听话，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昏昏欲睡的几个人都睡醒了，这时阿九的身影从那边悄悄出现，隐在暗处。 朱峰最先发现了他，不确定地看着那边问：“是……阿九吗？” “是我。”阿九怯弱的声音传来，然后就看到他的身影慢慢走出来。“小峰，对不起！我没能劝动我父亲放过你们，他说……他说你们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就不能离开这里了，不然我们寨子要遭受灭顶之灾……小峰，我父亲不会骗我，但是我不想看着你们就这么死了……父亲这次真的下了杀手，等他的事情忙完就要对付你们了。所以……趁没人注意到，你们赶快走吧，我在上面给你们望风，一定要在父亲发现前离开。” 朱峰想都没想便不赞同地说：“不行。阿九，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几个现在算你们寨子里的重犯，你放了我们，你父亲那里你该怎样交代？族里那些管事的长老又该怎么说？你是德巴叔叔唯一的儿子，未来塔笃寨是要交给你的，你不用为了我们得罪你的亲人。” “呵，朱峰，看来你这个朋友阿九并没有白交。” 德巴的声音引来所有人侧目，他慢慢地走到众人的面前，冷声道：“看在朱峰的面子上，我给你们每个人都留下个全尸，到时候会好好安葬你们的。” …… 那天祭祖的场地现在换成屠宰他们的地方。 寨子里所有的人都呆呆地望着他们这群人，严嘉恩他们几个此时都被绑着站了一排，在他们前面站着德巴，他手里好像一卷经书，只见他对着他们念了念，然后合上书喊了一声：“行刑。” 行刑你大爷啊！ 严嘉恩在心里咒骂，眼睛四处偷瞄，希望可以看到熟悉的人影。可偏偏这个塔笃寨里的人都是一副表情，根本就没有外人参与进来的样子。 塔笃寨的几个年轻小伙子，一人手里举着一把弓弩，箭心正好对着他们每一个人。 “德巴，既然我们都要死了，能不能让我们死个痛快？告诉我，你从你妹妹身上抱出来的婴孩，到底是谁。” “他早就夭折。”德巴似乎杀了他们很不忍，说完之后就让人准备射箭。但是，他们的箭都没来得及射出去，就听连续几声砰砰砰的声音，那几个举着弓弩的人应声倒地。 德巴冰冷地望着周围，大喊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就见寨子的大门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轰开了。他连忙跑过去，就见很多人趁势蜂拥了进来，根本就看不清大门的情况。 “橙橙？！”严嘉恩一扭头，就看到邓橙橙穿着一身迷彩服，从大门外冲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很多的特警，每个人都是面色严肃地举枪盯着前面的人。 “嘉恩！”邓橙橙率先跑过来，仔细打量了严嘉恩一番才送口气，同时又恶狠狠地说道：“你都不知道塔笃寨的人到底疯狂到什么地步。万一你这样的举动惹恼他们怎么办？不过好在，他们再强大也不是枪的对手。” “惹恼就惹恼了，我别无选择。” …… 梁宇出门之前的电话，还是找来了非常有用的援兵。他们几乎三下两下就将上面站着的那些寨子人，武器下了，制服了他们。 “怎么可能？！”德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刚刚明明还……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能了这样？ 邓橙橙将他们所有人一一松绑，这时的德巴已经被特警制伏。 严嘉恩走到他面前，低声说：“德巴，让你的人不要反抗，你们这里的弓弩是对付不了我们的枪支的，千万不要做无畏的挣扎。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朱峰给你个满意的交代，而且我有点我要向你声明，这里的秘密我们会藏在心底，毕竟……你们能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也请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L- ☆、035章 ：本案完 “呵，我能相信你的鬼话？你们不过是想让我妥协，然后把我的族人都交出去。我不相信你们！”被伏的德巴根本不相信严嘉恩，好像她要害他们一样。 严嘉恩还要再说，连修彦冲她摇头。 他有更好的说客。 …… 第二天，严嘉恩一行人和朱峰还有几位长老一起，将所有事情的经过都顺了一遍。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那个所谓只有族长才能知道的秘密，现在几位长老也知道了。 朱老四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其实我对这方面有点预感，但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无论真假与否，我们现在已经破案，剩下的事由你们自己处理。”严嘉恩看着朱老四说。“不过，作为警察我想说一句，四长老不管那个棺材的人究竟是谁，我觉得都不该把她丢在那里。孰是孰非，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都不该牵扯上过世的人。找个时间把她葬了吧。” 朱老四没说话，朱老六倒是点点头，一脸地赞同。 “几位警官，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们。我们跟他们说白了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不好都会连累对方，我们这边会尽可能的跟他们搞好关系。以后你们有时间欢迎再来玩。” 又是一阵寒暄，严嘉恩他们起身告辞。 德巴暂时被关押起来，连修彦不让她去，只说除了那人以外没人能够让德巴放弃复仇。她追问好几次，他都不肯告诉她。无奈之下，她只能自己去找德巴，结果刚到那里，就看到朱锦程从关押的房间走出来。 他穿着警服，手里拿着瓶矿泉水，似乎是渴极了。 “朱……警官” 朱锦程看到她，一口水差点没呛到，他咳嗽几声才喘着气说：“严警官，你来找德巴？” “嗯。我想……”她正想说出自己的来意，脑子又闪过连修彦的话，朱锦程认识德巴不奇怪，但是这个时候来找德巴？莫非……“朱警官，难道你……” “嘘。”朱锦程故作谨慎地望了望周围，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严警官，有些事不可言传哦。我这个警察可还没当够呢，你万一捅出去什么，估计我这个警官也到头啦，哈哈。” 朱锦程，到底是谁呢？ 之前在族长继任问题上，他那样对几位长老不说，朱老四他们好像还很忌惮他。现在德巴出事，他又来当说客，按照连修彦的意思，这名说客一定能说服德巴。 这让严嘉恩对朱锦程更加好奇。 见朱锦程离开，她飞快地推开房门，德巴正坐在里面喝茶，脸色坦然，已经没有昨天的剑拔弩张。 “严警官，你不用劝我了，我已经决定放弃复仇了。”德巴朝她笑了笑。 “德巴叔叔……我还是想叫您叔叔，您能不能告诉我，朱锦程到底是谁？四长老似乎很忌惮他。” 德巴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坐下，淡淡地开口：“他呀……我不能告诉你他的身份，但是我可以跟你说，以后只要有他在，我们和古镇就能和平相处，朱老四对他尊敬忌惮是应该的，不管是塔笃寨还是凤凰古镇，他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但是他的身份……很抱歉，这是禁忌。” “比你们那个终极秘密还要隐晦？” “对。”德巴肯定地点头，随即又慈祥地笑了笑：“严警官，不祥跟我说过，他很喜欢你的性格，虽然你我接触不多，但你确实是个真性情的女子，我德巴能让你叫声叔叔也值了。” 提起不祥，严嘉恩心里有些动容。 “德巴叔叔，我不求别的，只希望您告诉我不祥的心愿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不祥？” 这次，德巴倒没有隐瞒，似乎是只要不牵扯到朱锦程的事，他都愿意告诉她。 “朱家……我是指我们这一脉真正的建文帝后人，因为当年祖先喝了道士的符水我们都可以拥有不老容颜。之前跟你说过，不老容颜的副作用有一个是智力成熟较晚，还有一个就是到了一定年纪，除了面部外，身体内其他组织机构都会快速退化。曾经，我无数次地看到自己的亲人，在到达寿命极限时，身体变成了那个样子，那种样子我没法跟你形容，只能说完全没了人形。坦白说，我们很害怕自己死时是这个样子，所以不知道从哪一代就开始进行某种实验。实验的对象都是我们朱家人，从古至今，进行实验成功的只有一人。不祥，也是这个实验的参与者，他当时取了那些人的血，混合着我们的特殊草药服下，等了几天都没有效果。而只要进行过实验，如果实验失败，这个人就会快速地死亡……我让人杀掉不祥也是迫不得已，他如果正常死在你们面前，你们肯定会怀疑，而且不祥心性善良又对你另眼相看，我真怕他会把族里的秘密告诉你……” 严嘉恩没说话，她其实很想指责德巴，但是他说的对。不祥临死，的确想把秘密告诉她。 德巴喝了口茶：“严警官，别看我们这个家族存活很多年，但我们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拥有不老容颜是好，可我们经受的痛苦你们又了解几分？我知道，什么道士什么符水，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眼中可能根本就不相信，但是在我们看来，这就是发生的事实。不瞒你说，从我父亲那代开始，就已经在想办法解除这种‘诅咒’，我们不想拥有不老容颜，我们只是想和家人一起平淡生活，到了生命极限就安详地死去。” 严嘉恩心底怅然地叹口气，突然，她想到什么，急急地说：“德巴叔叔，你们寨子的祭司被人换掉了！现在那个祭司根本就不是……” “呵呵，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 “严警官，祭司是我的同辈兄弟，他的行事作风突然像换了个人，我怎么会察觉不到。之前是因为有你们在，我不想打草惊蛇，我以为他是你们的人，但是我把你们抓进来就发现不是。那个人已经被我提前关了起来，你知道他的背景么？” “不知道。但是听我同事说，他说的话是非洲当地的一种方言。” 这，又是一个谜团。 …… 古镇的事告一段落。即便不想，但为了大局考虑，也只能把不祥的名字写到报告里。 临走之前，严嘉恩又去了趟【浪费一生】，最近生意又起来了，明铭和阿光忙里忙外。看到严嘉恩进来，愣了一愣，随即笑道：“你怎么来了？我还想下午去找你们呢。” “这不要走了么？从哪儿开始就哪儿结束。” 明铭招呼她着坐到吧台，又给她做了一杯凤凰台，“哎，总觉得那时候你来旅游还是昨天的事儿呢。时间过的真快呀。” “是挺快的。”严嘉恩深有同感地说：“经过这么一遭，你们跟塔笃寨的关系应该可以回到以前了。昨天我还听朱峰说，打算由古镇出资，把塔笃寨好好装饰一新，到时候也可以做个小景点，让寨子里的人接触社会，等我再来的时候寨子应该跟古镇一样了。”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严嘉恩准备告辞，明铭叫住了她。 “嘉恩，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嗯，你说。” “你跟连教授的关系……和好了吗？”明铭问的时候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严嘉恩微微垂眸，搅动着杯子里的凤凰台，她跟连修彦和好了吗？没和好，可她不拒绝他的吻。和好了？但他们的关系又不是之前那样，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尴尬的状态。 见她没说话，明铭又说：“我愿浪费一生等你，我在浪费一生等你……当年我父亲把客栈改成这个名字，也是因为我们都要在这里等未来的老婆出现。哪怕等待一生，因为我们无法离开这里，而且每天看着形形色色的客人来往，我对爱情这种事慢慢也有了自己的见解。爱情，从来都是不等人的，很可能你一个转身就永远错过了；爱情，也是千百种样子，我们遇到的一定就是最好的，不管这份爱情给你带来了什么，我觉得我们都该好好珍惜……”他说着，兀自地又笑了，难掩脸上的失落。“嘉恩，好好珍惜他，以一个男人的角度，他是真心爱你。” 她当然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无法跨过心里的坎儿。 他们在第二天清晨离开了古镇。明铭和朱峰，还有朱家那几位长老都到镇口送他们。不管心里还有多少谜团，古镇的事必须到此结束……严嘉恩找了很久都没看到朱锦程，连修彦知道她在找谁，帮她拿过了包，淡淡说道：“他不会来的。有些人只是你生命中一道风景，走过了就不会再看到。” -L- ☆、001章 ：一个悬案 先说一个悬案。 2005年10月，战魂特战队接到上级任务，成为唯一的一批特殊队伍进入我国长三角地区。 那个时候的长三角到处都是走私毒品、贩卖武器的人。刘泽凯临危受命带领铁血的战魂前往配合当地警方，协助抓获一名叫阿尔法的泰国人，这个人手段高明，无恶不作，仅仅三年间就通过贩卖武器获得暴利几千亿，他拉拢当地帮派，贿赂当地官员，一时间在长三角没人敢惹他。而他手下的雇佣兵，更是让黑白两道闻风丧胆。 然而，当阿尔法的人遇到刘泽凯的铁血部队也只有挨揍的份儿。 经过长达七天的较量，刘泽凯的部队终获胜利，只可惜在最后关头，阿尔法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蒙混过关。待刘泽凯发现时，为时已晚。 好在阿尔法手中的所有武器及毒品，全数被缴，但由于数量巨大，只能在当地等待军方直升机将脏物带走。而在直升机到达之前，由战魂负责看管。 这一夜，刘泽凯巡逻完所有的重点位置，他回到屋里，脱下外套准备洗脸。正值秋冬交替的时间，晚上还是很凉，再加上这几天他精神紧绷，手下的战士有一些在这次战役中受了伤，有两个是重伤，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他每天白天要抽出时间去看他们，晚上还要在各处巡逻，一刻都不能放松。 洗完了脸，才感觉好一些。 刚躺下来准备看会儿书，就听仓库那边传来一声巨响。 轰——砰—— 剧烈的声响仿佛连地都抖了好几下，他随手抄起外套就往外冲。与他一起的还有其他正在休息的战士，大家纷纷朝着仓库方向跑去。 漫天的火光，滚滚的浓烟…… 仓库已经被黑烟大火淹没，刘泽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着其他人大喊：“快去找灭火器来！” 他深黑的眸子里倒影着浓烈的大火，刚刚在里面执勤的战士还腼腆地跟他打报告，等这次任务结束他想回去结婚……这一刻，他的心，像是被撕裂一样的痛。 “黑子！你干嘛！”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叫喊，一名战士不顾大火正朝着仓库跑去。 “黑子！” “队长！” 紧接着又有人惊慌地喊道。 火势太大了，他们根本就冲不进去，刚跑到外面又听里面传出一声爆炸，灼热的气流喷涌而出。刘泽凯想也没想，直接扑倒在旁边小战士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了伤害。 “队长！”小战士痛呼！ …… “然后呢？刘队长死了吗？”严嘉恩正听到兴头上，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爷爷。 严建国眉头一皱，拐杖敲了敲孙女的头，不悦地看着她：“小丫头还盼着人家死啊？” “不是不是……”严嘉恩连忙摆手，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想到那仓库里都是武器，一个爆炸估计整个仓库都得毁了，刘队长只是柔体凡胎估计活下来也是九死一生吧？” 严建国点点头，随即叹口气：“倒现在还是植物人……被他保护的那名小战士只是受了点轻伤，现在已经是你哥哥的副队长了。” “啊？” “小恩啊，爷爷跟你说这个，其实是有点私心的。刘队长的父亲以前救过你父亲一条命，现在你父亲不在了，咱们欠人家的恩情不能不还啊。你爷爷我也老了，过一天少一天，就想着你长大了应该为你刘叔叔做点事，找到当年仓库爆炸的真正原因。” 严嘉恩只是把这件事当做一件真实的故事来听，没想到爷爷跟她说的目的竟然是这个。可是这都是十年前的事，而且就算有什么证据也都毁在那场爆炸里，从哪儿下手呢？ 她把忧虑告诉了严建国，严建国说：“当年那场事故还有一些幸存者，从他们那里应该能问出点什么。爷爷当了一辈子兵，虽然不想那么去想，但是公正一点来说，我怀疑当时的战魂里有阿尔法的内应，正是那名内应放火烧了仓库。阿尔法不是一般的黑帮头目，他心狠手辣，而且不缺钱，非常有能力收买战魂的人。我调查过，自从你刘叔叔成为植物人后，当年的战魂部队也解散了，分配到当时几个顶尖的特战队中，但是没听说有谁离开了部队。所以我就在想，那名内应应该还在国家的某个部队里。” 严嘉恩的脸色渐渐沉下来，只听严建国继续说：“小恩，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已经想办法将当年那批战士调回你哥哥在的部队，到时候你就以教官的身份进入部队，帮爷爷和你刘叔叔找出真相来好不好？”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你刘叔叔五十岁的生日，他都整整昏迷十年了啊。今年，在他生日前我们一定要给他一个交代。你哥哥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明天就去吧。” 严嘉恩愣住：“这么快？警局那边我还没……” “梁宇那边我亲自给你请了假，那臭小子不敢不批。好了，你准备准备吧，明天去找你哥哥报道。” 看着爷爷不容辩驳的样子，她心底幽幽叹口气，怎么有种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感觉？说好的回来以后调职呢？怎么又跑到军队里去了！ …… 严建国心里其实很舍不得这个孙女，晚上亲自下厨给严嘉恩做了最爱吃的菠萝古老肉。吃的严嘉恩高兴地像只小猫儿，享受般地眯着眼睛，十分钟就把一大盘肉都给干掉了！ …… 第二天，严建国的警卫员将严嘉恩送到严信阳所在的部队——机动三部队。 这个部队比较特殊，在这里受训的都是国家级优秀人才，或干部或战士，相当于以前的黄埔军校。而严信阳的职位等于教导主任，严嘉恩则是教官，负责教学员心理学。 谈到心理学，她不免会想到那个男人。 从凤凰古镇回来以后，她就直接回了爷爷家，也没去局里，跟他更是没有一点联络，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想着想着又懊恼起来。严嘉恩，你想他干什么？反正回来也是想调职的，现在临危受命来到机动3就当是次调职吧。 到了门口，给严信阳打了个电话，凶巴巴地让他过来接。旁边的警卫员偷偷地瞥她一眼，还以为她是严信阳的女朋友。 “小朋友，你的架子也太大了吧？居然让直属上司来接你？” 迎面走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帅气的迷彩服穿在他身上更显一种霸气邪魅，与她有几分相似的五官却更立体，俊美倜傥，就那么手插在腰上走来，嘴角在看到她的时候勾起了一抹宠溺温柔的笑。 严嘉恩一脸郁倅，都是一个爸妈生的，怎么只有他越长越帅，她就越长越难看呢。 小时候满大院的小孩儿都围着她跑，因为她可爱，所有的孩子都嫌弃他，因为严信阳是大院里最胖的孩子。瞧瞧现在，啧啧啧。 “臭丫头，你那什么表情！给老子收起来！”严信阳在她面前站定，狠狠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嘶。”严嘉恩吃痛地倒吸口气，不忿地看着他：“严信阳你有病吧，不知道手劲大啊？敲死我了！” 严信阳没有半点悔过之心，只是冷冷一笑，然后提起地上的行李往里走。经过门口警卫的时候，指着她说了一句什么，严嘉恩没听清。 “喂！严信阳！能不能有点素质啊你！都不跟我道歉的么！” 警卫员目瞪口呆地目送着一路上骂骂咧咧的严嘉恩，耳边响起严信阳的话——那是你们连老大的老婆。 连、老、大、的、老、婆！ 天，连老大居然有老婆！他没听错吧？那么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竟然会嫁给连老大，真是…… 暴殄天物啊！ …… 严信阳把严嘉恩带到他的办公室，随手将桌子上的档案袋交给她。 “这是爷爷给你安排的身份，我这只负责给你弄证件。严嘉恩，事先说好，在这里你没有任何特殊优待，跟其他教官一起住，一起吃，如果遇到特殊情况也必须跟其他教官一起执行，懂了没？”严信阳看着她，口气很凶，可目光中都是柔色。 严嘉恩看了下资料，跟爷爷说的没什么不同，她点点头表示懂了。 “另外，机动3除了你还有一位心理学教官……” “停！”严嘉恩脸色一变，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你别告诉我是连修彦啊？！” -L- ☆、002章 ：吃醋 “喲，这才分开没几天吧？就这么想他了？”严信阳冲着她不怀好意地笑着。 严嘉恩白他一眼，拿着资料就准备走。 “诶，你别走啊！”严信阳见妹妹不高兴，赶忙做投降状，温声安抚：“好了好了，你老哥我错了还不行么？别生气啊，爷爷可特地嘱咐过我，如果您老人家在我这里受气了，估计我就得回炉深造。” 严嘉恩在心里偷笑，人家都说爷爷疼孙子，但在他们家，爷爷更疼的是孙女。不管你严信阳有多大能耐，回了严家还是她严嘉恩最大。 “好吧，看你这么诚恳认错的份儿上，本小姐不跟你计较了！”严嘉恩回头看他，“说吧，还有一位教官是谁？” “放心，不是你们家连教授，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最近被人请走帮忙去了，估计得过几天才回来。” 严嘉恩松口气，只要不是连修彦，其他人都无所谓。 “小恩恩，哥哥让人去送你去宿舍好不好？”严信阳讨好地看着她，根本与他的气场外貌不搭。 “你别恶心我行么？你把宿舍位置告诉我就行，我自己去找。” “得嘞。”严信阳狗腿似的嗻了一声，拉着她走到窗边，指着对面那栋四层楼说：“那就是女生宿舍，里面有学生和教官。你来的也是时候，这两天刚好有一批女特战队员过来报道，到时候你也负责教导她们。爷爷说的那些人，都住在男生宿舍，你可别小看他们，他们在各自部队的头衔不比你老哥低多少，对人家要尊敬，别让他们看出来你的目的。”顿了顿，他有些忧虑地皱起眉头：“小恩，如果爷爷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内应已经在我军潜伏很久了，你要把他当做你这辈子最厉害的敌人去对付。在这个部队里，我虽然能保护你，但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知道。” 严嘉恩看着严信阳忧心忡忡地盯着自己，手臂上无端起了很多鸡皮疙瘩，她搓了搓，嫌弃地看他：“你能不能有点大将风范？我听爷爷说你现在的头衔可不低了，都被授权可以知晓高级别任务，拜托你，拿出点样子来！别整天跟个妹控似的，你应该跟刚才在门口那样，装作很吊的样子懂么？” 话虽然这么说，可她心里却是暖暖的。 即便没有父母，但爷爷和哥哥给了她比父爱母爱更多的爱。 现在，也是她该报答他们的时候了。 …… 从办公楼到宿舍楼，中间要经过一个大操场，两边都是训练体能的设备。此时，正有很多学员在操场上训练。她拉着行李箱从外围绕过去，正好有一队赤luo着上身正在做引体向上的士兵。 这儿冷的天，他们居然还光着身子，就不怕感冒么？ 转念一想，来这里培训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已经受过各种严苛的训练，别说冬天光膀子，夏天穿棉袄都行。 这些士兵身体健硕，手臂上肌肉均匀，腹部的八块腹肌强壮有力，每个人长得还都是眉清目秀，简直就是一批小鲜肉啊。啧啧啧，好想去摸摸他们的腹肌，好想抱上去亲身感受一下肌肉的力量！ ”第三队！全体都有！” 猛然，一声暴喝在她身边炸响！ 只见那几名士兵立刻整齐站好，目不斜视，那些刚做完运动的士兵，一滴滴的汗顺着光滑立体的肌肉曲线缓缓流下…… 我靠！ 严嘉恩咒骂一声，下意识地扭头去擦鼻血，要是每天都看到这么劲爆性感的画面，她的血还够不够流啊。 “第三队！休息十分钟，原地解散！” 冷冷的又好像压抑着什么的声音再次从她身边传来，严嘉恩这次才意识到自己仿佛听到了…… “呵，严教官你流鼻血了，要不要我请卫生员给你看一下。嗯？” 严嘉恩大脑顿时死机，她机械般地转过头看向站在那边的男人，连修彦燃烧着的深黑眼眸仿佛要将她撕碎。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哪里都有他！！！ 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那边休息的小鲜肉们好像在看着他们这边，她不能丢了面子。抚着嗓子轻咳几声，非常专业地给连修彦敬了个礼，严肃地朗声道：“谢谢首长关心！我没事！我……我先走了！” 天杀的，连修彦怎么在这里，而且肩膀上的头衔比那妹控还高！她留在这里做教官，岂不是又被这家伙管着？ shit！ 没给连修彦回应的时间，严嘉恩火速拉起箱子就跑。不，只是走的快些。毕竟还要维护在小鲜肉们心里的形象，怎么能让他们看出来她在逃呢！ 望着严嘉恩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连教授的胸口剧烈起伏好几次，直到她的身影进了对面的宿舍楼，他才冷静下来，不由得沉沉吐出口气。整个人的冰冷气息暴涨，那些本来想跟他拉关系的学员都不敢靠前。 很好。 严嘉恩，你真是越来越好了。 …… 直到感受不到身后那灼热仿佛要烧透她灵魂的目光，严嘉恩这才靠着墙不停地喘息。该死的连修彦，阴魂不散，他不是警校的教授么，怎么又跑来军队了？ 机动3，对外简称动3部队，这里有女性教官加上严嘉恩就是十一名。她们有教射击、有教文化课。还有教医护方面知识的，她是唯一一个教心理学的。 一层层爬到四楼，因为女性教官比较少，所以在这个部队有优待，可以一个人一个房间。她来到409房间门口，拿出钥匙把门打开，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一个衣柜，一张单人床还有书桌，最让她意外的是，这里居然还有独立卫生间。 …… 正值中午，部队的午饭时间是十一点到一点，由于最近来培训的学员较多，大家只好分批去食堂吃饭。 严嘉恩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她只能跟着学员的后面找到食堂。排队打完饭正在找地方，就见靠角落那边有个女人在跟她招手。她左右看了看，又指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对方冲她点头，表示并没叫错人。 走过去，才看到围在这里吃饭的都是女性，大家身上都穿着教官的衣服。 “你是严警官吧？”先前跟她招手的那人说道，“我是孟佳佳，是教英语的，很高兴认识你啊。” 严嘉恩朝她礼貌地笑笑：“我是严嘉恩，你好。” 部队里的女性向来都是绝种，尤其是能来动3做教官的女老师更是少之又少。跟她们的聊天中，严嘉恩知道了她们的姓名和所教专业后，不着痕迹地打听关于战魂的事，孟佳佳一听战魂这两个字，立刻堵住了她的嘴巴。 “你可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 严嘉恩不解地看着她，周围其他女老师也都是讳莫如深的样子。“严教官，在动3不能提战魂这两个字。你以后可千万别问了。” “为什么啊？”严嘉恩对这个战魂有了一丝兴趣。 旁边负责教导医护知识的教官王琳，接着孟佳佳的话说：“也不知道上面……”她说着指了指上方：“是怎么想的，竟然又把当年的战魂将士聚到这里。咱们这儿谁不知道战魂的事儿呀，那就是一帮冷血无情的怪物。你刚来不知道，战魂是一个星期以前到的，他们有个专门的班级1班，一直都是特立独行，部队也对他们比较宽容。这不，就引起其他学员不满了。你也看到了，这都是年轻的小伙子，火力壮啊，就找了一天晚上跟战魂的那几人单挑，结果……本来战魂那几个将士都赢了，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严队长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跟战魂打架的那些学员都被打成了重伤，有个伤势特别重，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有几个伤势较轻的很快就出院了，但是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他们都很害怕，谁问都不说。没办法啊，最后只能把他们送回所属部队。” 教导射击的金君说接着说：“听说这件事发生以后，严队长曾经找他们谈过话，至于谈的什么没人知道，不过听说最后严队长差点跟他们打起来。现在战魂那几个已经被独立了，不参加任何课程，听说是给他们从外面请了个厉害的教官，专门来治他们。” “咳咳咳……”严嘉恩一口水差点没呛住。该死的妹控，怎么没跟他说过这么一段？老爷子既然让她来调查，十九八九金君口中的厉害教官……就是她！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快走的时候，孟佳佳突然拉住她的手，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严嘉恩疑惑地顺着望过去。 连修彦进来了。 热闹的食堂顿时鸦雀无声。 “……”严嘉恩默。 连修彦进来后，自己打好饭，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吃。只见他坐下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方圆五十米无人敢坐的区域。之前坐在那附近的学员纷纷逃窜，将吃完的盘子放回远处，赶快就跑了。 严嘉恩顶着额头的黑线，嘴角扯了扯，问：“什么情况？” “嘘。”孟佳佳再一次捂住她的嘴，轻声说：“小点声！别让连老大听到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连、老、大？ 严嘉恩对她的称呼惊讶不已，“为什么要叫他连老大？”她也压低声音说。 孟佳佳没说话，催促着其他人赶快走。严嘉恩没办法，有孟佳佳在后面推着她，她不走不行。刚走出食堂的时候，她转头看了眼连修彦，发现对方竟然也在盯着她，她吓了一跳，立刻追上孟佳佳她们。 一路回到宿舍，严嘉恩被孟佳佳拉到她的屋子，她们惊惧的脸才好一些。 “到底怎么回事呀？你们怎么那么怕他？” “你刚来还不知道，连老大在我们这里没人能管他，不管对我们教官还是学员，只要他想训练的人，没人能逃过去。有个最经典的事，你想不想听？” 当然想！ 严嘉恩忙不迭地点头。 “据说那个时候连老大刚来动3当教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像特别看不上严队长，非要拉着他训练。严队长不肯啊，他还有很多事要忙，结果两个人就在操场上动起手来，打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啊……当然，我也是听前辈说的。到最后，严队长被连老大揍的鼻青脸肿，不得不参加训练，连老大身上也挂了彩，总之呢就是两败俱伤……严队长那是什么人呀，人家可是参与很多机密任务的首长，来动3当个队长不过只是在他没任务的时候有个安置地而已。到现在也没人知道连老大是个什么来头，但是这里上上下下但凡是动3的人，都会尊称他一句连老大！刚才在食堂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吧？大家都很怕他，所以你呢日后也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招惹到他，不然……就你这小身板估计直接进医院了。” 严嘉恩干笑两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不过…… 连修彦，你竟然对我哥哥动手！真是，好样的！ …… 第二天的早会上，许久没有露面的战魂队员们也出现了。作为‘教导主任’的严信阳当众宣布，新来的心理学教官严嘉恩，为战魂1班的班主任。 一下，全场哗然。 严嘉恩站在台上感受无数道同情怜悯的眼光，当然还有来自战魂队员们冰冷审视甚至是不屑的眼神。 会议结束后，孟佳佳她们跑到严嘉恩身边，“嘉恩，没想到你竟然就是外面请来的厉害教官？” 严嘉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们：“你们觉得我像么？就我这样，被战魂的队员轻轻一摔，不吐血也得趟床上半天。” “哎，你说严队长是怎么想的，干嘛要让一个教心理学的女教官去管那帮……”孟佳佳猛地住嘴，谨慎地望了望周围，没人注意到她才接着说：“既然任命已经下来，你就只能服从命令了。嘉恩，我们几个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忙，但在生活上还是可以帮帮你的，有什么衣服啊没人洗可以找我们……” 当1班班主任，连洗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了么。 严嘉恩默默地叹口气。 …… 严信阳的办公室门大敞，严嘉恩走进去，他正在看着手中的文件，一抬眼，看到是她，严肃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暖意。 “你怎么来了？不会是让我告诉我，想临阵脱逃吧？” “脱逃倒不至于，我作为他们的班主任不应该了解一下他们各自的情况么？爷爷说，当时刘叔叔救的那么小战士已经是你的副队长了，请他过来聊聊呗。” 话音未落，就听门口响起一道声音。 “报告！” “进来吧。” 来人穿着一身迷彩服，肩膀上没有章，看不出什么等级。 “黑子，你来的正好，她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妹妹。刚才的会议上也说过了，她负责你们1班。”严信阳说完，叫黑子的人就冲她敬了个礼，声音嘹亮地说：“首长好！少尉王猛跟您报道！” 严嘉恩起身回他一个礼。“你好，我是严嘉恩。请稍息。” 黑子放松下来，严嘉恩笑着看他：“现在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黑子，我哥哥应该跟你说过我来这里的目的。刘叔叔之前救过我父亲，这个恩情我得还他，你那些战友我都不了解，今后在战魂1班如果遇到什么事，希望你能及时提点一下我。老实说，我并不想跟你的战友发生任何冲突，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抓出那个人。” “首长放心，我都明白。”黑子说：“其实我的战友并不是像外面传言的那样，队长成为植物人整整十年了，我们这些人都拿他比我们的亲人还要亲，但是这么多年都没能为他复仇，我们心里也特别难过……” -L- ☆、003章 ：初步了解（今日8K求月票） 有了黑子的暗中帮忙，严嘉恩相信找出这个内应用不了多久。于是就信誓旦旦地跟严信阳打赌：“严队长，三天之内我一定找出这个内应，如果我完成了任务，到时候你别忘记在老首长那里夸夸我。” 严信阳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轻笑道：“如果没完成呢。” 严嘉恩转了转眼珠子，“要是没完成……就多给我几天嘛。” “……”严信阳默然。 …… 战魂1班算黑子一共有五个人，黑子告诉她，当时死在爆炸中的那个人是他的亲弟弟，所以当初才会奋不顾身地跑过去，没想到却连累了刘泽凯。 剩下的四个人，代号都是百兽中的勇者。 他们其中最厉害的人叫豹子，最擅长跟踪，他跑起来飞快而且善于躲藏。很多需要跟踪嫌疑人的任务都是交给他去办的，现在豹子是本市最大的反扒大队队长，兼中尉军衔。 说起这个，严嘉恩问他：“你是战魂出来的，又隔了十年，为什么现在才是个少尉？” 黑子憨厚地笑了笑：“我不太喜欢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了军衔又怎样，在我这里还不如多给我几天假，让我回去探亲重要。我曾经跟严队长一起做过任务，他了解我的性格，所以在任务完成后他正好缺个副队长，就向领导申请把我调了来。” “这么说，你相当于我哥哥的副官？” “嗯，可以这么理解。这几年严队长去哪儿我都跟到哪儿。严教官，严队长真的非常疼你，总是跟我念叨你，还托我去你办公的警局问情况呢。” 严嘉恩唇角带笑地点点头。 严信阳确实很疼她。 “除了豹子外，猛狮也是战魂中很厉害的人物。他的格斗非常强，曾经他单挑一个连的士兵二十分钟内就全部打倒了，包括连长在内，不过他也有个缺点，就是不擅长用枪，那些高科技的战斗武器在他那里都是垃圾，所以战魂中他的射击成绩永远都是最差的。” “还有个叫狐狸的，他在我们这些人里心眼最多，但都不是坏心眼。每次只要我们遇到棘手的问题，交给狐狸去想办法，不出十分钟肯定有个完成的方案出炉，另外，他在变装方面也特别强，可以适应各种生存环境，模仿任何人。他还会自己制作面具，只要没有精炼的设备，普通人肉眼都看不出来。” 严嘉恩惊讶地挑挑眉，现在还有会做人皮面具的？战魂真是卧虎藏龙。 “还有个人叫黑龙，他是军校的高材生，精通各种语言和设备的操作，我们的手机全都是他自己撺的，不仅不会被敌人窃听，还有平常手机绝对想不到的功能，他可以渗入所有机关单位的系统，连国外的保密系统都来去自如。” 严嘉恩默默在心里记下来，好半天听他不说了，她又问道：“那你呢？他们名字里都带着动物，你为什么叫黑子？” 黑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啊。”他嘿嘿一笑：“我就是鼻子比较灵，可以分辨各种气味儿。我家在农村里，村儿里就管那些比较灵光的土狗叫黑子。” 龙、狮、豹、狐狸、土狗……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怪不得战魂所向睥睨。领导这些精英的刘叔叔，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一路走一路说，很快就到了男生宿舍。 因为是白天，严嘉恩又是教官，所以可以出入这里。 “严教官，这些人因为老大的事儿状态都不好，如果他们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其他大家……都很善良的……”他不相信自己的战友中会有内应。 “嗯，我明白。” 男生宿舍二楼走廊尽头的两个并排的房间外，严嘉恩站在第一个房间门口。黑子上前把门打开，里面有两个男人，一个在举哑铃另外一个在做俯卧撑。看到黑子，都愣了一下，做俯卧撑那人看着他问：“黑子，你来干啥？” “猛狮，我奉命带教官来见你们。” 严嘉恩从黑子的后面走出去，抬起爪子笑米米地挥了挥：“嗨，我是严嘉恩。” “哦，严班主任！”猛狮一下站起身来，直直地朝她走来。严嘉恩惊愕地看着这个足有一米九多的大高个，威猛雄壮，他走来的样子像是要干架啊。“那个，你……” “严班主任，俺叫猛狮。”大个子朝她伸出手，又快速缩了回去，在衣服上蹭了蹭，憨憨地一笑：“欢迎你到动3。” 莫名的，对这种人严嘉恩就是很喜欢。 “你好。久仰大名。” “什么大名？俺名字不大啊！就是个头比较大，嘿嘿。” “……”怪不得不擅长高科技武器。 那个举哑铃的人没有猛狮那么热情，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轻轻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我是豹子。” 反扒大队长！ 可是身材要不要也这么好啊？ 严嘉恩默默在心里吐槽一句，然后把手伸向他：“你好，我是严嘉恩，以后是你们的班主任，请多指教。” 豹子的目光在她的手上停了停，似是诧异，但最后还是伸了出来，跟她的手随便一握就松开了。他随即看向黑子，“狐狸他们在隔壁睡觉，你把他们也带来吧。” “不用不用，我去找他们就行。”严嘉恩连忙摆手说道。 “严教官，狐狸……起床的时候不方便，还是我去叫他吧。” 黑子走了以后，豹子继续举哑铃当严嘉恩不存在，猛狮比较老实，见严嘉恩站在那里，赶忙收拾自己的床铺，对她憨笑地说：“严班主任，你坐这儿吧！臭豹子有洁癖，不让外人坐。” 豹子闻言冷冷地睨他一眼，接到他的目光，猛狮一脸疑惑：“你干嘛那么看着俺，俺说的不对？”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臭豹子——” 严嘉恩刚要制止他们争吵，就见黑子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严教官，这是狐狸，这是黑龙。”黑子指着一左一右的他们说道。 狐狸长了一双丹凤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吵醒午觉，神情带着一丝不悦。听完黑子的话，立刻就说：“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不知道扰人清梦不道德啊？” 黑龙皮肤黝黑，只比猛狮看着矮一点，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厚度相当可怕。他是严嘉恩认识的人中，近视度数最高的人。 他推了推并没有下滑的眼镜，说：“班主任提出主动要跟咱们见面的几率是80%，严队长提出占15%，黑子主动占5%。” “……”严嘉恩。 黑龙说完，又看向严嘉恩，嘴角扬起一抹礼貌的笑：“你好严教官，从你的态度来看，你第一次当教官的几率为90%，通过家里原因来的几率是100%。” “额……为什么总数变成190%了？”严嘉恩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因为，你主动提出跟我们见面。” 严嘉恩不懂他说的意思，黑子尴尬地笑笑：“严教官，这些就是目前战魂的所有队员了。刚才来的时候我已经给你介绍过，你看我们的课什么时候开始上？因为大家都是被领导强行派到这里，只给两个星期的时间结业，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我们下午是不是就能开始了？” “啊，嗯，可以。”严嘉恩接收到黑子的眼神，挺直腰板严肃地说：“十分钟以后楼下集合！” …… 严嘉恩没在特殊部队待过，但她也知道军人服从命令就是天职。 她站在楼下，一直盯着手表，到十分钟的时候五个人已经站在她面前，自行列好队形，整齐化一，带着战魂的气魄。 “报告严教官，战魂1班列队完毕，应到五人，实到五人，请指示！”猛狮作为队长出列，声音嘹亮清朗，仿佛穿透云霄。 严嘉恩立正回他一个军礼，“请稍息。” “是！” 严嘉恩站在他们面前，目光从每个人脸上划过，随后朗声道：“我不管你们在原先单位身处什么样的级别，到了动3部队，我严嘉恩不会对你们特殊对待！战魂又如何，那是历史！我要看到的是你们每个人的现在和将来！” “全体都有，绕操场三十圈，现在开始！” 远处，严信阳和连修彦站在一起，严信阳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当起教官来还算有模有样。“彦哥，怎么样？我这妹妹在气势上可绝不输你。” -L- ☆、004章 ：瞧不上她 气势可以，但是气场不足。 严嘉恩毕竟不是军人，没有经历过军人正统的训练，再加上齐刘海娃娃脸，很难让战魂的人真正信服。 看出连修彦的忧虑，严信阳笑笑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老爷子既然让你回来授课肯定是默许你在旁边帮我这个傻妹妹。任命令已经下了，估计今天晚饭时候就能公布，到时候你跟小恩又能一起工作了，怎么样，开心不？” 在严信阳眼里，他认为的爱情是旗鼓相当的。 不管男女，从身份到学识再到年龄家庭，等等各方面最好都是平等的，这样的爱情才会长久。而眼前这对儿呢，虽然连教授比他傻妹妹大十岁，可就是这十岁让他更懂得疼爱怜惜，两个人同样的工作，同样的学识，生活轨迹又有很多的重合，这段爱情，他非常看好。 如果可以，不管于公于私，他都希望连教授继续当他的妹夫。 连修彦不语，紧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严信阳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应。“凤凰古镇的事，你什么看法。” “你是说……”严信阳的表情阴沉下来。 “那个装作祭司的非洲人，是如何知道凤凰古镇的事。”连修彦叹口气：“信阳，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 跑到第五圈的时候，严嘉恩的体力就渐渐不支。小时候爷爷天天拉着她锻炼身体，上学以后因为要躲连教授，她到处都跑，也不怎么累。这几年没怎么锻炼，身体情况明显不行了。 可她不想让战魂的人看扁。 第一次上课，总不能输给他们。 眼见严嘉恩越来越落后，黑龙推了推厚底眼镜，跑步的动作只是让他稍稍喘息着。“严教官体力不支占70%，还在硬撑的几率占30%，继续能跑占5%。” 猛狮在前面回头看他一眼，“黑龙，你说的话俺怎么听不懂？” 狐狸嘲笑地看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蔑视。“黑龙的话你要是能听懂，那以后我这狐狸的外号就给你。” 猛狮还是没反应过来，但他能从狐狸的口吻中听出他瞧不起自己。 “俺才不稀罕呢！狡猾的狐狸！”说完，他又发力朝前面跑去好远。 第十圈的时候，严嘉恩已经是半走半跑的状态，双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这样不行，她的脑海中快速转动想着应对的办法。这个时候，连教授出现了，他朝着正在跑步的战魂队员大喊一声：“战魂1班，集合！” 严嘉恩顿时心里松口气，往连教授站的地方跑去。 连教授看她那样儿就忍不住皱眉，这哪里是一个教官该有的样子？严嘉恩到的比队员们还晚，接受着他们目光的洗礼。她在连教授面前站定，敬礼：“战魂1班班主任严嘉恩，请首长指示！” “归队，稍息。” 连修彦还她一个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眸光深处却略过一丝幽暗的光。她的小脸儿因为剧烈运动变得红扑扑的，肉嘟嘟的让人好想咬一口，狠狠地捏一下。 严嘉恩站在猛狮身边，尽可能地控制自己的呼吸，胸口克制大幅度起伏，心脏砰砰砰的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眼前都是一阵阵的白光，咬着牙才让自己勉强站住。 “还有一个星期你们就要面临结业考试，因为这次训练的特殊性，首长特意交代你们每个人无论文化课还是体能，都必须达到90分以上，否则不予毕业，也不能回到原先工作单位。” 连修彦话音未落，耿直的猛狮就满脸不服气地喊道：“凭啥？俺们几个都是被领导强行派到这里学习，咋还不能回去了？！” “猛狮……”黑子叫他一声。 “黑子，你是没事，但是俺们都不是动3的人，凭啥……” “就凭这是命令！”连修彦冷冷地注视他，霸道到不容置喙的气场令猛狮无话可说。 猛狮瘪瘪嘴不再开口。 连修彦深沉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在严嘉恩脸上停了下来。 “严教官，出列！” “是！” 严嘉恩向前踏出一步，目视前方，身体笔直地站军姿。 “体能还没有队员好，你不配当教官！” 严嘉恩眼眶一涨，双腿差点站不住，但她还是微仰下巴，面无表情。 “从现在开始，只要你没课的时候必须到操场找我报道！违反一次，立刻给我滚出动3！” “是！！”这次的声音，比上次还要嘹亮，带着某种倔强和不甘。 连修彦深深看她一眼，然后对其他人说：“休息十分钟，继续训练！” “是！” 猛狮带着其他人解散，严嘉恩腿一软膝盖直接磕在地上，黑子一直观察她这边的情况，见她摔倒赶紧冲过来将她扶起。连修彦刚要迈开左腿，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严教官，你没事吧？” 严嘉恩这才敢大口的呼吸，唇瓣都白了，但她还是艰难地摇着头：“没事。就是好久没进行过这种剧烈运动了，有点……有点受不了，我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好了……黑子，这件事别告诉你们严队长，我不想让他笑话我。” 严信阳对她是关心，但这种事他关心的前提必定是嘲弄，笑话。 她可不想看到那副嘴脸。 接下来的十圈，战魂的几位队员还是那个速度，严嘉恩强撑着自己匀速地跟在他们后面，尽力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不爱说话的豹子突然放慢脚步，他身后的黑龙狐狸和黑子也随着慢下来，跑在前面的猛狮诧异地回头看他：“咋回事？累了？” “等人。”豹子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就不再多言。 猛狮顺着看向跟他们大概八十米左右距离远的严嘉恩，她的脸都白了，却还在坚持地跑，由衷一叹：“真乃女汉子也！俺也跟你们一起等她！” 狐狸眨了眨他那丹凤眼，邪魅地一笑：“我可是头一次见到豹子怜香惜玉呢。” 黑龙在后面扶了扶眼镜，嘴里小声念叨了一句，但是没人听清。 黑子跑在最后，他心里长长地舒口气。情况比他预料的好太多，这些战友没有刁难严教官，现在还知道等她。这是不是说明，他们都认可她了？ 严嘉恩已经是大脑放空的状态，跑着跑着就见离他们越来越近，一下回过神，紧跑了两步追上他们。“你们……” “跑吧。”豹子打断她的话，冷冷开口。 “好嘞！”猛狮作为前锋，再次发力朝前面跑，豹子狐狸黑龙跟在他后面，本来只有几米的距离，现在又跟严嘉恩差开了。 严嘉恩更是奇怪，倒是黑子见状脸色一下就变了，朝着严嘉恩歉意地笑笑，跟了上去。 这种情况来回几次，在豹子的带领下他们跑一会儿就等一会儿，严嘉恩再傻也看出他们的用意。 终于，最后一圈跑完，顺着操场的路，他们直接跑回宿舍楼，根本不管后面的严嘉恩。 呵，原以为他们好相处，看来只是假象。 战魂1班——根本就瞧不上她！边跑边等，在她追上来的时候又快速跑开，明显就是故意让她难堪。 严嘉恩走到旁边的大轮胎上坐下，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目光死死地瞪着男生宿舍楼的二层，瞪了一会儿身子就往后倒。她也不再强迫自己，直接倒下来看着天空。 怎么办，这些人不像表面那么和善，尤其那个猛狮，对她客客气气的十分热情，结果不还是跟着大家走。这些还不是最让她犯难的，最难的是第一次就失败了，她还怎么跟他们接触，本来还想在跑步结束以后试探一下他们几个对当年爆炸案的反应。 不行，必须要让他们接受她，对她刮目相看。 不能让爷爷失望。 坚定了决心，严嘉恩就彻底放松下来，没多久就躺在上面睡着了。 …… “豹子，她毕竟是教官，咱们这么做不太好。”黑子尝试地跟豹子沟通。战魂这个特战队，表面上猛狮是队长，但真正发号施令的人是豹子，他才是他们的领袖，矫情事多如狐狸，都对豹子言听计从。 而他，也早已养成这种习惯。 因为，当年在战魂所有人中，刘泽凯对豹子最为信任，也是最为欣赏，明里暗里都特殊对待，并且告诉他们，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豹子是唯一可以带领战魂的人，但豹子不爱那些头衔，就把队长让给了最年长的猛狮。 猛狮是他们中最憨厚老实的人，却也是最听豹子话的人。 *** 鉴于手机端的宝贝们看不到作者的话，我就写在这里啦。 编辑告诉我，今天盐巴的公众微信号会推荐教授这本书。求关注求留言求关注求留言求关注求留言求关注求留言！！据说留言多的以后推荐的机会就多。一直在看文但是浅水的宝们，现在是你们冒泡的时候啦！快去留言快去留言快去留言！！就在公众号里直接留言即可！感谢宝们的支持，月票马上到六十啦，到了加更，不食言哦！ ps：这个案子没有上个案子那么诡异，平和很多哈，故事也会尽快进展，所以要不了多少字就能完结。下一个故事我预谋……咳咳，构思了很久！敬请期待哈！ -L- ☆、005章 ：交易 豹子还没说话，旁边的狐狸已经阴阳怪气地开口：“黑子，你不会是看上人家教官了吧？先是给人家送来，刚才又主动去扶人家，现在又为她说好话。” “你瞎说什么，她是教官，我怎么可能喜欢她！”黑子脸黑地看他，又对豹子说：“豹子，队长他……” “闭嘴！”豹子放下哑铃冷冷地注视他：“我不管你跟那个教官什么关系，别在我这里为她说话。能教导战魂的教官，全世界没有第二个！” 这时猛狮在一旁搭茬儿道：“豹子，俺娘说对女生要温柔，俺虽然听你的话，但是这次俺觉得你做的有些过分。” 豹子瞥他一眼，继续举哑铃。 黑龙拿着笔在他的小本子上疯狂地记录着什么，几分钟后，他扶了扶眼镜，神秘莫测地笑了下：“豹子，打个赌。如果严嘉恩坚持下来，你就让我记录你的数据，如果没有，我自愿给你处理。” “随便。” 黑子看着大家，没人站在他这头，而且豹子认定的事也是战魂认定的事，就算他知道真相，也不能轻易告诉他们。 这可怎么办，严教官能挺过来么？当年让豹子认同刘队长都用了整整一年时间，而她只有一个星期…… …… 夜晚有些微风，没一会儿严嘉恩就感受到凉意。她倏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望无际的星空。 这是不同市里，空气特别好，晚上看到的星星也特别多。她伸出手去抅，仿佛触手可及。 “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我会跟老首长解释，让你离开这里。刘队长的案子我来负责。” 低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严嘉恩一怔，人猛地坐起来，盖在她身上的衣服也顺势滑落。 是他的衣服。 严嘉恩把衣服还他，想到他刚才的话，那股不服气的劲儿又上来了。“连修彦，他们瞧不起我，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既然答应了爷爷我一定会做到。这帮人我自己搞定，你别再跟我说什么回去之类的话，我不会走。” 连修彦说：“你知道战魂1班为什么迟迟没有班主任么？” 严嘉恩点点头，“我听说过，那又怎样？那是别人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行！” “你行，但是你别忘记，留给你的只有一个星期，准确来说……”他看了眼手表，“只剩下五个工作日，你一天找一个人时间都很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战魂是个非常团结的特战队，虽然只有五个人，可他们比任何精英团队都要优秀。现在的队长是猛狮，但真正主导这支队伍的人是豹子，他天性冷淡，少言寡语，即便是现在的工作单位，上到局长都不敢招惹他。” 她知道豹子性冷，却不知道他才是幕后真正的队长。 “除了时间问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既然你决定留下来，那我对你的训练就不会手下留情。你只要想着得到豹子的认同就可以，但是他认同的人非常少，接下来我会往那个方向训练你，你做好准备。”说完，连教授又把外套披在了她肩上，转身离开。 严嘉恩起身目送他离开的背影，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来吧！不管多么严苛的训练，她都撑得住！ …… 严嘉恩与同龄女孩儿最大的差别就是能吃苦，而且认定一件事拼了命也要做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她就站到办公楼下。像连修彦这样特殊的教官，是不会住在宿舍楼的。 五点，连修彦的身影准时出现，看到严嘉恩站在门口，他好像没有半点意外，走到她面前平静地注视她。 “报告首长，战魂1班班主任严嘉恩，准备完毕！请指示！”严嘉恩声音洪亮地喊道，小脸上写着不服输。 “请稍息。”连修彦淡淡道，“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还是跟平常那样相处。嘉嘉，你要记住，我虽然嘴上说训练你，但我心里是万般不情愿，而且看到你被他们戏弄，我比你还难受。所以从现在开始，只要是你我的训练时间，你都不需要把我当成上级，把我看成是个陪伴儿吧。” 严嘉恩垂下眼皮，黑长浓密的睫毛顺顺地遮盖了里面的情绪。她再抬头，没有说什么，直接朝着操场走去。 …… 学员规定七点起床，七点半吃早餐，八点开始上午的训练。动3的作息时间跟普通士兵训练不同，军训的学生都要先运动完才能吃早点，动3在这点上没有强制要求。 可是跑到六点的时候，严嘉恩一眼就看到五个人从男生宿舍里跑出来，直接顺着进入跑道，成单列开始慢跑。 这个时间点在操场跑步的人不多，尤其女生就更是没有，所以严嘉恩也很扎眼。 黑龙眼尖，刚出来就看到她了。 “豹子，看来你要输。”他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 豹子朝严嘉恩的方向望去，她身边还有连教授在盯着，时常还会听到他骂人的声音。看了一分钟，他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地说：“走着瞧。” 早上七点，连修彦带着严嘉恩来到操场的一侧，那里有几个女士的矮小单杠。他指着其中一个说：“引体向上做五个，做完回去休息十分钟再吃饭。” 五个不多，但是对严嘉恩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让她跑，她咬咬牙肯定能坚持下来，但是臂力这种东西，她向来没什么信心。 连修彦交代完就走了，严嘉恩深吸一口气，活动好肩膀手臂，往上使劲一跳抓紧单杠，双臂同时用力使得身体向上移动。 脸蛋憋的通红，手背青筋凸起，好不容易才动作规范地做完第一个。 这个时候战魂已经吃完早饭，在严嘉恩即将做第二个的时候，周围传来黑龙仿佛在背公式的声音：“你有80%能做完，20%做不完。” 严嘉恩无语地看他一眼，实在没力气问他什么。 黑龙又说：“严教官，我认为你很行，所以跟豹子打赌你不会轻易退缩，现在看来这个赌我赢定了。”说着，他的厚眼镜闪过一道白光，他推了推眼镜架，不让严嘉恩看出什么。 严嘉恩用十分钟做完第二个，非常吃力艰难，好几次都差点松手。 “严教官，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里面我跟你说的话么？” “……”你说了那么多数，我怎么记得清。 “我说过，你是家里原因送过来的可能性是100%，再看你的状态，很多年都没在部队待过了吧？我很看好你，所以请你不要让我失望。” “失望？！”严嘉恩冷冷地呵笑出声：”黑龙，失望这个词还是我这个教官说比较合适。不过，你既然跟豹子打赌相信我能留下来，看在你愿意相信我，这次我也好好为你努力一次！不过，作为相对的条件，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黑龙愣了愣，镜片下的眼眸给她感觉总是带着一股子邪气。 “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讲讲，你们的刘队长是怎样一个人。” 刘泽凯是整个战魂的禁忌问题，黑龙即使再聪明，也想不到严嘉恩会直接问他这个。 “怎么，不答应？不答应也行，你不答应我，我也没什么动力帮你赢他，我看我随便坚持一下，实在不行就撤了，没必要在这里看你们脸色，还要被你们欺负。” 黑龙又在本子上唰唰唰地写着什么，等他写完，才抬头看向严嘉恩，笑了笑，说：“好。” …… 严嘉恩用半个小时完成了四个引体向上，她去食堂的时候，吃的东西都没了。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正要对着炊事员卖萌装可怜的时候，一份饭菜就被人举到面前，全都是她爱吃的！ “谢……”话还说完，见对方是连修彦，她话锋一转，问：“你不是有事么？” “事情办完了。” “哦。” 严嘉恩找了个位子坐下，把和黑龙的交易告诉了他，一想到终于能拿到点线索她就异常兴奋。“黑龙是笔记狂，他又那么聪明，关于当年的细节我觉得他可能都写下来了，我能跟他交易，比找豹子有大用。”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骗你。”连修彦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微微皱眉，将旁边的粥往她手边推了推。 严嘉恩顺势端起来就喝。 “烫！” “嘶！” 连修彦给她递杯温水，看着她伸出舌头不停地哈气模样，像是夏天的小狗，又好气又好笑：“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莽撞，我又不跟你抢。” *** 胃这个东西，nozuonodai~~吃了个特辣的麻辣香锅，胃就跟火烧一样疼了一晚。抱歉各位，更新来迟了，请见谅！ -L- ☆、006章 ：暴怒 吃完早饭，上午那帮混小子都是文化课，上完英语上射击。严嘉恩没有偷懒，乖乖地去找连修彦报到。 连教授上午也有训练课程，他让她自己先做准备活动。学员训练的空档，一扭头就看到那个丫头站在单杠下面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刚要过去，就见一个熟悉的人走到她身后，猛地一拍她的肩膀—— 连教授眸色一沉。 “妈呀！” 严嘉恩被吓一跳，嗷的一嗓子尖叫出来，她拍着自己的心脏想看谁这么无聊居然敢吓唬她。那人已经先一步走到她面前，倒映在眼中的是如春风般微笑的男人。“嘉恩，好久没见，你胆子变小了。” “沈、沈、沈……”严嘉恩指着他，一双眼瞪的犹如铜铃，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沈慕白，谢谢。”沈慕白温文尔雅地笑着，揉揉她的头发：“不仅胆子变小，嘴都变小结巴了。” “你怎么在这里？！”严嘉恩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问道。 沈慕白的眼底有着难藏的惊喜：“我是严信阳队长特聘的专家，会有三天时间待在这里，负责给高级学员讲解基础的法医知识。”他问：“你呢？之前我向梁局打听，他说你放了假，怎么跑这里来……嗯，当教官？”他打量她身上的迷彩服，笑的更加温柔。 提到这个严嘉恩就很无奈，什么教官，有被自己学生鄙视的教官么？ “反正一言难尽。” 正说着，连修彦的声音从那边传了来，“严教官！” “是！”严嘉恩立刻条件反射地挺直腰杆，站直身子，面容严肃地朝着连修彦走去。 走出几步，沈慕白听到她用很轻的声音跟他说：“中午一起吃饭哈。” …… 对沈慕白，连修彦谈不上厌烦，也绝对不喜欢，但是心里又抱着某种感激。如果不是他，自己永远不知道当年嘉嘉非要跟他离婚的原因；如果不是他，当时的嘉嘉不一定能挺过来，更别说他不在的那四年，没有沈慕白的帮助和守护，严嘉恩不会还保持着从前那种心性。 但他又是情敌！ 一个跟他势均力敌的情敌！ 连修彦甚至十分肯定，如果沈慕白比他早认识严嘉恩，那他们俩会是令人非常艳羡的一对儿。而且，以沈慕白的性格，即便四年前也经历跟他一样的事，沈慕白一定不会轻易放手，哪怕离婚，他也会在严嘉恩身边。 可他不行。 那个时候的连修彦，性格再成熟，可是当他面对爱人的背叛时，也做不到真的冷静。他能同意跟她分手已经是极限，不可能还主动留在她身边。 然而现在他明白了，当年有多心痛生气，就代表他有多爱她。 “报告！”严嘉恩清脆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 连修彦凝神望着她，用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恼怒音色问她：“他来干什么！” “嗯？谁？”严嘉恩说完，看着他的目光方向才恍然，回答他：“大白说他是我哥特聘的专家，为高级学院讲解法医的基础知识，会待个三天吧。” 严信阳请来的？ 呵。 “准备活动都做完了么？” “是。” “跟我走。” …… 整个上午严嘉恩都在跟自己的双臂做斗争，连修彦知道她的弱点，所以就从单杠俯卧撑这种运动下手，针对她的臂力开始魔鬼式训练。二十个引体向上，五十个俯卧撑，这还是初步训练，分次加强。 做完一整套，严嘉恩感觉双臂都麻木了，就算现在用刀子剌她的肉都感觉不到疼。 中午吃饭，沈慕白看着严嘉恩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心疼地看了她好久，最后把她的碗拿过来，准备喂她吃。 “你干什么。”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你这样怎么吃？我喂你吧。” 严嘉恩听了立刻瞠大眼，这是部队，而且周围都是学员，怎么能这么干。“别……别，我自己来吧，大不了就吃慢点。”话音未落，就听肚子里传来咕咕咕的叫声，她老脸顿时一红，羞愧地用手捂住了。 “别逞能了。”沈慕白声线微微压沉，不容分说地用勺子圦了一口饭加菜，送到她嘴边。“吃吧。” 严嘉恩囧了一下，肚子实在饿的不行，全身都没力气了。 豁出去！ 她张开嘴刚要吃，忽然旁边伸出一个脑袋，把给她的饭吃了进去。 严嘉恩愕然地看着凭空出现的连教授，惊讶过后就是浓浓的愤怒。“你没饭吃么？干嘛抢我的！” 连教授的出现每次都会引人注意，严嘉恩又没控制好音量，直接导致午饭时间还没结束，连老大抢女教官饭的事，就已经轰动全动3。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对于严教官的愤怒连教授表现的很淡定，他看着沈慕白淡淡道：“不麻烦沈法医了。”说完，直接拽起严嘉恩就走。 “喂——” 于是，在连老大抢女教官饭这个话题后，立刻又出现第二个——连老大当众拽走女教官，新来法医教官尴尬独坐。 …… 严嘉恩一路被拽到连修彦办公室，他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严嘉恩刚要发飙就看到连教授打开了桌子上的几个盒子。里面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食堂的饭菜营养不够，你体能本来就跟不上，营养不能再落后。” 好吧，严嘉恩很没骨气地原谅了他。 她抬眼斜了他一眼，自己小声地嘀咕：“既然有好吃的，干嘛不早说……” 连修彦冷冷哼一声，“你有给我机会告诉你么？” 训练刚结束人就跑的没影儿，他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就见她跟沈慕白‘你侬我侬’的喂饭……这里是部队！不是你们秀恩爱的地方！连修彦忍着没发火，见严嘉恩的眼睛已经冒出绿光盯着那些菜，他无奈地深叹口气，坐下喂她吃饭。 酒足饭饱，严嘉恩稍微休息了一下，等连修彦洗碗回来的时候人又没影儿了。 “哎。” 空气似乎划过一道浓浓的叹息声。 …… 食堂后面有一小片空地，那是之前建造动3的时候预留的仓库。后来仓库搬到前面去了，这个地方就闲置了下来。 严嘉恩到这里的时候，黑龙已经坐在一个水泥管子上写东西。 看到她来，黑龙推了推眼镜，阴测测地笑道：“怎么，大中午的又被连老大拉去训练了？” “训练什么？中午是吃饭的时间。” 严嘉恩还不知道自己跟连修彦已经传了好多个版本。 黑龙没再多说，只是又在小本上写了什么，这才抬起头看向严嘉恩。“说吧，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刘队长是怎样的人。”严嘉恩也坐到水泥管子上。 黑龙不假思索地说：“冷静，沉着，有胆识，有魄力，心胸宽广，正直，善良……” “停！你这么说太笼统了，我想知道点具体的。”严嘉恩转了转眼珠子，笑着说：“不如，就拿当年那件爆炸案来举例吧。” 黑龙倏地看向她，目光冷冽深邃，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里去。 严嘉恩暗里偷偷掐住自己的大腿，脸上却一直保持平静的微笑。一直以为黑龙只是个记录狂，平时也都是笑着，很少见他严肃的表情。但他跟连教授的眼神比起来，太小意思了。 “怎么？不方便？” 黑龙转过头目视前方，严嘉恩从侧面透过他的厚眼镜看他的眼。 已经变成往常的样子。 “也不是不方便，只是过去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问我的人。不单是我，也没人敢问其他人，这件事是战魂的禁忌。”说完，黑龙合上了笔记本，继续说：“队长已经昏迷十年，这十年我们几个分隔几地，其实这次集训也是我们十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黑龙表情阴沉下来，冷冰冰地看向她：“你到底是谁。” …… 严信阳正在办公室里抽烟，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吓他一大跳，一口烟就这么呛住了。 “咳咳咳……” 连修彦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严信阳，你什么意思？” “什么……咳咳……什么意思？”严信阳使劲咳嗽，对于连教授的‘突袭’，他显得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啪的一声——大掌拍在桌子上，连教授上半身倾上前，一双黑眸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 “沈慕白！严信阳，你到底想干什么！” -L- ☆、007章 ：第一个疑点 面对连修彦的质问，严信阳眼神四处游移就是不看他。 “我不懂你的意思，找沈慕白来是学校上层的一致决定，又不是我能左右的。” “不是你能左右？国内那么多知名法医学家，为什么来的人是他？”连修彦眸光沉沉地盯住他，大有‘你不老实我就活撕了你’的感觉。 严信阳后背尽是冷汗，心里压力山大，可是没办法…… ”严信阳，我最后问你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吧好吧！”严信阳捻灭手中的烟，一副我败给你的样子，随即认真地看着连修彦：“其实，这件事是老爷子的主意。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年老爷子对你们俩的事态度不如从前了，这次他虽然默许你在小嘉恩身边，但他暗中操作了很多事。包括之前沈慕白突然回国参与进美人鱼案，还有这次忽然来做什么法医教官，咱们什么时候给高级学员讲过法医知识？其实就是老爷子找的借口。他，似乎是想把沈慕白跟小嘉恩凑到一对。” 连修彦拧眉，眼底是深深的不解。 在他印象中，严建国老首长是最支持他跟严嘉恩在一起的人，当年也是他极力撮合默许他们在一起，怎么现在？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心里也纳闷啊，但是你知道我爷爷那性子，老hongjun了，他要不说的事儿就算你把刀架他脖子上，他都不会吐一个字。之前你们还在古镇的时候，爷爷就把我叫回去专门说过这个事。他让小嘉恩来我这里当教官，第一确实是为了刘叔叔，第二嘛，听他那意思也是故意让她离开调查组，远离你。但是后来呢，又默许你在她身边，我也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严建国很宠爱严嘉恩这个孙女，别看很多时候他都听她的话，但大事上老爷子绝不含糊，他不同意的事严家谁也做不成。 连修彦心底叹口气，随即坐了下来，从他手旁抽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地吸了口，才问：“嘉嘉知不知道这件事？” “她怎么可能知道？我今天告诉你，也是心里把你当哥，想让你照顾小嘉恩那个臭丫头，毕竟我这个哥哥做的太不称职，总得有人在她身边守着她。对她，这件事我肯定不会说，不然我家老爷子肯定扒了我的皮，所以这件事你自当不知道吧，先看看情况。沈慕白只在动3待三天，看看三天后老爷子那边什么态度我大概就能明白了。” …… 食堂后面的空地上，看似宁静的气氛却平添几分焦灼窒息。 黑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似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真实想法，但严嘉恩也不是省油的灯，跟连教授身边那么久，几乎没什么眼神可以真的唬住他。 笑了笑，严嘉恩勇敢地直视他的眼，丝毫不躲避，“黑龙，我是谁你不知道么？怎么听你的口气像是审问特务？” “呵，你不是特务么？” “我是什么特务啊？你见过我这种特务？被你们嘲笑难堪，为了让你们认可还拼命去训练折磨自己。再说，退一万步，我真是特务在你们身边图什么？你们现在又没什么机密任务。” 严嘉恩说完就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也直勾勾地回盯她，久到严嘉恩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才听‘噗嗤’一声，黑龙忽然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的，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 ”你干嘛！” 黑龙一边笑一边摆手，好一会儿才停止笑声，他看着严嘉恩摇头：“啧，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自知之明。严教官，这是你的优点哦，千万要保持下去。” “你——”严嘉恩气闷地哼一声，“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啊？不说我走了！真讨厌！”她起身作势要走，黑龙赶紧拉住她：“别走呀！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严嘉恩坐回去看他，黑龙推了推没有下滑的眼镜，嘴角还带着刚才的笑意。“其实关于当年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刚到战魂特战队三个月，跟大家都不是很熟，唯一……能说上话的人就是黑子的弟弟，代号是袋鼠，因为他是属老鼠的。那个时候战魂的情况跟现在差不多，大家几乎都没怎么变过，所以我也不太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原来那时候他才到战魂三个月，对于战魂内部的情况的确是了解不多。可黑龙有个优点，就是喜欢记录。“黑龙，你这么喜欢记东西，当年你就没记载过什么？” “记什么？”黑龙无语地看着她：“严教官，我想你可能误会我了，我是喜欢记东西，但我不是什么东西都记，对我而言，能写在本子上只有数据，数据明白么？这种数据会让我督促自己进步，会给我很大帮助，你说的那种像写日记，肯定跟我不一样。” “……”好吧，你赢了。“那你们刚到长三角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数据？说来听听呗。” “数据？那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嘉恩总觉得一提到数据这两个字，黑龙的眼睛都亮了。 “我们刚到长三角的时候，并不是一开始就跟阿尔法开战，而是先跟当地的武警特警进行过48小时紧急训练，训练科目都是针对阿尔法的雇佣兵。当地的特警们曾经跟雇佣兵交战过，知道他们的作战规律，他们负责教导我们。那48小时我们没人睡觉，吃饭都是半个小时速战速决。你说的数据，我记得很清楚是从狐狸身上得到的。” “什么数据？” “狐狸这人像他的代号一样，是最狡猾的食肉动物，在战魂里他相当于我们的军师，即使是队长还在的时候，很多时候一些计策办法也都是狐狸提出来的。我记得那是我们的48小时里发生的事，狐狸头脑聪明但是四肢运动方面比较差，就连跑步都是队长强加训练出来的。可是那个时候，我无意中看到过他跟一个当地一个特警打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狐狸的身手，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把那个特警揍的屁滚尿流。” 一个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狐狸，竟然跟当地特警打起来，而且还把对方打的很惨？ 这是个疑点。 见严嘉恩认真思索着什么，黑龙继续说：“我当时躲在暗处没让他看到，我记忆力非常好，当时把狐狸所有的动作都记了下来，想回去自己练，但是很可惜，后来出了爆炸那事，我都没心情再练，那个笔记本也被我弄丢了。”他说着惋惜似得叹口气。 “后来呢？你们跟阿尔法交战中，狐狸有没有表现出他在打斗搏击这方面的……嗯，能力？” 黑龙摇摇头：“只有那一次，我认识他这么多年，那是唯一的一次他跟别人打架。”顿了顿，他邪笑地看着她：“严教官，为了兑现跟你的承诺，我可是连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打算怎么谢我？” “不是说好了么，我不让你输给豹子。” 黑龙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今天跟你说的事，比我跟豹子之间的打赌重要多了。不然这样，你介绍我跟连老大吃顿饭呗？” “……为什么让我介绍？”而且又为什么要跟他吃饭？ 黑龙冲她挤眉弄眼的笑：“你们俩关系不是很……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加油哦严教官！” 严嘉恩朝他挥挥爪子，连修彦的事先放一边。她已经得到第一个疑点，但是为了证实这个疑点，她必须得去找黑子，得到他的答案才行。不然黑龙那种人，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透露这些给她，然后在背后阴她，小心为妙。 …… 严嘉恩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办公楼，严信阳正站在窗户前发呆，她走过去啊地叫了一声，严信阳的脸都被她吓白了。 “死丫头！你找死啊！”他怒瞪她。 严嘉恩嘿嘿一笑，“我不找死，我找黑子，你想办法叫他过来一趟。” “怎么了，是不是有线索了？” “这个，先保密，等我证实了再说。” 五分钟后，黑子就出现在严信阳办公室。严嘉恩把他轰了出去，自己跟黑子待在一起。 “严教官，你找我什么事？”黑子不解地问。 严嘉恩把黑龙告诉她的信息转述给他，末了问道：“我想知道黑龙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的话，可信程度有多少。” “百分之百。”黑子肯定地告诉她：“严教官，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们当中谁都可能撒谎，但是黑子不会。” -L- ☆、008章 ：鼹鼠的线索 “为什么？”严嘉恩疑惑地问。 “严教官，我说了你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让黑龙知道。” 黑龙的出身非常好，父亲是地质学教授，母亲是大学老师，爷爷奶奶也是高级教师，可以说是个书香世家。这种家庭非常注重晚辈在人品方面的修养。但是黑龙小时候特别调皮，家里让他做的事他从来不做，到处惹祸，但因为黑龙家只有这么一根独苗，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拿他特别没辙，可是也有底线，那就是不能撒谎。 黑龙不听话，小时候经常模仿家长签名，老师刚开始也没发现，后来发现就找来了黑龙父亲。他父亲是知识分子，当众被黑龙老师说的羞愧难当，当天回家第一次揍了黑龙。黑龙气不过，顶着一身伤离家出走，但是又被父亲找了回来，这样一来二去，黑龙不仅没有消气，反而更想“报复”父亲。 这一天，他早上很早就出门，但是没去学校，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看准差不多的时间，就请路人帮忙给家里打电话，谎称自己被坏人掳走了，要一千块钱赎金。八十年代一千块还是一笔不小的数。 家里人都吓坏了，他父亲二话不说将全部积蓄都取了出来，按照电话中的地点给送过去。 说到这里，黑子停了下来，严嘉恩隐约有个感觉，黑龙不说谎跟着有关。 果然，听到黑子继续说：“黑龙的父亲在路上被一辆车撞了，后来抢救无效死亡……这件事是黑龙的噩梦，他有很久都没缓过来，整整一年都不去上学也不说话。直到他父亲一年死忌他在父亲的墓碑前面发誓，今生再也不说一句谎话。” “严教官，我没看到过狐狸打架，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手，但我相信黑龙不会撒谎，他没有骗你。狐狸的事可能只有黑龙一人知道，我不知道也不足为奇。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他。” 经过重大变故后的改变，往往会决定一生。 严嘉恩已经相信黑龙的话，她想了想，又问：“对于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当年，黑子刚刚参加完新兵的培训，因为无意中被刘泽凯发现了嗅觉的特长，所以就把他要到了战魂。那个时候战魂还处于刚刚建立起来的状态，上面规定特战队的中坚力量最少要有六个人，而且必须每个人都带有特长。刘泽凯不肯将就，只要入不了他的眼，谁都别想进来。 “我是刘队长选的第一批队员，跟我一起的就是猛狮，当时战魂就我们俩，但队长还是对我们进行非常严苛的训练，后来慢慢的人多了起来，黑龙是最后一个来的，那时候刚好距离我们去长三角执行任务是前三个月。我们之中猛狮年纪最大，他又是乡下人特别老实，大家生活上很多事都得到他的照顾，我也算元老，那个时候队长只要出去找人，都是我带着大家训练。”他陷入以往的回忆中，“我们几个年纪相当，最小的是我弟弟……大家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训练，当时的感情真的特别好。我们跟着队长也参与过几次高级任务，完成的也都不错，上级对我们越来越重视。” 黑子看着严嘉恩，神态中有丝急切。“严教官，老实说我根本就不相信我们之中会有背叛者，我们都当队长是父亲，怎么可能有人背叛他？背叛我们这个队伍？” “黑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别忘了，事情已经发生。当时负责看管那批武器的人，是你弟弟，难道他是阿尔法的内歼么？放了火不小心把自己也炸死了？” “不可能！”黑子的脸色一下沉下来。 “对呀，我也认为不可能。可是当时只有你们的人能接触到那批武器，不是你弟弟，那就只剩下当时的你们。” “我……”黑子很急，但她的话又说的非常对，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现在只可以排除你弟弟和刘队长，手里唯一的疑点是狐狸。黑子，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必须把你所有能想起来的都告诉我。”严嘉恩诚恳地看着他。 黑子点点头，边回忆边说：“我们到长三角以后，先进行了48小时紧急培训，我没有看到黑龙说的事，但是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就在训练结束的当晚，队长带着我们几个去他房间部署任务，因为任务等级较高，所以当地的特警武警都没参加，只有我们几个。大概说了一个小时吧，我们各自回去休息，当时已经很晚，我跟我弟弟住一个房间，半夜我弟弟突然叫醒我，他说他去上厕所，在厕所听到有人说话，说的内容是很多数字，我当时没往心里去，但是我弟弟怀疑这件事，连夜把那串数字写了出来就问我是什么意思。我看着那些数字也没什么头绪，如果是密码也得有密码本才行。 队长定的是第二天晚上九点出发，白天我们还有一段休息时间。我弟弟不知道怎么拿来了黑龙手里的一个摩斯密码本，非让我找出那串数字说的是什么，结果刚对照一个字我就明白了，那些数字是根据摩斯密码演变的，翻译出来的内容是一个当地的地名。但是我跟我弟弟去了那个地方，还躲了很久，可是没发现什么人来这里。” “那你弟弟知不知道当时说话的人是谁？” “不知道。他的耳力还算不错，刘队长当时让他进入战魂也是看到这个特长。但是我弟弟告诉我，那个人说话的时候嘴肯定被捂着，音调音色语气根本就听不出来是谁。他等那人离开立刻就跑了出去，但还是没看到是谁。” “后来呢？你们相处中，你弟弟也没再听出来那人的声音？” 黑子摇摇头。 严嘉恩叹口气，黑子忽然又说：“对了严教官，在我们跟阿尔法的人战斗期间，我弟弟曾经好多次想跟我说什么，但是都没说，看起来特别苦恼，我问他，他就摇头，好像要哭的样子。后来我们给家里打电话，我妈说她已经相中一个小学教师，很漂亮，对方也很满意我弟弟，我们这次任务回去就让他们俩结婚呢，谁想到……” 黑子的情绪十分低落，严嘉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在她看来，只有真正抓到那个背叛者才能让黑子的弟弟在天之灵安息。 “爆炸当晚，你印象中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 黑子想了想说：“当晚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我们几个都是轮流在仓库看守，剩余的人在四处巡逻。队长身边会跟着一人，当时好像是……好像是狐狸，我那个时候在仓库的东侧，刚刚检查完岗哨，还没回去就听到爆炸声。我往仓库跑的路上，看到了豹子从另一个方向跑来，等我们赶到看到火光冲天，我想起那晚是我弟弟负责看守就想跑进去……” 严嘉恩若有所思地低眉道：“这么说，除了你跟豹子，还有你弟弟之外，剩下的人都有可能去仓库放火？” 剩下的人有谁？刘队长、狐狸、猛狮。但是爷爷跟他说过，刘队长听到爆炸声的时候，他已经洗脸躺下准备看书了，说明他带着狐狸巡逻结束，再到爆炸发生前的那段时间，狐狸是一个人。 狐狸和猛狮，有重大嫌疑，再加上狐狸隐瞒的身手，严嘉恩决定下一个接触的人就是他。 看着严嘉恩表情的变化，黑子不确定地问道：“严教官，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哈，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啦！只是知道下一个要问的人是谁了。” “谁？” “狐狸！” …… “严教官，跟狐狸对话你必须占主动性，不然你会被他带着走。他是个嘴巴很严的人，而且最好不要直接问他问题，而是你自问自答，这样会打乱他的思维，更容易套出线索。” 严嘉恩走在路上，脑海里响起刚才黑子的交代。 她做任何事都是从简到难，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狐狸接触。狐狸跟豹子而言，她更喜欢跟豹子那样的人说话，他虽然冷，但不会跟你耍心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但是狐狸不一样，她自认也不是个狡猾的猎手，该怎么跟他套线索呢？ “严教官！你怎么在这里呀？”刚下课的孟佳佳看到她一人走着，当即朝她跑了过来。 严嘉恩将笔记收好，笑容有些不自然，“哦……我，我刚才去饭后散步了，这样能快点消食。” -L- ☆、009章 ：比狐狸还狡诈 孟佳佳是女教官里鬼点子最多的人，要是让她帮忙想想，说不定能让狐狸开口。 “佳佳，你也知道我是个警察，之前有个案子的凶手刚抓到，但是还没得到他的口供。这个人呢特别狡诈，不管你问什么他都有办法搪塞过去，你说这样的人我该怎么对付他？” 孟佳佳笑了笑：“这有什么犯难的？我跟你说，一般这样的人他内心都很自卑，我以前有个同学就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可牛X了，还老是调戏女同学，一副对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样子，不管你问他什么，他都特别能打岔，就是不让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事，心眼子可多了。” 这不就是狐狸么。 她继续说：“对付这种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攻他的弱点，他自卑什么你就攻他什么。比如说那人长得丑，你就往死里说他丑，什么都跟他对着来，而且他对什么感兴趣你也要知道，最好能拿到什么东西来利诱他！这种情况下，他就能开口啦。” 自卑…… 严嘉恩想着狐狸的样子，他长得不算丑，但也不是很帅，属于那种中等偏上的外貌，海拔很高，体型中等，从外形看不觉得有什么地方值得自卑的。那她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呢？ “严教官，你怎么回事啊？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孟佳佳叫了她好几次，严嘉恩都没反应。 严嘉恩还想着狐狸的事，脱口就说：“狐狸能有什么弱点呢？” “狐狸？”孟佳佳一愣，很快就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你是说战魂的狐狸呀？我知道啊。” 严嘉恩徒然停住脚步，惊愕地看向她：“你知道？” 孟佳佳点点头，“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狐狸衣服上的胸针？听说那个胸针是他死去的姐姐送他的礼物，之前好像有个学员嘲笑他来着，说什么大男人还戴女人的胸针，骂他是娘娘腔，狐狸差点跟他打起来。” “那你有没有见过狐狸真的跟人打架？” 孟佳佳诧异道：“怎么可能。战魂那几个混小子各有所长，狐狸是脑子厉害，怎么可能去打架。就算是打架，人家也走智取的路线。不过我刚才跟你说那事是真的，当时有猛狮在，狐狸才没打起来。” 既然有目标就好办了！ 严嘉恩挽起孟佳佳的胳膊，亲昵地跟她撒娇说：“谢谢你佳佳，你简直是我的福星！”说完便兴奋地跑了。 孟佳佳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到底问的是什么。 …… 下午战魂有两节是连修彦的课，严嘉恩提前跟他打了招呼，想找黑子单独说会儿话。连修彦让黑子去他办公室拿个东西，而严嘉恩就在那里等他。 “严教官，我就知道是你。”黑子一脸了然地笑笑，“怎么了？需要我帮什么吗？” “对！”严嘉恩神秘兮兮地凑到黑子耳边，嘀咕了一阵，黑子渐渐瞠大眼，想也没想就摇头说：“不可能！严教官，那个胸针比狐狸的命都要重要，他时时刻刻都戴着，我怎么可能拿的下来。” 严嘉恩给他脑袋上一个暴栗：“你傻呀？难道洗澡的时候他也戴着么？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到时候你只要把胸针交给我就行，我有办法不把你牵扯进来。” 黑子一脸犹豫：“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 一天就在各种线索奔波中度过，晚饭前严嘉恩照例去找连修彦报到。破案重要，但是让他们改观更重要。虽然没有几天的相处时间，但是她告诉自己不能输，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她不仅要把内歼抓出来，还要跟他们成为朋友！ …… 拖着疲累的身子吃完连教授的小灶，这次连休息都没有，直接回到女生宿舍，飞快地洗了个澡，换件衣服就去男生宿舍底下找了个隐蔽地方藏起来。 黑子说，他们一般是晚上九点洗澡，分批洗。 豹子有洁癖，他是第一人。 黑龙和猛狮第二批，他跟狐狸是第三批。 幸好黑子一直都是跟狐狸一起洗澡，如果因为这件事临时跟别人换，狐狸那个心思肯定会怀疑。 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分钟才到九点，按照豹子他们的洗澡速度，黑子和狐狸大概会在九点半左右进浴室，而那个时候她就要准备现身了。 趁现在还有时间，严嘉恩坐下来靠在树干上，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中将现在知道的线索捋一遍。 第一：从黑龙那里知道当年48小时集训时，一向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狐狸竟然跟人大打出手，而且身手非常厉害，现在想来，当时能让狐狸发怒的原因，很可能还是因为那个胸针。只可惜，事情发生太久，她无法再找到当年跟他打架的那名特警，不然一定会知道更多线索。 疑点，狐狸身手既然很厉害，为什么在战魂却充当军师？刘叔叔知不知道他身手的事？ 第二，从黑子口中得知了黑龙的经历，知道他绝对不会说谎，说明狐狸的事他没有骗她。 疑点，黑龙对爆炸那晚的事没有提过一个字，是故意的，还是忘记了？ 第三，也是从黑子口中得知爆炸那晚的一些事，初步锁定嫌疑人为狐狸、猛狮和刘叔叔，但是鉴于刘叔叔是被害者，所以现在只有猛狮和狐狸有嫌疑，再因为之前狐狸隐瞒的事太多，所以她现在把他当做第一嫌疑人。 严嘉恩深深吸口气，不觉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今晚真冷，希望她制定的计划可以顺顺利利的，只要狐狸会生气，她就有希望。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等她反应过来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二十。严嘉恩浑身一激灵，赶紧猫腰藏到宿舍楼一层的窗户底下，浴室都在一层，而她的位置正好在那外面。 隐约间，好像听到黑子说话的声音，严嘉恩顿时集中起精神来。又过了大概五分钟，严嘉恩仔细听着上面窗户的动静，忽然，窗户被人打开一条很细很小的缝，一个东西顺着缝隙被丢了出来。 “YES！”严嘉恩小小地欢呼一声，赶紧去捡地上的胸针。 这枚胸针是一朵木兰花的形状，表面被磨得光亮，看来狐狸真的很在意它，大概每天都要摸一遍吧。 拿起胸针严嘉恩走到宿舍楼正面，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静等发怒的狐狸出来找她。 等了没多久，就见狐狸怒气冲冲地从楼里跑出来，大步跑到她面前，恶狠狠地说：“严嘉恩！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严嘉恩抬头看他，刚刚洗完的头发还没有吹干，身上也只是随便搭了件外套，真是很急呐。 “狐狸，你姐姐就这么教你跟教官说话的么？”严嘉恩不怕死的火上浇油。 “你——”狐狸的脸本就阴云密布，此刻更是犹如从地狱中走来，阴鹜可怕。他一把将她拽起来，手紧紧捏着她的手腕，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承载着毁天灭地的怒气。“你这个小偷，有什么资格提我姐姐！” 严嘉恩的手腕被他攥的生疼，可她心里却笑开了花。 第一步，成功！ “狐狸，有我这样的小偷么？偷了你的东西还给你留纸条让你来找我？” 是的，在她去找连教授训练前，先拜托黑子将他的胸针偷了出来，然后把写着她名字的纸条放在他衣服兜里。因为有连教授的帮忙，他们下午上课没穿日常的迷彩服。再加上利用了狐狸的心理，他肯定认为没人敢偷他的胸针，所以只要不洗澡，一般不会发现。 当然，她事先准备了一个差不多样子的胸针，这些都是靠黑子帮忙。 狐狸洗完澡，一旦发现外套上的胸针换了个样儿，再四处寻找的时候就会发现兜里的纸条…… 严嘉恩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太完美！ “少废话！严嘉恩，给你三秒钟立刻把胸针还给我！不然，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手！”狐狸真的是气急了，眼眸都变得猩红暴戾，仿佛要生生活吞了她似的。 严嘉恩无谓地笑笑，在他的眼神注视下打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掌，正是那枚胸针。狐狸神色一紧，刚要身手去拿，就见严嘉恩飞快地将胸针顺着自己的衣领放了下去。 “……”狐狸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狐狸，现在胸针就在我身上，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把它还给你。” “严嘉恩，你比狐狸还要狡诈！” -L- ☆、010章 ：内奸的目的？ 严嘉恩笑的开怀，手腕上的疼痛仿佛都减轻好多。 “哈哈哈，狐狸，能听到你说我比你还狡诈，对我而言是种肯定哦，我才不会生气呢。”严嘉恩笑米米地看着他：“怎么样，要不要跟我配合，回答我几个问题？” 狐狸阴鹜地瞪着她，好半天才慢慢放开她的手，来回吸吐几口气，这才压抑的声线问道：“你问，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那年的爆炸案，你还记得多少？” 狐狸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愣了几秒，表情变得很奇怪。“你，就想问这个？” 严嘉恩摇摇头，当然不只是这个，“还有其他问题，这个只是其中之一。” 狐狸笑了，又变成之前那种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严教官，这么多年没人敢我们这个问题，你胆子够大！可是，你认为我凭什么会告诉你？” 严嘉恩表现的比他更不在乎，她耸耸肩：“无所谓啊，反正我也没想你会真的告诉我。没关系，反正胸针对你来说可有可无，既然如此就归我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木兰花型的胸针呢！还挺好看！”说完，她擦着他的肩膀就要走，狐狸一把拉住她，脸上没了笑。 “你真卑鄙！” “随你怎么说，我就是想知道一些问题的答案而已，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你不说我也会想其他办法。”对待这种人，必须要占主动，一旦被动就什么都没了。 这点，严嘉恩很赞同孟佳佳的观点。 狐狸放开她，眸色深深地盯住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 “我只是一个教官，想知道这件事也是出于好奇心。当年你们的案子那么轰动，现在阿尔法还是系统中的头号通缉犯。”严嘉恩指了指自己，“你也看出来了，我各个方面都比不上你们，甚至比那些女教官的体能都要差。黑龙说的对，我的确是托家里关系才能到这里当教官，所以我就想呢，如果我能破了当年的爆炸案，想必会轰动整个系统，到时候就可以不受家里安排，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段话说的亦真亦假，对于狐狸这种心眼多的人，只有这样的方式才不会让他起疑心。 是家里派来的，也是为了破获爆炸案，只是她把原因说的更符合自己的实际情况。 现在内歼真实身份不明，她不敢说实话，万一狐狸是内歼呢，他即便想掩藏当年的真相，要对她做点什么，表面上也不会太明显。她只对他一个人说过要破这件案子，如果真的出事，那么内歼的身份就是他。 这也算测试他的一种方法。 狐狸盯了她半天，严嘉恩想着自己说的是事实，也就没有躲避，反而更加理直气壮。 “怎么样？你说不说？不说就算了，我有的是办法从其他途径知道。” “好，我告诉你。” 狐狸听到她的话冷讽地一笑：“还其他途径？知道爆炸案内情的除了我们几个还会有别人？严教官，你也别唬我了，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你把我的胸针还给我，我们两不相欠。不过，如果再有下一次。”他的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杀机。“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 严嘉恩点点头，狐狸把外套穿好，又戴上帽子，对她说：“跟我走。” 狐狸带她去的地方正是上次她跟黑龙见面的地方。看来，大家都对这里情有独钟啊。都知道这儿僻静，不会有人来。 还是那个水泥管子，狐狸跳了上去蹲下来，手里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根烟，自己点着抽了起来。 “我不管是谁告诉你胸针的事，但既然你知道了，想必我姐姐的事你也听说了。我姐姐那个时候刚刚因公殉职，我情绪特别不好，结果就那样还被去我们连招人的刘队长看中，他把我带到战魂，我只比黑龙早到了一个月。刘队长的训练非常残酷，我根本就没有伤心的时间，后来接到上面任务，刘队长就带我们去了长三角。到了之后先跟当地的特警和武警做特殊训练。本来我都已经接受姐姐殉职的事实，可是居然有个该死的特警敢骂我，还说我的胸针特别丑，我当时忍住没跟他发脾气，事后我让人把他叫走，好好地暴揍他一顿！哈哈，你都不知道当时他那个鸟样，跪地求饶，眼泪鼻涕一大堆。我让他跟我的姐姐和胸针道歉……“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严嘉恩适时地做出个惊讶的反应，心里却暗暗提口气，差一点就被他发现。 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但狐狸并不知道她已经知道，如果什么反应都没有，狐狸肯定会察觉到什么。 狐狸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邪笑着，“是不是听到我打人，很惊讶？觉得不可能？” 严嘉恩狂点头。 “我跟姐姐一样，从小就去学了武术，曾经我还是全国青少年武术大赛的冠军呢。武术、跆拳道、咏春拳，只要跟武术沾点边的我都会！只是当年刘队长把我拉进战魂的时候说，在战魂我不需要把武术这个特点表现出来，我要表现的是我的头脑，我的高智商！我的计谋！他说战魂需要的一个军师，而不是一个武打高手。” 这么说来，刘叔叔是知道狐狸身手不错的事，理由也说的过去。 “那么军师大人，可否告诉我爆炸案当晚的情况？” “那天晚上队长带我一起巡逻，我们先后去仓库看了三次，袋鼠也很精神的守着，周围也没有发现不妥，队长就让我回去休息了。我闲的没事，就想找个地方去抽烟，想到之前看到猛狮一个人在食堂，我就想去找他，可刚走半路就听到一声爆炸，我就赶紧冲了出去。到那儿就看到队长和黑子正往里跑……后来的事，我估计你也清楚了，用不着我再说了吧？赶紧把东西还给我！” “你说之前看到猛狮一个人在食堂，大概什么时候？” 狐狸皱了皱眉，显得很不耐烦，但严嘉恩一脸“你不告诉我，我马上就走”的表情，他只能无奈地说：“就在我跟队长巡逻的时候，我去上厕所，出来看到猛狮一个人在食堂，当时队长还等着我，我就没过去叫他。” “那你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干什么？” “其他人？我不是说了么，我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黑子和队长要往里冲，黑龙……黑龙好像当时就在边上，不是在边上就去救火了。豹子好像也在场……哎呀我记不清了。严教官，当时那种情况下谁还有工夫去看其他人在做什么。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赶紧把东西给我，我要回去睡觉！”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狐狸很不耐地看她，严嘉恩问道：“在你们跟阿尔法的雇佣兵战斗的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让你记忆犹新？” “奇怪的事？你指什么方面的？” “随便，哪个方面都可以。只要是你觉得奇怪的，不能理解的，都算。” 狐狸沉默地抽着烟，等他的烟都快抽完的时候，他才忽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当时有几天时间我感觉袋鼠怪怪的，他老是跟黑子凑在一起，两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有一天，我出去抽烟看到袋鼠鬼鬼祟祟地好像在玩跟踪，但我没兴趣就没追上去看，不知道他在跟踪什么人。” 严嘉恩眼前一亮，“你还记得那个时间范围么？大概是什么时候？” 狐狸一脸黑线：“严教官，你以为我是记忆天才么？那么久的事情了，你还问我时间范围？我只能告诉你，那天过了没多久我们就打赢了那帮雇佣兵，前后应该差不了三四天左右。” 眼看时间不早了，狐狸走上前伸出手，“严教官，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能想起来的也就这么多。你能不能把胸针还给我？我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你总不想看到我感冒吧？” 严嘉恩转过身把手伸进胸前，只觉冰凉的感觉蹿遍全身，让她不由得倒抽口凉气。 狐狸在后面幸灾乐祸地笑：“你知道这叫什么么？现世报！藏哪儿不好非藏那？严教官，你、活、该！” 木兰花上还有她的温度，狐狸拿在手里愣了愣，抬头迅速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闪过什么，然后将胸针握在手心里，转头就走了。 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身后传来严嘉恩打喷嚏的声音——“阿嚏！” 他冷冷地一笑，再次在心里说了声活该。 …… 严嘉恩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宿舍，将衣服都脱了快速钻进被窝里取暖。该死的，狐狸比她穿的少多了，为什么他不打喷嚏，反而她打？难道真是现世报？总不会是他姐姐显灵了吧？ “阿嚏——” 严嘉恩伸手在旁边扯了张纸巾出来擤鼻涕，然后又开始琢磨狐狸的话。 基本上跟其他人说的没什么不同，按他的说法，黑子说那个时候他弟弟对在厕所里听到的声音特别上心，狐狸又看到他鬼鬼祟祟地跟踪人，会不会他跟踪的那人就是之前在厕所里说话的人？ 严嘉恩有个大胆却也是意料之中的想法。 袋鼠的死会不会不是偶然？或者说，内歼放火炸仓库的目的，其实并不是帮阿尔法的忙，而是为了他自己不暴露，所以才杀了袋鼠灭口？ 严嘉恩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按照黑子的说法，他们看守仓库是轮流的，如果内歼不是针对袋鼠，那其他时间炸不是也可以？ 正在出神想着，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她接起来以后，连教授醇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睡了没？” 严嘉恩刚要说没，又是一个喷嚏打出来，她擤着鼻涕说：“还没有。” “我就知道你会感冒。起来，披上衣服给我开门。” 连教授提着一个袋子从外面走进来，带着一阵凉气，严嘉恩冻得瑟缩了一下，又腾腾腾跑回被子里。 “真烦人，好不容易有点热乎气，又跑光了！全赖你！”严嘉恩大声抱怨。 连教授从袋子中拿出一个老式的暖水袋，把热水灌进去，然后就要放她被窝里。严嘉恩神色一紧，抓着被子就裹了起来，谨慎地说道：“连修彦，不用你放，给我，我自己放。” 她从被子里伸出小手来，连修彦皱着眉又把她的手塞了回去。“严嘉恩，你闹什么？你全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再说你又不是没穿衣服，瞎矫情什么。赶紧盖好被子！”说着，他在外面摸着严嘉恩小脚的位置，把热水袋放了进去。 脚心接触到热热的暖水袋，严嘉恩舒服地嘤咛一声，瞬间感觉凉意被驱散，这种感觉都让她忽略了连教授的话。 “看你的样子，今天收获不少吧。”连教授在她床边坐下来，手里还在忙活着给她冲板蓝根。 提起这个，严嘉恩一下就有了精神头。 “我告诉你啊，这件案子我终于有点眉目了呢！”她将自己听到的事，和自己的推测都告诉他。“连修彦，你说我猜的有没有道理？内歼的目标或许根本就不是那批武器，也是为了阿尔法，而是为了杀袋鼠灭口！” “可能性有，但是缺少证据。” “我知道啊。”严嘉恩又沮丧了：“可是袋鼠已经死了，我去哪里找证据？黑子的说法是他觉得他弟弟很怪，而且我相信那个时候袋鼠是想把内歼的身份告诉黑子的，只是他后来没有。狐狸的说法完全可以证实袋鼠知道了内歼身份，甚至还跟踪他。我现在可以肯定，内歼就在战魂中，而且那个人跟袋鼠的关系非常好，不然袋鼠也不会在黑子面前哭。这个人的行为伤了他的心，但他心里又想给他一次机会，所以才没有告诉黑子。” 连修彦把药冲好了，递给她：“你做大胆假设我支持，但是想要这个假设成立就必须要有证据。袋鼠是死了，你也有两个人还没问。” 严嘉恩看着眼前的药，皱了皱眉，可怜兮兮地瞅着他，眼睛里甚至氤氲起一层雾水。“连教授，可不可以不喝？你知道我不爱吃药的……” “有糖。”连修彦酷酷地回她一句。 有糖也不想吃药啊喂！不过，好在板蓝根不是那么苦，顶着连教授冰冷的不容置喙的眼神，她闭着眼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下去，把杯子还给他，他又往她嘴里放了块儿糖，这才好多了。 药喝完了，回到刚才的话题。 严嘉恩想想也是，豹子和猛狮都没问，万一还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一眨眼就只剩下三天时间了，无论如何这三天她都要抓到内歼。 “小时候你每次生病都会发烧三天，高烧不退，你又不爱吃药打点滴，如果还想继续破案今天乖乖的睡觉，好好的吃药休息，如果我明天看到你发烧，不管谁说什么，这个案子都不归你了，明白么。”连修彦严肃地警告她。 严嘉恩认真地点头，这种事他向来说的出做的到。 可惜，她第二天还是发烧了，低烧最难熬，头晕乏力干什么都不起劲，还老想睡觉。 战魂上午有她的一节心理课，偌大的教室里包括她只有六个人，他们五个都是各坐各的，害得她发讲义都要走遍整个教室。 “严教官，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啊？”黑子忧心地看着她。 他刚说完，坐最边上的狐狸就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哟，又要英雄救美啦？啧啧，还说没看上人家。” 猛狮坐在第一排，只有他带的东西是最全的，笔记本纸笔都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他挠着头嘿嘿一笑：“俺娘说，漂亮的女孩儿就容易生病，俺娘还说如果看到女孩子脸色不好一定要关心人家。严教官，你这么漂亮又脸上不好，一定是生病了，俺送你去医护室吧！” 黑龙总是扶他那个根本不往下掉的眼镜。 “猛狮，我想你娘跟你说这些的目的，应该是让你好好关心他未来的儿媳妇，不是让你……关心教官！” -L- ☆、011章 ：我们都忽略了一个可能性（月票加更，今日万更求月票） 一听这话，猛狮又嘿嘿地笑了，“是嘛，这个俺娘没说，俺以为是……” “好了，猛狮黑子，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没事。”严嘉恩强撑着眼前的眩晕感，双手撑在教案上准备讲课。 他们手里的讲义都是她趁着空闲时间整理出来的，听上面的意思，所以科目都要考。好在，她这门比较简单，她教起来也很容易，只要把当年连教授告诉她的，全数告诉他们就是。 90分钟后，第一个堂课结束。 严嘉恩感觉自己应该要到极限了，越来越无力，等他们都走的差不多，她赶忙叫了一声：“猛狮，你等一下。” “啊？咋了？”猛狮不解地看她。 严嘉恩朝他招招手，猛狮刚过来她就身体一歪倒在他怀里，猛狮吓一跳正要叫人，就听严嘉恩有气无力地说：“别……别叫人……我没事……” 猛狮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她身上的体温烫的惊人：“你你你……严班主任！你发烧了啊！俺去给你叫医生！” “别去……”严嘉恩实在没有力气跟他说什么，“猛狮，我有问题想问你，你就留下来陪我坐坐就好。” “哦，好吧。” 严嘉恩平静了一会儿，等眼前的眩晕感没那么强烈以后，才笑着看他：“猛狮，不算今天你们还有两天就要考试了，准备的怎么样？射击方面能合格吗？” 提到这个，猛狮的表情就变得很沮丧。“不能。黑子说这两天他会帮俺冲刺，不管怎么说子弹也要打到靶上。严班主任，俺小时候在村里打架顶呱呱，没人敢招惹俺，可到了部队里，他们打不过俺就拿枪指着俺，那帮人真不硬气，俺特别看不上那种人。” “你说的也对，但是猛狮，你要知道空手搏斗有它的好处，子弹大炮也有它的好处。当年咱们打小日本，如果没有子弹大炮怎么能把他们都轰出中国呢？你要想着，以后的你不光是近身搏斗的冠军，也要是射击的第一名，那时候部队你就真是顶呱呱了！看谁还敢用枪指着你。” 猛狮听了憨憨一笑：“对，严班主任你说的对！俺娘说的也对。” “嗯？你娘说什么了？”严嘉恩好奇地追问。 “俺娘说漂亮的女孩儿都有学问，让俺……嘿嘿，让俺多跟漂亮的女孩儿学学。”猛狮说到这儿，偷偷地瞄她一眼，峻黑的脸竟然红了。 现在这个社会，能碰到这种老实人的几率真是不多了。 严嘉恩真希望猛狮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否则……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还能相信了。 “猛狮，你娘她还教你什么啦？” “俺娘还教俺，做人要诚实，要守信，不能满嘴跑火车，说出的话就是板上钉钉，绝不能改变。俺娘还说，出门在外对人要和善，要尊老爱幼，在部队上也跟战友团结互助。嘿嘿，因为俺个子比较大，俺娘就说让俺不能欺负人。”猛狮摩挲着双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局促。 严嘉恩听完他的话心中一喜。 诚实？这就好办了！ “猛狮呀，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猛狮楞了一下。 “是……关于你们当年的爆炸案，你对那晚的事还有什么印象吗？”严嘉恩小心翼翼地观察猛狮的表情，见他除了刚开始愣住，后面倒是很自然。 “哦，爆炸案呀！俺想想……”猛狮倒是没问她为什么要问这件案子，他想了想说：“那天晚上俺在巡逻啊，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俺就看到仓库那边着火了就赶紧跑过去。跑到那里队长和黑子正在往里面冲，狐狸也在，臭豹子在指挥救火。”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严嘉恩迟疑了一下：“就这些？” “对呀，就这些。”猛狮傻傻地点头。 严嘉恩不禁汗颜，“就，就没什么其他的事？” “没有呀。”猛狮说：“你不是就问俺那天晚上的事么？” 严嘉恩心底叹口气，只能又问：“那你们到了长三角以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 猛狮摇头：“没有啊，大家都在训练，然后去打那个泰国人，没什么奇怪的事情。” 也是，以猛狮的性格，他也不会去观察什么，就算有奇怪的事也不会放在心上。严嘉恩感觉自己更晕了，现在只能去找那只冷冰冰的豹子，可他那样的态度不一定会配合她。 “严班主任，你脸色好难看呢，俺送你去医护室吧！”猛狮上来将严嘉恩搀起来，她还没站直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 迷迷糊糊中，严嘉恩发现自己来到了当年的爆炸案现场。 仓库火光冲天，空气都变得灼热。她站在人群外，看到黑子往仓库里冲，刘叔叔追了上去阻止黑子进去；她还看到狐狸一脸惊讶，猛狮来的最晚他正气喘吁吁地站在狐狸身后，豹子在旁边指挥着武警救火。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鲜活从在她的脑海中呈现。 他们都没有跟她撒谎，可，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个人在真话里加了谎言，就像她当时对付狐狸那样。 但那个人是谁呢。 现在只有豹子还没接触过，他会是那个人么？ 好可惜，唯一接近真相的人是袋鼠，如果他还在……不对！她漏掉了一个事！按照黑子的说法，当时他弟弟一定知道内歼是谁了，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他没有说出来，可是他没说出来并不代表没记载下来。 严嘉恩想，如果她是袋鼠，那么她一定会把相关的东西都保留好，因为这些是抓到内歼的证据！ 对！ 保留！ 袋鼠死了，可他的调查记录都保留下来，只能放在……遗物里！ 对，遗物！ …… “遗物！”病床上的严嘉恩倏地睁开眼，即使在昏迷中，她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行。 连修彦阴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她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快把黑子叫来！我有事找他！快去！” 他朝着旁边的军医看了一眼，军医是个男人，他点点头转身走出去。 只要拿到袋鼠的遗物，就能找到直接指认内歼的证据。 想到这里，严嘉恩放松了下来，同时就眼前一晕，身子往后倒去。 “严嘉恩，我昨天跟你说过什么。”连修彦扶着她躺下来，目光深深地盯着她。 严嘉恩却笑了，“连修彦，你知道么，我才想起来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让我给疏漏了！袋鼠是唯一知道内歼身份的人，他虽然死了，但他的调查结果肯定都保留了下来！可我这个猪脑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线索跳过去，如果早点意识到，说不定……” “说不定我就把你轰走。”连修彦凉凉地开口。 “什么？” “严嘉恩，你看看你现在烧到多少度了！”连修彦把温度计拿到她眼前，恨恨地说：“我的话你从来不往心里去，你看看！38.5c！现在体温还没降下来，我真不该任由你一个人乱跑。我已经准备好车，你温度降下马上跟我走。” “凭什么！” 连修彦冷笑一声，“他们后天就要参加结业考试，你这种情况还能干什么。袋鼠的遗物我去调查，你乖乖给我去医院。” “我不！”严嘉恩倔起来比驴还倔。“连修彦，我没事，你让医生给我开药打针都行，我全都配合，但是别让我离开。案子好不容易有点眉目，再说我还没跟豹子接触过，不能这么放弃。” 听到她的话，连教授倒是没有半点惊讶。小丫头为了破案什么都能忍，吃药打针又算什么？不过，他也没想真的把她带走。因为他知道，就算带走她，她也会想办法回来，绝不会留在医院。 就在这时，黑子从外面走进来，他看着严嘉恩醒了长舒口气。“严教官，吓死我了，你发烧为什么早上不跟我们说呢？” 严嘉恩无所谓地摆摆手，脸上挂着苍白的笑。“这是小事，马上就能好。黑子，我找你来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年你弟弟的事情发生后，他的遗物你还保留着么？” “有。不仅保留着，这么多年去哪儿我都放在身边。”黑子不解地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严嘉恩把她的想法跟他说了，黑子后知后觉地笑道：“对！我怎么也没想起来，严教官你等等，我马上去取。” “等一下。”严嘉恩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袋鼠过世后，你们队里有没有人接触过他的遗物？” 她都能想到，内歼在当年肯定也能想到。如果那个人提前拿走了可以证明他身份的证据，那她不就白高兴一场？ 幸好，得到的是黑子否定的答案。 袋鼠的遗物没人接触过。当年袋鼠意外殉职，黑子伤心过度，每天只能守着他的遗物思念弟弟，所以他特别肯定没人碰过遗物。 等了一会儿，连修彦让军医先开了药喂她服下，严嘉恩吃完以后脑子更昏，没等黑子回来她就抵不住浓浓的困意睡了过去。 连修彦帮她盖好被子，吩咐军医照顾好她，然后一个人出去了。 …… 严信阳的办公室内，袋鼠的遗物被黑子放在他办公桌上。 里面有一个笔记本，还有一块被火熏过的玉佩，以及袋鼠穿过的衣服，还有眼镜等小物件。 黑子说：“这些东西我从没拿出来过，这么多年一直在我身边。连教授，如果这里真的有我弟弟留下的证据，请你们一定要抓到那个人！他利用了队长的信任，利用了我们大家的友情！趁他还没有做出更严重的事情之前，将他绳之以法，我相信队长知道也会高兴！” 连修彦直接拿过那个笔记本，黑子解释说：“我看过，那是我弟弟写的日记。上面的所有内容我都读过无数遍，没什么奇怪的内容。” 连教授没回他，只是沉默地打开笔记本开始看起来。 严信阳对黑子说：“你先出去吧，别让你的战友怀疑。黑子，我答应你，就算严嘉恩调查不出真相，我也请连教授找到真相，让你弟弟在天之灵安息。” 黑子看着他眼眶一热，喉咙动了动，好半天才点点头，转身离开。 袋鼠的日记内容就是每天的日常记录，开始的那天正好是他们到达长三角的那天，在爆炸案发生当天结束。 连修彦检查完日期，眉头皱了皱：“袋鼠在爆炸案发生当天还写过日记，这点很奇怪。从他的写作规律看，袋鼠在日记上除了会写当天发生的事，还会记录自己当时的感想，而且每篇日记结束都会写上当时的时间。” 他把笔记本交给严信阳。“除了爆炸案当天，其余的时间都写明是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为什么那天他会选择在白天写日记，而且下面没有写明时间。” 严信阳检查完点头，“确实是这样。难道他那个时候就已经预测到自己晚上会死？”不可能吧，如果袋鼠当时已经知道自己要死，那他为什么还要留在仓库？“连哥，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袋鼠在写日记的时候预感到自己要死，但他并不知道凶手会采用什么手段杀了他，所以才会照常去仓库？” “有这个可能。但，袋鼠是个很聪明的人，就算有什么理由让他必须接受自己要死的事实，他也总会给活人留下线索。” 连修彦将日记里的内容快速过了一遍，在到达长三角以后的记录中，他没有将内歼的事写出来，但是可以看出那段时间他的心情特别不好，每天记录的内容都非常少，更像是为了记录而记录，直到他们打赢阿尔法，他的日记内容才好一些，但仍旧没提过内歼的事。 一直看到最后一天，严信阳将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 “今天天气很好，也是我离开祖国以后最开心放松的一天。我和哥哥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他给我物色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学女老师，等我任务结束回去就能结婚了。好开心，今天要跟队长请好假，跟哥哥一起回去。” 严信阳停了下来，奇怪地说：“你说他写这个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死了？” 连修彦睨他一眼，“继续念。”他抽着烟眉头深锁。 “今晚是我最后一次看守仓库，那些武器明天就要被运走了，队长说明天我们都要好好戒备，以防逃跑的阿尔法带人来抢。其实我不太信，阿尔法不会来抢的，更何况我也不会让他抢走，我会好好保护这批武器，不会再让他流入坏人手中。” 严信阳又停了下来：“他怎么知道阿尔法不会来抢？” 连修彦吸了口烟：“我更在意他为什么笃定自己会保护好武器，不让阿尔法的人抢走。” 严信阳思索着说：“阿尔法在当地有很大的影响力，他的雇佣兵虽然都被战魂杀的七七八八，但是谁都不能保证他还有没有后手。据我所知，那帮都是国外的雇佣兵，能力手段都非常强悍，也就只有战魂这样的战队才能打赢他们。可是，那是所有的战魂队员拼搏的结果，为什么袋鼠会说他保护这批武器呢。你说的对，他怎么能保证武器不再流到坏人手里。” “除非，他知道能做到。”连修彦透着半空中消散的烟雾望向严信阳，“我们都忽略还有一个可能性。” …… 严嘉恩再醒来的时候，夕阳西下。 她透过玻璃窗愣愣地看着外面，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温度已经降下，现在是低烧，我会再给你开点药。” 男军医的话唤回了她的思绪，严嘉恩转过头，“我……”刚发出一个字节，就感觉到嗓子火辣辣的疼，声音也特别沙哑。 “先别说话，发烧引起了你的扁导体发炎，我已经给你开了消炎药，这段时间主食清淡，不能吃上火的食物。” -L- ☆、012章 ：我们都忽略了一个可能性（为月票加更，感谢大家） 一听这话，猛狮又嘿嘿地笑了，“是嘛，这个俺娘没说，俺以为是……” “好了，猛狮黑子，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没事。”严嘉恩强撑着眼前的眩晕感，双手撑在教案上准备讲课。 他们手里的讲义都是她趁着空闲时间整理出来的，听上面的意思，所以科目都要考。好在，她这门比较简单，她教起来也很容易，只要把当年连教授告诉她的，全数告诉他们就是。 90分钟后，第一个堂课结束。 严嘉恩感觉自己应该要到极限了，越来越无力，等他们都走的差不多，她赶忙叫了一声：“猛狮，你等一下。” “啊？咋了？”猛狮不解地看她。 严嘉恩朝他招招手，猛狮刚过来她就身体一歪倒在他怀里，猛狮吓一跳正要叫人，就听严嘉恩有气无力地说：“别……别叫人……我没事……” 猛狮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她身上的体温烫的惊人：“你你你……严班主任！你发烧了啊！俺去给你叫医生！” “别去……”严嘉恩实在没有力气跟他说什么，“猛狮，我有问题想问你，你就留下来陪我坐坐就好。” “哦，好吧。” 严嘉恩平静了一会儿，等眼前的眩晕感没那么强烈以后，才笑着看他：“猛狮，不算今天你们还有两天就要考试了，准备的怎么样？射击方面能合格吗？” 提到这个，猛狮的表情就变得很沮丧。“不能。黑子说这两天他会帮俺冲刺，不管怎么说子弹也要打到靶上。严班主任，俺小时候在村里打架顶呱呱，没人敢招惹俺，可到了部队里，他们打不过俺就拿枪指着俺，那帮人真不硬气，俺特别看不上那种人。” “你说的也对，但是猛狮，你要知道空手搏斗有它的好处，子弹大炮也有它的好处。当年咱们打小日本，如果没有子弹大炮怎么能把他们都轰出中国呢？你要想着，以后的你不光是近身搏斗的冠军，也要是射击的第一名，那时候部队你就真是顶呱呱了！看谁还敢用枪指着你。” 猛狮听了憨憨一笑：“对，严班主任你说的对！俺娘说的也对。” “嗯？你娘说什么了？”严嘉恩好奇地追问。 “俺娘说漂亮的女孩儿都有学问，让俺……嘿嘿，让俺多跟漂亮的女孩儿学学。”猛狮说到这儿，偷偷地瞄她一眼，峻黑的脸竟然红了。 现在这个社会，能碰到这种老实人的几率真是不多了。 严嘉恩真希望猛狮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否则……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还能相信了。 “猛狮，你娘她还教你什么啦？” “俺娘还教俺，做人要诚实，要守信，不能满嘴跑火车，说出的话就是板上钉钉，绝不能改变。俺娘还说，出门在外对人要和善，要尊老爱幼，在部队上也跟战友团结互助。嘿嘿，因为俺个子比较大，俺娘就说让俺不能欺负人。”猛狮摩挲着双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局促。 严嘉恩听完他的话心中一喜。 诚实？这就好办了！ “猛狮呀，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猛狮楞了一下。 “是……关于你们当年的爆炸案，你对那晚的事还有什么印象吗？”严嘉恩小心翼翼地观察猛狮的表情，见他除了刚开始愣住，后面倒是很自然。 “哦，爆炸案呀！俺想想……”猛狮倒是没问她为什么要问这件案子，他想了想说：“那天晚上俺在巡逻啊，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俺就看到仓库那边着火了就赶紧跑过去。跑到那里队长和黑子正在往里面冲，狐狸也在，臭豹子在指挥救火。”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严嘉恩迟疑了一下：“就这些？” “对呀，就这些。”猛狮傻傻地点头。 严嘉恩不禁汗颜，“就，就没什么其他的事？” “没有呀。”猛狮说：“你不是就问俺那天晚上的事么？” 严嘉恩心底叹口气，只能又问：“那你们到了长三角以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 猛狮摇头：“没有啊，大家都在训练，然后去打那个泰国人，没什么奇怪的事情。” 也是，以猛狮的性格，他也不会去观察什么，就算有奇怪的事也不会放在心上。严嘉恩感觉自己更晕了，现在只能去找那只冷冰冰的豹子，可他那样的态度不一定会配合她。 “严班主任，你脸色好难看呢，俺送你去医护室吧！”猛狮上来将严嘉恩搀起来，她还没站直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 迷迷糊糊中，严嘉恩发现自己来到了当年的爆炸案现场。 仓库火光冲天，空气都变得灼热。她站在人群外，看到黑子往仓库里冲，刘叔叔追了上去阻止黑子进去；她还看到狐狸一脸惊讶，猛狮来的最晚他正气喘吁吁地站在狐狸身后，豹子在旁边指挥着武警救火。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鲜活从在她的脑海中呈现。 他们都没有跟她撒谎，可，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个人在真话里加了谎言，就像她当时对付狐狸那样。 但那个人是谁呢。 现在只有豹子还没接触过，他会是那个人么？ 好可惜，唯一接近真相的人是袋鼠，如果他还在……不对！她漏掉了一个事！按照黑子的说法，当时他弟弟一定知道内歼是谁了，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他没有说出来，可是他没说出来并不代表没记载下来。 严嘉恩想，如果她是袋鼠，那么她一定会把相关的东西都保留好，因为这些是抓到内歼的证据！ 对！ 保留！ 袋鼠死了，可他的调查记录都保留下来，只能放在……遗物里！ 对，遗物！ …… “遗物！”病床上的严嘉恩倏地睁开眼，即使在昏迷中，她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行。 连修彦阴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她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快把黑子叫来！我有事找他！快去！” 他朝着旁边的军医看了一眼，军医是个男人，他点点头转身走出去。 只要拿到袋鼠的遗物，就能找到直接指认内歼的证据。 想到这里，严嘉恩放松了下来，同时就眼前一晕，身子往后倒去。 “严嘉恩，我昨天跟你说过什么。”连修彦扶着她躺下来，目光深深地盯着她。 严嘉恩却笑了，“连修彦，你知道么，我才想起来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让我给疏漏了！袋鼠是唯一知道内歼身份的人，他虽然死了，但他的调查结果肯定都保留了下来！可我这个猪脑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线索跳过去，如果早点意识到，说不定……” “说不定我就把你轰走。”连修彦凉凉地开口。 “什么？” “严嘉恩，你看看你现在烧到多少度了！”连修彦把温度计拿到她眼前，恨恨地说：“我的话你从来不往心里去，你看看！38.5c！现在体温还没降下来，我真不该任由你一个人乱跑。我已经准备好车，你温度降下马上跟我走。” “凭什么！” 连修彦冷笑一声，“他们后天就要参加结业考试，你这种情况还能干什么。袋鼠的遗物我去调查，你乖乖给我去医院。” “我不！”严嘉恩倔起来比驴还倔。“连修彦，我没事，你让医生给我开药打针都行，我全都配合，但是别让我离开。案子好不容易有点眉目，再说我还没跟豹子接触过，不能这么放弃。” 听到她的话，连教授倒是没有半点惊讶。小丫头为了破案什么都能忍，吃药打针又算什么？不过，他也没想真的把她带走。因为他知道，就算带走她，她也会想办法回来，绝不会留在医院。 就在这时，黑子从外面走进来，他看着严嘉恩醒了长舒口气。“严教官，吓死我了，你发烧为什么早上不跟我们说呢？” 严嘉恩无所谓地摆摆手，脸上挂着苍白的笑。“这是小事，马上就能好。黑子，我找你来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年你弟弟的事情发生后，他的遗物你还保留着么？” “有。不仅保留着，这么多年去哪儿我都放在身边。”黑子不解地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严嘉恩把她的想法跟他说了，黑子后知后觉地笑道：“对！我怎么也没想起来，严教官你等等，我马上去取。” “等一下。”严嘉恩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袋鼠过世后，你们队里有没有人接触过他的遗物？” 她都能想到，内歼在当年肯定也能想到。如果那个人提前拿走了可以证明他身份的证据，那她不就白高兴一场？ 幸好，得到的是黑子否定的答案。 袋鼠的遗物没人接触过。当年袋鼠意外殉职，黑子伤心过度，每天只能守着他的遗物思念弟弟，所以他特别肯定没人碰过遗物。 等了一会儿，连修彦让军医先开了药喂她服下，严嘉恩吃完以后脑子更昏，没等黑子回来她就抵不住浓浓的困意睡了过去。 连修彦帮她盖好被子，吩咐军医照顾好她，然后一个人出去了。 …… 严信阳的办公室内，袋鼠的遗物被黑子放在他办公桌上。 里面有一个笔记本，还有一块被火熏过的玉佩，以及袋鼠穿过的衣服，还有眼镜等小物件。 黑子说：“这些东西我从没拿出来过，这么多年一直在我身边。连教授，如果这里真的有我弟弟留下的证据，请你们一定要抓到那个人！他利用了队长的信任，利用了我们大家的友情！趁他还没有做出更严重的事情之前，将他绳之以法，我相信队长知道也会高兴！” 连修彦直接拿过那个笔记本，黑子解释说：“我看过，那是我弟弟写的日记。上面的所有内容我都读过无数遍，没什么奇怪的内容。” 连教授没回他，只是沉默地打开笔记本开始看起来。 严信阳对黑子说：“你先出去吧，别让你的战友怀疑。黑子，我答应你，就算严嘉恩调查不出真相，我也请连教授找到真相，让你弟弟在天之灵安息。” 黑子看着他眼眶一热，喉咙动了动，好半天才点点头，转身离开。 袋鼠的日记内容就是每天的日常记录，开始的那天正好是他们到达长三角的那天，在爆炸案发生当天结束。 连修彦检查完日期，眉头皱了皱：“袋鼠在爆炸案发生当天还写过日记，这点很奇怪。从他的写作规律看，袋鼠在日记上除了会写当天发生的事，还会记录自己当时的感想，而且每篇日记结束都会写上当时的时间。” 他把笔记本交给严信阳。“除了爆炸案当天，其余的时间都写明是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为什么那天他会选择在白天写日记，而且下面没有写明时间。” 严信阳检查完点头，“确实是这样。难道他那个时候就已经预测到自己晚上会死？”不可能吧，如果袋鼠当时已经知道自己要死，那他为什么还要留在仓库？“连哥，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袋鼠在写日记的时候预感到自己要死，但他并不知道凶手会采用什么手段杀了他，所以才会照常去仓库？” “有这个可能。但，袋鼠是个很聪明的人，就算有什么理由让他必须接受自己要死的事实，他也总会给活人留下线索。” 连修彦将日记里的内容快速过了一遍，在到达长三角以后的记录中，他没有将内歼的事写出来，但是可以看出那段时间他的心情特别不好，每天记录的内容都非常少，更像是为了记录而记录，直到他们打赢阿尔法，他的日记内容才好一些，但仍旧没提过内歼的事。 一直看到最后一天，严信阳将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 “今天天气很好，也是我离开祖国以后最开心放松的一天。我和哥哥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他给我物色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学女老师，等我任务结束回去就能结婚了。好开心，今天要跟队长请好假，跟哥哥一起回去。” 严信阳停了下来，奇怪地说：“你说他写这个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死了？” 连修彦睨他一眼，“继续念。”他抽着烟眉头深锁。 “今晚是我最后一次看守仓库，那些武器明天就要被运走了，队长说明天我们都要好好戒备，以防逃跑的阿尔法带人来抢。其实我不太信，阿尔法不会来抢的，更何况我也不会让他抢走，我会好好保护这批武器，不会再让他流入坏人手中。” 严信阳又停了下来：“他怎么知道阿尔法不会来抢？” 连修彦吸了口烟：“我更在意他为什么笃定自己会保护好武器，不让阿尔法的人抢走。” 严信阳思索着说：“阿尔法在当地有很大的影响力，他的雇佣兵虽然都被战魂杀的七七八八，但是谁都不能保证他还有没有后手。据我所知，那帮都是国外的雇佣兵，能力手段都非常强悍，也就只有战魂这样的战队才能打赢他们。可是，那是所有的战魂队员拼搏的结果，为什么袋鼠会说他保护这批武器呢。你说的对，他怎么能保证武器不再流到坏人手里。” “除非，他知道能做到。”连修彦透着半空中消散的烟雾望向严信阳，“我们都忽略还有一个可能性。” …… 严嘉恩再醒来的时候，夕阳西下。 她透过玻璃窗愣愣地看着外面，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温度已经降下，现在是低烧，我会再给你开点药。” 男军医的话唤回了她的思绪，严嘉恩转过头，“我……”刚发出一个字节，就感觉到嗓子火辣辣的疼，声音也特别沙哑。 “先别说话，发烧引起了你的扁导体发炎，我已经给你开了消炎药，这段时间主食清淡，不能吃上火的食物。” -L- ☆、013章 ：本案完（6k+求月票） 幸好没有像以前那样连续烧三天。 严嘉恩心里暗暗庆幸着。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问道：“连教授在哪儿？”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陪在她身边的。 对方摇摇头：“不知道。” 严嘉恩想起之前他说过的话，袋鼠的遗物肯定都被他拿走了。可恶！越想越气，她索性拔掉针头，翻身下床。男军医愣了一愣，赶紧上前阻止，严嘉恩忽然对门口喊了句：“连教授！” 男军医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她就趁这个时候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严教官——” …… 严嘉恩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办公楼，连修彦没在屋子里，她又去找严信阳，严信阳也不在。问了办公楼门口的警卫，他说看到连教授和严队长好像去了男生宿舍那边。看来，袋鼠留下的线索被他们发现了。 这两个可恶的家伙！ 居然趁着她生病的时候找内歼，就不能等她醒了么！ 没来得及多想，她又跑到男生宿舍楼底下。扶着那颗大树喘了好一会儿，身体感觉才好一些。 “你好，请问看到战魂1班的学员了么？”去二层没找到黑子他们，严嘉恩又来找宿舍楼门口的警卫。 警卫敬了个礼，朝着食堂后面那块空地的方向指了指，“报告首长，战魂1班的学员被连老大和严队长叫走了！我看到他们去了那边。” “谢谢。”她还他一个军礼，又立刻朝着那边跑去。 等她赶到的时候，战魂的几个人或站或蹲地在水泥管子周围，连修彦和严信阳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俩背对她来的方向，严嘉恩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只能看到黑子几人，脸色凝重，甚至有些可怕。 “连修彦！严信阳！”严嘉恩使出全身力气大吼一声。 所有人都怔了怔，严信阳一听到她的声音就道了声：“坏了！” 连修彦先一步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就往来时的方向走，严嘉恩奋力挣脱开，全身没了力气，这一挣脱人差点摔在地上。 “不要你扶！”严嘉恩甩开连修彦的手，苍白的脸上尽是气愤：“我说过，我会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我继续调查？！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压根就不想让我掺和进来！连修彦，这是我的任务，你凭什么横加干涉！” 她也顾不得战魂那几人会怎么想，又大步走到严信阳面前，一拳打在他胸口上。小时候只要她对他生气，都会这么做。 “严信阳，连修彦就算了，你也不相信我？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完不成这个任务？！都认为我找不到那个人？！” 严信阳看着她病态的小脸，心疼地皱起眉头：“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已经找到那个人，本来也是想等你醒了就告诉你……” “狗屁！”严嘉恩愤怒地大喊一声：“如果真的想等我醒了就告诉我，那你们为什么要带着他们来这儿？！你们不该在医护室里等我醒来么！严信阳，你既然不会撒谎，就不要在你亲妹妹面前说，我更容易看透。” 连修彦走过来冲着严信阳摇摇头，严信阳看到他的动作，心里无奈地叹口气，让开自己的身体，让严嘉恩面对战魂的几人，随后他将袋鼠的笔记本交给她：“我和连哥没有隐瞒你的意思，把他们单独叫出来也是不想打草惊蛇。不过……”他自嘲一声：“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你来亲自把那个人抓出来吧。” 之后，严信阳主动将严嘉恩的身份，以及这次聚拢他们培训的目的说了出来。 连修彦一直观察着某人的表情，当他听到严信阳说的话，脸上很快的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不过眨眼间又变成平日里的样子。 那个人，是他无疑。 严嘉恩在严信阳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笔记本，她不愧是连教授的徒弟，跟他第一次注意到的东西一样，然后又自己慢慢推敲，再结合之前那几人的说法，最后将重点放在了爆炸当天的日记上。 严嘉恩看到最后，突然皱了皱眉，将写着最后一天日记的那页举起来放到阳光下去看，这一眼，她的脸色骤变，充满不敢置信。 “队长，你们既然知道了内歼是谁，赶快说啊！”黑子急切地追问。 狐狸收起了平日那副轻佻，又满不在乎的样子，眸光幽深地盯着严信阳：“你凭什么说我们之间有阿尔法的人？严队长，你如果想用这件事来挑拨我们兄弟几个的感情，你不会成功的，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这个念头。” 严信阳冷笑一声没说话。 严嘉恩这时淡淡开口，“你不是曾经看到袋鼠好像在跟踪什么人么，他跟踪的那个人就是内歼。” 狐狸的目光转向她。“严教官，证据！” 严嘉恩不知想到什么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也真是笨呢，如果早点想到遗物的问题，早就能抓到那个内歼。狐狸，你不是问我要证据么，这个笔记本是袋鼠的遗物，上面记载了从你们到长三角以后发生的所有事，当然，里面没有跟内歼有关的任何内容。但是就在他写日记的最后一天，他把内歼的身份写了下来，只是黑子没注意到而已。” 有证据。 狐狸一愣，从严嘉恩手中夺过那本笔记，其他人都没动。过了几分钟，他突然做了个跟严嘉恩一样的动作，将那页纸举到阳光下照了一下，然后漠然地把笔记本递给豹子。不管什么时候，在他们心里豹子永远都占着第一位。 豹子表现的很冷静很淡定，仿佛被调查的人不是他们。他沉静地将所有内容看完，最后也做了遍狐狸的动作，看到在太阳光下面显现出的话，他轻笑一声，慢慢合上笔记本。 “我不相信。”他冲着严嘉恩三人说道。 严信阳冷笑：“你是不相信袋鼠，还是不相信我们。” 豹子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们。 黑子拿过笔记本，按照之前几人的做法同样做了一次，他震惊地瞠大眼，倏地转头看向——猛狮！猛狮还是那副憨憨的样子，见他看自己，他挠挠头笑着问：“黑子，你看俺做啥？” “猛狮，是你么？”黑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猛狮的岁数年长，所以他照顾大家都像在照顾弟弟，而且为人忠厚老实，就算在狐狸那里吃了亏也都是笑呵呵的。黑子怎么都不会想到，内歼竟然会是他。 ——我最尊敬的万兽之王，我将用我的性命警醒你，愿你早日回头。 这是袋鼠写的最后一句话，只不过后来被橡皮擦了，只留下一行不是很清晰的印记。如果不放在阳光底下，或者用铅笔涂黑显示出来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在他们几人之中，只有猛狮算的上是万兽之王。 “猛狮！”黑子刚叫了他一声，话就被豹子打断，他冷冷地注视他：“黑子，相信战友是战魂的首要纪律。” “可我弟弟死了！他为了这个人死的！”黑子突然暴吼一声，将笔记本砸到猛狮脸上，悲痛地看着他：“猛狮，今天我就问你一句话，内歼到底是不是你！你说啊！” 猛狮没有躲，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笔记本，没有打开，只是将它放到一边。 还是那副憨厚老实的笑容，却没有做挠头的动作，只是看着他傻笑。 “够了！你别笑了！”黑子转过身不看他，冲到严信阳面前，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恨恨地问道：“队长，你告诉我，那场爆炸真正放火的人……是不是我弟弟？他为了不让阿尔法的人再得到这批武器，甘愿牺牲掉自己，跟那批武器同归于尽，对不对！” 严信阳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兄弟，只好点点头。 “黑子，你再敢说一句，就不再是战魂的人！”豹子倏地从管子上跳下来，站到黑子对面，强大冷冽的气场丝毫不输连教授。 “呵，不是战魂的人……好啊，不用你轰我，我自己离开战魂！”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枚勋章大力地扔到地上，“袋鼠当年才二十岁，他把你们每个人都看成是亲哥哥，他死了，你们有谁难过么？那个晚上，只有我一个人想冲进去救他。你们在干什么？！你在指挥救火，狐狸和黑龙就那么看着，你们能想象的到我弟弟当时放火是什么心情么？他的身体被火吞噬的丝毫不剩，我花了多长时间才收集起他的骨灰！而你们呢！你们在干什么！豹子，你现在跟我说相信战友是战魂的首要纪律，那我也要问问你，你们有没有把我弟弟当做战魂的人！他掏心掏肺的对你们，甚至用自己的死来维护他心中的老大哥！可你们呢，你看看你们现在在干什么！狐狸！你不是最聪明的人么，难道你也不相信？还有黑龙，你最喜欢拿数据说话，那你也看看这个笔记本，我弟弟用他的生命来欺骗大家的几率是多少！” 狐狸没说话，黑龙只是扶了扶他的眼镜，豹子还是那个样子，脸上没有因为黑子的话而有过半分动容。 这里，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只有风吹过落叶的声音。 双方僵持不下。 严嘉恩这次终于领略到豹子在战魂中的影响力。只要他不认可的事，其他人都不会认可，就像现在这样，他选择无视袋鼠的遗言而相信猛狮，狐狸和黑龙就会保持沉默，任由黑子说。 就在这时，猛狮走上前来，连修彦和严信阳同时挡在严嘉恩身前，冰冷而谨慎地看着他。但他只是弯腰将黑子的勋章捡起来，又重新放回他的手里，笑着说：“这么轻易就放弃战魂，这可不是战魂战士的做法。” 黑子没说话，他又回头看向豹子，还是那么笑着：“豹子，你也别强撑着了。大家都说我最听你的话，可他们并不知道我也是最了解你的人。其实你早在看到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相信了袋鼠，不过我也明白你的想法。战魂不能散，这是当初你答应过刘队长的。可是现在……真的很抱歉，战魂，必须要少一个人了。” 这是他第一次说话没有用“俺”这个字眼，脸上也不再是憨憨的笑容，突然变得跟城里人一样，像是换了个人。 豹子冷冰冰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破功，他抿了抿嘴，猛狮冲他摇摇头：“什么都别说了。我想自己承认。其实这十年来我过的很不好，每天都饱受良心的摧残，天天梦到袋鼠。”他看向黑子：“黑子，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回头了。那晚在看到仓库爆炸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袋鼠的用心。他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只要你对他好，他就会加倍还给你。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不是阿尔法的人了，我只是战魂的猛狮。” “严队长，把我带走吧，所有的一切我都承认。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希望你能把我带到刘队长面前，我想亲自给他道歉，辜负了当年他对我的信任。”猛狮走到严信阳面前，刚要跟他走，就听狐狸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站住！猛狮！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们解释的么！”可以听出他的声音里在压抑着什么。 猛狮没有看他，淡淡地摇摇头。“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就是内歼，是阿尔法当年买通帮他夺回武器的人。狐狸，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必须要相信。” 狐狸还要再说什么，但被豹子拦住了。 他们几个目送着猛狮渐渐走远，谁都没说话。直到猛狮的背影走出他们的视线。 严嘉恩收回目光，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这么结束了？她费心调查了几天凶手的线索其实就在眼前。总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猛狮，她对他的第一印象那么好，他孝顺自己的母亲，将母亲的话当做至理名言，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帮阿尔法。 “你早就知道猛狮的事。”连修彦看着豹子说。 豹子没说话，只是盯着猛狮离开的方向不语。 严嘉恩和其他几人脸上都有着浓浓的惊讶。“连教授，你说什么？豹子早就知道猛狮的事？” “豹子比你们任何一人心思都要缜密，当年发生爆炸案后他就查到了事情真相。” 豹子看着连修彦，两个气场相似的人，连眼神都那么像。 “不错，我的确很早就知道这件事，那又怎样，你要以包庇的罪责把我抓起来么？”豹子冷笑：“连教授，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跟你是同一种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只会把猛狮的事告诉我的兄弟，所以现在请你带着你的小情人离开这里。” “什么小情人！豹子，你——” 连修彦将严嘉恩打横抱起，深深的与豹子对视一眼，然后抱着她离开。 “连修彦，你放下我！好多事我都没弄明白，你放下我！” 远处还能听到严嘉恩的声音，但他们这边已经恢复平静。 黑子比刚才冷静不少，他在水泥管子上坐下来，点起一颗烟递给豹子，“打算说了么？” 豹子轻笑一下，接过来猛吸了一口，缓缓地将他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黑子，你口口声声说袋鼠是为了猛狮而死，可是猛狮欠你的这条命早在十年前就还了。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阿尔法么。那个时候咱们刚到长三角，猛狮就接到他们村里的电话，他的母亲忽然在庄稼地里晕倒，送到医院被检查出得了胃癌晚期，但是如果有钱化疗的话，至少可以再多活三年。猛狮没有父亲，他家里的村子又是山区很偏远，他当上兵每个月的所有补贴都寄了回去，根本就没钱。我不知道阿尔法是如何知晓猛狮的事，但就是那个时候他找上猛狮，提出只要他做他的内应，他就可以给他一大笔钱，足以支付他母亲治病的费用。” 豹子冷淡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除了他，没有人说话。 “猛狮将我们的作战计划暗中告诉给阿尔法，才导致我们第一场遭遇战就失败。后来袋鼠发现了这件事，从而慢慢查到猛狮的身份，他知道猛狮答应阿尔法会将咱们收缴的武器帮阿尔法夺回去，所以袋鼠那天晚上选择了那种方式……黑子，猛狮真的回头了，他看到袋鼠的死比你还要难过。阿尔法没有如愿以偿的拿回那批武器，猛狮的母亲最后因为没钱化疗死在了医院里。而猛狮那个时候都没能见到他母亲最后一面。这些年，我一直暗中观察猛狮，自从战魂分解后，这十年他一直冲锋在最前线，参加过大大小小的任务上千件。大到跟FBI的国际合作，小到抓小偷惯犯，只要他知道的、看到的他都会冲上去。去年，他现在的领导来找过我，猛狮的功劳足以让他得到中将的授勋，可他坚持不要。你们知道为什么么，这十年他一直都在赎罪，为袋鼠，为刘队长，为我们兄弟几人的感情赎罪。你们现在可以去翻翻他的行李里有多少张献血证，看看他的银行卡里有多少余额。这些年他所有的津贴都匿名寄给了各大希望小学，他的血又拯救了多少人。” “黑子，你母亲有没有跟你说过，逢年过节总会有人给你们家寄东西？”看到黑子震惊的眼神，豹子又笑了：“那是猛狮寄的。在他心里袋鼠的死是一道坎儿，一道伤疤，揭开这道伤疤他比你更疼。但是黑子，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猛狮没有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袋鼠，更没有对不起战魂这两个字！他是战魂最好的战士，是队长最骄傲的兵！” …… 当天下午，严嘉恩又开始烧起来。 严信阳让人把猛狮带走了，还有战魂的其他几人一起。 “其实，战魂里没有坏人，更没有内歼。”严信阳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我相信刘叔叔会为他们感到骄傲的。” 连修彦没有说话。战魂作为特战队，每个人的身份家庭信息都是最高的保密级别，当年他母亲的事是谁告诉阿尔法的，战魂当时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猛狮！为什么。 严信阳早就习惯跟连教授的对话方式，他自顾自地继续说：“对了，我接到爷爷的电话，他让我转告你马上回去，不能再在动3停留，今晚就要到我家去找他。小恩恩现在还没好，只能留在这里我来照顾她。” “沈慕白。”连修彦拧着眉看他：“老首长支开我，只是想让沈慕白和嘉嘉更多接触，这件事你知道。” 严信阳没打算瞒他：“是，我知道。但是现在情况不明，老爷子的想法我实在吃不透，所以你最好还是听话先回去。大不了我先帮你看着，不让沈慕白太接近我妹，这总行了吧？” …… “爷爷。” “这件事不能让你妹妹知道，一定要严格保密。” “我知道的爷爷。” “小阳，你和你妹妹都没有辜负严家，对的起你们死去的父母。我严建国有你们这样的后代，是我的造化！严家能有你们为国家放弃一切，爷爷死而瞑目。” -L- ☆、001章 ：她是谁（4k求月票） 随着深冬的来临，圣诞节也如期而至。 UME电影院门口人头攒动，情侣们手牵手相继走进去，大厅热闹非凡，每个售票口都排了很长的队伍。大厅墙上的LED显示屏上循环播放着今日刚上映的国产恐怖大片——《她是谁》。 “据《京南娱乐周报》报道，新生代四小花旦之一的林星儿今日到京，为参演的新片《她是谁》造势宣传。据悉，这部堪称国内影史上恐怖之最的影片，不仅音效情节请来了好莱坞大牌制作团队，主创除了有凭借《来自星星的她》斩获金像奖最佳新人提名的林星儿，还有凭借《恶魔的后裔》人气飙升的当红小生司徒明，两位深得8090后影迷喜欢的实力派影星，将会在这部剧中带来怎样的火花呢？昨日还有八卦称，二人因为合作该电影日久生情，记者致电双方经纪人，目前还未得到明确答复。” 严嘉恩关上娱乐新闻，站在LED前看了一会儿《她是谁》的剧情梗概，除了里面的帅气法医外，剧情倒没有引起她的兴趣。小时候就不爱看恐怖片，爷爷告诉她那些都是假的，全都是后期做的特效。再说她是警察，一身正气，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不敢来找她。 如果里面的法医不是沈慕白客串演出——她才不看呢。 “抱歉，等久了吧。”姗姗来迟的沈慕白气喘吁吁地说道，他手里拿着电影票和零食，满脸的歉疚。 严嘉恩摆摆手：“还没开始呢啊，是我来早了！”她笑米米地看着他，一把夺过最大桶的爆米花，抓起来就吃，还吃的一脸满足：“嗯嗯，还是那个味儿，全京城的电影院就这里的爆米花有小时候的味道。” 沈慕白看着她，宠溺地笑笑。 自从离开动3后他就没再见过她，要不是一个星期前严信阳来找他，他都不相信严老首长会默许他追嘉恩。 “沈法医，老实说我对你虽然了解不多，但我看过你的履历也知道你和我妹妹是很好的朋友。我父母死的早，我和爷爷都特别宠爱小嘉恩，我们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归宿。这次其实是爷爷让我来的，他让我转告你，他非常赞同你和我妹妹的事，如果有时间的话还请你到家里吃顿便饭。” 沈慕白当时惊讶万分，连修彦跟严家关系那么好，又深得严老首长的倚重，他怎么会默许自己追求嘉恩？ “怎么？你不喜欢我妹妹？”当时的严信阳这样问道。 沈慕白立刻摇摇头，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差点情绪失控。“不，我很喜欢嘉恩。只是严首长……你……嘉恩她……”他竟然语无伦次了！ 严信阳笑了笑，拍拍他的肩，鼓励地看着他：“放心。一切都没有问题，我爷爷才是我们严家的大家长，他都同意了你就尽管去追吧！而且我觉得那个小丫头对你并不是没感觉的，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吧。” 大口吃着爆米花的小丫头正在他身边，没心没肺地冲他笑。 沈慕白有些失神，她，真的没有意识到？还是…… …… 严嘉恩对恐怖片完全无感，但不得不承认音效真的超级棒。只听影院里面时常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尤其是他们四周。因为沈慕白拿到了片方给的福利，他们坐的区域正是最佳观影区，周围的姑娘们那一声声的尖叫，让严嘉恩睡都睡不踏实。 断断续续地看到最后，跟其他的恐怖片结果无异。真正的‘鬼’其实都是人。严嘉恩从警察的角度去想，这部片如果作为警匪侦探片打宣传，应该更符合电影本身。 影片讲述的是一个富豪之家，从父母到七个儿女都死于各种奇怪的杀人方法，因为警方找不到嫌疑人，再加上邻居们无数次的看到有鬼影在被害者家周围飘荡，所以警方就只好去请外援——就是里面最帅气的法医李白。 法医李白不同于一般的法医，他能从死者身上看到其他法医看不到的东西，影片里还说李白能见鬼。 经过法医李白和刑侦部门的一层层推理，他们最终找到了凶手。最可恶的是，凶手的身份留了个悬念，让影迷们大呼坑爹！ …… 影片结束，沈慕白戴上他的眼镜稍微伪装了一下，拉着严嘉恩从VIP通道快速离开，倒不是因为怕人认出来，而是严大小姐肚子饿了。 随便找了个川菜馆，严嘉恩点了毛血旺、水煮鱼两个必点的菜式，还请服务员多加辣椒。 沈慕白听完皱了皱眉：“怎么突然这么能吃辣椒？” “最近嘴巴里老是没味儿，吃什么都不香。”严嘉恩玩着手机，有一搭无一搭地跟他聊天：“对了，现在林星儿和司徒明那么火，你去客串里面的灵魂人物，没跟他们留个影？” “我对那些没兴趣。”沈慕白淡淡道。 严嘉恩想想也是，沈慕白的字典里除了解剖就是法医论文，如果没请他友情出演这部影片，估计他连林星儿是谁都不知道。“有了！”她忽然把手机推到他面前：“你看，原来这个林星儿还是个富三代，就连姐夫都是地产大亨，全家土豪啊！” “听说林星儿的爷爷是华侨，也是第一批下海经商的商人，奶奶跟林徽因还是同学。” 沈慕白的话让严嘉恩愣了一愣，随即就不怀好意地笑了：“哎呀，之前还说没兴趣，怎么连人家奶奶的事都知道？” “在剧组里，她的经纪人把林星儿的家世背景全都跟我们科普了。” 饱餐一顿，严嘉恩和沈慕白并行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圣诞节的装饰品，精美非凡，节日气氛浓厚。 她想起去年的圣诞节，好像也是沈慕白陪她一起度过的。 “大白，我很久没回警局了，师兄说我的假还没休完，大家都怎么样？”严嘉恩嘴里吃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问。 “调查组最近好像刚刚侦破一个旧案，梁局……”话还说完，沈慕白的电话就响了，他接听以后回答了对方几个问题，神色异样地挂了电话。 “怎么啦？” “是台丰分局的电话，说林星儿遭到恐吓，让我去他们那一趟。” “什么？” …… 台丰分局。 负责接待沈慕白的是刑侦一队队长，叫王峰，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沈法医，请你见谅，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说完，他看向严嘉恩，疑惑地问：“这位是……” 严嘉恩拿出自己的证件，“你好王队长，我是大……额，沈法医的朋友，听说这件事就过来看看，您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王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跟着他走到一队办公室，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严嘉恩乍一看他们都很眼熟，直到其中一个男人指着沈慕白惊讶地说：“沈法医，你怎么也来了？他们不会也怀疑你吧！” 原来如此。 她知道眼熟的原因了，这几个人根本就是《她是谁》里面的演员，刚刚跟沈慕白说话的人正是那部影片的导演薛城。 沈慕白摇摇头没说话，王峰让他们坐下，然后对众人说：“根据林星儿小姐的口供，她包里的恐吓信是在你们剧组拍摄时第一次出现的，今天她刚到本市就又收到第二封。为了林星儿小姐的安全，也为了大家的清白，所以迫不得已连夜请大家聚到这里，只要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你们就可以离开。” 王峰手下的人将其他人分别带走，办公室只剩下沈慕白和严嘉恩。 “实在不好意思，沈法医，下面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尽量去回想，任何细节都可能帮助我们找到给林小姐寄恐吓信的人。” 沈慕白点点头：“那是当然。” “据我了解，《她是谁》这部影片是在去年秋天拍摄的，周期为三十天，我看过剧情简介，你在里面饰演是你的老本行，请问你是电影开拍后什么时间进组的？” 沈慕白没有思考，直接说：“第七天。” “为什么第七天才进组？如果我没想错，你应该也是电影中的灵魂人物。” “当时人在国外，而且有个案子必须处理，不能提前离开。我进组的那天正好是拍第二个死者被害时的场景，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天还下了雨。”沈慕白神色平静，语气不疾不徐。 王峰在本上记录下来，又问：“在你看来，剧组里林星儿的人际关系怎么样？” “这个不太清楚。因为有工作在身，而且当时答应为他们友情帮忙，必须是在不耽误我工作的情况下，所以很多镜头都是提前拍的，我真正在剧组里的时间还不到五天。” 王峰惊讶了一下：“还不到五天？”随即他失望地叹口气，本来还想有沈慕白在，或许能查到点别人不愿意跟他说的事，现在可好，才五天，能知道什么。 严嘉恩在旁边问：“你在剧组呆了五天，就没发现点什么东西？” “林星儿年纪轻，组里很多人都喜欢她，经常都是完工以后请大家吃宵夜。客观来讲，她是个很随和的女孩儿，没有富家女的娇气。”沈慕白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她知道我是法医，平常有时间都会找我问一些专业问题，很好学，我实在想不出谁会恐吓她。” 王峰又问了一些问题，最后说：“沈法医，本片的男主角司徒明，你觉得他怎么样？” “工作上他很敬业，私底下我跟他没有交流，很抱歉这个问题帮不到你。” …… 结束已经是凌晨一点。 沈慕白开车将严嘉恩送回家，路上严嘉恩问他：“大白，你是不是跟司徒明关系不好？” “呵呵，为什么要这么问。”他目视前方，淡淡一笑。 “王队长不了解你，但是我知道你。除非是你特别讨厌的人，否则你不会是那种表情。你老实跟我说，在剧组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刚才在警局谈及司徒明，沈慕白尽管在笑，可他的笑并不是发自内心，很敷衍的假面笑。 沈慕白是个很温柔的男人，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他发过脾气，对人也都是客气有礼，笑容是礼貌的，却绝不是敷衍。 可今天，她看到了他敷衍王峰，只能说明他很讨厌司徒明。 “说的就好像你看到了似的。”沈慕白温润地一笑：“他没有欺负我，我们的交流止于工作，私底下没有任何接触。就连我杀青剧组请客，我们都没说过话。他那个人有着很多年轻演员有的高傲，不过我可以理解，他有这个资本，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嘉恩，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电影里有个上了年纪的老法医，我曾经私下里见过司徒明对那个老人动手，我上去阻止，司徒明还要跟我也动手，但是他的经纪人马上就带他离开了。” “为什么？”就算你再怎么高傲，同是一个剧组的演员，人家又是老人家犯得着动手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那位老人家并不是龙套演员，我曾经在一部很老的法医科教片里见过他的身影，他是国内法医领域的泰斗人物，我想不出他为什么会忍气吞声。” -L- ☆、002章 ：血人（今日8k求月票） “王队长，这次多谢你了。”林星儿的经纪人于洁对王峰说。 “于小姐客气，保护市民是我们的责任。”他看向旁边戴着墨镜和口罩，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林星儿，礼貌地说：“林小姐，警方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我的电话已经留给于小姐，一旦发生了什么事请尽快联系我。” 林星儿冲他点点头，于洁搀着她走出台丰分局的大门。 保姆车驶离一阵后，林星儿将脸上的伪装全数摘下，露出那张美丽的脸庞。“于洁，那帮警察真好骗。但是做戏要做全套，回头你让公司派人来保护我。”白希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我明白。”于洁说：“现在公司力捧你和司徒明配成CP，他的经济公司那边已经搞定，你这边别怪我没提醒你，该说的该做的都做齐全了，别让记者看出什么来。” 林星儿冷笑一声，“他们能看出什么？再说有你于大经纪在背后操刀，记者不信也会信。” “你什么意思。”于洁冷冷地看向她。 “于大经纪是明白人，难道不懂我在说什么？呵，若真不懂就算了，我呢会尽力配合公司，不过也要请公司配合我。”林星儿从烟盒里掏出一颗烟给自己点上，长长地吞云吐雾一番，“否则，我会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全都给我滚蛋！” 于洁脸色几不可闻地变化着，林星儿也不知是真没看到还是装没看到。 “我不管你们制造恐吓信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记住别妨碍到我。一旦让我的形象受到影响，你和你老板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 第二天早上，严嘉恩起床吃早点，严建国正在客厅里看报纸，让她意外的是——沈慕白竟然也在。 “大白，你怎么这么早？找我有事？”她蹭蹭蹭跑下楼来。 沈慕白看了眼严建国，老人家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啊，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啊？这么早就来。”现在是早上八点，凌晨他送她回来再自己回家，少说要有一个小时。“大白，出什么急事啦？” “……”沈慕白一时语塞，刚刚严建国教他的话顿时全忘了。 严老爷子在心底默默叹口气，连修彦那个性格不会说话就算了，怎么连沈慕白都是个榆木疙瘩？难不成看上他孙女的男人，都是高智商低情商？ 严嘉恩愈发感觉奇怪，她又看了看老神在在的爷爷。不对，以爷爷的性格怎么会让沈慕白进来？他根本就不认识大白呀。 “爷爷，你到底……” 话没说完，沈慕白的手机就响了，他朝着严建国歉意地笑笑，然后走到厨房去接电话。严嘉恩趁着这个功夫跑到老爷子身边，小脸特别严肃地盯着他：“爷爷！这什么情况？你认识大白么？”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是个很优秀的孩子。”老爷子说着还颇为欣赏地点着头。 “那又怎么样？爷爷，我告诉你啊，千万别打什么坏主意，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严嘉恩说完，接完电话的沈慕白也从厨房走出来。他拿上外套搭在臂间，歉疚地说：“爷爷，非常抱歉，临时要出现场，今天我就先走了，改天再陪您下棋。” 老爷子笑着点点头：“去吧去吧，年轻人应该是以事业为重。” 沈慕白又朝严嘉恩看去一眼，后者朝他挥挥手，他宠溺一笑，随即离开。 …… 海淀区一处高级别墅区，一栋华丽的别墅被警戒线拉起，周围除了保安还站着一些其他住户。 沈慕白开车进入，拿出证件一路畅通地走到案发地点。 一进门，就听到中年女人的哭声。紧接着他看到在别墅的客厅里，坐了两个中年人，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还不算陌生。 “沈老师！”林星儿哭着扑入沈慕白的怀中，俏丽青春的脸上都是哀伤，水汪汪的大眼充满眼泪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沈慕白身体一僵，林星儿的动作让他不知所措。 “沈老师，呜呜……我姐姐死了，怎么办？我姐姐死了……”林星儿在他怀里哽咽地说，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沈慕白僵硬着双臂将她推开，自己也往后一步，保持一定距离。 “林小姐，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姐姐找出凶手。”沈慕白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后，带着助理往楼上走去。 刚走几步，就听有个人冷嘲热讽地开口：“哟，我们的林大小姐还有被人拒绝的时候呀？你不是号称所有男人的女神么？但貌似那位帅法医对你不感冒哦！呵呵。” 沈慕白回头看去一眼，林星儿什么都没说，选择自己默默地流着眼泪。 他没说什么，赶紧走上楼。 “沈法医。”邓橙橙见到是沈慕白，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沈慕白跟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全心都放在初步的尸检上。 死者的房间非常奢华，名牌香水包包衣服随处可见，还有整整三个抽屉的高级钻戒，每一颗都价值不菲。 邓橙橙戳了戳旁边的夏季，小声嘀咕：“看来网上说林星儿家里阔绰是真的，我从来没看到哪个女人家里有整整三大抽屉的钻戒，我看了里面最低的价格也在八位数！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呢！” “那又怎么样？”夏季睨她一眼。“有钱不一定能善终。”他指着死在床上的林火儿，从额头到脚底所有的皮肤都被人扒了下来，血已经浸湿整个床铺，甚至顺着床单滴到地上，触目惊心。 不仅没有善终，反而还死的很惨。 被人从头到脚的扒皮，那得是什么样的仇人才做的出来。 沈慕白这时做好了初步尸检，他对邓橙橙二人说：“根据肛温的初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十点到今晨两点之间。床上的大范围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我怀疑死者的死亡原因就是被人活生生扒皮而死。不过具体的情况，需要等更详细的尸检。” “扒皮也能扒死人么？”邓橙橙惊愕地问道。 沈慕白解释说：“不一定，都是因人而异。有的人被人扒皮只要及时抢救就能活过来，但是有的人就没这么幸运。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对于伤害的承受能力也不同。但是现场没发现任何搏斗的痕迹，我怀疑凶手应该事先为被害者服用了某种药物让她安静。邓警官，一个小时后我进行详细尸检。” …… 林星儿的家庭比较低调，但她的二姐林火儿却是上层交际圈有名的名媛。记者们听到风声就跑到别墅门口等待最先消息，沈慕白的车离开时，还有人对着他的车照相，问他里面的详细情况。 也有记者一眼就认出他是“李白“，对着他猛拍照片。 助理说：“老师，我觉得你会火。” “……” …… 好久没有连修彦的消息，给他打电话是关机状态，一般这种情况下他都是在执行秘密任务。 当时她的身体康复以后，他将她送回爷爷这里，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任务这么急，道个别的时间都没有？起先那两天严嘉恩还有些生气，这段时间倒释然了。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是他的谁？就算他不跟你道别又怎样，法律规定他去哪儿都要告诉你了么？ 严嘉恩这样一遍又一遍质问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矫情。 嗡嗡嗡—— 是大白给她发的微信。 【有件案子你肯定感兴趣，如果想参加，半个小时内赶到法医室】 …… 半个小时后，严嘉恩准点踏入法医办公室。 邓橙橙看到严嘉恩，惊了一惊，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还是严嘉恩最先抱了她一下：“怎么了啊，不认识我了？这才多久啊真是的。” “呀！嘉恩！真的是你呀？局长说你还在放假呢，怎么会……”邓橙橙说着意识到什么，她扭头去看沈慕白，沈法医被她看的不太自然，转身去做准备工作，邓橙橙歼笑两声：“原来是有人通风报信呢。” “好啦。我来的时候给师兄发信息了，提前销假，回来帮你啦。” “嗯，还算你有点良心。” …… 尸检结束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 沈慕白让助理先将大致的报告交给邓橙橙，详细的需要等他整理一下才能给她。 严嘉恩跟沈慕白打了声招呼就走了。邓橙橙的脑海中尽是刚才解剖时的景象，一个人被开膛破肚真的……很血腥。 “对了橙橙，现在组里还有谁在呀？上次古镇以后都没跟你们怎么联系。” “梁局让邢杰和唐姗姗回到原先单位了，现在调查组里只有我、夏季、项羽再算上沈法医这个半人。不过现在你回来啦，就意味着我们要添两名大将，到时候调查组又会恢复往日风采！” 严嘉恩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橙橙，先说好，只有我一个。我已经很久没跟连教授联系上了，他应该去执行某个秘密任务，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现的，你就死了那份心吧。再说，难道你认为咱们几个在一起就破不了案么？” 一听连修彦不能来，邓橙橙的神情瞬间就沮丧下来：“哎，你不懂，连教授不在我就老感觉少了点什么。嘉恩，虽然我跟唐姗姗平时总是吵架，但是她跟邢杰这么一走，还怪冷清的，现在夏季也不爱跟我吵架了，你都不知道每天我有多无聊。” 严嘉恩拍拍她：“现在你就不会无聊了，咱们一起找到杀害林火儿的真凶，不依靠他们任何一个男人！” “好！” …… 死者林火儿，女，29岁，无业，是本市上流社会的名媛，平日里的经济来源就是她的父亲，也就是林星儿的父亲——林正弘。林火儿平日喜欢逛街喝下午茶，或跟名媛聚会，社会关系比较复杂，但相对调查简单，因为都是一群富二代女孩儿，倒没有很多的心机城府。 “从法医的尸检报告来看，还不能排除情杀这个可能。”邓橙橙拿着报告对夏季和项羽说。 “能把一个女人给扒成一个血人，这种事只有情杀才能做的出来。如果是仇人上门，大可以不采用这种方式。”夏季说：“我已经检查过昨天夜里到今天白天，林家附近所有的监控记录，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死者林火儿是在晚上八点到家的，之后再也没有出去过。当时询问过林家的人，昨天林正弘和他的妻子都在家，剩下的几个子女都有自己的住处，只有周末才会回来。而且林家的佣人也证实了，林正弘夫妻没有作案时间，昨晚林正弘的太太也就是林火儿的继母一直在发高烧，林正弘和佣人没有离开过主卧。” “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是谁。”严嘉恩问道。 “就是那名佣人。她说林火儿每天早上六点都会下楼跑步，风雨无阻，可是今天早上都八点了还没见她下楼，所以佣人就上去看，刚走到林火儿房间门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她马上就叫来了林正弘，算是和林正弘一起看到死者的。” -L- ☆、003章 ：模仿作案？（5k求月票） “八点到家以后就没出去过，死者是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间遇害，可是唯一有嫌疑的三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难道凶手一直躲在林家？”严嘉恩一边思索着，一边疑惑出声。 “嘉恩，我觉得咱们有误区。”邓橙橙说：“女佣、林正宏、还有他的妻子阮芳，他们三个人如果是同伙呢？其中一个杀了林火儿，剩下的两个人一起为这个人做不在场证明……” “邓橙橙，你脑子没事吧？林火儿是谁？她是林正宏的亲女儿，照你的说法，林正宏甘愿为杀害他女儿的凶手隐瞒真相？虎毒还不食子，你觉得这可能性大么？”夏季白她一眼，无奈地耸肩道。 邓橙橙瞪他：“任何可能性都是存在的！不然你告诉我，监控里没有看到可疑人，林家除了林火儿就剩下那三个人，凶手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杀人的？把人的皮扒了是个技术活，这个凶手停留在林火儿房间的时间至少不低于一个小时，什么人能这么有恃无恐，就不担心其他人进去么？” “为什么要担心？我也给你打个比方，林火儿八点就到家了，她完全可以跟女佣说她今天很累，会早点休息不让其他人打扰。再加上昨晚阮芳生病发烧，女佣和林正宏的所有精力都在她身上，哪儿还有时间去考虑林火儿？她又不是几岁小孩子了！” 夏季和邓橙橙你一言我一语，分析案情这方面谁都不肯认输。 项羽来到严嘉恩身旁，捅了捅她，小声说：“他们还肯定会吵起来，你管管啊！你要是不管，我就直接动手了！把夏季那臭小子拉出去暴揍一顿！” 严嘉恩的所有心思都在案子上，也不知听没听到他的话，径自开口：“我们还忽略了一件事。凶手为什么要将死者剥皮？类似这种的残忍手段很久没有出现过了，现在看肯定不是为财，她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遗失，那么凶手的直接目的就是她。大白说过，凶手剥皮的手法非常专业，我们假设凶手是个冷血杀手，那么他用这种手段杀人肯定不是第一次。” 邓橙橙见夏季吵着吵着就不理她了，正郁闷的时候，听到严嘉恩说：“夏季，你去系统里找找最近十年间……算了还是五年间吧，有没有跟血人类似的案子？” “嘉恩，你怀疑这是模仿犯罪？” 严嘉恩摇摇头，看着邓橙橙道：“是不是模仿犯罪现在说不好，因为我更怀疑的是，会不会凶手就是同一人？当然，这些都奠定在以前真的发生过类似案件且凶手在逃的基础上。如果这两样条件都没有，但我的假设就是白搭。” 几分钟后，夏季还真找到了一起类似案件。 “案件发生在三年前，被害者分别居住在台丰区、海淀区、城西区，三位被害者都是女性，年纪在25-30岁之间，家里条件较好，也都无业，死亡时间跟林火儿的时间相近，都是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说到这里，其余三人眼前都是一亮，但夏季下一句话就浇灭了他们的希望。“凶手犯案一年后落网，被抓捕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他的家人又为三个被害者家里赔了很大一笔钱，所以法院判了他无期。现在在……京西监狱服刑。” 夏季将案情的详细资料打印出来，交给他们。 “法医报告上的内容基本和沈法医的报告相似，都是查出被害者体内有适量的安眠药成分，安眠药使得她们没有任何抵抗。而且凶手的剥皮手法都很熟练。”严嘉恩想了想，“我们去找找这位凶手吧，如果林火儿案子的凶手是模仿他在犯罪，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的朋友，或者是亲人，并且特别了解当年案子的细节。” 讨论过后，由严嘉恩和项羽去京西监狱，邓橙橙去调查林火儿的社会关系，夏季去查看林火儿当天的行踪。 …… 路上，严嘉恩开着车，项羽坐在副驾驶玩手机。 遇到红灯她停了下来，见项羽还是没抬头，玩的很认真，她不由得笑道：“项大神，你什么时候爱玩手机了？我记得你之前最喜欢玩的是沙包啊？” 项羽愣了愣，转头看她，嘿嘿一笑，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那个……那个……我妈前几天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我俩……嘿嘿。” 这下轮到严嘉恩吃惊，不过想想也是，项羽不小了，会相亲也是正常的。 “嘉恩，我以前没谈过什么恋爱，这次这个姑娘真的挺喜欢的，是个跳舞的女孩儿，就是年纪小点，才21岁。不过人特别安静，长得也不错。我妈也特满意，我就想着到了日子把她带来请你们吃顿饭。” 项羽的性格一直比较直接，又比较火爆，恨不得一言不合就能动手。 严嘉恩有些担心，便说：“我们当然欢迎你的女朋友。不过项羽，作为朋友我要提醒你一句，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那种对外人很凶，但对自己特别温柔的另一半。你呢，肯定不能是霸道总裁了，但是你的性格很合适。以后你们俩交往你要让着点她，没事给她买个小礼物哄哄她，既然这么喜欢，就别让她成为别人媳妇了。” 项羽猛点头，像是受到启蒙的小学生那样。 ……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京西监狱，出示完一系列的手续证件，他们如愿地见到了那位凶手。 此人叫黄守善，今年43岁，当年在杀害三名女性后逃到了新疆，彷若无事的做起了棉花生意，销售还不错，后来引来了同行嫉妒，暗中使绊儿下杀手，最后两拨人闹到了警局，警方从系统中调查才知道黄守善竟然是个通缉犯。 当时他被押解回京的时候，神志就出现了问题，医生给出的报告是间歇性精神病。 严嘉恩看着走来的人，身上穿的牢服脏兮兮，好像很久没洗过的样子，头发凌乱发干，嘴角还带着淤青，想必在这里经常会有人欺负他。 黄守善在对面坐下，傻愣愣地看着他们，眼神呆滞，也不好奇他们是谁。 监狱的狱警在他们身边说：“黄守善的情况时好时坏，正常时候跟普通人一样，但是不正常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有时候还会大小便失禁，连上厕所都不会。严警官，我估计你们是问不到什么的。” 严嘉恩跟狱警道了谢，然后拿起电话看着黄守善，他傻傻地就这么坐着，也不动。 项羽有点急：“这可怎么办？咱们大老远来一趟，难道空手回去？” “先别急，试试看吧。”严嘉恩看着黄守善指了指他手边的电话，又做了个拿起来的动作。黄守善还是那副表情，可奇怪的是他真的按照她的做法去做，把听筒放到了耳边。 项羽嘿了一声，严嘉恩笑着对黄守善说：“你好，我是严嘉恩，是一名纪实类作家。我想将你的事写成一本书，现在需要你提供一些素材给我，不知道可不可以？” 黄守善没说话，只能听到他的喘气声。 严嘉恩继续说：“当年的那场“血人案”轰动本市，而现在我市又发生了同样手法的案件……” 话还没说完，黄守善突然开了口，声音很嘶哑：“有人模仿我杀人，有人模仿我杀人，有人模仿我杀人……哈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大笑起来，口吻语气间竟有种自豪骄傲得意的感觉。 严嘉恩接着他说：“是的，有人模仿你杀人，你不觉得这种行为是在藐视你么？在本市，你是唯一犯下“血人案”的凶手，将被害者从头到脚的剥皮，是你想出来的杀人手法，可是现在却有另外一个人在模仿你。他不是崇拜你，他是在抄袭！” 黄守善的笑声嘎然而止，脸上没有表情地看着她。 “不仅如此，他连杀害的目标都跟你一模一样。这次的被害者年纪29岁，是个家庭富裕的女孩儿，死前凶手给她灌了安眠药，将她从头到脚剥皮，手法甚至比你还要精准熟练。黄先生，他在挑衅你，他用了更加精密的手段让警方无法查到他的身份，你的历史将被打破，你不再是唯一的一名“血人案”凶手。” …… 半个小时后，严嘉恩和项羽走出监狱大门。 她抬头看了眼太阳，终于明白为什么刑满释放的人走出来会看太阳。虽然太阳是一样的，可是心情不同。监狱这个地方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庄严和压抑，走出来才是真的放松，真的自由。 “嘉恩，黄守善真的会联系你么？他都已经是精神病了，我怎么觉得希望不大呢。” 严嘉恩笑了笑：“他会联系我的，这件事跟他是不是精神病没有关系。你想想，当初他犯案后逃到新疆，不仅没有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反而自己做起了生意，如果不是有人找他闹事，我想他现在都不会被警方抓获。从他的行为上，可以看出他内心其实个很自傲的人。再加上他家里的环境优越，更是养成了一种目中无人的状态。这种人，十分要强，看不得别人比他好，同时也受不了别人看不起他。我几次跟他强调“血人案”“唯一”这两个字眼，就是在无形中给他施加压力，让他明白，他不再是这个“唯一”，等他变回正常人以后，他会跟我联系的。” …… 回到警局，他们刚走到办公室外就听到里面传来邓橙橙和夏季的争吵声。 严嘉恩推门一进，两个人同时噤了声。邓橙橙低着头好像在擦眼泪，她没看他们，直接跑了出去。夏季的脸色也不好，气愤地将手机扔到地上，然后人就坐在椅子上喘粗气。 严嘉恩看了他一眼，没多想就去追邓橙橙。 等她在警局天台上找到她的时候，邓橙橙正坐在一个角落里抹眼泪。 严嘉恩走过去，邓橙橙又赶紧擦了两下，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因为什么事吵的这么凶？” 邓橙橙沉默，严嘉恩索性也在她身边坐下来，能让他们俩吵成这样很可能跟感情有关。 “橙橙，我虽然不一定能帮你解决什么问题，但是你说出来会比憋在心里好哦，至少我能给你出出主意，谁惹你了咱们给他报复回去！”严嘉恩笑米米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别哭啦，说出来我帮你出气！” 一听这话，邓橙橙又开始哭了起来，严嘉恩听着她断断续续地讲述才算明白。 夏季和邓橙橙这对冤家的关系一直都处在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邓橙橙说，她能感觉到夏季对她是有那份心的，而且她自己也喜欢夏季，只是现在两个人都比较骄傲，谁都不肯做表白的人，时间一长就耗成这样。 但是邓橙橙对外都说她已经有了男朋友，让那些追他的男人都放弃这个念头，她以为夏季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就在刚才有个很漂亮的女生来警局找夏季，还当着邓橙橙的面两个人又抱又亲，夏季看不出一点为难的样子。 邓橙橙就火了，女孩子还没走就跟夏季大闹起来。 在严嘉恩他们回来之前，已经有人来劝过架，人家见没什么效果就不管了。两个人就一直吵，邓橙橙质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夏季那熊孩子只说：“你还不知道我怎么想的么？”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把邓橙橙气的不行。 严嘉恩听完也是醉了，这两个人谁都不肯把话说清楚，情侣之间最忌讳这个。 “嘉恩，你说了要帮我出气的！你一定要帮我出气啊！那个混蛋，气死我了！他不是找女朋友么，我也找男朋友！好多喜欢我的男生，我拒绝都拒绝不完，随便找一个都不知道比他好多少倍！” “好了，先别说气话了，回头我先帮你套套话。夏季是个宅男，一般宅男在情商方面都比较低。等我问清楚，咱们再商定怎么给你出气哈！” 又劝了一阵，邓橙橙情绪稳定下来她们才回去。 刚下楼梯就看见沈慕白要上来，他看到严嘉恩急忙说道：“嘉恩，王队长来电话说林星儿又收到恐吓信了，这次是一根手指。他请我带你一起去看看。” …… 林星儿所属的经济公司“稻田娱乐”为她在市里繁华的三里屯附近租了一处高级公寓。 昨天林家发生的命案让林星儿这个公众人物这两天一直在热搜榜前三的位置，娱乐记者们纷纷蹲守在她公寓附近，结果不知道谁人爆料，说林星儿收到了恐吓信，这下几乎全程的娱乐记者都蜂拥而至，附近的交通短时间内就变得堵塞。 王峰让人去警局接的严嘉恩他们，警车刚一到，瞬间就被记者们隐没，开都开不动。 最后还是王峰请来了特警维持秩序，警车才总算开进去。 “沈法医，麻烦你们又过来一趟，实在抱歉。”王峰跟沈慕白握了握手，然后看向严嘉恩：“严警官，林星儿家里的事我听说了，所以才会请你过来，这次的恐吓信升级，我担心会不会跟她家里的命案有关。” 跟随王峰进到林星儿的房间，她正在经纪人怀里哭泣，似乎被吓坏了，看到沈慕白进来她又飞扑到他怀里，哭声更大。 沈慕白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看向严嘉恩，想知道她什么反应，很可惜，严警官已经把于洁叫了出去，似乎并不在意谁在他怀里。浓浓的失落感袭上心头，他甚至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什么事都不想做。 “呜呜……沈老师……我该怎么办，姐姐刚死，又有人威胁我……呜呜呜……那个手指好可怕……” 严嘉恩听着里面的哭声，她和于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于洁尴尬地笑了笑：“严警官，星儿虽然是明星，但是很多时候做事为人还都是个孩子，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是警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严嘉恩掏出执笔，问道：“于小姐，请你把这次收到恐吓信的过程告诉我。” -L- ☆、004章 ：林小雪（今日8k求月票） “星儿的姐姐昨天出事，她今天状态非常不好，我就把她下午的通告临时换到了明天，上午的工作结束我就带她回家。途中也没发生什么事，到家以后我让她好好休息，我去帮她买点吃的，等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星儿瘫坐在客厅地上瑟瑟发抖，一个盒子在她面前，我走进去一看就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严嘉恩记录下来，随即问道：“这么说，恐吓的东西是你不在的时候被林星儿接收的？” “我问过星儿，她说当时我走没多久就听到门铃响了，她以为是我就去开门，结果是送外卖的小哥，她以为是我叫的外卖就收了。没想到一打开里面竟然是……”于洁提起这件事仍然心有余悸。“严警官，你说我们是不是被那个人跟踪了？不然他怎么会知道那个时候我不在家？” 严嘉恩意外地看她一眼，这个经纪人想必是推理米分儿。 “是，这个可能性很大。”严嘉恩说：“不过我需要请我的同事查看一下监控，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跟踪了你们。”顿了顿，她又问：“你跟林星儿相处的时间要比她跟家里人还要久，你知不知道她有什么仇人，或者有没有因为角色等一些因素，得罪过谁？据我所知，恐吓信第一次出现是在《她是谁》剧组里，不过因为这件案子不是我负责的，我不太清楚恐吓信的内容，你想想，会不会第一封恐吓信是剧组某个嫉妒她的人寄给她的？” 于洁坚定地摇头：“绝对不会。星儿不管在哪个剧组人缘都很好，她年纪又小，大家都非常喜欢她。再说，如果是因为角色的问题恐吓星儿，我更认为没这个必要。因为《她是谁》这部电影在最开始导演就指定星儿来演，没有面试过其他人。严警官，我个人觉得你说的可能性不大。” 严嘉恩收起纸笔，淡淡一笑：“好的，谢谢你于小姐，我们那边也在抓紧调查林火儿的案件。这段时间我建议取消林星儿所有的活动，让她在家里休息，警方派来保护她的人也比较方便。” “这……星儿所有的活动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旦取消就算违约，公司……” “于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林星儿的安全更重要。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耽误了合约还是要赔偿，为何不等风波过去再恢复工作？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你才是林星儿的经纪人，具体你们自己定。” 临走时，林星儿还对沈慕白恋恋不舍，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若不是于洁在旁边拦着，估计人都跟着他走了。 王峰到楼下送他们，刚才林星儿的样子他也看到了，这会儿冲着沈慕白揶揄地笑笑：“沈法医，抛去一切的话我觉得你跟林星儿倒是挺配的。” “王队长，我有喜欢的人了，这种话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被她听到我没法解释。”沈慕白冷淡淡地笑了一下，心尖却跟抹了苦瓜汁一样发苦发涩。那个小丫头心里真的对他有感觉么？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严嘉恩的心思都在恐吓信上，当然没什么感觉。 “大白，你看这封恐吓信上的内容——天使即将堕落，而你也将死于黑暗。文字都是打印的，看不出笔迹，但是这种恐吓风格我还是第一次见。跟诗人写诗似的，再结合林星儿的职业，你说恐吓她的人会不会是个编剧？或者是词作者，再不然就是某个有才华的艺人？” 看她这么认真的分析案情，沈慕白不禁自嘲的笑一声，沈慕白啊沈慕白，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心爱的女孩儿在努力工作，想方设法的破案找线索，而你居然还有心思去想儿女情长？ “大白？” “我在想你说的话。”沈慕白收敛好心思，淡淡道：“我记得当时王队长私下跟我提过第一封恐吓信的内容——林星儿，如果你再不退出《她是谁》剧组，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两封恐吓信从文风上就有很大不同，前者偏文艺，后者很直接粗暴，而且对方用了“身败名裂”四个字，我觉得对方用这个词本身就有问题。” “对哦。如果林星儿不退出剧组就会身败名裂，可她最后还是没退出啊，现在不依然是好好的？所以我觉得第一封属于真的恐吓信，是在恐吓林星儿，第二个嘛，或许并不是恐吓那么简单。” …… 很快就到下班的时间，临走之前严嘉恩主张再开个碰头会。夏季和邓橙橙还在闹别扭，两个人谁都不理谁，后来邓橙橙干脆搬到严嘉恩身边坐，远离夏季。 “我先说我这边的情况吧。上午我去了京西监狱，找到当年第一起“血人案”的凶手黄守善，他的脑子时好时坏，但我相信他会联系我的。下午又去了林星儿居住的公寓，她在今天下午一点左右收到了一份里面装有食指的恐吓盒子，里面的内容刚才给你们看过了，我跟大白在路上分析，第一次恐吓林星儿和这次恐吓她的人应该不是同一人。刚才我跟负责调查恐吓案的王队长联系过，请他派人专门保护林星儿。” 夏季接着她说：“你让我看林星儿公寓楼的监控录像，在下午一点整，的确有个外卖小哥进了楼，而且他只有一份外卖直接送到林星儿那里，然后下楼开着小摩托从大门离开。我顺着大门的监控方向，找了一路录像，外卖小哥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动物园附近，再后来就查不到踪迹了。这个人肯定跟恐吓案有关，但目前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杀害林火儿的凶手。” 邓橙橙说：“我今天查了一下林火儿的社会关系。跟她走的最近的是本市亚林集团总裁的独生女林亚歌，听说因为她们都姓林，所以关系格外亲密，除了她之外，林火儿还有个神秘的笔友，这是我检查她的遗物时意外发现的。林火儿有个小箱子，里面摆满各种信件，最开始的一封是五年前，最近的一封是上个月。箱子里放的都是对方的回信。后来我通过回邮地址查了过去，发现那个地址根本不存在。我又仔细检查林火儿所有的回信，寄的全部都是那个不存在的地址。我已经跟当地的邮局联系过，他们也在调查，有了结果就通知我。” 项羽在旁边满脸的奇怪：“林火儿这样的富家女，怎么会还有笔友？她跟对方都聊些什么？” “就是生活上的事，好事坏事都说过，包括谈了什么恋爱，遇到了什么人，今天看了什么电影……几乎事无巨细。” “对方呢？” “对方也是跟她说一些自己生活上的事。老实说，我感觉这个人是存在的，只不过暂时不清楚为什么要用一个并不存在的地址。” 严嘉恩在本上做好记录，又问夏季林火儿昨天的日程情况。他回道：“昨天上午她约了几个女孩儿去逛街吃饭，下午去做瑜伽，晚上又跟朋友吃饭，直到八点回家，跟平日里的日程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 UME影城门口，姗姗来迟的项羽一脸抱歉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女孩儿个子高挑，身材匀称，肤白貌美，穿着一身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又戴了个很厚实的围巾，将她的半张脸都遮住。 “没关系的，我也刚到。”女孩儿说话的声音柔美纤细，听在男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这个女孩儿就是项羽的女朋友林小雪，今年21岁，是本市歌舞团的一名舞蹈演员。因为从小学舞的关系，让她的气质不同于一般的女生，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眼前一亮。 他们看的是一部爱情电影，结束后正好去旁边的商场吃饭。 林小雪比较内向，项羽粗糙惯了，他想起严嘉恩的嘱托，将给她准备的礼物从包里拿出来。 “那个……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你既然是舞蹈演员，应该喜欢这种水晶球吧？”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林小雪，后者在看到他的礼物时就惊喜地笑了出来，纷嫩白希的脸庞绽放出一抹美丽的笑容。 “喜欢，我最喜欢这种水晶球了。” 水晶球里面大雪纷飞，有个小女孩儿在原地旋转，球里播放的音乐正是“天鹅湖”的背景音乐。 项羽见林小雪喜欢，心里大大地松口气，以后多买点这种小礼物逗她开心吧。 两个人吃的是云南菜，吃到一半，林小雪忽然看着他问道：“听说林家的凶杀案是你们负责，找到凶手了吗？”她的声音细细的非常好听。 项羽一愣，“你怎么知道林家的凶杀案是我们负责？” ***哎！好悲惨的说！还有两天这个月就结束了，然而到今天才长了三张月票！三张！三张哇！心拔凉拔凉滴~~~打滚求月票哇~~这个月的更新宝贝们有目共睹，不要抛弃我哇，月票月票！！求月票！！每次满怀希望的打开网页，然而还是那个数字…… -L- ☆、005章 ：林家秘闻（5k求月票） 项羽还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他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们负责林家的案子？” 林小雪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我，我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项羽眉头皱的更紧，他没去林家现场，小雪怎么会在电视上看到？ “唔，项羽，我没其他意思。”林小雪见项羽表情不对，急忙解释：“我……我只是很喜欢林星儿，这两天在微博上看到她的情绪不好，所以才想问问她家的案子。” “我们有纪律，对于案子的事不能随便告诉别人。”项羽没再多想，“我答应你，我们会尽快破案，抓到那个凶手。” …… 晚上十点，严嘉恩接到沈慕白的电话。 “嘉恩，那根断指我已经检验过了，是女性的右手食指，是在死后被切下的，根据血液凝固判断，断指的主人死亡时间距现在不超过12个小时，而且，我让人将DNA去库里比对，查到了断指主人的身份。” 说到这里，沈慕白停了下来，严嘉恩的困意都被他的话驱赶，她急着追问：“是谁？” “林唤儿，林火儿的姐姐，林家长女。” “什么？！”严嘉恩惊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没错。如果不是林火儿刚死，系统里也不会有林家的DNA，结果显示相似度很高，是亲姐妹。” “我马上去找你。” 严嘉恩火急火燎地回到警局，法医室灯火通明。验尸台上还摆放着那根断指，沈慕白正在电脑前敲打文件，看到她进来，便将手边的文件递给她：“这是DNA报告，你看什么时候通知林家人。” “你能从断指上分析，现在尸体在哪里么？”尸体找不到，又没有发现人报案，她该怎么跟林家人说？ 沈慕白遗憾地摇摇头：“断指被清理的非常干净，上面没有一点线索，肯定被凶手用特殊液体浸泡过。” “太狡猾了！”严嘉恩恨恨地说，“我先去查一下林唤儿的资料，看看她这几天的日常。我记得前天去林家的时候，林唤儿好像也在现场。你根据断指的血液凝固判断林唤儿死亡时间距现在不足……”她看了眼手表，心里算了一下：“不足13个小时，也就是说她的遇害时间就是今天白天。” 回到办公室，严嘉恩用夏季的电脑将林唤儿的资料全都调出来。 林唤儿，女，31岁，林家长女，未婚，现在是亚林集团旗下分公司的一名销售总监，目前居住地是三里屯附近的银光公寓区。 “跟林星儿住在一个小区？”严嘉恩自己嘀咕了一句，她又将林唤儿最近一个月的银行卡消费记录，包括etc的情况都调了出来。林唤儿在最近一个月内，去了北河市一共四次，每次呆的时间都有两到三天，最近一次去是上个星期，她的银行卡消费记录除了加油站就是酒店，或者是商场等十分平常的地方，没什么特别。最近一次的消费时间是前天下午，她去城西区牛街的加油站加油，然后就没有任何消费记录了。 这么说来，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城西区的牛街？可她去那里做什么？ 资料显示，银光公寓的房子是林唤儿租住的，她名下除了一辆车以外，没有其他房产车产，所有股票债券基金现金加起来大概有700多万人民币。既然在牛街没有房子，那她去那边干什么？ 不过，林唤儿到这个年纪都没有男朋友，会不会是地下恋？ 沈慕白拿了宵夜来找她，严嘉恩正在整理白天能用到的资料。杀害林火儿的真凶还没找到，给林星儿寄恐吓信的人也不知道，现在林唤儿又可能死了，林家最近怎么出这么多事。 “嘉恩，先是林星儿收到恐吓信，又来林火儿又死，我总觉得这两者之间有关联。” 严嘉恩赞同地点点头，咬着手中的包子说：“肯定有关联，只不过找不到关联点在哪里。之前我们不是还怀疑前后两次给林星儿寄恐吓信的都不是同一人么？假设前一人是想恐吓林星儿，可林星儿并没有离开剧组，对于恐吓者而言没什么实际作用，那个人会这么甘心么？或者，我们假设第一人和第二人是认识的，但是第一人并不知道第二人会恐吓林星儿，那就可以理解第二人的恐吓方式为什么会升级。或许这个人心里更讨厌林星儿，真心恨不得她死。” “晚上我给王队长打过电话，他说他的人已经调查过剧组所有工作人员，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他们下一步想去找另一位主演司徒明。” 严嘉恩咬包子的动作一停，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什么馊主意。 沈慕白无奈地叹道：“你又在想什么？” “嘿嘿。”严嘉恩冲着他咧嘴一笑：“你跟王队长说说，他们去找司徒明的时候，也带上咱俩呗？或者，你忙的话带上我也行，我保证不会干扰他们调查，只是想去看看那个司徒明私下里是什么样的人。” 沈慕白狐疑道：“只是这样？” 严嘉恩竖起三根手指，义正言辞地说：“就是这样！” 此刻的严嘉恩还不知道，源于她好奇心的这次跟随探访，却为她将来破获一系列凶案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 在警局凑合了一夜，夏季最先到办公室，看到严嘉恩正在揉眼睛打呵欠他愣了一愣：“你怎么这么早？” 严嘉恩将手头的资料丢给他：“我今天另外有个任务，所以这件事就拜托你们啦。” 夏季看完手中的资料，惊讶道：“林唤儿？！”她也死了？ “怎么，你认识她？” “林唤儿可是房地产界有名的黄金销售。去年亚林集团在北河市开发了一个别墅区项目，建成之后她亲自去那边的售楼中心当总监，你知道当月别墅区的售卖率到多少么？那个时候别墅区刚建成没多久，从她手里就卖出了7成！你知道7成啥概念不？光是提成就够咱们至少二十年的工资！那时候我陪我叔叔去那个售楼中心看过，亲自见识过林唤儿的工作能力，简直没的说！咱们市有多少房地产公司老总出高价挖她，但是人家就不走。不过我也听说，亚林给她的基本工资翻了至少十倍！还不包括提成，公司福利！” 严嘉恩没怎么看她的工作履历，不过能做到销售总监这个职位的女人，也是女强人就对了。 “林唤儿这样的女人居然也被人杀死了……”夏季嘀咕着：“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现实呢？会不会弄错了呀？不是林唤儿，而是林家的其他姐妹呢？” 这点倒是有可能，但是严嘉恩相信沈慕白的办事能力。“大白跟我说是林唤儿，我相信他，一定是问过了才能确定的告诉我。” “林家那边怎么办？” “先找到林唤儿再说吧。林家刚死了一个女儿，又出事一个，林正宏估计快崩溃了。”严嘉恩说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夏季，我看资料说林星儿她们姐妹几个都不是阮芳的女儿，她们的亲妈很多年以前就死了，这个阮芳还有个儿子叫秦轩，就在林正宏的公司当副总。” “是啊。你说林正宏也挺郁闷的，四个孩子全都是女儿，我看娱乐八卦上说，这个阮芳还是个小三，活活把林正宏的前妻张嘉怡给气死了。当时张嘉怡的娘家是在上海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因为张嘉怡的死，他们家也跟林正宏闹的不可开交，据说平息这场事林正宏几乎破了产。从那以后，林家的四个姑娘跟林正宏就不是很亲了，反倒是阮芳的儿子跟林正宏处的跟亲生父子似的。所以还有记者推论，秦轩很可能就是林正宏的儿子，林正宏和阮芳早在28年前就珠胎暗结，而那个时候林家长女林唤儿正好是两岁。” 严嘉恩听的津津有味，“接着说。林家还有什么八卦，都说来听听。” 夏季鄙视地竖起中指：“嘉恩，你是个警察，上班时间怎么能听八卦？” “在外面是八卦，在咱们这里是线索。”严嘉恩一脸“你就是个榆木疙瘩”的表情看着他：“你想啊，林家算豪门了吧？林正宏的资产保守估计也有20个亿，他现在正值壮年肯定不会这么早死，所以凶手杀人的目的会不会是为了财产？我们假设林唤儿真的死了，那么林家现在就是死了两个女儿，老大和老二都死了，林星儿又受到陌生人恐吓，现在安然无事的只有林家三女林菲儿，凶手的目的要真是林家财产，那么林菲儿估计也被凶手盯上了。”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阮芳和她的儿子？” 严嘉恩连连摇头：“当然不是，这只是打个比方而已，现在豪门为了财产争的多激烈，杀人的也有的是，我只是不想放过这个可能性而已。” 夏季想了想，觉得严嘉恩说的有道理，他接着说：“我看新闻报道，前两年林正宏出了一次车祸，再加上他本身就有心脏病，医生都下病危通知书了，有记者爆料，林家那几个女儿和阮芳的儿子在医院里就因为财产分配问题差点打起来。因为当年林正宏是白手起家，他跟张嘉怡是大学同学，张嘉怡家里条件好，也觉得林正宏这个小伙子不错，他们结婚以后就出资给林正宏开了间公司，先从建筑公司做起，林正宏是建筑方面的人才，张嘉怡因为家里开公司的原因，熟知经营之道，两个人双剑合璧公司很快就做大。从法律上来说，林正宏目前的所有资产都属于他跟张嘉怡的婚后共同财产，因为张嘉怡死时没有立遗嘱，林家的几个女儿年纪都比较小，所以属于她们的那份张嘉怡的遗产就一直放在林正宏这里。后来林正宏跟阮芳结婚，阮芳就认为她该得到张嘉怡遗留下来的财产，而且让林正宏立遗嘱，他死后林家财产都归她和她的儿子秦轩。其他子女不能继承。” 严嘉恩听完靠了一声：“阮芳想钱想疯了吧？” “要不说呢。就是想疯了呗。我听说这个阮芳家里是农民，后来考大学考出来的，刚毕业就被人包养了，这辈子基本都没怎么工作过。这种女人没什么世面的，更不懂法律。她就认为自己跟林正宏结了婚，他的财产就只能属于她，完全是个法盲。” “这次闹的特别凶，不过最后林正宏挺了过来，有人爆料说，林正宏的真正意图是想把所有遗产都捐给慈善机构。当然这个说法没有得到他本人的证实，都是娱乐新闻八卦的。” 严嘉恩却不这么觉得。 “夏季，任何八卦都不是空穴来风的，必然是真的发生过才会流传开来。而且他又不是傻子，都说商人最精，他的几个女儿和阮芳儿子之间的矛盾，他肯定知道，只是我们都不清楚人家心里的想法。林正宏还有心脏病，现在接连死了两个女儿，估计心脏会受不了，阮芳没准会趁这个机会吹枕边风让他立遗嘱。”严嘉恩思考了一下，又说：“不过呢，林家这四个女儿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是明星就是销售总监，谁都不是缺钱的主儿，我想她们要争这笔遗产的话，肯定有其他目的。” “对了对了。”夏季突然想到什么。“就在那次车祸以后，我看报纸上曝光林正宏曾经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儿从医院里出来，他和那个女孩儿举止亲密，一路说笑，有记者怀疑这个女孩儿是林正宏的小情人，但第二天就有一份亲子报告曝光，说这个女孩儿是林正宏的私生女，生母不明。” 严嘉恩一口水喷了出来：“还有私生女？！要不要这么狗血？八点档啊？” “可说呢。林正宏虽然没有正式承认，但是有很多记者都拍到林小雪出入林家豪宅，坐豪车，她所在的舞蹈团林正宏还资助了百万，并且走关系，让她们去国外演出。听说这个舞蹈团以前都不怎么看重林小雪，后来她的身份曝光，她一下从N角变成了主角。两次大型的舞蹈演出，她都是唯一的女主角，他们私下里都说林小雪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林小雪多大了？” “报道上说她比林星儿大一岁。”夏季讥讽地笑笑：“林正宏可真是四处留情。先是有个秦轩被人怀疑是亲生子，现在又出来个林小雪，不过无论媒体怎么查都查不出林小雪的生母，林正宏对这件事也没正面回应过。” 严嘉恩叹了一声：“真是豪门是非多。你看着吧，我有种预感，林家的事儿没这么快结束。如果对方的目的真的是林正宏的财产，等他杀光林家的四个女儿，杀死林小雪以后，最后一个目标就是林正宏本人了。夏季，我看咱们抽时间再去趟林家吧，找林正宏谈谈，他这么精明，我就不信什么都没察觉出来。” …… 快到中午，严嘉恩接到了王峰的电话，准备去司徒明那里调查。 上午正好是司徒明签约新东家“稻香娱乐”的发布会，他们在公司等了整整三个小时，下午快两点才见到他本人。 司徒明跟电视上差不多，没帅哪儿去，但是很符合当下小鲜肉的那种风格。他的经纪人叫李云，是个看起来快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她，很明显为人圆滑，一见到严嘉恩和王峰就满脸笑容地递上名片，不停地说：“抱歉抱歉，实在非常抱歉，让两位警官久等了。” 严嘉恩这次只是陪衬，王峰作为主力主动开口：“没关系，大明星都比较忙，我们可以理解。之前跟你打过电话了，我们只耽误司徒先生十分钟。” “你们现在只有八分钟了！”旁边的司徒明早已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满脸高傲目中无人。 王峰脸色变了变，李云瞪了眼司徒明，本想缓和一下气氛，却见王峰摆摆手对她说：“时间紧急，我们就开始吧。” 按照王峰的调查，《她是谁》剧组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他们大部分都是新人，跟林星儿也是第一次合作，林星儿很会待人，所以跟大家关系都比较好，除了另外一个主演——司徒明。 外界传言司徒明和林星儿因戏生情，还被记者拍到几次一同出入酒店，并且跟男方的哥们朋友聚会，对这些两个人都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司徒先生，你和林星儿真的是情侣么？”王峰上来就问道。 -L- ☆、006章 ：还有个人想她死（今日8k求月票） 司徒明还没来得及回答，李云就打断了他。“王队长，请问这个问题跟我们之前约定的有关么？” “当然有关。警方也有理由怀疑，对方向林星儿寄恐吓信是因为司徒先生的缘故。”王峰一脸严肃地开口。 他看向司徒明，“司徒先生，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司徒明倒也干脆，“不是。”他不屑地冷哼一声：“那帮记者瞎了眼，我怎么可能看的上林星儿那样的搔货！外表清纯，内心浪的像表子！” “司徒！”李云脸上一变，呵斥他一声。 司徒明不服气地咒骂：“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那种女人要不是上了老板的床，怎么会有人找她演戏？呵，你就听老板的话要捧她，现在就把我拉下水。我还跟你说，那种女人就算倒贴我也不要！” 看来司徒明对林星儿的成见很深，而且从他的口吻来看，似乎认为林星儿是因为被老板潜规则才能成功上位。 “够了！警察还在，你说的什么胡话！”李云暗暗警告地瞪他一眼，随即又换了副嘴脸笑着对王峰说：“王队长，你别信司徒的话，他这两天心情不好，脾气有点爆，其实他本人平时还是很好相处的，他说的话你们都别往心里去，就当他喝醉了哈。” 李云极尽的为司徒明树立形象，想找补一些东西回来，同时也在提醒王峰和严嘉恩，有些事情听到就好，不宜张扬。 王峰在笔记本上写了些什么，又问：“在你看来，林星儿为什么会被人恐吓？你们对手戏最多，应该很了解对方吧。” “不了解！”司徒明冷冷地说：“警官，我提醒你，你还有四分钟。” 王峰同样回他一个冷笑：“司徒先生，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如果你的时间不多，你可以选择跟我回去，我相信那些记者很喜欢看到这个场面。” 他的话不禁让严嘉恩另眼相待，原以为王峰只是个守规矩的队长，没想到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司徒明脸色一怒，正要发火就被李云按了下来，李云笑呵呵地看着王峰：“王队长，看你说的哪里话，我们司徒有的是时间，配合警方办案也是我们的工作嘛。一会儿我会跟对方通知一声，取消接下来的工作，现在还是查出谁给林星儿寄恐吓信比较重要。” “如此，多谢。”王峰的表情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和善，他看着司徒明，问：“司徒先生，你既然认定林星儿是因为跟你们老板发生了不正当关系才能上位，证据在哪儿？是你亲眼看到，还是听别人说的？” “亲眼看到！”司徒明咬着牙回答。 旁边的李云又要说什么，严嘉恩这时开了口：“李小姐，为了口供的真实性，请您暂时离开一下好么，稍后要是有问题我会出去叫你。” 她亲自将李云送了出去，李云走时还警告性地深深看了眼司徒明，只不过司徒明看没看到就不一定。 “你们就算不赶走李云，该说我还是会说。”司徒明看向严嘉恩，“我看不上林星儿，那种女人唯一上位的方法就是靠男人。这位警官，你不在我们这个圈儿里你不明白。有些女人为了得到金钱名誉，是可以出卖灵魂的。林星儿就是这样的女人。你们问我有什么证据，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是我亲眼看到林星儿早上穿着睡袍从顾成的房间里出来。” 顾成，“稻香娱乐”董事长兼总经理，基本所有艺人的发展方向都是他来操控，也被称为业界明星的“教父”。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王峰问。 “《她是谁》剧组开拍的前三天。这部电影是我涉猎的第一部恐怖片，李云让我早点去剧组熟悉环境，我每天早上都会起床跑步，那天跑步回来还不到七点，走出电梯就看到林星儿从顾成房间里出来，她看到我还挺不自然的。呵，ji女就是ji女，还装什么纯，反正我是看不上她！” 说人家是ji女就有点过分了。 严嘉恩刚要说点什么，王峰朝她摇摇头，他自己开口问道：“最近你有没有收到什么米分丝的礼物或者信件？” 司徒明愣了一下，“天天都能收到。你什么意思？” “对方给林星儿的第一封恐吓信内容是逼她离开剧组，第二封就直接说要她死。结合这两封信的时间判断，都跟你有莫大的关系。所以警方有理由怀疑，是你的米分丝做的。某位米分丝不想看到她跟你拍戏，所以让她离开，而第二个是无法接受你跟她要在一起的事实，所以要她死。司徒先生，警方这样怀疑是在正常范围内。” “不可能。”司徒明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 “事实上，司徒先生这种是有可能的。目前警方调查完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没有人有这种动机，而你不同，有些偏执的米分丝是绝不容许自己的偶像跟其他女明星混在一起，哪怕是演戏也不行。所以，我们希望你能提供一下线索，如果对方真是你的米分丝，那么这段时间一定跟你联系过，甚至还会分享写恐吓信的心得。”严嘉恩说。 司徒明皱眉想了半天，倒没有最开始的傲慢劲儿。“每天都有米分丝寄东西给我，我没那么多时间去看，大部分都让李云收起来了，她应该知道在哪儿。” 经过现场排查，确实找出了一个米分丝来信，里面写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司徒，我知道你不会喜欢那种女人的，她根本就不配跟你在一起。我会让她消失，我不会再让你烦恼，那种女人应该去死，去死的！！” 写信人的地址是在北湖省北湖市，写了一连串的地址，应该是个比较偏远的县城。 王峰最后征得司徒明同意，让他们把所有信件礼物都带回去进行详细的检查。 临走的时候，王峰把箱子抱到后备箱里，司徒明上前在严嘉恩耳边低声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比我更讨厌林星儿，她应该……更想让林星儿死。” 严嘉恩心头一紧，“谁？” “林小雪。” …… 王峰直接把所有的信件都运到调查组的办公室里。 严嘉恩的意思，一旦查出什么双方也好及时沟通。 邓橙橙和夏季分别取拆信和礼物，严嘉恩在电脑里全面搜索“林小雪”这个人。林小雪，女，21岁，未婚，职业是舞蹈演员，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生母不祥，后来是院长看出她在跳舞方面的天资，才自己出钱送她去学，没想到林小雪也真争气，在各种舞蹈比赛中都能获得第一名。 舞蹈学院毕业以后，直接就被本市的舞蹈团体吸纳成为新的成员。这个舞蹈团体严嘉恩也看过她们的演出，老实说并没有出彩的地方。而林小雪性格比较内向腼腆，即便天资聪颖，但在团里也渐渐地被埋没，直到她的身世遭到曝光，团里才对她重视起来。 林小雪长得是那种一看就比较柔弱的女生，面容姣好，又有恬静温婉的气质，这种人只要嘴甜一点，会哄人，想必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喜欢。 百度上还有一些关于她跟林正宏真正关系的猜测八卦。不过，广大的网友还是站在林小雪是私生女这边的。从林正宏对林小雪的态度来看，他肯定很喜欢这个女儿，她跟阮芳的性格十分相似，而林正宏的前妻张嘉怡就更独立自主一些，是个女强人，这让骨子里有点大男子主义的林正宏得不到认同感。 所以林小雪无论是林正宏的私生女也好，还是小情人也罢，都很讨他欢心。 严嘉恩打印了一张林小雪的照片，看着看着心里突然升起一种特别的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女孩儿。 在哪儿呢？ “嘉恩！你来看！”那边邓橙橙忽然叫了她一声，声音里带着某种颤抖。 严嘉恩跑过去，大家都围在邓橙橙周围，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盒盖被打开，露出了里面摆放的东西。 那是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娃娃，娃娃的四肢都被掰断，脑袋放在身体的一边，旁边还夹了一张纸条。 除了纸条之外，盒子里面的颜色更让严嘉恩在意。 “夏季，你的紫外线灯借来用用——” 严嘉恩按着开关往盒子里一照，邓橙橙当即就惊叫出来，夏季和王峰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严嘉恩事先做了心理建设，可看到这个场景心头还是一震。 -L- ☆、007章 ：提线木偶（5000+求月票） 四四方方的精致盒子，内侧在紫外线灯的映照下，呈现了斑点状的阴影，分布不均，有些地方甚至出现大面积的类似血块之类的东西。 这个盒子，不是被人作为容器在里面进行过残忍的人体切割，就是被人用大量的血灌溉过。 而那张纸条则是用打印的方法写上了几个字——你终将是我的！ “夏季，你去找搜证组的人，管他们借一下LSK灯，咱们这个紫外线没有人家的设备专业。”严嘉恩关上紫外线，神色凝重地看着盒子。 夏季应了声就离开。 王峰盯着那些痕迹，狐疑地说道：“难道咱们之前的推理都是错的？给林星儿寄恐吓信的人并不是不想看她和司徒明有接触？可是不对啊，难道对手不仅讨厌林星儿，连司徒明都想害死？” 严嘉恩沉默了一瞬，才说：“快递单上的日期是在一个月以前，橙橙你先去查一下这个寄件地址，王队咱们俩针对这个地址继续拆礼物找信，我想这个人应该不仅只寄了一次。” 很快夏季就拿着lsk荧光灯回来了，在这种专业仪器的映照下，盒子内测的血迹反应更加明显。这种荧光灯可以和血液中的血红蛋白产生反应，血迹会呈土棕色，大片大片的土棕色，几乎将要整个盒子掩埋。 “嘉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看过一个记录片，在日本有些地方把这种娃娃看做是死亡的象征，而且很多影视剧里这种娃娃也是特别不吉利，很多鬼魂啊煞鬼啊都会被这种娃娃吸引，进入到娃娃身体里。”邓橙橙死死地盯着那个娃娃，面色有些苍白：“甚至还有人专门用这种娃娃做诅咒的容器，因为大多数人都认为，这种娃娃相当于咱们中国的槐树，可以聚阴……” “啊！”还没说完，就见夏季突然在邓橙橙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她吓得一声尖叫！整个人差点瘫软在地。 严嘉恩将她扶起来，瞪了眼夏季，“好玩么？” 夏季搔了搔头发呵呵一笑，好像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刚要跟邓橙橙道歉，就被她一个巴掌甩来，狠狠地扇在脸上，左边脸颊顿时发麻。 “夏季！我讨厌你！”说完，邓橙橙就跑到电脑前继续工作，面无表情的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夏季捂着自己的脸颊，表情几近变换，却没再说什么，继续刚才的工作。 严嘉恩无奈地叹口气，这对欢喜冤家照这样下去就只能越走越远。 半个小时后，之前给司徒明寄过那封奇怪信件的人找到了，来自北湖市一个叫刘军的人。当地警方已经去刘军家里抓人，有进一步消息会通知他们。几分钟后，邓橙橙那边找到了寄出日本娃娃的寄件人，这个人叫李颖，她已经请四川当地警方找她做笔录了。 一个在北湖省，一个在四川成都，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的人，他们为什么会给司徒明寄那种东西？从信和娃娃身边的纸条上能看出，刘军和李颖应该是非常喜欢司徒明的，甚至达到一种病态的程度，可是你会给一个很喜欢的偶像寄断了四肢的日本娃娃么？就算再BT，也不该这样。 严嘉恩思忖片刻，心乱如麻，没有半点头绪。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分外想念连教授。如果连教授在，一定能给她指一条明路。 两个小时后，他们将寄给司徒明的所有礼物信件都拆开来看，没有再找到可疑的东西。已经是中午，王峰提议先去吃饭，夏季和邓橙橙还在冷战中谁也不理谁，邓橙橙丢下一句中午有约会就走了。 “嘉恩，你跟我们出去吃饭，还是我们给你带回来？”王峰问道。 “帮我带回来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夏季脸色不愉地跟着王峰出去了。 严嘉恩去梁宇的办公室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迷迷瞪瞪的刚要睡着就听手机响了，她也没看是谁，接起来就说：“喂。”声音带着惺忪，还没睡醒。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半个小时，到3院19楼病房。”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严嘉恩困顿的头脑瞬间清醒，这个号码她不认识，可是声音非常熟悉。 是梁宇！ 从古镇回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几次打电话都是关机，连修彦跟他的情况一下，难道两个人一起失踪去做任务了？ 一股不祥袭上心头，严嘉恩火速起身朝着外面跑去。 梁宇能给他打电话，说明任务已经完成，他现在就在本市，可为什么让她去医院？想来想去，原因只能有一个！ …… 一路飞车开到医院，下了车严嘉恩才感觉到自己手心里都是冷汗，巨大的慌乱几乎让她找不到方向。 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住院区上了19楼，刚刚走出电梯没多远，就看到两个成一队的黑装男人，没走几步就有人看她，等她到走廊尽头的一处房间，那个病房外的黑装男子大概有七八人，全都站在门口一脸戒备地看着她。 穿这些衣服的人，是国家一个特殊部门的工作人员，他们专门保护特别人物的生命安全。 严嘉恩心里越来越紧，她小跑到病房前，其中一名黑装男子拦着她，面无表情地说：“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请你离开。” 3院本就是国家的定点医院，住院楼15层以上的防护级别更是A级，只有重要的领导人物才能住在这里。 严嘉恩想了想，说：“我叫严嘉恩，是梁宇让我过来找他。” 听到严嘉恩报自己的名字，那人短瞬间楞了一下，接着说：“请你出示证件。” 严嘉恩又把身份证，警官证，甚至是驾驶本都给拿给他看。 看完后，他朝严嘉恩敬了个军礼，然后又说：“按照规定，手机等物品一律不准带进病房，请你配合我们工作。” 严嘉恩急了，索性将背包都扔给她，又当着他的面掏空了身上的兜，见男人不说话了，她才猛地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病房里的说话声嘎然而止。 里面或坐或站了五六个人，严嘉恩一一朝他们看去，最后目光停留在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全身被纱布裹成了木乃伊样子的连修彦！ 严嘉恩冲过去跪到床边，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连修彦的脸上没有血色，紧紧闭着眼，头上还裹着纱布，他的喘息声因为呼吸罩的阻隔变得特别轻，像是随时都会停止一样。 “嘉恩。” 梁宇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她抬眸看向他，他的右臂吊着石膏，额头上也裹着纱布，一只手驾着拐右腿绑着石膏。她腾地一下起身，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和悲伤，大声问道：“是谁干的！” “你先冷静一下。”梁宇说：“我跟阿彦去执行任务了，今天凌晨刚回来。具体情况我不能跟你说，你先跟我过来。” 严嘉恩跟着梁宇后面走到那几个人面前，他刚之前对话那个老头说：“首长，她就是严嘉恩。” 老人家花白了头发，手里还杵着拐棍，但是神采奕奕，目光清明，一股稳而强的气场让严嘉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呵呵，小姑娘你别怕，我这个黄土埋了半截儿的老头动不了你。”他朝着连修彦看去一眼，又盯着她说：“那个臭小子昏迷之前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就想看看能让这个臭小子心心念念的姑娘是什么样儿的。” 严嘉恩没说话，此刻的她心乱如麻，满心都在牵挂连修彦的伤势。他以前也参加过机密任务，可从来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光是看着就让她揪心。 梁宇见严嘉恩没说话，上前一步拽了拽她，她反应过来后冷冷地看着他们：“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们一群人都留在这里干什么？担心他会跟我说什么么？呵，你们大可放心，他伤的这么重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就算醒了，对于任务的事儿他也不会跟我透露半个字。” “嘉恩！”梁宇呵斥她一声：“怎么说话呢！” “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么？病人都需要休息，何况他还没脱离生命危险，你们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梁宇还要再说，就被那老头子一个手势给阻止了。 “小姑娘，听说你最近在跟沈慕白搭档？可有此事？” 好好的提沈慕白干什么？ 严嘉恩一脸费解，那老头子继续说：“沈慕白可是咱们国内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这个老头祝愿你们早日破案。” 老头带着其他人临走的时候，梁宇出去送他们。 严嘉恩半跪在床边抓着连修彦的手，泪水怎么都停不下来。昏迷之前还叫着她的名字，可她对他做了什么？只是一味的逃离，远离，不管他对她说什么，她都选择没有听到的方式去躲避。 可是，当他这个样子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心里那根弦突然就这么断了，一时间没有了主心骨。那个一直让她赖以生存的信念，全数崩塌。 瞬间，整个世界天昏地暗。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严嘉恩没有回头，只是擦干了泪水，可刚擦完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们这次任务走的很突然，是上面点名让他去的。他连跟你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就在你离开动3的当晚，直升机直接去部队接的人。任务情况我不能跟你说，唯一能告诉你的，这次的任务比以往的任务都要凶险，他去对方的组织卧底，被我们的人发现时，全身骨折，好几个器官濒临坏死，整个人骨肉如柴。他在看到我的时候，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告诉嘉嘉’。” 听到这里，泪水再一次像珠子一样往下掉。 “嘉恩，以前那些事我不管，也没资格去问，我只想告诉你，阿彦那样的男人最不擅于表达感情，可你在他生命中的重量比你想象的还要重的多！一个男人，真心爱一个女人，是可以为她放弃自己的生命。”梁宇叹了口气，“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们俩能够好好的，别等到跟我和白鹭一样，追悔莫及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离不开对方。” “嘉恩，白鹭要订婚了。”说完这句话，梁宇转身就走了。 严嘉恩泪眼婆娑地看着梁宇离开的背影，落寞孤独让人心疼，可这能怪谁？只能怪他自己。 …… 有人在医院看着，严嘉恩在连修彦病床前待了会儿就先离开，警局那边还有工作。 刚出医院，严嘉恩就发现有人在后面跟着自己。 那是一辆全黑的红旗轿车，跟了她一路，都快到警局的时候，那辆车突然加速超车开到她前面，紧接着又是一阵急刹，严嘉恩措手不及往右打把，车头直接撞上路旁的隔离带，身体惯性地前倾后仰，额头撞到方向盘上，顿时出了血。 那辆车上下来两个人，不由分说地将眼前晕乎乎的严嘉恩带到他们的车上，车子刚发动她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满是书香的房间中。 额头一痛，她用手去摸，发现伤口已经被包扎过。 “你醒了。” 严嘉恩一愣，目光顺着声音方向看去。 一个头发特别白的老头正坐在椅子上，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身上穿着老式的军绿色军装，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你是谁。” “小姑娘，林唤儿已经死了，林家的案子你们调查组切莫在插手了。” 老头儿的这句话让严嘉恩心头一震，居然跟林家有关？而且他怎么知道林唤儿死了？ 老头儿眼神显得很精明，他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又说：“我只是比你提早一步知道这件事而已，林唤儿不是我这个老头儿杀的。我让他们请你来的目的，就是想亲自提点你这个晚辈，林唤儿的事你不要去碰，自会有人处理。” “如果我非要碰呢？”严嘉恩冷笑一声。 老头儿哈哈一笑，“非要碰就碰嘛，只不过别怪我老头没提醒你，林唤儿的事和林家的事你最好区分对待，如果硬要碰林唤儿的事，要是意外知道了什么，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你可以来找我。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我可以适时地告诉你一些事情。” 严嘉恩越听越晕，林唤儿的事跟林家的事要区别对待？什么意思？还有什么不违反规定？ 老头说完，外面就有人进来把严嘉恩带了出去。严嘉恩还想说什么，可对方给她脑袋戴上了一个黑色头套，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不过，在她即将看不到的瞬间，居然看到了老头书架上摆放的一张照片—— …… 严嘉恩一路被他们又送回出事的路段，送她的人把一张交费单给了她，上面写着本市的一家汽车修理公司。 呵。 这么好心还把她的车送去修理？ 把单子放到包里，这才看到手机一直在闪。是夏季的电话，给她打了不下二十个，还有短信微信，严嘉恩一边给他回过去，一边去路口打车。 夏季给她打电话的目的只有一个——林唤儿的尸首被人发现了。 …… 林唤儿的尸首是在台丰区四环外一处正在施工的购物广场发现的，工人午休后正打算继续施工，突然就看到林唤儿的尸首被人半吊在空中，诡异的是，她的双臂呈现张开的姿势，两只胳膊上都被人用很细的钓鱼线固定在施工楼的顶上，头颅歪向一旁，两只手腕像是没了筋，松松垮垮的垂着。 工人不敢动，报警之后，台丰区的警察将尸首小心放下来，这才发现林唤儿的全身骨头都碎了，软绵绵的像一团棉花瘫在地上，再加上身上的钓鱼线，活脱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 严嘉恩赶到的时候沈慕白正在做现场尸检，她看着他的背影没来由的想起医院老头说的那话。 总感觉很奇怪。 -L- ☆、008章 ：闹翻（今日8k求月票） “尸体的死亡时间在26小时以上，死因是中毒，初步判断死者全身的骨头碎裂，手筋脚筋被切断，而且缺少右手食指，身上有身份证，证实就是林唤儿。” 尸体被警员抬走，沈慕白脱下手套就看到严嘉恩在看着他发呆，他走过去，看着她额头的伤脸色一沉：“怎么回事？刚才夏季说打不通你的电话，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严嘉恩不太想把刚刚遭遇的事告诉他。 “开车分心撞到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严嘉恩不想再多谈就岔开了话题。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夏季，项羽去哪儿了？今天好像就没看见他。” 夏季刚做完笔录，走过来说：“听说好像是他女朋友出了点事儿，离不开人。” “通知林家人了吗？” “通知了。听说林正宏当时就晕倒直接送医院了，阮芳在医院陪着，应该是秦轩过来……”正说着，他突然咦了一声：“怎么他会跟着来？” 严嘉恩顺着夏季的目光望过去，一个年轻人神色焦急地往这边走来，项羽居然跟在年轻人身后，而在项羽的旁边那人是——林小雪？！ 怪不得当时觉得林小雪那么眼熟。 之前项羽在跟林小雪聊天，她的微信头像就是本人照片，严嘉恩匆匆地扫过一眼，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林小雪竟然就是项羽的女朋友。 “警官，我是秦轩，听说大姐的尸首……” 夏季指了指那辆警车，说：“林唤儿的尸首已经被抬走，我们会尽快进行解剖化验。” “不行！” 秦轩突然变了脸色，“你们不能解剖大姐！我妈说过，林叔不想再看到他的女儿遭到解剖的厄运！”他说完，又看向项羽，项羽一直扶着哭的泣不成声的林小雪，抬头看了几眼严嘉恩和夏季，只是微微叹口气，似乎想解释什么又没说出来。 “项羽，解剖尸体不是应该得到我们家属的同意么？现在我们不同意，请你让你的同事停止这个做法！马上把尸首送回来！” “秦轩，尸体是活人留下来的唯一线索，如果我们不解剖，很可能会错过很多东西！” “那好啊！你们解剖，解剖之后又怎么样？二姐死了以后也是被你们解剖，结果呢？现在不是还找不到凶手？”秦轩冷笑着：“别为你们办事不利找借口了，反正大姐的尸首我们绝不同意解剖，你马上让你同事把尸首送到林家！不然，后果自负！” 秦轩走到林小雪身边，强行将她带出项羽的怀抱，拽着她上了车。 项羽想上去追，但又顾及严嘉恩和夏季，只好作罢。 …… 调查组办公室内，几人围坐在一起，等着项羽给他们一个交代。 项羽苦着脸，也是一脸无奈委屈：“我跟小雪刚确立关系没多久，她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她是林星儿的妹妹。我是今天接到歌舞团电话，说她在跳舞时不小心扭到了脚，我就赶紧去找她，去了趟医院，她说让我给她送回家。刚才我真没多想，我也没去过林家别墅，可我见过林正宏的照片，那个时候我才……” “这件事以后再说。项羽，你既然跟林小雪是情侣，那就由你去说服林正宏同意解剖吧。不解剖我们无法知道真相。”严嘉恩看着他说。 “这个……” “项羽，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谈了恋爱不跟哥们说就算了，现在事情牵扯到工作，你必须义不容辞啊！那个秦轩不是善茬儿，而且还怪咱们找不到杀害林火儿的真凶，我们暂时先不要露面比较好。” 严嘉恩此时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眼前总是闪现过连修彦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这件事就像块石头压在她心里，让她精神根本无法集中，什么事都不想做。“对了，梁局已经回来了，要是解决不了家属的事儿，就让梁局定夺吧。林家在本市有很强的影响力，趁着媒体还没大肆宣扬之前，先安抚好家属情绪吧。” 交代完这些，严嘉恩提着包就走了。 沈慕白很快追出来，挡在她面前，关切地看着她：“嘉恩，中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对劲，而且你不是那种开车会分心的人。” “大白，没有什么人开车不会分心，只是我之前还没遇到让我分心的事儿。我很累，先回去休息一下，有事明天再说吧。” 沈慕白只能在背后担心地望着她。 …… 回到爷爷家，严建国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下的还挺高兴。 严嘉恩走过去直接掀翻了他的棋盘，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他发脾气。“爷爷！连修彦的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原因非要你指名找他！难道我们国家就没有其他优秀的军官了？” “严嘉恩！胡闹！”严建国吹胡子瞪眼地瞧她：“我是你爷爷，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呵，如果您不是我爷爷，我早就动手了！”严嘉恩恶狠狠地回他一句。 严建国气的差点喘不上来气，旁边的管家赶紧走过来给他顺气，一边劝道：“少小姐，到底什么事让你跟太爷发这么大火？爷孙俩好好坐下说不行么？太爷都这么大岁数了。” “孙爷爷，您别管！今天我非要问清楚，我这位爷爷究竟心里在想什么！” 爷孙俩来到书房，严建国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但还是气的不轻。“严嘉恩，你把话说明白，你想问我什么。” “梁宇和连修彦回来了，这点您应该知道了吧？梁宇告诉我，这次连修彦的任务是上面点名要的他去执行。刚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我被人带去一个老头面前，那个老头戴着一副老花眼镜，跟我说让我不要再管我现在手头的案子，他身上穿着老军装，当时我还是没想到你身上。可是在我走的时候，我看到他的书架有一张你们年轻时候的合影！”严嘉恩一口气说完，严建国表情淡淡地看着她没说话。 “爷爷，您孙女不是傻子。虽然您已经退休很多年，但是现在有多少军官都是您亲手带出来的。派去执行秘密任务这种事不会牵扯到zhongyang，所以梁宇说的上面肯定是你们这批老人。中午我见过连修彦，出了医院就被人带到一个老头面前，这个老头跟你还是战友。我实在很难不把这些联想到一起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中午在医院病房的那个老头，也是你的战友吧？你们几个老家伙在干嘛？耍我么？” “屁话！严嘉恩，你给我跪下！” 严建国也是动了怒，爷孙俩第一次红了脸。 “我不跪！”严嘉恩严肃地看着严建国，“爷爷，您到底想干什么？您不是一直都很看重连修彦么，为什么偏偏这次任务要指定他？” “这是任务！跟私人感情无关！梁宇不是也去了么，你梁爷爷什么话都没说！” “那是他没法说！梁宇好好地做着他的局长，怎么又跟军队扯上关系？肯定是您执意要求的吧？在我印象里，梁宇只有最开始在军队那两年才参加过机密任务，后来离开军队走仕途，再也没有参加过这种任务。他这次受的伤也不轻，爷爷，您能不能给我交个实底儿，到底想怎么着？” 严建国大力地喘了几口气，怒指着严嘉恩：“你这臭丫头，什么事都怪我身上！好像所有事都是我安排的！好！我问你，你是警察，做事抓人都要讲究证据吧？你给我拿出个证据，证明他俩的事都是我幕后操控，拿的出来你爷爷我现在就给你认错，拿不出来你就给我出去！没事别回来烦我！” 证据。 这种事怎么可能有证据。 倒是有人证呢，可人家会承认么？老爷子都退休这么久了，好多事还要听他意见，这要传出去又是件事儿！ 严嘉恩默默地压制住自己的脾气，这次是有点莽撞了，连修彦的事让她一时失去理智，不该就这么找老爷子质问。因为，问了等于没问！他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事只能大家心知肚明。哎！ “怎么？没证据？没话说了？臭丫头，你爷爷我打了一辈子仗，小日本都不敢这么质问我，你倒好啊，掀了我的棋，又跟我没大没小的吼，你这小丫头真是被我宠的无法无天了！” 严嘉恩讪讪一笑，正想着给自己找台阶下，就听电话响了。 要瞌睡就来枕头！ 她赶紧接起来，是王峰的电话，听完她的心就沉了下去。 -L- ☆、009章 ：录像带 事情回到昨天晚上。 《她是谁》电影票房正在节节攀高，上映才两天就已破亿，这个成绩已经打破国产恐怖电影史的最高纪录，成为最近的一匹黑马。影视公司提议趁热打铁，让林星儿和司徒明准备不上映的番外，用作影片的周边售卖。 这个番外售卖时会采用最古老的录像带方式，以更好的烘托出电影的恐怖效果。 因为林星儿家里出事，公司考虑到她的情绪问题，番外拍摄时间就晚了两天。昨天晚上是第一天，导演薛成坚持在晚上拍摄，全部真实取景。这次他们拍摄的地点就是京城著名的鬼屋——朝内81号。 晚上，夜色寂静。 恐怖的房子里到处都是令人寒颤的凉气。 顾成倒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开机之前专门杀了头猪放在门口，又烧了三炷香，算是祭奠一下这里的鬼魂。不管有没有，至少心里踏实。 他们拍摄的房间正好是坊间传言那位军官太太吊死的房间，《她是谁》的番外也是针对这位吊死太太写的。 林星儿饰演的就是这位太太，司徒明饰演的是当时宅子里的一名管家。 故事时长是一个小时，他们今天的拍摄任务只是讲述太太的生平，还有太太跟管家之间的恩怨，包括那位军官的事。 拍摄的很顺利，收工时间是在早上四点多。 现在有专门录影的摄像师，收工后就把最新的DV带交给林星儿，顾成让林星儿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怎样演的更好。 林星儿到家是早上五点，中午十一点醒了，和于洁一起吃了午饭就拉上窗帘好好看带子。 这一看就出了事。 明明录的应该是昨晚他们拍摄时的场景，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在电视上显现出来的却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披着大斗篷的人，那是一间跟他们拍摄时差不多的屋子，只见那个人举起一个锤子正在不停地往一个大麻袋上砸。麻袋上面系着绳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麻袋被里面的东西撑起了一个类似人的形态。 只不过麻袋里的东西一直都没动，那人不停地在捶打，直到把麻袋里面的东西打变了形。 林星儿和于洁都吓坏了，不过两个人都没多想，以为是摄影师拿错了什么恐怖电影的带子给他们。可是，当那人将麻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拉出来时，林星儿看清了那“东西”竟然是个人——是个被打碎了全身骨头，滩在地上的人。 于洁惊叫了一声，指着屏幕说：“那个人……是不是唤儿姐？” 那人一定是故意的，他没有去砸林唤儿的头，保留了她完整的头骨，但是全身的骨头都惨遭毒手，就那么被托出来扔在地上。 林星儿吓的直接晕过去，于洁立刻报警。 …… 严嘉恩赶到林星儿的公寓，王峰正在看那盘录像带，他看到她立刻站了起来。“嘉恩，我觉得咱们现在有必要将两件案子合为一个了！恐吓林星儿，杀死林唤儿，应该是同一人。” “那个摄像师找到了吗？” “剧组的人说，因为是拍番外，又在鬼屋所以他们之前剧组的很多工作人员都不愿意来，这次拍番外都是在网上找的人。剧务说那个录像师好像姓张，但不知道叫什么，他人不太爱说话，但是工作做的很好，也挺听话。不过今天收工以后就联系不到他了。我让人查过张某当时跟剧务联系的手机，号码应该是在小店里买的，没用身份证，而且只打过一次电话就是给剧务。现在已经关机，查不到任何地理信息。” 严嘉恩去卧室看了眼林星儿，她还在昏睡，于洁在她身边陪着。看到严嘉恩来了，她悄悄走出来，严嘉恩问她：“昨晚拍摄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没有。我一直跟着星儿，其实在鬼屋拍摄她也挺害怕的，所以不管干什么都要我陪着。” “这两天还有什么恐吓的信件或者礼物么？” 于洁摇摇头，说：“自从那个断手指之后，再也没收到什么东西了。” 严嘉恩让于洁回去继续陪林星儿，她在客厅将录像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生疑惑，“王队长，凶手应该是事先拍好了这段录像，可他拍摄录像的目的是什么呢？他是怎么知道林星儿的剧组会拍摄番外的？如果没有番外，他的录像带打算怎么处理？” “我想过这个问题，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还想第三次恐吓林星儿，而这个带子很可能就是要寄给她的！后来凶手知道剧组要拍摄番外，就干脆亲自将录像带送到林星儿手上。” “林火儿、林唤儿、林星儿，林家四个女儿都牵扯进来，现在只有林菲儿还没事，但是不能肯定凶手没盯上她。王队，咱们还是尽快联系到林菲儿吧，将她赶快保护起来，凶手的目的很可能是整个林家，所以医院那边也不能疏忽。我现在就去医院，凶手这么费尽心思的对付林家，仇恨应该不浅。” …… 离开林星儿公寓，严嘉恩顺道先去看了眼连修彦。 他还是那副样子，主治医生说他能活下来都是奇迹，现在虽然还没醒，但这个阶段也是身体自我修复的阶段，他睡的时间越长，身体机能修复的越好。这段时间他们会用外力给他注射身体所需的一切营养。 严嘉恩在病房里坐了十分钟，把这次的案子大概跟他讲了讲，虽然知道连教授无法给她提什么建议，可她就是想告诉他。 …… 到林正宏的病房已经快九点，医院早就过探视的时间，严嘉恩说明来意后，护士长才勉勉强强的让她进去。 阮芳正在病房里看书，严嘉恩表明自己的身份，继续说：“林太太，我知道最近的事给了你们很大的打击，其实这个时候我不该来找你们，但是现在凶手的身份不明，警方不能放过一个线索。林先生还没醒，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他在生意上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阮芳是个很温婉的女人，干净整洁，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利索，一身浅蓝色的旗袍更衬她的气质。不过，毕竟是没有工作过的女人，眼睛里少了点职场女人的精明，跟传闻中那种眼里只有钱的女人一点都不相配。 “严警官，我跟老林认识快三十年了，他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在外面不管经历了什么事，回到家他都是最尽责的丈夫。我有的时候看他愁眉不展，会主动问他发生了什么，但他都不会跟我说。他的骨子里就认为男人的事就该男人解决，不该让女人去担心。” 严嘉恩点点头，听她继续说：“火儿出事以后，老林一直郁郁寡欢。自从他的前妻去世，再加上工作忙，他对这四个孩子就更加顾不上，所以火儿没了，他十分自责，冷静下来以后也跟我说过，会不会是这么多年生意场上得罪了什么人，现在人家来找他报复。他还给我写了一个名单，本来想交给你们警方的，上面都是他猜测的可能会害林家的人。”说着，阮芳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严嘉恩，“就是这个。哎，现在唤儿也走了，老林头上的白头发一下又多了，今天只醒了一次，睁开眼就跟我说他梦到他前妻了，梦到前妻来找他索命，怪他没有保护好几个女儿。这不，八点多才睡着，一直半昏半沉，我这心里也没了主心骨，家里只剩下小雪和轩儿，我也担心他们……” 严嘉恩将纸上的名字拍照发给王峰和夏季一人一份，然后才对阮芳说：“林太太，除了生意上可能树立的敌人，林家最近这几年有没有出过什么事？不管是生意还是生活上都算。” “没有。这几年还是挺好的，几个闺女虽然不常回来，但是有轩儿在我们老两口身边，公司老林也放了一部分权给轩儿，他在工作上很上进，生活上也很照顾我们老两口。其他几个孩子过年倒是会回来，也没出什么事。” 阮芳说话间都在跟严嘉恩说她的儿子怎么怎么好，几个女儿怎么怎么不顾家。 严嘉恩对这些豪门恩怨没什么兴趣，她在想如果最近几年林家都没发生什么事，那就说明林星儿收到恐吓信是开头，然后是林火儿的命案，所有都是从恐吓信开始，如果凶手真的是某个特别记恨林家的人，那么这个人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对林家动手？ -L- ☆、010章 ：林家四姐妹（补昨日三千） 假若对方是林正宏在生意场上得罪的人，那么这个人的身份范围就可以缩小到最近一年之内。还有一个可能性，对方是林正宏得罪过的人，只是那个人采取沉默的方式或是在等待时机，如果是第二个，那么凶手选择这个时机一定有原因。 严嘉恩猜测，如果是第二种，那么凶手的心理一定在近期发生过变化，或许是遭遇了重大变故，刺激了他。 现在看来，两个可能性都有。 “对了林太太，林火儿的事您知道多少？她今年已经29岁，之前没有带过男朋友回家吗？” 阮芳摇头：“没有。大概两年前，老林在过年的时候把火儿和唤儿叫到一起，因为她们年纪都不小了，老林找人给她们联系了相亲对象，希望她们可以早日成家。但是这两个孩子表面上都答应，可真到相亲那天她们谁都没去。负责介绍的阿姨是我打麻将认识的朋友，她家里和老林也是生意伙伴，因为这件事还跑到我家里来大发了一顿脾气，最后还是老林托人去国外给她买了个限量皮包才算完。不然呐，公司的业务也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 林唤儿和林火儿都没谈恋爱，按理说这个年纪应该不会，当然不排除地下恋。可她们这个年纪谈地下恋完全没必要，难道是男方背景不好？怕林正宏不同意？也不排除她们两个因为父母婚姻的关系，而对结婚谈恋爱这件事有阴影。 “林太太，她们姐妹几个关系怎么样？”那天去林家，她在上楼之前明明听到有人在酸林星儿，是个女人的声音，但她没看到是谁。 阮芳好像犯了难，没有马上回答。严嘉恩见状主动说道：“您放心，我只是例行调查而已，林家的事警方是不会插手的。” 阮芳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这四个孩子……怎么说呢，唤儿是老大，她个性又要强所以一直都看不上总是柔柔弱弱的星儿，而火儿呢因为常年没有工作，只靠着老林每个月给她打生活费过活。后来渐渐的，火儿总是第一天就把生活费花完，刚开始老林还会继续给她打钱，火儿这个孩子呀嘴皮子向来不饶人，她……她一直不喜欢我这个继母，每次看到老林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总是会说很多不好听的话，有次老林听到就急了，从那以后就断了她的粮，让她自己出去工作。火儿不干了，可是又拿老林没办法，只好去找她姐姐唤儿，唤儿这孩子虽然看不上她这几个妹妹，但如果真的出事她这个大姐还是出面帮忙。至于星儿……她去年不顾老林反对执意要进娱乐圈，老林差点气病了，这孩子就去找唤儿请她搭桥铺路，说来也挺奇怪，唤儿这次居然帮她的忙，通过自己朋友的同学找到了星儿出道演的那个电视剧的导演，好像是一眼就相中了星儿，选她做了女主角。不过后来，星儿因为这出戏火了，唤儿理应很高兴才对，可是她们俩后来见面，唤儿就对她冷言冷语，还说很多难听的话嘲笑。星儿这孩子小时候性格就懦弱，现在更是对唤儿的嘲笑无法还嘴，每次只会哭。” “那林小雪呢？” 听到这个名字，阮芳的脸上闪现过一丝微妙的变化，只是瞬间就恢复如常。 “小雪这个孩子很乖，也很听话，老林认了她以后她就一直住在家里，我们家轩儿听说小雪的身世，特别可怜她，所以在林家对小雪就很照顾。” “那林家的三女儿林菲儿呢？没怎么听您提过她。”严嘉恩目光紧紧锁着阮芳的脸，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菲儿……菲儿跟其他几个孩子关系都不亲。我听老林说，他的前妻生菲儿的时候，老林正在外地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而菲儿的母亲因为生她造成大出血，差点没抢救过来。那个时候唤儿六岁，火儿四岁，两个孩子根本无法照顾刚出生的菲儿，所以她姥姥家那边就派人将菲儿接走照顾，一直到上完小学才送回来。可能是因为没跟姐姐们一起生活过的原因，所以她跟她们的关系不怎么亲密。” “那现在林菲儿应该是……”严嘉恩算了算：“应该是25岁吧？她在做什么工作？” “听老林提过一句，好像是什么纹身师？” 严嘉恩惊讶了一下，林正宏的女儿居然从事纹身师这个职业？ “哎。菲儿被她姥姥家惯大的，比其他几个孩子都有大小姐脾气，比较任性，又特立独行，老林说上初中以后老师没少给他和菲儿母亲打电话。早恋呀、旷课呀、跟社会上的小流氓厮混呀……好多这种事，老林揍过她几次，每次菲儿都会自己偷偷跑回上海，然后又被她舅舅送回来，不过每次送回来她舅舅跟老林都免不了争吵一番。” 做好记录，严嘉恩最后说道：“明天我会去林家看一下林火儿的遗物，请您跟秦先生说一声。另外，秦先生坚持不让警方对林唤儿的尸体进行尸检，这对警方找到真凶会形成阻碍。因为尸体上会有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线索，这点还请您在林先生醒后转告他，希望他可以配合警方。” “这……”阮芳一脸为难：“这件事恐怕老林不会听我的。火儿就因为你们的尸检尸身上都是解剖后的伤疤，老林对这件事颇有微词，而且你们到现在都没找到凶手……严警官，我只能说会尽力劝说老林，但是你们不要抱太大希望。” …… 回到公寓已经快十一点，严嘉恩从楼下小摊上买了份麻辣烫上楼。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她门口，“大白？” “你终于回来了。”沈慕白看到她，大大地松口气。“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 严嘉恩拿出手机一看，笑了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你等我很久了吧？先进来。” 很久没回这个公寓，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严嘉恩让沈慕白先坐一下她去换个衣服，等她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干干净净，沈慕白正在厨房里做饭。 “大晚上的，还劳烦沈大厨特意过来给我当保姆，你让我怎么过意的去呀？”严嘉恩话是愧疚的，可脸上哪有半点歉意？ “以后少买点麻辣烫吃，现在麻辣烫用的油都不符合标准，长期吃对身体会造成不良影响。”说着，他端着一碗鸡蛋面走出来。“吃点面吧，我去给你冲洗一下浴缸，等饭后一个小时再去泡个澡。” 严嘉恩有些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真没必要这样。” 浴室里传来沈慕白的声音：“好好吃饭！” 沈慕白不仅手术刀拿的好，菜刀也一样握的好，不管是多么普通的饭食在他手下都能做出御厨的味道。严嘉恩是真饿了，三口两口就连汤都喝个精光，满足地瘫坐在椅子上打饱嗝，等沈慕白收拾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流着可疑的水渍。 只听无奈地叹口气，小心地将她抱起来放进卧室的床上，调好空调的温度帮她盖上被子。 颀长的身形在她床边蹲下来，小心又充满疼惜地看着眼前这个心爱的姑娘。 我一直都在你身后，只要你转身就能看到我。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会转身呢？ …… 严嘉恩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吵醒的，邓橙橙说已经拿到了给司徒明寄东西的两个人口供，让她马上回警局。 一阵兵荒马乱地收拾完，走到客厅就看到餐桌上摆放的早点，还有沈慕白苍劲的几个字——记得吃早饭！警局见！ 是她最爱吃的小笼包和红豆粥，她温柔地勾起一抹笑，火速地喝了两口粥，然后咬着包子出门了。 …… 北湖市和成都市警方连夜审讯了刘军和李颖，他们对给司徒明恐怖信件和礼物的事供认不讳，录口供的过程中几次三番强调给司徒明寄这些东西是因为爱他！信件和日本娃娃都是他们爱他的证明！ 李颖就算了，司徒明确实长得不错，姑娘喜欢很正常。但是刘军不同，他是个男人，很难想象一个男人会对同性的偶像产生那种“爱他”到病态的情绪。 严嘉恩看着两地警方传来的传真，不太理解刘军的行为。 “嘉恩，口供最后两个人都提到了一个“夜行”的论坛。两个人都说，是因为在这个谈论上看到了一个帖子，所以才会给司徒明寄那些东西。” -L- ☆、011章 ：日记（5k求推荐票） 打开“夜行”论坛，这个论坛的建立时间是在五年前，里面都是奇闻异事，还有全国各地的鬼怪传说。本文由　　首发 夏季找到刘军和李颖说的那个帖子，楼主叫“我爱司徒明”，帖子里都是司徒明的作品，还有一些很帅气的视频剪辑，最后几页写了楼主对司徒明在《她是谁》电影中的演出点评，还有《她是谁》这部电影的最终谜团——那个凶手的身份。 “据说最后没公布凶手的身份，是因为片方还想出第二部。”夏季说：“我还没来得及看这个电影，不过从楼主的分析来看，很有道理，怪不得这个帖子能置顶，这个叫“我爱司徒明”的人，看这部电影应该不下五遍！不然分析不了这么透彻，环环相扣，我想就算咱们来都不一定能推理的这么好。” 他指着其中一条楼主留言说道：“你们看这里，这个楼主说他家乡有种习俗，只要给喜欢的人寄一个娃娃，这个娃娃就会带着你的祝福传递给你喜欢的人，保佑那个人事事顺利，身体平安。他还说，他已经给司徒明寄过一个，问问大家有没有想寄的，他可以提供这种特殊的娃娃，不过这个娃娃包装不能打开，不然就会失去作用。” “这个娃娃，应该就是那个日本娃娃了。”邓橙橙双手环胸，一副冷笑的样子。“这个楼主也太能扯了吧，他家乡是日本？什么时候日本娃娃是带祝福的了？” “先不说日本娃娃的事，这个楼主鼓动帖子里的米分丝都给司徒明寄娃娃，可是我们目前只在礼物中找到一个，看这些争先恐后说要寄娃娃的人，留言时间最早的也在一周前，应该早就寄过来了，为什么那些礼物里没有？”这是严嘉恩最担心的问题。 在这条下面留言的米分丝有几十个，可真正寄到了司徒明手中的只有一个，难道剩下的人都没寄？还有，“我爱司徒明”说他已经给司徒明寄过一个，但很明显不是他们发现的这个，那他寄的那个去了哪里？他真寄了吗？ 如果寄了，东西在哪儿？ 如果没寄，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只为了鼓动其他米分丝给司徒明寄娃娃？ “对了，项羽呢？林小雪那边怎么样？”严嘉恩看了眼项羽的空座位，想起他跟林小雪的关系就一阵头疼。 邓橙橙摇头叹息：“不知道。昨天睡觉前给他打过电话，他好像正在林小雪在一起呢，我问他什么他都不太能说。” 严嘉恩将她和阮芳的对话说给他们听，夏季接着她的话问：“阮芳的话可信么？你别忘了之前我跟你说过的林家秘闻，阮芳是个眼睛里只有钱的人，从她的角度来说，林家四姐妹都是她得到林正宏财产的阻碍，她在你面前这么说，摆明了是把你的目光都放在她们几个姐妹身上，让咱们不去调查她和她儿子。” “这个不用担心。不管是林家姐妹，还是阮芳母子俩，我都没打算放过她们。”严嘉恩将白板上把目前已知的情况都写了下来，然后放下笔看着邓橙橙和夏季：“我去林家再检查一下林火儿的遗物，顺便看看林小雪，你们俩去林唤儿的公寓找找她的遗物，看看有没有线索。” “我不去。” “我不去。” 两个人竟然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干嘛学我？” “你干嘛学我？” 又是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严嘉恩揉了揉太阳穴，“都别吵。之前我已经请王队的人去找林菲儿的下落，将她保护起来，现在只有林菲儿还没出现过，我担心她最开始就遇害了。除了林菲儿以外，剩下的就是林星儿，正好她的公寓和林唤儿一样，你们去找完林唤儿遗物，就去看一下林星儿吧。着重地问一下她跟林唤儿之间的矛盾，到底是什么因为。” …… 之前邓橙橙说过，林火儿的遗物里发现有很多信件，但是来信人的地址都是假的，林火儿这位笔友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利用假地址跟她写信。 严嘉恩很难想象出，一个天天逛街购物喝下午茶的富二代女人，居然还会跟一个陌生人进行这种最古老的信件交流。从阮芳的口供来看，几个姐妹说亲不亲，说远也不远，至少林火儿没钱的时候林唤儿会资助她，林星儿要进娱乐圈也是这个大姐帮忙，林唤儿作为大姐应该是称职的。可她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按照八卦新闻说，林正宏出车祸那次，阮芳和秦轩跟林家几个姐妹在医院就差点因为财产问题打起来，这么看来，林家的几个女儿应该关系不错，但也不排除她们只是短暂性的一致对外，可这点也恰恰说明了，她们不管面上多不和，但遇到事几个人还是能拧成一股绳。 这种姐妹感情真的很怪。 而且林唤儿的性格特别要强，心理学角度分析，这种要强的女人，即便是缺钱的情况下，也不屑跟他人去争什么东西。因为在她眼中，只要她想要的，就没什么得不到的，她会用自己的能力去争取，更别说她目前的状态根本就不缺钱。 还有，林唤儿最后出现的地方，以及发现她尸体的地方，也是个疑点。 所有的东西都在她脑子里形成一团乱麻，严嘉恩不由得叹口气，好想听听连教授的意见。 …… 车子停在林家别墅外，在车里严嘉恩就看到秦轩正在和项羽争执什么，他不停地推搡着项羽，想要把他赶出去？ “够了！小雪不需要你这种没用的男朋友！连亲姐姐的尸体都要不回来，还得我们家属出马！项羽，你给我出去！再不走我就对你不客气了！”秦轩一边往项羽往外赶，一边吼道。 “秦轩，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让警方对林唤儿进行尸检？！我说过，关于凶手的身份线索都会留在死者身上，你……”项羽很难得的压制住脾气，没有像以前那样暴走。不然，就一个小白脸秦轩，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别说了！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严嘉恩下车走过去，一个上身就挡在项羽面前，秦轩刚要抬手动作就停了下来。 “秦先生，你这样总是阻拦警方尸检，我现在很怀疑你的动机。”严嘉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秦轩表情骤变，声音一下提高不少。“你胡说什么！我要投诉你！” “请。要投诉，要诉讼随便你，不过前提是你不要阻碍警方尸检。”严嘉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的秦轩更加火冒三丈。 他冷冷一笑，“好，那你就等着我的律师信吧！现在，请你和你的同事马上滚出林家！我们林家不欢迎你们！一帮饭桶，没用的警察！” 项羽被他说急了，正要发火，就见林小雪满脸是泪地走出来，柔柔弱弱地说：“你们不要吵了。轩哥哥，我已经答应项羽去说服父亲，请他同意进行尸检，你就不要再说了。两个姐姐刚死，父亲还在住院，不要再惹事了好吗？” 秦轩的脸色在看到林小雪的一刹那就平和下来，脸上带着温柔宠溺的笑容，看的严嘉恩直皱眉。 “小雪，我听你的，我不阻碍他们了，如果林叔同意就这么做吧。你身体不好，腿还伤着呢，我扶你回去休息。” 秦轩上前扶住林小雪，林小雪冲他摇摇头，随即看向严嘉恩：“严警官，你来我们家是不是有事？很抱歉，家里最近发生太多事，实在没办法招呼你了。” 看的出，林小雪虽然柔弱，但人缘应该不错，懂得考虑别人的感受。 而且，她在秦轩心目中的地位，貌似也不低。 严嘉恩心思转了转，然后冲她笑了笑：“林小姐客气了。我这次来是想再看看林火儿的遗物，上次来没怎么看她的房间。” “好。那请便吧，我身体不太舒服就不妨碍你们了。”她对身边的秦轩说：“轩哥哥，你送我回房吧，也不要打扰到他们了。” 怎么说呢，林小雪给人的印象确实很好，乖巧懂事，可严嘉恩的脑海里却不禁回想起阮芳提到林小雪时，脸上闪过的那一丝表情。那是厌恶、不屑，甚至是仇恨。阮芳从心里就不喜欢林小雪，那她为什么在严嘉恩面前还说林小雪好话呢，那么夸她，这不符合一般人的心理。 我们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正常反应是根本就不想提起这个人，或者被别人提起的时候，脸上会直接反应出内心的想法。当然，有一种人是不管你讨厌或者喜欢，提到某个人的时候都会摆出一副笑脸——职场人。 在职场的人，不管你多讨厌你的上司，他出现你都要面带微笑，哪怕心里恶心的要死，甚至还要巴结他。那是因为他是你的上司，他会决定你的很多事，你不能让自己的厌烦表现出来。 而阮芳是讨厌林小雪的，可她却在说林小雪的好话，难道她跟林小雪之间有利益关系？ 项羽一直目送着林小雪离开，严嘉恩转头看向他：“送她回房的人应该是你。” 项羽一愣，严嘉恩继续说：“项羽，别忘了，你才是林小雪的男朋友，现在林家出了事，林小雪肯定十分难过，这个时候你应该尽所有可能陪在她身边。而不是让那个嚣张跋扈的秦轩去做她的护花使者。” “什么护花使者，秦轩是小雪的哥哥。”项羽说：“今天从我到林家，秦轩就一直在跟我争吵，要不是顾及小雪的身体，我早就……” “项羽，我这么说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的第六感向来很准。这个秦轩，不简单，不只是他对林家，他对林小雪更是不怀好意。别怪我这个朋友没提醒你，他跟林小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怎么知道他对林小雪只是兄妹之情呢？你的女朋友温柔漂亮，秦轩他是个正常男人，又没有女朋友，怎么可能不对林小雪动心？” 项羽听完惊愕地瞠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严嘉恩：“嘉、嘉恩，不可能吧？他们是兄妹……” “亲兄妹还有*呢！你是警察，这种事应该看过不少。”这个话题一时没法让他明白，“而且秦轩和阮芳母子一直觊觎林正宏的财产，林小雪的出现本来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威胁，再加上林正宏对她的宠爱，以后林家的财产说不定都会给林小雪。我的建议是，如果可能尽量让秦轩少跟林小雪接触，对她和对你都不好。” …… 严嘉恩来到林火儿的房间，里面早已被收拾整齐，床单被褥都换了新的，桌上还摆放着一束白菊。她走到电脑前打开电脑，趁着开机的时间又检查了林火儿的抽屉，抽屉里除了之前找到的钻戒外，能作为线索的东西根本就没有。 房间里除了杂志外，更是找不到一本书，可见林火儿的精神世界是空的，她从不看书，整个人都陷进奢华享受的圈子里。 电脑桌面很干净，没有任何交友聊天工具，只有一些视频网站，上面的浏览记录都是韩剧或者日剧。输入百度，里面的搜索痕迹也都是各大时装网站，各种国外化妆品网站。房间里没有相册，电脑里也没有照片，手机里倒是有很多自拍，这样的一个人，她周围能听她说话的人肯定非常少，而且就算有人主动跟她接近想做朋友，对方多半的目的也是为了她的钱。 严嘉恩现在有点了解她为什么会有笔友了。 林火儿这样的人，外表越是靓丽，内心越是空虚，她也需要发泄的途径，而那个途径就是笔友！笔友不会要她的钱，笔友不知道她是谁，笔友可以让她尽情的吐露心事还不会遭到曝光。 可还是有一点很奇怪，像林火儿这样的女人身边应该围了很多男人才对，不管是岁数大还是岁数小的，她肯定不乏追求者，可为什么她的房间里找不到一点关于那方面的踪迹？手机微信短信通话记录都是她经常约去逛街吃饭的女孩子，其他人的痕迹竟然一点都没有，是被人清空过？还是本身就那样？ 严嘉恩的心中有很大一团疑惑，她随手翻了翻林火儿的衣柜，里面都是名牌衣服，装满了三个特别大特别高的衣柜，下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鞋子。 “咦？” 匆匆瞥过一眼本想关上衣柜，严嘉恩却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好多旧衣服。 也不能说是旧衣服，只能说是去年出的新款，这几件严嘉恩都在网上看到过，不过没舍得买。林火儿的衣柜里根本就没有去年的衣服，都是当年新款，那么这些衣服为什么会塞在角落里？ 严嘉恩蹲下去将那些衣服拿出来，衣服都很新，有两件连标签都没剪，拿到最后一件才发现下面竟然还有个精巧的小本。 类似于平常写日记的小本，她翻开来看，没想到林火儿居然还写日记。之前现场搜证的人估计只是大概看了看衣服，并没有留意到款式，不然就能发现衣柜里有“旧衣服”了。 严嘉恩大概翻了下日期，断断续续的没什么连贯性，但从内容上来看，林火儿写的都是“大事”。 比如，林正宏出车祸的那天；她跟林正宏吵架的那天；林星儿正是出道的那天；还有林唤儿为亚林集团卖出7成别墅的那天……大大小小，很多类似这样的事，严嘉恩从她的字里行间中，读出了林火儿对所有事内心真实的想法，她对林家对其他几个姐妹并不是不在意的。这些“林家的事”最后一件就是关于林星儿火了这件事，后面记录的都是一些日常。 只是这些日常，在严嘉恩看来，才最让她惊讶。 “那个人，看到他我的心就砰砰加速。” “今天又去那个地方了，装作没事人一样的等了很久，很累，但是看到他，所有的等待都值得。” “怎么办？他好像在跟踪我，我看到他在店门口站着了，只是我看过去的时候他躲了起来。妈妈，他是不是也很喜欢我？” “今天，我给了他一件衣服，是香奈儿全球定制的一款男士衬衫，中国只有这一件，我花了所有的零花钱，还找林唤儿和林星儿借了很多。林星儿那个死丫头还嘲笑我。不过没关系，只要他喜欢就好。” -L- ☆、012章 ：可能是认识的人（今日8k求推荐票） “妈妈，他是不是喜欢我呢？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今天，他跟我说话了，他说谢谢我，他很喜欢那件衣服。” “妈妈，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他，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有爱情，可为什么让我遇到他，我真的好喜欢，好想跟他说……” “好幸福，明天我们约了见面，我要穿什么呢，妈妈……” 日记到这里结束，上面没有写日期，更没提过那个“他”是谁。如果杀害林火儿的人就是这个“他”，那么这篇日记的结束时间应该就是林火儿死亡的前几天。 按照阮芳的说法，林火儿从没带过男朋友回家，从她的日记中也能看出，林火儿似乎没谈过恋爱，而这个“他”是第一个令她心动的人。而且还有一点让严嘉恩十分在意，就是这个“妈妈”。 林火儿很多日记的开头都是“妈妈”这两个字眼。说明她内心其实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外面得到的尊重都是冲着她的钱和整个林家，没有人真正尊重她这个人，而在家里林正宏繁忙工作，几个姐妹又不住在一起，这种情况下，她肯定愈发依赖这个“他”，还有那个笔友。 但是从对方回信上来看，笔友似乎并不知道林火儿有了喜欢的人，他们通信的内容依然是日常和一些心里话。 林火儿不告诉笔友的原因，要么是她觉得没必要，这个可能性不大；要么就是因为她和“他”相识时间较短，她还没来得及告诉笔友，自己就已经遇害。 这个“他”，目前有重大嫌疑。 …… “稻田娱乐”顶层总裁办公室。 于洁跟老板汇报完林家的事，然后说道：“老板，最近找林星儿代言的广告很多，我觉得咱们应该趁热打铁，将林家的事捅给那些小报记者，林星儿的身价就会随着她的曝光率水涨船高，再加上我们多安排她跟司徒明私下见面，让外面“坐实”他们这段关系，对接下来预热番外会起很大的作用。” 老板笑了笑，说：“再等等。我感觉林家这事儿还没完，现在警察对外界全面封锁这件事，如果咱们捅出去，那帮警察一定会有所怀疑。” “可是林星儿那边……我怕她不会再配合我们。她一直都怪我，公司给她寄假的恐吓信，结果却引来真的凶手。她现在都不敢出门，怕凶手找上门真的杀了她。” “这些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按照我说的做，先不要打草惊蛇。另外，你要说服她必须出门工作，否则公司会告她毁约。”老板冷冷一笑，目光中透着几分阴狠。 …… 严嘉恩把日记本带回警局，王峰正好也在，她把日记本交给他，随即对夏季说：“夏季，你从网上查一下林火儿最近三个月内，所有的消费记录。尤其是在香奈儿专卖店进行的消费，每一笔都要查清她买的是什么。” “橙橙，你查一下林火儿三个月的行踪，尤其是最近一个月，她经常去的地方，或者说每天固定都要去的地方。我去查林火儿的所有通话记录。” 这个“他”出现时间不会太久，可是按照之前的推理，时间顺序来看，给林星儿寄恐吓信应该是开始。 “对了，你们去找林星儿公寓，有没有问到什么？” 邓橙橙答道：“她说她跟两个姐姐的关系都很一般，之前虽然林唤儿确实帮她牵线进了娱乐圈，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唤儿的态度会转变那么大。林星儿还说，当时她火了以后，还给林唤儿买了一个限量包包感谢她，结果被林唤儿当面丢出门，扔在楼道。” 严嘉恩眉头一皱：“这么严重？” “是啊，我也没想到。”邓橙橙一边敲键盘一边说：“如果是我，我费劲心思给我妹妹塔路送她进娱乐圈，她要是凭第一部戏就火了，我肯定特别特别高兴，可是林唤儿的态度正好相反，你说这中间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连林星儿自己都不知道。” “林唤儿个性要强，但她是姐姐，她自己很明白，所以不管心里是否瞧的上林星儿的性格，是否看的上林火儿，她们要是出了事她这个姐姐也会挺身而出，她绝对不能接受别人去帮助她的妹妹，她的妹妹只能她来帮，这也是要强的一种体现。” “林星儿跟我提过一句，她说当时去找林唤儿帮忙根本就没抱什么希望。”邓橙橙说：“结果没想到她刚说，林唤儿就同意了，而且显得很高兴，当时就塞给她一张卡，让她多买几件漂亮衣服，还说什么以后她就是娱乐圈的人了，更不能给林家丢脸，要穿就穿限量款，绝对不能穿山寨货。让林星儿没钱就管她要。嘉恩，林唤儿的态度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她介绍林星儿认识了那个导演以后，基本上没几天林星儿就进组去拍戏，跟林唤儿除了偶尔的微信之外，都没见过面。等她们再见面的时候，就是林星儿拿着包包去林唤儿家里找她，跟她道谢，结果包还被扔了。就从那以后，林唤儿对她的态度完全转变，没有一点征兆。” 什么事能让林唤儿对林星儿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严嘉恩想了想没什么思绪。 “林唤儿的遗物放在哪儿了？” “就在那边。我刚才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 现在林家没什么人有时间给林唤儿整理遗物，邓橙橙说他们去林唤儿公寓，里面家具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这段时间应该没人去过她那里。客厅很整洁，卧室就乱一些，衣服都是乱糟糟地塞进衣柜里，像是在应付什么突击检查；电脑的显示器关了，但是主机还亮着；浴缸里还有水；梳妆台上还有瓶化妆水的盖子没有拧好。 “等等。”严嘉恩打断她：“林唤儿离开的很匆忙？”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被褥铺的很整齐，而且她要是有事急忙走，根本就不用把衣服塞到衣柜里去，又没人看……” “如果有人看呢。”严嘉恩心生一个大胆的念头，“假设，有个人突然去了林唤儿公寓，那个时候她刚洗完澡，甚至都没来得及放掉浴缸里的水。她在猫眼里看到来人，特别紧张，急忙之下随便穿好衣服，在脸上扑点化妆水，然后将所有的乱衣服都一股脑塞到衣柜，因为不想来人看到她的卧室那么乱……” 几个人同时看向她，脸上都带着几分愕然。 “我怀疑，杀害林唤儿的凶手很可能是她认识的人。这个人把林唤儿带走，去了牛街加油站，然后又到了台丰区。我们现在要确认一下加油站的监控，如果能够证明林唤儿去的时候不是一个人，那么我的推测就是对的。” …… 不知不觉已经到晚上，严嘉恩照例回家前先去看连修彦。医生说他今天情况好多了，大概再过个一两天就可以撤下呼吸机。在病房里，她还看到了梁宇。他手臂上的石膏已经拆下，就是走路还得杵着拐。 二人来到医院住院楼的天台，梁宇点上一颗烟猛吸了一大口。 又是两天没见，梁宇胡子拉碴，头发也不整理，整个人颓废萎靡到不行。 “白鹭姐订婚你就成这样啦？”严嘉恩看着他可气又好笑：“师兄，你要是个男人，只要她还没结婚，你去挽回就不晚。”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挽回这种事这么容易？要是容易，你怎么不跟阿彦和好啊，他不是一直都在试图挽回你们的爱情么。”梁宇口气不善地回她一句，一下就堵的严嘉恩无言以对，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是你不懂，我们俩之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有多麻烦？爱一个人，想跟她在一起，世界上最简单的事就是这个。”梁宇吐出一口烟，“是你们女人老把事情想复杂，总是揪着一件事不放，就跟活在过去一样。而我们男人呢，不管过去发生什么，我们在乎的是你们的将来。这点，男人女人真是不同。” “都一样的师兄，没什么不同。关键在于你想不想。”严嘉恩认真地看着他：“师兄，女人说话向来都是口不对心的，你别看白鹭姐比较冷不爱说话，但她心里其实很爱你，而且你也很爱她，不然在古镇你不会那么着急地给她找解药。我觉得，只要相爱什么都不是事儿，她订婚了又怎样，就算她明天结婚，你今晚依然有机会去把她抢回来！不要听她说什么，“我们都过去了”“我们没可能了”“你忘了我吧”之类的话，她要真的爱你，怎么舍得让你忘了她？” -L- ☆、013章 ：搅了他的局 “那是对你而言。”梁宇苦笑了一声：“她不会再等我了，我们之间，错的人是我，她给过我机会是我没珍惜，不能怪她。” 严嘉恩很少见梁宇这么苦闷颓废的样子，感情的事真的很难讲清楚。可是她始终认为，只要还有心，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晚。正要再劝他，就听他说：“师妹啊，你师兄我虽然在工作方面没得说，但是在女人这个方面就是个混蛋。我家老爷子特别讨厌那些花花公子哥，我其实就是跟他较劲，他越讨厌什么我就越做什么，后来慢慢的我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浪子”。不是你师兄我吹牛，京城的酒吧没有我混不开的，但凡是个有模样的姑娘，我保证能在一分钟之内跟她们打的火热，可我心里知道，我对对她们只是玩玩，从来不上心。”说到这儿，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当然，她们对我也不会认真。” “可是有个姑娘不一样啊。她知道我是什么人，但还掏心掏肺的对我，我这个傻逼居然还厚着脸皮跟人家说‘我会有其他女朋友，但我会好好对你’。呵，这话是不是挺混蛋的，可是人家姑娘什么话都没说，一直等啊等啊，等到我身边真的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等我渐渐明白自己早就爱上她的时候，她已经走远了，走到就算我伸手能碰到她，却也得不到她的心了。” 不用说，这个姑娘肯定就是白鹭。 严嘉恩默默地叹口气，以白鹭那样高傲的人，居然会一直默默地承受梁宇这么对她，什么怨言都没有。这段爱情，白鹭恐怕是赌上了所有吧？ 骄傲、自尊、还有心！ “师妹啊，我想过办法去挽回，但我这种混蛋人家已经不相信了。她不相信一个浪子也有回头的一天，呵，你说我是不是活该？这是不是对我以前游戏人间的报应？” “算吧，谁叫你这么对人家。”严嘉恩不厚道地说道。 梁宇几口就把烟抽完了，然后踩灭烟蒂，深深吐出一口气，“算了，她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还跟着掺和干嘛？” 啪——的一下，严嘉恩一巴掌打在梁宇后脑勺，打的那叫一个响。 “严嘉恩！你干什么！”梁宇怒看着她。 “我在打醒你！这才什么时候你就放弃了？那人家白鹭姐在你身边坚持那么多年，人家还是个女孩子呢，天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搂着其他女人，人家怎么就能坚持，现在她不过是要订婚，又不是结婚，而且你怎么知道她不爱你了？我告诉你梁宇，你要是这个时候就这么轻易放弃，那你才是真的后悔！”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听我的！她不是明天订婚么，你穿的体体面面的兜里装个戒指，也过去！” 严嘉恩的提议让梁宇瞠目结舌，装个戒指？去？ “别那么看着我！相信我，白鹭姐心里肯定还在爱你，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真心深爱的男人没那么容易忘记，她现在找其他人订婚一是真的累了，二也是想气气你，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做……等着吧！后面还有你后悔的！我就问你，看着白鹭姐跟其他男人一起生活，她靠在其他男人怀里，给其他男人生小孩，你，真愿意看到？” “不愿意！”梁宇当即说道，丝毫没有犹豫。心里却将那个“其他男人”给大卸八块！ “很好！那就听我的！明天去她的订婚现场，穿的精神点，我们几个都去给你助威！我就不信，那个男人能把白鹭姐从你手里抢走！” 虽然严嘉恩自己身上还有感情问题没有拉扯清楚，但她向来对身旁朋友的感情问题十分上心，颇有种媒婆的范儿。 …… 第二天，梁宇特意开着他家七位数的跑车到订婚典礼的庄园外等着，严嘉恩也不含糊，带着调查组的三人开着连教授那辆拉风的大车停在了梁宇后面。 她在车里对梁宇做了个手势，梁宇点点头，两辆车前后驶入庄园。 这是京城有名的一个红酒庄园，平时的场地不对外做这种仪式活动，但今天不同。严嘉恩进去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特别大的易拉宝，上面是白鹭姐和那个男人的相片。她心里默默惊讶了一下，这人不就是那谁的儿子么？怪不得能租到这种场地。 鉴于那谁的儿子身份比较特殊，来参加订婚宴的豪车自然不少。 梁宇和严嘉恩的车相继停在停车场，有些刚刚到的来宾眼睛都向他们这边瞥了眼，几个年轻的女人还在指着梁宇窃窃私语。 他今天也是真争气，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难得穿上了正装，没系领带，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里面那条银链子。一米八几的身高，光是站在那里，再加上一身高级套装，简直帅的不要不要的。 邓橙橙呆呆地看着梁宇，“快快快，嘉恩你快掐我一下！那是咱们局长么？” 也难怪，平时在警局梁宇穿的最多就是警服，上次去古镇穿的也是休闲服，他好像特别不爱穿正装西装那类的衣服。今天突然这么一穿，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了。 严嘉恩还没动，夏季倒是上前狠狠掐了她一下，阴阳怪气地说：“邓橙橙，看到帅哥你就走不动道儿了？瞧你这点出息！” 邓橙橙疼的哇哇叫，严嘉恩为避免他们争吵，主动将邓橙橙拉走，她们走到梁宇后面，严嘉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加油！” 梁宇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丝不太自然的笑，手心都是汗，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兜中的戒指，感觉自己的双脚好像被定住一样，居然不会走路了！ “那个……师妹啊，我……你推我一把吧。” “……” …… 订婚典礼上已经来了很多客人，白鹭和准新郎正在门口迎接客人，还有他们双方的父母。 当看到梁宇的身影出现时，白鹭脸上疏离礼貌的笑容一下就僵住，她愣愣地看着走来的梁宇，惊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准新郎胡凡见到白鹭的样子，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当看到是梁宇时，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他来干什么？搅局么？ 准新郎微微眯起眼朝着旁边的一个保镖招招手，又冲梁宇看去一眼，保镖会意地点点头，带着人就朝梁宇冲去。这次，白鹭竟然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又继续招呼刚到的客人。 “对不起几位，我家少爷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梁宇表情阴沉地看着他们，严嘉恩快一步上前挡在梁宇面前，笑嘻嘻地看着几个保镖：“几位大哥，我不太懂你们的意思。我们是带了请柬来的客人，你们少爷为什么不欢迎？既然不欢迎我们，又何必要给我们发请柬？” 梁宇和邓橙橙他们都惊讶地看着严嘉恩。 还有请柬？他们怎么不知道。 尤其是梁宇，那个准新郎恨透了他，怎么可能给他发请柬？就算有老一辈的原因会给梁家发，但他根本就没听说这事。难道爷爷瞒着他？ 为首的保镖一愣，下意识地回头就看自家少爷，但少爷似乎在忙根本没看他们这边，他只能回头说：“对不起！请你们稍等片刻，我去问下少爷。” “先等等。”严嘉恩叫住他，将包里的两张请柬递给他：“把请柬交给你们家少爷，如果你们家少爷依然不欢迎我们，那我们立刻就走。” 等保镖离去，邓橙橙首先忍不住，急切又激动地问道：“嘉恩嘉恩，你怎么会有请柬？” “我爷爷有一张，连教授有一张。” “啊？” 严嘉恩想起邓橙橙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家里事，想了想，补充道：“我爷爷年轻的时候跟这位少爷他们家长辈有点交情，我也是昨天回去的时候才听爷爷提起。我爷爷年纪大了，就让我代他出席。至于连教授的……凑巧，昨天送快递的刚好送错了门。”为了不让他们怀疑，她指着远处的准新郎说：“诶诶诶诶，你们看，那位准新郎好像在看咱们！” 还没等一分钟，就见准新郎和准新郎的父母竟然一起朝他们走来。 邓橙橙激动地“哇哦”一声，“太爽了！” 准新郎的父亲刚走过来，就见严嘉恩上前乖巧地叫了一声：“赵叔叔好。” “你……你真是小嘉恩呀？哎呀，都长这么大了！不错不错！”名为赵叔叔的某位领导亲切地看着严嘉恩，“你爷爷还好吗？他怎么没来？” “爷爷说他年纪大了，特意让我代他来恭喜您和阿姨。”说着，她从包里拿出礼物：“这是爷爷交给我的，吩咐我一定送到您手上。” -L- ☆、014章 ：沈慕白被打 赵阿姨接过礼物，忙笑道：“真是让严老爷子破费了。” 赵叔叔的眼睛在其他人脸上转了一圈，好像没找到想找的人，这才问道：“刚才明明看到还有连教授的请柬，连教授没来吗？” 严嘉恩指着自己，笑呵呵地说：“赵叔叔，今天我是作为连教授家属来的。他们几个……”她指着梁宇项羽邓橙橙和夏季说：“他们是分别是我的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姐和小表弟！因为我看您的请柬的上写的是‘严建国先生及全家’，所以我就把我的兄弟姐妹都叫上啦，您……不会介意吧？” “噗嗤”几个人中不知谁笑了一声，严嘉恩当即怒瞪回去，“三表姐，你笑什么？” 邓橙橙肩膀压抑地颤抖着，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开心呀。” 那边准新郎的脸都绿了，正要指着梁宇说什么，严嘉恩抢先开了口：“赵叔叔，我看您这儿客人还很多，我们就先进去啦，不打扰你们招呼客人。” 赵叔叔还在想这一辈严家有这么多孩子么，听到严嘉恩的话，忙收敛心神，笑着点头：“好好好，你们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啊。” 几个人相继走进去，赵叔叔最后拉住严嘉恩问道：“小嘉恩，我听说你跟连教授不是已经……” “哦，我们早就复婚啦。” 赵叔叔站在原地愣住。 就这样，调查组的几人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白鹭站在门口，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他们竟然能进来。梁宇走在最后，他在她面前停了一瞬，然后才走进去。 准新郎看着梁宇的背影，恶狠狠地咬着牙，问他旁边的父亲：“爸，那是梁宇！是白鹭以前的男朋友，他今天肯定不安好心，你们居然还把他们放进去了！” 赵叔叔敲了他脑门一下：“我还不知道那是梁宇？大名鼎鼎的我市历史上最年轻的公安局长，我会不知道？可你没听严嘉恩那个丫头说什么，就算咱们知道梁宇不是她大表哥，可她既然说了，咱们就得点头！你知道能请来严老爷子多不容易，虽然他没来，可严嘉恩就代表着他，今天我有那么多工作上的同事过来，看到严家有代表，你说他们会想什么？严老爷子退休以后根本就不见外人，你爸我多次上门都被老爷子以各种理由回绝了，老爷子不想再跟政治仕途的人打交道你还不懂？全京城谁还能攀到他这个关系？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给我夹着尾巴做人！严嘉恩带来的那几个谁都不能惹知道么，尤其是梁宇，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拉拢梁宇这个关系总没错。” “可是爸！梁宇他……” “没有可是！听我的！” …… 这位赵叔叔在本市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能请来很多大人物。严嘉恩他们的座位在主桌的下面，算是亲朋好友里最重要的位置。那一桌还有四五个中年人，严嘉恩向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就拽着梁宇在自己身边坐下。 “师兄，一会儿就看你的了！你记住，就把今天当做是你和白鹭姐的订婚现场，不要担心任何事知道么！”严嘉恩不放心地再次在他耳边嘱咐。 梁宇的额头布了一层细细的汗水，“我觉得白鹭不是很欢迎我，咱们这个计划真的能行？” “试就行！不试就不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 仪式开始前，几个中年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走到严嘉恩身旁，大家好像都知道她是严老爷子的孙女，短短的十分钟，她既然收到了几十张名片。 “嘉恩，你爷爷到底是谁呀？怎么这么多人争着巴结？” 严嘉恩耸耸肩，当着邓橙橙的面将那些名片都塞到桌布下面，“我爷爷都退休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反正跟我无关。” “这些名片，你……” “嘘。”严嘉恩压低声音说：“我爷爷不喜欢这些阿谀奉承的行为，就算我拿回去他也会扔到垃圾桶，还不如我扔了呢。”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订婚仪式的音乐都响起来了，严嘉恩突然接到沈慕白电话，他在电话里说秦轩带着几个人去了警局，非要带走林唤儿的遗体，现在正在警局闹。 “师妹，你们回去吧，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剩下的我自己完成。” 严嘉恩不太放心，那位姓赵的准新郎一直在狠狠地盯着梁宇，那架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可我看那个姓赵的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这里他认识的人多，万一打……” 她的话还没说完，梁宇就摸了摸她的头，“放心！你师兄我最不惧打架，再说今天来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那位赵叔叔是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的。” 一个是梁宇的终身幸福，一个是目前最棘手的案子，两边严嘉恩都不想放弃。正在她犹豫的时候，沈慕白的助理给她打来了电话，说秦轩打了沈慕白。 沈慕白只是一个法医，他只会拿手术刀，怎么会打架？ 梁宇催促着她赶紧走，纠结了一下，严嘉恩选择带着邓橙橙和项羽回去，让夏季留下来给他加油。夏季鬼主意多，有他在，梁宇就不会吃亏了。 …… 四十多分钟后，严嘉恩三人冲到警局。法医室那个楼层站了很多人，她跑过去，一眼就看到眼角嘴角都是伤的沈慕白正坐着由他的助理上药，秦轩则被警员控制住，在一旁叫骂不停。 “大白，你怎么样啊？” 沈慕白朝她笑着摇头，动作又牵扯到伤口，脸色当即变了变。 他是国家级的重点人才，从小到大都是尖子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严嘉恩看着他都觉得心疼。她倏地转过头看向还在骂骂咧咧的秦轩，冷笑着走过去，“秦轩，你骂的还不够大声，有种继续骂，骂到全京城都能听到！” 秦轩顿了一下，表情阴沉地看着她：“严警官，你们有什么权利扣留我大姐的遗体？我来接她回家，你们警察有什么权利阻止？！” “我们没有权利阻止。但，你是死者家人吗？你要带走林唤儿的遗体，经过林正宏先生同意了吗？还有，你又有什么权利动手打我们的法医？就凭这一点，信不信我就能让你在牢里蹲几天！” “呵！人小口气倒不小！好啊！老子已经动手了，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我关进去！”秦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那是因为他知道林家在本市的政治商业基础，就算是梁宇在，他也会给林家几分薄面，但严嘉恩不同，她没有牵扯到政治那个圈子里，所以也就不受那方面限制。 严嘉恩淡淡一笑：“项羽，以毁坏公务和袭警的罪名，先把他扣押起来！等局长回来再定。” 秦轩一怔，随即大吼：“你凭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林正宏的干儿子！林氏集团的总经理，你竟然敢扣押我？” “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何况你还不是天子！” “你——” “好了，带他走吧。” 项羽早就看他不顺眼，这次秦轩又打了他们局里最优秀的法医，还是他们调查组的一员，脾气早就忍不住想爆发了。 “跟我走！” “你不能！不能——” 严嘉恩给林正宏打了电话，他已经醒来，她在电话里又说了很多，林正宏终于同意尸检，“严警官，我很信任你们警方，小雪也劝我，让我同意尸检，但是我看着我女儿那样子真的心疼，所以这是最后一次，我再相信你一次。如果这次尸检以后，你们还是不能为我两个女儿找到凶手，那我们林家的案子也不用你们操心了。” “林先生，有一点我希望您能知道。这件案子不管哪个组接手，都不会有我们做的好！谢谢您的信任，我会找出凶手的。” …… 回到办公室，项羽还没回来，严嘉恩坐回椅子上深呼一口气，邓橙橙随即走进来：“沈法医的伤没什么大碍了，他让我转告你，林唤儿的尸检半个小时后开始，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知道了。”严嘉恩一手抬起挡在额头上，这句回答透着浓浓的疲惫。 今天还没去看连教授，不知道他醒来没有。 “嘉恩，跟你说点开心的事吧。”邓橙橙拿着一张纸走过来，神秘兮兮地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想知道？” 严嘉恩猛地睁开假寐的眼睛，一双眼透着光亮：“什么事？” -L- ☆、015章 ：神秘男友 是林唤儿的信用卡记录。 邓橙橙说：“之前检查了几遍都没发现什么疑点。昨天我去交物业费才突然想起来，林唤儿每月的信用卡支出里都有一笔物业公司的费用，可这个公司并不是她居住小区的物业公司。我给这个物业打过电话，这个物业在城西区的牛街，就是她最后加油的地方，那里有个樱桃二条小区，小区是00年建成的，但是我没在里面找到林唤儿为业主的房子。这个小区的房子，应该是她以别人的名义租住，或者是其他什么人住的。” 严嘉恩点点头：“这就对了！林唤儿今年都三十多岁了，就算是个女强人也没道理找不到男朋友。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有个隐藏的男朋友就住在这个小区。户主查到了吗？” “嗯。是二号楼一单元1003的户主，叫王宇明，今年35岁，是个自由撰稿人，作家。前两年自费出过几本书，但最近两年都没什么消息了。当时出书反响也不太好，我估计这两年一直都是林唤儿在接济他。” “好。咱们现在去一趟！正好可以去牛街加油站看看监控。” …… 樱桃二条属于半旧小区，不过出门进门都有保安，如果是外部车辆还需要登记。小区几乎各个地方都有监控，实时传到门口的保安室。 严嘉恩把车子停在外面，和邓橙橙徒步走进小区里。找到二号楼一单元，上了电梯，这是一层三户的格局，出了电梯还有一个不长的走廊，两边放着居民不要的垃圾和一些自行车。 1003是右手边第三个。 邓橙橙上去敲门，没一会儿就见门打开了，是个穿着家居服的年轻女孩儿，她看着邓橙橙和严嘉恩，愣了愣：“你们找谁？” “你好，我们是警察。” 女孩儿皱了皱眉，似是不明白警察为什么会来，但还是打开门让她们进来。 房子是两室一厅，进门就是客厅，大卧室和小卧室分别在客厅里的两侧，厨房在进门的右手边。整个房间布置的很温馨，到处都是米分红色和hellokitty的玩具，沙发后面的墙上还挂着一幅艺术照。 “两位警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女孩儿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随即给自己点起一颗烟。抽烟的姿势很熟练，不像新手。 邓橙橙问道：“我们想找王宇明先生，你是他的什么人？” 女孩儿微蹙眉：“谁？” “王宇明。” “王宇明……”女孩儿想了想，“哦，你们说的是我房东啊？你们找错地方了，他不住在这里。” 王宇明怎么成了1003的房东了？ 女孩儿说：“我叫王晓雅，你们要找的王宇明是我的房东，两年前这套房子他就租给我了。” 两年前？不就是刚出完书的时候吗？严嘉恩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王晓雅，你认识林唤儿吗？” 王晓雅摇摇头：“不认识，我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两位警官，我跟房东已经两年没见过了，你们要是找他的话还不如去派出所问问呢，如果找到了告诉他一声，我不想继续租了，问他什么时候出现给我退押金。” 没道理啊。 王宇明两年前就把房子租给了王晓雅，那林唤儿为什么还要给这套房子交物业费？ “你当时搬进来的时候，王宇明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把这套房租出去？你两年都没见过他，房租是怎么给他的？” 王晓雅一一回道：“我当时正在实习，正好就在这附近，所以就租了这套房子。我对那个房东印象不深，只记得他是很沉默不爱说话的男人，而且你跟他对话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看你的眼睛，特奇怪一人。至于房租嘛，当初我们就说好了，每个季度打到他卡里，当时说要租一年，他还挺好的，见我一个人住，就包了我的水费电费和物业费，这两年就交过暖气费。” “房租多少钱？” “一个月2500。” 才2500？要知道牛街可是二环以里的房子，又是整套租两室一厅，一个人居然才2500租金？王宇明是傻了吗？如果不是傻了，要么就是不缺钱，要么就是当初特别缺钱。 可是不管是哪种可能，结果都是一样。 她们今天白来一趟。 临走前，邓橙橙把名片给了王晓雅，如果王宇明出现，让她立刻跟她联系。上了车，邓橙橙一阵唉声叹气，“怎么会这样呢？我这边最后的资料就是他两年前自费出了一些书，然后就没什么消息。难道他出完书以后就去什么深山老林闭关了？” “给夏季发微信，让他回局里以后马上查王宇明的账户，王晓雅每个季度都给他打钱，如果他还活着，没道理不动那笔钱。我们或许能找到他现在住的地方。” 樱桃二条距牛街加油站并不远，只有一站地左右的距离。 严嘉恩把林唤儿的照片拿给加油站员工看，那个员工看了一会儿就说：“我记得这个人。”他带着严嘉恩和邓橙橙去调了当天的监控录像，录像上显示林唤儿的车是中午十一点左右开进来加油，屏幕里只有林唤儿一个人，可眼尖的邓橙橙发现后座上还躺着一个身上盖着羽绒服的人。 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没坐起来，不知道是男是女。整个加油的过程大概是四分钟左右，林唤儿去店里刷了卡出来，立刻开车就走了，离开的方向正是严嘉恩她们来时的方向。 邓橙橙叹了口气：“哎，王宇明那边无功而返，这边也等于没什么收获。” …… 回到警局，夏季正在调查王宇明的账户情况，严嘉恩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师兄呢？” 夏季耸耸肩：“我不知道，典礼还没开始局长就把我轰回来了，根本就不让我在现场看。” 严嘉恩愣住，梁宇怎么回事？ “局长现在还没回来，要不嘉恩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现在典礼应该结束了吧？”夏季看了眼时间，也不太放心梁宇一个人。刚刚严嘉恩她们离开后，他很清楚的可以感觉到梁宇的紧张和纠结，他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可他在典礼开始的时候轰他走，会不会是临阵退缩，不想去争取了呢？ 梁宇，你要是什么都没做，我看不起你！ 严嘉恩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没有给他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夏季那边来了消息，“嘉恩，王宇明的账户我查过了，上个星期还取过款，取款地点是建行北三环储蓄所，取了一万块。” “马上跟那个网点联系，我和橙橙去看当天的监控录像。” 然而，监控录像上照下来的人，穿着黑衣戴着黑色毛线帽，脸上还戴着口罩，根本就看不清五官。但是，从这个人可以顺利取走款来看，他应该是王宇明本人没错，可他怎么会在北三环取钱呢？搬到那附近了吗？ 严嘉恩和邓橙橙索性沿路去找店家的监控，最后跟随监控的轨道来到魏公村附近的一个小区。她们来到居委会，小区里没有住一个叫王宇明的人，但，却有个叫王宇的男人，是租户，就在一号楼的501居住。 租期大概有两年左右了。 这么一来，至少时间对上。严嘉恩和邓橙橙来到501，按响门铃，给她们开门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你们找谁？” “我们是市局调查组的，请问这里是不是王宇明先生的暂住地？” 男人一听这个名字，脸色当即一变，冷冷道：“不是！你们找错地方了！我不认识什么王宇明！” 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严嘉恩和邓橙橙对视一眼，这个人的态度怎么这么奇怪？ “王先生，我们只是有个案子需要王宇明先生协助，如果您知道他的下落却知情不报，我们会告您妨碍警方办案……”话还没说完，王宇就打开了门，表情还是阴沉：“我说了，我不知道他的下落，就算你们把我抓进去坐牢，我还是不知道！” “那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到银行去取王宇明先生账户里的钱？如果您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就只好请您跟我们走一趟了。”严嘉恩一脸认真严肃，丝毫不像开玩笑。 王宇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随后打开门：“进来说吧。” -L- ☆、016章 ：堕胎 王宇的家，普通的两室一厅，客厅里非常乱，茶几上到处都是吃剩的方便面盒，还有各种零食袋子，电视屏幕上正连接着游戏，手把在沙发上。 “随便坐吧。”王宇象征性地拿走两件衣服，又随手丢到一边，把沙发腾出两个空。 “两位警官，我叫王宇，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王宇明在哪里。”王宇说道：“我从他的卡里取钱，那是因为他欠我的！卡是他当初离开的时候亲手给我的，让我缺钱的时候到这里支取。” 严嘉恩环顾了一下四周，电视柜上倒有张照片，只不过是王宇一个人。 “王先生，您叫王宇，我们要找的人叫王宇明，一般人很难不把这两个人混到一起去，况且您还用他的卡。” “我说了！那是因为他欠我的，卡是他主动给我的！”王宇有些气急，声音扬高几分。 邓橙橙在一边说道：“既然卡是他主动给你的，那你一定跟他很熟吧？” 王宇的表情瞬间闪过一丝不自然，眼睛下意识地瞥向别处。“不，不是很熟，只是普通朋友。” “一个普通朋友，就算欠你再多钱，也不会把自己的银行卡交给你，还让你缺钱就去取。据我们所知，王宇明虽然是个作家，但只是小众三线作家，自费出的书在社会上基本没什么影响，这种情况下，他自己都可能填不饱肚子，怎么会让你拿着城西房子的租金？” “我，我不知道！”王宇索性不看她们，拿起手把继续玩起游戏来。 严嘉恩一直在打量这个屋子，这里虽然非常乱，但还是有些小细节让她十分在意。比如，窗台上种着现下最流行的“多肉植物”，旁边的小台子上还摆着很多可爱精致的小物件，包括大门上还粘着一个可以吸住的小毛绒玩具。 种种这些细节，都不是一个自我生活凌乱的人可以做出来的。像王宇这样的人，是懒得弄这些东西的，他连方便面盒都不扔，怎么可能会去给植物浇水？ 想了想，严嘉恩微笑地问道：“王先生，我想参观一下你的家，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闻言，王宇的身体突然僵硬了几分，整个人下意识地坐的很直，一双黑色的眼眸猛地看向她，眼中尽是防备警惕。 “我只是想看看而已，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一起？”严嘉恩说着，自行起身朝着旁边的卧室走去。 王宇当即扔下手把跟上去，就好像怕她看到什么。 卧室非常凌乱，床铺没叠，被子的一边都耷拉在床角，衣服裤子袜子甚至是内库都堆在一起成了一个小山。 这是一个典型宅男的家，可这个卧室里，也藏着一些小细节。 王宇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本书《百年孤独》，地上很乱，可桌面十分干净，一点尘土都没有，丝毫不像一个懒宅男会做的事。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窗户旁的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图书，干净利索，严嘉恩粗略扫去一眼，图书是按照书的名字首字母来进行排序。 这种行为，更像是一种患有强迫症的人会做的事。 可王宇，很明显没有强迫症。 有个患有强迫症的人，甚至可以猜测是女人，她经常会来这个家帮王宇收拾房间，亦或者她本人就住在这里。不过第二种可能性很小，这里没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除了那些多肉外。 “王先生，你跟王宇明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严嘉恩边看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不是说了么，普通朋友！”王宇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好像特别烦别人提起王宇明这个人。 严嘉恩笑了笑，继续问：“好吧，你们是普通朋友，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 “我怎么知道。”王宇冷哼一声。 走回到客厅，严嘉恩这次直接来到那些多肉植物的面前，随手小心地捧起一盆来，用着艳羡的口吻说道：“真好啊！王先生，你这盆多肉是怎么养的？我养了好多都没养活。” “我怎么知道？那些又……”王宇下意识地想要回答，可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养不活这些。我就是每天给它浇浇水，让它晒晒太阳，其他什么都不做。” “这么简单么？可不可以让我拿回去一盆，我想好好研究一下。”严嘉恩不停地朝他眨眼睛，王宇嘴角抽了抽，随意地摆摆手：“你喜欢就拿去，反正我还有很多。” 又问了一些关于王宇明的问题，严嘉恩和邓橙橙就离开了这里。 回到车上，严嘉恩让邓橙橙拿出证物袋，将花盆小心地放到里面。 “橙橙，回去以后让他们验一下花盆上的指纹，除了我的之外，那个一直在照顾植物的神秘人指纹，也会在上面。拿到指纹以后，再跟王宇明的指纹做交叉对比，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邓橙橙收好东西，满是不解和惊讶。“嘉恩，你是说这些植物都不是王宇养的？” “你瞧客厅那个样子，他像是一个养花的人么？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我刚才又去他卧室转了一圈，他那样的人睡觉前除了游戏看手机之外，绝对不会看书，书对他们而言就是沉睡魔咒，一看准困，所以那本书肯定不是王宇的。还有那客厅里的小布置，种种迹象都告诉我，如果王宇真的是一人独居，那么肯定有一个人经常过来找他，而这个人我怀疑就是……” “就是，王宇明？！” “对！只有是他，这个理由才说的过去。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我仔细分析过王宇的微表情，他在我们提起王宇明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的不耐和厌恶是真心的。他肯定特别特别不喜欢王宇明这个人，我想不通的是，既然他不喜欢王宇明，又为什么准许王宇明登堂入室，到他家来打扫卫生？” 你讨厌一个人，又怎会让他经常在你面前晃？更何况还是家里，这种隐私的个人场所。 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 指纹的比对结果出来时，严嘉恩正在法医室等着沈慕白对于林唤儿遗体尸检的报告。 “全身的多处骨折是死后经人殴打造成，死因就是中毒，凶手将死者的头骨完整保留下来，可其他重要的部位都很难再还原。再有，我发现一件事。”沈慕白看着严嘉恩说：“刚才我检查死者是否受到过性侵犯，意外发现她之前堕过胎，子宫的伤口还没痊愈，预测堕胎时间还不到一个月。” “堕胎？！”严嘉恩震惊地瞠大眼，林唤儿居然堕胎？她年纪也不小了，而且又不缺钱，是什么理由能让她去堕胎？ “对。刮宫手术很正规，死者做人流的医院应该是大医院或者是专科医院，你可以顺着这个方面去查查，也许能找到她孩子的父亲。” 林唤儿堕胎，怎么想都让严嘉恩觉得不可思议。 她回到办公室，邓橙橙正好把指纹比对结果她，还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嘉恩，我实在太佩服你了！你的直觉为什么每次都这么灵？还真让你说对了，花盆上的指纹确实属于王宇明，他就是帮王宇整理房间的人！可是很奇怪，王宇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现在又住在哪里？目前还不清楚。” 严嘉恩看完比对报告，现在证实神秘人就是王宇明本人。但问题依然没解决，王宇那么讨厌王宇明，为什么还让他来家里呢？她们离开的时候还特意询问过楼下坐着的老奶奶们，她们都说没见过王宇明。 难道他每次都那么凑巧，没人看到？ “橙橙，再查王宇居住小区的监控，一定要找到王宇明。” 话音刚落，严嘉恩就接到了来自王峰的电话，“嘉恩，林菲儿找到了，我现在马上把她送到你那里。不过林星儿的恐吓案目前还没进展，那个人没再给林星儿寄过任何东西。” “公司也没有么？” “没。那个恐吓者好像瞬间就消失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司徒明那边我也问过他经纪人，他那边这两天也相安无事。嘉恩，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情况是不是太宁静了？” 确实宁静。 威胁恐吓的人不见了，林菲儿又如愿找到。 严嘉恩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怪异。 -L- ☆、017章 ：两年前的谜团 林菲儿开了一家自己的纹身店，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全国各地采风摄影，店里就雇人打理经营。所以王峰的人找林菲儿用了很长时间，听说她从上个月开始就在云南，一直都没回来，家里这边的事一概不知。 王峰带着她到调查组做了个简单的笔录，问一问最近的近况，有没有认识什么陌生人，林菲儿都回答没有。以防她再出现意外，严嘉恩提议让她住到警方的安全屋去，直到抓到凶手为止。 林菲儿倒也算配合，没说什么。 她这个人给严嘉恩一种随遇而安的感觉，好像没什么事能引起她的兴趣，哪怕是死了两个姐姐，林星儿又收到恐吓信，这种情况下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的样子，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他们都看不出她是否伤心。 王峰让人送走林菲儿，他回到调查组办公室，严嘉恩正好要找他开会。 “各位，现在案子比较复杂，我个人觉得咱们现在的状态有点像没头苍蝇，既找不到给林星儿寄恐吓信的人，又找不到杀害林火儿和林唤儿的凶手，这样下去只能是恶性循环。我有个建议，调查组一共有四个人，两个人分成一个小组，专门负责林家的命案。王队长你就带着你的人专门调查恐吓信事件。咱们先为期三天，不管三天后调查到什么程度，都要开会讨论，如果状态还是像现在这样，咱们就需要另外想办法了。” 大家都没有异议，严嘉恩看了眼邓橙橙，后者正要跟她说什么，她心中了然却不想成全她。“橙橙，这次你和夏季一组，我和项羽一组。你们负责林火儿的案子，我们负责林唤儿的案子。我会跟大白打好招呼，请他随时帮忙。” “不要！”邓橙橙想都没想立刻反对道。 “不要也得要。”严嘉恩严肃地看着她：“现在不是你们冷战的时候，等案子破了，随便你们怎么吵都行。” 夏季倒是没说什么，可是脸色很难看，一直盯着电脑屏幕。 严嘉恩就当没看见，将两个案子的所有已知线索写在了白板上： 1.《她是谁》电影拍摄期间，今年8月份左右林星儿收到第一封恐吓信，内容是逼她离开剧组。 2.12月25日林家，发现二女儿林火儿尸体，尸体呈被剖皮状态，形似血人（怀疑模仿作案，被模仿凶手为黄守善，目前在京西监狱服刑，有精神病，等他联系。） 3.12月28日中午，城南区的一处购物广场工地上发现了林家大女儿林唤儿的尸体，尸体呈提线木偶状态，死因为中毒，全身骨折，凶手只保留完好的头骨（死前，林唤儿的车子曾经在城西区牛街加油站加过油，加油站监控显示当时车上还有个人；林唤儿的信用卡账户每个月都为会城西区樱桃二条一处住所交纳物业费，该住所户主叫王宇明，职业是自由撰稿人和作家，于两年前销声匿迹，而该处住房也在两年前出租给一名叫王晓雅的年轻女孩儿。王晓雅不认识林唤儿） 4.王宇明“消失”两年，他的卡被发现一直有人在支取里面的租金，调查后发现该支取人叫王宇，声称是王宇明的朋友（王宇很讨厌王宇明） 5.自称是司徒明的影迷，刘军和李颖通过网上一个叫“夜行”的帖子，分别给司徒明寄了内容恐怖的信和一个断了四肢的日本娃娃。（李颖寄的娃娃是“夜行”楼主送给她的，装娃娃的盒子里有血迹） 6.林火儿有神秘笔友，对方的通信地址却是假的。 7.林唤儿在一个月内堕过胎，怀疑孩子的父亲就是王宇明，但王宇明目前依然下落不明。 8.林星儿再次收到恐吓信，这次收到的东西是来自林唤儿的断指。 9.阮芳是林家四姐妹的继母，她跟她的儿子秦轩想要争夺林正宏的财产，甚至在医院里就大打出手。 10.林小雪，生母不详，林正宏认的私生女。 写完这些，严嘉恩说：“这些是目前跟林家案子有关的所有线索，我写的比较乱，就是不想大家在推理的时候局限于事情发生的顺序。现在看看这些线索吧，有什么咱们当时漏掉的。” 几个人看了看，王峰首先指着第五条说道：“这里写着有个带血的盒子，血液的DNA你们查过了吗？” 严嘉恩摇摇头，随即把这条疏漏的线索记下来。 “还有，林火儿的神秘笔友，对方的通信地址是假的，但是邮戳假不了。咱们国家在信件上还是看管很严的，哪里都能假，唯独邮戳不可以，否则根本寄不出信来。当然，也有一个情况，那就是寄信人和收信人在同一个城市，寄信人制造假的邮戳盖上，然后自己送到收信人手中。” 有这个可能吗？ 难道这个神秘笔友就居住在本市？ 严嘉恩说：“估算时间，黄守善应该就要跟我联系了，我这边先跟进这条线索。还有，在王宇家有王宇明的指纹，但是王宇坚称王宇明没有出现过，我想还是调看一下小区监控，肯定有新发现。对了，王队，林星儿那边最近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很平静，据我所知，昨天剧组的番外开始继续拍摄了，还是在朝内81号，我派人暗中保护林星儿。” 邓橙橙没有发表意见，夏季也一直在看着电脑，严嘉恩知道他们还在闹别扭。看着他们，真像当初的自己和连教授。 “夏季，橙橙，那你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就放在笔友上面吧。王队说的对，邮戳不可能是假的，就从这个方面入手。另外，如果黄守善跟我联系了，我会让橙橙陪我一起去。” …… 整理好侦破方向，严嘉恩给梁宇打过去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起来，声音听着不太正常。 “师兄，你在哪儿？” “师妹啊……你说，你师兄我是不是挺失败的……” 梁宇像是喝过了酒，那股醉酒的气息好像都能透过话筒传到严嘉恩这边。 “你到底在哪儿？我去找你。” 梁宇又是半天没说话，严嘉恩以为他睡着的时候，那边突然挂了电话。严嘉恩立刻让夏季定位梁宇的位置，自己开着连教授的车就赶了过去。 这是他跟连修彦以前常来的酒吧，连教授对酒没瘾，除非是特别烦躁的时候才会喝酒。严嘉恩来过几次，都是来找梁宇，所以酒吧的人也都认识她了。 阿阳是酒吧的酒保，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在看到严嘉恩时，顿时松了口气。 “严警官，我还在想怎么通知你呢。” 梁宇早就醉死过去，手边都是空的酒瓶子，还有一整瓶威士忌。 阿阳说：“刚才我劝梁警官白天不要喝威士忌，他不听，我就是打扫卫生的功夫，再回来他居然都喝完了。” 严嘉恩深深地叹口气，看着昏醉不醒的梁宇，心里暗忖白鹭姐今天肯定成为人家的未婚妻了，这个梁宇不是挺能的么，能让那么多美女都围在他身边，怎么到这种关键时刻技能反而不行了？ 哎！ 她请阿阳帮忙把梁宇弄到外面车里去，严嘉恩把酒钱放到吧台，转身刚要出去，眼角余光就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边角落里不停地给自己灌酒，喝的都是威士忌。 她怎么会在这儿？ 严嘉恩快步走出去问阿阳，阿阳说：“她每天都会抽一些时间来这里喝酒，白天晚上不定。不过她很少跟我们说话，一般都是喝完酒自己离开，我们经理还劝过她，但是她不听，后来我们也就不管了。” “她来你们这里喝酒有多久了？” 阿阳想了想，“大概得有两年了吧？对！就是两年！两年前我们酒吧正好是营业十周年，有一个整月啤酒都是半价，她就是那个月来的！” “几月还记得吗？”严嘉恩追问，心里那种说不清的感觉越来越鲜明。 “8月。” 告别了阿阳，严嘉恩找出关于王宇明的资料，上次邓橙橙调查过，他在两年前曾经出过书，后来就没什么消息了。出书的时间是7月，而他租房给王晓雅的时间是7月底8月初。今天阿阳又说这个人在酒吧喝酒也两年了。 两年，两年。 太多事发生在两年前，两年前…… -L- ☆、018章 ：终点只有一个 把梁宇送回家，严嘉恩又马上回酒吧去找那个人。只可惜，她回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 阿阳说：“我还觉得奇怪呢，她以前都是喝的烂醉才离开，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固定就喝两瓶左右，喝完就走。不过，昨天我看到她哭来着。严警官，她不会是什么罪犯吧？如果是，我可以帮你盯着她。” 严嘉恩笑了笑：“不是罪犯，只是一个熟人而已。” 离开酒吧，严嘉恩走在马路边，脑海里都是今天在酒吧看到的这个人，关于两年前的事她越来越在意，肯定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她尝试着换位思考，如果她是王宇明，辛辛苦苦地当个名不经传的撰稿人那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自己写的书可以出版，哪怕成绩不理想那也在她的意料中，根本不至于就这么销声匿迹。当然，也不排除邓橙橙说的，他是去了某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闭关。 可是闭关也需要金钱支持。 现在假设，如果王宇明真的去了某个地方闭关，且，这两年他一直都在创作的话，可能会得到一部分稿费来维持生计，不用去支取租金。这种情况下，他让王宇去取那些租金，倒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严嘉恩突然顿住脚步，懊恼地敲了下脑袋。还真有件事让她忽略了。 王宇曾说，王宇明将银行卡交给他，是因为他欠他的，所以让他可以随意取钱。可是王宇始终都没提过，王宇明到底欠他什么。按照王宇的话来说，他跟王宇明不熟，那么现在假设他们之前只是普通的债权关系，王宇明究竟欠了王宇什么，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银行卡。 而且，严嘉恩心里隐隐地还有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很小，而且缺乏证据支持，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往这个方面去想。 …… 每每遇到这种一团乱麻的情况，严嘉恩总是会下意识地想起连教授来。 也不知道今天他醒了没有，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 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好查完房出来，严嘉恩走上前去询问情况，医生笑着说道：“连先生本身的身体状况就很好，再加上他这几天的睡眠休整，现在的情况已经恢复的相当不错，预测今天或者明天就会醒来，醒来以后他的身体基本就稳定了，剩下的就是要静养，至少要有三个月不能工作。” 严嘉恩点点头。 修养三个月就算是给他放假吧。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好好休息过。 走进病房，连修彦已经撤开了呼吸机，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她走过去在一旁坐下，从被子里拉出他的手握在手心里。她摩挲着他手上的剥茧，眼前全是他们之前相处的种种画面，然后又响起之前梁宇跟她说的话。 她又何尝不想跟他和好，可是心里那道坎怎么都过不去。对于他的示爱告白，不是没有动过心。她比他还希望两个人继续走下去，可是每当她萌生了那个念头，当年那件事的场景就会在她脑海中浮现。那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梦魇。 记得以前爷爷告诉过他，连教授的身世没人知道。如果有人问起，他就说自己是孤儿，但是爷爷曾经调查过，他并不是孤儿。只是当她问下去，爷爷却怎么都不肯多说什么了，只是让她要好好珍惜这个男人。她听了爷爷的话，一直都很珍惜他，小心呵护他们这段感情。 可是，人算不及天算。 如果当年那个孩子没有流掉，现在都要上幼儿园了吧？她跟连修彦也不会错过彼此四年的时间。 “彦，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好不好？”她的脸埋在他的掌心中，轻声抽泣着呢喃。 她不想跟他分手，不想离开他，尤其是这件事发生后，只要一想到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会彻底的离开她，她就心如刀割，简直无法呼吸。她不想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还在跟他吵架。可是，可是…… …… 在医院呆了很久严嘉恩才离开，医生说他这两天就会醒来，她不想在他醒来的时候，还什么线索都没有。至少要查出一点东西来。她跟夏季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查一下王晓雅的事。 她在酒吧看到的人正是王晓雅，阿阳说王晓雅是两年前开始在那里喝酒，她自己又是两年前搬到樱桃二条去的，严嘉恩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查一查，也能证实她的想法。 距离上次她去京西监狱已经过去好几天，始终等不到黄守善的电话，严嘉恩不想再等了。黄守善这个人，或许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 独自开车再次来到京西监狱，只是这次负责的狱警没有把他带来见她。 严嘉恩奇怪地问道：“人呢？” 负责看守黄守善的狱警吞吞吐吐，嘴唇张开闭合好几次，似乎有什么话不知该怎么开口。 严嘉恩心头一沉，“不会是黄守善出了什么事吧？” 狱警叹口气，说道：“他现在还没醒过来。” “怎么回事！” “上次你走了以后，我听你的嘱咐好好看着他。他那两天还是疯疯癫癫的，我就大意了。结果就在你离开的两天后，有个自称是黄守善家人的人来看他，我那天还很奇怪，黄守善的脑子神经不正常，可那天他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神智特别清醒，我以为他回到正常人了，就换同事盯着，我去给你打电话。可是电话打了两次都没通，我就回来想看看黄守善的情况，但是等我回来的时候，黄守善已经被我同事带回牢房。当时我在门外看他，他正在面冲墙睡觉，我没多想。但是第二天早上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还是那个样子，我才意识到不对劲，等我进去看他，就发现他……” 严嘉恩听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压着火气问道：“不是说黄守善没有家人的么？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家人来看他？” “当时那个人给我们递交的证明是合法的领养手续，那个人是黄守善领养的儿子。黄守善一直很保护他这个儿子，很小就送他去寄宿学校念书，基本没什么人知道黄守善还领养了一个孩子。” “这个人的身份证件复印了么？” “有。”狱警把当时留存的证件交给她，严嘉恩看着身份证上面的名字——黄正楠，87年生人。“我要看当时的监控记录。” 狱警又犯了难：“那天机器正好在升级，没有录到他们谈话时的场景。不过我已经找了当时在现场的同事，他应该能知道点什么。” 严嘉恩简直要疯了，黄守善是一个残忍的杀人犯，这么多年都没人来看过他，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干儿子，不仅没有得到这边的重视，连监控设备都没录到当时的场景。是不是因为京西从来没有过犯人越狱的情况，所以这边的同僚就变得安逸了？ 冷静了一会儿，严嘉恩才说：“你先告诉我，黄守善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医生那边的结果是，黄守善吸入了一种特殊的有毒气体，这种气体可以在几秒内就损伤一个人的中枢神经，但是现在医生无法确定黄守善到底吸入了多少，也就不能判定他到底能不能醒过来。” “你知道一个人的中枢神经代表什么吗？不管黄守善吸入了多少，只要抢救不及时，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严嘉恩无力再跟他说什么，只道：“带我去看看黄守善的房间。” 她这边刚想到模仿杀人，找到黄守善，对方就能下杀手。严嘉恩怀疑，什么机器升级可能都是对方的人在搞鬼。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代表京西监狱里有对方的人。 案情越来越复杂。 看似很多线索，可都属于不同的人物分支。但她坚信，不管是哪件事，只要找到一个答案，其他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对方是冲着林家来的，所以千丝万缕的线索中，所有的答案都必将串在一起。 就像迷宫一样，起点有很多个，中间的路径也有很多种。但，终点只有一个。 因为黄守善的精神问题，监狱方面给他安排了特别的单人牢房。这间牢房里没有任何一件尖锐的物体，就连床的四角都用东西包裹住，以防他发生不测。那名狱警去找当时在场的同事，严嘉恩则在这里观察起来。 -L- ☆、019章 ：最重要的证据 像黄守善这样的间歇精神病患者，他在清醒的时候都会习惯的记录下一些事。狱警既然说当时黄正楠来的时候，黄守善是清醒状态，那他当时应该已经有所防备了，或许会在什么地方记下某个讯息。 黄守善并不傻，她之前来找过他一次，知道自己如果出了事，她肯定会来。严嘉恩一边观察，一边想黄守善会把东西放在哪里。之前他毫无顾忌的在新疆生活，可见是个十分自负的人，这种人以为全天下只有自己最厉害，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基于这种心理，越是隐秘的东西他放的越是明显。 最后，严嘉恩在床单下发现了一张叠好的纸。 同时，夏季给她回了微信，“王晓雅，女，92年出生，父母早年间车祸双亡，幼小的王晓雅被本市一家孤儿院收养，上学期间成绩一直很优秀，还曾经是预备党员。”文档里还附了很多王晓雅的得奖记录，这个女孩儿真的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 不过，有一点引起了严嘉恩格外注意。 那就是三年前王晓雅曾经到美国游学过一年，入境处的系统显示，在她租樱桃二条房子的时候，也就是两年前，正是她归国的第四天。记得她之前说过，租这套房子是因为离工作的地方近，但是京城这么大，她能在短短四天之内就租到这个房子，而且这个房子还跟本案的受害者林唤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点，让她不得不产生怀疑。 夏季的微信后面还写了一个他自己提出的疑问：“王晓雅在学校上学的时候成绩优秀，人缘又好，按照她的成绩来看，现在不应该从事普通职员的工作。再说还有游学的经历，很多外企老板都很看重这个东西，我觉得很奇怪。” 想了想，严嘉恩又给他回复一条消息，然后将纸条放入口袋中，直接离开。 …… 黄守善昏迷不醒已成事实，有了夏季的调查，严嘉恩决定换个方向。她打车回警局，将纸条交给夏季，并将黄守善的情况说给他听，她自己又马上离开去了王宇居住的小区。 过完元旦就是春节，小区里已经开始有一些过年的准备。 严嘉恩来到小区的物业，物业只有一个人在值班，她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很配合地将监控记录调出来。 “警官，这是你说的时段所有的监控。”工作人员看着眼前十几个硬盘，忧虑地说道：“要不我让人给你挑出来你能用的吧？因为你说的时段，肯定有很多空白的部分。” “没关系。我自己来吧。”严嘉恩将这些硬盘都收好，然后从包里又拿出一个人的照片，递给工作人员：“这个人你有印象吗？她来过这个小区吗？” 工作人员接过照片，仔细地看了看，随即赧然一笑：“不好意思警官，我们小区是开放式小区，只对来往的车辆进行记录，人……真是太多了，我不太肯定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有些眼熟。你可以问问经常在小区里坐着的治安志愿者，他们对外来的人都有印象。” 小区的治安志愿者其实就是一些已经退休，或者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他们平时闲来无事就会坐在楼下聊天，如果有陌生人走过，还会顺便看一眼。严嘉恩想，假设她的猜测是对的，大妈们肯定能认出照片上的人。 她走到王宇居住的楼栋，以这个楼栋为原点，在附近两栋楼之间开始询问。问了几个人都说没见过，直到王宇楼下聊天的几位大妈，其中一人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人。 大妈激动又紧张的抓住严嘉恩的手：“姑娘，这个人是不是坏人？没关系，大妈能帮你抓到她。我见过她好几次，都是你说的时间点来的，每次我都觉得很奇怪，所以对她特别留心，我那里还有她进出这栋楼的详细时间表呢，你要的话我马上回家给你拿！” “额，您还记时间了呐？”严嘉恩惊讶地看着她。 大妈洋洋得意：“那当然！咱们虽然没有朝阳群众那么厉害，但也不比她们差！他们能举报毒贩，你大妈我也能帮警察抓坏人！姑娘你等等啊，我马上去给你拿。” 严嘉恩哭笑不得，不过有了大妈记录的确切时间，她也省的去找监控了，节省下很多时间。 大妈的小本上记录了很多东西，其中专为这件事用了新的一页纸，照片上的人来往王宇家都是凌晨或者早上四五点钟，人们最困的时候。大妈说她起先没想记录这个。后来她要送小孙女上学，每天四五点就要起床买早点，时间长了，她对于总是能在固定时间看到同一个人，心里就起了一层警觉。 这才慢慢地开始记录具体时间。 最近一次来的时间，是在严嘉恩他们找过王宇之后的第二天，这两天都没来过。 辞谢了大妈，严嘉恩又来到王晓雅居住的小区，找到胳膊上戴着志愿者袖标的老人，结果跟之前那位大妈说的一样。后来还得到门口保安的证实，每到凌晨的那段时间，王晓雅总会离开家出门，归来的时间一般是在早上七点到九点，回去之后没多久又出去上班。 时间对上了，现在就缺最重要的证据——DNA。 笃笃笃—— 王晓雅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的严嘉恩，当即便皱了眉，站在原地呆了几秒才给严嘉恩打开门。 “严警官，你找我有事啊？”王晓雅笑着问道，丝毫看不出一点不耐。 “王小姐，有点问题还是想问问你。”严嘉恩看着王晓雅身上的装扮，“你要出去吗？如果有事你先忙，等你回来我再过来。” 王晓雅摇摇头，“不会，只是跟几个朋友约了吃饭，不着急。你先进来吧。” 严嘉恩走进去，将随身的包包放下，忽然对王晓雅说道：“王小姐，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吗？之前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一直在闹肚子。” 王晓雅忙不迭地点头，带她去了卫生间，还关切地问她要不要吃点肠胃药。 卫生间里的严嘉恩把马桶盖放下来，坐到上面，一手从兜里拿出纸巾，在王晓雅的梳子上拿过一根头发小心地放到纸巾上，一边叠一边回复她：“不用，我上个厕所就会好。很快，麻烦你等我一下。” 外面的王晓雅应了一声，严嘉恩在马桶上坐了几分钟，然后抽水洗了洗手，这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走出去。 象征性地问了王晓雅几个问题，都是无关痛痒，王晓雅从最开始的戒备到最后的放松，整个过程的所有微表情都被严嘉恩看在眼里。 她先告辞离开，把车开到小区外面，十分钟后王晓雅走出小区，到门口打上一辆出租车，严嘉恩在后面适中的距离跟着她。最后，车子停在一家KTV门口。严嘉恩在马路对面停留了二十分钟才驱车离开。 …… “夏季！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一切假设都是假设，在法官面前根本就不会成立！” 还没进门，就听到办公室里邓橙橙在大声地说话，掷地有声的口吻十分严肃。 “我知道啊，所以我在找可以支撑这个假设的证据，是你偏偏给我捣乱。” “你说谁捣乱？！我看现在捣乱的是你！” 在他们即将吵翻天之前，严嘉恩果断进去阻止了他们，进去之后才发现王峰也在办公室里，正满脸无奈地看着他们。 王峰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林星儿出事了？ 严嘉恩顾不得夏季和邓橙橙，赶忙走到王峰身边，“王队长，林星儿出事了？” 王峰苦笑一声，“算不上出事，但如果对方没有吓唬我们，那就是快了。” 第三封恐吓信出现了！ A4纸上只印着三个字——到你了！ 看来寄恐吓信的人要对林星儿下手了。 “现在林星儿在哪儿？”严嘉恩脸色凝重的问道，林家已经死了几个女儿，对手现在的目标是林星儿，但林星儿是最不好下手的一个。因为她身边有经纪人，有助理，而且最近一直在拍电影的番外，基本上不会有一个人的时候。 对方要下手，会选择什么方法呢？ “林星儿还在81号拍摄，你放心，那周围有很多我的人，对方没那么容易下手。”王峰顿了顿，看着严嘉恩犹豫好半天才尝试地开口：“嘉恩，我有个下下策，想听听你的意见。” -L- ☆、020章 ：王宇明的故事 “什么下下策？”严嘉恩疑惑地问道。 王峰说：“利用林星儿，把凶手钓上来。”面对严嘉恩惊讶的眼神，他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补充：“嘉恩，不瞒你说，我当警察这么多年还没从未碰过这样的案子。凶手针对一家人犯案我是见过的，可没有见过这样的凶手。既然咱们都认同凶手的目标是整个林家，我担心……” “王队，我明白，可咱们是警察，利用受害人……不太好吧？”严嘉恩犹豫地开口，王峰这个办法真的是下下策，而且存在很大的风险。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我这边在调查恐吓案，除了咱们之前有的线索，根本无法继续往下调查。我查过‘夜行’那个帖子，对方上网的服务器来自海外，而且经过多重转换，李颖他们也没法提供更多的线索。凶手对付林家是有备而来，如果我们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案子调查恐怕无法进行下去。林家的几宗命案都会成为悬案。” 不能成为悬案。 严嘉恩没再多想，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咱们一定要保证林星儿的安全，她真的不能再出事了。” 凶手没有在恐吓信上写具体的动手时间，王峰只能向上级申请调更多的同僚过来帮忙。严嘉恩这边趁着凶手还没露面，决定先把手头的事解决。有沈慕白的帮助，DNA的检测走了应急手续，几个小时后她就拿到了结果。 上面的内容与她猜测的无异。 沈慕白听说了比对的结果，很是诧异，“他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因为时间点太巧合了。再加上王宇家里的蛛丝马迹，还有王晓雅发生过的事，我才往那边去想。这件事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结果已经证实我的猜测。”这是严嘉恩碰到林家案子以来，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大白，谢谢你帮我，不然我不会这么快就能拿到结果。你也知道，现在凶手盯上了林星儿，所以不管是林火儿还是林唤儿的案子，只要有一点突破都是好的，会让我们离凶手更近一步。” 沈慕白温柔地笑笑，看着她眼中的血丝，有些心疼地嘱咐：“别这么拼命，你还有时间可以休息的。只有养足精神才能抓到凶手。” “好！” …… 严嘉恩请项羽将王晓雅带到局里，王晓雅一脸无辜不解地坐在审讯室，项羽在她对面也不说话。 这种情况维持了有二十分钟左右，严嘉恩才推门进去。王晓雅一看到严嘉恩就说：“严警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王小姐，我相信我的同事应该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这次请你来，是为了林唤儿的案子，我想你一定有很多线索。”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林唤儿！”王晓雅急切地撇清自己，眼眸瞪大了一圈，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惊恐，却还在佯装镇定。“严警官，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总之，我真的不认识那位林小姐，实在帮不上你们。” “不。你认识，而且非常熟。”严嘉恩淡淡一笑，直接将DNA结果推到她面前，“王小姐，哦不，我应该叫你王宇明先生才对。你跟林唤儿是情侣关系，两年前她更是资助你出版了自己的书，这么多年还在为你交纳物业费用，你真的不认识她么？” 王晓雅……王宇明的脸色瞬间惨白，他震惊地看着桌上的文件，久久都无法言语。 严嘉恩继续淡淡道：“如果你觉得这份证据还不够的话，我手里还有你居住的小区和王宇先生居住的小区，两份监控录像，还有一位目击证人提供的你每天到达王宇先生住宅的时间，即使这样，你也要否认么？” 王宇明一下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整个人瘫靠在椅背上。相比可能会作假的监控录像，DNA是最有力的证据！ 他根本无法抵赖！ “王宇明先生，我真的很好奇，林唤儿跟你在一起那么久，又帮了你那么多，为什么她出了事你还能继续这么坦然。难道你不爱她么？” “呵，爱？”王宇明冷冷呵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这个问题她也问过我，你知道我怎么回答的么？我跟她说我不爱你！当然，并不是一直都不爱，我爱过她的，在我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爱她，甚至可以为了她放弃我的生命。可是她呢？眼睛里只有她的事业，根本就没有我们的爱情！” 王宇明和林唤儿是在一次文艺座谈上认识的。准确来说，是他先认识的林唤儿。那个时候林唤儿出席座谈只是当嘉宾，因为当时有个新晋作家是因为她的资助才能继续写下去。那个时候王宇明就注意到这个干练的女人，她话不多，身边总是围着一群风度翩翩的男人，做起事来雷厉风行，那个座谈会他几乎都没见她笑过。 哪怕是那位新晋作家感谢她，她都是那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表情。 后来，王宇明从新晋作家那里求来了林唤儿的联系方式。最开始，他不敢跟她联系，只是默默的关注她。了解到她的上班地后，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偷偷躲起来看着她上下班。时间久了，林唤儿也察觉到王宇明的存在，她甚至骂过他，可王宇明始终不气馁，因为他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他想要的终身伴侣。 为了得到林唤儿的关注，那段时间他开始拼命写书，写各种题材，然后把稿子全都投到作协去。 林唤儿跟作协有合作关系，有些家世比较贫苦，但特别有写作天分的人，她会召集京城里的高端人士为这些写手赞助。这种赞助是没有任何回报的，也算是个善举。这种情况就这么一直持续了半年左右，王宇明都不记得自己写了多少份稿子投过去，只记得在他都快要放弃的时候，接到了林唤儿助理的电话。 王宇明想起那时候的事，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她就是我的女神，你们知道能接到女神的电话我有多么兴奋么？整晚都没有睡着，还拿出我所有的积蓄去商场买衣服，为了见她一面，那个时候我全身上下包括银行卡只剩下60块钱了，但我不后悔。我知道自己一定能得到她的认可，一定会让她爱上我！” 王宇明去见了林唤儿，林唤儿没想到一直跟踪自己的人居然就是他。他们聊了很多，林唤儿慢慢地开始对他改观。那个时候王宇明想专门为她写一本书，借着这个机会他经常都去她上班的地方找她，不管是午休还是节日休息，公园咖啡厅都能看到他们在一起的场景。 林唤儿虽然是个女强人，但不代表她内心也很强大，相反，她的内心特别脆弱，尤其是在面对感情这种事情上，甚至有些恐惧心理。因为她的父母婚姻就不和谐，以哪种方式收场，她真的很怕自己也会走母亲的老路。 王宇明说：“我了解唤儿以后，知道了她的担心，我就主动提出来带她回家去看我的父母，并且钱包手机电脑桌面，只要外人看的到的地方都是她的照片。那个时候我没钱，稿费也没多少，但我还是会把银行卡都交给她。后来她告诉我，正是我这种行为让她对我放了心，于是我们正式在一起。” 只可惜好景不长。 林唤儿骨子里还是把事业看的很重。在他们最应该恩爱的那段时间，他正好有新书发表，而且很有出版的可能，他特别高兴想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然而，他在家里等了她三天，她一个电话都没有，短信也没有，好不容易等她回来，林唤儿却是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哪怕是醒来都没提起过他发新书的事。 对于王宇明而言，那本新书很可能会改变他的命运，只要写好了出版，他就可以一举成功。可是，因为林唤儿对他的忽视，让他没有任何心思去写作，成绩不断下滑，最后还失去了出版的机会，不仅如此，还遭到网上读者的谩骂，有的读者甚至让他滚出这个圈子。 王宇明难过极了，可即便是这个时候，林唤儿满门心思还是在她的工作上。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她竟然都看不出他心情低落。 他心寒了。 开始酗酒抽烟，稿子也不再继续写，整个人颓废的不像样子。 终于，在这种情况维持了有十多天，林唤儿才察觉出不对劲。可惜那个时候，王宇明已经不想跟她说什么了，只是不停地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林唤儿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她确实也没有经验，只能在物质上“安慰”王宇明。 -L- ☆、021章 ：王宇的故事 她的安慰方式就是给王宇明买了最先进的苹果电脑，还有最贵的机械键盘，包括去他发表作品的网站充值，给他打赏。可她不知道，这些都不是王宇明想要的，他要的只不过是个关心的眼神，让他抱抱她而已。 从这件事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林唤儿的工作也紧张起来，一般都睡在公司的公寓，一个星期才回来两趟。 王宇明苦笑一声：“当时我真的很生气，对她各种埋怨，有一次我忍不住跟她发了脾气，你们知道她说什么么？她的原话是：‘如果没有我给你资金支持，你根本连活下来都是问题！现在居然还挑我的错！我这么忙碌都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我多挣钱，给你写作出版铺好路，以后会有更多人看到你的作品，难道我错了么！’呵，是不是很可笑，本来这些话都应该男人来说的，可到我这里却要女人庇佑。严警官，我不是不感激唤儿，在我的事业上她真的帮了我很多，但如果作为一个女朋友，她真的非常不称职。” “就因为这样，你选择变性手术？” 王宇明低下头没说话，严嘉恩继续追问：“我们查到，林唤儿在死前一个月之内堕过胎。孩子的父亲是不是你？” “不是！”王宇明大惊，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狰狞。他不住地低声呢喃：“怎么会有孩子，怎么会有孩子……” 也对，王宇明已经是个女人，“她”怎么可能跟林唤儿发生关系。 “王宇明，我相信即便你成了女人，林唤儿依然还在跟你联络，她身边最近出现的男人，你了解吗？” “不，我不了解！”王宇明没等严嘉恩问完，就已经坚定地摇头说道。 他的否定太让人怀疑了，可是严嘉恩也知道现在再问是问不出什么的。她想了想，换了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林唤儿死亡的？” “就、就你们来找我的时候啊。” “胡说！”项羽在旁边一掌拍在桌子上，“我们去找你的时候，根本就没提过林唤儿已经身亡，只是问你认不认识他！王宇明，你现在已经坐进警察局了，如果再有任何隐瞒的事，我们会以妨碍公务拘留你。” 王宇明沉默，他低着头，严嘉恩他们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久久，王宇明才轻声开口。 严嘉恩说：“好。感谢你的配合，不过我们有权利暂时扣押你48小时。王先生，如果在此期间你想到了什么，可以随时找我们。” …… 走出审讯室，项羽一脸不解，“嘉恩，我觉得咱们要是再努努力，应该可以撬开他的嘴。” “不。现在在他身上努力只是浪费时间。不知道你刚才留意到没有王宇明的表情，在我问她孩子的父亲是不是他，以及林唤儿最近身边出现的男人时，他表现的特别不自然。虽然低着头，但我看到他的手一直在发抖。王宇明呢，肯定有事瞒着我们，但是我们目前不能操之过急。我的建议是，先去王宇那里吹吹风，看看他对这件事的反应。” …… 王宇对于严嘉恩和项羽的到来显得十分不欢迎，从他们一进门就摆着一张臭脸。无论严嘉恩问什么，他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嗯”“啊”“哦”“是”，这种回答来回说。 项羽看着他那副样子，差点没忍住自己的暴脾气。 “稍安勿躁。”严嘉恩对着项羽笑了笑，转而看向王宇，冷不丁收起笑容，说道：“我们已经直到王宇明的身份！是你们联合杀害了林唤儿！” 项羽震惊地看向她，王宇脸上也是惊震，张着嘴巴很久都没能发出声音。 “你家有王宇明或者也可以说是王晓雅的指纹，我们将王晓雅的头发和王宇明的DNA样本进行了比对，证实就是一个人。在他两年前变性以后，其实一直都跟你保持联系，隔三差五都会来你家，帮你整理东西。我们也调查过，林唤儿死的时候你们俩并没有不在场证明，王宇先生，我希望针对这些问题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 王宇眼眸瞠大，多种情绪在他的眼底闪过，没等他有所回答，严嘉恩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王宇明亲口告诉我们，被林唤儿堕了胎的孩子，你——就是父亲！” “你——”王宇还是说不出话来，脸色变得犹如调色盘一样，双手放在膝盖上剧烈的颤抖，这么冷的天额头上还冒出豆大的汗渍，目光始终不肯看向他们。 严嘉恩笑了笑继续说：“王宇，你最好想清楚，如果不想我们将你和林唤儿死亡的事联系到一起，最好就把我问你的问题全数回答。当然，你不能骗我，因为你骗了我就代表你心虚，我会更加怀疑你。” 兵不厌诈。 如果王宇真的是无辜的，他会想尽办法帮自己洗脱嫌疑。但如果他不是凶手却知道一些什么，对于警方而言也是案件的重大突破。 严嘉恩也不着急，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来刷朋友圈和微博，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项羽心里虽然不解她的举动，但学她就对了，于是自己也拿出手机来玩。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宇发现坐在对面的警官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可他却心急如焚！他们耗的时间越长，他心里就越是打鼓，好多话都想冲上了嗓子眼，但临到最后一秒却发不出声音。 要不要告诉她？ 可是王晓雅那个该死的，居然什么都说了！根本就跟他们当时谈的不一样！王宇心里暗暗思忖，到底该怎么办？ 两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严嘉恩知道了最近娱乐圈的一些新闻，项羽的游戏通关了，只有王宇冷汗涔涔地看着他们，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 “怎么样。想好了吗？如果想好了就可以告诉我们了，如果没想好，我们还有的是时间继续等你哦。”严嘉恩冲着他调皮地笑笑，小小的虎牙若隐若现。 “够了！”王宇忽然大叫一声，整个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相反他的行为，严嘉恩和项羽都表现的很淡定。“不用这么激动，你想说什么我们都会耐心听。” 王宇又坐了下来，下颚绷紧，眸中有过痛苦和挣扎，但到最后都变成坚定。 “两位警官，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事，但是我要声明，我没有杀林唤儿，王宇明也没有杀林唤儿。至于她打的孩子……是我的。”说着说着，他慢慢垂下头，开始讲述他跟王宇明还有林唤儿的故事。 他是先跟王宇明认识的，两个人是网友，王宇在写作方面总是有很多好点子，会在网上跟王宇明分享。久而久之，他和王宇明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即使没有见过面，但他们很信任对方。 但是有一点，他没有告诉王宇明。 那就是——他是个GAY。 从日渐熟悉的过程中，他爱上了电脑对面的王宇明，每次听到他抱怨林唤儿的不好，他都会心疼，甚至想过把林唤儿教训一顿。但是最后他忍住了。因为王宇明告诉他，他和林唤儿感情越来越不如以前，他想跟她分手，但怕性格强势的林唤儿不同意。 王宇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主动将王宇明约出来见面，见到真人后，他更加喜欢这个干干净净的男生，觉得他就是自己想要的人。但是当时，他的这种感情没有表现出来，还是作为一个好朋友继续陪在王宇明身边。 直到两年前王宇明的新书发布会结束，他喝醉了酒来找他，醉醺醺地说他发现了林唤儿一个秘密！林唤儿竟然是个百合！王宇明对这种事情特别反感，他又感觉到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他不甘心，怪不得林唤儿渐渐不关注他了，原来她心里喜欢的是女人！只是拿他当挡箭牌而已。 王宇听了十分心痛，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因为王宇明讨厌百合，就势必也讨厌自己对他的感情。可他快要忍不住了，看到心爱的人被林唤儿欺负，他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糟透了。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酒醒之后的王宇明突然跟他说：“我要去变性！我要变成女人！” 王宇说到这里，用手捂住了脸，这是特别痛苦的微表情。 “林唤儿那么对宇明，宇明不仅不恨她，甚至还要为她去变性。你们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吗？” -L- ☆、第22章 ：我们复婚吧 王宇捂着脸声音听起来十分痛苦：“我曾经也想过放弃，尝试过很多种办法，但都无济于事。我想他，我……我爱他！在我知道自己忘不掉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爱上了他。可是我能怎么办，他执意要变成林唤儿喜欢的女人，我说什么他都不听……” 严嘉恩打断他：“我们之前来的时候，你说你很讨厌王宇明，甚至都不愿我们提起他。就是因为他变成了女人？” “也不全是。两年前那场新书发布会，林唤儿并没有参加，这个女人连面都没露过。宇明告诉我，他在办新书会的时候，林唤儿正在陪着她喜欢的女人，林唤儿这个女人一点心思都不愿再放在宇明身上了。后来，宇明去国外做变性手术我也是全程陪着他，他没多少积蓄，手术后续的一些治疗都是我掏的钱，对此宇明就说他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可是王宇明哪里知道，王宇要的不是钱，只是跟他在一起。 手术结束回国，王宇明变成了王晓雅，她本以为自己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林唤儿多少应该着急一下，没想到等她回国开机，手机上一条信息都没有，QQ微信上也是空空如也。王宇说：“我看的出来，那个时候宇明就有些心寒了，但他还是没放弃，以为自己做了手术换了个身份就能得到林唤儿的真心。可他错了，错的离谱。变性之后的王宇明成为王晓雅，主动去接近林唤儿，但林唤儿始终不为所动，只拿“他”当小妹妹，渐渐的，王宇明的性格就变了，阴晴不定，好的时候特别好，经常都来我家帮我收拾房间，可坏的时候……” 严嘉恩心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林唤儿的孩子又是为什么？” 大白说林唤儿的子宫伤口还没愈合，堕胎不超过一个月，再结合王宇明得知林唤儿堕胎时的反应。足以证明，即便林唤儿对变性之后的王宇明不感冒，但他们之间还是有联系。 提到这个，王宇深深叹口气，把脸从掌心中抬起来。不知何时，他竟已满脸是泪。 “这件事……宇明并不知晓，算是我跟林唤儿用的一个计谋吧。宇明自从变性后就经常去找林唤儿，林唤儿不喜欢他，可他就是不放弃，久而久之，林唤儿开始厌烦宇明。我暗中跟踪过宇明几次，发现了林唤儿对他的情绪不对，后来有一次，我实在是忍不住就去主动找林唤儿。我跟林唤儿说，王晓雅是我的女朋友，我不想让她再来找你。没想到我跟她竟然一拍即合。我不想王宇明再去找她，她也不希望王宇明再出现。我们就商量将宇明约出来说清楚……” 那天早上在酒店醒来，王宇只记得自己头痛欲裂，等他发现自己居然跟林唤儿赤果果地睡在一起时，他也慌乱了。事情根本就没按照他和林唤儿想象中的进展，最后跟他睡在一起的人应该是王宇明，结果却变成…… “宇明很生气，我跟他道过歉，并且跟他保证那件事就此翻过，可是后来某一天林唤儿忽然来找我，说她怀了我的孩子……这件事没告诉宇明，是我陪她去的医院。再后来我跟宇明都没再见过林唤儿！警官，我们真的没有杀人，林唤儿的死不关我们的事！” 严嘉恩没说话，项羽问道：“你们要是没杀人，为什么对林唤儿的死一点惊讶都没有？” 王宇叹口气，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警官，我说了你们可能会不信。宇明跟林唤儿相处的时间很长了，他还算是了解林唤儿的人，之前不管林唤儿在外面有什么事，每周定会出现一两次，就算后来宇明变成了王晓雅，林唤儿偶尔也会到樱桃二条去。可是这次她很久都没出现，宇明就跟我说林唤儿肯定是出事了。” “就因为这个？” 王宇的眼中略过一丝讶然，好像没想到严嘉恩会这么问。 “王宇明那么喜欢林唤儿，在林唤儿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没道理只是光猜测而不采取任何行动。换位思考，如果是我心爱的人很久没出现，我肯定会想办法去找他，甚至还会报警。” 王宇看着严嘉恩的眼睛，久久才苦笑一声：“没错。在这之前，宇明曾经接到过林唤儿发的一条求救信息，上面写着让宇明去台丰区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救她，宇明当时特别着急，我们立刻就赶了过去，都没考虑过是不是陷阱。” 严嘉恩沉默地听着，心里却好似掀起了万层浪。林唤儿居然给王宇明发过求救信息，这就说明林唤儿在某一段时间，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是这段时间她的行动是自由的，凶手连她的手机都没拿走。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林唤儿制造求救的机会，而且林唤儿被发现的地点正是那个工地。 凶手心细胆大，心理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 “我们去了以后，什么都没找到。宇明刚开始还不想放弃，我们就将那个工地找了一个遍，最后实在找不到了才打算离开。可是，这个时候我和宇明同时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这个男人站在隔壁那栋楼，与我们楼层位置相同的地方，似乎是在墙上画什么。”说到这里，王宇愧疚地低叹一声：“当时宇明很想过去看个究竟，可我……我胆小了，我觉得那个男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就强行拉着宇明走了。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去看看，或许林唤儿都不会死。” “你不用自责。现在也不能肯定那个人就跟林唤儿的案子有关。”严嘉恩想了想，问道：“不过，你说看到那个男人在墙上画东西。你还记得是哪面墙吗？” “当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背影。” 随后，王宇带着严嘉恩和项羽再次来到那个工地。工地因为出了人命早就停工了，这里作为案发现场一直都被警方的人保护。只可惜，当时她没有在这里仔细搜查过，搜查科的人大概也没发现那堵墙，所以才导致这个线索就这么遗漏。 “就是这里。” 这面墙距离发现林唤儿尸体的地方有一定距离，且不在一个方向，上面又红油漆写了一串数字。这个工地到处都是红油漆，很多地方都有红色的印字，若不是有王宇的帮忙，就算搜查科的人找到这些数字，也不一定会当做证据收集。 “14、20、19、19、21……”项羽盯着这串数字呢喃：“这是什么意思？做数独？” 王宇以为项羽在问他，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其实当时那种情况，我心里也觉得很奇怪。因为那天工地上连个工人都没有，可是这个人却出现在这里，我……” 严嘉恩用手机把数字拍下来，然后打断他的话：“不用自责什么。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你，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但是你跟王宇明的杀人嫌疑目前还不能排除，我会请我同事确认你们的不在场证明，希望你们不要再欺骗糊弄我们。” …… 把王宇带回警局，正是请他录了份口供。负责看守王宇明的同事说，他找了她两次，严嘉恩让项羽把做完笔录的王宇送到王宇明那里去。 等项羽回来以后，看到严嘉恩一个人在办公室找资料，邓橙橙和夏季都没在。 “项羽，有件事我一直没问你。最近林柔儿怎么样？”严嘉恩一边看文件一边问道。 项羽坐到她对面，深深地叹口气，整个人顿时变得疲惫不堪。“我天天给她打电话，但是她从来不接。偶尔回过我一次短信，说林正宏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现在她的几个姐姐都没在，只有她去照顾了，所以没时间跟我见面。” 林正宏中年丧女，一下死了两个女儿，还凶手未知，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 可是真的太奇怪了，凶手杀人一定有他的目的，哪怕是个神经病杀人都有他的目的。可是，就现在调查出的结果，林正宏即便树敌无数，但都不至于害他全家。而且最让严嘉恩在意的一点，林星儿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出事。按理说，她是最先收到生命威胁的人。 还有，林唤儿在临死之前的某一段时间，既然可以给王宇明发信息求救，为什么不求救警方？王宇口供上的理论，林唤儿那个时候对王宇明已经非常不上心了，退一万步说，哪怕不跟警方求救，那也应该求救林家人或者是她喜欢的那个女孩儿才对，怎么都不该是王宇明。 不通情理，这一切都太不合人的心理特征。 正想着，严嘉恩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还没说什么，项羽就见她突然冲了出去。 …… 连修彦醒了！ 这是最近这段时间最让她开心的事！ 严嘉恩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医生正在给连修彦做检查，她站在病房外不敢进去。等医生出来了，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真的确定没事了吗？” 医生笑着说：“对。人已经醒来，就代表着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他最好还要静养三个月，不然身体很难做到真的康复。” 严嘉恩把医生说的话都用手机录了下来，然后没等医生离开，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冲进去。 连修彦刚做完检查，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开门和脚步声，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整个人就被严嘉恩熊抱住。他惊愕地看着她，眸中闪过震惊、惊喜、无奈、痛楚，最后归于平静。 “你怎么来了。”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严嘉恩还处于激动中，根本没听出他口气的不妥，就这么不撒手地抱着他，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瓮声瓮气地说：“听说你醒了我就立刻赶来了。你终于醒了……”说到最后，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连修彦用一只手推开她，皱眉打量着严嘉恩。他怎么觉得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前不是恨不得躲他到天边去么，怎么一醒来就变成这个样子？ 严嘉恩抹了抹眼睛，接触到连修彦的眼神，当即一愣，没好气地说：“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外星人！我警告你哦，别以为你是病人就可以随便欺负我，我可是有靠山的！你要是欺负我，我就让你一直一直一直住院！” 连修彦面露苦色：“我怎么欺负你了？” “不欺负我干嘛这么看着我！”说着说着，严嘉恩又笑了出来，在床边半蹲下来一手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眯着眼睛心情很好的样子。“不过我原谅你！你可以任意欺负我，让我给你端茶送水喂饭怎么都可以，看在你生病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做回你的小女佣。” 连修彦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还没等他反应，严嘉恩又补充一句：“不过我有条件！等你病好以后，必须马上跟我……跟我复婚！”她得把这段时间受的委屈通通补回来才行。 “你、你、你说什么？”连教授少有的结巴了。 严嘉恩抬眼认真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带着夺目的光彩，像是一阵阳光就这么冲入他的心里。 “我——说——我——爱——你！彦，我们复婚吧。”她不想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还在跟他吵架。她想珍惜现在能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那件事又算什么，如果没了他，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时间仿佛静止。 连修彦就这么看着严嘉恩，严嘉恩渐渐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捂着脸刚要矫情一下，手突然被连修彦拽了过去，连带她整个人就这么扑入他的怀抱。他霸道到没有一丝温柔的吻搅得她的世界天旋地转，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停滞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连修彦才气喘吁吁地放开她，单手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让她几乎要落泪的哀求。 “如果你骗我，这就是你做过的最残忍的事。” 严嘉恩噗嗤一声却笑了出来，笑着拍打他，“你怎么会记得这个台词？” 泡沫之夏的经典台词之一，这个家伙怎么会？ “当年你最爱看的小说之一，为了跟你有共同语言，我把整本都背了下来。”连修彦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想当年他真是默默的为她做了好多事。 严嘉恩震惊之余就剩下满心的感动。她情不自禁地再次扑入他的怀中，“以后，为了跟你有共同语言，我也会把你爱看的小说和案例都背下来。” 那种东西对于严嘉恩而言，就是沉睡的魔咒。可她现在愿意为连修彦做改变，这比她背书更让他欣慰。 久别重逢难免想温存一下，但连教授的身体不容许他们过分亲密，再加上还在医院，多少都要顾及一些。 百无聊赖，严嘉恩将最近的案子情况说给他听，末了，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觉得你们的出发点就是错的。” 严嘉恩愣了一瞬，“什么意思？” 连修彦温柔地看着她，语气没有半点不耐。“你们太看重案子的本身却忘记了案情之外的东西。首先，你说林家最先受到人身威胁的人是林星儿，那她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出事？而且你观察过林星儿包括她的经济公司对第一起恐吓案件是什么反应么？“ 严嘉恩想了想摇头说：“好像还真没注意过。因为第一起恐吓信发生时间较长，而且信上的内容只是跟电影有关，我就没往其他方面想。连教授，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以前不是教过你换位思考么，你现在来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明星，在你的事业正走在上升期的时候，突然收到一封恐吓信，你会有什么反应。” “我肯定很害怕呀。会不会是哪个嫉妒我的女人威胁我，而且我还会告诉我的公司，希望暂停一些工作。不然万一出点什么事……“说到最后，严嘉恩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林星儿在收到恐吓信的时候，不仅没有害怕，连停工的意思都没有，当时还是按照进度完成了电影的拍摄工作。 倒是可以说因为她敬业，但作为女孩子来讲，不可能一点都不怕。 而且她对两次恐吓信的态度完全不一样。第二次的反应倒是正常一些。 “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点疑点就是动机。凶手为什么要把林火儿弄成剖皮尸体，又为什么要将林唤儿做成提线木偶？还有你说的黄守善，你想过这些动机吗？如果剖皮只是模仿杀人，那么提线木偶会不会也是？你分析过类似凶案的凶手心理么？“ 严嘉恩有些惭愧地摇摇头，别说分析凶手心理了，这段时间她就是只无头苍蝇，线索很多，但都无法成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线索往下查。 这件案子确实棘手，没有自己在身边，这个小丫头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没准吧？ 连修彦继续问：“嘉嘉，不用气馁，你现在告诉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找王宇提到的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凶手就是帮凶。” “嘉嘉，这个案子你在侦破的过程中总是先入为主。这是办案的大忌。王宇只是说在工地看到一个男人背影，你却说这个人不是凶手就是帮凶，这么肯定的说法，但你手里有证据证明么？没有的话就是臆断，肯定不行。” 严嘉恩不太服气：”我这不是要调查么？查到了就有证据了。 她的倔脾气一旦上来，连修彦也招架不住。她既然要调查就随她去好了，连教授说：“可以去调查那个男人，但是调查之前你需要去找林星儿，证实你我的推测。如果推测是对的，那么你认为顺序就是错的。“ …… 有了连教授做后盾，严嘉恩觉得自己这只无头苍蝇终于找到了组织。目前的现状是线索很乱，既然如此，还不如从头调查。她又给王峰打了个电话，两个人约在朝内81号见。这两天王峰的人一直都暗中保护林星儿，也不知道林星儿是不是怕了，除了呆在剧组就是酒店房间，其它地方都没去过。 他们到的时候，林星儿正在拍摄一场重头戏。她饰演的姨太太要自杀，司徒明饰演的管家正在全力劝她不要去死。现场除了他们的对话声，安静的吓人。 严嘉恩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观察剧组里的人，大家都全神贯注地盯着林星儿和司徒明，没人开小差。 这时候，林星儿饰演的姨太太将司徒明轰出房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白绫绕过房梁系好。脸上的表情是极致的痛苦和无奈，表演的非常到位，就连严嘉恩这样不爱看国产电视剧的人，都有点动容，不知不觉地看了进去。 林星儿面容悲戚地站到椅子上，房间外的司徒明还在不停地拍打房门，口中大喊着台词。林星儿充耳不闻，慢慢地落着泪将自己的头伸到系好的白绫中。 随着啪的一生，椅子在她的脚下被踢翻，林星儿吊在半空中，略微挣扎了几下就闭上了眼睛。 “咔——” -L- ☆、023章 ：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永别（6000+）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本场景结束，剧组的人和于洁赶快走上去将还在半空中的林星儿放下来。可刚放下她的人，于洁就首先发现了不对劲。 “星儿，星儿？”她叫了她好几次，可林星儿始终闭着眼不发一言。 严嘉恩心中一紧，和王峰互看一眼，然后同时朝着林星儿奔去。 “还有气！快送医院！” 一阵手忙脚乱，救护车带着昏迷不醒的林星儿火速赶往医院，王峰同车，严嘉恩留下给现场的工作人员做笔录。负责道具的工作人员直呼冤枉：“警官，我真的没有害林星儿！那条白绫是假的，而且林星儿自身也有保护措施，导演很快就喊停，根本就伤害不到她。” “可是现在结果是林星儿差点身亡，现在还在抢救，你是剧组里唯一管理道具的人，如果不是你，那请你仔细回忆，还有谁碰过这些东西。”严嘉恩戴着手套，一边检查那条白绫，一边问道。 “不会有人碰啊。”道具人员一脸郁闷：“只不过是条白绫而已，谁会去碰它？但是警官，我真的没杀林星儿！肯定是有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在白绫上动了手脚，不然按照之前的走场，林星儿根本不会出事。” 导演刚才也说过，这场戏最重要的道具就是白绫，而为了做到逼真效果，剧组买了真的白绫，只是在正式开演前，会将白绫剪开一个小口，这样就算林星儿真的吊到上面也不会出意外，因为导演会很快喊停，她上吊的镜头就是这个场景最后一幕。剧组的人再去抱她下来，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可是这个白绫，严嘉恩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传说中的小口，也就是说，这条白绫是条正儿八经会要人命的凶器！导演刚才只是晚了几秒钟喊卡，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林星儿现在生死未卜。而对白绫动手脚的人，很可能已经离开剧组。 很快，邓橙橙和夏季还有沈慕白就赶到了，他们是特意来救场的。剧组人太多太杂，严嘉恩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沈慕白递给她一杯咖啡，温声道：“我亲自来做现场搜证，你趁这个空档抓紧休息一下吧。” 接过咖啡大大的喝了一口，是她最爱喝的焦糖玛奇朵，甜甜的味道冲淡咖啡的苦涩，让她的精神顿时清醒几分。 “大白，你说这次林星儿能挺过去么？我看刚才她的脸都青了，如果不是导演及时喊卡，再多吊一分钟，她肯定必死无疑。”想起刚才她就一阵懊恼，为什么没在拍摄之前就仔细检查道具呢，而且又是这么重要的一场自杀戏，她更应该小心谨慎才对。 沈慕白揉揉她的头，“别想那么多。你别忘了，凶手的目的就是林家每个人，如果他今天的计划因为你失败，他肯定会重来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林星儿真的出事为止。这场博弈，我们始终在明，对方在暗，你能帮林星儿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整合证据线索，尽快抓到真凶，别再让林家剩下的人受到伤害了。” “哎，说的容易呢。”严嘉恩满脸沮丧着喝着咖啡，突然想起连修彦醒来的事还没告诉他，猛吸了两口咖啡，她的表情一扫刚才的雾霾，兴冲冲地说道：“大白，有件事你听了肯定很高兴！连修彦醒了！而且……而且我准备跟他复婚了！” 沈慕白脸色一僵，眼眸微微睁大，震惊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要复婚了呀！”严嘉恩想起连修彦这次出事，仍然心有余悸。“他这次出事我想了很多，你也知道我有多爱他，之前他跟我表达过很多次想要和好的念头，但我都没理他，因为我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可是这次他出事我忽然之间就想明白了。过去我那么躲着他，甚至跟他离婚，不就是因为爱他么？不忍心连累他，不忍心看着他因为我的原因，很可能以后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大白，我很爱他！所以我不能容许自己再这么放任下去了。如果……如果还有下一次，他再遇到类似这么危险的事，而我却不在他身边，我会后悔死的！我，不想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 就因为她自私的念头，已经让他们错过了四年时间，她不想再错过。也是因为——他们各自的职业不容许她在错过。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永别，她决定要好好珍惜他们的所有时间，不想再自欺欺人，伤害他也折磨自己。 看到严嘉恩勇敢的面对自己，沈慕白发自内心的为她高兴，但脸上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默默守护了四年的女孩儿，瞬间又成为别人的妻子。 再温柔的男人，心里也会难过。 “大白，你会祝福我吗？”见沈慕白半天没说话，严嘉恩小心翼翼地问了他一句。沈慕白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如果可以得到他的祝福，她觉得自己会更加幸福。 强压下心头的悲痛，沈慕白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勉强地说道：“当然……傻丫头，你怎么会这么问。” 只是觉得你……严嘉恩没再说什么，继续讲出自己的计划。“我都想好了，我们复婚就不办事了，等连修彦出院以后请你们大家一起吃顿饭。那个时候如果案子破了呢，我就跟师兄申请休个假，再去度个蜜月什么的。哦对，还要先跟爷爷打个招呼……” 严嘉恩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跟她爷爷说，这个念头就先被严信阳否了。 “为什么？！”严嘉恩不能理解地对着电话吼道。 “没有为什么。而且，你先别激动，我只是说你们目前不适合复婚而已，以后说不定……说不定可以。”严信阳略带犹豫的声音传了过来。 “严信阳，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叫我们目前不适合复婚？我们为什么不适合复婚！”严嘉恩怎么都没想到，一向最宠爱支持自己的哥哥，竟然会反对她跟连修彦复婚这件事。他们不是最好的哥们么？ 电话那头的严信阳沉默了一下，而后才淡淡道：“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你抽时间回去看看他吧。”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徒留下严嘉恩对着电话一阵困恼。 而这边的严信阳挂了电话，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严建国，老爷子坐在软椅上一言不发。严信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叹口气，丫头也是点儿背，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打，老爷子一看是她的号码，就让他扩音了…… 复婚，现在看来更是遥遥无期。 “信阳，你知道我的态度，丫头性格倔，你别直接去说，想个办法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严信阳心生不忍，“可是爷爷，他们俩好不容易才……” 严建国站起来走到墙上挂着的国旗下，看着国旗，语气平淡地开口：“没有大家哪里来的小家？你父母都是为了国家牺牲，你现在也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小嘉恩虽然是女孩子，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都有一股火，如果国家真的遇到困难，她会挺身而出。信阳啊，严家有你和你妹妹敢为天下先，敢为天下安，你知道我这个老头子有多骄傲么？但是话说回来，丫头也是我的亲孙女，如果没有这件事，我比任何人都赞成她跟连家那小子复婚。” 严信阳很久都没说话，这么多年，爷爷很少提及他父母的事，更不会主动跟他说这些。 “信阳，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是国家给了咱们严家这一切，咱们做人不能忘本！其他人管不了，但是这个蛀虫，一定要为国家清除！” …… 严信阳的反对让严嘉恩闷闷不乐了很久，她刚想走进办公室，就听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是很久没露面的梁宇。 他胳膊上的石膏已经拆下来，腿也恢复了健康，只是脸色不太好。 “你来一趟我办公室。” 很少见梁宇这么严肃的样子，严嘉恩不敢怠慢，赶紧追了上去。 到他办公室，梁宇看着她直接了当地开口：“上面专门为林家的案子组建了调查组，现在的命令是你们将手头搜集到的所有林家案相关资料，全数对接给新的调查组警员。” 严嘉恩半天没反应过来，“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林家案不用你们管了，以后将由新的调查组去进行后续侦破工作。”梁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为什么？！我们不是办的好好的么！” “师妹，林正宏在本市有很大的影响力，现在林火儿和林唤儿的案子发生这么久，警方这边连个嫌疑人都没抓到。他很生气，听说是亲自去找了我的领导，现在上面直接下达命令，特殊调查组不用再管这件案子，我也无能为力。” 这叫什么事？ 好好的一个案子办到一半说转交就转交了？ “师兄！我这边刚刚有点线索，你就不能帮我们争取一下么？” 梁宇摇摇头：“该说的话我都说了。现在的问题是，林正宏根本不信任我们，所以不管我说什么，林正宏都不会再容许特别调查组碰这件案子。而且，我听说今天林星儿也出事了……师妹，先听上面安排吧，你跟阿彦不是要复婚么？正好趁这个机会，没什么案子忙你们去把正事办了吧。” “师兄，是不是白鹭姐的事让你受打击了？如果是以前，不管谁说了什么，你肯定会保住我们的啊！这次到底怎么了？”如果梁宇是那种上面下了命令就会执行的人，那他的仕途远远不止局长了，级别一定比现在不知高了多少。 听到白鹭的名字，梁宇的情绪明显比刚才急躁，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她出去。“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也无能为力！执行命令吧，我已经通知邓橙橙将所有文件整理，一个小时后，调查组的人就会来，到时候你们自己对接好，别给人家制造麻烦。” 回到办公室，邓橙橙和夏季还有项羽都在，大家都神情沮丧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们看到严嘉恩进来，同时眼前一亮，严嘉恩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让他们的希望破灭了。“我刚从师兄办公室回来，这次不行了，咱们只能把案子拱手让人！” “为什么呀！那咱们这么长的时间不都白费了么！” “橙橙，既然发生了就学着面对吧。现状就是如此，咱们就是没能力帮林家的人破案，现在林星儿还生死未卜，林正宏作为大家长不信任咱们是正常反应。先听师兄的话吧，让新来的调查组去查林家的案子。咱们呢，也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整一下。最近，咱们身边都发生了不少事，状态也确实不好，这种情况并不适合工作。” “嘉恩！” “好了，都别说了。听师兄安排吧。” 他们是警察，不让碰案子还能做什么？几个人的心情都不好，邓橙橙把资料整理出来后就放在了桌子上，没人等那个劳什子调查组的人到来，大家都散了。 …… 来到医院，连修彦刚做完下午的例行检查，看到她来，人先是愣了一愣，“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严嘉恩把包随手丢到小沙发上，闷闷不乐地将事情的前后说给他听，当然还没说严信阳不同意他们复婚的事，只说了林家案子。 “最近见过白鹭么？”听完她的话，连修彦突然问道。 严嘉恩摇摇头：“没有。自从上次她的订婚宴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好像也没听橙橙他们提起过，你干嘛问这个？” “梁宇的性格比较冲动，但也很执着。只要是他认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但是听你的话，我觉得这次他的反应很奇怪，不符合我对他的了解。”连修彦沉声道：“他既然能去订婚宴上捣乱，想把白鹭夺回来，至少说明他对白鹭是认真的，像他这样的男人，一旦对一个女人认真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但是结果却差强人意，他临时轰走夏季，后来在你们面前又没提过这件事，我断定，在订婚宴上肯定发生了一些让他不能为所欲为的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白鹭骨子里也是个对爱情非常执着的人，她喜欢了梁宇那么多年，突然决定跟另外一个男人订婚，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再加上梁宇的反应……连修彦心里大概有了一点底，猜测到可能发生的事。 “那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帮帮师兄？他现在好像很反感有人在他面前提起白鹭姐的名字。” 连修彦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淡淡地笑道：“坐到我身边来。” 严嘉恩依他坐了过去，连修彦一只手执起她的手，在指尖摩挲着，“有些事不要太追根究底，总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现在你们没什么案子，不如我们先去复婚？” 提起复婚，严嘉恩又想起严信阳的话。她了解她的哥哥，也明白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反对她跟连修彦复婚的人，肯定是家里那个老爷爷！ 她真是不明白，这些到底是因为什么！ 连修彦并不知道这件事，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她不同意马上复婚。暗叹自己太着急了一点，“嘉嘉，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放不下林家的案子，如果你不想这么快去办手续，可以直接跟我说，等案子破了我们再去办也不迟。” 该跟他说实话吗？ 可是怎么说？况且他的身体还没好，现在说这些肯定会让他忧心，不利于身体恢复。 想了想，严嘉恩还是决定先瞒着他，于是就点了点头，跟他说等林家案子破了再去办证。 在医院一直待到晚上，医生几次来催促已经过了时间，严嘉恩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医院，直奔大院。 老爷子吃完晚饭正准备休息，听到管家说严嘉恩回来了，心里立刻就能猜到她的目的，不免有些心寒。她工作这么忙，这么久都不回来看他老人家，现在一听到家里反对复婚这件事就急匆匆赶来。合着复婚这件事在她心里比他这个爷爷都重要。 “爷爷！你怎么这么早就睡觉呀！我陪你下下棋呗？”严嘉恩风风火火地冲进去，人还没出现，话都说完了。 严建国心里不痛快，直接撅回一句。“不睡觉难道等你么？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回来看看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孙女了！” 严嘉恩俏皮地吐吐舌头，半蹲到老爷子身边，哄着他说：“哎呀，怎么年纪越大脾气也越大了呢？我这不是一直有案子么？案子现在已经移交出去了，我马上就回来看你了呀。”她转了转眼珠子，又说：“对了爷爷，连修彦醒了！而且医生都说他恢复不错呢！” 好像已经忘记了上次谈话的不愉快，严嘉恩现在只想知道爷爷不让他们复婚的理由。 “他是年轻人，恢复不错很正常，没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严建国冷冷地回她一句。 严嘉恩被他的话一噎，刚想发脾气又马上控制住自己。 “爷爷，今天我去看他，他还说等出了院要来看你呢！多孝顺呀！在我印象中，这么多年连修彦好像都没违背过你的意思呢！”潜意识的话就是，你老人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严建国不想再跟她说别的，直接下了逐客令。 “既然回来了今晚就住下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我先睡觉了。”随即，不管严嘉恩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回头，径自关上了卧室房门。 …… 回到自己房间冲了个凉，脑子里都是严建国刚才的态度。从小到大，爷爷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她，看来这次是铁了心不同意让她和连修彦复婚了。可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睡到半夜，微信的声音把她吵醒，是梁宇发来的消息，连发了五条但内容相同——白天来找我，斯蒂文的事该解决了。 看到斯蒂文的名字，严嘉恩一下就清醒几分。上次去古镇的时候，梁宇就曾经提过，说斯蒂文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唯一能让他开口的人就是自己。但是因为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梁宇那边大概也把斯蒂文的事放到一边了，现在想想，是应该了断了。 回他一句知道了，严嘉恩继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梁宇的车就停在门口，严嘉恩让管家留下句话给严建国就跟着梁宇走了。 斯蒂文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关押他的地方也不是普通监狱。这里从外面看是一个小公寓，其实公寓是警方专门用来关押那些特殊的“客人”。在相关单位给他们定罪之前，他们甚至连犯人都谈不上。 很久没见，斯蒂文瘦了一些，但精神状态非常好，在看到严嘉恩的时候，还热情地拥抱了她。 “师妹，斯蒂文背后关系到一个很重要的组织。这个组织对我们国家有很大的威胁，所以你务必要想办法套出一些情报，至少要让他说出特工的名单。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首脑，人称“S”，如果可能的话，这个人的信息也要问出来。” -L- ☆、024章 ：信不信，他会杀了你？ 严嘉恩想起之前梁宇提醒她的话，什么“S”？她听都没听过，而且斯蒂文的关系什么时候上升到高级别了？ 正满头雾水，斯蒂文已经笑着看她开了口：“好久没见了呢，最近还好吗？” “还……还行。” 严嘉恩说：“之前就听说你要找我了，但我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很抱歉现在才出现。” 两个人已经没有之前的熟络，时间的荏苒流逝，他们都不再是当年的样子。斯蒂文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曾经我是想过，你会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情躲避我，后来想想你不会的。烟雨，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监控室外的梁宇目光凝重地看着里面，一旦斯蒂文有任何过激的行为，他马上就会冲进去。这时候，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到他身边，跟他一起看向里面。周围有负责警卫的特殊工作人员给来人敬了个军礼，梁宇连看都没看，直接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那帮老头不会轻易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呵，来的人居然是你。” 他转过头去，身边的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五官与严嘉恩有几分相似，正是她的哥哥严信阳。 严信阳面露几分尴尬，摸了摸鼻子，说：“你这种口气，我会觉得自己好像是叛徒一样。梁宇，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很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呵，身不由己？你不过也想弄清楚后面的事罢了。”梁宇微皱着眉，“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偏要把他们俩牵扯进来？就因为你妹妹曾经在斯蒂文身边做过卧底？严信阳，那帮老头老了，脑子不好使，难道你脑子也绣了？斯蒂文是什么身份，他受过的训练不会比你我差到哪儿去，你们凭什么认为他会为一个害死自己全家的女人，就把那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我们？” 梁宇气结，却又无可奈何：“真的，我真的不理解你们的做法。” “你先冷静听我说。之前就有人已经详细调查过斯蒂文陈的资料，再请国外的心理学专家为他做了心理分析，结合他从小到大发生参与过的所有事，他们现在认定，斯蒂文对嘉恩是有感情的，而且这种感情一直深深埋在他心底，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嘉恩跟他接触，让他明白自己……”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梁宇冷冷地打断他，满脸不耐烦：“我只提醒你一点，严嘉恩是你的亲妹妹，如果她出了事，我看你怎么跟你去世的父母交代！还有连修彦，你要是让你的宝贝妹妹受到一点伤害，你信不信，他真的会杀了你？” 更别提，现在两个人好不容易和好打算复婚，又闹出这种事来，以连教授的性格，越是沉默就越代表他内心的愤怒。 严信阳没再说话，他大概也明白梁宇的意思。 狼的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如果这个伴侣死了，它会怎么样呢？ …… 斯蒂文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想跟严嘉恩出去约会一天，是约会！男女朋友的那种约会，为了完成梁宇的嘱托，也算是给这段关系画了句号，严嘉恩没理由不同意。 离开关押他的公寓，梁宇把严嘉恩送到了医院，路上接到了负责林家案的警员电话。 “师妹，林星儿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目前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医生说，在她的血液中发现大量安眠药的成分，药的浓度足以致命。林星儿昏迷也是因为安眠药的缘故。现在唯一可以救她的方法，就是将她体内的安眠药毒素全部清除，但是因为她体质比较弱，而且未知的风险也比较大，林正宏那边不容许自己的女儿再出事，所以就跟医院商量保守治疗，先期采用药物的方式帮她清除毒素。”梁宇淡淡道：“不过这样一来，林星儿往后会有一段时间只能待在医院里，给警方的保护工作会带来障碍。” 医院是人员最嘈杂的场所之一，警方的人就算再谨慎，也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如果林星儿真的死了，后果难以想象。 严嘉恩没想到梁宇会把案子的进展说给她听，只当他是在她闲聊天，想了想问道：“既然都用白绫了，为什么还要给她下安眠药？而且安眠药的药力不是很快的么？那时候林星儿算是演完整场戏才出事的。” “药力这种东西要看人的体质。有些人吃了安眠药，立刻就会睡着，期间就算打雷都不会醒。但是有的人，吃了安眠药很慢才会进入睡眠，如果中间再有点动静，立刻就会醒来。所以，你不要认为失眠吃安眠药就会管用，还是要听从医嘱，医生比你了解你的体质。” 严嘉恩“哦”了一声，没多会儿车子就停在医院门口。下车前，她不忘嘱咐梁宇，跟斯蒂文见面要出去约会的事，千万不能让连教授知道。他现在身体不好，就不要让他做无畏的担心。 梁宇点头答应了，可谁知道第二天连修彦竟然自己偷偷离开了医院。 …… “烟雨，你今天好漂亮，是特意为我打扮的吗？”斯蒂文穿着帅气的休闲装，微笑地看着站在他对面的严嘉恩。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白色的中长款羽绒服，头发散在身后，还特意画了一个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俏皮可爱。 大大的眼睛就像两颗玛瑙石一样，仿佛盛满全宇宙的星辉，熠熠夺目。 严嘉恩调皮地眨眨眼，主动上前挽过他的臂，笑嘻嘻地说：“既然是出来约会，就要好好打扮一下咯。” 两个人先去看了一场爱情电影，然后又去吃饭，下午去了游乐园。一整天下来，两个人都玩的筋疲力尽，最后他们上了摩天轮，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严嘉恩没注意到，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来电的名字是——彦。 “烟雨，有时候我总是会想，如果你不是警察，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富二代该多好。说不定我们早就结婚生子，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呢。”斯蒂文望着城市的景色，淡淡地勾唇笑道。 “可是这样，我觉得我们反而不能走到一起了。”看到斯蒂文疑惑的目光，她微笑着继续说：“如果我真的没有做警察，那我就是个普通平凡的女孩子，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生活，很可能还是个宅女哦。这种情况下的我，怎么可能认识富二代的你？更别提我们会在一起结婚了。” “不会。我老有种感觉，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说不定我们上辈子就认识，只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让我们这辈子成为对手敌人……不过没关系，我们还算是比较和谐的敌人。”顿了顿，斯蒂文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她：“这里面有你们想要的所有资料。其实你们的局长高看我了，我能接触到的范围，只是这个组织的四分之一而已，算不上什么高层，所以那位“S”的真实身份，我帮不上你。不过这里面的名单也够你们忙一阵了。” “烟雨，我知道我这样的身份没资格跟你做朋友，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去触碰跟“S”有关的人和事。“S”这个人，我在组织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他的样子，甚至连对话都只有两三次而已，他这个人神秘，但是做起事情来阴狠无情，之前我听说他连自己的父母和哥哥都能伤害。如果可能的话，你们暂时不要去找他。金字塔是一层层堆积起来，要想爬到塔尖，必须慢慢地往上爬，因为金字塔太危险，这条路是没有任何捷径的。” …… 车子缓缓停在严嘉恩家楼下。 梁宇的人早已等在那里，斯蒂文下车帮严嘉恩打开车门，两个人朝那辆黑车看去一眼，斯蒂文苦笑一声：“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呢。才刚刚回来就已经等着我了，看来你的领导并不希望你多跟我呆在一起。” “斯蒂文，我……” 斯蒂文抬起手，食指覆在她的唇瓣上，抢先一步让她不用解释。 “烟雨，恐怕这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有些话，你让我说完。”严嘉恩点点头，斯蒂文缓缓放下自己的手，同时用力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其实我早就不恨你了，因为我明白，我越是恨你就说明我心里越是爱你。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爱你的资格……嘉恩，我叫你一次真名吧。记住我的话，不要触“S”，更要小心堤防你身边的人。这些年，我虽然没能知道他是谁，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你身边。这次回来，我本来想抓出他，但是……” -L- ☆、025章 ：重婚罪 “但是什么？”严嘉恩的心猛地一跳，那个神秘的“S”在她身边？ 斯蒂文轻轻摇头：“但是我没想到，你身边的情况竟然那么危险。是我大意了，不过……”他放低了声音：“虽然我不能在你身边，但我为你做了点事，至少在三个月内，他没时间找你的麻烦，用这三个月的时间，你可以把身边的事情解决，然后离开这座城市吧。” 听了他的话，严嘉恩一脸惊讶，同时心里像是被什么重物给狠狠压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斯蒂文慢慢放开她，微笑着将她整齐的头发揉弄的像团鸡窝，这才满足地说：“好了！我要走了，你可别比我早死哦。说不定，未来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说完，他狠狠地捏了她的脸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严嘉恩就这么满脸呆滞地注视他的背影，上车前，斯蒂文还冲着她邪魅的一笑，做出一个飞吻的动作。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明白他心中的不舍和不甘。 S，你最好不要伤害她，否则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车子走了，带走了斯蒂文，但严嘉恩的心结却没有解开。她间接害死了他的家人，可他却不计前嫌的帮助她，甚至还做了一些很危险的事。能让S在一段时间内不找她的麻烦，想必斯蒂文一定付出了很多。 可她还是将他送到梁宇手里。 这份情，她该怎么还？ 严嘉恩低着头，满腹心事地朝着楼门走去。她刚走进去按下电梯钮，眼角余光就瞥到一个人影站在单元楼门的侧面，一股逼人的冷漠视线看的她浑身一个激灵。 太熟悉的感觉！ 是—— 她猛地回过头看去，连修彦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外面只是套了一件简单的羽绒夹克，一边胳膊驾着一个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你……”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地说道：“刚才我跟……不是……我……”紧张到语无伦次，只希望他不能误会自己跟斯蒂文的关系。 毕竟，他们刚才的动作确实有点亲密。 “先回去吧。”连教授冷静的让她几乎要发疯！ 最要命的反应！ 连修彦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他的喜怒哀乐很少放在脸上。当然生活中肯定也有这种人，但他比那种人表现的更加明显。以前严嘉恩刚开始跟他接触，从来都没有见他笑过。后来时间长了，她拿下了这座冰山，他对她也只是偶尔的一笑，她还得心里乐半天。再后来，可能是年纪的增长，连教授收敛了一些性格中的锋利冷漠，但也只是对身边亲密的人，对外人还是那副冰山脸。 到最后，他基本上只对她一个笑，只有在她面前脸上才会有其他表情，像个正常人。 连教授有次喝多了，亲口跟她说，喜欢她，是因为在她面前他才能做真正的自己。这句话，又让她开心好久好久。 但是，这样的他也会生气，而且心里越是愤怒，脸上就越是平静。让你根本就琢磨不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满心忐忑地回到家，严嘉恩一脸狗腿的笑容，帮他拿出拖鞋换上，又屁颠颠地去厨房给他倒水。连教授则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完了！ 为了不让刚刚缓和的关系恶化，严嘉恩决定先下手为强！她要主动承认错误，这样表情的连教授太可怕！ “那个……是师兄拜托我跟斯蒂文见面的，斯蒂文说只有我去见他，他才肯把师兄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刚才你看到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跟斯蒂文真的没关系了……他……” “嘉嘉，我们复婚吧。”连教授冷静地开口打断她。 “……”严嘉恩愣住。 “我会跟你的朋友说明，等我的身体康复以后再请他们吃饭。还有，因为这次完成了任务，上面给了三个月的假期，我想带你出去旅行。你不是一直想去大溪地吗？” 连修彦的口吻，就好像在说晚上吃什么这么平淡简单，却听的严嘉恩心里直突突。 之前不是说好等身体好了再复婚吗？ “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同意的话，明天早上我派人来接你，带好你的证件。”连修彦起身，手刚想放到她的头顶，眸光倏地一变，不知想到了什么，手顺势落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我先回去了。” 直到听到关门声，严嘉恩才反应过来，想都没想就冲到阳台上往楼下看去。没过多久就看到行动不便的连教授慢慢地从单元里走出来，艰难地挪着腿，朝着小区外走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洗完澡，严嘉恩把自己摔在床上，手机上没有一条来电或者微信，从连教授离开后，他们就没再联系过。 他到底怎么了？ 仅仅是因为看到她和斯蒂文有些亲密的行为吗？可他不是这种性格的男人啊，之前明明说好先不这么早办手续去，现在他却这么说，爷爷那边她还没说服他，怎么去办手续？但他的态度，很明显的告诉她，如果不同意的话，或许他们的关系…… 严嘉恩感觉自己的脑子一团乱麻，该怎么办？ 完了，今晚肯定要失眠了。 …… 医生照常的查房完毕，他让护士们先出去，他自己留下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连修彦，连教授的身上还带着冬日里的寒气。就这么不管不顾，身上就随便穿件外套偷跑出去，任哪个医生都会发脾气。但是面对这样的连修彦，医生感觉自己就算炸了天，他好像都不会有反应。 “连教授，你虽然是我所有病人中最不听话的那个，但每次你受伤，至少在我没有同意你出院以前，你还会乖乖留在医院里。这次，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他不算是连修彦的固用医生，但最近这几次受伤他都是主治，时间长了，彼此偶尔也能像朋友那样谈上两句话。 连修彦闭目养神，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不找你要理由。但是你要答应我，下不为例。你自己的身体应该很清楚，这次受伤太严重了，能捡回一条命都是奇迹。这种伤要是换成任何人都可能醒不过来。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有责任提醒你，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所以请你珍惜，不要让我白费这么多心思。”说完，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转身离开。 “明天我还要出去一趟，中午回来。”就在他快要走出病房的时候，身后传来连修彦冷漠的声音。 “你——”医生气结地看着他。“我刚才说的那些对于你来说都是废话？！” 连修彦慢慢转过头看他，淡淡道：“总有些事情，要比生命更加重要。” “疯子！没有命就什么都没了！” “可我还活着。”连修彦又转回头闭上眼，“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天会有人来找我，你想办法帮我搪塞过去。” …… 专为林家案组建的调查组，刚接手案子就已经忙的手脚朝天，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林正宏的关系，上面下了生死状，让他们必须定期破案，破案时间只有五天。如果五天没能找到凶手，全部人都要停职。 “组长，要不要请局长再给我们找些人来帮忙？现在医院的人手已经不够用，咱们这边还要分别调查林火儿和林唤儿的命案。我都两天没回家了！” 调查组的族长姓张，是从其他分局调过来的资深组长，入行二十年，破获各种重大案件多起，自诩是本市的第一神探。 但是眼下，张神探也有些吃不消。 “线索这么乱，真不知道特殊调查组是怎么查的？还有那个王宇和王宇明，就是两个BT，只因为他们的一面之词就能肯定他们不是凶手？”张组长气愤不已，重压下的他才两天时间鬓角就长了很多根白头发。“不管了，你去带人把王宇和王宇明抓回来，重新调查他们的不在场证据！” “是。” …… 一夜没睡的严嘉恩，很早就醒了，穿戴整齐的她坐在客厅里，茶几上摆放着所有的证件。 刚刚连修彦给她发来微信，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估计再有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可她这边，虽然准备好了一切，但爷爷……以爷爷的脾气，如果知道她擅自跟连修彦复婚，估计骂死她，甚至都有可能跟她断绝爷孙关系。 可恶的严信阳，最需要他的时候又失踪了！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严嘉恩攥着手机深深吸口气，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回头再跟爷爷承认错误。 拿好所有的证件上车，很快就到了城西区民政局。 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前来办手续的人并不多。 连修彦今天穿上了正装，头发也整理了一下，即使行动不方便，他站在那也是一道夺人眼球的风景。 “等很久了吗？”严嘉恩小跑过去，微笑着看着他。 连修彦的表情比昨天好了一些，他摇摇头，主动牵起她的手，“没有，我也是刚刚到。” 复婚比结婚简单一些，再加上连教授有特殊身份，可以走绿色通道。所以基本上他们的资料给过去，其他的就都不用管了。 两个人坐在大厅的长椅上，严嘉恩靠在他的肩头玩手机，刚等了没几分钟，就见几个工作人员朝他们这边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端庄的中年女人，她走到严嘉恩面前，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是严嘉恩严小姐吗？” “我是。”严嘉恩不解地挑眉。 “严小姐，我国婚姻法有明确规定，在您的婚姻存续期间，您的婚姻和另一半都受法律保护，而您如果在这段时间与他人再次结婚，那就是犯了重婚罪。” “等等……等等！”严嘉恩眉头皱的更紧，索性站起来问道：“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工作人员将手头的资料递给她：“我们在系统中查到，您与沈先生于七日前领取结婚证，而您提交的复婚材料中，并没有法院针对您与沈先生离婚的判决书，所以我们这边目前不能为您办理复婚手续。” 严嘉恩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这份，所谓的结婚证申请资料。她怎么不知道她跟大白申请结婚了？而且还是在七天前？这是谁干的？！ 震惊之余，她马上朝连修彦看去，后者的表情阴云密布，淡漠的眼神仿佛凝结着狂风骤雨。 “不是的！彦，你听我解释！我没跟大白结婚！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揪着他的袖子，一脸急切地解释。 连修彦没看她，直接将她手中的资料拿过来仔细看，资料是真的，而且上面还有结婚证的复印件。但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刑侦专家，这里面的蹊跷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好好的，民政局怎么会复印申请人的结婚证？这件事，本身就不合情理。 除非，是有人早就知道他们要来复婚，事先做好了相关准备。 他把资料还给工作人员，冷冷地看着她们：“如果今天我非要跟她复婚，你们又能如何？” “连先生，这是重婚罪，我们会报警，请警方来处理。”刚才说话的中年女人，态度依然很礼貌。 连修彦面无表情地说：“好，那你就去报警。我们等警方来处理。没有申请人亲笔签名的资料，本身就不受法律保护。再有，要想证明严嘉恩跟沈慕白是夫妻关系，我需要你们提供视频证据，让我看七天前的监控记录，如果没有严嘉恩小姐的身影，你们就等着我的律师吧。” 中年女人神情一僵，正要说话，一道语气不太好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陈主任，你们先回去吧。” 严嘉恩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惊愕地瞠大眼，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严信阳会出现在这里？ “阿彦，嘉恩，你们不该来这里。”严信阳表情不愉。 “哥，你怎么在这里！”严嘉恩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别告诉我，我和沈慕白成为夫妻这件事，跟你有关！” “这是爷爷的意思。而且陈主任说的没错，你跟沈慕白的婚姻现在还具有法律效力，所以在短时间内，你不能跟阿彦复婚。” “为什么！”严嘉恩始终想不明白，爷爷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 连修彦上前一步挡在严嘉恩面前，目光冰冷地注视严信阳，冷笑道：“呵，我当教授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当事人不到场，申请结婚还能成功。” “阿彦，我爷爷那个人……他想做的事，总有各种办法完成。”严信阳的脸上带着一抹歉然，“抱歉，今天我不能让你们复婚。”他随即看向严嘉恩：“慕白在外面等你，你先跟他离开吧，爷爷想见阿彦。” “不行！严信阳，你休想再让我跟连修彦分开！谁知道你们又要玩什么把戏！”严嘉恩死死地挽住连修彦的手，气愤地瞪着严信阳。 严信阳定定地看了会儿自己的妹妹，她这个倔脾气最让他头疼，哎，他就知道今天不该出现，这件事他根本就搞不定嘛！为什么爷爷偏要让他来做这个恶人！ “好吧，一起回去。不过，爷爷交代了，如果你硬要跟我们走，沈慕白也必须一起！” “这些跟大白有什么关系，你们干嘛要把他牵扯进来！” 严信阳是肯定不会回答她。走出民政局，沈慕白正在车旁，看到她挽着连修彦的手走出来，眸色几不可闻的闪过什么，但很快又恢复以前的样子。 “大白，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爷爷非要你跟着，那我们就一起回去。” “……好。”沈慕白看向连修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连教授，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不然嘉恩也总是惦记你。” -L- ☆、026章 ：他有什么理由放弃？（今日万更） “多谢。”连教授冷淡地回他两个字，然后拉着严嘉恩上了自己的车子。 沈慕白看着严嘉恩头也不回地上了连修彦的车，努力压下心头泛起的苦涩，让自己露出一抹笑容。 不管因为什么，严家老爷子竟然会同意让他跟嘉恩结婚，这比任何事都要让他高兴。没关系，时间长了，她总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车子一路开到大院，严嘉恩扶着连修彦下车，老爷子此刻正坐在庭院里，看到他们并肩的身影，眉头深深地皱在一起。 “爷爷，我把他们带来了。”严信阳走到严建国身边，老爷子冷哼一声，不悦地盯着严嘉恩的那只手：“我这老头都这么大岁数了，出门也不见谁来搀搀我。” 严信阳脸色一僵，心中哭笑不得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连修彦慢慢走到严建国面前，鞠了一个躬，礼貌又疏离地淡笑：“爷爷，好久不见。” 严建国却像没听到他的声音，慈爱的目光看向走在最后面的沈慕白，笑米米地冲他招手：“慕白呀，过来让爷爷看看！” 几个人表情都变了变，唯有沈慕白，他在经过严嘉恩身边时看了她一眼，随后才走过去，“爷爷，这段时间比较忙，一直都没来看您。您的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虽然有这么多不肖子孙让我这个老头着急操心，但总算还有你，让我高兴高兴。” 严嘉恩是受不了自己爷爷对连教授的忽视，以前明明那么喜欢他，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变成这样。心再大的人，也会不舒服。 “爷爷，我们已经听您的话回来了。关于我跟大白结婚的事，您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严嘉恩上前一步，把沈慕白拽到一边，“大白，你怎么回事呀？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别人决定，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娶你，我怎么会生气。 沈慕白默默在心里补充一句，抬眸朝连教授的方向看去一眼，后者正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想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他讨厌他，甚至是恨他。 “嘉恩，我觉得爷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应该先听他……” “不对！”严嘉恩联想到之前的种种，还有刚才严建国对沈慕白的态度，忽然灵机一动，随即脸色煞白，惊痛地看他：“大白，这一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跟我爷爷串通了对不对？从上次在动3，我当时还纳闷，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再到最近爷爷不同意我跟彦复婚，你跟我爷爷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你们之前认识么？大白，你根本就是知道真相的对不对！你跟我爷爷一起合伙骗了我！” “不是，我们……”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严嘉恩捂住自己的耳朵，自己最信任依赖的朋友，居然跟最重要的家人合伙算计她，算计的理由还是不让她和连教授和好。“沈慕白，我真是错信了你！”说完，她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的爷爷，“爷爷，在我还能保持冷静的时候，您应该把您的想法告诉我了吧？之前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让彦去参加那么危险的任务，这件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但是这次，我真的不能理解你的做法。如果您今天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就算我会犯重婚罪，就算我被抓起来坐牢，我也要跟彦在一起！谁都不能阻止我！” “混账！”严建国颤巍巍地由沈慕白和严信阳扶起来，怒目圆瞪，火冒三丈地盯着严嘉恩：“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被抓起来坐牢也要跟他在一起！我告诉你，我不容许你们俩复婚！绝对不行！我厚着这张老脸已经疏通好关系，没有我的批准，你跟慕白就不能离婚！今天你就跟他回去，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不许再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爷爷！”严嘉恩没想到严建国这次居然这么强硬，还什么没他批准不能离婚？！ 我K. 严建国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才对沈慕白说：“慕白啊，我这心脏不太舒服，你扶我进去帮我看看。” “好的，爷爷。” 结果整个过程下来，严建国连正眼都没瞧连修彦，严嘉恩也是看不出连修彦生不生气，刚要跟他说什么，严信阳就走了过来狠狠地捏了她的脸蛋，“臭丫头，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这次就偏要跟爷爷逆着来？要是真给他气出个好歹，我看你怎么办！” 严嘉恩挥开他的手，“少碰我！严信阳，我这次算是看清你了！什么狗屁哥哥，什么狗屁哥们啊！我们真出了事，你连话都不会说一句！反正我不管，我不会跟大白在一起的，就算爷爷揪着不放，我也会要跟彦在一块。随他怎样好了。” 说完，严嘉恩强硬地挽住连修彦的手，扶着他往外走，而这次，连修彦竟然没有阻止她的行为。 二层卧室，严建国和沈慕白站在窗户边，老爷子看着严嘉恩和连修彦离开，一阵的眉头紧锁，沈慕白倒是没说什么。 等他们的车子离开，严建国这才深深叹口气，扭头看向沈慕白，“慕白啊，丫头长大了我现在也管不了了。其余的还要你自己去努力啊，连家那小子跟我家丫头一起长大，之前又有过一段婚姻，所以难免情绪上……不过你也不差，我家丫头这四年要是没你的帮忙，都不知道混成什么样子了。你不用担心，万事有爷爷给你做主，你就尽管去追那丫头，只要我不同意，你们就没法离婚，只要婚姻合法，她永远都是你的妻子！这点，连家那小子也改变不了。” 沈慕白感激地对严建国笑笑，“爷爷，谢谢您，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剩下的我自己会努力。我相信嘉恩总有一天会爱上我。” “好！爷爷支持你！” …… 严嘉恩开车回到公寓，火速地上楼将自己的换洗衣服整理好，又匆匆地下楼来，将行李箱扔到后备箱里。 “彦，我陪你住院。以后你在哪儿哪里就是我的家。” 连修彦温柔地拉过她的手，黝黑的眸底快速闪过一道暗芒，他的小媳妇这次这么坚持，他有什么理由放弃？她都为了他跟爷爷闹掰吵架，他忍一忍又算什么？不过是张名义上的证件，爷爷管的再多，也管不到他们心里。 医院比想象中回来的晚，医生发脾气的声音全楼道都听到了，只是这次受训的人不止连教授，还有严嘉恩同学。 “严警官，我希望这种情况不会再有下次！身为一名医护人员，真的很头疼你们这种行为。” 严嘉恩满脸歉然，忙不迭地跟医生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双手合十拜着：“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真的不会再让你头疼了！” 送走医生，严嘉恩准备铺床。这是高级的单人间，只有一个床，但是沙发不错，很软很大，睡在上面也很舒服。 半夜，连修彦第N次的起来帮她盖被子。严嘉恩睡的并不安稳，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黛眉紧紧皱着，他用手轻轻抚平，可下一秒又会变回原状。 “彦，我们不会再分开……你相信我……”严嘉恩轻轻梦呓着，连修彦听了差点落下泪来。 傻丫头…… 早上五点，天还没亮，连修彦坐在地上一直守着严嘉恩，她的电话刚震动一下他就醒了。为了不吵醒她，他起身去卫生间接听电话。 “师妹，出事了！我……” “嘉嘉还没醒，出什么事了。”连修彦冷淡的声音让电话那头的梁宇停顿了几秒，“阿彦？师妹跟你在一起？”现在这个时间段，难道她在医院？ “她跟我在一起。到底出什么事了。” 梁宇说：“是林家又发生了命案。林星儿在半个小时前被发现死在医院病床上，现在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被隔离调查，新的调查组希望师妹他们可以去一趟医院，邓橙橙和夏季都没联系到，项羽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师妹这边……” “她没时间。”连修彦淡淡道：“梁宇，按照我的经验，林家还会继续死人，现在有时间查那些医生护士，不如去找凶手。” 林家还会死人？ “阿彦，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林家还会死人？他们家……”然而没等他问完，电话已经被连修彦挂断了。 梁宇不服输锲而不舍地继续给严嘉恩打电话，可连教授始终没接，到最后索性连着自己的电话都关了机。无奈之下，梁宇只好亲自去医院找严嘉恩。他到的时候，严嘉恩刚睡醒，整个人还处于半梦半醒状态，揉着眼睛诧异地看着他。 “阿彦，你是凭什么推断林家还会死人？”梁宇焦急地问道。 严嘉恩根本不知道林星儿出了事，现在更是一脸雾水，摸不到头脑。 连修彦帮她把洗漱用具准备好，将严嘉恩推到卫生间里，他回头看着梁宇，平静地说：“1986年在英国伦敦曾经发生过一起案件，被害者是当地有名的富人家族，这个家族里有成员十七人，跟林家一样，这个家族中，全部都是女儿。当地警察整整用了一年时间才找到幕后凶手，可那个时候，家族上下只剩下最小的女儿了，其他人都遇害。警方询问凶手杀人的动机，那个凶手说，他暗恋家族小女儿多年，想让家族的钱都归到小女儿手里，所以他就先后杀了所有人。” 梁宇听了一脸阴沉：“你是想说，这个凶手的动机很可能跟那个案子相同？” “不一定。我只是觉得两起案子的背景太过相似。目前林唤儿、林火儿、林星儿都死了，林正宏的几个女儿中，只剩下三女儿林菲儿和刚认没多久的私生女林柔儿。我跟你说这件案子，只是想你多条思路去查，并不能保证凶手杀人的目的就一定跟我说的案例有关。” 梁宇想了想，的确，杀人的目的无非就是金钱、利益，或者是感情。凶手的目标很明显是林家人，对方处心积虑的慢慢害死林正宏的几个女儿，要么是想报复林正宏，要么就是为了其他的目的，林家人必须死。 “师兄，你们刚才的意思是说林星儿也死了？”严嘉恩拿着毛巾，愣愣地站在卫生间门口。 梁宇苦笑地轻轻点头：“凌晨四点半被护士发现死在病床上。现在医院都乱成一锅粥，我来之前沈法医那边刚给出验尸报告，林星儿是被人注入大量安眠药死亡。死的无声无息，一点痛苦都没有。初步推断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到三点，那个时间段正好是夜班护士换岗的时间，同时也是夜班医生寻房的时间，警方的人已经习惯这个时间点，再加上最近几天都没事，所以他们就疏忽了。” 不用说，凶手肯定是装扮成医生进入林星儿的病房。这种装扮，就算是监控也看不出真人来。 呵。 梁宇叹口气接着说：“林正宏听说林星儿的事情，早上又进抢救室了，现在还没出来。”好好的几个女儿，几天内就死了三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其实林正宏也很可怜。 “先从林家身边人开始查吧，不是谁都能知道护士换岗的时间。” 连修彦的话让梁宇眼中升起一丝希望，“阿彦，你要出手了？” “不。” “那你……” “这个案子还没引起我的兴趣，凶手的目的一点都不难猜，整件案子最难的地方就是缺少直接指向凶手的证据。”连修彦闭上眼，继续说：“林火儿死在家里，但是案发当晚没有陌生人出入林家；林唤儿在死之前的某段时间内，凶手给了她联系外界的机会，可她并没有向警方求救，可以说那个时间她已经知道自己要死了。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本能的恐惧会让她想方设法的逃离，可是林唤儿显然没有逃离。凶手既然给了她自由的时间，我想那个时候林唤儿是可以逃走的，但她没有，她甚至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什么人能做到这点？什么人能自由出入林家却不被怀疑？什么人了解医院护士换岗的时间？梁宇，仔细想想你可以明白。” 答案显而易见，能同时做到这三点的，肯定是林家内部的人。 难道对方杀人的目的真的跟连教授提起的案例一样吗？ “师兄，你说凶手会不会是秦轩？如果林家人都死了，他和她妈妈就是最大的受益人。” “我让他们去查秦轩和阮芳最近一段时间的动向。” 梁宇刚走没多久，沈慕白就来了，手里还提着很多水果。 “连教授，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都买了一点。多吃水果，对你身体也有好处。”沈慕白将水果放好，转身看向站在那里脸色尴尬的严嘉恩，一人既往的温和说道：“今天我休息，想在家里自己做点吃的，你最近累坏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呃，不……不用了大白，我今天……今天还是在医院陪着连教授。” 听到她这么说，沈慕白也没有不高兴，反而还笑着开口：“没关系。这样吧，我回去做好给你们送来。医院的饭菜比较清淡，连教授吃还好，你吃的话就缺少营养了。我记得你最爱吃我做的糖醋排骨，今天我先给你做这个吧。” 沈慕白越是这样，严嘉恩心里就越是不好受。 在她心里，不管他做了什么，他还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可偏偏现在这种关系被打破，弄的现在她一看到他浑身就不舒服，特别尴尬，那种状态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你们先聊吧，我回去做饭，中午的时候给你们送来。”沈慕白走到严嘉恩面前，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告辞离开。 连教授忽然开口，看着她脸色怪怪的。“嘉嘉，我发现很多人都喜欢揉你的头发。你知道在男人的世界里，这个动作代表什么吗？” -L- ☆、027章 ：这个男人，城府很深 代表什么？ 严嘉恩疑惑地看他，眼中的懵懂不解让连教授心里一阵郁闷。不过也幸好是这种不敏感，才让沈慕白的心思没那么容易得逞。 “没什么。不过以后别再让其他男人动你的头发了，被我看到一次，后果自负。”连教授冷硬着脸，做出凶巴巴的样子瞪着她。 严嘉恩心里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她知道他是在吃醋。这种感觉好好哦，让她心里就跟抹了蜜一样甜，主动上前凑过去轻轻啄了下他的嘴角，笑的没心没肺地说：“好呀！都听你的！再也不让他们碰我的头发啦！” 两个人甜甜蜜蜜一上午，但中间即便没有案子的打扰，可严嘉恩的心里始终像咯着一块石头，有点别扭。 眨眼就到了中午，沈慕白果然很守信地提着很多东西来了。 严嘉恩看了连修彦一眼，又看向沈慕白，后者正在认真地将饭盒摆放出来。四菜一汤，有肉有菜，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让人特别有食欲。 “呃，那个……大白，其实你……”真的不用给我们送饭。 话还说完，沈慕白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先一步开口，手里的忙活却没停下。“我答应过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再说爷爷把你托付给我，我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 “大白，那张结婚证……你当真了？”严嘉恩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眸子中都是紧张的神色。 “当然。”沈慕白摆好了饭菜，转过头温柔地看着她：“都准备好了，去洗洗手开饭吧。好久都没尝过我的手艺了吧？我们分开以后，我有专门去学过厨艺，相信这次你吃完肯定赞不绝口。“随即，他又转移目光朝连教授看去，淡淡一笑：“连教授也来尝尝吧。菜里我少放了盐和油，不会对你身体的康复造成影响。” 细心，体贴，温柔，绅士，帅气，多金…… 几乎所有好男人的标签都可以贴到沈慕白身上，哪怕是在面对情敌的时候，他都能继续保持着那份儒雅宁静。 有的时候连修彦会想，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严嘉恩，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谢谢。”连教授淡淡地看着他，勾唇一笑。 所有的菜虽然是用饭盒装的，但是摆像还是特别精致，一看就是下了很多功夫和心思。连修彦和沈慕白分别坐在严嘉恩两侧，两人一人给她夹菜，一人给她盛汤，竟然出奇的配合的天衣无缝。 严嘉恩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连修彦又看了看沈慕白，最后端起自己的碗走到旁边去。 “够了，好多菜了，我还是自己吃吧。” 两个男人见状，同时互看一眼，又同时收回自己的目光吃起来。 严嘉恩看着他们，心里幽幽叹口气。这个场景真是越看越奇怪，都怪爷爷，干嘛非得闹这么一出。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白才好。 吃完了饭，严嘉恩主动帮沈慕白将饭盒整理好，这个时候梁宇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正要说话的他，看到病房里的三个人一时愣在那里。沈慕白和严嘉恩“领了”结婚证的事，他已经听严信阳说过了，可是他没往深处去想，以为只是严家老爷子的恶作剧。 可是如今这么看来…… 这三个人处在一个房间里，还真是……诡异的很。 “咳咳。”见梁宇一副见了外星人的样子，严嘉恩尴尬地轻咳一声，唤回他的思绪，一字一句道，“师兄！你、有、什、么、事、么！” 梁宇反应过来，先是朝沈慕白点了点头，然后边走向连修彦边说：“阿彦，我按照你的想法让他们去查了秦轩和阮芳的近况，你猜我发现了什么？那个秦轩表面上看起来正经懂事，其实已经背了一屁股债，我们这边的调查结果显示，秦轩的父亲是个赌徒，秦轩自小也染上了这个毛病，后来被阮芳发现了，还曾经囚禁过他一段时间，但是我们查到，秦轩背地里还在参与各种大小的赌博活动，尤其是在他成为林氏的副总后，几次暗中动用了林氏的资金为自己还赌债。不过这些事林正宏并不知道，秦轩好像早就跟林氏的财务总监勾搭到一起。现在至少挪用林氏的钱有五百万了。” 严嘉恩眼前一亮，“这么说，动机出现了？！” 连修彦却摇头：“不一定。如果只是单纯为了钱，秦轩不至于杀林家那几个女儿。毕竟现在阮芳还是林正宏的妻子，而且两个人感情一直都不错，只要阮芳吹吹耳边风，再加上林正宏本身就很喜欢秦轩，为他要个几百万不在话下。秦轩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必杀人。” “不一定吧。”沈慕白忽然开了口，几人纷纷朝他看去。他温和地笑笑，继续补充：“我有一个朋友，曾经就是赌徒，他为了还债为了有钱再去赌博，不惜杀了自己的家人，还有他刚刚上小学的女儿，就是为了得到保险公司的理赔。他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不要跟赌徒讲情这个字，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在赌徒眼里都没有一场赢的赌局重要。是，连教授分析的有道理，现在林正宏对秦轩的信任，确实让他不用杀人就可以得到大量钱财，但这个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如果林火儿她们没有出事，林正宏的财产就有她们一份，而且还不知道是否可以顺利得到。但是林家若是出事，林正宏又没有儿子，主心骨当然就在秦轩身上，现在林正宏的身体又不好，心脏问题随时都会要他的命，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秦轩做的，那他的行为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大白，你别忘了，林正宏还有个刚认的小女儿。” 沈慕白笑着看她：“的确，但是你觉得林柔儿对秦轩的威胁大吗？而且，老实说，我没有参与你们的侦破过程，但我就是觉得林柔儿的出现太过巧合。另外，林星儿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凌晨我去医院给林星儿尸检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秦轩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他们说了几句话，秦轩就先走了，那个人则是朝着反向方走去。林星儿的死，让林正宏进了急救室，但阮芳和秦轩的态度却很镇定。不，说镇定不准确，不如说是淡定，好像很早就知道林星儿要出事一样。” 梁宇听了瞪大了眼珠子，惊讶地问道：“这些都是重要的线索啊！沈慕白，你怎么不跟调查组的人说？！” 沈慕白苦笑一声：“我说过，但是调查组的组长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话。他们现在的目标是王宇和王宇明。梁局，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什么？！你说谁？”这次轮到严嘉恩惊讶，她看着梁宇，一脸的不敢置信：“师兄，我没听错吧？调查组的人居然还在调查王宇和王宇明？之前我不是调查过了吗，已经证实他们跟林唤儿的死没关系，为什么又找他们麻烦！” 梁宇冷笑一声，“调查组的组长始终认为你们的调查有疏漏，他们就认为王宇和王宇明是直接杀害林唤儿的凶手，而杀害林唤儿的人肯定也脱不了林家案的干系……” 严嘉恩被调查组的这种做法气乐了，连修彦看着她摇头：“嘉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调查思路和方法，你不要过多干涉。” “可是……”这种行为明显就是浪费时间啊。 “梁宇，秦轩和阮芳还有什么资料吗？之前我听说，有媒体猜测秦轩本身就是阮芳和林正宏的儿子，这点你调查过么？” 梁宇点点头，一边看着手机上的调查结果一边说道：“跟秦轩阮芳有关的所有新闻我都调查过了。媒体说的是假的，秦轩的父亲叫秦振民，早期是个建筑工人，后来因为下岗染上了赌瘾，自此就一发不可收拾。阮芳受不了了跟他离婚，法院将秦轩判给了阮芳抚养，由秦振民每月支付抚养费。这些都有备案资料，做不了假。秦轩不是林正宏的儿子。” “还有么？” “有。之前不是还有新闻说，林正宏的前妻张嘉怡是因为阮芳的介入才死的么。这点倒是证实是真的。林正宏和阮芳是在年轻时候插队认识的，他们有过一段感情，后来回到城市，林正宏和张嘉怡结了婚，两个人一路打拼事业终于有了起色，但也就是这个时候阮芳悄悄找到了林正宏，并且把自己的难处告诉给他，请他帮忙在本市找个工作。那个时候林正宏和张嘉怡的关系已经大不如从前，而林正宏和阮芳一来二去，感情又迅速回温，后来索性阮芳就没去工作，一直靠林正宏养活。二十年前林正宏的小女儿出生，也就是林星儿出生后，张嘉怡没多久就死了。” 张嘉怡死了没多久，林正宏就把阮芳带到家里，而那个时候林火儿和林唤儿她们，早已对林正宏满腔愤怒，父女之间的关系降到冰点。 豪门的恩怨真复杂。 这是严嘉恩听完的第一个感受。 “或许在秦轩看来，林正宏的所有家当早就是他的了，他又债台高筑，肯定等不了那么久。但是如果林正宏的女儿出事，林正宏肯定会旧病复发，到时候他只要等着阮芳以配偶的身份继承林家财产就行了。 钱，一旦到了阮芳手里，就跟他的没有区别。 可是…… “大白，我还是不太相信这个理由。但是我承认，秦轩缺钱的确是个杀人动机，可他真的能为这些钱就杀了那么多人吗？现在已经三个人了！如果他的目标是整个林家，那么下一个就是林菲儿，再下一个就是林柔儿，我估计那个时候林正宏早就不行了。” 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了钱做到如此丧心病狂？ “嘉恩，知人知面不知心。就像现在，如果没有梁局的调查，我们能知道秦轩是个赌徒么？我觉得我朋友说的有道理，赌徒的眼里真的就只有钱，他又欠了那么多，很可能会真的等不了。” 连修彦看着严嘉恩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一片清明。他就知道这个丫头心里一直记挂着林家的案子，表面上不管做出什么行为，骨子里却还是那个做事认真的警察，她不可能做到真的放弃这个案子。 “梁宇，既然调查组那边不相信沈法医的话，那你就找你的人去查查他说的那个男人吧。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男人很可能就是当时王宇在工地上看到的男人。找到这个人，会对整个案情的侦破起到很大作用。” 梁宇闻言白了他一眼，拿着手机往外走。“这还用你说？” 收拾好饭盒，沈慕白没有多留，只是跟严嘉恩聊了一会儿案情就提出回去了。在连教授看来，这也是他最聪明的地方。因为沈慕白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会让严嘉恩不好过，她心里肯定十分别扭，而且继续待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回去，既让严嘉恩心里舒服，同时又可以让她觉得愧对他。 呵，这个男人，城府很深。 …… 不知道是梁宇的人办事效率高，还是对方已经没了警戒心。两个小时后，当梁宇再次出现在病房时，他手里已经有了那个男人的资料，并且将他带了过来。 严嘉恩满头黑线，替她家的教授抱不平。 “师兄！彦是病人！你不能这么欺负他！居然把嫌疑人带到医院，你什么意思！” -L- ☆、028章 ：意外出现的证人（6000〕 “意思就是让连教授审问嫌疑人。”梁宇一脸的自然，好像让连修彦做这件事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严嘉恩气的小脸通红，正要再跟他理论，连修彦就打断了她：“嘉嘉，听梁宇的吧。” “可是你的身体还……” “我没事。”连修彦露出一抹异样的笑容。“我也想知道，背后的凶手到底想做什么。” …… 男人看起来很平凡，长得很不显眼，是那种丢在人群中属于打酱油的那种人。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眼神除了刚进来时的诧异好奇，现在已经变得很平静。 “王胜男，21岁，南河省第一师范大学在校大三生，平时成绩优异，大一那边就成为该校的学生会会长，也是摄影社团的团长。祖籍是四川省开元，父母都是农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目前正在上高中。我看过他的档案，从小到大，所有老师都夸他听话上进，几乎所有科目都是满分，每年都能拿到学校的助学奖学金。”梁宇放下手机，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目光中流露着几分不解：“你的出身虽然不好，但是未来很有前途，为什么非要跟凶案牵扯到一起？你是怎么认识秦轩的？” 王胜男耸耸肩，“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反正我被你们抓到也是迟早的事，随你们怎么办。” 他的态度让梁宇和严嘉恩都楞在那里，唯有连教授一双眼看不清神色地盯着他。 “嘿，现在90后的思想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你犯了法，成为嫌疑人，现在还能这么淡定。你就不怕我们联系你的家人，或者告诉你们学校老师？”梁宇更摸不着头脑了。 “随你咯。” 秦轩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奇葩啊！ 梁宇看向连修彦，希望博学的连教授可以攻克这个难题。但连教授似乎还不想插手，一直都是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王胜男，不管他说了什么，面瘫似的脸上都没表情。 严嘉恩也觑了眼连修彦，见他没反应，这才看着王胜男说：“你今年才21岁，用得着这么早就放弃自己么？还是说，秦轩给了你很大的好处，让你连自己的未来前途都舍得放弃？” “什么前途，什么未来，在我而言都是未知。我喜欢活在当下，喜欢做自己爱做的事情。”王胜男笑着说：“你们想抓我或者拘留我，再不然坐牢都行啊，我都接受。” 这人…… 梁宇将严嘉恩拽出病房，只留下一个警员在里面看守，让连修彦和王胜男单独相处一阵。 严嘉恩几次想透过门上的玻璃看里面的情况，但都被梁宇阻止。“你先淡定，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犯人能躲过阿彦的心理分析。” “可这个孩子太也不正常了。”严嘉恩吐槽道。 “就因为不正常所以阿彦才能搞定。”要是正常的嫌疑人，还用得着他？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严嘉恩等的有些不耐烦，梁宇为了让她安静下来，想了个话题。“师妹，我听说你爷爷特别不赞同你们复婚，你想到办法没？” 提起这个，严嘉恩就是一阵头疼。 “想什么办法呀？你不知道人越老越固执么？我问了他那么多次，他就是不肯告诉我原因，严信阳那个叛徒也不帮我，反正这次我豁出去了，我就是要跟彦在一起，谁都别想阻止我。”说到这里，严嘉恩突然想到他的事，忙问道：“师兄，好久都没看到白鹭姐了，她是辞职了吗？” 这次，换梁宇变了脸色。 “不知道。”他冷硬地回答。 “怎么能不知道呢，她不是你……” “师妹，我错了！”梁宇的语气带着点祈求，但表情却是冷淡至极。“以后我再也不问关于你们复婚的事了，你也别再问我跟白鹭有关的问题行么？” “……嗯。” 没过多久，里面的警员就打开了门，让梁宇和严嘉恩进去。严嘉恩迫不及待地第一个冲进去，连修彦半躺在病床上，“进来做笔录吧。” 而王胜男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脸色不再是那么云淡风轻的表情，反而变得战战兢兢，梁宇刚走进来他就紧张地站了起来，连头都不敢抬。 梁宇和严嘉恩对连教授的敬佩，再次提升一个高度。 “王胜男，只要你没有亲自动手实施犯罪，我们可以看在你初犯的份儿上向法官求情，也不会连累到你的父母。” “是是是……谢，谢谢……” 据王胜男交代，他是典型的凤凰男，从一个落后的小村落考到城市里的大学，真的非常不容易。大学第一学期的学费还是他父亲找当地县政aa府借的，好在后来他学习成绩优异，师范大学的校长知道他家里的困难，主动为他免去了学费。但在大城市生活，最次的情况下一个月也要500块的生活费，这还是每天晚饭不吃的情况下，才能节省到这个地步。他家里还有个正在上学的弟弟，母亲身体都又不好，王胜男找到一份兼职工作后就不再管家里要钱。他的兼职工作就是游戏体验员，说白了就是在游戏公测之前，充当NPC的角色去游戏里找BUG，同时想办法提升玩家的体验感。这个工作为他来说比较轻松，但是时间长了，他慢慢陷入这份工作中，开始没日没夜的玩游戏。渐渐的从最开始内测的体验员到最后公测后，成为全服的顶级玩家。有的时候还会将兼职得来的工资都充到游戏里，日子久了，等他意识到自己不对的时候，游戏瘾已经戒不掉。 他跟秦轩就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他们俩属于同一个帮会，秦轩刚开始不会玩老被游戏里的玩家欺负，王胜男每次都会出手替他报仇，久而久之，两个人在网上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秦轩在知道王胜男家里的情况后，主动将他约出来，并承诺可以让王胜男在林家的公司实习。大四之前，他只要没课的时候都可以来，工资按照每小时30块来计算。就这样，王胜男的生活终于又回到正轨。 “秦轩帮了我很多很多，他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大哥，只要他高兴，我可以做任何事。”王胜男低着头说：“后来，除了必要的课程外，我基本上都在他的公司度过。因为有他的缘故，我虽然是兼职，但是活儿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可以打游戏。秦大哥很纵容我，公司里要是有人说我，他还会把那人叫到办公室去。从小到大，我都没体会过这种感觉，我现在的一切都是秦大哥给的，所以我发誓，只要是秦大哥让我做的，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会完成，绝不让他失望。” “盲从！”梁宇冷哼一声。“就因为秦轩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就不管不顾，甚至为了他可以初犯法律？王胜男，你就没想过你的父母么？他们好不容易才熬到你快大学毕业，你就这么忍心看着他们为你操心？” 提到父母，王胜男的表情又变成之前那种无所谓的样子。 “我不欠他们的。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早就报答过了。这些年我挣的所有工资，有90%都给了他们。我还负担了我弟弟的学费和生活费，每年过年都会给家里添置一个电器……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以后我做的任何事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这种儿子，估计王胜男的父母也是没有办法吧。 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就因为给了一些钱，买了一些电器就能还完了？ “今天凌晨三点早上八点，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看样子王胜男并不打算说谎。也不知道连教授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他半个小时就360度大转变。 梁宇继续问：“你在医院干什么？” “去找秦大哥。之前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妹妹在医院过世了，让我去医院看看，可能会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你进没进过林星儿的病房？” 王胜男摇摇头：“没有进去过。” 当时进病房的人装作医生的样子，谁也不能肯定这个人是不是就是王胜男本人，可他确实有作案时间。 严嘉恩又问：“林家还有个去世的女儿叫林唤儿，你认识她么？” 王胜男点点头，“不算认识，但我们说过话，彼此见过几面。” “什么时候？” “就在她死之前。”王胜男说：“林唤儿是我杀死的，她死之前我还特意让她去联络外界，本来以为来的人是警察，没想到却是一男一女。在他们走了以后，我就将林唤儿关了起来。” …… 梁宇让警员把王胜男带回局里暂时关押，等他们走后，他才皱着眉思索着开口：“你们不觉得太容易了么？这可是故意杀人罪，根据法律来说很可能会判死刑。王胜男这么简单就招供了？” “我也是觉得不太对劲。”严嘉恩的眉头比梁宇还紧。“这个王胜男真是太奇怪了。你们说，他这么急于认罪会不会是想引开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不要去怀疑秦轩？” “王胜男比你们想的要诚实。”连教授淡淡开口，“刚才让你们出去，我用特殊的方法为他做了一次催眠，我发现他内心深处对秦轩早就形成了一种依赖。不过这种依赖，只是对亲人的依赖，没有超脱其它关系。可是在我更深层次的为他催眠时，看到了一个让更让你们吃惊的秘密。” 严嘉恩和梁宇齐齐专注地看着他。 连修彦冷冷道：“人格分裂。” “啊？” “我发现这点后，运用了一些手段让他在被我催眠的过程中，看到了他内心深处没有被他发现的恐惧。”连教授说：“他的确是杀害林唤儿的凶手，而且还是亲手将她杀害。王胜男表面上装作无所谓，可一旦他的身体被另一个人格占据，他就会十分害怕这件事。” 这就是王胜男为什么会突然全盘托出的原因。 他在被催眠中看到了被他害死的林唤儿，心生恐惧，再加上连教授的心理引导，让他说实话轻而易举。 “那刚才跟我们说话的人是谁？”哪个人格？ “王胜男的人格有两个，刚才跟你们对话的是第一人格。因为刚才的催眠我已经在他心里留下印记，所以他会感觉到只有另外那个人格才会感觉到的恐惧。”见严嘉恩死死锁着眉头，连教授叹了口气：“总而言之，王胜男是杀害林唤儿的凶手，但他不是杀死林火儿和林星儿的人。” 人的潜意识是不会骗人的。 这点，连修彦很肯定。 “所以，现在的关注点还是要放在秦轩身上？”梁宇对催眠那些事不是很了解，但连修彦的意思他明白了。 “对。” 就在这时，严嘉恩接到了项羽的电话，她回了几句挂了之后，脸色凝重地看着连修彦和梁宇。“项羽说，林柔儿失踪了。” …… 林星儿过世后，林正宏就一直在急救室里。他的心脏问题更加严重，林柔儿作为目前唯一还在身边的女儿，义不容辞地守在医院里。阮芳和秦轩都在忙活林星儿的事，手术室外只有林柔儿。 据护士反应，林正宏被推进手术室后，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林柔儿跟护士交代了一声说要去洗手间，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走廊的监控录像记录了她去洗手间，却没记录到她出来，而洗手间在她进去后同样也没其他人出来。 林柔儿，等于在一个“密室”中失踪了 项羽带着人将医院上下翻了一个遍，连林柔儿的影子都没找到。医院只有一个大门，来往车辆太多，如果有人真的将林柔儿带离医院，太简单了，连个痕迹都不会留下。 新的调查组抽不出人手去找林柔儿，项羽只能给严嘉恩打电话。 “我以为下一个出事的会是林菲儿，没想到竟然是她。”严嘉恩默默叹口气。 “林菲儿一直都在警方的保护中，凶手想对她下手没那么容易。”梁宇也是忧心忡忡：“不过现在凶手的目的已经很明朗了，就是为了杀死林家所有人。林柔儿被凶手带走，可能凶多吉少了。我现在要不要派人盯着秦轩？现在虽然有王胜男的口供，但不足以支撑秦轩是一系列谋杀案的主谋。” 连修彦闭目沉思了片刻，忽然问梁宇，“林柔儿跟阮芳关系怎么样？” “还好吧。没听说她们关系不好。阿彦，你想问什么？” “资料显示，林柔儿生母不详，林正宏也从未提过那个神秘女人是谁。如果你们是阮芳，你们会这样对待林柔儿？” 严嘉恩想都没想，直接说：“我肯定会恨死林柔儿，也会跟林正宏吵架。好好的突然多出个女儿算怎么回事？而且林柔儿今年21岁，比林星儿还要大一岁，这就说明林正宏在没跟张嘉怡离婚的前提下，一边跟阮芳有联系，另一边还跟林柔儿的目前有关系。呵，这个林正宏，真是活该现在有这些报应。” “师妹，有外人的时候别说这些话，你是警察，对事不对人。” “梁宇，想办法找找林柔儿的生母，再去问问跟林家熟识的人，阮芳和林柔儿的关系到底如何。” 梁宇点点头，“阿彦，你是在怀疑阮芳和林柔儿的关系？” “不好说。等你查出结果。” …… 林家目前死的死，住院的住院，失踪的失踪，除了林菲儿以外，最大的嫌疑人的确是阮芳母子。严嘉恩闲来无事把所有资料又整理一遍，项羽那边请了邓橙橙和夏季帮忙，她倒是没事做了。 街口商场的巨大LED显示屏上，各大娱乐、经济报纸头条，新闻客户端都将林家的案子作成一个大标题。这起案子备受社会瞩目，而更加让老百姓关注的还是警方的办案能力问题。 严嘉恩开车回公寓给连修彦再拿几套换洗衣服，回医院的路上，经过几个口突然发现有辆车在后面跟着她。她慢对方慢，她快对方也快，有时候跟的特别紧，似乎并不介意被她发现这件事。 为什么要跟踪她？ 后视镜里看不出对方的性别，那个人戴着一顶黑色帽子，脸上还挂着口罩，身上穿着黑色羽绒服，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又走了一段路，严嘉恩找了个路边停车，她朝着后面那辆车走去。 …… 连教授，好久不见。 当MSN弹出这个对话框的同时，连修彦几乎就能猜到电脑那头的人。 喜欢我送你的这几分礼物吗？ 连修彦漠然地看着屏幕。 村子里的古墓，古镇中的传说，多年前的爆炸，还有，斯蒂文陈。不过很可惜，斯蒂文太弱了，我以为他会坚持到游戏结束，可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没用。 沉默了一会儿，连修彦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游戏的最后一关是什么。 这几年，我经常都会想起小嘉恩在我面前赤身果体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太害羞了，不过也十分可爱。 砰—— 床边的水杯被一股力量扫到地上，瞬间碎成一地，冰冷的碎片折射出的光芒令人胆寒。 …… 幽静的咖啡馆里，严嘉恩和一个人面对面坐着。那人慢慢揭开脸上的遮挡，露出她本身有些苍老的容颜。 严嘉恩眉头一皱，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会来找她。 “严警官，请你救救我的女儿。” 林家的佣人，也正是第一起案子林火儿案发生时，跟林正宏一起留在林家的另外一个证人。 “你的女儿？”严嘉恩心中暗惊，“她是谁？” 难道是…… “柔儿，我的女儿是柔儿……”佣人满脸都是泪，她急切地握住严嘉恩的手，哽咽地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说了出来。 佣人姓李，叫李红，她的父母都是张家的佣人，她跟张嘉怡算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后来张嘉怡嫁给林正宏，她作为“陪嫁丫头”跟着一起嫁了过来。那段时间，张嘉怡和林正宏都在拼事业，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操持，别看那个时候她也年轻，但林家被她打理的不错，后来林唤儿和林火儿出生，也都是她给带大的。 这种日子一直维持到林正宏和张嘉怡的关系日渐下滑，阮芳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李红说她曾经亲眼见过，张嘉怡没在家的时候，林正宏把阮芳带到家里来。他还亲自给阮芳做吃的，这种事都没在张嘉怡身上发生过。那个时候，李红很气愤，但又出于自己的身份，不敢贸然去找林正宏，她只好在张嘉怡耳边提醒她，让她多多注意。 可是当时的张嘉怡，已经对林正宏死心。 -L- ☆、029章 ：母子的圈套（6000） 李红的话早已激不起她的任何波澜，但是他们那个时候还不能离婚，张嘉怡心里也知道阮芳的事，可她无可奈何。孩子都还小，当妈的怎么忍心看着那么小的孩子就失去一个完整的家庭？ 没有办法，看着张嘉怡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她和林正宏也形如陌路，阮芳那个女人越来越得寸进尺。李红急的团团转，可她没什么文化，想不出好点子帮助一起长大的张嘉怡。最让她堵心的是，这件事还不能透露给张嘉怡娘家，不然肯定会掀起大战。 可，即使是这种情况下，张嘉怡依然有了孩子，林正宏在得知她怀孕以后，那些不该有的行为都收敛了很多，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张嘉怡这一胎肚子上，希望能是个儿子，将来继承林家的家业。可惜，事与愿违，林菲儿的出生将张嘉怡和林正宏的关系再次推到边缘。 张嘉怡产后恢复的不好，全靠李红在旁边帮忙。刚出满月，林菲儿就开始发烧，连续高烧39度不退，这种程度对于一个婴孩来说简直会要了命。李红说，要是没有自己，林菲儿也活不到现在。 林菲儿出生后，张嘉怡跟林正宏的关系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了，他们分房而睡，李红不止一次看到林正宏带着阮芳上门，而阮芳也是一副女主人的样子使唤她做事。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四年。 这一年，林菲儿四岁，李红白天把她送到幼儿园，另一边还要接送林唤儿和林火儿上下学，忙的不可开交。而林正宏的行为越来越过分，之前只是把阮芳带到家里来吃饭，后来索性让她直接搬过来，张嘉怡有几次都撞见了，可她什么都没说，洗完澡换了衣服又离开。 “我当时就想，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然小姐这辈子就毁了。我开始找各种办法想让先生回心转意。”说到这里，李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懊悔的表情，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那天晚上是小姐的生日，我提前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回家来吃饭，我会给她做她最爱吃的东西，小姐答应了我。然后我又联系先生，请他务必要回家一趟。一切都准备的天衣无缝，我等他们都到家以后才离开，可谁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小姐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先生一个人对着蜡烛喝酒，地上满是空的红酒瓶子。我上去搀先生，好不容易才把他扶回房间，可他竟然……” 严嘉恩递给她一张纸巾，不难想到，那天晚上在李红出去后，林正宏肯定又跟张嘉怡吵了一架，张嘉怡负气离开，林正宏就借酒浇愁，而这个时候李红回来了…… “第二天我比先生早醒，发生了那种事，我真的没脸再面对小姐，本想着离开，结果菲儿又生病了，我要是走了就没人照顾她。” “所以，当时你留了下来？” “对。我的想法是，等菲儿的病好以后马上就走。可等她病好，先生他……跟我谈了一次，他不让我走，他说这个家已经没了小姐，如果我再离开，这个家就不是家了，他还跟我说，如果我走了，火儿她们三个姐妹就没人管了。我想了一夜，最后还是为了几个孩子留了下来，不过我跟先生有约定，谁都不能提起那天晚上的事，就当从没发生过。可谁又能想到呢，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身体不对劲，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有了孩子……” 一个没有结婚的女人怀了孕，传出去的话会有多难听就不说了。 当时的李红只是一名佣人，如果决定做单亲妈妈，那么孩子也会跟着她受苦。思来想去，她决定放弃这个孩子，可偏偏这个时候张嘉怡得了病，她只好先放弃这个念头，去照顾张嘉怡。 就因为这样，她错过了最佳的流产时间。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她没办法只好跟张嘉怡撒了一个慌，说老家有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两人相处一段时间了，要回去结婚。她就趁着“结婚”的这段时间，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林柔儿生了下来，孩子刚出满月李红就把她送到了孤儿院，然后立刻赶回京北，因为张嘉怡又有了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比林柔儿小一岁的林星儿。 “严警官，柔儿的命苦，生下来就没有父母在身边，我求求你，一定要救她好吗？”李红哭的满脸都是眼泪，那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给严嘉恩跪下。 “现在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带走林柔儿的。李女士，坦白说，要想找到林柔儿比较困难……” “严警官，我知道是谁带走了柔儿！我都知道！”李红抹了把眼泪，激动地说：“是秦轩！是秦轩带走了我的柔儿！” 果然是他。 严嘉恩在心里计较一番，随即看着她问道：“李女士，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李红认真的神情中带着几分乞求：“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严警官，那些事我都能告诉你，但请求你一定要救柔儿！我这辈子欠了她太多，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就是她的妈妈，她千万不能死啊。” “李女士，你不用担心，保护公民的人身安全，是每个警察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严嘉恩说：“不过目前我们的线索太少，没有直接证据可以带走秦轩询问林柔儿的下落。所以，你如果知道秦轩一些隐秘的房产，现在就告诉我，你女儿很可能就被他关在那些地方。” 李红想了想，双手在微微颤抖，严嘉恩看了叹口气把自己的手附了上去。 “李女士，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着急。你放心，你女儿短时间内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刚刚把秦轩的一个同伙抓住，想必秦轩已经知道警方现在盯着他，他要想完成自己的目的，至少在这两天他绝对不会动手，引火烧身。” 李红闻言脸色好了一些，可能是神经的放松让她的思绪比之前开阔很多。 “严警官，我想起来了！秦轩在刚到林家第二年，先生在过年的时候送他过一套房子，就在东郊。但是据我所知，这套房子秦轩从来没住过。一般都是我请人在某个固定的时间去打扫卫生，随时保持冰箱的整洁和充沛的食物存量。柔儿，会不会被他带到那里去了？” 倒是有这个可能。 “这样吧，你先把东郊的地址给我，我请我的同事去看看，如果那里没人的话……” “不会没人的！严警官，你相信我，肯定是秦轩干的！”李红说着说着又哭了，“如果早知道柔儿会有危险，我就不会同意让她来找先生了！秦轩骗了我，他说他会好好照顾柔儿，我真笨啊，竟然相信了他。” 严嘉恩没接话，等着李红继续往下说。 李红擦了擦眼泪，又是一阵叹息，“这些年我虽然没有在柔儿身边，但我总会去孤儿院看她，时间长了，她就认了我做干妈。后来，随着柔儿越来越大，牵扯到高中大学的问题，我私下找了孤儿院的院长，我可以负担她上学的一切费用，但前提是希望院长不要轰她走。院长答应了我，柔儿也很争气，高中考上了重点，大学也不次，学习上一直都很拔尖，看到她这样，我心里放心不少。有一次，正好赶上快到柔儿生日了，我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可当我到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却告诉我，柔儿跟一个男志愿者出去过生日了。当时我很奇怪，没听说什么志愿者跟柔儿走的近，两个人怎么会单独出去过生日？柔儿这个年纪我担心她会吃亏，所以就沿路去找她，结果真的被我找到了。” 那天，她在一个咖啡厅里看到了林柔儿和秦轩在一起。李红认识秦轩，可她万万没想到秦轩竟然会跟林柔儿扯到一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晚上回去以后彻夜未眠。她对秦轩谈不上有多了解，可阮芳那么护犊子，林正宏又那么喜欢他，这种情况下，他会对什么都没有的女儿动真心吗？ 可她又不能去找秦轩。 就这么一直拖一直拖，李红没了主意，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盯着他们，不让秦轩把女儿欺负了。后来时间长了，李红自认为没人发现自己，可是有一天回去秦轩找了她。 刚开始，他以为李红是阮芳派去盯着自己的，盛怒之下，他要去找阮芳吵架，李红不让他去，一旦他去了，自己多年来的苦心就全都白费！无奈之下，李红编了个理由，说林柔儿是自己远方亲戚的孩子，这孩子从小失去双亲，在孤儿院长大，她受她双亲所托一直暗中照顾这个孩子，还说林柔儿认她做了干妈。 秦轩起先还不相信，后来林柔儿承认了这件事，他才没去找阮芳。 “我跟踪了他们那么长时间，也能看出秦轩对柔儿的关心爱护，后来家里的事情一多，我就渐渐放手了，不过秦轩答应过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柔儿。就这么过了一年多的时间，有一天秦轩突然来找我，跟我说他想接柔儿出来，不想再让她一个人住在孤儿院里。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还以为是他要帮柔儿租个房子。谁知道，他的意思是想接柔儿住进林家来。”说到这里，李红的情绪缓和不少，严嘉恩把水杯往她手边推了推，“喝点水吧，不管发生什么都过去了。” “哎，你说的对，什么事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早点找到我的女儿，然后带着她离开林家。”李红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其实秦轩在林家的位置一直很尴尬，先生没有儿子，而他又是阮芳带来的，所以林家几个女儿都不怎么跟他说话，唯有先生很信任他，还把公司一部分的实权交给他。秦轩告诉我，他想让柔儿进林家的目的，是为了柔儿好。柔儿长得漂亮，性格又乖巧懂事，跟林家的几个孩子都不一样，他想如果让柔儿进林家，认先生为干爹，也可以尽快的阮芳接触，这样会为他们以后结婚减少阻碍。阮芳是个比较看重家世背景的人，柔儿这样的身世阮芳肯定看不上。我想了很久，与其让柔儿跟我不了解的人在一起，还不如就让她跟秦轩。至少秦轩对她还不错，而且我还能盯着秦轩，不让他做对不起我女儿的事。” 严嘉恩有些弄不懂：“你的意思是，当初林柔儿出现在林正宏生活里的目的，是想让她认他做干爹？” “是的。但是秦轩根本就想不到，柔儿就是先生的亲生女儿。柔儿这孩子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先生第一眼看到她就怀疑到我身上了。他还来找过我，柔儿是不是他的孩子。可笑的是，阮芳和秦轩背着我，私下不知道从哪儿准备了一份亲子鉴定交给先生，让先生以为柔儿是她的女儿！” “等等。”严嘉恩被她说晕了，“李女士，如果我没理解错误的话，你是说，阮芳和秦轩让林柔儿进林家的目的，其实是想让林正宏以为林柔儿是他们的女儿？这有点说不通吧？林柔儿今年21岁，21年前张嘉怡跟林正宏还没离婚，难道林正宏算不出这个时间么？” 李红闻言冷笑了一声，“这就是阮芳精明的地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她居然去了孤儿院找院长，具体手段我不清楚，但最后孤儿院那边开了一个证明，证明柔儿是阮芳无奈之下放在孤儿院的孩子，身份证也造了假，阮芳做足了功课，就是为了让先生承认柔儿的身份。可她不知道，在她把亲子鉴定给先生的时候，先生已经知道柔儿是他的女儿。我很清楚阮芳的目的，她是想让柔儿帮她一起争夺家产。柔儿那孩子傻，以为自己的母亲真的是阮芳……” “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对外要说林柔儿生母不详？” “柔儿出生的那段时间，先生和小姐还没离婚，现在的记者那么聪明，很容易就能推断出柔儿是先生婚内出轨才有的孩子，这对他和公司的影响都很大……这些，都是先生亲口跟我说的。他知道柔儿是我的孩子，也知道阮芳背着他做了很多小动作。但他现在不能离开阮芳，也不能让阮芳离开。小姐的娘家人一直等着要看先生的笑话。”李红嘴角的冷笑一直没消失：“事情发展到现在，我才算看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阮芳母子下的套。先得到我的信任，然后又让柔儿进林家，跟小姐的几个孩子比，我的柔儿乖巧懂事，肯定会得到先生的喜爱，这样一步一步，现在火儿和唤儿还有星儿都不在了，除了柔儿外，只剩下不掺和家里事的菲儿，一旦柔儿出了事，我……” 严嘉恩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林火儿死亡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阮芳真的生病了？” “是，她是生病了，当时你们问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等你们离开，我去楼下整理休息室，发现里面很乱，满地的空酒瓶子。”李红一脸坚定地说：“我敢肯定，那天晚上秦轩也在家，只不过阮芳生病我没去楼下，看样子秦轩一直在喝酒，他要是有一点动静我都能察觉到。” …… 跟李红的接触让严嘉恩看到了新的希望，马上跟项羽联络，让他去东郊秦轩的房子找林柔儿。挂断电话又给梁宇打，现在有了李红的证词，警方可以把秦轩带走扣留48小时。 阮芳看到秦轩被抓，林正宏又生病住院，她一定会露出一些马脚。 …… 严嘉恩先回警局，梁宇的动作很快，此刻秦轩已经坐在审讯室里，他正对着里面的警员发难。 “师兄，先晾晾他吧。这家伙隐藏的这么深，而且李红的话也需要证实。我已经请夏季去查亲子鉴定和孤儿院的事了，到时候有这些证据在手，看他还装傻充愣！” 新的调查组还在医院查林星儿的事，梁宇几次跟严嘉恩抱怨：“你说上面那些老家伙是怎么挑的人？这些人就知道盯着一处不放，我都跟他们说过，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林柔儿，她不能再遇害了，但那些人……哎，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刑警的。” 严嘉恩没见过那些人，但梁宇的说法和他们的做法确实难以苟同。 “不过师兄，现在这件案子毕竟主导权还是他们，咱们现在又多了线索，不告诉他们不合适吧？”好歹是上面派来的人，案子已经全权移交，她和夏季项羽又掺和进来，首先林正宏就不会同意。 梁宇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用管这些了。反正这个调查组我看也要到头了。破案子才是王道，咱们这边新得的线索我已经让人发给他们组长了，怎么做是他的事。” 两个人正说着，夏季就给严嘉恩打来电话，帮忙给阮芳提供假亲子鉴定的人是本市一家医院的医生，阮芳给了他两万块钱，很轻松的就拿到了报告，至于孤儿院那边更简单，有钱万事足。只要能够让林柔儿成功进入林家，阮芳花再多钱都肯。 “好了！现在有了这些证据，我们去审问秦轩。师兄，你让你的人查一下平日里跟秦轩关系不错的哥们朋友，这种事情是需要帮手的。” …… 秦轩见过严嘉恩，同时也知道林正宏已经不让她继续参与侦破工作，所以看到她进来脸色一下就变得很奇怪。 “严警官？林家的案子好像不用你负责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秦先生，我们并不熟吧，我为什么要看你笑话？”严嘉恩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我听说林正宏先生刚出急救室，不过现在还在ICU，你被警方带走，想必你母亲一定手忙脚乱了吧。需要我给她带话吗？” 秦轩眉头皱的很紧，一双眼深深地打量着严嘉恩，似乎在想她的目的。 “哎，要我说最近林家真是多灾多难，林先生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又死了三个女儿，失踪一个，如果林柔儿再出事，我想林先生这一关恐怕也很难挺过去了。你说凶手的手段还真是高明，把林家的女儿都害死，这样都不用他本人动手，林先生自己就熬不过去。我觉得吧凶手这次应该是蓄谋已久。秦先生，你说我想的对吗？”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凶手，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秦轩一脸不耐烦地把腿搭在桌子上，指着严嘉恩说：“你去把你们领导找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带我过来，现在又晾着我，到底什么意思？我们纳税人给你们发工资，可不是让你们闲的无聊抓人玩的！” 严嘉恩始终保持着微笑：“警方不会浪费你们纳税人的钱，我想肯定是有了证据才请你过来的吧。不如你现在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事会被警方请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去把你们领导找来！” 严嘉恩耸耸肩，定定地看了会儿秦轩，就在他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她才笑嘻嘻地起身往外走。“好咯，那我去找我们领导，麻烦你在等会儿啦。” -L- ☆、030章 ：现在这么用心，将来你会活不下去（6000） “怎么样？秦轩说什么了吗？”见严嘉恩出来，一直等在外面的梁宇就上来问道。 严嘉恩耸耸肩，“他能说什么？左不过都是不承认嘛。所以呢我只是探了探他的口风，这家伙呀没咱们想的那么城府深，至少在最后的时候，我看他有些绷不住了。” “然后？” “没然后了。他执意要让我的领导去见他。”严嘉恩笑米米地瞅着梁宇：“我这不出来请你了么！” 丢下一脸郁卒的梁宇，严嘉恩开车回到医院，连教授正在看书，见她的神情有些变化，不禁微微一挑眉，“去拿趟衣服要这么久？” “哈，你是不知道我这趟衣服拿的有多值。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林家案的凶犯了，如果有秦轩的证词就更好啦。”严嘉恩心情美美的把衣服都装好，然后坐到床边给他削苹果。“有件事啊你肯定没想到，我之前都没想到，你猜林家的那个女佣还有什么身份？” 连修彦楞了一下，严嘉恩一副“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样子，“我告诉你吧，林柔儿的母亲就是林家的女佣李红！” 严嘉恩兴高采烈地把事情原委说给他听，末了，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好奇怪，如果说现在秦轩无法对林菲儿下手是因为警方保护的好，那之前呢？他完全有机会对林菲儿动手。即便林菲儿没在本市，但以他的能力，随便撒个谎就能把她叫回来吧。” 按理说，林柔儿算是跟他一头的，他应该是把她放在最后一个，可关键现在还有林菲儿安然无恙，他怎么就对林柔儿下手了呢？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阮芳母子把林菲儿放在最后一个，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林菲儿不在本市，他们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合理的说法让她回来；第二种可能，林菲儿对于他们来说，可以不用死，换句话，他们根本就没把林菲儿当做目标。” “还有第三种可能，林菲儿会不会跟他们也是一伙的？” 连修彦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发，“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但目前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所以先不要去推论。等拿到秦轩的口供，我们就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先对林菲儿动手。” 两个人聊着，严嘉恩接到严信阳的电话，说严建国忽然在家里晕倒了，医生已经到了，让她回去看看。 严嘉恩冷笑道：“省省吧严信阳，你妹妹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老相信你的话？” “我骗你做什么？不信你给家里打电话。我现在正在出任务没法回去，你要是不回去，小心我回头收拾你！”严信阳恶狠狠地说完，语速有些快急，最后都没等严嘉恩反应就挂了电话。 “死严信阳，咒你完不成任务！”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严嘉恩把这件事告诉连修彦，连教授思索片刻，对她说：“信阳不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你回去看看吧。万一爷爷真的有点什么事，你不在身边怎么行？” “我才不去。这肯定是他们下的套！”严嘉恩愤愤地咬下一大口苹果，眼中却闪过一丝跟她言语不搭的担心。 “回去吧，顺便给我买本书回来。” 连修彦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管怎么发脾气，心里还是很看重亲情。老爷子一手将她带大，在她心里，爷爷和哥哥都是非常重要的人。 …… 以一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车速开回家，严嘉恩随便把车子一停，钥匙都没拔就跑了进去。 “我爷爷呢？”她抓着管家问。 管家指了指楼上，“医生说是颈椎的问题，导致脑供血不足才会晕倒。你先上去看看吧，刚才他一直在念叨你呢。” 怎么会颈椎不好呢！ 严嘉恩嘴角紧紧抿着，想都没想直接朝着二楼跑去。 严建国房间的门没关，她跑过去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沈慕白，她愣了一愣，沈慕白同时看到她，走过来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我跟信阳说不用通知你，我在这里就行了。” 严建国在床上躺着，医生围在床边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 严嘉恩看了一眼，心里嗔怪严信阳为什么要把沈慕白叫来。本来他们现在见面就很尴尬，这种情况更尴尬了。 “嘉恩，爷爷这里没事，你要是忙的话先回去吧，我今晚会留下来。” “啊？这……”严嘉恩蹙眉道：“这不太好吧？怎么好让你留下来……” “嘉恩，我知道你心里不想承认，但名义上我是你的丈夫，是爷爷的孙女婿，我留下来是理所应当。” 沈慕白的一句话堵的严嘉恩哑口无言，是呀，法律上他们还是夫妻呢，作为孙女婿留下来照顾爷爷有什么不好的？可是……该死的！让他留下来她心里就是很别扭啊。 “丫头，是你回来了吗？”就在这时，严建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话语中尽是虚弱和无力。 严嘉恩的心猛地一疼，连忙快步走进去，“爷爷，是我……” 医生是严建国的家庭医生，他对严嘉恩说：“嘉恩，你爷爷年纪大了，年轻时候落的那点毛病慢慢都显出来了。今天他头晕只是小事，有时间带你爷爷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我让他去他不听我的话，这个家啊只有你说才行。” “好……我，我知道了。” 沈慕白去送两位医生，严建国看了欣慰地笑笑：“你看，我这个老头子虽然老了，但是看人还是很准的。你以后跟了慕白过日子，一定能幸福。等我死了，我也有脸去见你的父母咯。” “爷爷，我跟着连修彦也很幸福。” “幸福什么？幸福你们俩还离婚？”严建国眉头一竖，尽管身体不适，但仍然底气十足。 “丫头，以前你们俩的事已经都过去了，你就别想那些了。那时候你提出要跟连修彦离婚，爷爷虽然心里不同意，但嘴上还是支持你的决定，我不什么都没说么？还有过去这四年，爷爷也不管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你谈不谈恋爱我都没问过吧？是，你才25岁，可今年过完生日就26了，你奶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你爸爸了，你看看你呢？连归宿都没找到，爷爷天天见老，你不舍得看我连个重孙子都抱不上就走了吧？” 严嘉恩低着头沉默，严建国叹口气继续说：“丫头啊，爷爷也不是强迫你，逼着你做什么。如果说慕白真的是个不好的孩子，爷爷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不是？现在的问题是，慕白这孩子真的不错，你跟着他会更好，爷爷希望你好，你懂吗？” “我知道……可是爷爷，婚姻的基础是爱情，我……我不爱大白，跟他又怎么会幸福？” “你不尝试怎么能知道不爱？丫头，你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让你奶奶爱上我吗？”想起过去的事，老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我们年轻那会儿，不像你们现在这样可以自由恋爱，多数都是家里介绍，爷爷那时候结婚都算晚的了，我有个发小16岁就跟人家小姑娘搞到一起了。我认识你奶奶的时候啊，我都快25了，你太爷爷着急呀，就各处给我找媳妇。那时候你奶奶才17岁，长得漂亮人也温柔，还上过私塾，这样的条件想娶她的人天天都排长队。可你太爷爷精明，找了个算命的，给了人家一点钱，让人家跟你奶奶的娘家人说，我以后是当大官的人，如果不嫁给我，就是你奶奶的损失。” 严嘉恩听的入了迷，“所以奶奶就嫁给你了？” “对。不过你奶奶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当时她心里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我知道这件事以后，老实说心里很不舒服，都嫁了我还想着别人，不过后来呢，我对你奶奶日久生情了，正好那个时候你奶奶有了你爸，不过当时她身体不好，吃了很多苦才生下你爸爸。我就对自己说，这辈子没别人了，就你奶奶了！就算是块冰，我也要给她捂化了。后来呢，我就成功了，虽然用了很多年才让你奶奶真的放下那个男人，可我还是很高兴。” 严建国很少提严嘉恩奶奶的事。 严嘉恩父母出事的前一年，她奶奶就过世了，那个时候她还小，唯一的记忆就是奶奶经常给她做饺子吃，奶奶做的饺子可好吃了。可是后来，严嘉恩的父母因公殉职，她对奶奶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 这么多年，严建国也从未提过自己的妻子，只有每年妻子忌日的时候，会在房间里待一天。 “丫头，爷爷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人与人的相处不是靠一天两天就能明白的，你还小，身边的男人就只有你哥和连修彦，你对男人的了解程度太少了。当然，爷爷不是说连修彦不好，只是我觉得现在的你，更适合慕白。爷爷必须要为你的长远考虑，连修彦的工作有太多未知的危险，不像慕白，他是个法医，至少不会参与到那些危及生命的工作中。你想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连修彦跟你父母一样，你以后怎么办？傻丫头，你现在这么用心，将来你会活不下去。” 太过的依赖一个人，当你失去这个人的时候，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暗无天日，会觉得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严建国的余光瞥到躲在门口的那道身影，他看着严嘉恩又问：“丫头，你跟爷爷说实话，你讨厌慕白吗？” 讨厌大白吗？ 想想当年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想想那时候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想想那四年的关怀和照顾。 严嘉恩轻声开口：“不讨厌他。”但是对他，她很清楚并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在知道我帮你们俩暗中办了结婚证，你生他的气么？”严建国又问。 “生……刚开始确实很生气，气他跟着您一起瞒着我，骗我！” “那后来呢？还生气吗？” “后来……没有很生气了。” 严建国听到她的回答，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丫头，你自己可能还没意识到，慕白这孩子在你心里的位置，远比你自己认为的重要。”看到孙女震惊的样子，他继续循循善诱：“想想看，你是不是还在生你哥哥的气？” 是。 严嘉恩心里默念一声。 “可你已经不生慕白的气了。说明你自己很清楚想要什么，因为慕白这孩子对你来说很重要，这种重要甚至超过了信阳在你心里的重要性，所以你会无条件的原谅他，甚至连发脾气都没有。我说的对么？” “丫头，听爷爷一次，试着去接受慕白，这孩子整颗心都是你。他亲口跟我承认过，这辈子非你不娶，即便你最后还是选择跟连家那臭小子，他也不会再娶其它女人。这样的男人，在当今这种社会，简直都要绝种了，你可要好好珍惜。” “可是……”严建国朝她摆摆手，随机对门的方向说：“慕白，一会儿丫头留下来吃晚饭，你带着她去准备一下吧，爷爷想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好的爷爷。” 到了楼下，沈慕白跟管家交代了一番，然后就拉着严嘉恩去最近的超市采购。 “嘉恩，你想吃什么？” 坐在车里，沈慕白看了眼严嘉恩柔声问道，但后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 过了很久，眼看快到超市，严嘉恩才低低地开口：“大白，我们说好要做彼此一辈子的朋友。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从来没跟我说过你对我的心意，始终这么默默的在我身边，在得知我要跟连修彦复婚，你也只是微笑地祝福我。 “告诉你什么呢？”沈慕白苦笑着说：“嘉恩，我知道你心里一直爱着连教授，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告诉你我的心意，只会让你为难。我知道我想要什么，而且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没关系，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等你爱我。就算到最后你没爱上我，能做你终生的朋友，我也觉得很幸运。” 听了这些，严嘉恩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眼眶微微发烫，只好盯着外面，死死地咬着下唇默不作声。 “到了。” 沈慕白去门口推了一辆车，神情看起来轻松愉悦：“我刚才问了下管家，他说家里正好没了很多食材，爷爷最近身体不好，我打算给他买点骨头炖汤喝，不过老人家又不能喝太腻……对了嘉恩，爷爷喜欢吃什么？” 一路上，他满脸的开心笑容，时不常地询问严嘉恩一些事，那种感觉真的像一对年轻夫妻甜蜜的逛超市。 渐渐的，严嘉恩也被这种氛围感染，琳琅满目的好吃的让她应接不暇，根本就没心思再去想那些事。 “这个好吃！” “这个也不错！” “大白，买这个吧！” “大白，爷爷最爱吃的！” …… 在各排货架上油走，严嘉恩像一只贪吃的小精灵，不管不顾的将所有爱吃的东西都扔到手推车里。没一会儿，手推车就满满的了。 沈慕白目光温柔如水，始终宠溺而专注地看着她，即便推车都满了，他还是那副笑容。 基本上想吃的都扔进去了，严嘉恩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一手推住车把，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一条小缝，“走呀大白，我们去结账，回家吃好吃的去！” “好。” …… 吃货在遇到食物以后，整个人都启动了另外一种模式。 严建国看到孙女和沈慕白高高兴兴地在厨房里做饭，两个人之间以前那种尴尬的感觉没有了。他微微点点头，只是眉头下意识地皱紧一分。 “老爷……”管家欲言又止。 严建国摇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说。 想要做成某些事，总要放弃一些东西，总要牺牲一些人。 …… 吃饱喝足，严嘉恩也不忘给连教授打包一些好吃的回去。严建国死活不让沈慕白留下来陪他，说晚上不安全，非要让他送严嘉恩回去。 两个人都拗不过老爷子，只好一起回去。 “还是去医院吗？”沈慕白口气轻松地问。 “……嗯。不过一会儿经过书店的时候停一下，连教授让我给他买本书带回去。” “好。”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九点钟，沈慕白提出要送她上去，正好可以跟认识的医生朋友问问连修彦的情况。出了电梯，两个人分开走，严嘉恩提着一堆好吃的蹦蹦跳跳地回病房，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她放轻脚步，耳朵贴到门上，里面的人好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她还听了个大概。 “彦，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来求你，你帮帮我好吗？” 严嘉恩的脑子轰的一声，这个声音虽然陌生，可她绝不是没听过。 是—— 那个佳佳！ “佳佳，我不是不帮你，上次不是把我手下的号码给你了？给他打电话也能办。”连教授的声音没有以往听起来那么冷漠，反而多了几分无奈的味道。 “我……我知道让你为难，可是这件事我只有找你了。该找的关系都找了，大家听说我家里的事，都不肯帮我，钱都借怕了。你知道……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只有你能帮我……”邵佳佳带着哭腔，隐隐有些激动。 邵佳佳是怎么知道彦在这里住院的？而且现在都过了探望时间，护士竟然没赶她走？还有什么上次？上次是什么时候？他背着自己跟邵佳佳还有来往？ 不得不说，严嘉恩心里瞬间萌生了好多小九九。 连修彦好像是叹了口气。“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诶？！！！ 就这么心软了？！ 同意了？！ “我……我想……” 严嘉恩使劲往门上贴耳朵，还没听清楚邵佳佳说的话，肩膀突然被人敲了一下，她吓得一个激灵腿一软差点摔地上。 “没事吧？”沈慕白惊讶地看着她的反应，连忙扶住她。 “没……”严嘉恩怕里面听到自己的动静，急忙拽着沈慕白就飞奔到楼道躲起来。 沈慕白更加疑惑：“怎么了？” “我……我刚才听到他病房里有人说话，那个人……那个人是他的前女友。”严嘉恩闷闷地说。 “前女友？”沈慕白英俊的脸上满是震惊。他以为连教授守身如玉四年，什么女朋友都没谈过呢。居然还有个前女友？ “对啊。我刚到警局工作的时候，有一次撞见了他带那个女人回家。”严嘉恩心里跟堵了什么似的，随机又气恼地说：“不想说他了。你送我回家吧，今晚我看不用我在这里陪他了。” -L- ☆、031章 ：直接判了他死刑（6000） 病房内。 “佳佳，这个我不能帮你。”连修彦听了邵佳佳的请求，想也没想就回绝了她。“做伪证是违法行为，我是个军人，又是警校教授，你让我知法犯法？”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让你帮个忙作证而已。彦，我弟弟真的没有杀人，你也见过他的不是么？他那种慢吞吞性格的人，怎么可能跑去杀人？你就帮个忙，证明那个时间你跟他在一起就好了，算我求你……” 连修彦看着妆都哭花的女人，想起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一次柔弱，每次见面妆容打扮都十分精致，或许也是与她的律师职业有关。可是今天，她像个正常女人一样哭泣，哀求他，就算冷漠如连修彦也不禁会有恻隐之心。 ”佳佳，伪证这件事我真的不能帮你。不如这样，我请我的朋友去找负责你弟弟凶杀案的警官了解一下情况，如果真的是冤枉，我那朋友不会坐视不管，请他出手帮你弟弟澄清。” 连修彦说的朋友正是梁宇，有他这个局长出头，下面的人也会重视起来。 谁知邵佳佳铁了心一定要让他出面，见自己不能说服连修彦，她心一横，扑通一下就给他跪了下来。“连教授，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现在就算天皇老子出现帮我弟弟，都来不及了。法院已经受理这件案子，后天就要开庭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一旦罪名成立他至少要在牢里呆二十年！彦，他才二十岁，我求求你，他的一辈子不能折在牢里啊！” 连修彦行动不方便没法扶她起来，只能皱着眉对她说：“你起来再说。” “不，我今天就只能跟你赖皮一次了！对不起彦，如果你不帮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 邵佳佳竟然是这么固执的人！ 连修彦头都大了，想着严嘉恩随时都会回来，要是看到邵佳佳在这里，就她那小心眼指不定还会瞎想出什么子虚乌有的事。 “法院既然已经受理这起案子，说明证据已经足够逮捕你弟弟。佳佳，你有这个时间在这里求我，不如发挥你自己的优势，帮你弟弟去找线索，我想以你的能力和口才，法院不会一审就宣判。”连修彦沉声道。 “可是……”邵佳佳低着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警方不肯让我碰那些证据，说我是直系亲属，按照规定要避嫌，所以我也不能帮我弟弟做申辩律师。”她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目露乞求：“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为难，但我真的无计可施，要有其他办法我也不会来麻烦你。彦，要不然先请你的朋友帮帮忙，能不能找个关系人，让我看看那些指正我弟弟是凶手的证据，如果我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就有办法帮我弟弟。你看，这样行吗？” 堂堂京北市法律界的第一美女，什么时候这样求过人？又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 连修彦当即就给梁宇打了电话，大概把情况说了说，梁宇很痛快地答应，只是这件事不能让法院的人知道。 “好了，现在你可以起来了吧？” 邵佳佳接过连修彦递来的纸巾，将脸上的眼泪擦了擦，起身后表情泛起一丝尴尬，“……对不起彦，让你为难了。” “我这个朋友不好直接跟你接触，他会找人帮你这个忙，你随时等电话吧。”连修彦看了眼手机，“时间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邵佳佳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拿起包包来，犹豫了一下才问：“呃，这个时间了，她……你女朋友不来陪你吗？” 提起严嘉恩，连教授又头疼了。 都过去这么久，爷爷不会有什么事吧？可是给她发微信打电话都不回，真是急死他。 “她回家帮我拿东西去了，等下就回来。”连修彦不愿跟她多说有关严嘉恩的事，但有一点还要说清楚：“不过，她现在不是我的女朋友，算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前几天已经决定，我身体好了以后就复婚。她那个人年纪小，所以小心眼也多，你今天来找我的事……先别让她知道，我怕她多想。” 需要做到这个地步么？ 邵佳佳心里倒了一地的苦水，他们要复婚了。自己，应该是彻底没戏了吧。 哎，邵佳佳啊邵佳佳，你还做什么美梦？人家自始至终都没爱过你不是吗？这点你比谁都清楚，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自取其辱？ “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离开病房的邵佳佳，背抵着走廊的白墙，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 车子缓缓停到公寓楼下。 严嘉恩脑海里尽是邵佳佳的声音，还有连教授的态度。果然是谈过朋友的呢，态度就是不一样。若是换成其他人，连教授根本不会理的好么？上来就会拒绝人家，怎么可能还会无奈，更别提最后的心软了。 呵，自古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没想到她一直认为超脱正常男人的连教授，骨子里不过也只是个难过美人关的普通男人而已。 “嘉恩，嘉恩？”等了五分钟，见严嘉恩还是没反应，沈慕白苦笑着叫了两次她的名字。 严嘉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沈慕白又叫了她两次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车子已经停在自家楼下，沈慕白甚至都熄了火，正在满眼无奈地看着她。 “不……不好意思哈，我走神了！”严嘉恩拿起自己的包：“那我先进去了，你回去开车慢点哈。” “等一下嘉恩。”沈慕白忽然拉住她的手腕，严嘉恩低眸看了眼他的手，然后才抬头看他：“怎么？” “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很重要的事么？大白，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呢。要不是很重要的事，我们改天再说好吗？”她心里有点惧怕跟他单独相处。尤其是看到沈慕白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要跟她聊聊，她心里就更忐忑，生怕沈慕白真的说些让她一时无法面对的话。 沈慕白没说话，沉默地盯了她半响，严嘉恩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差点没忍住要点头了。幸好沈慕白不会逼她，只是看了她一会儿就松开了手，“也好。我的事不急，你今天确实很累了，回去休息吧，早点睡。我今天出警局之前，听说秦轩被抓起来了，明天大概就能拿到他口供了吧？等你破了案，我们再谈。不过请你答应我，那个时候不能再拒绝我，好吗？” “……好。” …… 严嘉恩进了门，拿出手机来看，里面全都是连修彦发来的消息和电话。如果是以前，她早就高兴地给他回过去，但是今天她特别不想理他。 电话又响了好几次，严嘉恩终于在铃声最后一次响起的时候，亲手给挂掉，随即给他回条微信，告诉他爷爷没事，自己已经睡下，让他不要再打扰之类的话。 过了几分钟，连修彦才回她这条信息——知道了，早点休息。 回复的口吻和语气，包括字面上表达的意思，严嘉恩都能读出来此刻连教授不爽的心情。那又怎样，你不爽我还不爽呢！ 严嘉恩把手机关掉就去洗澡了。 而手机那头的连教授正站在严嘉恩的家门口，他实在不放心就想过来找她，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竟然告诉他，嘉恩已经回来过了。联想到护士说的时间，那个时候邵佳佳正好在他的病房里，来不及多想，他急忙打车赶了回来，谁知道他刚才进来时，出租车正好跟沈慕白的车子相遇而过…… 小妮子肯定是生气了，连问都不问他，就这么直接判了他的死刑。 连修彦扶了扶额，感觉头更疼了。 …… 第二天一早，严嘉恩醒了打开手机，原以为会看到连教授给她发的微信，结果一条都没有，电话也没打过。 哼，连修彦，你倒真是听话呢！让你别打扰你就不打扰，以前让你爱我你怎么不爱呢！ 气死了！ 收拾完自己，严嘉恩跟梁宇约定先去警局，明天上午就要释放秦轩了，所以今天一定拿到他的口供。 打开门出去，低头把门锁好，刚转过身就看到一个人站在电梯门口，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严嘉恩一脸惊讶地看连修彦，他不是应该在医院么？难道一大早就过来找她了？ “不放心，我来接你。”连修彦没跟她说昨晚的事，随手按了电梯，“先去吃点东西吧，然后我送你去警局，我再打车回医院。” “不……不用了，我先开车送你回去吧。”本着想跟他吵架心思的严嘉恩，看到连教授本人亲自来找他，一下子好多想发的脾气都无处发，但又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整个人变扭极了。 …… 连修彦没有勉强她接受自己的想法，依着她先回了医院，然后看着她开车离开。同时，又给梁宇打了个电话。 ”嘉嘉跟我闹了别扭，你今天放她早点回来。” “啥？我没听错吧？你俩刚和好师妹就跟你闹别扭了？我说阿彦，不会是你惹到她了吧？”梁宇在那边幸灾乐祸地说着，再跟昨晚那通电话联想到一起。啧啧，估计是小师妹知道连教授帮他前女友忙了，这才闹起别扭来。 连修彦沉默一瞬，冷冷道：“想知道白鹭现在在哪里么？交换条件，你放她早点回来。” “……”算你狠！ …… 已经过了早高峰最拥堵的时段，严嘉恩没用多久就到了警局。 “师妹，从昨天你走以后到现在，没人跟秦轩有过接触，我听看守他的人说秦轩可能快绷不住了。夏季那边早上找到了新线索，那个跟林火儿一直通信的神秘笔友就是秦轩。秦轩雇了人帮他在外省市接手信件，然后以扫描的方式传给他，这边的秦轩再回信，用同样的方式请他雇佣的人将信回给林火儿。” 也就是说，地址虽然是假的，但还是会寄到邮局里。 某个人跟邮局说好了，隔一段时间就会取那封信，再按照上面说的方法让秦轩成为了林火儿的笔友。 林火儿跟这个笔友之间无话不谈，所以秦轩对林火儿自然十分了解。 严嘉恩猜测，说不定林火儿心里已经对秦轩这个笔友动了心，却不知道一切只是秦轩的阴谋。 “另外，之前不是说要调查林星儿收到的第一封恐吓信么，现在已经得到于洁和林星儿经纪公司的口供，证实第一封信是公司为了电影和林星儿搞出的噱头而已，事实上第一封恐吓信根本就不存在。” 果然让连教授猜对了。 “师兄，现在林星儿死了，她的经纪人和公司那边是什么态度？”她一直没来得及问这件事。 “公司那边的态度就比较一般啦，于洁的反应比较大，我觉得多半是装的。我听说现在于洁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的经纪人，这件事似乎没在他们公司造成什么影响。但林星儿生前的一些作品，现在都卖的比较好。电影电视剧在很多平台又开始重新推荐了。至于记者那边，我打听过，应该是公司搞的鬼，全面封锁了这条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不过就目前来看，他们的行为对我们来说也算一件好事，至少不用费劲去对付那些记者。” “阮芳那边呢？有什么反应没？” “听说给那个调查组的组长打过电话，不过这件事人家没跟我汇报，我也不好插手去问。” …… 秦轩的脸色比昨天憔悴很多，再看到严嘉恩时，也没昨天那么嚣张了，但表情还是很阴沉，似乎很不欢迎她出现。 “秦先生，昨晚睡的好吗？” “严警官，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无缘无故地把我关一宿，你知不知道现在林叔叔的公司是我在管理？一分钟几百万的收入，就因为你们这种行为，让公司损失了多少钱？呵，你们赔的起么！” 严嘉恩表示遗憾地冲他摇摇头：“赔嘛肯定是赔不起。不过秦先生，我们警方做事是不会平白无故的，昨天我就跟你说过，请你想一想有没有什么事是不该做的而你做了。如果还没想通呢，我们还有时间，你可以继续想，我们会等到你想通为止。” 秦轩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你什么意思。” “秦先生，我是在给你坦白的机会，你知道有的时候法官判刑也会看罪犯是否主动承认错误。你现在的一个小行为，很可能会影响到你的一生哦。”严嘉恩始终在跟他打太极，他越是想知道她就越是不让他知道。 她要的就是他的慌。 经过一天一夜的晾着，秦轩早就心乱如麻，此刻严嘉恩的话更是让他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恶，如果妈在的话，肯定有办法对付。 “我……我没什么可说的。我的律师怎么还不来，是不是被你们轰走了？！” 严嘉恩笑而不语，事实上秦轩的律师的确早就来了，只不过一直都让梁宇以各种理由压着，律师也没辙。 “秦先生，现在这种时候靠律师不如靠你自己。毕竟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做错了事就理应为自己负责。这样吧，我提醒你一句，林火儿和林唤儿是怎么死的？林柔儿又是怎样进入林家的？还有……那个一直和林火儿做笔友的人，你猜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呢？” 每说一句，秦轩的眉毛就几不可闻地抖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也不由得攥紧成拳。 严嘉恩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 早上醒了她就接到项羽发的微信，是半夜发的，秦轩东郊的房子没有找到林柔儿，夏季那边还在调查跟秦轩关系好的人，但目前没什么线索。随着时间缓缓推移，虽然秦轩还在警局，但对林柔儿的生命威胁并没有消失。 时间越长，她活着的几率就越低。 严嘉恩不免想起昨天李红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如果林柔儿真的出事，估计她也活不下去了吧。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进林家。而且像秦轩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对林柔儿动真心呢，肯定只是玩玩而已。 对了！ 他们怎么都没问过林菲儿？之前猜测阮芳母子不动林菲儿的原因，与其自己猜还不如问林菲儿本人。 想到这里，严嘉恩再也坐不住，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跑了出去。跟梁宇丢下一句“我去找林菲儿”，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 林菲儿一直都被警方的人安置在安全屋里，好在林菲儿也不是什么特别讲究的人，据说她在这里生活的还挺好。 叩叩叩—— 看守林菲儿的警员帮严嘉恩打开门，来之前她已经请梁宇交代过，所以很容易就能进来。 林菲儿正在客厅里做瑜伽，见她进来只是看了她一眼，下一秒又继续做，仿佛当严嘉恩不存在。 严嘉恩拉着女警员到一边去，小声问道：“最近她的情况怎么样？” “很好。生活很规律，进来以后也没跟外界联系过，每天除了做瑜伽就是看杂志或者电影，不吵也没闹，很安静。”女警员将自己对林菲儿的了解说了出来。 的确，林菲儿身上那种淡淡然很清冷的气质，就算天塌了，估计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好的，我想去跟她聊聊，你先休息一下吧。” 林菲儿还在做瑜伽，严嘉恩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想了想索性也脱了衣服学着电视上的动作，开练。 这时，林菲儿才算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练不了就别练，强行练瑜伽会伤害身体。” “也不算强行啦，之前也练过。”严嘉恩很开心她终于肯理自己，于是再接再厉继续说：“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目前为止，警方已经知道了杀害你姐姐妹妹的人是谁。还有，林柔儿在昨天失踪了，现在也没找到，如果她出事，警方猜测下一个就是你了。” 闻言，林菲儿停止了瑜伽动作，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警官，之前林唤儿死的时候，你们就说怀疑凶手下一个目标是我，然后把我关在这么个地方，现在又跟我这么说……既然如此，那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我现在这种情况下，哪个凶手能对我做什么？第二个问题，既然林柔儿不见了，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反而来找我？难道只是想跟我说，你怀疑我是下一个遇害的人？警官，你们警察办事都这么不靠谱么？” “我来找你的目的，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凶手把你放在最后一个的原因？”林菲儿的话，在某些点上有些触到严嘉恩的敏感神经，刺激的她恨不得立刻就走。 -L- ☆、032章 ：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6000） 林菲儿听了这话当即就笑了。“警官，如果你是来问我这种无聊问题的话，那你就可以走了。因为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我也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跟他们俩没关系。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林菲儿，现在你的两个姐姐一个妹妹都死了，还有一个妹妹下落不明，你父亲还在住院，这就是你的态度？”看到林菲儿这张无所谓的脸，严嘉恩就觉得心里一阵恼火。 一个人得冷血到什么程度，才能对自己亲人的现状不闻不问，即便知道了，也是一副随便满不在乎的样子。她真的很难对林菲儿换位思考，她跟林正宏不亲近她可以理解，但是其他姐妹呢？除了林柔儿，她和林唤儿她们那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她怎么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林菲儿收回自己的腿，同时用遥控器将电视里的瑜伽课程按到暂停。她随手拿过一旁的毛巾，一边擦拭自己身上的汗水，一边面色平淡地看着她：“严警官，在你来找我之前，我觉得你应该先去了解一下林家的家史。或者你去问问林正宏，我小时候都要病死的时候他在哪里？如果林唤儿和林火儿还活着，你也可以问问她们，当年上学的时候是怎么把我的男朋友抢走，又跑到我面前炫耀的。在林家，我这个三小姐形同虚设，就因为我不是儿子！还有林星儿，仗着自己是家里最小，又做了多少坏事让我这个姐姐替她顶锅？我为她挨了多少林正宏的打？”说到这里，她的情绪稍稍有些失控，一向冷静平淡的眼眸中迸发出一丝强烈的恨意，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严嘉恩看到了。 倒是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事，不过想想，林菲儿的处境也确实很尴尬。上面已经有了两个姐姐，再加上当时林正宏和张嘉怡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他把生儿子的希望都放在张嘉怡这胎上，结果生下来的还是女儿！李红说过，林菲儿刚出生没多久就高烧不退，如果没有她，还在襁褓中的林菲儿不可能活到现在。 在这种家庭下成长，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肯定上下都会欺负她这个在中间出生的。只不过严嘉恩没把这种在寻常家庭里可能发生的事放在林家身上，林家毕竟还是有点底子，只是…… “警官，我累了，如果你没什么问题要问了，我想回去休息。” 可能是见严嘉恩没说话，林菲儿的情绪慢慢地缓了过来，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动。 严嘉恩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林菲儿没再逗留，直接拿着毛巾走向自己房间，还跟之前那位女警交代了一句：“我要睡觉，你可以去歇着了。” 房门关上，女警走到严嘉恩身边，轻声说：“我在她身边保护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跟人发脾气。你知道么，在这之前，我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跟人有矛盾。” “我们现在虽然可以保护她的人身安全，但是等这件案子过去，我想她是需要心理医生的。而且这样的人心思不定，你要小心看着她，别出现差错。”严嘉恩见女警有些紧张地皱起眉头，想到自己可能说的有点严重，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基本已经确认凶手的身份，他应该不会再行凶了，所以你不必担心，破案就在这两天。” …… “什么？你想出院？” 主治医生惊讶地看着连修彦，“你才能下地多久就想出院了？连教授，你是不是以为你是铁打的，刀枪不入？还是以为你有神功护体，随便睡一觉就能康复？”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连修彦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你要做的就是在我出院单上签个字，其他的不用管。” “不用我管？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告诉我不用管你？好啊！有本事你别再住院，我就不管你！” 最近这几次受伤住院都不轻，这次是最严重的一次，多亏连修彦身体底子好，不然肯定熬不过去。他费心费力地熬夜研究他的病例，想方设法地帮他治疗身体，结果最后人家还不领情。 “你今天把药开好，明早我就出院。”再不出院老婆都要跟人跑了。 …… 阮芳带着她请的律师赶到警局，儿子被抓已经超过24小时，她终于露面。 此时，在梁宇的办公室里，阮芳请来的王律师正在跟梁宇沟通，但梁宇打定主意不可能让秦轩见到律师。 “梁局长，你这么做不合规矩。”王律师目光严肃地盯着梁宇。 “合不合规矩不是你说了算，我这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梁宇冷笑地说道：“王律师，想必你也知道林家案子的重要性，这件案子已经不是普通的杀人案了，目前已经牵扯到三条人命，还有一个人生死未卜，如果林正宏的小女儿也死了，那就是四条人命。鉴于情况的严重性和林家在本市的影响力，这件案子的嫌疑人我们有权利在法律规定的48小时内，将他完全隔离。”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阮芳，“防止外界人跟他的接触，从而影响案件的侦破。” “梁局长，你什么意思？我是轩儿的母亲，我请律师为他辩护，怎么就影响案件的侦破？再说，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儿子就是杀林唤儿她们的凶手？我要告你诽谤！” 王律师在下面碰了碰阮芳的膝盖，冲她轻轻摇头，让她不要多说话。 这点他很明白，如果没有证据，警方不会轻易带走秦轩。 想了想，王律师对梁宇说：“梁局，你看你我也是老相识了，大家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就当卖我一个面子，让我跟秦先生见一面。这个……希望你能理解阮女士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再说，现在秦先生只是嫌疑人，还不能认定为凶手，你就通融通融让我……” 王律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宇一个手势打断了。 “王律师，你别再说了。现在林家案正是关键时刻，我这边实在不能帮你这个忙。”他作势很着急地看了眼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送你们了。改天我们在一起吃饭。” 梁宇下的逐客令，阮芳又想发脾气，但被王律师及时制止，他跟梁宇友好地握了下手，点头笑道：“好，那我们也不耽误了。下次见，梁局。” 送走阮芳和王律师，梁宇正要去秦轩那里看看，正好跟回来的严嘉恩碰上，他还没开口，她就冲他耸了耸肩，“去你办公室说吧。” 严嘉恩猛喝了一大杯水，梁宇见状惊讶地笑了笑：“林菲儿都不给你水喝啊？你怎么这么渴？” “我不仅渴，身上还很酸。”好久都没做瑜伽了，刚才那几个动作简直要她的命。 又逗了一会儿，严嘉恩进入正题，把跟林菲儿的对话结果跟他复述了一遍，“师兄，我这么跟你说吧，当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林菲儿的怒气和憎恨。多年来她不仅仅是恨林正宏，林火儿林唤儿还有林星儿，她也一样很讨厌她们，所以才从不掺和林家的大小事。自己出去开个纹身店，也不靠家里，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在我看来，她才是林家人中活的最有滋有味的一个。” “因为她从不参与林家事，所以阮芳母子就暂时不对她下手，你觉得是因为这个？”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梁宇犹豫着问道。 “有这个可能吧。” “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师妹，林菲儿就算去到天涯海角，她也是林正宏的女儿，林家财产都有她一份。” 这倒是。 不过严嘉恩此刻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见她不说话，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梁宇便笑了笑，整个人放松地往后靠，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对了师妹，我怎么听说你跟我们连教授吵架了？这刚复合就吵架，看来未来前景不太好哦。” 严嘉恩没听他的话，自顾自思索着说：“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想，林火儿的案子还是有很多疑点。师兄，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怀疑过杀害林火儿的凶手，是在模仿作案？按照李红的证词，林火儿死的当晚，秦轩应该是在地下的休息室喝酒所以她才没发现他在家。我当时只顾着兴奋，忘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林火儿是死于剖皮，全身上下的人皮都被凶手剖了下来，这算是一个技术工种了吧？不但要有信心还要有耐心，而且最重要的是手法。可我们都知道秦轩从没学过医，他是怎么做到的？还有，黄守善后来发生的事已经证实我的猜测，肯定是有人模仿他当年的手法杀人，可秦轩并不认识黄守善，他们根本就是陌生人，秦轩怎么会模仿他？还有一点，李红断定当晚秦轩在家的原因，是因为看到休息室满地的空酒瓶，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是秦轩杀人，他是先杀人还是先喝多？毕竟要将林火儿剖皮，时间上会有要求，他就那么肯定不会被李红或者林正宏发现？” 梁宇玩闹的心思早在她的话语中收敛，随着她的疑惑，他也慢慢发现了一些从来没注意过的细节。 “师兄，不单单是这样，刚才我在说的时候才发现，我们一直都忘记了一件事。”严嘉恩神情肃穆地看着他：“林火儿被剖皮而死，可是她的皮呢！我们在她的房间里没看到类似的东西，皮是被凶手带走了么？” 对！ 皮！ 林火儿的身上被剖的皮哪里去了？！ 当时现场都是血，林火儿的死状可以说惨不忍睹，但不管是他们还是现场搜证科的同僚，都没发现有人皮。 “师兄，我们现在对于林火儿被害当晚的情况都是听了李红的说法，那我们现在做个假设。首先假设李红说的是真的，秦轩当晚的确在林家，可他是什么时候回去的？又为什么要在休息室喝酒？还有，秦轩又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在家里的事李红不会告诉警方？还有林正宏和阮芳，他们跟李红是互相作证，那他们是否知道当晚秦轩在家呢？如果知道，为什么不告诉警方？再假设，李红的口供是假的，她在骗我。那么她为什么要撒这个谎这是其一，其二，如果她撒了谎就意味着当晚秦轩很可能并不在家，那么杀害林火儿的人是谁？这个人又是怎样躲过那么多监控探头，又能瞒过林正宏和阮芳留在林家的？再有，林正宏说当晚他没听到林火儿的房间传出什么动静，所以才认为她很早就睡着了没去打扰她。我们现在可不可以认定，凶手是林火儿认识的人，所以即便凶手出现在林火儿房间里，她也没有声张，或许她认为这件事是很正常的。” 如果按照严嘉恩的说法，那么问题就更加复杂了。 “师兄，目前我们只能认定林唤儿和林星儿的案子跟秦轩脱不了干系了，但是林火儿的案子我觉得还有待商榷。” “可你说李红为什么要撒谎？” “我不知道。当时我看到跟踪我的人是她，我已经觉得很奇怪了。现在想想，或许她来求我去找林柔儿，很可能就是个套。也说不定她是唯一知道凶手是谁的人，而她呢又必须要包庇这个凶手，所以才把我们的目光往秦轩身上引。” 听了严嘉恩的话，梁宇深深地叹口气，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无力。 “这么说，我们要重新调查李红咯。但是师妹，明天早上就要释放秦轩了，你想好该怎么办了么？” 严嘉恩微微一笑，“没想好啊。但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只要顺其自然的调查，总会发现真相的。只不过，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李红的问题，的确是我的疏忽，是我的错，不然现在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还要重新调查李红。” 公事说完了，梁宇还是忍不住想说说私事，但他也没忘记答应过连修彦的事。 “师妹呀，师兄我呢多嘴问一句，你是因为什么跟阿彦吵架的呀？说不出来，也许我能帮上忙呢？” 严嘉恩眉头一皱，“我没跟他吵架，只是想先把重心放在工作上，没时间跟他说话而已。”说完，她站起身往外走：“师兄，夏季那边要是有结果随时通知我。我先走了。” “对了师妹，我忘记告诉你了，阿彦让你早一点回医院，他应该是有话要跟你说。” 说一说前女友突然出现的事。 严嘉恩楞了一下，然后才低低回了一句：“知道了。” …… 都有前女友了，还有什么话要跟她说的？ 严嘉恩不太想去医院，她怕又会在那里看到不想见到的人。那个邵佳佳学识好，工作好，长得好，基本上就是女神的标配了。而连修彦那种人呢，从来都不把女人当回事，对女人向来都是敬而远之，邵佳佳连他这样的男人都能拿下。她才不信连修彦没对邵佳佳动过心，而且那个时候还往家里带！ 哼，气死她了！ 纵使不情愿，但本能还是让她把车开到了医院。 好啊，就听听连大教授想跟她说什么！听听，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经过护士站，一直负责连修彦的护士忽然叫住她。“严警官！” “有事吗？”见是熟识的护士，严嘉恩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是这样的。刚才连教授找了张医生，说他想明天一早就出院。张医生刚去做手术了，他吩咐我要是你来了，让你劝劝连教授先不要出院。他才下地没几天，这种情况还是住在医院比较好。”小护士尽责地说完，又凑过去小声地跟她说：“昨晚连教授去找你了吧？他又是一宿没回来，这件事我都没敢告诉张医生，张医生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发飙了！那个……严警官，你跟连教授说说吧，让他乖乖地好好住几天，听医生话身体才能好的快呀！” 一宿没回来？ 昨天去找她了？ 严嘉恩脑子一懵，“你是说，昨天他去找我了？” “对呀。昨天晚上他等了你很久都没见你回来，就过来问我们。可我之前明明看到你和一个大帅哥一起回来了，然后我就跟连教授说了，连教授听完就让我帮他打掩护，他就走啦……今天早上张医生上班前才回来的。” 这么说，他昨晚回公寓了？那，是不是还看到大白送她回去？ 跟护士道了谢，严嘉恩满心复杂的走进病房。一进去就能看到收拾好的行李被放在沙发上，而连修彦正在看书。 她把包丢到沙发上，看着他问：“护士说你要求出院？” 连修彦把目光从书上移到她的脸上，沉默了一下才点头，算是承认了。 “为什么。”她口气平淡地问道。 “因为我有了危险的预感。”连修彦的双眸紧紧锁着她，严嘉恩一脸疑惑：“什么危险预感？难道是你任务那些人……” “不是他们。” “既然跟任务无关，你就好好住院别出去，我知道你不喜欢待在这里，可你回去以后家里也没人照顾，我不……” “我可以去爷爷家。” “哦，这个倒还行。不对，你说什么？你要去哪儿？”严嘉恩瞠大了眼眸，一脸吃惊地瞪着他。 连修彦放下书，认真地一字字说道：“我要去你爷爷家。那里有管家，还有佣人，应该可以照顾我。再说，我还能跟爷爷下棋聊天，比待在医院强多了。” 她特想问问他，你是不是发烧了？爷爷现在这么讨厌你，上次去都没理你，你现在竟然还上赶着去见他？ 连修彦淡然地继续说：“嘉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这次去你爷爷家，自然有我的理由。”他顿了下，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严嘉恩见状没理会，自顾自地走去洗手间，等她出来，发现连修彦竟然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在等她。 “嘉嘉，昨天邵佳佳来找我了。” 严嘉恩表情一顿，随即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哦，是么。” “我知道你看到了，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来找我，是想求我帮她的忙。她唯一的弟弟卷入一场凶杀案，警方提供的所有证据都证明她弟弟是凶手，但她不相信她弟弟会杀人，所以才来求我，想请我为他弟弟做时间证人，跟法官证明案发那段时间我跟她弟弟在一起。” “呵。”严嘉恩冷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她是个律师吧？当律师的居然来找你做伪证？” “我没答应她，也不可能答应她。”见严嘉恩没什么表情，他又说：“嘉嘉，其实我跟邵佳佳的关系并不是情侣。她不是我的前女友，我的女朋友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嘿，这话说的。 不是女朋友的人你都可以带到家里去？ -L- ☆、033章 ：包括身体么？（6000） 严嘉恩心里吐槽一句，但嘴上什么都没说。可她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连教授岂会不知道？在心里无奈地叹口气，连教授走到她面前扳过她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这才说道：“当时我是为了帮她介绍人脉，巩固她在律法界的地位，所以对外才会说我们是情侣，但是实际上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上次你见到我带她回家，其实只是她回家顺路要找我拿个资料而已。” 说起来，那天晚上好像是听到连修彦和邵佳佳吵架来着。 “也就是那天晚上，她猜到我等的人是你，所以我们就摊牌了，然后分手。” 那个时候就分手了？ 这点倒是出乎严嘉恩意料，不过仔细想想，那段时间正在跟进村里那件案子，好像是有那么几次跟连修彦单独相处的机会来着，可她那个时候……好吧好吧，就算早就分手了，那现在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是还有联系，她怎么会找到医院来？ 好像知道严嘉恩在想什么，连教授解释道：“我刚醒的那天她联系过我，就是为她弟弟的事，当时我情况不好就让她直接来医院……” “我不想听了！”严嘉恩打断他，一双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连修彦，既然人家有事要请你帮忙，作为朋友理应要帮，我没什么意见。” “没意见你昨天还……” 话没说完，就被突然闯进病房的声音打断：“彦，怎么办，我……”话音戛然而止，焦急的邵佳佳在看到严嘉恩时，人一下便愣住，三秒后她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讪笑一声：“不好意思，我是着急了，应该敲门再进来的……” 严嘉恩没说话，直接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好好的解释机会就这么没了。连修彦心里说不出的郁闷，连带着脸色就比较难看，“找我有事么？”他沉声问道。 “呃，我……”她看了眼严嘉恩，后者同样看向她，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如果需要我回避，我可以先出去。”她说着就要起来，连修彦冷冷地睨她一眼：“坐着不许动。” 随即，他对邵佳佳说：“有事你就说吧，我未婚妻不是外人。” 邵佳佳眼中略过一道黯然，缓和了一下才低声说：“彦……哦不，连教授，我把跟我弟弟有关的证据都拿来了，可我实在找不出疏漏的点在哪里，所以……所以想请你帮我找找线索。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我没多少时间浪费了。” 连修彦嗯了一声，接过邵佳佳递来的资料，皱眉看起来。 严嘉恩抬头瞥了他一眼，又看着邵佳佳眼中难以藏匿的绵绵情意，不知怎的，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警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只有形成证据链的充分证据，才会被送到法院，这只能说明证据都是无懈可击的，全部指向你弟弟。就算彦是国内有名的刑侦专家，但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我想他也不能帮一个凶手脱罪。” 瞬间，邵佳佳的脸便阴沉下来，她蹙眉望着严嘉恩，“严警官，你什么意思？我弟弟没杀人就是没杀人，我相信他！” 严嘉恩笑了，耸耸肩道：“你相信他可以呀，但我更相信警方。而且刚才你自己都说了吧，连你堂堂的大律师都找不到有疑问的点，这就说明警方找到的证据是真的，已经足以定你弟弟的罪。” “不！我弟弟没罪！他没杀人！”邵佳佳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那样子好像要对严嘉恩做什么，连修彦一个移步就挡在严嘉恩面前，眼中闪烁着不赞同。“你们如果继续吵下去，我无法专心在这些资料上找线索。” “可是她……” 连修彦不理邵佳佳是什么反应，转身来看严嘉恩，严峻的表情刹那温柔下来，“你有过目不忘的技能，别浪费了。” 眼睁睁地看着连修彦将一半资料给了严嘉恩，她还想说什么却被连修彦的眼神阻止。 十分钟后，严嘉恩放下几页资料，对连修彦摇摇头：“我没找到疑点。从犯案时间到动机，再到被害人和凶手的关系，再到凶手在作案时间的去向，证据链很完整。”她将眼神移到邵佳佳身上，“不过，如果真想推翻这个证据，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找到作案时间可以证明你弟弟去向的人！现在证据里显示，在被害人死亡的时间段里，你弟弟是下落不明的，而他又不愿意说出那段时间的去向，警方很正常的就会认为他是在故意隐瞒实情，只会让他们更加确定你弟弟就是凶手。” 听完严嘉恩的话，邵佳佳又朝着连修彦露出哀求的表情。 “彦，你也听到了，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那段作案时间，求求你，帮帮我……只要你出庭作证，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包括身体么。” “胡闹！” 连修彦一脸肃然地瞪着严嘉恩，对她刚才说的话冷冷呵斥一声。反倒是邵佳佳，半点犹豫都没有，忙不迭地点头，“可以！只要你救我弟弟，别说身体，就算是要我的命我都给你！” 严嘉恩的脸，黑如锅底。 叩叩叩——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并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袋子，但是来人似乎没想到病房里还有第三个人，愣了一瞬，疑惑的目光看向严嘉恩：“这位是？” “大白，你来的正好！”严嘉恩立刻朝他走去，上去就挽住他的手，“这屋子里空气不太好，我有点恶心，你陪我出去转转！” 看着连修彦铁青的脸色，又看着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沈慕白心里有了计较，将东西放下后，直接拉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严嘉恩。”连修彦语气冰冷地唤她一声，得到的却是严嘉恩头也不回地离去。 …… 少有的太阳天，冬日里的暖阳，照在人身上总是舒舒服服的。 沈慕白将她的厚围脖又仔细围了围，温和地笑道：“生气了？” 那个人应该就是连教授的前女友，只不过哭成那个样子，还当着嘉恩的面，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严嘉恩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刚才的话，貌似是有点冲动口不择言。“大白啊，我刚才……好像说错话了。”顿了顿她的表情又变得激愤：“不过那个女人也是够了，我只是那么一说而已，你猜她说什么？她说只要连修彦救她弟弟，别说是身体，就连命都可以给他。呵，真是为了弟弟可以不顾一切呢。” 沈慕白笑了笑，柔声道：“其实这也可以理解。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这种事落在你头上，你也会为了你的家人牺牲一切。嘉恩，我说句公道话，刚才那个女士有点女强人的气质，我想她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中，都是很要强的那种女人，自尊心极强，不轻易求人，不过这样的女人也很难交到真心的朋友。现在她遇到困难了，即使再强的女人偶尔也需要一个男人的怀抱，更何况她只有连教授一个朋友，不找他找谁？” 严嘉恩闻言奇怪地扬扬眉：“我没听错吧？你了解邵佳佳么，就这么为她说话。” “唔。不算了解吧，只是有朋友正好认识她，所以大概打听了一下。这个邵佳佳出身一般，是本市的一所高等学府毕业，学的是法律，据说还是那个学校法律系的系花，听说她毕业之后就到了本市一家不错的律师事务所。我那个朋友跟我说，当时他认识邵佳佳也是因为连教授的一个朋友介绍，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连教授是她的男朋友，自然而然在事业上都会给她开一些绿灯。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有时候一些帮忙也是必要的。” “行了行了，我不管邵佳佳是什么来头，反正我就是看不惯她对着连修彦的那副样子。表面上说是求他，但实际情况就好像是连修彦欠了她似的。我不喜欢她，跟她是不是连修彦的前女友无关。”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阻止连教授帮她么？” 严嘉恩惊讶地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阻止的了！昨天我是亲耳听到的，人家姑娘不过是流了几滴眼泪哭了几声，我们的连大教授就心软同意帮她了！呵，无所谓，他愿意帮就帮她好了。我没那么多美国时间扯这些没用的东西。” “那，回去吃饭？我带了一些你爱吃的东西来。既然你不喜欢那位女士，那总不能把我辛辛苦苦做的饭都便宜她了吧？”沈慕白笑着调侃道。 ”坚决不能！” 两个人不再多说，起身往回走，但刚走没几步，沈慕白就接了个电话，随即整个人脸色都肃穆下来，看的严嘉恩心里一抖，别是又出事了吧？ 挂了电话，沈慕白严肃地看着她：“是警局来的电话。有人报案，在东郊的一所公寓内发现一具烧焦的尸体，我现在要马上赶过去，你……” “我跟你一起！” 东郊！ 不会是林柔儿吧…… …… 东郊距离城区有一点距离，但市里目前还没到晚高峰，所以开起来还比较顺畅。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了东郊，报案人所说的那处公寓楼下。 严嘉恩看着眼前这栋公寓楼，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不但没落地，反而又焦急起来。 按照记录上来看，这里虽然不是秦轩在东郊的公寓，但是难保不是他同伙居住的地方。这段时间夏季一直在找跟秦轩关系好的哥们朋友，查他们名下的房产，到现在都没消息。现在只能祈求老天保佑，这个地方千万不要跟林家命案有关。 死的那个人千万别是林柔儿。 发现死者的楼层是21层，刚出电梯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焦味儿，就跟什么东西烧糊了似的。 严嘉恩跟着沈慕白来到满是警察的那个房间，尸体是在卫生间里发现的，尸体用一种红白蓝的塑胶袋藏着，就扔在浴缸里。尸体烧的都没了人样，更别提能看出是男是女了。 因为不是自己的案子，严嘉恩没法肆无忌惮的在这里查线索，只好趁着沈慕白尸检的尸检，状似无意的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然后去楼道等他。 大概过了十分钟，沈慕白出来了，严嘉恩走上前问道：“怎么样？” “从他的骨骼来看，是个成年男性。” 严嘉恩的心一下便落了地，是男性就不是林柔儿，那这件案子就跟林家案扯不上关系了。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东西。”沈慕白拿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戒指，戒指有些被火熏黑了，但还是能看出大概轮廓和上面的花纹。“这是在死者手指上发现的，目前我只能暂时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八个小时以上，但他的死因还得回去进行解剖才能知道。嘉恩，你看着这枚戒指，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眼熟？ 严嘉恩下意识地摇摇头，她虽然对这些首饰不太感冒，但是一般见到过的就不会忘。 沈慕白拧眉，颇为严肃地说道：“我曾经在电视上看到有人戴着这枚戒指，那个人就是司徒明。” “啊？！” …… 回去的路上，严嘉恩给司徒明的经济人李云打电话，但对方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她担心这名死者真的司徒明，就把沈慕白放到半路，直接转去司徒明的经纪公司。到了之后，在询问之下才知道，司徒明已经很多天没来公司了。 自从《她是谁》的番外篇因为林星儿的死亡终止后，司徒明的工作好像就暂停了。听经纪公司的人说，司徒明可能是被林星儿的死吓到，一直在做心理康复治疗，但是人在哪里没人清楚，就连他的经纪人李云也好久没来公司了。 严嘉恩忧心忡忡地开回警局，沈慕白正在做尸检，她就去找了梁宇。 她进他办公室的时候，梁宇不知道在烦什么病，正对着一枚戒指出神，好像在透过戒指怀念什么人似的。 又是戒指， 现在看到戒指严嘉恩的头就一个顶两个大。 “诶，你干嘛抢我戒指！” 等梁宇反应过来的时候，戒指已经被严嘉恩抢走了。 “师兄，现在不是缅怀感伤的时候。你知道么，我跟大白怀疑，刚才接报的那个焦尸案的死者，就是司徒明。” 梁宇楞了一下，“你说什么？谁？” “大白在尸检的时候，从被害者的手指上取下了一枚戒指，而那枚戒指他曾经在电视上，看到司徒明戴过。我来之前，给司徒明和他的经纪人都打过电话，但是没人接。我又去了司徒明的公司，公司里的人说，自从林星儿死后司徒明好像就一直在做心理康复治疗，没人知道他本人目前身在何处，就连李云都失踪了。” 梁宇的眉头皱的打成一个死结，“林家案还没结束，现在司徒明又出事了。他，怎么会出事呢？师妹，你看这件事跟林家案有没有关系？” 严嘉恩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过大白已经确认死者是个男性，至少排除了不是林柔儿，现在只要等他的解剖结果出来，我们就能知道这具焦尸是不是司徒明了。” 解剖很快就出了结果，尸体的DNA跟取自司徒明家里的头发DNA是相同一组，夏季那边也找到了对应的新闻图片，已经可以证实死者就是司徒明本人。 梁宇锁眉盯着手里的报告，沈慕白和严嘉恩坐在他对面，只听他沉沉地叹口气，一把将报告扔到桌面。“好好的司徒明怎么会死？！还被人烧成那个鬼样子，真是够了！” “关键是我们目前无法确定这件案子跟司徒明的案子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那么凶手就不是秦轩。如果没关系，可是案发的这个时间又比较敏感……”严嘉恩烦躁地搔了搔头发，一脸郁闷。 “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昨晚九点到十一点，死因是酒精中毒，他的血液里有大量酒精成分，胃里还有一些没有消化的食物，我经过对比那些食物分别是牛肉、沙拉等西餐食品。装尸体的红白蓝塑胶袋还在检测中。死者身体非常健康，没有动过任何手术，也没有任何表面伤痕。不过……”沈慕白话音一顿，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我在检查死者遗体的时候，意外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个东西。”他说着，把准备好的证物袋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严嘉恩拿起证物袋，一脸困惑地打量着里面的东西。 梁宇凑过来看了一眼，不确定地问：“是纤维么？” “对，是一个纤维。据我的经验，这是来自普通毛巾上的一种纤维。不过上面附着什么物质，还需要仪器检测。” 正说着夏季敲门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李云联系到了。” …… 赶到司徒明所在的经纪公司，李云此刻正坐在会议室里，怔怔地望着某个方向发呆。 “李小姐，我们找了你很久。” 严嘉恩坐到李云旁边，梁宇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双眼深深地盯着李云。 “我……我听说了，所以就请你们过来。”李云回过神，轻轻地开口，握着杯子的手紧紧攥着，微微冒出一些青筋。 看李云的样子，她应该是知道点什么，可她似乎又在害怕什么。 严嘉恩看了眼她手背上的青筋，过了几秒才问：“今天上午我们在东郊的一所公寓内发现一具烧焦的尸体。现在已经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她说着仔细观察了一下李云的面部表情，见她的眼角却是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抽动，这才接着说：“死者是司徒明。相信你的同事应该跟你说过，我今天来公司找过你，也给你和司徒明打了很多电话。司徒明就不说了，但是你……为什么不接？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我……”李云的喉咙动了一下，看的出来她很紧张，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严嘉恩不由得把手放在她的手上，轻轻握住，柔声说：“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不过现在没事了，有我们在你身边，而且现在还是公众场所，你真的不用有任何顾虑。” 李云看着她轻轻点头，又喝了口水，这才缓缓开口：“自从林星儿出事后，司徒的情况就不太好。刚开始是天天做噩梦，总是梦见林星儿上吊死的那个场景，精神差，很多工作都耽搁了，后来我跟老板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跟他放一段时间假，让他好好休息。结果工作停了，前面还好一点，但是没过多久又开始做噩梦，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就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他是因为长期的压力再加上林星儿的死给他带来的冲击，让他心理上接受不了。医生建议说最好让司徒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安静一段时间。” -L- ☆、034章 ：全世界都知道连教授对你的心意（3k第一更） “这段时间你都跟他在一起吗？” “也不算是。刚开始的时候我是跟他在一起的，因为他助理临时家里有事请假了，只好我来。我们去的是丽江，本来都挺好，结果前天他忽然让我回来，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我就，我就回来了。” “就这样？” 总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从李云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就，就这样啊。”李云朝她笑了笑，笑容看起来特别勉强，眼中有很多情绪，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敢说。 见李云还是这个样子，严嘉恩向梁宇看去一眼，后者一愣，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无声地张开嘴巴对她说了几个字，严嘉恩认真地对他点点头。梁宇鄙夷地冷笑一声，随即起身朝外走去。 “好了，现在没有人在了。李小姐，现在司徒明已经死了，如果你知道什么却不告诉我们的话，凶手很可能会对你下手哦。再有，你目前还没交代清楚这段时间你的去向，包括司徒明遇害的时间，你在哪里，跟谁，有没有不在场证明等等，这些都需要你来告诉我。我劝你最好想清楚，这是一件命案，搞不好是要坐牢的，你愿意坐牢么？” “我不！我不坐牢！我不坐牢！”李云的情绪一下激动，她紧张地握住严嘉恩的手，脸色一片煞白，“我说，我说，我说……” 原来，在大理度假的那段时间，司徒明时常会接到一个电话，而且一接就是一两个小时。刚开始李云以为他是谈了女朋友，但是后来发现不是。因为每次司徒明讲完这个电话，情绪都特别低落，而且脸色也十分难看，但是问他什么都不说。李云担心他的情况，就趁他去洗澡的功夫看了他的手机，把每次来电的号码记了下来。 她在网上查过号码的归属地，是本市，但是查不到机主的姓名。 后来，这个电话又给司徒明打了两次，司徒明的情绪更不对劲。 李云无计可施之下，只好背着司徒明给这个号码打了一个电话。可是奇怪的是，她打的电话对方始终没有接过。就这么一直持续到她离开大理那天，上飞机之前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警告她，这个号码不许再打，而且要完全忘记，更不能提起这个号码跟司徒明联系过，否则她的家人就有生命危险。 “严警官，我……我是真的好怕。所以我回来以后就去了我一个闺蜜那里，手机直接丢在家里了。我也不敢跟老板联络，也不敢再过问司徒的事。今天我朋友正好送我回家拿换洗衣服，我才看到你的电话和信息……” 李云说着说着开始哭了，“严警官，我没有杀司徒，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就是怕他们去找我家人麻烦。” 严嘉恩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你现在还能想起那个号码么？” “能。虽然他们叫我忘记，但我怎么可能真的忘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印象还特别深刻。” 李云把那串号码写了下来，严嘉恩随即就发给了夏季，并且请他联系李云老家的同事，请他们去保护李家人的安全。 …… 回警局的路上，梁宇在开车，严嘉恩坐在副驾驶上打瞌睡。 他斜眼瞥了她一眼，“师妹，我怎么听说连教授明天要出院了？用不用我放你半天假，你去接他？” “不用。”严嘉恩闭着眼，淡淡答。 “那你让他一个人出院呀？”梁宇故作夸张的扬起音调：“多凄凉啊！你看人家哪个病人出院家人不是大包小包的帮忙，你这不去他得多寂寞？” “没什么寂寞的。”严嘉恩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而且，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人出院？说不定会有美女相陪呢，我可不想去打扰人家的二人时光，太没眼力见儿了！” 梁宇呵呵一笑，“师妹，我觉得你这醋吃的完全没理由。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连教授对你的心意，现在不过是个前女友出现请他帮忙而已。不是师兄说你，你这可真有点小题大做了。” 严嘉恩的眉头皱了又皱，心里真是烦死听到连修彦的名字。 “师兄，如果你再跟我说这件事，就请你放我下车！” “……好好好，我不提了。”梁宇正色起来：“说点正事。明天上午十点就是整整四十八小时了，你打算怎么办？” 严嘉恩睁开眼，清澈的黑色眼睛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很久，她才淡淡道：“实在不行就只能先放人了。不过，我这还有个很low的下下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咱们倒是可以试试。但是——”她坐直身子眯着眼看他：“先说好，如果这个计策没效果，你不能怪我头上！因为我现在已经跟你说明了！” “好吧。” …… 严嘉恩从警局出来直接回了家，连修彦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她都没接，后来到家索性直接关机。冰箱里还有沈慕白特意送来的饭菜，这个家伙知道她的备用钥匙永远放在门框上，竟然偷偷不经允许就进来。不过嘛，看在他的确送来很多她爱吃的东西，就勉强原谅她好了。 快睡觉的时候，她接到一条信息，署名是那位负责照看林菲儿的女警员。 ——严姐，刚刚林菲儿跟我说她明天早上要去墓地拜祭她的母亲，明天是她母亲的忌日。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回完信息，严嘉恩握着手机躺床上盯着天花板。 张嘉怡的忌日，那她娘家人应该也会去吧？ …… 第二天一早，严嘉恩就单独赶到墓地，林菲儿已经去祭拜，周围站着几个便衣的女警。 林家现在死的死，住院的住院，估计就是林正宏都想不起来今天是他前妻的忌日了，也就林菲儿还能想着。说到底不管心肠再硬，再冷，终归还是亲人，血浓于水。 刚祭拜完，严嘉恩就看到几个穿着肃穆的男女走了过来。为首是两个老年人，不过他们精神很好，上台阶的时候还互相搀扶着对方，看起来很恩爱。 “是菲儿吗？” 林菲儿听到声音回头，看向其中的一位老人，犹豫了片刻才轻声唤道：“外婆。” “哎！真是菲儿啊！都长这么大了！”张嘉怡的妈妈走上前，亲切地拉住林菲儿的手，目光和蔼地上下打量她。 一番祭拜之后，严嘉恩大概了解到今天来墓地的都是谁。其中有张嘉怡的父母，就是那对老夫妻。还有张嘉怡的哥哥弟弟，也就是林菲儿的舅舅。这两位舅舅对林菲儿都不错，还问其他的几个孩子为什么没来。 张嘉怡的父亲一辈子都在商场上打拼，岂会看不出围在林菲儿身边的这些人。 严嘉恩主动走上前，跟老先生说了一下大概的始末，但是没说林火儿她们过世的消息，只说现在林家遇到点事情，警方是为了保护林菲儿安全才在她身边。 “警官，自从我这个不听话的女儿过世以后，我们老两口对这几个孩子真是想关心都没有地方。现在呀，林家遇到事儿我这个老头其他忙帮不上，但是还是能保护我那几个孙女的。我看要不这样，让菲儿跟我们回上海，那帮找林家碴儿的人总不能追到上海去吧。再者，就算追到上海，那里也是我的地盘，谁都别想伤害我的孙女。” 张老先生的话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现在林家只剩下林菲儿了，如果真这么做，那她的谎言就会被拆穿。 到时候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想来想去，严嘉恩还是决定先否决老人家的建议。 “张老先生，我能理解您想保护孙女的心思，但是现在呢有些情况我不方便告诉您，林菲儿小姐目前在我们警方的保护下，十分安全，不会出危险。所以您大可以放心，而且现在想要对林家不利的人，警方也已经找到线索，对方马上就会归案。这件事很快就会解决的，请您放心。” 严嘉恩这张可怜的娃娃脸一旦认真说起话来，总是会让人莫名的相信她。 张老先生没再多言，严嘉恩趁势追问他关于李红的事。没想到张老先生听到这个名字，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脸，立刻就阴沉下来。 “警官，李红还在林家做事？我以为嘉怡死了，她早就走了。” 看老先生的样子，不像之前李红说的那种她自小跟张嘉怡长大，两家人很熟识的感觉。不过接下来，张老先生的一席话终于让严嘉恩了解到真正的李红。 -L- ☆、035章 ：一份知情者的笔录（3k第二更） 李红和张嘉怡确实在一起长大。 张老先生年轻时候跟他太太都是工作狂人，他的三个孩子经常没人照顾。那时候多亏了李红的父母帮忙，再加上张嘉怡的哥哥很早就懂事，平时也能照顾着妹妹和最小的弟弟。 张嘉怡上小学以后，张老先生为了给女儿找个伴儿就让李红跟她一起上学。那个时候张嘉怡的成绩在整个学校都是数一数二，可李红却差强人意，每次都在及格线或者是年级倒数几位徘徊。 跟张嘉怡相比，李红显得闹腾很多。叛逆期的时候，她背着家里人跟外边的小混混鬼混，成宿的不回家，可是李红父母没辙，最后还是张老先生出马，警告她，如果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就把李红和她的父母都赶出张家。 这样，李红才慢慢收敛一些，但也只是表面现象，背地里还是继续我行我素。 在张嘉怡高中毕业的那个年代，能去上大学的不是学习好就是家里有背景，一般家庭的孩子高中毕业后就出来上班了。张嘉怡自然是前者，李红就成了后者。 张老先生说，那个时候李红的第一份工作还是自己给找的，在一家工厂里做学徒，不给钱，但是会管饭和住宿。李红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比之前的叛逆还要变本加厉。 整整三个月都没回过一次家，后来没过多久工厂的领导就找到张老先生，说李红勾搭上了工厂里一个技术师傅，可那个师傅已经成家，她便三天两头去人家家里闹。 张老先生很生气，就让李红的父亲去工厂把她带回来。结果到了那儿见到李红，李红却怎么都不肯和他回来，细问之下，李红才说她有了那位技术师傅的孩子，她要跟他结婚。 那个年代，未婚先孕可是很严重的事，而且还破坏了人家家庭，整个工厂都不待见她。 李爸爸想让李红把孩子打掉，再求张老先生重新给她找个工作，可是李红不肯，还威胁说如果让她打孩子，她就去死。 李红的妈妈舍不得这个唯一的女儿，就在张老先生面前跪了整整一天哀求他，最后张老先生可怜她的父母心，同意让李红回家养胎，但是孩子出生以后必须送到孤儿院，不能由她自己抚养。 “严警官，我当时真的是为李红考虑。那个时候她才19岁，没钱没工作又没背景，还跟一个有妇之夫怀了孩子，如果真让她自己抚养，社会上那些人一口一个吐沫都能把她淹死。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李红根本不记我的好，因为这件事她一直特别恨我，说我拆散了她们母子，让她们骨肉分离。” “是个儿子？” “对。李红生孩子那年是1982年，当时生产还是夏天，我记得很清楚是个六斤六两的男孩儿。” 1982年出生，到今年那个孩子应该是34岁了。 这点倒是跟秦轩不符。 张老先生继续说：“孩子出生以后，过了满月，我就请人把孩子送走了。我跟她父母都以为经过这次教训，她会知道珍惜自己，好好工作，结果呢，她比以前做的还要过分。那次……那次竟然趁着家里没人，把她在社会上认识的小混混带到家里来……厮混！不仅如此，还偷她父母的钱出去喝酒，穿那些暴露的衣服，那个时候我们对她都不抱希望了。” 直到，张嘉怡要和林正宏结婚那年，也就是1984年。 李红当时的一个男朋友涉嫌贩毒被警方抓获，她自己差一点也进去了。事情平安度过，她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主动跟张老先生说她想在张家做保姆，做一辈子都行，只要张家不把她的父母赶出去。李红的父亲求了张老先生很久，张老先生才愿意最后给李红一次机会。正巧赶上张嘉怡要和林正宏结婚，要到京北居住，张老先生担心女儿吃亏受苦，就让李红跟着一起到了京北。 林唤儿出生后，张嘉怡和林正宏的事业正好是上升期，家里时常都没人在。李红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毛病又犯了，那个时候她也才20来岁出头，再加上人也有点姿色，家里附近很多单身男人都爱围着她转。 那次，是林唤儿6个月大的时候，李红把孩子随便放在桌子上就跟男人亲热去了，结果小孩儿什么都不知道，一个翻身就从桌子上掉了下来。最后还是张嘉怡回家后才发现，赶紧把孩子送到医院，索性桌子离地面距离不高，孩子身上当时也裹的比较厚，所以只有额头擦破了皮。 可是对于一个才六个月大的孩子来说，是禁不住任何一点小伤痛的。 张嘉怡也是生气了，非要赶李红走。李红又是磕头又是下跪又是各种保证，这才勉强能够留下来。 “当时我听嘉怡跟我说这些，真是恨不得让李红赶紧消失，再也不要出现。可是当时那种情况，除了李红外，也确实没人能够帮忙照顾家里。” 严嘉恩算是听明白了，怪不得张老先生提起李红就一脸厌恶，先不说她年轻时候的事儿，就单单是她差点害死林唤儿就足够让张家人恨透她了。 “张老先生，后来呢？李红变好了么？”严嘉恩紧声追问。 张老先生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才说：“应该是变好了吧？因为后来我没再听嘉怡跟我说过什么，也没听说哪个孩子又出了事。而且我知道菲儿小时候那次发高烧也确实应该感谢李红。但是我呀，我是个老古板，很多观念都比较老，李红那孩子打小就那样，我觉得她长大也好不到哪儿去。” “对了，那您知道当年跟李红有关系的那名工厂技术师傅，后来怎么样了么？” “那个人啊……我想想。哦，好像是被工厂开除了，也跟妻子离了婚，但是最后去哪儿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李红那孩子有没有再跟他联系过。还有那个男婴，算下来今年该34了吧，也不知道成家没成家。” 张老先生的话至少可以证明一点——李红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本分，与此同时，严嘉恩也越来越怀疑她来找自己的目的，还有林柔儿的存在，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是偶然么。 看来，一些事还是需要林正宏来亲口认证了。 …… “喂，师兄，我这边有了点意外收获，现在去医院找林正宏。秦轩那边呢，就按照昨天咱们说的B计划执行吧。” “知道了师妹，你自己小心点。”梁宇说着停顿了一下，“那个……我在医院呢，既然你没时间来接他出院，我就代替你吧。对了，沈法医也来了。” 正在开车的严嘉恩目光一愣，大白去接连修彦出院？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这么做才是大白，如果他不去反而不像他了呢。 …… 之前听项羽提过一嘴，现在林正宏虽然出了重症监护室，但身体还是非常虚弱，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有生命危险，所以现在他的主治医生都是全天候待命。 在医院门口买了束花，严嘉恩走到林正宏病房门口。 门口站了两个专业保镖，严嘉恩跟他们亮明身份他们都不放她进去。说了很久，病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阮芳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严嘉恩。 “严警官？你怎么会来？”她看了眼她手中的花束，挑挑眉没再说话。 “林太太，不管怎么说林先生变成现在这样，我们调查组还是有点责任的。都怪我们没能早点抓到凶手，才会让凶手又害了林星儿小姐，今天我是特意给林先生道歉的。” 阮芳狐疑地打量她几眼，怎奈严嘉恩脸上的表情太过真诚，丝毫看不出任何假意。过了几秒，阮芳接过了花，淡淡道：“我替我老公谢谢你，只不过他现在身体比较虚弱，我就不让你进去了。” “林太太，路上我们局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说您的儿子秦轩先生已经被释放。局长说他深表歉意，有时间一定亲自登门道歉。” 说了这儿，阮芳的脸色才算好点，不过眼底仍然充满鄙夷与愤怒。 “说过无数次，我儿子不是凶手，你们那个局长偏偏不听！” “林太太，这点您就误会我们局长了。真不是局长不听您的话，也不是他不听秦先生解释，而是我们这边突然有了一份知情者的笔录，知情者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们，说林柔儿就是被你儿子绑架，还说林火儿也是你儿子杀的。我们警方办案必须要秉承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的原则，必须将知情者告诉我们的事，详细调查清楚才可以。” -L- ☆、036章 ：我可不像某些人那样厚脸皮（6000） “什么知情者？” 阮芳的注意力果然都被“知情者”这三个字吸引了。 严嘉恩看了看周围，指着病房里面问道：“林太太，要不我们进去谈？这里不太方便。” 就这样，严嘉恩如愿进入病房。 林正宏正在熟睡，阮芳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带着严嘉恩直接走到外面阳台上。“严警官，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们突然将秦先生带走，就是因为这位知情者提供的线索。按照知情者的意思，秦先生有杀害林火儿的嫌疑，同时也是绑架林柔儿的凶犯。前两天的情况您也知道，林柔儿刚刚失踪，我们当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按照知情者的供述将秦先生暂时关押48小时。” “行了行了。”阮芳不耐烦地摆手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原因带走我儿子，我想问你的是那个知情者的事！那个知情者是谁，他凭什么说我儿子有杀人嫌疑，又是绑走柔儿的人？” “这个……”严嘉恩一脸为难，“林太太，我们有规定，不能随意透露知情者的信息，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这话时她还一脸歉疚，甚至做出马上要哭的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阮芳似乎有点不忍，怪只怪严嘉恩那张娃娃脸太适合骗人了，就算再精明的人也会被她唬住。 “严警官，刚才你说过今天你是来跟我老公道歉的，既然是道歉就得有点诚意吧？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你不用把那人的姓名告诉我，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如何？” 再好不过！ 严嘉恩看着上钩的阮芳，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还要犹豫一下才同意。 “那，林太太你问吧。” 阮芳背过她走到阳台栏杆处，手扶栏杆，望着外面，足足有一分钟她才转身问她：“这个人，跟林家肯定很熟吧？我们是不是天天都能见到？” 严嘉恩轻轻点头。 阮芳的脸色难看一分，紧接着她继续问：“这个人既然说我儿子是杀害火儿的嫌疑人，那么火儿出事当晚，她就在林家是么？” 严嘉恩抿了抿唇，隔了几秒才点头。 简单的两个问题，足以让阮芳知道那位知情者的身份。 严嘉恩看着阮芳，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林太太，局长已经把秦先生放出去了，这说明知情者提供的线索不真实，所以您也不用太……” “什么狗屁知情者！”阮芳脸色大变，眸子中盛满怒火，“不过就是个保姆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呵，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天天都打扮的花里胡哨，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单身！就那样还想当林家太太？做梦去吧！” 一时气愤使得阮芳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顿痛骂很快就惊醒了林正宏。 “你在吵什么？” 林正宏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阮芳一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忙对严嘉恩使眼色，严嘉恩会意地点点头，跟在阮芳后面走进屋子。 “严警官？”林正宏在看到严嘉恩时，眉头立刻就皱在一起，眼中尽是排斥的神色。“之前我已经说过，我们家的案子用不起你们调查组了，这件案子跟你们没了关系，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严嘉恩刚要开口，就听阮芳抢在她前面说道：“老林，你别这么说嘛。咱家的案子破不了又不是严警官一人的责任。再说，她今天是特意来跟你道歉的，你啊就别得理不饶人了，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呢。” 哟，只是跟阮芳“透露”了一点知情者的事，她现在就把自己当成她的人了？ 林正宏听到阮芳的话，当即看她就跟在看一个怪物，那种眼神别提多诧异奇怪。 “你没事吧？” 阮芳温柔地笑笑，帮他盖了盖被子，轻声说：“瞧你这话什么意思呀？我刚才跟严警官好好聊了聊，我发现之前我们真是误会她了，她只是个小小警员，很多事她也身不由己。再说，就算你不让人家查案了，人家这段时间还是为了咱家的案子四处奔波，都这么累了还不忘来医院看你，跟你道歉。你呀，也别太较真儿了。” 看来，阮芳把林正宏吃的死死的，她随便说几句话，语调温柔那么一下，林正宏就会立刻缴械投降。 “行！我就听你的！”林正宏笑笑，指着旁边的沙发对严嘉恩说：“严警官，你坐吧，别老站着。还辛苦你大老远特意来看我，唉！”说到最后，他叹了口气，脸上布满哀伤。“看到你就像看到我那几个女儿，真是让人……” 严嘉恩忙道：“林先生，您别太难过了。我们正在全力查找林柔儿的下落，一定会找到她的。毕竟您就算有仇人，也不至于要杀了您的女儿来泄愤，我想对方不会再对林柔儿动手。” “唉！谁知道呢！这天杀的凶手！有本事就冲着我林正宏一个人来，把我女儿都杀了算什么？！严警官，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只要闭上眼脑子里就都是我那几个女儿惨死的场景！太过分了！我一定要把那个凶手千刀万剐！” “咳咳咳咳咳……”林正宏说到激动的地方，忍不住一阵猛咳，脸色瞬间煞白。 “老林，你别激动，别激动……”阮芳赶忙去帮他捶背，林正宏一边捂着胸口，一边继续说：“我林正宏这辈子为了事业，为了生意，为了钱，确实干过一些拿不上台面的事儿！但我从来没有害过别人，也没有在别人后面戳过钉子！我林正宏做生意光明正大，绝不投机耍滑。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让我没有儿子就算了，现在连女儿都死掉，我真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阮芳在一旁哭，严嘉恩上前安慰道：“林先生，你还有林菲儿，她肯定不会出事的。您现在身体不好，千万不要多想，这件案子纵使我们组不再管了，但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肯定义不容辞，一定会抓到那个该死的凶手！” 林正宏深深地看她一会儿，然后缓缓点下头。他看向身边的阮芳，说道：“我有点饿了，你去帮我买点青菜和小米粥来。” “好。” 等阮芳出去以后，林正宏才认真严肃地盯着严嘉恩，“严警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有话想单独问我吧？说吧，你想问的问题，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果然是林正宏！ 纵横商场多年，岂会看不出她这点小心思。 严嘉恩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他：“林先生，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一些关于李红的情况。” 林正宏一脸诧异：“李红？” “是的。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我跟李红有过短暂的接触，她给我的印象是朴实认真的一个女人，可当我今天在墓地碰到您前妻的父亲张老先生，从他的口中我听到了另外一个跟朴实完全不沾边的李红。而且，怎么说呢，林柔儿的身世我已经知道，她是您跟李红生的孩子，所以我想……您应该也算比较她吧？” 林正宏听完沉默了很久，严嘉恩怕他不肯说，又补充了一句：“林先生，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按照我们的规矩我是不能透露给您的，但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林家还有谁可以相信，只能告诉您了。我们之所以将秦轩带走拘留四十八小时，正是因为李红的举报，她告诉我，林柔儿进林家是秦轩一手策划。当然，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就不多说了。让我们更在意的是，李红说林火儿出事当晚，她确定秦轩就在地下休息室喝酒，我想问问您，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李红跟你们住了这么多年，就真的没有再犯过年轻时候的毛病吗？” “你是说，带走秦轩是因为李红的缘故？”林正宏愣怔了几秒，忽然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没错。如果不是李红来找我，她一口咬定林柔儿是秦轩绑架的，林火儿是秦轩杀死的，我们也不会贸然就带走秦轩。”严嘉恩眉眼平静地望着林正宏：“林先生，您在生意场上那么多年，肯定什么猫腻都见识过。我相信您心里很清楚阮芳和秦轩，甚至是李红的想法。我也相信您，万般的疼爱林柔儿，不单单是要给阮芳做出个假象，最重要的是她是您的女儿，骨肉亲情谁都无法改变。现在林柔儿还下落不明，局里已经出动全市的警察进行地毯式搜索，如果找不到的话，那她……” “严警官。”林正宏盯着她突然笑了一声：“别看你年纪不大，心思却很通透，而且你对我很真诚。你把我看做是受害人的父亲，是林家的大家长，而不是一个有钱有势的中年男人。这点，我很高兴。因为只有你这样想法的警察才能帮我几个女儿抓到凶手。就冲你这点，我也会把你想知道的事都告诉你。” 发生过林唤儿差点死的事情后，张嘉怡就开始禁止李红跟孩子在一起，平时不管多忙多累都会亲自带孩子。时间长了，李红骨子里的那些叛逆不甘又窜到她心头。林正宏说：“有件事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我跟一个客户去酒店吃饭，出来的时候亲眼看到李红跟一个打扮流气的男人去开房。那个时候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很熟，因为还有嘉怡在，我们的对话基本就是吃饭或者是不回家吃饭类似的话。所以我当时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一下李红，劝她不要再泥足深陷。就这么犹豫了几次，后来我又亲眼看到过她跟不同的男人去开房，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坏了，我必须要阻止她。可是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她说我管不着她，她说我只不过是张家养的一条狗，张家没人看的起我，只有我自己还自以为是，居然跑去找她。我当时听了愤怒极了，决定不再多管闲事。” 严嘉恩递给林正宏水杯，“林先生，听您的意思，其实李红当时根本就没有改掉以前的毛病，或者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林家上，我理解的对吗？” 林正宏喝口水，点点头：“也算对吧。不过她那个女人很懂得做表面功夫。平日里的一日三餐她还是会做，而且做的不错营养也均衡，但只要我前妻不在的时间她就变成另外一个样子。第二年我前妻怀了火儿，我知道李红是什么德行，我不放心把二女儿交给她，但是我前妻那边又不好说。很奇怪，自从火儿出生以后，李红以往的那边毛病好像都没了。她不再跟不三不四的男人开房鬼混，对火儿也是尽心照顾，那段时间唤儿也被她照顾的不错，我前妻就撒手不管孩子了。” “林先生，那您跟李红发生关系是怎么回事？” 闻言，林正宏忽然冷笑一声，“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严嘉恩毫无保留的叙述一遍，听完林正宏嘴角的笑容更加冰冷，“呵，我就知道她会在外人面前树立她可怜悲哀孤独的形象。严警官，反正都跟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不怕你笑话了。真实的情况其实跟她说的截然相反。但是有一点我承认，那个时候我跟我前妻的关系确实不好，但我心里是不想离婚的，那个时候我还只当阮芳是妹妹，所以才会对她多加照顾。但是李红，她说是因为想帮我前妻过生日，所以当晚才会发生意外情况。并不是！那天晚上我跟我前妻前后脚到家，我知道那天是她生日，还特意给她准备了礼物，可是那个时候我前妻大部分心思都不在我身上了，我很难过，她走以后我就自己拼命喝酒，想忘记心痛的感觉。李红回来的时候，我还有意识，我知道她要扶我回房我也没有阻止。可到了房间，是她自己脱了衣服往我身上粘。那个时候我一下清醒不少，我拒绝了她，她就一直哭一直在求我，她说她非常喜欢我，就算跟我没有未来也没关系，只想跟我有这么一次，一次就够了。说完这些她又开始勾引我……严警官，我该认的责任我不会逃，结果的确是我们发生关系了，但是前提跟她说的不一样。请你理解，当时我正年轻气盛，又喝了酒，抵挡不住you惑……” “这么说，是李红主动提出要跟你发生关系？” “是的。是她提的。你可以想想，我跟她之前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过话，我怎么可能想着要跟她有点什么？” “后来呢？” “后来我提过给她一定的补偿，毕竟我做了不该做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是个男人就该承担责任。她拿了五万块钱，跟我前妻说她要回家去嫁人然后就走了。一年之后才回来，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有了孩子，回来之后她也没跟我说过。” 林正宏叹口气：“她回来以后我们的关系就像以前一样，那个时候我前妻又生下一个女儿，我当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人家都能有儿子，我却只能有好几个女儿！加上公司的问题，那段时间我脾气比较暴躁，多亏有阮芳在身边帮我安慰我，给我鼓励，不然我也熬不过来。”他陷入当时的困境中，表情都变得沮丧懊恼。 严嘉恩正要问什么，就见林正宏突然变了个脸色，皱着眉好像在思索。 “林先生，您？” “那么多年的事，我早就给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今天跟你回忆起来，我都忘记还有那么件事了。” 严嘉恩眼前一亮，她有种直觉，林正宏突然记起的这件事很可能会成为重要线索。 “那是星儿刚出生没几个月的时候，有次偶然我提早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个男人正在家门口跟李红拉拉扯扯，他们情绪都很激动，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李红最后甩了那个男人一个巴掌，那个男人才离开。不过我听他跟李红说，下次还会再来。我担心那个男人会对我的几个孩子不利，就暗中请人帮忙监视我家的情况。邻居告诉我，那个男人又来过几次，都是在家里没人的时候，李红也不让那个男人进屋，两个人有时候还会在外面直接吵起来。不过李红这个人心很细，她怕有人把这件事告诉我，就给我家周围的几户邻居都送了点礼物。呵，可她不会知道，我早就拜托过我家邻居了，她的情况我一直都掌握。” “什么样男人？你还有印象吗？” 林正宏摇摇头：“太多年了，早就记不清了。况且，李红有那么多男人，谁知道那是哪一个？不过听我邻居说，那个男人的目的好像是要钱，李红也给过他几次钱。只是后来为什么不来了，我就不清楚。” “李红有个儿子，他这些年出现过吗？” 林正宏直接摇头，“没有。” 跟林正宏的一番交流下来，李红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她应该要好好调查一下当年那个技术师傅以及李红那个34岁的儿子。 …… “师妹，秦轩从警局出去就直接回家了。” 梁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还有，嗯……我正开车把阿彦送回家呢。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来吧，今天是阿彦出院，咱们几个庆祝一下？” “不必庆祝了吧，人家不是有个美女……” “够了啊师妹！”梁宇一听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别老胡想乱想，什么美女啊都是没有的事！今天从我到医院就没看见一个异性！好了！你赶紧给我回来！半个小时内不到，这个月扣你奖金！” “……” …… 出电梯就能听到梁宇专有的笑声，严嘉恩撇撇嘴，敲响了隔壁的门。 开门的是梁宇，他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歼笑地看着严嘉恩：“果然什么都没有钱重要呀！一说奖金，这还不到半个小时就敲门了！啧啧，我说师妹，你真的这么缺钱？” 严嘉恩推开他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连修彦，以及……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沈慕白。 “我说你们俩可真行，就让大白一个人做饭？”严嘉恩冷冷地瞪梁宇一眼，梁宇耸耸肩，“能者多劳嘛！沈法医不仅手术刀拿的好，菜刀拿的更好。之前他留在病房里的饭菜我都尝过，那味道跟酒店大厨有的一拼。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不让沈大厨露一手呢！” 严嘉恩没搭理他，状似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连教授，教授大人一脸安然地在沙发上坐着，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嘉恩，你别进来了，里面都是油烟。”沈慕白见严嘉恩要进去，连忙堵住门。 厨房的桌子上摆放了很多食材，有些青菜还在水里泡着没洗。严嘉恩一把拉开门，撸着袖子走进去：“有油烟回去换衣服就行了。我们四个人，就你一个做饭，得做到什么时候去？我可不像某些人那样厚脸皮呢！来，我帮你吧！唔，洗菜行么？” -L- ☆、037章 ：沈慕白，你拿什么跟我比？（6000） 两道身影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偶尔还有嬉笑声传来。 梁宇双手环胸站在门口，一会儿看看厨房，一会儿看看连教授，越发佩服教授的定力。 如果是他，早就跑进去把自己的女人拉出来了。 连教授这是要欲擒故纵？ 半个小时后，严嘉恩和沈慕白端着饭菜相继走出来，像是生活了很久的夫妻。严嘉恩说：“赶紧洗手吃饭。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呢！” 四方形的饭桌，严嘉恩坐在左边，连修彦坐在她身边，沈慕白坐在她的另一边，梁宇坐在对面。 “嘉恩，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沈慕白夹了一个青菜放到她碗里，严嘉恩还没来得及道谢，碗里的青菜就被连修彦夹走，他又把自己碗里的糖醋鱼夹给她：“她不爱吃菜，多吃鱼补补脑。” 沈慕白淡淡一笑，又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她，结果下一秒又被连修彦夹走，换成了一片菜叶子。 “红烧肉太腻，你还是多吃青菜吧，再胖该没人要了。” “……” 沈慕白温和的表情出现一丝龟裂，梁宇在那边一边偷笑一边吃着米饭。原来刚才连教授的无动于衷，是想憋着在饭桌上闹呢。 严嘉恩盯着自己碗里的鱼和青菜，足足盯了几秒钟才将鱼和菜都还给连修彦。 “不好意思，我最近在增肥，只吃红烧肉！”说完，她转头笑米米地看着沈慕白：“大白，你再帮我夹一块呗。” “好。” 对于严嘉恩这种明显挑衅的行为，梁宇刚要声张正义，连修彦抢先一步淡淡开口：“你的衣服我都放到衣柜里了，换洗衣服也都洗了，今晚没事早点回来，医生说每天伤口都需要换药。” 深层的话就是：别忘记之前你是要跟我复婚的，衣服什么的都在我这里，我拖着病痛的身体给你洗干净了，我晚上会在家里等你。 一句自然平淡的话中话，大家伙却都能听的明白。 尤其是沈慕白，他目光直视向连修彦，嘴角带笑地问道：“连教授，我昨天刚刚帮嘉恩收拾完屋子，被褥床单都换干净了，所以今晚她就不用住你这里了。” “她的换洗衣服都在我这里。” 沈慕白挑挑眉，笑的更加温和。“没关系。总归都是旧衣服，我正好也打算给嘉恩添一些今年流行的新款式。毕竟还是年轻女孩子，打扮漂亮些心情都会好。” 梁宇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一言一语，表面平静，暗地却巨浪翻滚，谁都没有明确说什么，但表达的意思都是在说——严嘉恩是我的女人！ 至于当事人严警官，早就把自己扔进食物的海洋，管你们说什么，反正她吃她的，吃完还要继续工作。晚上嘛，也许会睡在警局。 “好啦！我吃完了！”严嘉恩在话语交锋间，快速地吃完自己的饭，起身笑着看他们：“我该去工作了！你们慢吃！” “喂！严嘉恩！”梁宇看着严嘉恩头也不回地离开，眼睛瞪的像弹珠一样大。 这丫头可真行，明明知道他们都是因为她，她还能做到这么淡定。 主角走了，沈慕白慢悠悠地放下筷子，笑了笑，说：“连教授，你是个聪明人，我跟嘉恩目前的关系你也很清楚。一定要这个样子么？” 连修彦冷笑：“沈法医，你也是个聪明人，心里很清楚嘉嘉爱的人是我，你又何必这么自找没趣？再者，你跟嘉嘉的关系不过是一纸契约而已，你真以为会得到嘉嘉的心么？我跟嘉嘉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不认识她。” “那又怎么样？感情不是认识时间久就能长久。在嘉嘉心里，过去那四年是她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而我，恰巧就在这个时间里陪着她，我在她心里的位置不比你低，否则这次爷爷闹出的结婚事件，她怎么会对我一点都不生气？”沈慕白看着他，幽幽说道：“连教授，你能给嘉恩未来吗？先不论幸福与否，你能做到跟她白头偕老么？你不能！可是我能！我只是个法医，不会做任何有生命危险的事，我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做一切，你却不可以……”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连修彦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我辞职离开警界，脱了那身军装，你们还能找出什么理由反对我们？”见沈慕白眸色微变，他冷冷泛起嘴角：“我可以为她放弃我的工作，甚至是生命。沈慕白，你拿什么跟我比？” 沈慕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梁宇观察着他们两个人，气氛焦灼而诡异。 经过了兀长的时间，梁宇以为终于可以看到沈慕白发火的时候，他却突然站了起来，保持着绅士一般的微笑，轻声道：“连教授，你可以为她放弃的，我也可以。我相信自己，我爱她不比你爱她少。可是只有一个严嘉恩，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你敢么？” “赌什么？” “命。” …… 严嘉恩回警局的路上接到了项羽的电话，自从上午放了秦轩之后，项羽就负责暗中盯着他。 这也是严嘉恩的那个笨方法。 秦轩的嫌疑还在，如果他真是凶手，今天警方将他放走，他肯定会以为警方没有真切的证据，那他就会掉以轻心，甚至很可能自露马脚。那些电视剧上的警察经常会做出这种事，严嘉恩也是实在没办法，希望可以通过这样找到秦轩犯罪的证据。 还有林柔儿。 失踪已经超过48小时。 几乎全市的警力倾巢而出，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她呢。 “嘉恩，你说柔儿她……她不会已经……” 严嘉恩这才想起来项羽和林柔儿还有一层情侣的关系，虽然因为林家案子，林柔儿和项羽很多天都没联系过，但他们依然是男女朋友。现在女朋友失踪下落不明，项羽的心里一定很急吧。可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 作为警察，要有一定的职业素养，万万不能把私事带到工作中，这会影响一个正常警探的判断。 “项羽，有句老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果林柔儿真的有点什么事，我们派出去那么多警力，肯定早就有消息了。现在这么安静，说明凶手还没动手，我怀疑林柔儿被凶手软禁，她应该还活着。” “该死！” 项羽咒骂一声，“为什么就找不到她！凶手能把她关在哪里！” “京北市太大了，要想软禁一个女人简直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容易。你想想就光本市不合法的出租屋就有多少？不合法的地下群租房又有多少？当然，凶手应该不会把林柔儿软禁在那种地方……” “嘉恩，我现在在光华路上，你马上过来！就在刚才，我看到秦轩跟一个男人在咖啡厅里见面了！我现在进去找机会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你赶快过来吧。” 话音未落，严嘉恩就听到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这个项羽！” 严嘉恩不敢耽搁，立刻驱车赶往光华路。 据她所知，光华路的咖啡厅只有一家，环境还是比较好的，只不过人气比较少，只有晚上光顾的人才会多。 秦轩选择在那种地方跟一个男人见面，很明显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盯他的梢，偷听他们的谈话。项羽现在贸然进去，万一被秦轩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用最快的时间赶到咖啡厅，严嘉恩连手机都没带直接冲下车。她跑到前面那辆车旁边，项羽早就不在车里。没办法，只能去对面的咖啡厅看看。 此刻正是下午三四点钟，咖啡厅里人最少的时候。 严嘉恩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场景，只有两个女人正在喝咖啡聊天，其他位子都是空的。 糟糕！ 她忙冲进去，一边掏出证件一边问服务员：“请问，刚才有没有两个男人来过你们这里？男的28岁左右，看起来很精神。” 服务员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来过呀！那位先生是跟另外一位先生一起来的，然后后面又来了一位先生。最后他们三个一起离开的。” 严嘉恩的心狠狠一沉。 项羽果然被发现，而且还被人带走。 项羽的身手了得，唯一能够让他心甘情愿跟着对方离开的理由，应该就是林柔儿！ 太傻了！ “他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严嘉恩又问。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呀。先来的那两位先生一直在说话，还不容许我们打扰，我上完咖啡就回吧台了。后来那位先生大概隔了几分钟才进来的，就坐在那两位先生身后不远的位置，我给他上了一杯咖啡，刚回来没多久就见他们三个一起往外走。您刚才打听的那位先生临走时还对我笑了呢。” 看来，服务员回来的那段时间，就是秦轩发现项羽跟踪偷听的时间，至于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还要等找到项羽。 回到项羽的车外面，她朝里面看了看，手机不在，很好，她马上给项羽打电话，连续打了五遍都没人接听，最后一遍直接关了机。 “喂，夏季，你马上定位项羽的手机，然后告诉我最后消失的地方在哪儿！马上立刻！” …… 这边梁宇一直在给严嘉恩打电话，刚开始能打通却没人接，后来还不容易有声了又变成正在通话中。 这个臭丫头，该出现的时候人去哪儿了！ 他放下电话，神色凝重地望着公路上的两个人。 “连教授，鉴于你的伤还没好完全，我也用一只手跟你比。”沈慕白说着，用纱布将自己的左手牢牢捆起来再围着脖子绕一圈。 连修彦一脸冷漠，“如果我赢了，你退出嘉嘉的生活，并且以后不再出现。” “如果我赢了，我跟嘉恩的婚姻关系会一直存续下去，而你——也请离开她的生活。”沈慕白同样看着他，冷冷道。 “好。” 说罢，两个站在东西边的人分别上了自己的车，两辆车车头对车头，中间有几百米左右的距离。 梁宇站在路边皱着眉喊道：“你们真要这么做么？证明爱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要拼命！” 沈慕白按下车窗，对他笑了笑：“梁局，如果有一天你和你的情敌势均力敌的话，拼命就是你们唯一的证明方式。” …… 严嘉恩按照夏季的指点找到项羽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 在八通桥。 八通桥连接着京北城内与通州，只要去通州的车辆必将要走这条路。 严嘉恩沿路寻找项羽，又按照夏季提供的信号点，最后终于在一个超市门口摆放的垃圾桶里找到了项羽的手机。 手机还有电，看来是被人为关上。 这就说明在她给项羽打电话的时候，秦轩和那个男人应该还在他身边，他们关了机然后带着项羽不知道去了哪里。 严嘉恩四周望了望，这个超市的位置不是很偏，前后都有其他商铺，路边也有监控器。要找到项羽应该不难。 “夏季，你马上查一下八通桥附近的八通街，查一下这条街上所有的监控记录，时间就缩短在一个小时内，看看有没有秦轩或者项羽的踪迹。”想了想，严嘉恩又给梁宇打去电话，梁宇正在紧张地注视这一场“拼命”的证明方式，看到来电是严嘉恩，他立刻接了起来。“严嘉恩！你死哪儿去了！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知不知道！” 他很少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严嘉恩一怔：“你给我打电话了？” “对啊！我告诉你，不管你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你最好立刻赶到台丰区的总部基地来！连……” “我现在没时间。梁局，项羽失踪了，是被秦轩的带走的。他在失踪前跟我联络过，说看到秦轩和一个男人在一个咖啡厅见面，他想过去听听他们在聊什么。后来，当我赶到那个咖啡厅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不见了。据服务员反映，当时项羽是和他们一起走的，但是没开警局的车。” 梁宇沉默了一瞬，不会这么巧吧？ “后来我请夏季定位项羽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我现在就在离八通桥不远的八通街上，项羽的手机被人为关机后，就随便扔在这里一家超市门口的垃圾桶里。目前夏季正在找这条街一个小时内的监控，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项羽。” “可是……” “好了。夏季给我回电话了，我先忙！有事回头再说！” 严嘉恩这通电话打的风风火火，根本不给他说这件事的时间。本以为她可以阻止这场所谓的“证明方式”，可现在看来还得靠他自己。 “阿彦，沈法医，在你们开始之前容我说一句。刚才我接到师妹电话，她说项羽在跟踪秦轩的过程中失踪了，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在八通街。目前那边只有师妹一个人，你们俩要不要赶过去看看？” 快去吧快去吧，赶紧停止这种无谓的“证明方式”。 远远的，连修彦和沈慕白同时看向对方，可谁都没表态，更没人开头说暂停。 梁宇心道完蛋了，恐怕现在就算严嘉恩本人来，可能都阻止不了了。 “梁局，倒计时吧。”沈慕白大声说。 赌的是命，还有勇气。 两辆车迎头朝对方开，谁的车最先偏离路线谁就输。 …… “怎么样夏季？” “找到了那段监控，是秦轩亲手关掉了项羽的手机，然后他们带着项羽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夏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不过嘉恩，我发现项羽的情况有点奇怪。我猜当时他的意志已经不受控制了。那辆车朝着通州的方向开，我正在查沿路的录像，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好。” …… 这是一段刚刚铺设完成但还没通的路。 梁宇站在一边，手已经轻轻放在腰上，如果那两个人真的不要命，他总要让他们活下来。 严嘉恩，你这个臭丫头，欠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我看你怎么还！ 连修彦和沈慕白同时发动车子，毫无犹豫地朝着对方开去。两个人神色认真凝重，脚下的油门却没松开，就这么笔直地向对面开。 几乎还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两辆车的距离已经从几百米到了一百米左右。 梁宇此刻已经将手枪掏出来上膛，只待他们的反应。 近了。 又近了。 六十米。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梁宇的心都蹿到了嗓子眼，他举起枪小心翼翼地对准沈慕白的后车胎，与此同时，两辆车谁都没有减速，五秒四秒……眼看就要撞到，梁宇立刻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沈慕白的车后胎应声一瘪，在即将碰上的瞬间，车子朝着右侧甩滑过去。 “没事吧？！” 连修彦的车同时停了下来。 梁宇一边喊一边飞快地跑过去，连修彦下车的地方离他近，他先看了他一眼，连教授面色平静，除了眼底的精光比刚才更冷。那边的沈慕白停好也下了车，奇怪的是，他跟连修彦表情差不多，梁宇仔细打量着两个人，竟然没在他们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后怕。 简直，不是人！ 死亡是人类最害怕的东西，而这两个人竟然面不改色！ “你们真是疯了！如果我没有及时开枪，你们现在都出事了！”梁宇的心终于落地，忍不住大吼出声。这叫什么事？人家两个拼命的没事，反倒是他这个看客惊了一身冷汗。 沈慕白没理他，眸光淡然地看向连修彦，“看来，我低估你了，连教授。” “呵，我也低估你了。” 刚才那种危险关头，车头都要撞上的瞬间，他很清晰地看到对面驾驶座上的沈慕白，一脸坚定，毫不退缩，是抱着必死的那种表情。 他对她的爱，竟然真的超过他的命。 “梁局，我们这种情况算是平局吧？你看该怎么定呢？”沈慕白看向梁宇，连修彦也跟着看过去。 梁宇见两个人都看着自己，顿感后背又出了一身冷汗。 这种事情居然让他来决定？但是转念一想，他的立场大概是最公正的了吧。 “两位，首先声明我不会因为私人原因而偏重谁，就事论事。其次，我也不想再看到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梁宇严肃地看着他们：“作为你们共同的朋友，我只站在公平公道的角度来说。沈法医，按理说你现在是师妹合法的丈夫，谁都不能在你身边抢走师妹，可关键就在于师妹的心到底是属于谁。很明显，她心里喜欢并且爱了多年的人，是连教授。” -L- ☆、038章 ：你的伤口在流血 沈慕白面色平和地点点头。 “所以，要是站在这个角度去想，我肯定是希望你能够退出师妹的生活，让师妹和阿彦复婚。” 梁宇又说：“可要是站在公正的角度，你跟师妹目前才是合法的夫妻，而连教授……用网上的话来说，就是小三！我们是不支持小三的，所以从这点出发，应该是阿彦退出她的生活。” 梁宇不想得罪他们任何一人，可自古以来这种关系最是难办。要是有严嘉恩在，或许很容易就能解决。 “梁局，场面话就不用说了。如果你不能决定，那我们就是平局。”沈慕白说着看向连修彦：“连教授，我们各凭本事吧。” 各凭本事。 谁能最后赢得芳心，还不一定。 …… 严嘉恩一路向东开，夏季说秦轩的车目前已经找不到方位，最后被监控探头照到的位置是通县。通县有个区域的公路刚刚修好，还没有安装监控，那辆车就是“消失”在那里。 “夏季，你查查秦轩在通县有没有房产？阮芳名下或者是林柔儿名下也要查。还有，那个男人的身份找的怎样？” 电话那头的夏季狂敲着键盘，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刚查到那个男人叫徐力，1960年生人，这个男人81年工作的地方就是李红当时做学徒的工厂，我怀疑这个男人就是李红喜欢上的技术师傅。他的档案上写着，徐力被工厂辞退后，没有找到合适工作，就靠着家里老父老母养着。1985年因为抢劫入狱7年，1992年出来以后他的父母都死了，他还跟他的兄弟姐妹争过父母的那套房子，后来那房子卖出去，钱由他们几个兄弟平分。1992年年底，徐力来到京北市，这些年做过保安、做过电工、做过快递员。我查了他的银行账户，最后一笔工资款项来源是……居然是林家的公司！” “你说什么？” “等一下嘉恩，我侵入林正宏公司人力系统看看。”没多一会儿，夏季接着说：“查到了！现在徐力是他们公司保安科的副科长，还兼公司的电力专员，一个月薪水是四千块，工作年限是五年。” 李红的第一个男人居然在林正宏公司工作，而且竟然长达五年，这件事林正宏知道么？ 严嘉恩又问：“徐力目前住在哪里？” “我得查一下他的暂住证信息。” 就在这时，邓橙橙把手机抢了过去，着急地对严嘉恩说道：“嘉恩，查到了！林柔儿名下有个房产，三个月前购入的，就在通县。我把地址发给你，另外我已经请当地的派出所同事帮忙，你找到地方以后先等等他们，千万别自己进去。” “我知道。” 严嘉恩挂了电话，点开邓橙橙发来的微信，直接用地图导航过去。 那是一个城中村，离通县市区不远，走高速的话开二十分钟就能到。村子叫百善村，严嘉恩知道那里，那里的农家乐特别出名，现在很多在城里工作的人周末都去那边郊游。 林柔儿的房子居然买在那里，肯定是秦轩帮她买的，而且购房日期是三个月前。那就说明三个月前秦轩就已经有计划要做现在这些事。 后续，邓橙橙又把房屋的基本信息发给她。 房屋的原主人是个九十岁的老爷爷，三个月前刚好过世，他的几个子女就商量卖掉房子平摊那些钱。而老爷爷其中一个儿子工作的中介正好在林家公司的附近，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所以秦轩才能买到这么偏僻的房子。 二十分钟后，严嘉恩开到村门口。 今天不是周末，城里人不多，她把车停放在村口特别开辟出来的停车场，随即下车往村里走去。她分析，以她的车速再加上中间耽误的时间，秦轩他们至少已经回来超过四十分钟。这段时间可以做很多事，就怕项羽那个性格不会用计策，万一…… 又过去十分钟，严嘉恩藏在那间房子斜对面的一棵老树下，邓橙橙那边回复当地的警员还需要有十分钟才能到。可她等不及了！浪费了整整五十分钟，她必须要进去！ 严嘉恩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把手机调到静音状态，戴上帽子一切就绪。 她没有直接靠近那个房子，院门口的大门紧闭，无法清楚里面的情况。想了想，她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了水，趁着买水的功夫问老板：“那个房子的主人好说话么？”她指着斜对面：“我带来的小狗刚才跑进去了，我想把小狗要回来。” 小卖部老板是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人，见严嘉恩可怜兮兮地望着那个院门，好像生怕小狗在里面会遭遇什么不测，一时心里竟然萌生出一种想帮她进去看看的想法。 可他也知道，那户人家换成了城里人，而且刚刚才进去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看起来不太好惹…… “您应该是城里来我们这儿郊游的吧？要是之前还好说，那户人家的老爷子才过世没多久，听说房子被一个城里人买了，我们都没上过门，不太清楚那人啥样。不如这样吧，我找个小孩儿带你去那个屋子侧边，我记得以前侧面堆了好多杂物，能从那里翻进去呢。” 严嘉恩连声道谢，老板却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 既然人家家里有人，严嘉恩为什么不直接敲门呢？ 老板找来在门口玩耍的一个小男孩儿，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他带着严嘉恩跑到屋子侧面，那里果然堆放了很多杂物，还有老式家具，大概都是别人家淘汰下来的。 “谢谢你哦。”严嘉恩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小男孩儿却朝她伸出手，“给我一块钱！” “……” 这孩子父母想必是做生意的吧？把孩子也教育的这么有经济头脑，小小年纪就知道赚钱了。 严嘉恩拿出一块钱给他，小朋友乐颠颠地就跑了。 院子里没有声音，严嘉恩张望了一下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她，她赶紧踩着家具直接翻过去。里面比四合院小一些，东西各是一排平房，正中间的房门紧闭，拉着窗帘，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严嘉恩小心地放低身子，在东西两排的房子里寻找项羽和林柔儿。 刚刚凑近西边的一个小屋，就听里面隐约传来“唔唔唔”的声音。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确实是有人。而且这个小房间没有上锁，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项羽？！” 里面是厨房，没想到项羽竟然被关在这里，严嘉恩赶忙上前揭开他嘴上的胶带，“你没事吧？” “快跑！”项羽一声大吼，神色焦急地盯着严嘉恩身后。 严嘉恩此时已经有反应，但已经来不及。她刚要掏枪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项羽看着晕过去的严嘉恩，徐力上前将她手脚绑住，嘴巴贴上胶带，然后随意地丢到一边。 秦轩笑了笑，眼底尽是鄙夷。“居然敢一个人送上门！呵！不自量力！” “秦轩，我警告你，有什么花招冲我来！欺负女人不算本事！”项羽咬牙恶狠狠地瞪着秦轩，后者一脸不在乎，一手揽过站在后面的沉默女人，挑衅地看着项羽：“怎么样，看到你的女朋友在我怀里，是不是很生气？很愤怒？想杀了我？啧啧，可惜了，本来我还在想只有你一个人的话，就让你跟柔儿说会儿话，不过现在……你们俩就等死吧！” 徐力从严嘉恩身上搜出手机，正巧这个时候连修彦打来，他直接按掉关机，又把电池拔出来扔掉。 “走吧。” 他们离开并没有重新堵住项羽的嘴巴，项羽见严嘉恩始终不醒，后脑出了血，便一直大声叫她，就这么叫了好久，严嘉恩的眼皮才颤了颤。 “嘉恩！嘉恩！” 醒来的瞬间，后脑的剧痛一下就让严嘉恩彻底清醒。她想用手摸摸后脑，结果刚一动就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嘴巴也贴了胶带，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项羽想办法靠着旁边的灶台站起来，然后慢慢跳到严嘉恩面前，“忍着点。”话音未落，他的手猛地撕开她嘴上的胶带，严嘉恩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没有吭声。 “你的伤口在流血。”项羽紧张地盯着她的后脑，“都怪我！” -L- ☆、039章 ：势必将林家土崩瓦解 后脑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阵阵眩晕。 这下不知道有没有轻微脑震荡。 “别这么说，跟你没关系。要是严格一点，出这个主意的人是我，如果我不提出这个办法，你也不用来跟踪秦轩，最后也不会……” “嘉恩，刚才我看到柔儿了。”项羽的话打断了严嘉恩，严嘉恩皱眉问道：“她被关在哪里？” 项羽摇摇头，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不是关在哪里。她……是跟秦轩在一起的，之前李红的口供这点没有骗你，林柔儿和秦轩的确是情侣关系。刚才……从背后打你的人，就是林柔儿。” 严嘉恩惊讶地瞠大眼，这么说林柔儿失踪根本就是秦轩一手安排，他让林柔儿躲在这个地方，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插一脚带走秦轩，恐怕秦轩早就来跟她汇合了。可是这样的话，项羽不就太可怜了么？她还记得当时他很高兴的跟她说找了个女朋友，还给她看林柔儿的照片。 项羽没有那么多浪漫细胞，正因为这样，他对待自己的女朋友才会格外的好，生怕会让林柔儿觉得跟了他是错的。 “嘉恩，你说我是不是挺蠢的？自己的女朋友还是其他男人的女朋友，而我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项羽低着头，自嘲地笑了一声：“怪不得没有女孩子会喜欢我，我是太笨了啊！以为全心全意对她好，她就能一直在我身边不离开……” “好了，你别说了。”严嘉恩也不知该怎样安慰他，这种事换了谁心里都不好受。 项羽不再开口，可他那个样子任谁看了都会揪心。 他是特殊调查组里唯一一个运动健将，虽然脾气火爆，但是为人特别热情，只要你有困难他就会倾尽全力帮助你。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人，总是受到命运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眼前又是一阵黑，严嘉恩身体控制不住地倒向项羽。项羽连忙靠近她，“嘉恩！先不说那些了，我们还是想办法逃出去吧。” 靠在项羽身上，严嘉恩闭着眼睛才感觉好受点。 “我之前进来的时候，橙橙跟我说管片派出所的人十分钟之后能到。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到了，但是我没在，我怕他们不敢贸然进来。又联系不到外边……”哪怕联系到橙橙也好，至少她能清楚目前外面的情况。 两个人正说着，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外，紧接着厨房的门被打开。 是秦轩和徐力，后面跟着林柔儿。 严嘉恩第一次看到徐力，他只有五十多岁，可是却有半头的白发，脸上皮肤看起来苍老黝黑，只有那双眼睛里透着犀利的光芒，像在看猎物似的注视着他们。 “严警官，你醒来的真不是时候啊。如果一直昏迷，死的时候就没感觉了。”秦轩冷笑着，眸光杀气乍现。 严嘉恩努力睁开眼看向秦轩，同样冷笑着：“咱俩谁死还不一定呢。秦轩，现在外面应该都是警察了吧？你这么聪明的人，不难猜到自己的下场。而且，外面还有个阮芳在等着你，如果我和我的同事死了，你觉得警方会放过你妈妈么？” 谁知秦轩竟然无所谓地摆摆手：“那个女人我早就放弃了。她太懦弱，又心软，胆子还小。呵，当时跟我一起商定这个计划的阮女士早就不见了。” 连自己的母亲都能放弃，秦轩恐怕早已成魔。 “好了，不跟你们废话了。”秦轩淡然自若地看着严嘉恩：“严警官，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想问。看在你们马上要死的份儿上，你问！我全都告诉你，让你死了也做个明白鬼。” 呵，这正是她最想要的。 本来刚才严嘉恩还在想怎样拖延时间才不会被秦轩察觉她的用意，没想到他竟然提出要告诉她真相。 好极了！ 严嘉恩逼迫自己坐起来，忍着一阵阵的眩晕定定地望着秦轩，“先说说你跟徐力的关系吧？警方目前查到的资料徐力是李红的初恋情人，你跟他可以说八竿子打不着，但是为什么会在一起？” 徐力听到她的话，表情愕然了一下，“你认识我？” 秦轩朝他笑了笑：“徐叔，不是她认识你，而是警方已经查到你的身份。没办法，谁让当时咱们在咖啡厅的时候，监控上留下了你的样子呢。” 随即，他又对严嘉恩说：“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徐叔的身份，我就更没什么可隐瞒。我跟徐叔之所以会在一起，是因为我们目标一致——我们都恨透了林正宏！巴不得他赶紧死！还有柔儿……”他拉过林柔儿的手，继续说：“柔儿也恨透了他，所以我们三个才会达成联盟，势必要将林家土崩瓦解！让林正宏的后半辈子不能安然度过！” 恨林正宏？ “你们应该知道我妈跟林正宏那个老家伙的关系，当年那老家伙下乡插队认识了我妈，把我妈吃干抹净他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妈什么话都不敢跟她家里人说，后来家里人见她迟迟不肯嫁人，就想出个办法强迫她出嫁。我妈当时已经不是黄花闺女，自然不肯嫁，可是没办法，我外婆用她的命威胁我妈，我妈只好嫁给我爸。但是新婚当晚我爸就发现我妈不是第一次，他就跟疯了一样欺负我妈整整一夜。呵，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妈的婚后生活还能幸福么？没有幸福！动不动就殴打，还甚至打掉过一个孩子。我奶奶知道以后，让我爸不许再打我妈，就这样我妈还算好好的过了几个月，可也就只是几个月而已！几个月以后，我爸对我妈变本加厉。当她再次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为了不让我爸再打她，就自己跑到奶奶那边，请求奶奶看在她怀孕的份儿上，管管我爸。那时候村里都有讲究，都说我妈的肚子怀的是男孩儿，我奶奶就信了，索性跟我妈住在一起，让我爸再也动不了手。”秦轩的声音里透着漠然，好像说的事都跟他无关。 “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中出生成长。我奶奶见我是个男孩儿，在我还没出满月就把我抱走了，我爸忍了十个月的怒火，在那天全部爆发！我妈那个时候还没出月子，就被我爸弄的差点血崩死掉。要不是他死了，我跟我妈这辈子都要过那种日子。你说，我能不恨林正宏么！如果他没有欺负了我妈就走人，我妈怎么会过上那种生活？” “还有徐叔。”秦轩指着徐力继续说，“他第一次找到李红是在五年前，他提出要跟李红结婚，想跟她好好过日子，你猜李红说什么？李红说她喜欢的人是林正宏！哪怕跟他没结果，她也要一直留在林家！直到我妈死！她要做林正宏的太太！呵，你说可笑么？徐叔拼命的工作挣钱攒钱，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可她呢？把徐叔的心意看成是粪土一样，连个机会都不给，只会做梦当什么林家太太！” 徐力微微低着头，垂在身侧手紧紧握成拳，手背青筋凸起，正在努力克制着情绪。 “可是据我所知，徐力正是在五年前进入林正宏的公司做保安，这件事应该跟李红脱不了干系吧？” “是她帮的忙又怎样？！”徐力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嘶哑，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有点劈了声。“当年我虽然有老婆孩子，可我对她是真心的呀。就算最后家破人亡，丢掉工作，失去老婆孩子，我还是很喜欢她，尤其是在知道她为我生下一个儿子，我能想到她为了这个孩子会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当时我就发誓这辈子我一定会好好对她，让她幸福。可是她呢，就这么消失了。后来我经过多番打听才找到我的儿子，可你知道我儿子什么样么？他天生就患有自闭症！孤儿院的院长从来没听过他说话！我最后去看他的时候，向院长打听李红的情况，可是院长说李红从来都没来过，她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儿子！哪怕她来一次呢，来一次就会知道儿子有自闭症，说不定我儿子最后就不会……就不会自杀了！” 那个孩子竟然死了？ 还是自杀？！ 严嘉恩的心里满满的震惊，项羽也是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我恨李红，更恨林正宏！这么多年，我之所以还能活下来，都是为了我自杀死去的儿子！李红有她的错，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对我而言她早就不是当初的李红了，可她毕竟为我生过一个儿子，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理应对她负责。但是林正宏，我恨他！如果不是他，李红不会舍弃我们的感情。说什么主动帮我找工作，目的其实是让我在公司盯着林正宏，如果有女人去找他，就要随时跟她说。” -L- ☆、040章 ：该死，你竟然敢伤她 真没想到李红的目的竟然是这个。 她只是林家一个保姆，有什么资格去监视林正宏？ 可是林柔儿……她为什么会恨亲生父亲呢？ 看到严嘉恩疑惑的目光，秦轩本想开口，林柔儿却拽了拽他的衣袖，冲他摇摇头，“我自己说吧。”她看着严嘉恩说：“你们应该知道林正宏是我的亲生父亲。其实最开始我并没有恨他，因为我妈……李红后来跟我说过，当时她怀我的时候林正宏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可是后来，偶然有一次我听到林正宏跟李红的谈话，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我听到林正宏跟李红说，如果当年他知道我的存在，一定会逼着李红去打胎！因为他不想要我！他不想我出生！他觉得我就是他的一个污点！我听到了，当年原来是李红主动要和林正宏发生关系，其实她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当林家的太太，即使那个时候张嘉怡还在，但她一点顾虑都没有，根本就是想用我来捆绑林正宏，让林正宏妥协。那个时候阮芳和林正宏还没结为夫妻，她就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呵，殊不知林正宏从来都看不起她，还想进入林家当太太？我知道这件事以后伤心很久，原来林正宏对我的好，都是假象，他心里是不想认我这个女儿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 林柔儿的眼中盛满泪水，她随便地一抹，继续说：“他不是不想要我么？我也不想要他这个父亲！现在好了，林家的孩子都死了，我和阮芳是唯一的继承人，只要林正宏再突发心脏病，我的好日子就来了。” “等等。”严嘉恩的心里莫名一惊，林柔儿的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什么叫林家的孩子都死了？林菲儿还没死！” 说到林菲儿，严嘉恩注意到秦轩的脸上有了一丝很微妙的变化。林柔儿看了看秦轩，徐力也看向秦轩，两个人似乎都在等他开口。 “既然都说了这么多，也不差这件事了！” 严嘉恩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只听秦轩一字字道：“林菲儿，不是林正宏的孩子！” “……”果不其然。 “知道这件事的原因是天意。之前有一次林菲儿出过车祸，医院那边急需为她输血，她是B型血，但林正宏和张嘉怡都是A型血。当时这件事只有我和我妈还有李红知道，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瞒着林正宏。后来我去调查这件事，请了很多私家侦探才查到。当年林正宏和张嘉怡的关系几近崩裂，因为林正宏这边有我妈，张嘉怡的心思早就不在林正宏身上，所以她当时相处了一个比她大两岁的男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跟那个男人没再联系，之后两个月就传出她跟林正宏复合，再次有了孩子的传闻，林菲儿就是她跟那个男人所生，跟林正宏一点关系都没有。生产的时候，她买通了医生说是早产，其实根本就是足月生产。” 那一年，林正宏跟阮芳纠缠不清，张嘉怡在外面竟然也有了新欢，最后甚至怀上了孩子。 那一年，可真乱。 “我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林菲儿牵扯进来。她跟林正宏无关，张嘉怡又早就死了，我们只是想报复林家而已，所以想了个办法让你们以为我下一步的目标是林菲儿，所以你们才会出动警力将她保护起来，这样就算我不动手，也算有个正常理由。” 严嘉恩和项羽都没说话，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真相。 秦轩说完冷静了几秒钟，然后冲徐力和林柔儿用了个眼色，他们二人就将项羽和严嘉恩的嘴巴再次贴住。 “不好意思了两位警官！我并不想伤害你们性命，可谁让你们竟然跟踪到这里来。我们本来都计划好，把凶手推到那个人身上。现在既然你们知道了，就只能先送你们上路。”秦轩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严嘉恩的配枪，枪口对准严嘉恩的头，扣动扳机——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京北市公安局长梁宇，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迅速开门投降！”梁宇扩声器里面的声音登时传来，秦轩眉头一皱，朝徐力看去一眼：“可恶！来不及了！先压着他们出去！” 徐力拉着项羽，林柔儿拉着严嘉恩。 此刻，严嘉恩都可以感觉到脑后的血液已经凝固，可凝固之后，她反而更痛，有种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感觉。 秦轩走在最前面，端着枪准备开门，她们走在最后。 严嘉恩小声对林柔儿说：“秦轩这种人不会给你幸福，而且现在他还带着你走死路！柔儿，你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女孩子，我相信你只是一时被仇恨蒙蔽了眼。我恳求你，想想项羽好吗？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很清楚，秦轩可能对你那么好么？项羽是个单纯的男人，你忍心这么伤害他？” “我对不起项羽。可我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发展到这里，这条死路也快走到头，我已经没法回头了。” “你有！”严嘉恩压低声音：“这件事上你只是从犯，而且没有直接参与到林家的杀人案，如果你现在帮我们，到时候我们可以跟法官申请，说你有改过的表现。柔儿，事情真的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一切都还来得及。” 门，被秦轩打开了。 他先是让徐力出去，让项羽挡在徐力面前，然后是他自己，严嘉恩和林柔儿都没出去。 “秦轩，事到如今，认错投降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梁宇放下扩音器，皱眉盯着秦轩。 “少跟我说这些！事情还没结束，我就算不上输！”秦轩用枪口顶着项羽的额头，周围的警察立刻将枪对准他。 “梁局，放我和我的同伴走！不然这两位警官的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连修彦和沈慕白就站在梁宇身后。 连修彦按住耳中的耳机，深沉地说：“狙击手准备！” 沈慕白面无表情地看着秦轩，越过他又看到在院子门口躲着的严嘉恩和林柔儿。他的眼眸突然一狠，身边的警员都没时间反应，他就一把夺过人家的配枪直指向秦轩，并向前跨出三大步，冷冷道：“该死，你竟然敢伤她！” 多年来的法医生涯，让他对血的颜色异常敏感。 严嘉恩的伤虽然在后脑，可是血却顺着流下来很多，滴到了衣服上，肩膀上最明显。 “沈法医，冷静点！”梁宇说着往前跟了一步，想拉住沈慕白。 秦轩的身子几不可闻地抖了一下，枪口都颤了几分，这一刻的沈慕白与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锋利、冷酷、阴鹜……这些情绪都混杂在一种眼神里，温和的气场一下就不见了，变得冷漠霸道不可一世，就像一具身体里装了两个截然相反的灵魂。 除了秦轩外，项羽的感受最为明显。 如果不是双手都被捆着，他真想揉揉眼睛仔细看清楚，眼前这个端着枪一脸冷酷的男人，真的是那个沈法医么？ 惊惧之后便是镇定，秦轩好死不死地还在笑着。“有本事你就开枪！咱们正好比比，是你的子弹快还是我的子弹快！”他把枪口又用力朝着项羽的太阳穴顶了顶。 “呵，我会怕你？”沈慕白将手枪上膛，梁宇急忙走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枪，“沈慕白，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冷静！现在项羽和嘉恩都在他们手上，你一旦动手，我们会损失掉两位精英，你真要如此？” “他不能，我能。” 梁宇忍不住犯了个白眼，一个沈慕白就够呛了，连修彦你还来添乱？ 只见连大教授解开了自己手臂上的纱布，慢慢地掏出枪检查子弹并且上膛，然后举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秦轩的方向走去。 最后，站的位置比沈慕白靠前一些。 “沈慕白，你的工作是没有危险性，但它也让你局限于一个地方，好比现在你必须要听梁宇的话。而我——可以为救嘉嘉，牺牲掉任何一个人，梁宇他没权利干涉我。” “连修彦！！！”梁宇怒极了吼道。 这种情况是你们针锋相对的时候么？！ “秦轩，我是连修彦，行政级别是目前在场人员中最高的人。现在，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我数三下，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那我就只能牺牲一个人抓你归案了。” “一——” -L- ☆、041章 ：呵，连修彦（本案完） 秦轩的手抖了一下，大声喊道：“有本事你继续数！” 连修彦淡淡开口：“二！” 梁宇看情况不对，秦轩根本没有住手的意思啊，难道真要牺牲项羽？那可不行！现在的情况根本还没到那个地步。 “阿彦，你……” “三！” 话音落下的瞬间，连修彦毫不犹豫地朝着项羽肩膀上打去一枪，同时，一颗子弹飞速地从斜上方的位置飞来，直直地射进秦轩的额头。 砰—— 一声枪响，惊得徐力下意识地趴在地上双手抱头不动，而林柔儿则是目光呆滞地看着秦轩倒下去的身体，一动不动。 “上！” 梁宇一声令下，周围的警员蜂拥而上，将徐力压在最下面围住。沈慕白最先跑到严嘉恩身边，警员将楞在原地的林柔儿拷起来。 “嘉恩，我们马上去医院。” 此刻严嘉恩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枪声，如果她没听错的话，细微分辨下刚才应该是两声枪响，一声来自连教授，而另一声就是——狙击步枪？！ 居然安排了狙击手么？ 这不符合梁宇的性格。 不对，如果没有连修彦的授意，狙击手怎么会那么准时地开枪。 该死，后脑的伤更痛，令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边是沈慕白焦急的声音，她无力地靠在他身上，目光却远远地注视着那个站在阳光下的身影。 呵，连修彦。 “嘉恩！嘉恩！” …… 严嘉恩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和连修彦还是当年的模样，他是她的丈夫，更是老师。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上，他提的建议总能让她受益匪浅。她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晚上回家躺在他的腿上看书背题或者是看电视。虽然这个时候，连教授总是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对她说：“脑袋这么沉，没事清清里面的垃圾。” 他总是变着法的说她各种不好，可当大学同系的同学真的在背后议论她的时候，他又会第一个站出来挺她，让那些说她不好的人都闭嘴。 当年，同系的有个学长在广播里当众对她表白，连教授听完以后什么都没说，但那位学长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还有她成年那天，发誓一定要上了他，结果…… …… “病人是因为脑部伤口感染发炎才会导致高烧不退。中度脑震荡，还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做一下其他的脑部检查，看看里面有没有淤血。如果没有的话，基本上病人退烧，情况就能稳定了。”张医生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的严嘉恩，又说：“这几天高烧情况会持续反复，你们不用担心，熬过这两天就好了。” 前几天还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偷偷带着连修彦跑出去的丫头，现在却把自己送到他这里来了。 张医生顿感头大，这年头的病患一个比一个不听话，还偏偏都让他赶上了。 沈慕白搀着严建国回病房里坐下，老爷子看着自己孙女头上的纱布和脸上的呼吸罩，一个劲儿的叹息。“在我印象中，这次好像是嘉恩受伤最严重的一次。” 因为以前每次都有连教授在旁边保护她。 梁宇默默的在心里补上一句。 “爷爷，对不起，都是我没保护好嘉恩。”沈慕白一脸愧疚，心里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他。 “跟你没关系，都怪那个罪犯！” 严建国在这里待了一下午才离开，沈慕白作为孙女婿亲自将他送回去。等他们走，梁宇立刻拨出去一个电话：“他们都走了，你可以上来了。” 没过几分钟，只见连教授推门走了进来。 “我不妨碍你们了，你们先……” “没什么妨碍。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连修彦走上前认真的凝着严嘉恩，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抚过她苍白的脸颊，指尖停留在她额头的纱布上，漆黑深邃的眼底充满心疼。不过这种情绪一闪而过，他随即坐到病床边，看向梁宇，沉声说道：“秦轩死了，这个案子你打算怎么办。” “结案。”梁宇说：“不过林火儿那件案子目前只能按照悬案来处理。其实林家的案子还有很多的疑点没有解开，但现在秦轩已死，夏季和邓橙橙又拿到了徐力和林柔儿的口供，我的人也将阮芳逮捕归案，很多事都不会再有下文了。” “嘉嘉说过，伤害林火儿的凶手是模仿黄守善的杀人手法，但这个手法动手人必须具备相关医学知识。当晚在林家别墅的几人，没人学过相关的内容，所以我认为林火儿的案子可能要脱离林家案。” “对，这也是我的想法。对黄守善下手的人没找到，凶手是如何杀害林火儿的也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不是李红。现在所有跟林家案有关的人，死的死，抓的抓，除了林正宏还在医院外，实在找不出其他嫌疑人。”梁宇望向严嘉恩：“嘉恩醒了以后，肯定会揪着这个案子不放，按照她的性格，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杀害林火儿的凶手。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她转移注意力放弃这件案子。” 连修彦赞同地点点头，目光深沉如水。 “我已经想好，司徒明的案子目前还在搁置，让嘉嘉去查那个案子吧。” 梁宇惊讶地盯住他：“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还让嘉恩去碰案子，我以为你会带她……” 连修彦摇摇头：“她爷爷盯得紧，现在不是时机。”他抬眼看他：“如果你有好主意，现在可以提出来。” 梁宇神秘地笑笑，想到自己的主意可能会遭到反对，他只好尝试性地开口：“不如……让她去白鹭那边吧？白鹭一天没回来，我心里就不踏实。但要是师妹去了，我……” “梁宇，你为了你的女人，现在要把我的女人推进火坑？”连教授面无表情开口，眸底尽是冰冷。 梁宇讪笑：“什么你的我的，嘉恩是我最看重的师妹，白鹭不也是你的好朋友么？她们一起凑个伴儿，嘉恩在白鹭身边也能学点东西吧。” 见连修彦还想说什么，梁宇忙道：“诶，你先别拒绝嘛。等嘉恩醒了听听她的意见。白鹭那边的案子好像还挺棘手的。不如这样，你跟师妹一起去，然后我找个理由留下沈慕白，这样不就能给你们俩单独相处的时间啦？” “这件事再议。我想跟你说，我怀疑有一个人参与到林火儿的命案里，这个人学过医……” 梁宇看着里连修彦阴鹜的目光，脑海中倏然闪过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阴沉。 “你是说……” …… 严嘉恩高烧不退的情况整整持续了两天，这两天都是早上退烧，中午又开始发烧。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沈慕白天天来看她，会在她清醒的时候喂她吃点东西，往往饭还没吃完她又睡了过去。 “这种情况很正常，不过我不主张给她打点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用药物治疗比较好。她现在年纪比较年轻，身体恢复会很快。只要体温不再升高，就没什么问题了。” 沈慕白一直尽心的照顾，这段时间也没碰到连修彦，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两天后，严嘉恩的情况才算好转，温度降低到37.5°。 “这几天先忍忍吧，别吃油腻的东西，我在粥里给你放了维生素，对你身体有好处。”沈慕白一边说一边喂她。 严嘉恩笑了笑，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一些，但还是透着一股子病态的苍白。 “大白，谢谢你哦，要不是你，我肯定天天都得吃医院的饭菜了。”她轻声抱怨，住了这么多天医院除了沈慕白以外，居然连个熟人都没看到。爷爷不来就算了，严信阳不来也算了，可是……可是连修彦！你居然也不来看我！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沈慕白却没有往下接话。 站在情敌的角度，自私点的想法，他希望连修彦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对了大白，我一直都没问你，案子最后怎么样了？” 沈慕白把最后的情况跟她说完，严嘉恩愣了很久，不太确定拧眉问：“师兄把林火儿的案子当悬案处理了？” “嗯。他好像跟连教授商量过，两个人都觉得林火儿的死跟林家案本身没有关系。因为专业的剖皮手法，凶手至少要学过医。可当晚在林家的几个人，包括秦轩在内，没人有过这种经历，所以只能暂时搁置。” 严嘉恩幽幽叹口气，说的也是，剖皮可是技术活儿，一般的人做不来。 况且，目前为止还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秦轩和黄守善有关系，那就是说模仿杀人的人并不是秦轩。 可，会是谁呢？ 林火儿案发生至今，不仅是他们，上面派下来的调查组好像也没什么这方面的收获。 一个凶手，是怎么把自己掩藏的这么深，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呢。 “对了，林菲儿那事……” “梁局的意思是不要管了。毕竟是人家家事，而且林正宏只剩下林菲儿了，如果他知道唯一活下来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估计会直接崩溃。” 林家的案子就这么完了？ 严嘉恩望着收拾碗筷的沈慕白，这句话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L- ☆、001章 ：密室失踪事件 临近过年，北河市的师范大学开始放寒假。 放假之前的一个星期，同学们成群结队的约起来出去玩。 张莹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九五年出生，今年正好二十一岁，平时品学兼优的她，大一就已经当上学校学生会的团支书，几乎每天都有学长学弟给她写情书。因为她所学的专业在女生中比较冷门，是计算机技术。 放眼整个计算机系，女学生十根手指就能数过来，而张莹无疑成为其中最令人关注的女孩儿。 “莹莹，新华街刚开了一个密室逃脱，咱们下午一起去玩吧。”张莹的室友孟菲菲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兴奋地说道。 “好呀。”张莹对那种新鲜事物始终保持着一颗好奇心。 同张莹一个寝室的还有两个女生，一个叫陆瑶，另外一个叫王笛。四个女孩儿张莹的性格最温柔、其次是陆瑶，最开朗的孟菲菲，王笛经常跟她在一起玩。 四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同住在210寝室，这个房间几乎让所有女生嫉妒。 到了出发时间，孟菲菲挂掉刚刚接通的电话，一把抱住了张莹，脸上都笑开了花。“莹莹，我刚才约到肖阳了！yes！今天一定要跟他表白！一定要！到时候你可要支持我！” 张莹笑着点点头，肖阳是比她们大一届的学长，文武双全、性格又好，简直是全校女生的男神。孟菲菲到这里上学以后，就喜欢上这位学长了。只可惜学长平时太忙，根本没时间谈恋爱，也没听说他喜欢某个女孩儿，所以这几年不断地有女生想约他出来，但很少有成功的人。 没想到菲菲今天竟然成功了。 张莹心里很为她高兴。 陆瑶和王笛站在一边，不约而同地拍了拍孟菲菲的肩膀，同时说：“好姐妹！我们挺你！你可一定要拿下肖阳，让她们都看看什么叫做魅力！” …… 走出宿舍楼，远远地就能看到肖阳站在阳光下。 颀长的身形，俊美深邃的五官，简单的T桖牛仔裤穿在他身上，都像是特别定制的礼服，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难言的吸引力。 都说，人靠衣装。 可是对于肖阳来说，即使他什么都不穿，在女孩子们眼里都是最帅的。 “嗨！肖学长！”孟菲菲挽着张莹先一步跑过去，笑着跟肖阳打招呼。 肖阳淡淡一笑，脸颊处浮现两个深深的酒窝，低沉的犹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听在孟菲菲耳里她简直要醉了。 “你好。”他又看向微笑的张莹，嘴角的笑容深了一些：“莹莹学妹，没想到你也来了。” 莹莹学妹？ 孟菲菲耳朵腾地一下就竖了起来，反倒是张莹听到肖阳的称呼脸上没显出什么不自然。“肖师兄你好。” “啧啧啧，有帅哥在，我们这些小虾米永远都是无人问津的啊！” 不知是不是故意，孟菲菲好像才看到肖阳身边站着的两个男生，她挑着眉笑了一下：“王学长，秦学长你们也在呀。” “嘿，这臭丫头！”王磊伸手狠狠掐了下她的脸蛋，故作恶狠狠地说：“这么不给面子，下次再向我打听事儿，门都没有！” 这时陆瑶和王笛也走了过来，两拨人相继打过招呼，刚要出发就听背后有人喊肖阳的名字。 “切，怎么是她。”孟菲菲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看来人。 陈丽君，肖阳同届同系的女生，因为入学的时候肖阳曾经帮过她一个小忙，自此她就喜欢上他，而且用尽所有办法各种缠着他，最后甚至对外说她是肖阳的女朋友，弄得肖阳又气又无奈。听说两个人谈过一次，后来肖阳就成了她认的哥哥，他去哪儿她都跟着，从来不知道“恬不知耻”这几个字怎么写。 “阳阳，你怎么不等我？” 可能是有喜欢的女生在，肖阳在听到陈丽君对他的称呼时，当即脸色就稍稍变了变，“丽君，上次我已经跟你说过，请你不要这么叫我。” “唔，这不是习惯了么？你别生气哈。”陈丽君满脸笑容地打着哈哈，转眼瞥到站在前面的张莹四人，忽然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原来今天佳人有约呀，怪不得都不等我呢。你们要去哪里？我要一起去！”说着，她很自然地上前挽住肖阳的手臂，肖阳的目光立即紧张地看向张莹，只可惜佳人无意，一直看手机。 陈丽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挽的更紧。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王磊招呼着大家朝校外走去。 …… 新华街距离师范大学只有一站地多一点，几个人商量着走过去。到那里以后，孟菲菲负责跟对方联络，出来接他们的是个年轻人，看起来也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 “哈喽，欢迎你们！我姓韩，是这家密室的老板，请跟我来哦。” 由于密室是新开的，不是节假日的话还会有优惠。正常情况团购一个人是98，现在只要48一人。 “我们这里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三种。像你们这样初次体验的的朋友，我都建议玩初级。而且不是我吹牛，我家的初级比高级还要好玩，绝对让你们不虚此行！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几个人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游戏，又听老板说完，心里更是跃跃欲试。 孟菲菲作为带头人，见其他人没意见，就敲定玩初级。 “随身的物品请放在这里锁上，包括手机钱包等等任何通讯设备，进去的时候必须保证除了脑子之外，什么都不带。” 陈丽君见其他人都把东西放到柜子里锁起来，她犹豫了片刻只好也锁进去。 “进去之前，有几点需要跟你们讲清楚。”韩老板笑着说：“首先，时常限制是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之内，如果你们不能解开最终谜题我是不会放你们出来的。当然，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开门，可那个时候你们就失去玩这个游戏的意义了。其次，不要错漏里面的任何线索，这是我的经验之谈。第三，如果遇到瓶颈实在想不出来，可以到里面房间靠墙位置的左下角，把那个抽屉推进去，我会看情况给你们在抽屉里放一个线索，告诉你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韩老板打开密室的门，“好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八个人陆陆续续地走进去，秦川走在最后，他一进去身后的门就关上了，还能听到外面上锁的声音。 这是一间类似海盗船长的房间。 房门正对着的是一副挂在墙上的船长照片，周围的墙壁都是红色砖墙，相片的前面摆着一张红木长方形桌子，桌子上有台灯、老式电话、最古老的打字机、一根铅笔，还有一根钢笔夹在敞开的本子中间。 “这里气氛真不错诶。”孟菲菲眼睛都在泛着亮光，急不可耐地就朝着那张桌子跑去。 房间整体是个正方形，在右边贴着墙摆放了一架钢琴，在它相对的左边是一个三层的立体书架，里面放了很多书。 “肖阳，我有点怕，这里怎么感觉这么恐怖？” 陈丽君凑到肖阳身边，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神情恐惧。 肖阳没理她，径自朝着在书架前的张莹走去。“我可以叫你莹莹吗？”他轻声问道，随手也抽出一本书。 张莹楞了一下，准确来说是有些吃惊。 她自认为跟肖阳的关系没这么熟络，可他第一次就叫她莹莹师妹，现在又提出直接叫她莹莹。 好奇怪。 可是她又不好拒绝，名字只是个称呼而已。 “肖师兄，怎么叫随你。” 就在这时，一直捣鼓桌上东西的孟菲菲忽然一声惊人的尖叫：“啊！有发现了！快来快来！” 原来，她刚刚想试试那根钢笔，结果发现钢笔没水，而且本子翻开的当页纸张似乎有点不对劲。她想起电视上演过很多次，特务是怎样藏匿密码，于是就用铅笔使劲在不对劲的纸张处涂鸦，终于，被她涂鸦出“3、5、6”这三个数字。 “哈哈，我还以为能有多难！”孟菲菲得意地哈哈大笑。 “先别高兴太早。这三个数字是啥意思，你能明白么？”陈丽君阴阳怪气地开口，一脸不屑地睨着她。 孟菲菲正要发火，王磊就站了出来，冷笑地说：“陈丽君，你好歹也是个师姐，怎么一点做师姐的样子都没有？人家菲菲好歹找出这三个数字，你呢？你找出啥了？智商不高就别瞧不起别人了。弄不好最后你也得靠着菲菲才能出去。” 陈瑶和王笛没参与进来，她们一直在钢琴周围转。陈瑶是小时候学过音乐，对乐器很敏感。她尝试着按下一个琴键，钢琴立刻发出了相同的音调。 “菲菲，我有个想法，你快过来！”陈瑶忽然转头冲孟菲菲说道。 孟菲菲冷哼地瞪了陈丽君一眼，然后走到陈瑶那边。陈瑶说：“我在想，那三个数字会不会是琴键？那就是Mi、so、la……”她一边说着一边按下对应的琴键，紧接着就见钢琴自己往前动了动，隐约露出藏在后面墙上的壁炉。 “哎呀！不行！你们都来帮帮忙！把琴再把前抬抬！” 王磊一边动手一边喊肖阳，肖阳看了眼张莹，张莹对他点点头：“你去帮忙吧，我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如果这个时候肖阳能够知道，这次对话竟然是他和心爱女生的最后一句话，他死也不会离开她身边去搬什么鬼钢琴！ 钢琴搬开了，所有人这才发现里面的壁炉竟然是假的！原来只是在墙上贴了一张形似的画！ 肖阳无奈地耸耸肩，转头去看张莹，却发现——人不见了！ 房间里哪里还有张莹的身影？！ …… 接到报案赶来的警方是当地警局的刑事一组。 本来这种案子不应该是刑警出面，之所以他们会来，是因为在肖阳想办法砸开密室房门的时候，发现韩老板已经死在柜台里，满身是血。 而张莹，依然下落不明！ 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失踪了。 …… “老大，那几个学生还没反应过来，三个姑娘抱在一起哭呢。”负责问询笔录的警员叫张真，三十岁上下，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是刑事一组的组长叫张鹤飞，穿着棕色的皮夹克，头发像是好几天没洗过，又油又腻，脸上的胡子更是像野人一样，十分的邋遢。 他搔了搔头发，“我知道了。” 这时，又有个男人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老大，白法医来了！” 说这话的人叫李明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当警察才两年，但凭借超凡的记忆力一路升级打怪爬到了刑事一组里当个探员。 张鹤飞冷哼一声：“这娘们又来了！每次她来我就浑身不舒服！行了，你们盯着点吧，我去找那几个大学生问话。”说完，颇为顾忌地瞥了眼外面，正好看到一身白衣的白鹭一边戴手套一边朝这边走来。 “啧，又不是医生，天天穿什么白大褂！切！”小声嘀咕了一句，张鹤飞头也不回地离开。 白鹭一脸冷淡的走到韩老板尸体旁，先是看了看尸体周围，然后才蹲下来让助理将温度计递给她。“尸体温度较高，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另外，从表面上，初步认定死亡原因是腹部失血过多而死。尸体周围的血量，足以支撑这个说法，其他的等尸检结果。” 说完，白鹭朝周围望了望，没看到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她随即皱了皱眉，清冷地问道：“张鹤飞呢。” 张真和李明光对视一眼，十分没骨气的指向另外的方向——组长，原谅我们吧，我们实在惹不起白法医呀！ “小应，让他们抬走尸体吧。”白鹭吩咐完助理应明，直接朝着张真二人指着方面走去。 刚刚走进，就听到几个女孩子抽噎的声音，断断续续，声音里又充满了恐惧。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呀！”陈丽君早已没了早前的刻薄跋扈，跟陈瑶王笛抱在一起，瘦弱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王磊和秦川是男人，但情况也不必她们好多少。 “那个……警察叔叔，不是我们……不是我们不帮你，我们当时真的……真的没人注意张莹的情况。”王磊指了指坐在一旁低着头沉默的肖阳。“如果不是他第一时间发现，那个房子那么暗，张莹平时性格又很安静，我们也……”说到最后，他不再继续说，喉咙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张鹤飞看向肖阳，其实他刚到这边就注意到这个男孩子。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正常反应该是像王磊和秦川一样，故作镇定，但双腿在发抖。可他不是，他太镇定了！简直镇定的不像话！ “同学，你叫肖阳是吧？刚才我的问话相信你也听到了。说说吧，你是怎么发现张莹不见的？” 张鹤飞的态度说不上温柔，只能是正常的问话态度，可配合他那一身行头，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丢警察的脸。 “张组长，你看不出这些孩子此时需要安静么？”白鹭实在忍不住，走了过去。 张鹤飞身形一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心里暗骂一声，回过神很平静地回答她：“白法医，我是在例行询问笔录，现在有人死亡有人失踪，不能因为他们此时需要安静就什么都不问了吧？你做法医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第一手资料的重要性么？” “第一手资料固然重要，但人在紧张的情绪下，会下意识地忘掉很多东西。你确定，你现在问真的好？”白鹭上前抱了抱哭成一团的几个女孩儿，轻声拍着她们的后背安抚，清冷的神色中多了一些柔和。 “别怕，不好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没人可以伤害到你们。别怕，别怕……”她低声说着，几个女孩儿哭的更凶猛。 张鹤飞不知道白鹭跟她们说了什么，只看到几个女孩子突然间大哭起来，每个人都处在情绪崩溃边缘。他愤然地瞪着白鹭：“白法医，你什么时候转行做刑警了？呵，问笔录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只是我不知道这种行为叫不叫做‘打脸’？！你自己刚说过他们需要安静，可你自己却让他们无法安静，你又怎么说！” “心理学家分析过她们这种心态，适当的释放有助于驱散心中的恐惧与紧张。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哭出来反而更好，相比之下你的直接问法就太不专业了。”白鹭露出了一抹算不上笑容的表情，只能说是扯了扯嘴角，随后转身离开。 啪嗒啪嗒的高跟鞋声音，听在张鹤飞耳朵里格外刺耳。 …… 安静的法医办公室里。 解剖台上只亮着一盏灯，灯光映在韩老板的尸体上，显得阴森幽冷。 尸体已经清洁完毕，伤口的情况更加明显。 白鹭戴上口罩和头套，先从胸腔开始解剖…… …… 而在办公大楼的另一侧，刑事一组的办公室内，大家都露出一副苦闷的样子。 好好的玩游戏，怎么会失踪了呢？而且当时他们还处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那里连窗户都没有，凶犯是怎样带着一个活人离开的？ 密室通往外面唯一的门，几个目击者都能肯定没被打开过，门被肖阳砸开的时候，门锁还挂在外面。 “老大，密室逃脱这个真人版烧脑游戏是近几年才开始流行起来。玩这个游戏的人，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玩的目的就是寻求刺激，或者是享受推理找线索的这个过程。我在网上查过相关的网友留言，大家都说这个游戏很好玩，适合经常去玩，开发动脑。”李明光说道。 张鹤飞挠挠头发没说话，张真继续说：“老大，我查过这家密室逃脱的资料。老板叫韩同森，是本市人，年龄二十五岁，去年刚刚本科毕业。父母都是外企高管，家里条件优越，开这个游戏室大概是为了自己的兴趣。游戏室是一个星期前刚刚开张，这几个学生是第一批去玩的人，所以除了韩同森以外，没人知道密室里的真实情况。我问过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们都说韩同森头脑聪明，智商高达180，尤其在创造方面更是个天才。密室中所有的线索都是他自己创造，包括主题和布置场景，全都是他自己设计，中间没有其他人掺和过。” “没了？”张鹤飞还在等着汇报，结果张真和李明光却不说了。 他们互看一眼，同时点头。 “擦，就这么点线索？！够干嘛的啊！”张鹤飞一脚踢飞桌下的垃圾桶，“再去查！找韩同森的父母去聊！我去师范大学走一圈，了解一下张莹的情况。” -L- ☆、002章 ：凶手就站在那个房门外 张莹简直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优等生，然后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师范大学计算机专业。到了大学，更是每年奖学金的获得者，又是学生会干部、预备党员。生活中，大家都反映她是个老好人，性格特别的温柔，甚至都没人见过她发脾气的样子。 张鹤飞来到210寝室，看到张莹的床铺都是叠的一丝不苟，所有的书都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柜子里，小零食有单独的收纳袋，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很认真的女孩子。 “警察叔叔，我们……”孟菲菲没了以前的笑容，看起来很难过。 “嗯？”张鹤飞看向她们。 孟菲菲和陈瑶王笛互相看着对方，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张鹤飞说，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张鹤飞问道。 王笛紧张地连连摆手：“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莹莹失踪了，我们都很担心她。想问问警察叔叔什么时候能找到莹莹。” “我们也想尽快找到她。但是现在线索太少，你们去的那个地方周围也没监控，现在只能说嫌疑人杀死密室老板，又带走张莹，应该是有预谋的行为。对了，你们去那里玩游戏是谁提出来的？” 陈瑶和王笛的目光倏地同时看向孟菲菲，孟菲菲脸色白了白，都快哭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是我！我都不认识那个老板，怎么会杀他！还有……还有我跟莹莹关系最好了，我没理由要带走她对么？警察叔叔，你们办案不是要讲求动机么？我……我没有动机！真的没动机！” 张鹤飞可以理解孟菲菲的紧张，一个女孩子突然遭遇这种事，心里肯定都乱了。 其实他也没怀疑她们。 “你先不用紧张，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决定去那个地方玩？我记得那家密室是新开没多久，而且门口除了招牌户之外也没什么宣传广告，你是怎么知道那里的？” “我是在网上看到网友评论的呀。” 孟菲菲把那个网站打开，这里面都是一些跟解谜推理探险相关的帖子。其中有一条置顶帖，里面的内容就是推荐大家去新华街新开的一家密室逃脱玩，楼主说这家密室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刺激，又发了好几张相关图片。 “我就是这些图片吸引的，觉得要是去这里玩应该挺有感觉，所以才在网上团购了这个。” 张鹤飞没听进孟菲菲的话，拧着眉眼底略过一丝诧异。李明光他们不是说这家店刚刚开业没多久，张莹她们是第一批玩家么？ “你能联系到这个楼主么？” 孟菲菲愣了愣，“我可以在帖子下面留言，但是不知道楼主会不会回复我。” 张鹤飞让她留言，说密室很好玩，想约楼主一起去。他看着孟菲菲在帖子里面打字，他则给张真打电话过去。“我给你发个地址，你马上查这个地址注册的IP地，查到立刻发给我。” 挂了电话，三个女孩儿都用那双哭过的红眼委屈地瞅着他，张鹤飞最不会对付女人，当即甩甩手：“你们都别哭了，那个女同学我们会尽快找回来。这段时间要是想起什么线索，随时给我打电话！”他丢出一张名片到孟菲菲手，人随即就走了，像是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赶他似的。 …… 张真查到了那个帖子的注册IP地址，这个地址就在新华街后面的住宅区，发帖子的人叫陈晨，是个富二代，同时也是韩同森的大学同学。 张鹤飞打量着这个男生，跟韩同森差不多的年纪，一头的黄发反戴鸭舌帽，一身的潮装潮鞋，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非主流的气息。 “这么说，是韩同森让你发那个广告，为他招揽客源？” 陈晨面色肃穆地点点头，“警察叔叔，开这个密室有我一部分的资金，同森就说让我在网上多打一些这样的广告，来的人多了，我分到的钱也就越多。” “韩同森有没有仇家？或者有没有什么人嫉妒你们家这家密室？”张鹤飞继续追问。 陈晨想了想，坚定地摇摇头：“没有！同森为人很仗义，以前有个人跟他打了一架，后来人家出事还是同森出钱保出来的。同森是个不记仇的人，满脑子里都是他那些数据和机器，我实在想不出他会有什么仇人。再有，警察叔叔你也看到了，新华街那条街上只有我们一家密室逃脱，怎么可能会招来嫉妒嘛。” 陈晨这边没什么线索，张真和李明光去找韩同森的父母，他父母都在国外出差，听到儿子的噩耗立刻就往回赶，现在还在飞机上。 现在看来，基本没什么线索可用，案子无法前进。 …… “老大，咱们现在怎么办？张莹的父母天天坐在警局门口，咱们要是找不到他们女儿，估计他们都能把警局拆了。局长不得活劈了咱们？”张真苦着那张脸，连声叹息。 马上都要过年了，却出这么个案子，还让不让他们好好过年了！ “行行行！怎么就你这么多话！”张鹤飞铁青着一张脸，像轰苍蝇一样轰他：“想办法去找线索！快去！找不到就别吃饭！” 正巧这个时候白鹭从办公室外经过，无意中听到张鹤飞的话，又和飞跑出来的张真差点撞上。 张真低着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一抬头发现是白鹭，他脸色顿时一变，立刻慌不择路地跑开了。 白鹭无语了一阵，低下头将自己打量了一下。 她长得有这么可怕？ 推开门走进去，张鹤飞以为是张真又回来了，扭头刚要骂人却撞进白鹭那双清冷平静的眸子中，想说的话嘎然卡在嗓子眼，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停止了。 “张组长，这是有关韩同森尸检的详细报告。”她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而后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破案是要靠全组人的努力，不是单单一个人去找线索就能侦破的。” “……” 该死！又被这个冰块女人教育！ …… 张莹的失踪案一直没有线索，韩同森的父母将他的遗体领了回去下葬，或许是高级知识分子的缘故，在知道整个案情发生的前后，他们还是比较理解警方的无奈和瓶颈。失去儿子固然伤心，但活着的张莹还没找到。韩同森的父母全力支持张鹤飞他们先找到孩子，然后再查杀害他们儿子的凶手。 张莹的父母每天都会在警局门口一坐就是一天。 这件事后来上了报纸头条，上面专门派出工作组了解案子的情况。但这个案子真的太过诡异，嫌疑人没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一个人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失踪，就算是工作组的人也不能给出很好的解释，只能先将刑事一组的人全部停职留薪，请刑事二组来侦破这件案子。 局里还对张莹的父母做出了一定的经济赔偿，请他们先回去，只要有嫌疑人的消息警局这边会立刻通知他们。 就这样，总算压住了舆论的声音。 但，又过去十天，张莹依然下落不明。 刑事二组的人也没了办法，只能先暂时搁置这个案子。 期间，但凡下面有警情通报说在哪里发现了某个女尸，或者是接头流浪的跟张莹身高体形年纪相似的女孩子，都会引起刑事二组的关注。但很可惜，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这种情况下，大家不禁开始好奇嫌疑人带走张莹的目的是什么。 绑架勒索？ 可张莹的父母没有接到任何要求赎金的电话。 杀人？ 目前还没有任何一具跟张莹情况符合的女尸。 这些可能都不是的话，难道是囚禁？ 嫌疑人有什么特殊癖好，喜欢囚禁这个年纪的大学生么？可偏偏，全市又没有发生过女大学生失踪案。 北河市的治安，在这段时间竟然出奇的好。 …… 距离张莹失踪案，已经整整过去二十天！ 眼看着好不容易压住的舆论，再次又要烽火重燃。 北河市的公安局长正在焦头烂额之际，意外的接到了一个电话，使得整起案子再次走到社会的舆论浪尖。 是嫌疑人打来的电话，并且对方将这段对话内容全程网上公开。 大致的内容是告诉公安局长张平，张莹已经被他杀了，并且已将尸体碎尸扔在这个城市的一些角落，要想抓到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尸体碎片，因为他的个人信息只有将张莹的碎尸拼凑完整才能看到。 现在他已将第一个线索放出来，是否可以找到他，全看北河警方的实力。 此音频一出，立刻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有一些热爱推理的年轻人就在网上评论，这种手法跟密室逃脱走的是相同路线。只有找到第一个线索，才能知道第二个线索的下落……以此类推，只有集齐所有的线索才能找到那把打开房门的钥匙。 而凶手——就站在那个房门外！ …… 听到严嘉恩要出差的消息，严建国第一个反对，老爷子就差揪着梁宇的耳朵说不行了。 梁宇苦笑地看他：“爷爷，这是公事啊，我也没有办法。北河市出的那个案子您应该听说了呀，那么棘手的情况我们作为北河的友好邦交城市，怎么能不伸出援助之手呢？” “少贫嘴！你们警局就没人啦？那么多老资历的警察，就没人比我们嘉恩强？” “哎，这不是案子不同嘛。北河市的案子凶手很可能是个智商超群的年轻人，让那些老前辈去破这种案子，他们的脑子转不过来嘛。”梁宇见严建国还要说什么，忙不迭地竖起三根手指在老爷子面前郑重发誓：“爷爷，我梁宇向您保证，嘉恩怎么过去的就会怎么回来，有我在肯定不让她受伤，更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 去北河市的路上，严嘉恩始终用一种深切怀疑的眼神盯着梁宇，她的身体才康复就迫不及待地让她到北河出差，不仅如此，还亲自跟她一起前往。 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呵呵，师妹呀，你干嘛老这么看我，我都被你看的不好意思了。”说着，梁宇还一手捂住半边脸，做出个娇羞的样子。 严嘉恩差点一拳打过去。“梁宇，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哪有刚出院就被拽上车连行李都不收拾，直接去其他城市出差的？！ 梁宇嘿嘿一笑，倒也没打断瞒她。 “师妹，其实……其实是你白鹭姐在北河那边……” “白鹭姐？她怎么会去北河？” “算是临时的交换学习吧。”梁宇说：“跟白鹭订婚的那个男人是北河市市长的儿子，他们用了人脉，硬是让你白鹭姐去北河待一年。你没发现沈慕白的法医室，前段时间出现一个生面孔么？那是北河交换到咱们这里的法医。” 对方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不过梁宇也不差呀，而且根基是土生土长的京北人，梁宇的姑姑还是有名的商场军师，号称现代“女诸葛”。 于政于商梁家都是王者般的存在。 “师妹，师兄不跟你玩虚的，其实这次让你来我也有私心。上次订婚宴我没能把白鹭抢回来，我这心里就跟丢了什么似的，每天都过的浑浑噩噩。尤其是在看到你和阿彦……真的师妹，我觉得你们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珍惜彼此，管什么沈慕白呀，就算他跟你有那张证又怎么样，你爷爷老了，总归有一天还是要听你的，他不会真的不顾你的心意，所以说只要你坚持下去，你跟阿彦还是有未来的。” 梁宇没有把飙车的事情告诉她，如果严嘉恩知道那两个男人都可以为她放弃性命，以他对严嘉恩的了解，也许她心里的天平就该偏向沈慕白了。 “你以为我不想好好的么？可每次我看到邵佳佳就会莫名其妙的一脑门子火气。我也知道她跟连修彦没关系了，但就是心里不舒服。”可能这就是爱一个人的表现吧。才会死心眼，才会各种别扭着，就算知道什么事都没有，但心里就是会有个疙瘩。 “对了，她弟弟那个案子怎么样了？”严嘉恩问道。 梁宇无所谓地说：“就是那样呗。她非说她弟弟没有杀人，但警方提供的证据很明显，她弟弟就是凶手。那天不是开庭了么，据说法官当庭宣判，但是邵佳佳不服气已经上诉了。现在什么情况不知道，我也懒得去管。” 那，连修彦好多天没露面，是不是去帮邵佳佳了呢？ 这个问题严嘉恩没有问出口，她怕自己会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 “组长，组长！我怎么听说局长向京北市求助了？那边好像要派人来帮咱们诶。” 张鹤飞一脸阴沉，冷哼地一声：“怎么，看你的样子还挺高兴？咱们自己的案子破不了，还得请人家来帮忙，你是不是觉得特有面儿啊？” “我……”见张鹤飞发了脾气，李明光缩了缩脖子，小声回道：“不是……没有面儿。” “那你还不赶快去找那个音频发布者！！！”张鹤飞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李明光，那样子恨不得直接一脚踢过去。 “是……是是是……” 李明光刚出去，张真又跑了进来，表情有点急切又有点紧张还带着一点期待。“组长！我刚才看到局长下去接人了，对方开的是京北牌照的车，应该是京北的援军来了！” 张鹤飞已经懒得发脾气，阴测测地睨了眼张真，看的张真心底发毛，脚底泛凉，正要想办法逃走的时候，有人进来对他们说：“张组长，局长请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 张平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人微胖，头发是地中海，还有点啤酒肚，不过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笑米米的模样像是一尊弥勒佛似的。 “哎呀哎呀，还让梁局大老远跑一趟，我真是……”张平跟梁宇握上手，微胖的脸上都是歉疚。 “老张，你还跟我说这个？”梁宇也是这方便老手了，逢场作戏什么的他比猴都精。“对了，我来给你介绍我们那边的精英。她叫严嘉恩，是那个特殊调查组的组长。” 什么时候我成组长了？ 严嘉恩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向他，梁宇却像没看到似的，继续笑着说：“嘉恩，这位就是北河市的公安局长张平，是咱们公安队伍里的老前辈了！这次你到这边可得向他好好学习。” 张平看着眼前的严嘉恩，黑色短款羽绒服，下面穿着普通牛仔裤和雪地靴，一根长长的马尾辫梳在脑后，青春阳光透着活力。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组长。 “张局，你好，我是严嘉恩。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严嘉恩笑着朝张局伸出手，张平回握她一下立刻就松开了，然后看向梁宇有些期待地问道：“梁局，这次的案子是从未有过的棘手，我向你求助也是没办法了。上面和社会都很关注，不知道这种案子能不能请来连修彦教授坐镇呢？你也知道，我们这里好多小姑娘都是连教授的米分丝，知道你们要派人来，没事就来跟我念叨想见见连教授呢。” 呵，要是有米分丝的地方连教授都要来一趟，那他岂不是累死了？ 梁宇好像知道张平要说这个，笑着点头：“连教授是要来的，只不过他现在有点事要忙，需要过几天才能到。” “是这样啊。”张平的表情沮丧好多，“但就只有等连教授来了我们再开始了。目前还没找到嫌疑人放的那个线索，我们刑事一组的组长正在全力寻找。” 又是这样！ 看不起她是个女生是吧？ 看不起她年纪小是吧！ 凭啥要等连修彦来才能开始啊！ 不带这么歧视的吧！ 梁宇偷偷瞥了眼严嘉恩明显被气炸的表情，深有同感地拍拍她的肩，“不用这样，我们完全可以靠实力证明给他们看！” 张平诧异地看着他们俩，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正巧这时，张鹤飞敲门走了进来，张平收回目光朝着张鹤飞招招手，笑着说：“鹤飞，赶紧过来！这是我请来的援兵！”他说着将严嘉恩推到张鹤飞面前，“这位是京北市特殊调查组的组长严嘉恩，你们先去聊聊案情吧，我跟梁局还有事情要谈。” “……” 严嘉恩看了看梁宇，梁宇正对着她笑的很欠扁，眼中流动着某种情绪，她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最后只能离开。 张鹤飞对严嘉恩的第一印象和张平差不多，都认为这个小姑娘怎么会是特殊调查组的组长？那个调查组他可听说过，专门办一些疑难杂症的案件，如今成绩斐然。 “这位……同僚？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啊？” 张鹤飞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打量她，两个人尴尬地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口，人来人往的好多警员都朝他们看来。 实在忍不住，严嘉恩只好没话找话。 -L- ☆、003章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6000） “我叫张鹤飞，刑事一组组长。”张鹤飞快速说完，指着旁边左手边方向又说：“我带你去看看这件案子相关资料。” 案件的起点是张莹的密室失踪、韩同森的意外被杀，再到张平接到嫌疑人电话，说张莹已死，若想抓到他，必须集齐已被碎尸的张莹尸体，对方的个人信息都在尸体上。 如今第一个线索已放出来。 电话是前天打的，但是目前还找不到对方所说的“线索”。 严嘉恩看完全部资料，看向张鹤飞：“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带我去那间密室看看么？” 张鹤飞回看她：“当然。” 去的路上，严嘉恩在网上查了下这件事的舆论情况，她赞同某些网友的猜测，这起案子或许会“没完没了”。 张莹已死，加上韩同森，本案已经出现两名死者。 而张莹被凶手碎尸，尸体的碎块就是每一条线索，对方会放在城市的某些角落。找到第一条就能找到第二条，可现在还不知道死者张莹被碎尸的情况。如果是美国恐怖片里那种碎尸，恐怕他们到过年都忙不完。 很快抵达密室，这里还在封锁。 严嘉恩跨过封锁线走进去，作为张莹失踪案现场的初级密室还是当时的样子。包括孟菲菲她们解谜出来的答案，都原封不动地放在原位。 她四处打量着，一边看一边问：“事发之后，你们想过试图解开这个密室的谜底么？” “解开谜底？”张鹤飞显然楞了一下。 “是啊。当初张莹和室友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密室逃脱么，现在人都不在了，可谜底还没消失。或许我们动脑找到答案，就能知道张莹是怎么失踪的了。”严嘉恩笑了笑：“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张鹤飞摸了摸后脖子，“你说的也对，我让我们组的记忆天才来破解这个谜底吧。” 话音刚落，张鹤飞正要给李明光打电话，他的手机就响了。 “喂，我是张鹤飞。” “什么？好！我们马上到！” 张鹤飞神色凝重地看着严嘉恩：“第一个线索出现了。” …… 这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住宅小区，2000年建成，小区里住的大部分都是拆迁户，很多人都是多年的邻居。 高奶奶是个独居老人，今年71岁，但是老人家心态好身强体健，虽然儿女都不在身边，但自己把自己照顾的非常好。 半个小时以前，她收到一份没有署名的快递。 她以为是女儿又在网上给她买了吃的，所以就没在意快递为什么会放在她家门口，快递员为何不敲她的门。 高奶奶打开一看，是一个很精美别致的小盒子，而里面……竟然装着一根血淋淋的断指！ …… 赶到星辉小区，高奶奶住的单元门口围了好多老太太，大家都在议论高奶奶因为受到刺激，突然心梗送到医院的事。 严嘉恩往里面走的时候，听到几个老太太的话，她想了想，主动朝她们走去。 “几位奶奶，我是警察，请问你们看到送快递的人了么？”这种小区安保不是很到位，人口流动性较大，但是这些老奶奶天天坐在小区里，负责这片的快递员每家应该只有固定的一个人。 如果快递是凶手亲自送来的，她想这些奶奶应该会有点印象吧。 几个老奶奶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老奶奶摇摇头：“看到了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呀。每天送快递的人小伙子那么多，他们不会跟我们主动打招呼。不过我们倒是认识几个，但是那几个小伙子今天都没来。” 严嘉恩听完道了谢，不再多留。 那件快递就放在高奶奶家里客厅的桌子上，普通的硬纸外包装，盒子里面塞满了用来填充的塑料泡沫，而那个打开的小盒子还放在里面。负责现场勘查的警员正在照那截断指。 断指上面都是血，暂时分辨不出是哪根指头。 盒子的旁边放着一张快递单，上面没有寄件人也没有电话，收件人写的是高俊秀，旁边的警员解释说：“高俊秀就是高奶奶的名字。” 现在上了岁数的老年人警惕心都非常高，想弄到名字应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严嘉恩找到在里屋看现场张鹤飞，跟他说：“嫌疑人知道高奶奶的名字，应该最近跟她接触过，或者是跟类似居委会一样的基层办事处联系过，我们从这个方面查查看。” 张鹤飞看了眼她手中的快递单，“你怎么知道不是高奶奶自己告诉人家的。” “你不知道现在的老年人都喜欢在电视上看法制节目么？当然，你说的也有可能，不过相对你说的，我认为还是我说的可能现实。” 张鹤飞对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女孩儿不禁有一丝刮目相看的感觉，他以为这个女孩儿弱弱小小的，估计在自己面前或多或少都会害怕一些。要知道曾经那些来刑事一组实习的小姑娘，每个人都对他退避三舍，连跟他对视都不敢。 他哪里知道，严嘉恩生长的环境和他接触的人，每个都比他的气场不知强大多少倍。 要说凶，当年的连教授凶起来都把警校的学姐吓哭过。 再说这是在工作，工作中就没有谁怕谁，大家都是平等。 …… 断指被带回警局，由鉴证组的工作人员去进行分析工作。 回到办公室以后，张鹤飞将白鹭之前送来的尸检报告递给严嘉恩，“这是韩同森的尸检报告，不过我已经看过，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严嘉恩看着报告最下面那个熟悉的签字，不禁微微弯起唇角。 白鹭姐的签名，真的好怀念。 “你笑什么？” 一直看着严嘉恩的张鹤飞突然问道。 “没什么。”严嘉恩收敛好心思，将报告从头到尾过了一遍，确实像他所说，一切都很正常。死者没有病史，每个器官都非常健康，死前血液里也没有酒精成分，死因就是失血过多。 看来，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截断指了。 “对了，张莹父母那边情况怎么样？” 提起这个张鹤飞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头：“一旦确定断指属于张莹，那就意味着张莹确定被害。她父母那边局长会处理。” 严嘉恩想了想，又说：“我想去张莹的学校看看。”顿了顿，补充道：“不用你带我去，我想自己去。以……张莹亲戚的身份。” …… 严嘉恩长得本来就显小，再穿的年轻点，简直就像个高中生。 她让张鹤飞把她送到离师范大学还有一条街的路口，然后自己下车走过去。 马上就要放假，学生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准备回家，很多人都拉着行李。 严嘉恩一路来到张莹居住的女生宿舍，门口的宿管大妈没见过她，不肯让她进去。 “老师，我是张莹的堂姐，这次是……” “张莹啊？那你进去吧。”宿管大妈好像很忌讳这个名字，还没等严嘉恩说完，就匆匆忙忙地推她进去。 张莹住的宿舍房间在二楼，跟她一起上楼的还有一个女孩儿。一直跟在严嘉恩身后，等她走到210房间门口，她才上前拍了拍严嘉恩的肩膀：“这位同学，你不是张莹的姐姐吧？” 严嘉恩回头看她，仔细想了想张鹤飞之前给她看过的照片，这个女孩儿应该就是孟菲菲。 她笑了笑：“我是她远方的堂姐。” 孟菲菲还是不太相信她，狐疑地打量着，又说：“可你现在来干什么？张莹的东西她爸妈都收拾走了。” “哦，叔叔婶婶说莹莹小时候喜欢的一个娃娃好像没带走，让我回来找找。”严嘉恩心里长舒口气，幸好早就想好了说辞。 孟菲菲又打量片刻，才打开门跟她说：“那你进来吧。其他人早上都走了，我一会儿也要走了。” 严嘉恩来到张莹的床铺，装作很仔细地找一下犄角旮旯的位置，又在床底下找了找。五分钟之后才遗憾地叹口气：“这里没有。看来应该是叔叔婶婶他们给弄丢了。” 孟菲菲坐在她的床铺上，看着张莹的位置一脸难过地说：“这两天晚上做梦我总是能梦到莹莹。姐姐，你说莹莹还活着吗？” 对，断指的消息还没公布出去，外界还不知道张莹已经…… 严嘉恩走到她身边坐下，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个女孩儿，这方面一直是她的弱项。 当警察这么久，早就看惯生死，也看惯那些死者家属的悲痛情绪。或许这样说有点冷血，但是对她而言，这种事情她已经做不到难过了，最多就是惋惜。这个女孩儿大学还没有毕业，青春还没有走完，本该让父母享清福的年纪，却遭遇这种横祸。 “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呢？”严嘉恩微笑着开口。 “我叫孟菲菲，在这个寝室里是跟莹莹最好的朋友。”孟菲菲说着眼眶就红了，“我俩大学军训的时候就认识了，一直到现在从没吵过架。莹莹……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女孩儿。为什么坏人要带走她呢，我宁愿那个人是我！” 严嘉恩轻轻抚了抚她的肩膀，低声说：“菲菲，我也希望莹莹现在还活着，就像你说的，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儿……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 孟菲菲或许是想到了这些年相处的点点滴滴，眼泪不停地往下滑落，哭了很久情绪才稍微稳定下来。 严嘉恩看她好了，轻声问道：“莹莹好多话都不跟我说。你是她的闺蜜，你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吗？” 孟菲菲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一边回答：“我……我以前问过她这个问题，莹莹说没有……她不想在大学期间谈恋爱，所以……所以好多给她写情书的都被拒绝了。莹莹……每天就是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除了在宿舍的时间，其他的时间都跟我在一起。我都没见过她跟哪个男生走的近。” 严嘉恩从张鹤飞那里了解过，张莹的家庭很一般，父母都是工人，听说前几年她父亲还得了很重的一场病，几乎花光家里所有积蓄了，还找亲戚朋友借了好多，命才保住。像她这样的女生，肯定是想在大学里苦读，毕业能够找工作贴补家用。 而谈恋爱，确实是很费时间和心力。 这点，倒是也说的过去。 “姐姐……”孟菲菲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一凛，吓了严嘉恩一跳。“你说会不会是哪个求爱不成的男生用这种方法报复莹莹？” 倒是没想过这个可能。 孟菲菲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越说越起劲，又开始分析整个案情。 严嘉恩始终微笑地听完，然后问她：“如果对方是出于求爱不成而带走莹莹，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菲菲，你分析这么多，但是最重要的没分析到。你们当时身处的环境是一间密室，除非是莹莹主动配合对方，否则谁能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带走一个大活人？” “……”孟菲菲像是撒了气的气球，表情一下就蔫儿了下来。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孟菲菲这边没什么线索可以提供。 严嘉恩起身准备离开，孟菲菲见状呆呆地问：“姐姐你要走了吗？” “是呀。东西不在寝室，我得回去告诉叔叔婶婶。”严嘉恩摸了摸孟菲菲的头，鼓励她：“莹莹虽然不在了，但是你的路还很长。你们既然是最好的闺蜜，那么剩下你就要更加努力，连她的那份都要好好做到。将来做个有出息有能力的人。” 孟菲菲又哭了，用力地点点头。 看的出来，张莹之于孟菲菲，真的是最好的朋友。 临走之时，孟菲菲将一本日记递给了她，“姐姐，这是前几天图书馆的老师送来的，说可能是之前莹莹去图书馆看书落在那里的。” 严嘉恩接过来放到包里，这才离开。 …… 回到张鹤飞的车上，严嘉恩冲他摇摇头：“寝室里只剩下孟菲菲一个人，其他的同学都回去了。”她把日记本拿出来：“这是孟菲菲交给我的，说是之前张莹落在图书馆的日记本。回去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线索吧。” 其实，从正常的青春期心理分析。 不管是男女，不管你是优秀还是不优秀，这种青春期的荷尔蒙都会让你对某些特定的人产生别样的情绪。 就像学生早恋的问题。 有些同学不会，有些同学却会。 那些不会早恋的同学并不代表她心里没有喜欢的人，只是她更明白这个阶段学习对自己是最重要的。 像张莹来说，严嘉恩不相信她心里连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可能是自制力比较强，再加上家里的原因，让她在大学期间真的没法谈恋爱。 严嘉恩低头深深地看着这本日记，张莹不会对孟菲菲说的话，希望她会写在这个本子里。 …… 张鹤飞去停车，严嘉恩先行往回走，刚要进办公大楼就见梁宇和白鹭在一边的树下说话。 梁宇脸色很不好，白鹭却没有看他。 严嘉恩正要离开，就听白鹭在那边喊她的名字。 法医办公室内。 梁宇始终阴沉地瞪着严嘉恩，严嘉恩皮笑肉不笑地回看他一眼：又不是我主动上去的，是白鹭姐自己叫我的！ 梁宇：那你应该装作没听见！ 严嘉恩：…… 她无语地收回自己的目光，白鹭正好将检查完的断指报告给她。 “经查，这截断指属于女人，是右手的小拇指，上面的血迹已经与张莹的DNA作比对，证实来自同一个人。”白鹭冷冷淡淡地说：“我用特殊药水将断指清洗干净，但是没发现上面有指明第二条线索的东西，不过我在断指伤口处发现了一点红色物质，已经交代鉴证组去跟进。” 既然断指本身没有，那么多半线索就是那个红色物质了。 白鹭看了眼手表，“我还有点事要忙，你们先走吧。” 严嘉恩点点头，见梁宇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那双漆黑的双眸就那么死死地盯着白鹭，仿佛要将人家看穿。 “师兄！”严嘉恩见白鹭脸色不好，忙不上去拽他起来：“白鹭姐要忙工作啦！跟我走！” “我不！”梁宇傲娇地冷哼一声，严嘉恩心里“呵呵”两声，索性揪住他的耳朵往外拽：“走！” “哎哟！严嘉恩！轻点轻点！” 白鹭见状并没有说什么，等梁宇出去后，她才站到门边对严嘉恩说道：“嘉恩，你留下，我有事跟你说。” 梁宇立刻不干了。 “凭什么！白鹭！凭什么她都能留下，我不行！你们俩要说什么我不能听的！” 严嘉恩将他推到一边，趁他踉跄的时候飞快地跑进法医室，白鹭淡淡地勾起嘴角，随手将门锁上。 她走到严嘉恩身边，后者还在等她开口，却见白鹭忽然抱住了她，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双肩正在隐隐地颤抖。 “白……”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白鹭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声线里有些哭腔。 严嘉恩吓得脸都白了，白鹭姐好好怎么抱住她哭？难道她抱得人不该是师兄么？难道她对自己……不会不会。严嘉恩你想太多了！白鹭姐喜欢师兄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有那种癖好？ 应该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跟师兄说的吧？ 想想就能明白了，白鹭性格那么高傲清冷的人，有任何委屈肯定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白鹭姐，没事了没事了……”想到白鹭一个人在这里，身边的人都是不熟悉的，严嘉恩很能体会那种感受。最重要的是，还要跟心爱的人分开，日子该有多难熬。 白鹭无声地哭了一会儿，然后扭过头把眼泪擦干，再看严嘉恩时仿佛又变回平日里的白法医。 “嘉恩，谢谢你。”清冷的语调中掺杂了温柔。 严嘉恩心疼地看着她：“白鹭姐，不用跟我客气。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虽然我不见得可以帮上忙，但我愿意倾听呀。诉说在某些时候也是释放内心压力的一种方式。” 白鹭浅浅地笑了笑：“嘉恩，我真的很羡慕你。” “嗯？” “你知道女人这辈子可以找到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男人，是很不容易的。你能遇到连教授，你们能彼此相爱相守，真的很让人羡慕。所以，不要再闹了，好好的跟连教授在一起，不要管别人，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否则，真到了你们想相守都无能为力的一天，那才是最心痛的事。” 这是严嘉恩第一次听白鹭跟她说这么多话。 “白鹭姐，其实你跟师兄也可以……” “嘉恩，今天的事请你为我保密，谢谢你。”白鹭不再多言，上去把门开开，然后又回到电脑前开始整理报告。 -L- ☆、004章 ：看来，这次会很危险（6000） 一出去，严嘉恩就被梁宇拽到一边，焦急地问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 严嘉恩的态度让梁宇皱了眉，“什么都没说你在里面那么久？师妹！我可是你的亲师兄，你也知道我这次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你得帮我啊！” “可白鹭姐真的什么都没说。”严嘉恩耸耸肩，略过了她哭的那段，只将最后说的那段话转给了他：“师兄，这段话对你而言应该没什么意义吧？可是除了这个，她真的什么都没说。” 梁宇的神情变了变。 “看来，这次会很危险……”他神色阴冷地嘀咕一句，严嘉恩听了个大概，但是没听懂。她想问他什么意思，但梁宇又看向她，变成往常的表情。 “刚才张平来找我啦，说断指上的红色物质检测出来了。” …… 红色物质里面的成分有糊精、树胶，还有福尔马林和冰糖甘油等等结合剂。这些都是水彩颜料中的成分。不过除了这些普通的成分外，还有一种特殊的精油成分。 “我已经查过，本市目前只有一家售卖的颜料中掺杂栀子花精油的。”说话的人是李明光，“栀子花精油不是很常见，将栀子花提炼再兑入颜料中，本身就是耗时的工程。这家卖颜料的店面是专供给各大画展或者是画室颜料的，规模不大，但是利润会相对高一些。” “所以，这种颜料只会出现在画展或者是画室了？”严嘉恩追问一句。 李明光点点头：“刚刚我已经跟这家颜料店面联系过，他们会将卖出去的颜料地址传真过来。我们只要挨家去搜索，一定能找到第二条线索。” 不一会儿，传真就到了。 这种颜料上市时间不长，并且每天有专供量，只提供给规模相对较大的画室和画展。 放眼整个北河市，像样的画室也没几家，所以张鹤飞决定大家一起行动。 “南区三家，北区两家。”张鹤飞看着梁宇，“梁局，你要一起么？” 梁宇点点头：“当然。” …… 南区的三家都在这里唯一的文化街上，一行人先到了第一家。 画室的名字叫做“晴天”。 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子看他们走进来，主动上前微笑地问道：“几位是想买画么？” 张鹤飞走在最前面，掏出自己的证件，冷冰冰地说：“我们是警察。想问问你最近店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女孩子楞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身跑到里面去。没多久就看到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手臂上戴着满是水彩印渍的套袖，手上还拿着一根画笔。 “几位警官，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姓于，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 张鹤飞说：“最近你们店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或者来过什么可疑的人？” 于老板想了想：“没有。最近生意比较惨淡，每天基本上只有两三个人进来看看，但是没发现有可疑人，更没什么奇怪的事了。警官，我天天都在画室里作画，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很快就能发现。” 看来不是这家。 嫌疑人既然说过找到第一条就能找到第二条，那么他一定事先在第二条线索存留的地方做了点什么，但是这件事或许是微不足道的，却是他们唯一的线索。 出了“晴天”往前走大概八十多米就是第二家。 这家画室名字叫“心悦”。 进去以后，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迎了上来，画室的正中间还挂着一幅她的水彩自画像。 “你们好，请问我……” “我们是警察。”没等美女说完，张鹤飞就已经开口说：“最近你们店里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或者见过什么可疑人没有？” 美女皱眉想了想，忽然表情一变：“那个……我不知道那件事算不算奇怪。” 美女姓杨，是这家画室的老板，正好那天她出去办事，请她妹妹来店里帮忙。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妹妹把一封信交给了她，还神神秘秘地说，是一个帅哥给她写的情书。 杨老板虽然没结婚，但也能知道不会有人给她写情书的。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就问妹妹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子，结果妹妹却说她不知道。 原来这封情书是有人放在画室门口的信箱里。 而杨老板的妹妹那时候正好出去倒垃圾，瞥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往信箱里丢东西。等她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警官，这就是那封信。”杨老板把信拿了出来，“我打开看过，并不是什么情书，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分别是2、7、0、4、5、1。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很肯定的一点，这串数字一定指向第二条线索。 可是光这么看，怎么知道这串数字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 回到警局，张真忽然把本市的交通地图拿了出来。 一边在地图上比划，一边拿着尺子测量。 李明光问他：“真哥，你在干啥？” “我在尝试把那串数字放在地图上试试。电视里不是有很多这种情景么？作案人把下一个作案目标的纬度经度用数字在地图上表示出来……” 他试了一下，先是“270、451”为一组，但很快就发现，这种地址根本不存在，早就超过北河市的范围。 然后又用其它的方法，将六个数字拆封成好几个小组，让其他人分别在地图上画出对应的位置。 最后得出的结论：第一个位置就在警局；第二个位置在师范大学；第三个位置在新华街；第四个位置在文化街；第五个位置在10路公交车总站。 所有人看着这几个地点，同时沉默了下来。 除了最后一个点，剩下的地点都跟案子有关系，这是巧合？不对，这些数字的组合一定是犯人经过了周密的计算，而且还能猜到他们得到这个线索以后也会这么算。 “难道这几个数字根本没意义么？”严嘉恩低低地说道。 “先不要这么沮丧。”梁宇指着最后一个地点说道：“既然我们目前都认为前面四个地点不太可能，那就从最后一个地点找起。我想，如果真是公交总站的话，嫌疑人在那里留下线索的手法，应该跟以往差不多。” 不知道为什么，严嘉恩总觉得嫌疑人留下这串数字，根本就是为了耍他们玩。 真正的线索会这么容易找到吗？ 而且公交总站那种地方，嫌疑人怎么会把线索留在那里？ “找到了！” 一直在查文化街监控的李明光忽然喊道。 众人凑到他的周围，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正是杨老板妹妹提供的那个时间。是两天前的下午十四点三十分，嫌疑人身材高大，但他始终背对着监控，看不清长相。 除了这短短的十几秒钟外，奇怪的是文化街其它的监控竟然没有一个再照到他。 这个人出现在“心悦”以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梁宇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说：“看来我们的对手比较擅长大变活人！” 张鹤飞看完，表情显得有些焦躁，他搔搔自己的头发，不耐烦地说：“先不管这个了！去公交总站吧！”说着，他看向梁宇：“梁局，这趟可能会白跑，我看您还是留在局里吧。” 他用了“您”这个字，可是口吻中却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不屑。 严嘉恩挑眉看向梁宇，梁宇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我都行，反正我们只是作为你们的支援，如果你们不需要我们，我们也不会上赶着去帮你们！”同时，他拽起严嘉恩的手，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目前看来还不需要我们，我们先撤吧！” “诶——” 梁宇不顾严嘉恩反对，执意将她拉出刑事一组的办公室。 留下三个大男人，张真和李明光同时看向张鹤飞，一副“老大，你得罪领导了”的样子。 倒是张鹤飞神态自如地拿起车钥匙：“出发！” …… “放手！”严嘉恩甩开梁宇的手，转身就要去追张鹤飞他们，梁宇却抢先一步拦住她：“别去了。咱们现在吃力不讨好，何必呢。” “什么叫吃力不讨好？人家张平请你来帮忙，你就这么帮啊？” “师妹，你不懂这些东西。”梁宇眼角余光瞥见张鹤飞的车子开走，这才让开，“张平跟我说，这个张鹤飞当刑事一组老大已经七年了，以他的资历和本事，现在当个大队长都可以，为什么还只能当个组长？老张对他是恨铁不成钢，而这位张组长呢，他永远都瞧不上我们这类人。” “什么意思？” 梁宇双手环胸，满脸不在乎地说：“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七年都不能升官，原因在他不懂得在这个职场里该怎么混，怎么说话。你也看到了，他对我这个局长有该有的尊重么，对你这个跟他平级的组长有尊重么？在他眼里，我们都不是凭靠真才实学才走到这个位置。怎么说呢，有点像咱们平时说的仇富心理吧。但是这种人，真的很让人讨厌。老张说他无数次地想要给张鹤飞一个教训，但都没做。正好咱们这次来，让咱们帮他这个忙，至少要让张鹤飞明白点东西！” 严嘉恩问：“你觉得你刚才的行为，能让他明白什么？梁、局！咱们是在办案！” “我没说咱们不办案！只是不跟他们一起而已。”梁宇忽然拍了拍严嘉恩的肩膀：“师妹，有些事呢你还是太小不懂，之前有阿彦给你保驾护航，他可真是为你屏蔽了这个社会的所有歪风邪气。现在他不在了，我也该让你接触接触地气儿了！” 提起连修彦，严嘉恩不禁会想到之前梁宇在张平面前的保证。 犹豫了半响，她才别开头，淡淡地问：“你跟张局长说连修彦会来，是真的么。” “当然。” “那他这段时间去哪儿了？”严嘉恩的眼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不会又被什么人调去执行任务了吧？” 梁宇哈哈大笑两声：“没有没有！放心吧！他好着呢！只是最近好像有点事情要处理，可能明后天就能到了吧。” 有点事情处理？ 是，邵佳佳的事么？ 严嘉恩想了想还是没问出来，就算真是她又能怎样？ “对了，这段时间我也联系不到大白。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出院那天大白都没来接她，这不符合他的性格，而且到现在好几天了都没跟她联系过。以前他去国外进修的时候，每隔两天还会给她发短信或者邮件，这次居然这么安静。 太奇怪了。 他跟连修彦一样，不对劲。 “我让他公派旅游去了！可能过几天就回来了吧。”梁宇好像浑不在意沈慕白的事，说完就拉着严嘉恩往外走，“走！咱们去其它地方看看。” …… 地图显示的地方其实挺奇怪的，严嘉恩站在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仍然不太明白对方的动机。 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留下的这串数字百分之百跟第二条线索有关。 难道，他是想告诉他们，第二条线索被他放在地图上这几个点了么？ 想到这个可能性，严嘉恩问门口的警卫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可疑包裹，或者是直接寄给刑事一组的快递？警卫摇头表示并没有。 那就不是警局。 第二个位置是师范大学，这是跟被害者张莹居住的地方。 梁宇和严嘉恩驱车来到这里。 学生们基本都走光了，就连孟菲菲都不在了，210寝室房门紧闭。 一层的宿管大妈还在收拾东西，见严嘉恩又来了，她刚要说什么，严嘉恩就率先开了口：“大妈，我们是警察，想问问您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收到过没人认领的包裹？” 宿管大妈瞪大了眼，似乎还沉浸在“我们是警察”这句话里。 直到严嘉恩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猛地摇头：“没没没……没收到这种东西。” 那就也不是这里了？ 第三个地点是新华街，张莹失踪的地方。 密室依然保持最初的样子，只是这次严嘉恩仔细地将整个密室都看了一遍。期间，她接到李明光给她发的信息，说公交车站那边没有线索。 那么现在就剩下这里和文化街了。 不知道为什么，严嘉恩总觉得这里的可能性更大。 “师兄，你负责看那边我负责看这边，把所有东西都检查一遍。” 这个密室并不大，但是承载的线索很多。 第一次让张鹤飞带她来的时候，严嘉恩就说过应该尝试着破解这个密室，但是后来张鹤飞似乎把这件事忘了，没再提起。 严嘉恩检查的正是当时孟菲菲让肖阳他们帮忙搬开的钢琴那边。 她蹲下身仔细研究墙上那个贴上去的壁炉，贴壁炉的位置应该是藏在钢琴后面的，如果不推开钢琴基本看不到。这就证明，这个“假壁炉”的存在肯定有某种意义。 她打开手机照明功能，干脆坐到地上认真地研究起来。 梁宇在那边看着看着，突然闷闷地说道：“师妹，我听说那个公子哥要回来了。” 严嘉恩正在全神贯注地工作，听到声音只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根本没听到梁宇在说什么。 “师妹！”梁宇不干了，“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那个公子哥！白鹭的未婚夫要回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严嘉恩忽然豪放地一拍大腿，惊喜地喊道：“找到了！” 梁宇：“……” 好吧，师妹你赢了。 梁宇凑过去，严嘉恩把手机交给他，然后指着壁炉里面一处被炭火熏黑的地方，说：“你看这个假壁炉画的这么逼真，我就想肯定有用处呀，果不其然让我发现了一点点线索！你看这里，虽然画手的功力很好，但是这个地方明显是跟其他地方不同。” 那片熏黑的地方，竟然有个很不起眼的位置，跟其他地方颜色不同。 不仔细的话，在这种灯光下根本就看不出来。 严嘉恩伸手去碰了碰，结果刚碰到那个地方，就听墙上传来一声“咔”的声音，像是什么机关动了一样，紧接着就看到刚才那个地方慢慢弹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躺着一把银色的小钥匙。 “哟，还真让你瞎猫碰上死耗子啦？”梁宇在旁边一脸邪笑。 严嘉恩不忿地瞪他一眼，随即拿着钥匙四处寻找能开的东西。 桌子下面有抽屉，试了试，打不开。 墙上的动物挂钟有个很小的钥匙孔，试了试，依旧打不开。 还能有哪里呢？ 严嘉恩在密室里四处转了转，眼睛突然停在左边墙角的一个小木箱上。这个小木子箱子跟80年代老上海用的那种箱子差不多，但是很小，大概也有只有一个ipd那么大，但是很奇怪，箱子面上却没有积灰。 刚才找到那么多的东西，基本上每件东西上或多或少都会落有灰尘。 可是这个竟然没有！ 有种强烈的预感直冲大脑，严嘉恩想都没想直接把钥匙插入箱子上的锁孔中，往左边轻轻一转，“啪嗒”一声箱子就打开了。 梁宇听到声音走过来，目光有些呆。 可是，等待严嘉恩的却不是什么线索，而是另外一个小盒子。 但是！！ “师兄，你看这个小盒子是不是跟嫌疑人寄到高奶奶那里的盒子一样？”严嘉恩的声音都变了调儿，激动、振奋、紧张……各种情绪都袭上她的心头，让她恨不得离开这个盒子。 梁宇愣了愣，他虽然只看过照片，但也能确定这个盒子就是装着第一根断指的盒子。 “对……” 看来，第二条线索即将浮出水面！ 会是什么？ …… “老大，刚才我接到严组长的信息，说他们去了大学，现在正在密室呢，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李明光攥着手机，有点急切地问道。 坐在副驾驶的张鹤飞冷冷瞪他一眼：“看什么看！人家是配合咱们办案，不是跟咱们合作办案！咱们查咱们的，他们找他们的，互不干涉！” “可是……” 张真在张鹤飞手下时间长一些，了解自家组长的性子，其实就是怀疑严组长。小小年纪能当上特殊调查组的组长，不是有关系是啥？ 可她那样子，也不是个花瓶，肯定是有真才实学的。 不知道组长为什么特别不喜欢这样的人。 “老大，我觉得这次小光说的对，咱们还是去看看吧。毕竟人家还是客人，而且局长要是问起来咱们总不能说人家刚到就跟他们各奔东西了吧？” -L- ☆、005章 ：昭示着这场博弈毫无胜算（6000） 张鹤飞瞪了张真一眼，但张真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老大，就当是为了咱们组。人家毕竟是来帮咱们的，而且又是张局亲自下的话，咱们现在不管人家也是不给张局面子啊。到时候你去局里申请办案经费的时候，张局免不了又得……” “行了行了！废话那么多！”张鹤飞不耐烦地低吼，但表情却有了一丝愤慨和无奈。 每次他去局里申请办案经费，张局总会以各种理由拖延。 张真说的没错，要是这次的事被某些小心眼的人捅到张局那里，估计这次他再去申请经费，张局更有借口拖着不给。 张鹤飞胡乱地抓抓头发，看起来懊恼烦躁急了，却又无可奈何！ 他不知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才对张真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车子，调转方向，开往新华街！ …… 严嘉恩看着小盒子前面的密码锁，一共六位，没等梁宇提醒她就直接把那六位数字找了出来。 “啪嗒”一声，小盒子自己弹开了， 里面的东西却让她顿时僵在原地，梁宇探头一看，脸色当即就白了白。 那是一张人皮！ 准确来说，是一张很干净的，上面还有疤痕的人皮！ 严嘉恩不敢碰那个东西，她当刑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人皮！之前林家的案子，林火儿被剖下的人皮到现在都没找到，她也就没看见什么样。 但是这张人皮很干净，像是被水认真冲洗过，甚至还用了香皂。 因为小盒自己弹开的瞬间，她就闻到里面传出来一股淡淡的皂香。 梁宇马上打电话给张平，挂了电话后，见严嘉恩还愣愣地蹲在那里，不由得叹口气走上前将她扶起来。 “师妹，你先不用害怕，我怎么觉得这张不像真的人皮呢？” 梁宇的话像是一道惊雷闪过她的脑海，严嘉恩立刻紧张又期待地望向他：“你说真的？这不是真的人皮？” “这个……我也不能肯定，只是直觉而已。”梁宇讪笑两声解释道：“你想，如果按照这种方式来分尸的话，张莹身上的皮岂不是全都被嫌疑人当做线索放出来？那他得忙多久？找多少地方？不可能碎的……这么细致吧？”说到最后，他自己好像都不相信自己的话了。 谁知道呢。 没人知道凶手在想什么。 更没有思路去侧写凶手。 或许这个凶手真的会把张莹的尸首当成自己的作品，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将她支离，然后很得意地“放”到这个城市的角落，等待警方跟着他的线索慢慢地找出来。 严嘉恩倒吸一口气，“师兄，这个凶手不是BT就是在向BT转变！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而且总不能让他一直这样牵着咱们的鼻子走。” 太被动了！ 这种被动对警方而言，昭示着这场博弈毫无胜算。 …… 张鹤飞他们和张平派来的人几乎同时赶到。 看到鉴证科的人张鹤飞就知道，这里发现了线索。 该死！ 这个凶手脑子有病么！ 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会把线索放在这里！ 梁宇不想跟张鹤飞过多接触，在他们到了以后就去车里等着。严嘉恩只好上前，把刚才发现人皮的经过全部说给张鹤飞听，“张组长，这张人皮就是凶手留给咱们的第二个线索。可是我心中有个疑点，当时我看过韩同森朋友陈晨的笔录，他说韩同森是个创造的天才，密室里所有的线索都是他自创的。可凶手为什么会知道？人皮很干净，不能确定放在这里多久了，如果很早就放了，是不是意味着凶手或许刚开始就参与进韩同森对初级密室的设计？” 严嘉恩分析的这番头头是道，张鹤飞只是盯着她看，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她想起梁宇之前说的话，看来这个张鹤飞是挺木讷的。 “张组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严嘉恩又问，声音不禁扬高几分。 张鹤飞的目光瞬间回了神，对身边的张真和李明光说：“你们去韩同森家里走一趟，把跟密室有关的所有东西都带回来。” “是！” 严嘉恩却笑了笑，征询的目光看向张鹤飞：“张组长，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他们一起去韩同森家里看看？” 张鹤飞似乎没想到严嘉恩会问他这个，眼神凝了一下才点点头。 “我跟你们一起去。” …… 韩同森刚刚过世，他的父母都没有继续工作，而是选择留在国内休整，等过完年再说。 他家住在高档的公寓小区，复式型。 韩同森的遗像就摆在客厅里，面前的香炉中还插着三根刚刚点燃的香。 严嘉恩礼貌性地上去拜了拜，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条人命，还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完全找不到被害的理由。 韩妈妈的脸色十分难看，据韩同森的父亲讲，自从儿子过世后，她就一直做噩梦，梦到儿子跟她说他死的冤，他不想死……弄的韩妈妈现在整天以泪洗面，全然没有半点平时工作时的刚毅与严肃。 “警官，这里就是我儿子的房间。我……我就不进去了。”韩妈妈轻声说了一下，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韩同森的房间，随后才转身离开。 在她转身的时候，严嘉恩看到这位母亲的眼角又有泪水滑落。 韩同森的房间里都是书，地上、床上、书柜里，全都是书，堪比一个迷你型的图书馆。 李明光一直自诩是智商超高的天才，看过的书都比张真吃的盐多，可是现在看到韩同森的阅读量…… “怪不得是天才……”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严嘉恩翻了翻书桌上面的书，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解谜书，有国外也有国内的，基本都是畅销作家写的。他还在电脑上打印出很多具体案例来，就放在右手边很容易就能摸到的位置，并且在那些纸上写出自己的灵感。 看的出来，韩同森是个很认真严谨的人。 他这样自尊心超强的人，是绝不容许他人跟自己一起享受丰硕成果的。 可密室的设计要真是他一个人的创意，那嫌疑人怎么会知道线索指向那里，又能提早将人皮放进去！最重要的，开那个小盒子是需要钥匙的！而钥匙是放在那张假壁炉后面的墙上。要想看到这个假壁炉图，就得先挪开钢琴，而挪开钢琴的前提是必须解开前一关的谜题。 这样算下去，如果嫌疑人没有在中间插手，那他又是怎样知道那些线索的？ 正在严嘉恩皱眉思考的时候，张真那边先找到了韩同森珍藏在书柜抽屉里的“密室初级方案”。 “找到了！” 严嘉恩转头看向张鹤飞，他好像对这个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一直在看卧室里其他的东西。 “张组长……”她刚发出几个音节，张鹤飞就像没听到似的转身说道：“收队！” “……”怪不得张平很讨厌这个人，她现在也有点讨厌了。 …… 回到警局，严嘉恩没跟他们一起回办公室，而是来到白鹭工作的法医室。 法医室此刻正关着门，门口亮着红灯，这是正在做尸检的标志。 百无聊赖，严嘉恩只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可是脑海里却不时的闪现整个案子。 如果有指向性的话，其实他们最该研究的是嫌疑人对张莹下手的动机！一般分析出动机，就能找到凶手了！但，张莹真的是个很简单的大学生，身世背景全无可疑，这样的女孩儿平平凡凡，怎么会惹到凶手关注？ 有没有这种可能，凶手是学校的学生，听说过张莹，甚至是像之前孟菲菲说的那样还对张莹表白过，但是遭到了拒绝。由此，他开始更加关注她，慢慢的发现自己的心思都在张莹身上。如果从这个方向理解，倒是不难了，但是又有新的问题出现。 他带走张莹是因为爱，杀死她呢？难道是因爱生恨？ 可是因爱生恨又为什么要碎尸，又为什么要跟警察玩这种找线索的游戏？ 对方的身份若真的是学生，那这个人的心理不可谓不强大！ 严嘉恩真的有点看不懂这个凶手。 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单纯的想要耍警方玩？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还有韩同森的死！ 凶手完全没必要杀死他！ 如果是嫌他碍事，大可以打晕他，为什么非要杀人？ 要知道，打晕一个人可比捅死一个人简单多了。 可他却选择了后者。 杀人不仅浪费时间，还会增加他暴露的可能。 白鹭姐的报告上写着，死者韩同森的死亡原因是腹部肝脏破裂失血过多而死。那么凶手在下手的时候，身上手上势必也会沾上死者的血，这种情况下，他依然选择杀人，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样子，走到大街上很可能会被送到警察局。 杀人。 真的有很大风险。 还有，从凶手目前留下的几个线索，以及他留线索的方式来看，并不见得有多大的难度。 这点也是让严嘉恩比较在意的。 她总觉得目前出现的这些线索太过简单！连她这样懒得动脑子的人，随便想一想都能找到答案。 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可能只是个开始！或许真的会像密室逃脱这个游戏一样，分为好几个等级，越是高的等级难度越高。而他们现在很明显还在初级！ 关键也是现在线索太少，他们连凶手分尸的手法都没看透。 一个小拇指，一张人皮，还不清楚是哪个部位的人皮。 对方到底是采取哪种方式碎尸的？会不会真的像梁宇猜测的那样，把张莹身上所有的人皮都割了下来作为线索呢？ 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凶手是个心理BT，而且病情已经到了一定程度。 若是不尽早抓住他，后果不堪设想。 …… 就这么想着想着，严嘉恩竟然睡了过去。 等她醒了以后发现法医室的门已经开了，白鹭正在电脑前打报告。看到她进来，露出淡淡一笑：“醒了？怕吵醒你，就没让他把你抱进来。” 他？ 严嘉恩以为白鹭说的是梁宇，她揉了揉眼睛，走上前说：“白鹭姐，情况怎么样？那张人皮是……” 白鹭点点头，淡淡开口：“首先，人皮的DNA组织与之前断指的相符，可以判定属于同一人，也就是张莹。其次，这张人皮是属于死者左心脏位置，准确的说是正对着心脏！人皮上面的伤疤，我见过很多那样相似的伤口，那是做心脏手术的人才会有的伤口。” 心脏手术？ 张莹做过心脏手术？ 可是没听她父母或者孟菲菲她们提起过。 严嘉恩焦急地跟李明光联系，找来了张莹家里的电话，当着白鹭的面询问有关张莹做手术的事。 她的母亲操着浓浓的当地口音，她告诉严嘉恩，莹莹确实做过心脏手术，因为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当时做手术的钱还是县政aa府资助的。 严嘉恩问她：“张莹的手术是什么时间做的？” 张莹的母亲回答是在初中的时候。 对方为什么要特意选择这块人皮作为第二条线索？难不成会跟张莹的这次换心手术有关？ 白鹭看着严嘉恩一脸困惑的样子，主动开口，淡淡道：“不是任何人的心脏都能随便换到别人身上，在做这种换心手术之前，要进行大量的检查，术后也要进行几天的观察，一旦心脏和被手术人本体发生排斥，那么被手术人这辈子都要依靠药物才能做个真正的健康人。” 第二条线索是人皮以及上面的疤痕。 看来凶手是想让他们去查当年给张莹换心的人么？ …… 严嘉恩回到办公室，将这个情况跟张鹤飞他们说了，李明光马上自告奋勇去查张莹手术的事。凶手不会无缘无故留这种线索出来，可他留这种线索又是什么目的？ 张莹的手术都做了超过十年，为什么现在提起这件事？ 这时，李明光说：“查到张莹手术的医院了，不过医院说超过十年的手术病例只有纸质版，所以咱们还得去一趟才行。” 说到这儿，张鹤飞看向严嘉恩，后者以为他又会提出不让自己去，刚要说什么，就听他开口：“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出发。” 这是…… 竟然让她去？ …… 张莹做手术的医院不是什么大医院，但在当地算上比较好的医院了。 负责掌管档案的管理员找出了当年张莹手术的详细记录，上面还包括了捐赠人的信息。 王晓晨。 捐赠人的姓名那栏写的是这个名字，当时的年纪是二十岁，但是除了这些其他信息都没有。 严嘉恩皱了皱眉，找来管理员问这是怎么回事。 管理员拿过档案看了很久，蹙眉好像在想什么，冷不丁她忽然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当时这个孩子……”她指着王晓晨的名字说：“好像是出了车祸意外身亡，孩子的父母还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慈善家，我记得很清楚，是他们主动提出要捐献出孩子的心脏给这个女孩儿。那时候的新闻还报道过呢！” 主动提出捐献倒也正常，可是这件事跟张莹扯上关系，怎么看都觉得没那么简单。 “那您还记得其他事么？比如，王晓晨的父母跟张莹关系怎么样，王晓晨死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之类的？” 管理员摇摇头：“其他的我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有个人肯定知道，我带你们去找她吧。” 当年，管理员陈姐的侄女就是负责为张莹做换心手术的助理医生。 严嘉恩以为陈姐只是个普通的管理员，没想到她的侄女竟然跟当年的换心手术有关。 陈姐看着严嘉恩脸上的表情，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满不在乎地笑道：“我们陈家世代学医，可我从小就晕血晕针，不管用了多少方法都治不好这个毛病。我爸没办法只能放弃我，我这个侄女你别看年纪不大，出了幼儿园我爸就做主把他这个小孙女送到国外去学医了。琳琳的所有导师都是在世界上有声望的医学领域老师！她也争气，回国以后没多久就当上了主治医生和副教授，还把我也弄进医院当个档案管理员。按照我爸的话说，我总算也是进了医院了。” 陈琳今年刚满三十岁，白大褂穿在她身上，更有种清冷高贵的气质。 按照陈姐所说，陈琳当年才刚刚回国，二十岁就已经是医学博士，而那场换心手术是她回来参与的第一次手术。 “我记得，当时那个男孩儿的父母非要把他们儿子的心脏捐给张莹，那时候张莹已经快不行了。先天性心脏病的患者，发病率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提升，再加上她家里条件不好，不能定期的服用一些药物推迟发病时间……”陈琳轻叹口气，瑰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心疼。“张莹那时候不过十几岁，每天都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脸色永远都是苍白的，可每次看见我会对我笑……” 后来，王晓晨父母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张莹的事，执意要将王晓晨的心脏捐给张莹，甚至不管前期的匹配检查是否合适。 陈琳说：“当时我就觉得挺奇怪的。一般人很少会主动提出捐献亲人的器官，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们的儿子。那个时候不比现在，现在很多人生前都会签署器官捐赠书，但那个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普及。”苦笑了一声，她继续说：“中国人嘛，骨子里还是比较传统保守，希望自己的亲人死后可以全尸。” …… 离开医院。 严嘉恩坐在司机后面的位置上，张鹤飞永远都坐在副驾驶，李明光坐她旁边，张真在开车。 “我查到王晓晨父母的信息了。”李明光一边看着电脑一边说：“王晓晨的父亲叫王哲，1961年生，是本地人，祖上好像还是什么晚清的进士。十八岁开始创业，做电子方面的工厂，后来生意做大，最近几年开始收购相邻一些城市的房地产公司，转战地产行业；他的妻子叫张嘉琴，比王哲小一岁，上海人，1983年嫁给王哲，到目前一直都是王哲公司的副经理和财务总监；王晓晨，1986年出生在本地，张莹做手术的时间也就是十年前，他整二十岁。我刚查过当时的一些新闻，报道说王晓晨出事当天正好是他二十岁的生日，他和一些朋友在喝酒聚餐，可能是喝多了又开车才会酿造那起事故，据说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死透了。” -L- ☆、006章 ：再也不会离开你（6000，明天万更） 严嘉恩追问：“没有说王哲和张嘉琴为什么要那么积极的帮助张莹吗？”说完她又恍惚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又说不出来。 “新闻上倒是写过，意思是王哲听说了张莹的事，不想再看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离开人世，所以才选择捐献自己儿子的心脏给张莹。张莹病好以后还当着很多人的面给王哲夫妻下跪，感谢他们的善良让她捡回了一条命。” “后来呢？” “什么后来？”李明光愣愣地看着她，严嘉恩无奈：“张莹身体康复以后啊！还有没有跟王哲夫妻联系过？这么多年他们感情样？” 李明光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这件事闹过一阵风波，等张莹身体康复就回家去了，王哲那边似乎也沉浸下来，后面的新闻没再报道过相关后续。” 其实，王哲夫妻俩帮助张莹并不是不可以，刚死了儿子，自然会有很大的同情心和怜悯心，不希望小小年纪的张莹也死掉。可这件事，跟案子扯上关系后，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严嘉恩思索地说：“从这两次凶手提供的线索来看，每次线索都是真实的，而且肯定会有下一条线索的提示。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能走，就是顺着凶手的线索查下去。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留下一张带有心脏手术伤疤的人皮给咱们。既然现在手术没问题，张莹也没问题，那唯一的问题就剩下王晓晨及他的父母。”说到这里，那种莫名的不对劲又来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一直沉默的张鹤飞突然盯着她问：“你想怎么办？” 严嘉恩不动声色地挑眉，他怎么回事，忽然转性开窍了？“张组长，这里是你的地盘，还是听你的。” “听我的？”张鹤飞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如果我的意见是放着第二条线索不管，你也听？” 这下，不止是严嘉恩，张真和李明光都一脸诧异。 不办这个案子了？ 放弃了？ 张鹤飞冷笑了一声，看着窗外，冷冷道：“现实毕竟不是电影，日常中哪有那么多港片里敢跟警察较劲的罪犯？邪不胜正，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道理。放在这件案子上，对方一步步地让咱们跟他的脚步去走，让咱们查什么咱们就得查什么，凭什么？！咱们是警察，没那么多时间陪他过家家。” 他的意思，严嘉恩基本听懂了。 她和李明光对视一眼，又从内视镜中张真互看一眼，但三个人谁都没说话。 “严组长，我大学毕业就当了警察，到今年十月份就是整整十三年！不说破过案子，但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我都见过，但还没有一个罪犯像这个案子的凶手，敢这么挑战警方的威严！老实说，我心里根本就不信有这样的凶手！所以——”他扭头看向严嘉恩，眸子里都是认真严肃，一字字道：“我决定停止一切调查！等凶手自己出现！” 严嘉恩定定地看着他。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真的很大胆！ 在上级领导和社会舆论的双重监视下，张鹤飞竟然还能做出这种决定……或许，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前途，甚至把这份工作都压了上去！ 决不妥协！ 一个警察凭什么任由一个罪犯牵着鼻子走？ 凭什么要听一个罪犯的指挥？ 李明光惊愕地看着张鹤飞，嘴巴都合不上，半响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老、老大……你没事吧？”说着，竟然还伸出手去想摸摸张鹤飞的额头，似乎是想证实一下他有没有说胡话。 张鹤飞一巴掌拍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盯住他：“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李明光愣住。 张真神色犹豫地想要劝说什么，张鹤飞直接堵住了他：“你劝我，我不拦你，同样我的决定你也别拦我！警察的威严，不能被这种人挑衅！” 见张鹤飞主意已定，张真和李明光的眼神不由得集中在严嘉恩身上，现在能劝老大的人只有她了。但严嘉恩却是沉默地笑笑，整个人放松地往后一靠，悠哉哉地说：“好呀！刚才我就说过，这是你的地盘我全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很久没有看到“骨头这么硬”的警察了。 就凭着他身上那股劲儿，她也想拼一把。 大不了被梁宇骂一顿，再不然就是离开调查组回老单位去个文员。 人，这辈子总要奋不顾身一次。 …… 案子搁置的事，第二天就被张平知道了。 张鹤飞不免又被叫走挨骂一顿，但这次他似乎铁了心，不管张平说什么，怎样威胁他，他都不松口。 除非，这个案子让其他组接手！ 否则，怎样办案是他这个组长的事！ 旁人无权插手！ 张平的骂声几乎全楼都能听见。 而此时梁宇和严嘉恩正在二层的窗户边，梁宇听完严嘉恩的想法，苦笑一声：“我真是服了你了。不过，既然你都决定了，我就不干涉了。老张那边我去沟通，不过有一点你心里得清楚。如果这个方式行不通的话，不仅是张鹤飞，你也要接受处分明白么？” “随便你。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 严嘉恩朝他笑了笑，转身即要离开，却听身后的梁宇说：“阿彦来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她的心狠狠一颤，带着某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疼痛。 ……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李明光正在整理这个案件有关的资料，分门别类放好。张鹤飞的意思是暂停调查，但以后总归还是要继续往下查的。 “严组长，你的局长同意么？”见她回来，张真忙问道。 严嘉恩点点头，“他同意，不过……我也写了军令状。” 以三天为期限。 如果超过这个时间，凶手还没有下一步，那么就算他们输了。梁宇会给她处分，同时必须马上重新开始调查。 看到张真和李明光有些担忧的眼神，严嘉恩对他们说：“放心。这个凶手总能提前想好每一步棋，可他不会想到我们警方竟然会不跟他玩了。这个时候，他比我们要着急的多，但肯定又不敢贸然做什么。不过他的这种不敢，我相信不会超过三天！所谓布局，总要一步接一步，中间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所以，这个凶手是绝对不能容忍警方的中途退出！ 不出三天，他肯定会有下一步，而那个时候主动权就会掌握在警方手里。 …… 张平把严嘉恩和梁宇安排在距离警局只有一站地的一家四星级酒店里。看的出，他为了破案立功，争取再升迁，这次请他们来这边协助已经下了老本！如果凶手抓不到，他就会人财两空！到时候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前途！ 严嘉恩回到酒店把衣服整理挂好，在这里最少还要呆十天！ “叩叩叩——” 严嘉恩以为是定的餐到了，结果发现开门以后是一身寒气的梁教授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子零食。 对于他这几天的“失踪”她心里没有怨气是假的。 这么多天，电话短信微信什么都没有，就像是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一样。他就不会想她会不会担心么？就不会想想她联系不到他那时的感受么？ 严嘉恩望着他，心渐渐寒了几分。 “有事？”她冷淡地看着他。 连教授轻轻应了一声，严嘉恩看着他鼻头都有些冻红了，不禁心头泛软，但是转念一想又冷下脸来，“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大晚上的，让你进来不方便。” “我有话跟你说。”连教授见她的反应微微蹙眉。 “我知道啊！所以让你在这里说！” “你这倔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连教授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无奈，“给你买了关东煮，再不吃就凉了。” “……” 最近实在太忙，逛街吃零食的机会都没有。 严嘉恩暗骂自己没出息，但没有办法，谁让连修彦这个臭男人总能抓到她的软肋！ “说吧。”严嘉恩一边捧着关东煮的碗，一边说道。 “你出院那天，我不是不想去接你。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那天我根本没在京北……等我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你又被梁宇拐走了！”说到最后几个字，连教授的下颚都绷的紧紧的，那副样子恨不得将梁宇生吞活剥了似的。 严嘉恩冷笑一声，喝了一口关东煮的热汤，只觉一股软流慢慢地顺着食道进入身体，顿时就变得暖洋洋的。 “如果当天有人来接我，我也不至于被师兄直接带到这里做什么友情支援！” 连教授看着她跟小猫儿似的样子，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 “嘉嘉，我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严嘉恩微微一怔，嘴里还在吃着关东煮，抬眼看向他，满是不解地眨眨眼，“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连修彦从旁边扯出一张纸巾帮她擦嘴，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就知道你这个气篓子得气好几天，所以我就忍住没来找你，想等你气消了……算了，不懂就不懂吧。你只要听懂字面的意思就行。以后，不管你在哪里，我都陪着你，不会再扔下你一个人了。” 多年的相伴，严嘉恩心里清楚，这段他“失踪”的时间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追根到底问清楚。 可是现在，她不想问了。 问再多有什么用，如果说的话真能够实现，也不用她去问，时机到了他自会告诉她。 吃完关东煮，严嘉恩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刚要让连修彦离开，就看他已经拖完衣服准备进浴室。 “你……你干嘛？”她呆呆地看着他，眸光不由自主地在他精壮的身体上流连。 “洗澡。” 难道今晚，他要留下来？ 事实证明她猜想是正确的。 “嘉嘉，你身体刚好，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连教授洗完澡躺在床上，一双漆黑的眼却闪现着可怜，像是没人要的小狗，那么眼巴巴地瞅着她。“出门我才发现没带卡和现金，为了给你省钱，我就睡这里吧。” 严嘉恩听了连声冷笑：“不用为我省钱，回去以后我会找你报销的！” 可是连教授就跟没听见似的，身体往下一滑直接枕上枕头，盖好被子，闭上了眼…… 那架势仿佛在说……我就不走，就不走，有本事你轰我出去啊 严嘉恩拿这样的连修彦是没辙的，她可以跟他对骂，互打，但是当他像现在这样跟个孩子似的耍赖时，她就什么气都没了。 或者说，根本无法生气！ 好在，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严嘉恩洗完澡出来，发现连教授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眉宇间带着一丝疲倦。 …… 第二天，他们吃完早饭一起走着去警局。 路上，严嘉恩把张鹤飞的办法跟他说了一遍。 没办法，这种时候她还是习惯听听他的建议。 连修彦想了想，沉声道：“这个办法比较冒险，但如果成功会让整个侦破过程事半功倍！这个险值得冒！不过，这次的对手比较狡猾，你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怎么做？” “嘉嘉，刚才你说的情况中，有个小细节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连修彦看着她，“林家案子你还记得吧，林正宏的前妻叫张嘉怡，也是上海人，跟王晓晨的母亲只相隔一个字。我怀疑，她们有可能是姐妹。” 对！ 原来是这里 之前那两次不对劲的感觉，原来就是张嘉琴和张嘉怡的名字！ 可是那次去祭拜张嘉怡的时候，没听张家老爷子说张嘉怡有个姐姐，她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连教授又说：“我赞成你的想法，凶手留下那张人皮肯定跟张莹的手术有关。再仔细查查王晓晨这个人和他的父母。” “这些就是你让我做的两手准备？” 连教授点点头，随即又说：“按照密室游戏来说，现在你们找到的线索只能算初级。越往后将会越难，如果你们的办案进度卡在这里，以后就没法继续往下查了。” …… 按照约定，梁宇先带连修彦去见张平。 严嘉恩自行回到办公室，按照他所说将查了一下张嘉琴的事，结果发现连教授所料不差。 张嘉怡和张嘉琴真的姐妹，他们的父亲是同胞兄弟的关系，她们是堂姐妹的关系。 张嘉琴比张嘉怡大一岁。 可是这点会跟案子有关系吗？ 随后，严嘉恩将王晓晨和他父母的资料详细看了一遍，从王晓晨出生到死亡，上过的学校发生的每件事，事无巨细。 尤其是王晓晨死的那年。 陈琳有句话让严嘉恩印象特别深刻，她说当时王哲夫妻坚持要为张莹提供王晓晨的心脏，甚至都不管匹配是否合适…… 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中国人都讲究死后全尸，万晓晨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而且又是当天才去世，这种情况下，父母的心情正处于极度悲痛中，怎么会有心思去关注其他事？退一万步，就算是之前就关注到张莹，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当时医生也不能确保心脏就一定合适，手术就一定能成功。 王哲夫妻这么着急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王晓晨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她甚至都怀疑他们是在“毁尸灭迹”，希望让那件事早点结束。 资料上找不到什么线索，严嘉恩把关注点就放在当时车祸的新闻上。可是就像已经查到的内容，基本上没什么漏掉的地方。 就在她刚刚叹气完，突然，目光停留在当时新闻报道过的另一件事情上。 当年，在北河区有个政aa府带头的小区建造项目，刚刚建造完毕，所有手续都齐全，甚至还有相关领导去现场为新校区剪彩。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小区最靠近外面的一栋楼忽然倾斜，几乎是在眨眼的时间，那栋五层的小楼就塌了下来……在现场的所有人都受了伤，其中情况最严重的就是某位领导。 据报道，领导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 这件事，瞬间被推上风口浪尖！ 领导的家属每天没到市政aa府门口去坐着示威，还有一些到开发商和建筑商的公司门口讨要说法。 重点来了。 当时那个小区的开发商和建造商竟然是王哲和韩柏，他们一个是王晓晨的父亲，一个是韩同森的父亲！ 巧合？ 严嘉恩一声冷笑，她才不相信这种会是巧合。 难道这就是凶手杀死韩同森的原因？可是直接杀死韩柏不是更好？现在这些无法确定，唯一确定的就是凶手并不是无目标犯罪！只是目标之间的关系，他们之前没有找到而已！ 十年前，因为王哲夫妻的决定，“王晓晨”救了张莹。 十年后，张莹来到韩柏儿子韩同森经营的密室，意外失踪，后来死亡。 张莹，就这么把两个看似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串在一起。 这个，会不会就是张莹被害的原因？ “咦？严组长，你怎么在？”李明光一边喝着豆浆一边走进来，看到严嘉恩楞了一下。 严嘉恩朝他招招手，心里有种破了瓶颈的感觉。 “你过来看看，我好像知道凶手为什么会盯上张莹了。” …… “连教授！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张平一脸激动地握着连修彦的手，那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给他跪下一样。 连修彦微微蹙眉，抽回自己的手，冷淡疏离地朝他点点头：“你好，张局长。” 张平对他的态度也不介意，忙不迭地就把张鹤飞的想法全都说给他，末了，张平苦着脸干笑：“连教授，依你来看该怎么办呢？张鹤飞咬死了一定要晾着不管！可是我不行呀，上面盯得太紧了，我这个……我这个局长没那么好当的呀！请你想想办法，能不能找出第二条线索？” 所有情况连修彦都知道，他淡淡地看着张平，半响才开口：“我赞成他。” “什么？！” 梁宇在旁边笑米米地附和：“老张啊，我都说了吧，这个办法连教授肯定是同意的！你偏不听呀！真以为连教授是神呀？什么事都能知道，什么案子都能破？这些东西也是需要慢慢分析，天时地利人和的。现在很明显还不到时机！你别忘了，是对方提出要跟我们玩这个破游戏，一旦我们选择不玩，那他会怎么办？精心设计的局，一关套一关的线索，我们都不在了，他那些计谋不都浪费了？所以你就放心，对方一定会找上门来！我……” 话没说完，就见严嘉恩连门都没敲，直接冲了进来。 “有消息了！那个人联系我们了！” -L- ☆、007章 ：第一次求助机会（520快乐） 凶手，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沉不住气。 才过去一天而已，竟然就自己找上门来。 不过，这也说明警方的调查一直在他的监控之下，说不定在凶手认为，警方现在应该去找王哲夫妻了。 严嘉恩、连修彦、梁宇还有张平一齐回到办公室。 对方依然是用电话跟他们联系的。 此刻，对话已经结束，但李明光已经将通话内容都录了下来。 “张鹤飞组长，你们为什么不继续调查？” “调查？我们有权利不跟你继续玩游戏。” “哦？看来你们也不想找到张莹的尸体了？” “人已经死了，我们找到尸体但是找不到你有什么用？” 对话到此中断！ 对方用了变声器，听起来很怪，并不是本人的声音。 李明光查电话来源，对方是用网络电话打进来的，追踪地址又到了海外…… “看来这个人还是个网络高手。”张平摸着下巴说道。 “可是为什么通话就这么几句？”严嘉恩看着连修彦问道。 如果凶手真的是想让警方继续陪他玩游戏，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放点“福利”勾引他们继续上钩调查么？怎么就这么随便问了几句，电话就挂了？ 张真和李明光都不认识连修彦，张鹤飞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还是张平主动介绍说他就是传说中的连教授，让张真和李明光都惊喜不已。 连教授竟然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凶手很快就能抓住了？ 连修彦礼貌性地冲他们点点头，然后看向严嘉恩回答她的问题：“这个凶手很聪明，他这么做只是想试探警方的口风。即便心里着急，但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那您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张真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崇拜和敬仰，连说话的语调都跟平时不同。 “等。” 连修彦说完，忽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拉起严嘉恩的手，没有再看其他人一眼转身离开。 留下的众人，除了梁宇外，神色各异。 梁宇扫了眼他们的表情，想了想还是主动开口为他们解释。“嘉恩和连教授是一对儿，他们曾经还是夫妻。” …… 连修彦把严嘉恩塞到他的车里，严嘉恩看着他严峻的脸色，本来想骂人的，最后还是忍住了。 这个连修彦，这两天是怎么了？ 昨天好好的突然跟她说那些话，今天又什么都不说直接拽她上车。 车子一直开到离警局有两条街的一个胡同里。 严嘉恩不解地看着他，连修彦回头冲她温柔一笑：“我饿了，陪我吃点东西吧。” “……” 简单的油条豆浆，一人一份。 严嘉恩吃的时候很专心，都快吃完才感受到连修彦灼热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 “你……干嘛这么看我？” 连修彦轻叹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过早饭了。这种感觉……真让人怀念。” 严嘉恩一怔，是啊还真是很久了。 连修彦付完钱牵起严嘉恩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嘉嘉，昨晚我跟你说的话是认真的。现在你还不能明白，但我希望你知道，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不会再一个人了么？ 严嘉恩不知怎的，心头徒升一股悲凉，不由得开口：“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嘉嘉，请你相信我。”他忽然停住脚步，扳过她的双肩，认真的眼眸中尽是柔情。“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一定不会！” 严嘉恩轻轻蹙眉，说不出此刻心里的感觉，“连修彦，你到底怎么了？” 什么为了我，为了我们？ “你做了什么？”她又问。 连修彦淡淡摇摇头，唇角略起一抹笑：“你只要记得，我不会再离开你！”无论发生任何事！ …… 等他们回答警局，坐在门口的张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看到连修彦一脸焦急地开口：“连教授！” 严嘉恩问道：“怎么了？” 张真的脸色极为难看：“第三条线索出现了！” 怎么会？ 他们第二条线索都没破解，第三条线索竟然主动出现？ 严嘉恩想起之前连修彦说的那句“等”，难道他知道对方会主动送到第三条线索？ 连修彦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拉着她的手直接走了进去。 在办公室的几人看到连修彦又牵着严嘉恩回来，李明光顿时哭丧着脸看着他们哀嚎：“单身狗也是动物啊！求不虐！” 严嘉恩脸色一些挂不住，下意识地想挣脱他，但连教授的手死死拉着她，根本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她只好作罢。 “第三条线索是什么？” “喏，在桌子上。” 那是一张A4大小的纸，最上面写了一段话：“第一次求助机会。” 纸下面放着一个录音笔，显然张鹤飞他们已经听过了。 “这是什么意思？”严嘉恩指着那张纸困惑地问。 连修彦了然地说：“所有的密室逃脱游戏，在遇到困境时，都可以向外面的人求助。外面的人会适时提供一些线索给玩游戏的人。现在，我们就是玩游戏的人，凶手就是外面的人。他见我们迟迟不动，必然是认为我们走投无路不知道该如何解谜，所以才会弄这么个东西过来。” 这么说，凶手还是想让警方继续随着他的想法玩下去。 也对。 严嘉恩想了想，如果自己是凶手，那么此时的情况她就是耍猴的人，而警方就是那只猴。这么好看的一出戏，怎么能没有猴呢？ 张鹤飞坐在他的椅子上，表情比之前冰冷不少。 “录音笔的内容我们都听过了。应该是凶手之前已经找到王哲夫妻，让他们承认了当年小区房子塌方事故，是他们和韩同森父母串谋才导致这件事情的发生。凶手是想让我们直接将录音笔作为证据交出去，但没有告诉我们真正的第三条线索在哪儿。”他看着连修彦，冷不丁笑了一下：“连教授，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 “按照他说的做，第三条线索自然会出现。” 严嘉恩微微蹙眉，看着连修彦又看看张鹤飞，这两个人之间的感觉怎么这么奇怪？他们认识？可又不太像。 “就算王哲夫妻和韩同森父母之间有瓜葛，但是跟张莹有什么关系？”张真忽然开口，满是困惑。 连修彦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张莹才是整件事的中心，等找到她的尸体，你自然就知道了。” …… 当天下午，王哲夫妻和韩同森的父母就被警方抓获。 在录音笔面前，他们根本就没有招架的余力，只能老老实实认罪。 录完口供以后，张鹤飞带着他们来到问询室找王哲，录音笔是凶手录的，王哲应该这里有凶手的线索。 “我没有。”王哲摇摇头，“我都不知道这段录音是怎么来的，在我印象中，我从没跟外人说起过这件事。如果录音中的声音不是我，我自己都无法相信。”他苦笑一声：“本来这件事，我打算带到土里去的。”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面面相觑。 来之前，严嘉恩想过王哲可能不会有凶手太多的线索，比如说不会知道凶手的长相，或者不知道凶手的声音，但至少会跟凶手面对面吧？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个回答。 “你确定？”张真怀疑地问。 王哲郑重地点点头。“都到现在了，我还有什么理由骗你们么？这件事过去这么久，当年我们四个就约定好谁都不会说，我连做梦都不会透露这件事，怎么可能会亲口把这件事说出来，还说的这么详细。” “那……” “催眠。”连修彦忽然开口打断了张真，他走到王哲面前，低眸看他：“之前，你是不是看过心理医生？” 王哲的脸色骤然一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连修彦继续说：“如果我推断的没错，凶手之前以心理医生的身份在你面前出现过，并对你进行了一次无意识的催眠，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说出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而这段经历，不会留存在你的记忆中。” 正真和李明光同时看向连修彦，是那种无限崇拜的眼神。 张鹤飞倒是冷哼一声，看向别处没有说话。 ”我……我想起来了！”王哲激动地说：“上个月我的确去看过一次心理医生。是公司组织的心理健康检查，只有那一次！” 上个月？ 看来凶手谋划这件事真的很长时间了。 出了问讯室，李明光眼睛发亮地看着连修彦，那样子就好像是在向主人示好的小狗狗一样，就差有露着尾巴不停甩动了。 “连教授，你真的好厉害！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王哲这里也没有第三条线索呀！” 严嘉恩面无表情地开口：“心理医生。” 王哲会留下这段录音的原因就是催眠，而找到凶手假扮医生的诊所，自然就能知道第三条线索。 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严嘉恩觉得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个凶手。 他能无意识的对别人催眠，且这段记忆还不会留在病人记忆里，说明这个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那就是说，不太可能跟之前喜欢过张莹的男孩子有关了。 …… 趁热打铁。 他们联系到王哲工作的公司，最后来到他口中所说的心理诊所。 据诊所的人回忆，当天这里没有什么可疑人来过，而且几乎所有的医生都是亲自上阵。 也就是说，当天的医生都是真医生了？难道凶手的身份真的是心理医生？ 不太可能吧？ 这么简单就能找到他？ 在助理的帮助下，他们找到了当天为王哲做心理健康检测的医生。这个医生姓赵，年纪不到四十岁，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温文儒雅。 “几位请坐。” 赵医生笑着说道：“我已经知道你们来的目的了。那天为王哲先生测试的人并不是我，但是很抱歉，我也不会把这个人是谁告诉你们。” 他的话出乎众人意料。 他知道凶手是谁，却选择不说？ “这个人，是你的病人么。”严嘉恩紧紧地看着他，问道。 赵医生在这点上好像并不打算隐瞒。 “他是我的病人，我也知道他是谁，更知道他做了什么。”他笑呵呵地说：“可是，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们。随你们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把他的事告诉你们的。” 说完，他缓缓脱下那身白大褂，走到严嘉恩面前伸出手，笑着说：“把我带走吧。” 确实如这位赵医生所言，警方真的无法查到他的身份。 因为赵医生所有的病人资料都不见了。 而那些在诊所里工作的医生和助理，大家都说印象中赵医生的病人，并没有哪个有特殊情况的。 可见，这位“病人”把自己隐藏的很深，而赵医生选择成为他的帮凶。 张真和李明光把赵医生带走了，严嘉恩和连修彦还有张鹤飞留下来检查他的办公室。 严嘉恩来到他的办公桌前，桌子上的摆设很简单，连张照片都没有。但是有一本书却引起她的注意。 这本书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在韩同森的密室里见过一模一样的！ 书名叫“星海”，是一本天体书籍，里面的内容都是跟星星有关的。 只不过这本书里，有几页的文字被人抠去了，不知道为什么。 连修彦走到她身边拿过书随便翻看了一眼，问她：“你觉得这本书可疑？” 严嘉恩点点头，把这本书和密室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连修彦看向那边的张鹤飞，“张组长，第三条线索还是在韩同森的密室里。” 张鹤飞看了他一眼，莫名的，又看向严嘉恩，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她看不懂的神色。 半响，他才点头，“我带你们去。” …… 诊所距新华街并不远，开车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就到了。 严嘉恩下车先行走进去，连修彦在后面，张鹤飞最后。 “连教授，看样子你还记得我。”张鹤飞在他身后低声说道。 连修彦没有马上回答，眼睛注视着前方的严嘉恩，几秒后才开口：“张鹤峰的弟弟，我当然会记得。” “你不怕我找你复仇？” 这次连修彦很快就回答了他：“我为什么要怕你？”语气中不难听出一丝不屑。 “在这里！”先行去找那本书的严嘉恩，在房间里喊道。“有问题！” 严嘉恩将两本书放在一起，左手是诊所带来的书，右手是这里本身就放置的书。她说：“这本书是放在那边书柜里的，我刚才打开看了一下，是完整的，里面没有被人抠去字眼的痕迹。”她将抠去字眼的那页和完整的那页重叠在一起，底下那本书在抠去的位置自然出现了一个字。 京。 是个京北的“京”字。 诊所那本书被抠去的页数大概不到十张，利用这种方法，严嘉恩慢慢找出了剩下的字。 “京西路137号。” 她看着找出来的字，蹙眉呢喃。 “京西路那附近都是老式建筑庭院，有很多还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两千年的时候申请了文化遗产，现在是本市有名的AAAAA级景区。”张鹤飞说。 严嘉恩一把将两本书合上，“第三条线索应该就在那里！” …… 京西路在没有成为文化遗产之前，里面还住了很多人家，那边大部分都是祖宅，好多人都不愿搬走。 后来还是政aa府花了大钱才让他们搬家，又找了文物保护单位，将所有的房子重新进行技术保护，最大限度的让这些房子能够在更长的时间里保持最原有的风貌。 而其中的137号，据说在当时那个年代户主还是个有钱人，里面的文物更多，在整个景区里都是一级保护。 门口就拉上警戒线，不容许进去参观。 而其他房子，游客是可以随便进的。 张鹤飞找来了景区的领导，跟他们说明情况，领导很重视，马上移开了警戒线让他们进去。 这户人家里面总共三个院子，第一个院子是大门和门厅，门厅中央还挂着一幅毛爷爷画像，桌子椅子都十分干净；第二和第三个院子就都是那种二层建筑了，很多个小房间，外面的屋檐上还挂着好几盏红色的小灯笼。 严嘉恩看着这些房子，苦笑地摇头：“要不要把张真他们找来，房间太多，咱们三个好像人太少了点。” “不必。”连修彦上前牵起她的手，柔和地说：“这里的房间虽然多，但凶手不会肆意乱闯，更不会把线索藏的太隐秘。所以咱们只要找外面的第一个院子，仔细找应该就能找到线索了。” 除了张鹤飞还有景区的工作人员在，严嘉恩看着连修彦就这样拉起她的手，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轻轻挣了挣，小声对他说：“先放开我，这里还有外人呢。” 连修彦不仅没放手，还装作没听到她说的话，转眼看向张鹤飞：“去外面找吧。”说完，拉着她往外走。 张鹤飞看了严嘉恩一眼，后者尴尬地冲他笑笑。 这个连修彦！ 回去以后她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回到第一个院子找了没多久，景区的工作人员就在一间杂物室里找到了一个东西。 是一个红白蓝塑胶袋，看起来很沉的样子，而且随着袋子被提出来，还有种说不清的味道在周围弥散开来。 严嘉恩不禁捂住鼻子，“这是什么味道？”有点熟悉，但是说不上来在哪儿闻到过。 “尸体的味道。” 连修彦面色阴沉地盯着那个袋子，冷冷开口。 工作人员一听，手立刻就松开了袋子，一脸的惊恐。 张鹤飞没说话，但他紧蹙的眉头说明他认同连修彦的话，这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走上前，慢慢离开袋子的拉锁，众人就看见一只“干净”的大腿被放在里面。 “啊——” …… 白鹭是和梁宇一起来的。 也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和好了，不过看梁宇的表情，比昨天好了很多。 “第三条线索居然是只大腿？”梁宇呵笑地摇摇头，“幸好啊，跟我之前想的不一样，凶手并不是真的把张莹的尸体给碎成渣。” 严嘉恩的眼睛始终盯着那个红白蓝的塑胶袋，现在用这种袋子的人很少了，就连村里的人家都不一定还在用这种袋子。 而且这个袋子，她在哪里见过呢？ 好眼熟。 -L- ☆、008章 ：嘉嘉，我想要你（520万更完毕） 初步尸检完毕，白鹭一边脱手套一边走来，说道：“大腿属于女性，右腿，表面被清理过了，从血液凝固程度，跟上次发现的断指检测出的时间很接近。详细情况还是需要回去检验之后才能告诉你们。” 严嘉恩定定地盯着那个袋子，终于在鉴证科的同事要抬走的时候，她才恍然的想起来。 “师兄！我认得这个袋子！你还记得么，司徒明的时候就是被装在跟这个一模一样的袋子里！” 梁宇闻言，想了想忽然瞪大了眼睛，“对，是一样的！” “你说会不会……”严嘉恩心里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在我印象中，现在几乎没什么人家还在用这种袋子了……” 梁宇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他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有可能么？ 司徒明会跟张莹的案子有关系？ 倒是有一点，司徒明的案子到现在都没侦破，之前梁宇将这件案子交给了其他组去跟进，到现在都快过去一个月，听说还是止步不前，没什么大的进展。 难道，真的跟这件案子有关？ …… 严嘉恩把司徒明的案子大致的跟张鹤飞说了说，张鹤飞赞同她的观点，两个案子之间并没有相隔太久，而且那一个还是悬案，现在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他们都不能排除在外。 “司徒明的案子情况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要不要给大白打个电话？我记得当时是他负责给司徒明验尸的。” 话音未落，连修彦便开了口，冷冷说道：“不用他。既然有了方向就先查查司徒明和张莹是否认识，看到结果再做打算。” 张鹤飞管景区的人要来了监控记录，凶手为什么要把第三条线索放在那里？不会是又跟那里原先的主人有渊源吧？ 这是严嘉恩最不想看到的事。 上一个线索，揪出了一个埋藏超过十年的秘密！ 那么这一个呢？ 总不能查来查去，说这个房子有问题吧？ …… 回到警局，严嘉恩跟着张鹤飞回了办公室，连修彦则被梁宇叫走了。 他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跟她分开。 “有什么事快说。”连修彦一脸冷漠不耐烦。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最大的情敌又不在这里，师妹不会跑掉的！”梁宇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地说：“阿彦，我不管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我只求你一件事！别把白鹭牵扯进来！” 连修彦转过头对上梁宇认真肃穆的眼神，他嘲讽地轻扯嘴角，“梁宇，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梁宇吸了口气，郑重地点点头。 “是！连修彦，我请求你，不要把白鹭牵扯进来！好么？” “如果她老实的做她该做的事，我不会对她怎么样。”连修彦掏出一颗烟想点上，又想到严嘉恩不喜欢看他抽烟，无奈的笑笑只能又放回去。“梁宇，你了解我，这次即便我放弃一切，也不会离开嘉嘉，更不会让别人有伤害她的机会。你我都曾经是军人，白鹭也有自己的责任。你，不该求我。” 是啊，不该求你。 可你现在为了师妹，连那个人都敢顶撞，我不求你的话，白鹭还能活着么。 梁宇的心异常苦涩，动了动唇，看着连修彦仿佛有好多话想说，但最后都没说出口。 深深叹口气，他说：“公子哥要回来了。” 连修彦目眺着远方，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我知道。” …… 每当有线索的时候，严嘉恩浑身就充满了干劲儿！ 满身的热血复活！ 等连修彦和梁宇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查清楚司徒明和张莹的关系了。 司徒明和张莹，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是青梅竹马。只不过司徒明成名后，就搬了家，看样子两个人应该是再也没联系过。 “青梅竹马……这个会是司徒明被害的原因么？” 张真和李明光已经知道司徒明案的始末，现在听完严嘉恩的调查，都下意识的把两个案子联系到一起。 “去问问司徒明的父母就知道了。” 记得当时李云说过，在她离开司徒明之前，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那个让他不对劲的男人会不会就是本案的凶手？ 如果是，这个凶手的局就布的太大了。 为了今天的游戏，竟然牵扯进来这么多人，而且看样子警方还必须配合他继续玩下去，否则当他认为警方需要求助的时候，还会自己送上线索。 严嘉恩不是没想过，要不然干脆就不管，就一直耗着，看看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可是这样一来，张莹的尸首就不知道何时才会被找到，这对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说未免不太公平。 严嘉恩看向连修彦，连修彦接着说：“跟上次的线索如出一撤。凶手想让我们调查司徒明，所以才会在细节上动手脚，最重要的是他还知道我们这里有人参与过司徒明的案子，知道红白蓝塑胶袋所代表的意思。看来，凶手已经把所有人都算进去了。” 要找司徒明的父母，就得先回一趟京北。 司徒明出名后，为他的父母在京北的郊区买了一套房子。 “我就不回去了，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吧。” 有白鹭在，梁宇肯定不会回去。 张真和李明光同时看向张鹤飞，张鹤飞皱眉思索了一阵，才点头：“一起去吧。” …… 忙碌的过完一天，严嘉恩精疲力尽的回到酒店。 连修彦在她身后，看着她时不时的扭动脖子，动动胳膊满身疲倦的样子，英俊的眉宇间溢满心疼。 “嘉嘉，如果太累的话，就不要做了。” 严嘉恩一怔，回头看他，“什么？” “这种工作不太适合女孩子，每天打打杀杀，随时会碰到凶恶的犯人。”连修彦怜爱地揉揉她的头发：“不做也没关系，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想去哪儿都行。” 严嘉恩笑了，一脸的莫名其妙。“你没事吧？怎么好好的跟我说这些？” 记得小时候，她受不了他对她的体能训练，三番两头想要放弃，可他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甚至还跟她冷战。 现在这是怎么了？ 不让她做警察了？ “我……只是觉得你做这些太辛苦。有我在，我不想看到你每天这么累。” 连修彦的态度似乎是认真的，他定定的看着她，“我做好了准备，随时都能带你离开。那个时候你不是告诉我，你最想在云南开一间客栈么，我们可以去云南，你想开几间都没问题。” 严嘉恩没说话。 走出电梯，她打开自己的房间门，然后侧过身对连修彦说：“进来。” 有必要，她应该跟他谈谈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刚才那些话根本不像连教授会说的话。 “说吧，到底怎么了？”严嘉恩坐在连修彦对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地注视他。 好像知道她要这么问，连修彦笑了笑，目光尽是柔和。“咱们经历了这么多，我不想再失去你。” “就这么简单？”严嘉恩狐疑地皱皱眉。 “你以为还能有什么原因？”连修彦牵起她的手，继续说：“嘉嘉，今年我们就是错过整整五年了。我也是个人，对你没法做到真的铁石心肠。呵，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但是你……是我的初恋，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我想和你白头到老，只可惜摆在我们面前总是有很多问题。但是我现在想通了，只要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好珍惜彼此，那么再多再困难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你爷爷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会让他重新认可我。沈慕白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忍心伤害他，也没关系，我们好好的说，或者给他介绍女朋友……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管有任何问题都会有解决办法，你说对么？” 严嘉恩沉默地看着他。 但是心里说无动于衷是假的。 他说的很对，不管多艰难，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没什么不能面对，不能解决的。 想起之前在医院，她不是已经决定好两个人要好好在一起了么。如果没有后来的一系列事，如果没有爷爷的不认可，他们大概早就复婚了。 严嘉恩，你还在犹豫什么。 你不爱他了吗？ 既然爱他又为什么要逃避？ 你已经逃避了四年，难道还不够？ 非要等到失去才明白拥有的可贵？ 就像白鹭姐和师兄那样，分开了才知道对方的重要。 连修彦能看出严嘉恩的动容，他温柔地笑了笑，手轻轻搂着她的脖子，拇指指肚摩挲着她的脸，“傻丫头，不用这么纠结，我知道你在为难什么。那些你都不用考虑，现在你只要回答我，愿不愿意把你的将来交给我？” 说着，他忽然单膝跪地，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戒指。 “你……”严嘉恩惊讶的瞠大眼，不敢置信地看他。 “嘉嘉，你愿意再给我这个老男人一次照顾你的机会吗？”他举着戒指，满眼的柔情蜜意，低沉柔和的嗓音就像是一道咒语，每个字都牢牢地攫住了她的心。 呵，这个男人啊。 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 再次在她面前跪下，像是信仰她的虔诚信徒，就这样温柔而期待地紧紧注视她，就像是要将她的样子镌刻在眼底。 严嘉恩感觉自己的眼前渐渐氤氲一片，她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它代表什么。 “严嘉恩，你愿意嫁给我吗？”连修彦再次开口。 她看到他的眼睛里也有光亮在闪动，短短的几个字却好像是耗尽了一生的勇气。 不管未来还有什么困难在等待他们，但是此刻，她愿意点头，她愿意说—— “我愿意。” 那滴眼泪终是掉了下来，砸在她的额头。 连修彦抱紧她，深深地抱紧她，没什么比拥有她更让他开心的事。 “嘉嘉，我想要你。” 严嘉恩身形一怔，自他怀里抬起头往上看。 连修彦那双像是烙铁一样的目光正深情地注视着她，只一眼，她便陷了进去…… 这一夜，他们极致的缠绵，像是要将四年错失的爱都补回来。 他始终紧紧地抱着她，就好像不抱紧，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 动情时刻的那句“我爱你”又融化了谁的心？ …… “嘶。” 严嘉恩睡得迷迷糊糊，一个转身腰间的疼就让她倒吸一口气，紧接着睁开了眼。 该死的连修彦。 喂不饱的恶狼！ 她揉着腰扭过头，发现身边人早已不在，温度都凉了。 可恶！ 刚要发飙的时候，就见连修彦从外面走进来，本来还想小心翼翼放轻脚步，结果发现她醒了。 “起来吃饭吧。”他走到床边坐下，捏捏她的脸蛋。 “不吃！”严嘉恩看着他神清气爽的样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为什么每次都是她累的跟狗一样，他却那么精神啊！ -L- ☆、009章 ：无痕迹犯罪（521继续快乐） 司徒明的父母在听到严嘉恩自报家门的时候，以为是自己儿子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忙将她和连修彦请进去。 这次只有他们俩回来，其他人还是留在北河，等着白鹭那边的尸检报告。 “阿姨，您别忙了，我们这次来是有事想问问您和叔叔。”看司徒明母亲忙前忙后的为他们倒水切水果，严嘉恩心里别提有难受。 司徒明的父母看起来都是老实巴交的上辈人，儿子好不容易出息了，结果现在又被人害死。而他们警方却到现在还没抓到凶手…… 司徒明的父亲让老伴儿坐下来，他看着严嘉恩问道：“严警官，是不是我儿子的案子有线索了？” 严嘉恩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的老两口一脸莫名。 连修彦瞥了她一眼，几不可闻地轻叹口气，随即将想问的事替她说了出来。 老两口在听到张莹名字的时候都楞了一下，过一会儿司徒妈妈才难以置信地说：“你们是说……莹莹也死了？凶手很可能跟杀害我儿子是同一人？” 连修彦沉声回答：“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今天来找两位，也是想了解一下张莹和司徒明的关系，或者是他们小时候有没有共同得罪过什么人。” 司徒爸爸连连摇头，不住地叹息，“今年这是怎么了。没想到连莹莹也……两位警官，我们跟张家确实是老邻居，但是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我只记得那个时候莹莹还是个小丫头，天天都跟在我家小明后面转，两个人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是后来我们搬走，我就不知道他们还没有联系过了。至于得罪过什么人……这点我还真不清楚。”他看向司徒妈妈：“老伴儿，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但是他们俩不应该会得罪什么人呀。那时候都还是孩子，就算我家小明有时候可能不听话打打架，但不至于长大来报复杀人吧？” 确实，不管那个时候发生什么，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再大的仇恨也该了结了吧？ 更何况，司徒明和张莹那时候都是孩子，什么事都不懂。 就算他们真的得罪了什么人，那个人在当时恐怕也是个小孩儿吧？ 对方真的会记仇到今天？ 没什么可用的线索，严嘉恩提出想看看司徒明的房间，司徒妈妈便带他们上楼去了。 “这就是小明的房间。里面都是他小时候的东西，他很少回来，我们就没扔，当个念想。” 看不出来司徒明小时候还是个运动健将。 屋子里都是跟体育有关的奖杯奖状，足球的、篮球的、棒球的、百米冲刺跑的……什么样的都有。 人家都说运动细胞发达的人，内心一定很阳光。 可司徒明长大怎么是那么个性格？ “连修彦，你觉得当时跟司徒明联络的人会是谁？”严嘉恩一边随意看着，一边问道。 “一个让他惧怕，但对他的生命安全又没有威胁的人。”接受到严嘉恩目光里的疑问，他笑了笑，说：“如果是你，在那种情况下，都可以感知到危险，但是没有报警，甚至连身边最亲密的人都没说，能是因为什么。” 严嘉恩明白他的意思，可这并不能说明对方是个对司徒明生命没有威胁的人。 或许是司徒明不想把李云牵扯进来，或者是对方威胁他让他不能说出去呢？ 不都有可能么。 “能了解到司徒明当时状态的人并不多，这个人对他而言一定属于亲近范畴内。他可以把他的情况如数告诉对方，当时那种状态下，你觉得他会告诉谁？一个会威胁到他生命的人么？” 当时林星儿刚死没多久，她的死给司徒明带来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司徒明作为一个艺人，类似这种负面消息绝对不会透漏给不相干的人。 当时知道他去旅行散心的人，除了公司的老板外，就只有李云。但是很明显，这两个人应该都不是当时跟司徒明用电话联系的人。 从楼上下来，司徒明父母正在客厅里等他们。 此时的严嘉恩手里拿着一个相框，指着上面跟司徒明合影的男孩儿，问道：“阿姨，这个男孩儿是谁？” 司徒妈妈眯着眼睛看了下，恍然地笑道：“这是小明最好的一个朋友。他们俩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班。” “可是你们后来不是搬走了么？” “呵呵，你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母常年出差，他是跟着他姑姑长大的，而他姑姑跟我又是好朋友，当时又没有结婚。他们家北河又没有其他亲戚了，所以当时我们搬走的时候，他姑姑就带着这个孩子跟我们一起走了。” 这个男孩儿叫陆凡，巧合的是，跟司徒明竟然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 严嘉恩继续追问：“这个叫陆凡的男生，认识张莹吗？” 司徒爸爸想了想，说：“应该认识吧。那个时候莹莹老是跟着我们家小明，不说认识，但一定会见过陆凡。” 跟司徒明同岁，那么这个陆凡今年应该也是不到三十。 后来，又听司徒妈妈说，陆凡的姑姑也就是她的同学因病去世了，陆凡好像是去了别的地方打工，他们跟陆凡很多年都没联系过，也不知道司徒明跟他私底下还有没有联络。 离开司徒明的父母家，严嘉恩将心里的猜测问了出来。 “这个陆凡会不会是凶手？他可是咱们目前唯一找到的一个跟张莹和司徒明都有关联的人。” 连修彦听了她的话微微拧眉，不悦地瞪她一眼：“大胆推断，小心求证，这是正确的。但是你想过没有，陆凡如果是凶手，他杀司徒明和张莹的动机是什么？” 严嘉恩瘪瘪嘴，又开始要训她了。 “我怎么知道。我只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肯定还要查查这个陆凡呀。” 连修彦脸色不太好，漆黑深邃的眼底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嘉嘉，这次的凶手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严嘉恩疑惑地看向他。 “你有没有发现，他的每一个线索都不是单纯的线索，每个线索的背后都能扯出一段故事来。像之前王哲夫妻和韩同森父母之间的勾当，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这种行为很明显是想让警方抓捕他们，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难道今后的每一个线索，背后都会牵扯进其他的案子？”连修彦冷笑一声：“嘉嘉，这个凶手不是神仙，他想知道的真相也要经过周密的调查，还要有完整的证据。就像王哲的口供，他必须提前知道王哲会在那天前往诊所，还要跟心理医生串通，包括后面病人的资料丢失……等等这一切，凶手想要做的这么周密，一个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完成。” “你怀疑凶手还有帮凶？” 连修彦没回答她，继续说：“再有，当凶手知道警方即使得到线索仍然止步不前的时候，他会主动为警方提供帮助，就是所谓的“求助机会”。他不会知道警方会在哪一个线索查不下去，所以他除了要时时盯着警方以外，还要有充分的准备，这个准备就是专门为警方提供的“求助机会”。” 严嘉恩沉默着没说话，将连修彦说过的每个字都在脑海里过一遍。 她大概能明白他说的意思，可是这样一来，凶手好像真的挺神通广大。 “嘉嘉，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一个案例么？1975年在江西有个轰动当地的案子，凶手自诩他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聪明，他连续杀了七个跟他有关的人，警方最后的调查也查出这个共同点，可是对他无可奈何。” 严嘉恩点点头，他说的每个案例她都记得。 警方对那个凶手无可奈何，原因就是找不到那个凶手杀人的证据！即便知道他是所有被害人都认识的人，可就是没有办法。 凶手用了一套“无痕迹犯罪”将自己杀人的证据全数掩藏起来，最后警方实在没办法，只能当做悬案处理。 “你是想说，也许这个凶手跟那个凶手一样，他杀的人全都是跟他有关的人？”严嘉恩心里一动，不知怎的，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恐慌袭上心头。 连修彦没说话，车厢内一下寂静下来。 凶手曾经说过，只要找到张莹的尸体就能知道他的身份。 他的个人信息都在尸体上。 可就目前来看，他放出来的线索背后全部都牵扯着其他的案子，他是想做什么？匡扶正义？替那些受到伤害的人复仇？如果是这样，那么司徒明为什么会死。 难道他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 当天下午两点回到北河公安局。 路上白鹭已经将尸检报告发给她。 ——已证实第三条线索与张莹的DNA相同，属张莹右腿，皮肤表面用润肤露清洗过，并涂抹过滋润润肤露。查过润肤露的牌子，就是很普通的牌子，到处的超市都能买到。右腿和身体连接处的伤口是专用手术刀造成，手法熟练，切割快速准确。凶手在分尸后，还给处理过的尸体伤口进行了消毒止血。 “跟上一个案子一样，线索本身并没有指向下一条线索的证据，看来凶手想让我们查的就是司徒明！” 彼时，在张平的局长办公室里，大家聚在一起。 严嘉恩将问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又将自己和连修彦的猜测说了出来。 “我觉得还是先调查一下陆凡吧？”张真说：“如果这几年他跟司徒明仍然有联系，那么说不定当时在云南跟司徒明通话的人就是他呢。” 李明光举了下手：“我正在查。” “我比较在意的是连教授所说的话，凶手是如何知道王哲夫妻和韩同森父母做过的事？”张平看向张鹤飞，问：“那个心理医生，笔录做的怎么样。” 张鹤飞阴沉着脸，半响才回答他：“什么都不说。我和张真李明光从昨晚开始就对他连夜审问，但他除了笑基本上什么都不会！看样子，要跟咱们死磕到底。” “张组长，查过赵医生的家庭么？他还有什么亲人没有？”梁宇一边抱着自己的肩，一边摸着下巴满脸思索。 “没有亲人。赵医生叫赵义怀，今年四十岁，拥有心理导师一级资格证，我查过他的户口，他的所有亲人都死在五年前的一场游轮事故里。当时他因为工作就没跟家人去旅游。家人出事后，一直到现在他都是一个人，也没听邻居反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平时乐于助人，努力工作，听说明年还要开一家自己的心理诊所。” 这么说来，赵义怀其实是个对未来还算有憧憬的人。 可是好端端的怎么跟凶手牵扯上关系？ “现在怎么办，继续查司徒明？”张平的目光再次停留在连修彦身上，仿佛连教授才是这群人的主导。 张鹤飞看着他的样子，狠狠一皱眉，但是没说什么。 连修彦沉吟，“查吧，如果能找到杀害司徒明的凶手，也算告破一件案子。”说完，他看向严嘉恩：“嘉嘉，你带我去那个密室看看。” -L- ☆、010章 ：不然我去追那个男人（6000） “你觉得，咱们要不要干脆把所有谜题解出来？” 到了密室，严嘉恩问道。 “不太可能。” 他只是随便地看了一圈，怎么就知道不太可能了？ “嘉嘉，之前的人皮线索是因为你破解了那些学生没有破解的第二道谜团才得到。你想过没有，第一个死者韩同森是不会把人皮放在箱子里的，唯一能够这么做的人只有凶手。现在还不能确定凶手是否参与进密室建设，如果没有，他能将人皮放置箱内，就说明初级密室的所有谜题他都解开了。既然都解开，那么势必就不再是韩同森所设置的那些。” “我想过这点，但这个不算是问题吧。我觉得我们要是破解了密室，反而更好吧？万一真是你说的那样，这里所有的机关问题设置都被凶手解开，那现在这里就不是韩同森那套了，我们要是直接破解，说不定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呢。” 连修彦轻轻一笑，眸光平静地注视她：“你啊，还是缺乏一些经验。这样，你现在就对凶手做一个心理侧写，我听听你的想法。” “啊？现在？” “对，现在。” 可是目前手中掌握的线索……好像不太多诶。 严嘉恩看着连修彦，他只是站在对面微笑地看着她，似乎就是在等待她开口。 不行，不能让这家伙看扁了！ 线索少点就少点，又不是一点都没有！ 严嘉恩想了想，思忖着说道：“首先，我认为凶手是个男性，年龄在22岁到30岁之间，可能是无业或者是学生，性格比较急躁，自以为是，但是同时头脑又很聪明，我想他在生活中会是那种眼高于顶的人，可能不屑与一般人交往。他会有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不然无法对被害者张莹分尸。还有，他至少要有个代步工具，方便他弃尸。再有，白鹭姐说过，这次的线索来自于张莹的右腿，上面的伤口切口整齐，并且还曾经消过毒，我觉得凶手如果不是在校医科方面的学生，就是曾经学过医，而且是成绩很出众的那种。”她说着，脑海里渐渐浮现了一个画面，“或许，正是因为他在某些领域上的出众，才会促使他有现在这样的性格。这种人在现实中朋友会很少……不过，他既然跟赵义怀很熟识，说明他很早开始就已经进行心理疏导……” “这样的人，在目前出现过的有关人员中，你认为有谁符合你的侧写么。”连修彦打断她，淡淡开口。 “没有。”严嘉恩果断地说道，“我一直都在想你之前说的那个案例。如果这个凶手真的跟被害者之间有联系，那他藏得未免太深了，我们现在找到的交集太少，根本挖不出他来。” 连修彦听完，拍了拍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宠溺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温柔地笑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真的长进不少。” 严嘉恩被他这个动作弄的有些心神无主，只能凭着本能反应仰起头来洋洋得意。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的徒弟！” 连教授赞同地点点头，“果然还是日以继夜的言传身教，比在课堂上教课效果更好。” “……”莫名的，严嘉恩的脸又红了。 这里离开之前，严嘉恩多了心眼，将密室所有的东西都拍了下来，这样就不用一次次地老是过来了。 回去的路上，严嘉恩忽然想起之前梁宇跟她说的那件事，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找连教授一起想办法。 “彦，我听师兄说，白鹭姐的未婚夫要回来了。”她扭头看向开车的他，“你说咱们怎么做能帮一下师兄呀？” 连修彦目视平方，表情淡淡的，道：“你想怎么帮。” “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我还真没做过……” 连修彦默，你没做过难道我会做过么。 不过这件事就算丫头不提，他也要插上一手。 正要开口，就听严嘉恩突然很兴奋地样子，激动地说道：“不然我去追那个男人吧！” 话音未落，车子骤然停了下来。 “呲——”的一声响，特别刺耳。 连修彦把车停在路边，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侧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严嘉恩不知小声念叨了一句什么，然后才大声说：“我……我只是打个比方嘛！如果……如果有个美女出现去引开那个男人的注意力，说不定那个男人就不会缠着白鹭姐了。” 连修彦漆黑的眼底似乎略过一丝叹息，“白鹭已经和那个人订婚，你认为随便出现个女人，就能让那个男人放弃白鹭？” 好像也对哦。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师兄天天魂不守舍，连工作都耽误吧。” 连修彦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么冷酷，他伸手揉了揉严嘉恩的脑袋，然后在看她怨怼的眼神中重新发动车子，朝警局开去。 李明光已经把陆凡的情况查了出来，只是这个情况有些棘手。 “陆凡失踪了？！”严嘉恩惊讶地瞠大眼看他。 李明光郁闷地揪着头发：“是啊！我查过他现在的住址就在本市，但我过去的时候邻居说至少有一个月没见过他了！后来我又查他的手机号，调出所有通话记录……该死的！这家伙竟然从来没打过电话！短信也没发过！就好像没用过这个手机号！” “怎么会……” 有些人不喜欢用手机，但也不可能一个记录都没有，偶尔还是会打个电话的吧。 张真补充道：“我们查过他目前住的房子，房主是他自己，购房日期是去年三月份，付的还是全款！除了这套房子外，陆凡名下就没有其他住所了。另外，他的所有银行卡我们也查过，最近一个月没有任何支出和收入，我给陆凡工作的地方打过电话，那家公司说陆凡已经辞职一个月，不过到现在都没回去拿离职证明。” 换句话说，陆凡基本是从公司辞职后，就失踪了？ 在外一个月都没取过钱，要么是之前早已准备好，要么就是…… 张鹤飞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只苍蝇，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个陆凡失踪的时间这么巧合，他要不是凶手就是跟凶手有关！马上找！往下面发协查令，必须找到这个人！” “是！”张真应道。 严嘉恩看了眼连修彦，后者脸色淡淡的没什么反应，她抿抿唇，只好自己上前走到张鹤飞面前。“张组长，我觉得你这个协查令下的有点早。咱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陆凡跟凶手有关系，目前是不是应该把陆凡先定位受害者呢？万一凶手一个月前就杀了他……” “严组长，我不知道你们特殊调查组平时面对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但在我这里，我一直都是这么处理！这个陆凡不管是凶手还是帮凶还是受害者，我们现在都要找到他！而找到他唯一最快捷的办法就是下达协查令，请基层警员和普通老百姓帮咱们一起找！我不觉得我这个办法有什么不对。” 张真和李明光对视一眼，完了！老大又跟她杠上了！ “我没说不对，只是这个协查令……” “协查令不是通缉令，对陆凡本人不会造成什么危害和影响，我们在下协查令的同时也会跟基层派出所打好招呼，找到陆凡该怎么做他们都很清楚。这点，我想严组长就不用担心了！”说完，张鹤飞自动忽略张真和李明光的眼神示意，径自离开了办公室。 严嘉恩站在原地神色不明。 李明光凑上前满脸歉意地说道：“严组长，那个……你别往心里去哈。我们老大向来都是这样的，他心不坏，就是脾气不太好。” “小光说的没错。其实这件案子他比咱们谁都着急，他那个脾气……” “放心吧，我没事不会往心里去的。”严嘉恩笑着打断张真的话，转头看向连修彦，他还是那副样子坐在那里，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眸光定定地望着某个方向，沉静深远。 算了，反正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该怎么做人家心里有数，用不着她在这里指手画脚。 …… 经过严谨的分析，从韩同森家里拿出来的初级密室设计方案，里面并没有第二个人参与的痕迹。也就是说，凶手事先并不知道整间密室的情况，那他却能将人皮线索置于箱内，看来正如连修彦猜测的那样，大概现在的密室谜题已经被凶手破解了！ 李明光说：“之前那个人皮线索就是在密室中获得，会不会凶手将剩下的线索都放在密室了？连教授，要不然我们还是试试去破解谜题吧？” 连修彦来了以后，只要张鹤飞不在，张真和李明光就对连修彦马首是瞻，好像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他们都会无条件执行。 “先等等看。”连修彦对那个密室似乎不太感冒。 严嘉恩小声问他：“连我都能看出来那个密室肯定还有线索，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解题？” “嘉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抓凶手，我们就按照他的步骤来，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打破游戏规则。”连修彦说完，牵起她的手又说：“去看看你的师兄，有没有被愁死。” “哈……”严嘉恩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声。 …… 梁宇虽然没被愁死，不过脸色也是阴云密布，好像随时都能爆豆一样。 见他们来了，他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陆凡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都没意见。”他神情萎靡地开口。 “师兄……” “师妹，你什么都别说，你们帮不了我，还不如我自己郁闷几天，或许这股劲就过去了。”他自嘲地冷笑一声，“白鹭已经跟我说了，她不会跟那个男人取消婚约，我还能怎么办？强行带走她？” “这种混账事你又不是没做过。”连修彦冷不丁地插口进来，冷笑地睨着他。 “那时候我年轻！”不懂得考虑女孩子的感受，怎么混账怎么来，只想能满足自己就行了。“现在不同，我不想违背白鹭的心愿，强行带走她……她会恨我一辈子。” 为了白鹭的事，一向意气风发的梁宇都变得苦大仇深，那张英俊的脸再也看不到以前那种邪魅不羁的笑容了。 严嘉恩轻叹口气：“师兄，女孩子的第六感告诉我，白鹭姐她可能有苦衷，我感觉她对那个男人并不是很喜欢，她心里爱的人肯定还是你。不过现在不肯解除婚约……是不是你还没有打动她的心呀？” 不知道她说的哪句话刺激到了梁宇，梁宇的脸色忽然一变，倏地大步走到连修彦面前，那个架势吓得严嘉恩还以为他要找他打架。 “阿彦，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这次，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放手！”他深深地看着连修彦，连修彦也看着他，沉默的半响不语，就在严嘉恩想上去问问的时候，他才开口：“好。” 一个简单的“好”字，对梁宇来说就是莫大的支持。 “师妹！你们好好破案！我会尽量赶回来参加你们第二次婚礼！”丢下这么句话，梁宇就走了。 是的，走了。 官方的说法是去参与一个重大隐秘的任务，最少一个月，多则三个月都不能回来。 严嘉恩心里奇怪，就算要抢回白鹭姐也用不着这么长时间吧？ 随他一起“消失”的还有白鹭和那个严嘉恩至今没有见过的“公子哥”。 警局缺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法医，张平就做主请支援又调来了另外一位跟白鹭其名的法医——沈慕白。 严嘉恩看到沈慕白的时候，心头堆积了好多话，但都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她始终都没忘记，现在“本本”上的人是她和沈慕白，他们仍然是法律上的夫妻。这点，就算是连教授也改变不了，而她现在跟连修彦在一起的行为……算是，外遇出轨吧？ “怎么了？半个月没见，不认识我了？”沈慕白笑着看她，伸手刚要揉揉她的头发，岂料严嘉恩却跟被吓到一样往后缩了一下，他的手一僵，脸色有几分尴尬。 “啊，那个……我……”反应过来的严嘉恩比他还要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沈慕白也会经常对她做这个动作，她都不会排斥的呀，可是现在……总觉得这种行为是挺亲密的，怪不得之前连修彦不容许。 “嘉恩，你怎么了？我听说这边的案子很棘手，你身体没好就被带过来，是不是现在又……”他作势想摸摸她的额头，结果又被严嘉恩躲开了。 严嘉恩自己动了动头发，“那个……大白，我没事！我挺好的！白鹭姐走之前好像把资料都整理好了，你……你先去看看吧！”说完，她跐溜一下就跑了，像是后面有什么人在追赶她。 沈慕白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明明是温和的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凌厉。 …… 跑回办公室，严嘉恩坐在椅子上连连喘气，脸色不知怎么的都有些泛白。 她本来主动去找他的目的就是想说清楚的，可是结果怎么会……这样！ “丢盔卸甲了？” 连修彦冷漠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严嘉恩被吓了一跳，险些叫出来。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在问你，在沈慕白面前是不是丢盔卸甲了？”连修彦站在那儿，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什……什么丢盔卸甲啊？我本身就没有盔甲的好么？”严嘉恩不太懂他说的意思，也不想去懂，她现在脑子乱极了，全都是在想下次跟沈慕白见面该怎么跟他解释今天的事。 一起相扶四年，没有感情是假的。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其他也罢，对大白这个朋友，她是真心不想错过，很想很想跟他做一辈子的朋友。 但，她也不是傻子。 爷爷闹出的“结婚证”事件，再加上那几天她对连修彦生气，或多或少的，她也能感受到大白对她的情意了。 “严嘉恩，你喜欢他？”连修彦忽然开口，语气阴冷的可怕。 “我……” “不喜欢他，就不要去考虑他的事。” 看的出来，连教授有些生气，而且是表现出来的那种生气。不过，这倒让严嘉恩莫名的安心不少。只要他不是生闷气就好，不是生闷气，她一般哄哄就能哄回来。如果生闷气…… “彦，你先别吃醋嘛。我跟大白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刚才我去找他也是因为我想跟他说清楚，我和你重新和好了……可是……”怎么跟他说？刚才大白想揉她的头发？“总之，请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个关系的。” 严嘉恩认真地看着他，这也是她第一次正视沈慕白对她的感情。 连教授或许是等到了想听的话，他的脸色好了很多，但还是有些阴沉。“嘉嘉，有些时候某些心慈手软的行为，只会更加伤害对方，会让他错以为你在给他机会。我不想出面，你明白么。” “我明白！明白！”严嘉恩忙不迭地点头！ 她当然明白！而且，她也不想让他出面！ “连教授，严组长！出事了！”就在这个时候，李明光一脸焦急地从外面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陆……陆……陆凡找到了！但……但……但他死了！” 陆凡的尸体是昨天被良乡分局接报的，当时只当是普通凶杀案处理。直到今天有关陆凡的协查令下发出去，良乡分局看到协查令的照片，马上就跟这边联系。 “老大已经赶过去了，你们……” “我们当然也去。” 据说，陆凡的尸体是在良乡高速公路边发现的。当时报案人正好停在路边想解手，他的狗狗突然从车上跳了下来直奔着里面的草地跑去。他赶紧去追，结果就发现了尸体。 尸体当时浑身是血的躺在草丛中，那片草丛比较高，又很长时间没人打理，周围更是没有村庄住户，所以这么晚才会被人发现。 “那边的法医说，死者陆凡死了至少有半个月，不过因为天气冷，所以尸体腐烂的不是很厉害。死因是肝脏破裂导致失血过多，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凶器。” “还有，因为陆凡早就没有亲人，所以尸体一直没人认领就放在分局停尸间里。那边的同僚本来说这两天就去火化，没想到咱们这边正好在找他。”李明光开着车，长长地舒口气：“差一点。如果协查令是明天发的，说不定我们就看不到陆凡的尸首了。” -L- ☆、011章 ：意外的发现（明天补更3K） 在停尸间的冷柜中看到浑身冒着寒气的陆凡，严嘉恩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这么死了？ 而且死的还这么无声无息。 按照得到的消息，陆凡已经失踪一个月，他死亡时间是在半个月左右，那剩下的半个月他在哪里？是否跟凶手在一起？ “你怎么看？”严嘉恩看向连修彦，后者的眼眸只在陆凡遗体上停留片刻，便挪开了。 “被害者死状安详，难说他死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看完了尸首，严嘉恩和连修彦还有李明光去找张鹤飞。他正在法医办公室看陆凡的尸检报告，见他们来了，直接将报告递过去，不冷不热地说：“死者陆凡身体没有任何表面伤痕，死因就是失血过多没什么可疑。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和物件都已经检查过，没有钱包身份证等东西，衣服比较干净，但是尺码明显比陆凡要大一号。应该是陆凡死后，凶手给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才抛尸。” 衣服不是自己的，身份证又没在身上。 为什么？ 凶手大可以不用这么做。 就算是出于不想让别人知道陆凡的身份，拿走身份证件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给他穿上自己的衣服？ 张鹤飞的黑眸扫视一圈所有人的表情，半响，才说：“现在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我们查出杀害陆凡的凶手；第二条，不管陆凡的命案，回去继续跟那个BT玩游戏。不过如果是第二条路，恐怕我们又得“请”他提供第二次求助！” 张真先说：“我赞成第一条！” 李明光接着他的话说：“我也赞成第一条！陆凡死了都有半个月才被发现，凶手的目的肯定跟陆凡有关，说不定我们找到杀他的凶手，就能拿到第三条线索了。” 接下来轮到严嘉恩。 她点点头，“我也觉得第一个比较好。按照凶手之前的习惯分析，他要给我们的第三条线索肯定就在陆凡这里。只是……我比较担心如果我们插手侦破陆凡的案子，会耽误张莹这件案子。她父母天天等着咱们的消息……” “那怎么办？”张真和李明光的目光同时看向连修彦，一起等着他的意见。 连修彦合上手中的资料，淡淡地说：“按照你们说的，先走第一步。” 剩下的顺其自然。 经验告诉他，陆凡的案子应该很快就能侦破，因为凶手不会让他们把太多时间浪费在这里。他，还等着跟警方玩游戏，时间越长，他那种急于求胜的心情就会越强烈。 全票通过张鹤飞的第一个建议，下一步就是想办法了解到陆凡失踪的这段时间他到底在哪儿。银行卡没有取过钱，手机号也没使用过。 在什么情况下，会发生这两种情况？ 要么是他根本不必用，要么就是他用不着。 两个可能性似乎都指向了一个结果——他被囚禁了！ 囚禁他的，肯定是杀他的凶手。 那么，为什么要囚禁陆凡？他跟司徒明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还有很多问题没有破解。 “张真，你去发现陆凡的案发现场周围走一圈，看看有没有人记得点什么；小光你去查陆凡失踪前那个月的情况，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张鹤飞一一布置下去，然后眼睛看向严嘉恩和连修彦。“连教授，严组长，你们随意。” …… 连修彦带着严嘉恩驱车离开。 李明光看着车子离开的背影，深深地叹口气，无奈地看向身边的张真。“真哥，你说咱们老大到底怎么了，越说越来劲啊！” “我也不知道。以前就算再混账，也没这样过。” 张鹤飞这人嫉恶如仇，敢爱敢恨。没听说他爱过什么女孩儿，但只要是他讨厌的人，他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讨厌一个人，他的行为就做的很彻底，是真的讨厌。 可是这次很奇怪。 按他之前那样儿，应该是讨厌严嘉恩的，可是现在又没有不理她。态度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没也没做的那么极端。 这种介于好与不好之间的态度，真让他摸不透。 “不过真哥，你有没有觉得老大跟连教授之间不太对劲？我好几次无意中瞥过眼，都看到老大用那种仇恨冰冷的目光瞪着连教授。” 张真惊讶地回看他：“你看花眼了吧？老大跟连教授应该不认识才对。” 李明光皱眉搔搔头发，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我也希望是看错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齐聚办公室总结昨天调查出来的结果。 张真先说：“我去案发现场附近走访过。那个地方本来有个小农村，但因为前段时间刚刚拆迁，很多农民都搬到楼房去了，那里目前还剩下不到三户，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我把陆凡的照片拿给他们看，他们都说没见过他。我又问过经常在那附近摆摊的小贩，同样也说没见过陆凡。后来，我又去找了报案人，他那边除了是第一眼发现死者外，也没什么其他的线索。” 就是说，陆凡被害的地点，很大可能不在那个小村里，那么那个案发现场就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抛尸现场。 李明光接着说：“我去查了陆凡失踪前的情况。他公司的同事告诉我，陆凡平时在公司比较懂事，话很少，但是干活很主动，上司也都比较喜欢他。他那人生活很节俭，同事都反应说从没见过他有任何快递，也没见过他买什么东西。可就在他失踪前的那段时间，陆凡开始网购了……有个女同事跟我说，她私下问过陆凡怎么突然想买东西，陆凡的答案是他要出去玩一趟，可能很久都回不来。”停顿了下，他继续说：“我根据公司提供的地址去了趟陆凡的家。表面上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是他家的地址，我想要不大家一起去一趟。” …… “陆凡哪来的钱自己买房子？” 严嘉恩几人站在陆凡家楼下，这个地段在北河市靠近市中心，还算是黄金地段，而且小区还是中高档小区，绿化保安等各方面都做的非常好。 正常情况下，像陆凡这样身世的人是买不起这样的房子的。 “会不会是司徒明曾经帮过他？”严嘉恩想了想又问。 张真在旁边插话：“有可能。他们俩以前关系那么好，现在司徒明家里房间都有他跟陆凡的照片……只是现在咱们还找不到他们俩联系的证据，这两个人保密措施做的太好了。” 正常的人际交往，还是从小长大的好哥们，用的着这么隐蔽么？ 陆凡家住在二十一层，一层只有两户。 李明光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 严嘉恩注意到门口规规矩矩地摆放着两双拖鞋，特别的整齐。还有鞋柜中的鞋，也都是放在鞋盒里，整齐地码放。 这个陆凡，难道是个强迫症？ “嘉嘉，你有什么感觉。”在其他人都进去以后，连修彦忽然伸手拉住严嘉恩，低声问他。 严嘉恩一怔，不解地看他。 “我有种预感，陆凡的案子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他轻声对她说：“仔细检查他的房间，肯定有跟他失踪相关的线索。” 然而，还没等严嘉恩找出什么来，张鹤飞的声音就从客厅的洗手间传来—— “有发现！” 那是一个用防水袋严密包裹的东西。 张鹤飞说是在卫生间马桶盖子里发现的。 他将包裹拆开，渐渐露出了里面一个个装有白色米分末的小袋子，细数下来大概有二十来个。 在场的人，脸色同时一变。 张鹤飞阴沉着脸，随便打开一个袋子，用指尖沾上米分末放在唇边舔了舔，几秒后，他冷声说：“是毒品。” 陆凡的家里……竟然有毒品！而且从目前存有的数量来看，这些毒品足够他判刑的了。 “法医的检测报告里没有提过陆凡吸食毒品，那这些毒品很可能是他为了跟人交易才储存的。”张鹤飞将所有毒品又放回防水袋里，看向张真和李明光：“有交易就有买家。去查，看看买家是谁，把毒品卖给陆凡的又是谁。如果胡凡的凶杀案牵扯进毒品交易，案子就没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一般这种情况，免不了要跟毒品调查科联络。 -L- ☆、012章 ：陆凡的身份（补昨天3k） 可是这次，还没等张鹤飞去找毒品调查科的同事，他们的人就先找上门来。 “你好，我是良乡分局毒品调查科行动组组长佟磊。”佟磊伸出手跟张鹤飞握了握，随即看向另一边的连修彦，“连教授，好久不见。” 连修彦淡淡额首，“你好。” 一番介绍后，佟磊对众人说：“我从半个月之前就开始寻找陆凡，今天才知道原来陆凡还牵扯到你们那个案子里。张组长，我听说你们在陆凡家里发现了毒品，你们正在找他的上家和下家，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不用找了，毒品是我给他的。” 所有人一惊，张鹤飞没说话，佟磊继续道：“其实……陆凡从三年前开始就是我的线人……” 三年前，陆凡有个很爱的女朋友，因为工作压力大染上了毒品，最后又死在毒品手里，他特别恨那些倒卖毒品的人。那时候因为他女朋友的案子，他认识了佟磊，案子结束后，他主动找佟磊说想当他的线人，帮他抓住更多的毒贩。 “这三年他帮我破获了很多毒品案，抓到了很多毒贩，但是也遇到过很多危险……本来我已经跟他约好，这次的案子结束就跟他停止线人的工作。” 张鹤飞问：“这次的案子是什么。” “毒枭老鹰。” 佟磊话音一落，刑事一组的三人面色均是一变。 严嘉恩不解地问：“老鹰是谁？” 张真寒着脸说：“老鹰是目前国内最大的毒枭之一，咱们系统里红字通缉犯。为人阴狠狡诈，杀人不眨眼，最开始是靠倒卖化学制剂，后来越做越大，听说现在又跟外国人进行武器交易。” 佟磊接着说：“对，老鹰这个人很危险，我们毒品行动组的人一直在盯着他，之前我们了解到最近几天老鹰将会到达本市，跟本市一个毒品首脑见面，他们这次要交易的毒品数量是历史之最！大概两个月前陆凡找到我，他提出要去老鹰的窝里卧底，我不同意，谁知道他自己凭着这三年的人脉，竟然自己摸到了老鹰身边的一个心腹手下去。眼看着交易迫在眉睫，没办法我只好同意让他去接近老鹰。一个月前，他辞去工作去找老鹰的心腹，我们一直都有联络，可是半个月前，我突然联系不上他。之前我们商定如果他出了事就去安全屋等我，等我到了那里，还是没他的人。” 想到陆凡的死，佟磊的心情就十分沉重。 “我一直在暗中找他，还找了其他线人去打听陆凡的消息，可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佟磊说：“我去看过陆凡的遗体，他的死因是刀伤，而我了解的老鹰他杀人只用枪从不用其它武器。所以我认为，陆凡并不是老鹰杀，但是不排除跟他的心腹有关系。” 毒枭老鹰是国外雇佣兵出身，他对反侦察很有一套，戒备心又强，这么多年毒品调查科的人无数次的想把自己的人放进去，但是成功的很少。 这次陆凡虽然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但不能肯定他是否就对陆凡的身份没有怀疑。 “张组长，我这次来找你们，一是想告诉你们陆凡的身份，二也是想跟你们说，杀害陆凡的凶手我一定要亲手抓到。等老鹰的交易结束，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想跟你们破案。”佟磊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一丝浓烈的悲痛和恨意。 “那是当然。” 严嘉恩轻叹口气，小声地在连修彦身边咕哝：“本来还以为陆凡失踪的一个月是被凶手囚禁了，结果居然是去做卧底！这样一来之前所有的推论就都打翻了。” 等于又是从头再来！ “你说咱们的这个对手，知不知道陆凡是线人的事？” “很难说。就目前看来，他在游戏开始之前势必已经做足功课，隐藏在所有人身后，然后将线索逐一放出。现在线索太少，还不能猜到他的目的。” 像连教授这样的专家都没有把握，严嘉恩越来越期待见到凶手的那天了。 …… 佟磊离开后，张鹤飞重新对刑事一组的人布置任务。 任务刚布置完，严嘉恩就接到沈慕白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无意间发现了一些线索，让他们赶快去法医室。 之前所有得到的关于张莹遗体的碎片，全都是由白鹭经手。 沈慕白带着手套，说：“刚才我本来想这些东西都封存放好，结果没想到让我发现了这个！”他指着那张人皮，众人这才看到人皮上竟然出现了一些星星点点的物质。 “之前白鹭没发现这些，我想是因为我跟她在存放已经处理好的证据时，方法不同。这么多年我都习惯用自制的一种制剂来储存这些东西。尤其是像人皮这类的证据。人的表皮富有油脂和各种物质，如果不小心妥善的保存，很可能会让这些物质流失掉，特别是在离开本体之后。” 他将人皮举起来，继续说：“我的制剂是我自创的，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这张人皮才会和制剂产生化学作用。我想，我应该可以帮你们找到这张人皮曾经呆过的地方。” 据他说，他的制剂中有一种特别的物质叫硫钾，但不是硫氰化钾，而是单独的两种化学物质。他是自己做实验，将这两种化学成分组成了个体，然后再结合制剂中的其它化学成分，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制剂。 这种东西，一旦遇到硅酸钾就会产生化学作用。 “硅酸钾通常在用在制作电焊条、焊接用电极、还原染料还有防火剂的时候。不过我分析过人皮上面这些物质，应该跟这些都没关系。” “那你怎么知道人皮呆过的地方？”严嘉恩愣愣地问他。 沈慕白看她一眼，温柔地说道：“因为职业缘故，几年前我曾经拜访过一个专门处理尸体的研究所。他们那边会专门为尸体喷上一种物质，而这种物质就会和我的制剂产生化学反应。” 专门处理尸体的研究所…… 沈慕白发现众人的眼色都变了，只有连修彦神情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放心，那是政aa府认可的。专门处理一些常年没人认领的尸首，有的是凶犯有的是被害者，经过他们的手才能送往火葬场。” …… 两个小时后，在沈慕白的带领下，众人来到北河市郊区一个偏僻的街道。 这条街道走到尽头就是一家研究所，门牌上写着“生物研究所”。 “这个研究所平时还有其他项目跟进。”沈慕白说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长期停尸的关系，走进去以后，严嘉恩就感觉一股阴气扑面而来，简直要冻到骨子里。 连修彦听到严嘉恩倒吸气的声音，不动声色地伸出长臂将她半搂入怀里，另一只手把她的帽子往下面按了按，淡淡地说：“这种地方对女孩子不好，以后还是少来。” “嗯。” 这里的人身上都穿着加厚的防辐射服，连脸都看不清。 沈慕白也不知有没有看到连修彦和严嘉恩的互动，他跟研究所的人打过招呼后，一行人就在他的带领下来到平时处理尸体的地方。 “你们看，这些就是研究所的人会给尸体喷的液体。”他指着旁边桌子上摆放的几个烧瓶，烧瓶内部的液体呈现深紫红色，而且时不时还会气泡产生。 “我刚才跟所长联系过了，他说最近只有一个生物研究院的学生来过这里，我已经请他去找那个学生的资料。”话音未落，一个穿着防辐射服装的人就走了过来，他先是跟沈慕白握了握手，然后才将手中的一份资料递给他。 沈慕白转手将资料拿给张鹤飞，打开以后，一个名叫“郑策”的男生照片就出现在众人眼底。 严嘉恩凑过去看，男生长得眉清目秀，一寸的照片里他笑的很温柔，脸颊处还能看到两个浅浅的酒窝。 “郑策，北河生物大学研一的学生，还是这家尸体研究所的志愿者？” 沈慕白跟所长说了几句话，所长就离开了。 大家都看向沈慕白，他温和地笑笑，说：“郑策在这里做志愿者已经有几年时间了。据说他的父母曾经就是这里的研究员，在郑策五岁那年死于研究所的化学事故，从那天开始所长就领养了他，直到今天。” “那他的性格怎么样？”严嘉恩没忍住紧声问道。 “所长说郑策的性格比较孤僻，可能是因为他智商高的缘故，再加上一直跳级，所以基本上没什么朋友。” -L- ☆、013章 ：沈法医，请你放开我未婚妻的手 性格孤僻，智商高，朋友不多…… 严嘉恩的心随着这几个字眼都提到了嗓子眼。 “郑策还跟所长住一起么？有没有独立的交通工具？”如果有的话，郑策就有重大嫌疑！ 沈慕白楞了一下，思索着说：“我倒是问过所长，所长说现在郑策还是跟他住一起。至于有没有独立的交通工具，我需要再去找他问问。” 严嘉恩忙不迭地点头：“那你快去呀！现在就去！“ 她已经巴不得想知道这个郑策到底是不是凶手了！ 这家伙玩了警方这么多天，而且看样子线索还只是放出了一小部分。如果不快点抓到他，鬼知道他还要做什么。 很快，沈慕白就回来了。 他冲着满脸期待紧张的严嘉恩摇摇头：“所长说之前他的确想给郑策买辆车，但是郑策不同意，想用自己的钱买，这件事就搁置了。他说郑策出门都是骑自行车或者搭公交车，并没有其他交通工具。” 严嘉恩闻言沮丧地叹口气，就像是在沙漠中好不容易看到了一汪清水，结果走过去才发现原来是海市蜃楼。 “严组长，我觉得咱们也不用灰心。至少现在有个目标了，我们再查查郑策是否跟张莹和韩同森他们认识，但凡有一点点交集我们都不会错过的。”李明光安慰着她。 严嘉恩苦笑一下：“我也不是灰心啦。只是觉得这个目标出现的太不容易，如果这次不是大白发现人皮上面的化学物质，我们怎么都不会找到这里来，更不会知道郑策……” “嘉恩，这里能够处理尸首的研究室不多，咱们这么多人分开去找，总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沈慕白走过去揉揉她的发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严嘉恩没有去躲，任他像以前那样微笑宠溺地看她。 连修彦目光倏地阴鹜沉冷，眼睛盯了一会儿沈慕白的手，然后漠然地上前将严嘉恩拉到自己身边，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巾轻轻拭着她的头发，就好像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几个人见状，神色各异，但又同时看向沈慕白。 沈慕白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淡笑，好像没看到连修彦的动作，安静而宁远地站在那里，目光里只有那个满脸愁苦陷入沉思中的女孩儿。 “嘉恩，你跟我一组吧，我带你去所长跟我说过的那间研究室。” 连修彦细心地擦拭着她的头发，或许是大家都沉默下来，也或许是她意识到了什么，半响才反应过来愣愣地抬眼看向所有人，又看连修彦在擦自己的头发，“你在擦什么？我头发有东西？” “嗯。”连教授淡淡应一声，语气中透着那么“坦荡”。 “哦。”严嘉恩没有多想，转眼瞧见沈慕白盯着自己看，她正要问他，就听他说：“我带你去那边的研究室看看。”说罢，直接上去拉住她的手腕，作势就往外走。 连教授脸色一沉，同时拉住她的另一只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沈慕白：“沈法医，请你放开我未婚妻的手！” 沈慕白温和地笑了笑：“连教授，这句话应该是我跟你说才对吧。请你放开我妻子的手！” 这下，就连不爱掺和这些事的张鹤飞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未婚妻？妻子？ 一个女人可以在两个男人身上分饰两个角色？ 他还是太小看严嘉恩这个女人了！表面上人畜无害，可她却能油走在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看来也不简单。 不过，这些都跟他没关系。 张鹤飞懒得理他们，转头对张真和李明光说：“咱们三个一人一间，剩下的就让沈法医他们自行分配。半个小时后到外面集合。”言毕，他第一个先走了出去。 张真和李明光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燃燃烧起的“八卦”！但是张鹤飞都下了命令，他们不得不先离开。 严嘉恩看看连修彦，又看看沈慕白。 两个人一个温柔一个冷酷，但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今天的沈慕白不一样，嘴角虽然还是带着笑，但这种笑容中又掺杂了一些她都能感觉到的冷厉。 似乎是在宣战！ 这就是她最担心的地方！ 即使在温和的男人，自己的女人就是他的底线。她跟大白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可目前是有夫妻之名的！她这样明目张胆的给他戴“绿帽子”确实有点…… “你们都放开我。”严嘉恩低声呵斥。 可他们就像没听到似的。 “我、说——你、们、放、开、我！”严嘉恩忍着没发火，再次开口。 也许是感觉到她的不高兴，这次两个人竟然同时松开了她。 连修彦和沈慕白紧紧地注视着对方，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你们这样看着对方不累么？”严嘉恩无奈地叹口气，随即转身面对沈慕白的方向，看着他说：“你不是要带我去那边的研究室看看么？他们都走了，咱们也去吧。” “嘉嘉！”连修彦在后面叫了她一声，语气仿佛要结冰。 严嘉恩回头看他一眼，轻轻地笑了一下，连教授的脸色这才转好。 “我去外面等你。” …… 沈慕白口中的研究室是所长告诉他的线索。 目前大部分处理尸首的工作都会在这里进行，当然也有小部分在其他研究室，那些都归张鹤飞他们调查了。 “大白，咱们现在假设一下郑策就是凶手。他肯定会在没人的时候来这里处理张莹的尸首，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严嘉恩想起很久之前做过的模拟现场，现在试一试也许能有想不到的结果。 沈慕白深吸一口气，站在门口想了想，而后睁开眼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脸上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兴奋，同时动作又很小心翼翼，生怕惊到别人。 “尸首就在这里，我一定会好好处理。”他低声地说道，有点像是自言自语。“哪里比较容易开始呢？头部和四肢！我要先把头切下来……”他说着开始拿起一边的工具，认真地准备“切头”。 此时研究室有一具比较“新鲜”的尸首，正好供他们来模拟现场。 沈慕白假装将死者头部切下来，再来是四肢。 严嘉恩看着他的动作，还有那具闭着眼泛着阴气的尸首，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如果不是告诉自己在破案，她不确定自己还敢不敢留在这里。 “四肢切下来了。第一个线索用什么好呢？”沈慕白再次咕哝一句，眼睛将张莹没有了头部和四肢的尸体打量一番，最后眼睛停留在她那双修长白希的手指上。 “对了！手指！我要切下小拇指送给他们当礼物。” “好了好了。”严嘉恩相信沈慕白现在应该找到感觉了，于是立刻开口阻止。 沈慕白不愧是专业的法医，说停止就能停下来，绝不会陷入自己假扮的那人世界里。 “怎么了嘉恩？” “你现在什么感受？”严嘉恩小声地问道。 沈慕白笑了笑，“如果我真是凶手，那我现在就是沉浸在分尸的喜悦中！要是换位思考的话，我倒是能感受到凶手那种心情。他的心理压力非常大，而且平时在生活中又得不到想要的关注，他想让大家看到他！想让大家都知道他！” “所以你认为，这个凶手就是郑策？” 沈慕白摇摇头：“不一定。但张莹的尸首肯定在这里出现过，至于是谁进行分尸，又为什么要分尸，这点还要靠你去查了。” 那张属于张莹的人皮在这里出现过，全市唯一的一家“研究所”，那就能证明她的尸首在过去的某个时间在这里停留过。这里有很多的冰柜，随便藏个死人太容易了。 “张莹的右腿在切离本体时曾经被凶手进行过肢解消毒，我感觉这个人应该是个做事很严谨，一丝不苟的人。哪怕对方已经死去，他在进行分尸时都要为她消毒。”沈慕白思索了片刻，脑海中闪现过一个词。“这种行为，应该也算是强迫症的一种吧?” “对，凶手肯定是有强迫症。”那岂不是跟陆凡一样？之前去陆凡家里搜证的时候，她也看到他家鞋柜里的摆设，换种意思来说，凶手和陆凡在某些方面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想到这里，严嘉恩神色忽然一怔，微微眯起眼盯着某个方向。 -L- ☆、014章 ：张莹的脸（已修改内容可以订阅） 强迫症。 严嘉恩的脑子里尽是这三个字！思考的同时，又有一件事从她的记忆深处浮现出来。 当时她曾经去过张莹的宿舍，如果没记错的话，张莹有个书柜里全都是书，她当时只是草草的过了一眼没仔细看。但是现在想来，那些书摆放的那么整齐，而且全都是按照首字母和书的颜色排序。 这种，也算强迫症吧。 张莹有强迫症、陆凡有强迫症、现在看来这个未知的凶手也有强迫症！ 会有这么巧么？ 跟案子有关的人全都是强迫症患者。 严嘉恩立即给孟菲菲打去一个电话，旁敲侧击地问了下自己的猜测，结果得到了孟菲菲证实。张莹确实在某些方面有强迫症。 挂了电话，她看向沈慕白点头道：“张莹确实有强迫症，不知道这点算不算凶手找上他们的原因。” “第一个受害者韩同森，他是否也是强迫症？” 严嘉恩闭着眼睛回想当时去韩同森的卧室，房间里到处都是书，只有书柜那里摆放的比较整齐。 “应该也能算是吧。”严嘉恩的眼中迸发出一丝光亮：“大白，你说顺着这个思路，能不能找到凶手掩藏的身份。就目前来说，几个受害者都是强迫症，这是唯一的共同点了。” 沈慕白看她有点太急于求成，不禁叹口气：“嘉恩，你知道本市有多少个强迫症患者么？这种症状几乎每十个人里得有九个人都有。如果这真是凶手下手的原因，那你找到他就等同于在大海捞针。” 而且，凶手为什么要对强迫症患者下手？这么多人都有强迫症，而他却能将这三个人关联起来。 也不是容易的事。 “那你说怎么办？” “先找郑策聊聊吧。张莹的人皮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而且我相信凶手也不会猜到我们能查到这里。” ……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大家在门口集合。 张鹤飞看着无精打采的张真和李明光，他们那里没有线索。他的目光又放到随后出来的严嘉恩和沈慕白身上，“严组长，你们这边有结果么。” 严嘉恩将之前的分析说给大家听，“既然这里找不到什么线索，我们先跟郑策联络吧。能在这里对张莹尸首进行处理的人不多，这个郑策还是有重大嫌疑。” 话音刚落，张鹤飞的手机就响了。同时，连修彦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严嘉恩，让她看上面的内容。 “嘿嘿，警察叔叔们，游戏继续……” 画面的背景是一所房间内，床上躺着一个闭眼的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的相貌半个小时前他们才见过—— “是郑策？！”严嘉恩大惊。 “凶手在直播杀人！” 挂断电话的张鹤飞一脸冰霜，“局长说很多人都看到了手机上的直播，他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他命令我们必须限期破案！尽快消除这件案子在社会上的影响。” 张真和李明光互看一眼对方，张真随即对连修彦说：“连教授，这件案子还请你多多帮忙。” 连修彦到目前为止，对于这个案子并没有什么作为，他的心思似乎都在严嘉恩身上，而严嘉恩虽然极力想破案，但毕竟线索太少，她的经验还是欠缺一些。如果这个时候连教授可以出马，或许能解案子的燃眉之急。 严嘉恩亦抬头看向他，连修彦垂眸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将她拉离沈慕白身边，这才轻轻点头：“嗯。” …… 研究所所长住的地方是政aa府的一所家属院内，这种家属院一般安保比较严格，郑策不该遭遇毒手。 沈慕白为郑策的尸首做完初步检验，他说：“死者是被人隔断大动脉，失血过多而死。目前看没有表面伤痕，床上也没有挣扎的痕迹，我怀疑凶手给死者喂食了安眠药之类的药物。” 张真点点头，补充道：“我刚才在客厅里也看了，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门锁是新的没有被撬过，凶手很可能是郑策认识的人。再联想到咱们之前怀疑过他，我想凶手跟郑策会不会是合谋的关系？凶手杀了张莹，然后由郑策带到研究所去处理。” 张真的推测不是没有道理，凶手能这样简单自如的当堂入室，还能让郑策毫无防备地喝下他准备的安眠药，想来他跟凶手的关系定不一般。 “有没有监控？”严嘉恩问道。 李明光正好挂了电话，他神色微恙，对所有人说：“监控已经找到了，咱们先去看看吧。” 监控室，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前面的显示器前。 右上角的时间显示为一个半小时以前，凶手那个时候刚刚进入监控范围内，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径直朝着监控探头走过来，随即冲着探头比划了一个“耶”的手势，接下来就进入了电梯。 这个人头上戴着那种劫匪才会戴的黑色线帽，只露出一双眼睛。从监控来看，目测他的体型中等，身高在1米80左右，没有明显的其它外形特征。 等他再出现在镜头中时，刚好跟结束直播的时间对上。 还是那个样子，只是他这次竟然在监控下慢慢摘下了脸上的帽子，渐渐的，一张熟悉却又不可能出现的脸，在这个探头面前呈现出来。 “我X！”张真骂了一句。 严嘉恩的心不可控制地猛跳一下，下意识地拉住了连修彦的手。 “她……” 这个人竟然是……竟然是张莹！ 确切来说，这张人脸是张莹的脸！ “张莹”对着探头露出了一抹挑衅的笑，伸出中指朝下比划了一下，随后才不急不忙地转身离开。 这算什么？ 凶手竟然披着一张张莹的脸？还挑衅警方？ 看到这里，张鹤飞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出监控室。 严嘉恩和连修彦走在最后，她的人还处在刚才那种震惊的状态。“怎么可能是张莹的脸？难道张莹的脸被他剖下来了么？” “看不清。”连修彦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觉得张莹的脸很有可能被凶手剖下贴在自己脸上了……”想想就觉得好BT，严嘉恩满脸厌恶：“这个凶手心理病的不轻，竟然把一张死人脸弄到自己脸上，他就不怕做恶梦么？” 连修彦没说话，只是气息冰冷了些。 回到案发现场，搜证科的人正在将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递给张鹤飞，里面是一个染血的飞镖。 张真见他们回来，主动解释道：“这个飞镖是在死者的枕头底下发现的，上面有血。沈法医说，飞镖的形状与死者伤口上的痕迹类似，这个飞镖很可能就是杀害郑策的凶器。” 飞镖杀人！ 严嘉恩细长的眉微微蹙起，嘴里无意识地说道：“这个飞镖好眼熟，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密室。” 连修彦冷漠的声音响起，严嘉恩徒然一震，随即拿出手机找到当时在密室拍下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正是挂在墙上的飞镖盘。 严嘉恩把这个发现告诉张鹤飞三人，几人当下决定赶往密室。 凶手刻意用飞镖杀人，又将凶器留在现场，或许这个就是他放出来的第四条线索。 到了密室以后，严嘉恩将密室里所有能找到的飞镖都集合到一起，这些飞镖跟普通的飞镖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些飞镖的镖身都被人刻上了一些数字。 像杀死郑策的这把飞镖，镖身上的数字是07； 还有一把本身就插在飞镖盘上的飞镖，镖身的数字是11…… 严嘉恩一共找到九个飞镖，每个飞镖上数字不同，但跟飞镖盘仔细核对后，发现镖身上刻的数字，在飞镖盘上都能找到。 “咱们要不要把飞镖插到对应的数字里去？” 严嘉恩点点头，按照李明光所说，飞镖分别插到了飞镖盘上对应的数字。 下一秒，飞镖盘竟然动了。 同时，密室的墙壁里传出一声机关启动时发出的声音。 “咔”—— 众人循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是那个挂在墙上的动物挂钟。 从挂钟的中间位置，渐渐推出了一个小台子，台子上放了一把类似于能开日记本的那种银色小钥匙。 严嘉恩走过去拿到手里。 -L- ☆、015章 ：日记与录像（还有一更） 严嘉恩走过去将钥匙拿到手里。 这种钥匙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不是纯银，有点塑料的材质。 “这个钥匙这么小，能开什么呢？”李明光困惑地挠挠头。 “钥匙上写了个字。”严嘉恩仔细检查了一遍钥匙，最后在一个很细小的地方发现了端倪。她让所有人都过来看，指着上面那个小字说：“这是一个六，我都查过了，整个钥匙上只写了这么一个字。” 六。 并不是数字的6，而是中文的六。 这是什么意思？ 张真提议把密室里所有跟六有关的东西都找到，找了一圈下来，跟六相关的有很多，比如桌子上放了一些空白的A4纸，这些纸数下来正好是六张；还有笔筒里的笔，也好是六根。 但这些都跟这把小钥匙没有关系。 放眼整个密室，能用这把小钥匙打开的锁，基本上没有！ 严嘉恩把玩着钥匙，轻声低喃：“六……六……六在中国代表的是吉祥，很多人都喜欢六这个数字，可是这个数字除了寓意好之外，还能有什么说法呢。” 她说着，用笔在纸上写了个“六”又写了个“6”，就在她要写第三个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快速地闪过一个念头，紧接着，她在“6”的后面写下“陆”。 “六这个数字，在繁体中的写法是‘陆’。”严嘉恩抬起头看向众人。“这个线索指向的东西应该跟陆凡有关。” …… 再次来到陆凡的家，大家这次搜索的指向性非常明确。 只要是能用小钥匙打开的东西，都不能放过。 从陆凡的家里总共找出三件可疑的物品：第一个是一把银质的锁，这把锁非常小，有点像婴儿戴的长命锁，但是又跟长命锁不同，这个锁下面是有锁眼的；第二个是小木盒，盒子大概有成人巴掌的大小；第三个就是日记本，用小银锁锁上的那种日记本。 这种本子现在几乎没有卖的了，最流行的时段还是严嘉恩上中学的时候。 陆凡是个男生，而且又是独居，怎么会用这种日记本？ 大家围坐在客厅的饭桌旁，严嘉恩拿着钥匙先去开那把长命锁，钥匙可以插进去，但是左右都都无法转动，不是这个。 再来是那个小木盒，严嘉恩将钥匙插进去轻轻一转锁就打开了。 众人神情均是一震。 严嘉恩看了大家一眼，接到连修彦鼓励的眼神后，她才慢慢打开盒子。 盒子里不是什么惊人的东西，也没有带血的人皮，竟然是一个黑色的U盘。 “凶手，想让我们看这个？”严嘉恩奇怪的问。 U盘就是普通U盘的样子，没有写什么字，而且非常干净。 张鹤飞拿过U盘将它装到证物袋里，随后看向第三个物品——那个日记本。 “老大……你不会是想看陆凡的日记吧？”李明光见张鹤飞死死地盯着那个本子，一脸惊疑地开口。 偷看别人日记始终是不好的行为，就算陆凡已经死了，但这么做…… 张鹤飞冷冷地瞥他一眼：“如果这把锁能开的东西是这个日记本，你会看么？” “……” 这个时候，连修彦忽然说道：“想办法把它打开。”他的目光停留在日记本上，很明显也是想看里面的内容。 两个老大都这么说，其余的人只好听命。 张真去厨房找来一个扳手，轻轻一夹那把小锁就断开了。 张鹤飞直接将本子拿起来翻开就看，除了连修彦以外，其它人都盯着他的表情。 日记本用的页数大概有多一半，但是张鹤飞还没看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并且合上了本子。 “里面写了点东西，回去再说吧。” …… 回到局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聚到张鹤飞身边。 只有连修彦坐在严嘉恩的位子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张组长，陆凡的日记里到底写了什么？”严嘉恩焦急地问他。 岂料，张鹤飞的举止跟往常不同，他把装着日记本的证物袋放到一边，先对李明光说：“把你的电脑拿来，看看那个盒子里的U盘是什么内容。” 李明光点点头，心里大概也清楚了张鹤飞的意图。 想必那个日记本里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线索，而他现在不说，一定跟这个U盘有关。 U盘打开后，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一段视频。 打开后，屏幕显示一阵花白，只有刺啦刺啦的声音。大约过了半分钟，张莹的脸忽然出现了。 “今天是第一天，我很庆幸我能活下来，可是……可是TA死了，死的人本该是我……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我，TA也不会死。怎么办，我想活下去，可是这个地方……” 视频戛然而止，屏幕瞬间黑了下来。 李明光刚要说话，嘴巴就被张真捂住了。他指了指视频播放器下面的播放条，轻声说：“后面还有！” 这是一个总长度有一个小时的视频录像！ 时间无声无息地过去，约莫十几秒后，屏幕一下又亮了，这次还是张莹。 “第二天……我竟然又活了下来。可是他们没那么幸运……我的头好疼，他们到底给我的脑子里放了什么！” 又是停止！ 视频里的张莹说是第二天，但她的脸色比第一天录制时要难看很多，苍白无比。短短的一天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还有，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谁？ 是谁给她的脑子里放了东西？！ 第三次张莹出现，时间跟上次依然间隔十几秒。 这一次她录像的地方似乎换了，背景没有前两次显得那么黑，在她身后的墙上，靠近顶端的位置有一个很小的窗户，淡淡的月光从那个窗户中透射进来。 “我好累。谁能救救我？我不要再呆在这里！爸爸，妈妈！你们快来找我啊！” 张莹的表现有些癫狂，头发很乱，语气中透着一种生无可恋的绝望。 这时，严嘉恩听出一丝不对劲，“你们看，她前面说的是希望有人来救她，可是最后一句却说让她的爸爸妈妈来找她！找，张莹说的是找，而不是救。难道她的父母知道她在哪里么？” 一句话，仿佛激起千层浪。 严嘉恩学着张莹的口吻，形神并茂地说道：“我好累。你们谁能救救我？我快坚持不住了。爸爸、妈妈，你们快来找我呀，我受不了了……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里……” 说完，她嘿嘿一笑：“后面那些是我换位思考后，心里产生的想法。如果我是张莹，我每天要面对的情况都会让我生不如死，让我绝望，而我跟我的父母说希望他们来找我，我在这个时候是无力改变什么的，所以我会把全部希望都放在父母身上……” 只有父母才能救她。 父母一定会知道她在哪里，才能去找她，去救她。 张鹤飞按下了暂停键，眸色不明地看了眼严嘉恩，而后将那个日记本拿出来丢在大家面前。 “全部都是陆凡手写的内容。前面有三分之一，内容跟张莹说的相似。”张鹤飞吸口气，沉声道：“我现在怀疑，张莹和陆凡或者还有韩同森，他们都曾经处于一种特殊的环境，或者是囚禁，或者是基于某种实验。而这个地方，就是他们之间的关联点！” “我赞同老大说的。张莹在视频里说过，有人在她的脑子里放了东西！怎么放？无非是运用某种特定的机器。再看张莹录每段视频时她后面的背景，都是黑色的，而且非常安静，这种是不是跟被囚禁在某个地方很像？” 严嘉恩拿过陆凡的日记本看了几页，上面记录下来的话和描写的场景，确实跟张莹说的有九分类似。难道他们真的曾经都被某个人关在同一个地方？ “查查张莹和陆凡还有韩同森的档案，有没有某段时间是空白的。” 李明光点点头，快速去翻查三个人的档案。 查了半天并没有可疑的空白的部分，但是有一点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大，你看这个！”他将三份档案并排放在桌上，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道：“你们看，张莹的智商是180、胡凡的智商是190、韩同森的智商也是180……他们三个都是高智商的人！” -L- ☆、016章 ：他，竟然一直在跟她告白？（二更完毕） 都是高智商的人。 韩同森死了，张莹死了，陆凡死了……目前死的人全部都是高智商的人。那么郑策呢？他的死是因为凶手不想他暴露，还是跟张莹一样是被一群人所杀？ “我再去查看郑策的档案。” 没多久，李明光就拿着一份资料走来，神色凝重地对所有人说：“郑策的智商高达200！看来他的死应该不是凶手所为，更可能是某个人为了群体的利益，不想让咱们发现他们之间的关联点。” “凶手将张莹录制的视频U盘提供给我们，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跟囚禁张莹的人有没有关系？”严嘉恩提出这个疑问。 张真摩挲着下巴，“有没有可能凶手就是囚禁张莹他们的人？或者是那些人是同伙？之前我还觉得凶手肯定是一个人，但是现在看来，不会有单独的个人能够囚禁他们，只能是一个组织团体，才有能力这么做，而且从张莹的话里，那些人应该是在用高智商的人做某种实验……” 说着说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急忙地给沈慕白打电话，请他务必将陆凡和郑策的脑部剖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他想到的大家也都想到了，只是现在弄不清凶手将这件捅给警方是什么理由。 “你们说，如果真有人对这些高智商的人有企图，那么张莹和陆凡他们又为什么被放出来了？是他们没有了价值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现在凶手让咱们知道了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他想借助咱们的手，找到那个群体？或许现在还有人被他们关着。”李明光说。 张鹤飞盯着定格的视频，冷冷道：“别忘了，张莹在视频里有过，她身边有个人死了，并且这个人死是因为她。那个地方死了人，说明囚禁张莹他们的并不是普通的组织。拿人做实验，最后还死掉，对方进行的实验应该不能见光。” 既然不能见光，凶手把这条线索送到警方面前，是想让警方将那个组织连锅端么？ 沈慕白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他来到张鹤飞他们面前，头上还带着塑料帽，一看就是刚刚完成尸检工作。 “我刚完成郑策的尸检。”沈慕白神色有些怪异地看着他们：“你们是怎么知道他脑子里有东西的？” “真有？！”严嘉恩惊问。 沈慕白点点头，随即将那个东西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那是一个类似发讯器一样的小物件，被沈慕白装在证物袋里，似乎是坏掉了或者已经被人为的关停，这个发讯器并没有反应。 “这个东西放置的位置刚好可以控制人大脑的中枢神经。”沈慕白严肃地说：“这个东西一旦启动，后果不堪设想。” “那陆凡的尸首呢？脑子里有没有这个？”张真追着问。 沈慕白摇摇头：“陆凡的尸首早就进行过尸检，报告我看过很多次，并没有提到脑子里有什么特殊装置。”他看向张真：“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张真让沈慕白去看电脑，他重新将前面几个视频看了一遍，又看了陆凡留下的日记。 严嘉恩趁着他们在讨论的功夫，回到连修彦身边，他还在玩手机，她有些气闷：“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呀？都不参与我们，你不想破案么？” 连修彦继续按着手机没有抬头，“你们说的都对，推测的也合情合理，我没什么可说。” “你——”见他还是没有抬头的意思，严嘉恩气的一把将手机夺过来，她倒要看看他到底在按什么！结果，她低头一看，手机开着微信，对话的人正是她自己。 连修彦一直在发“我爱你”到她的微信上。 应该是从他们回到办公室就开始了。 他，竟然一直在跟她告白？！ 严嘉恩的脸腾地一下红的像个番茄，她羞愤地将手机扔回去给他，梗着脖子说：“连修彦！你……你不好好工作，竟发这种东西干扰试听！” 完蛋了，心跳的好快，好像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了。 讨厌的连修彦！ 连修彦深深地凝视着她害羞的样子，该死！那些人为什么不去上厕所！他好想抱她，搂她，亲她！狠狠地亲她！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让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都要被烤熟了似的。愤愤地瞪他一眼，严嘉恩顶着巨大的“视线压力”匆匆逃回了他们那边。 沈慕白余光瞥了她红彤彤的脸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现在怎么办？凶手应该是想让咱们去查这个地方吧？”张真分析道。 李明光接着说：“可是就这么点东西，咱们能查到什么？再说人家藏的那么深，肯定没那么容易让咱们找到。” “继续看视频。” 整个视频总共有63分钟，张鹤飞点了一下鼠标，很快张莹的身影再次出现。 这次，她录的地方仍然是之前那间透着月光的房间，而且从月光可以看出，张莹每次可以录影的时间只有晚上，而且时间不长，最多不会超过一分钟。 张莹能够录影，说明这段时间她是自由的，甚至是不受任何监控。虽然时间很短，但她依然抓紧机会留下证据。只是这个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凶手手里。 “一个星期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我快撑不下去了。他们说我们之中最后只能留下一个……” 录像再次结束，这次比之前几次的时间更短。 “只能留下一个人，到底是什么实验呢……”李明光在旁边自言自语。 又过去了二十多秒，这次张莹出现时竟然不是黑天，是白天！暖暖的阳光通过那个小窗户折射进来，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好似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膜。 “要开始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来，也不知道将来能看到这段视频的人是谁。如果你是我的朋友，请你一定要将这段视频交给警察。如果……如果你是我的敌人，你大可以来杀了我，但请你放过那些无辜的人。”说完，张莹竟然将录像设备举了起来，她开始照四周的样子。 “这里，就是我呆了快十天的地方。这里，是人间地狱。” 之前的几段录像，他们都以为录制的地点是张莹的房间，可是现在这个“房间”在录像中体现出来，其实只是一间类似“牢狱”的地方。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洗手池及抽回马桶，很明显，住在这里的人，不管睡觉还是上厕所都只能在这个“房间”里。 镜头又照向外面，所及之处有很多张莹住的这种“房间”，整整一排，最左侧尽头是个实验室，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但从轮廓上可以猜到都是些大型的机械设备。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他们每天都会对我们做同一件事，就是给我们注射一种针剂，然后将我们全部锁在一个大房间里。现在我才知道，那个房间被他们称作“密室”，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线索，只有能解开全部线索的人才能离开“密室”。我见过那个人离开，但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放过TA。”张莹轻柔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我们天天都在密室里做相同的事，每天的密室不同，线索也不一样，能出去的人很少很少……一天之内，如果你一个线索都找不到，就会被他们带走……TA就是这样走了，本来应该被带走的人是我……那天，我看到TA的尸首放在密室的一个箱子里，但是他们说那是标本，我不相信！那明明就是TA！” 录像的镜头忽然一黑，紧接着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大家都等着张莹的再次出现。可一直等，一直等，等有了十分钟画面还是黑色的。李明光上前将进度条往后拉，一直拉到最后，画面依然是黑色。 看来，那段视频就是最后一次。 张莹所说的那个“要开始了”，无论开始的是什么，她最后都是活了下来，否则不可能出现在大学校园里。那么，如果陆凡和韩同森，跟她是一起的，那么他们也都是属于活下来的那批人，又回到各自的生活中。 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呢？ 张莹离开后，她录的这些视频又是被谁拿走了，会是凶手吗？ 她在最后这段视频开始时说过，如果将来看到这个视频的人是她的朋友，她希望她的朋友可以把这个交给警察。也就是说，她当时有把握这段视频会保留好。 -L- ☆、017章 ：她的执念，从来都只有连修彦 不过，这个把握并不是绝对的。 因为她后面也说了，很可能会到对方的手里。 但是让严嘉恩觉得奇怪的不只是这些，张莹有段视频里说过，“他们说最后只能留下一个人”，既然只能留下一个，那么除了张莹以外的人，是怎样留下来的？或者说，张莹是怎样留下的？ 还有那个把自己找出的线索给了她，自己却死了的人又是谁？ 张真见连修彦始终不参与进来，心里有些着急，他总是认定有连教授在的地方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殊不知连教授的心思或许早就不在这个上面了。 “连教授，你有什么高见么？”他看向连修彦问道。 连修彦依旧没抬头，自顾自地玩着手机，严嘉恩看到他的动作不禁想起刚才的事，手下意识地去掏自己的手机。因为办案的缘故，她习惯将手机调成静音，所以之前才没看到那些“我爱你”的告白微信。 如果她现在掏出来看，会不会还有其他的？ “连教授——”张真又不甘心地叫了一声。 连修彦应了一声，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密室。” “什么密……”话音未落，所有人好像都想起了什么，再次将最后那段视频打开，进度条放在张莹说的那段话上。 ——“他们将这里称作密室，只有解开线索的人才能离开。” “囚禁张莹的人每天将张莹和那些高智商的人关在一间密室里，情况不是跟张莹失踪时一样么？”密闭的房间，满屋的线索，还有一些人……只不过张莹失踪时，她身边的人是她的大学同学而已。 “囚禁张莹的地方有个密室，张莹失踪时也是在密室，凶手几次线索指向的地方也是密室。”连修彦面无表情地说：“凶手在杀死郑策以后，曾经带着张莹的脸皮出现在监控里。他想告诉警方，张莹这个女孩子才是整件案件的中心。她和密室是密不可分的存在，只要查清楚任何一方，剩下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密室，张莹。 张莹，密室。 这两者的关系无非就是张莹曾经在密室里呆过，或者说她曾经玩过密室这个游戏。 除了这些，还能说明什么？ “密室是死的，人是活的。回到最初，先从张莹开始查起吧。” 连修彦的意见立刻遭到了张鹤飞的反对，他冷冷地说：“连教授，谢谢你为我们提供这些意见！但我认为目前不适合再从头开始调查，一来会浪费时间，二来我们不一定能够找到新的线索。与其这样，不如想办法找出剩下的高智商类人群。只要在本市内，我都可以查到相关人员。”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张鹤飞好像跟连修彦不对付，两个人像是仇人一样。 连修彦虽然表情淡淡，可张鹤飞的目光却不是那么善意。 “或者，你也可以和严组长单独去按照你们的思路调查，我没有任何意见。” 张真拽了拽张鹤飞的衣服，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人家连教授和严组长是来帮咱们的，怎么老大总是一个劲儿的往外轰。 看不上连教授的帮助？ 连修彦没什么表情地笑笑，漆黑深邃的目光移向严嘉恩，无声地等待她的回答。 严嘉恩想了想，两个方向一起查总比一棵树上吊死要好。“张组长，公平点说，我觉得你们俩说的都有道理。这样吧，我和连教授去查张莹的事，你们去找高智商的人，看看有没有谁失踪了。有消息我们随时保持联系，你看这样行么？” 她给了他最起码的尊重。 不管梁宇之前说什么，连修彦现在态度如何，她总归是人家请来帮忙的，既然是客就要有客的样子。这点，她心里还是明白的。 张鹤飞点点头，几个人又分成两拨去查案。 沈慕白走到严嘉恩身边，小声跟她说：“嘉恩，我来的时候爷爷特意让我转告你，他说他安排了婚礼，等这边的案子结束，就让我们回去结婚。” “什么？！”严嘉恩一时没有控制住，声音扬高好几倍。 见大家疑惑的眼神看来，严嘉恩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忙拦着沈慕白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大白，你怎么不阻止爷爷呢？”她无奈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阻止？爷爷辛苦地帮我们筹备婚礼，我们……” “停！”严嘉恩深吸口气，认真地看着他，说道：“大白，有些话我可能没跟你说清楚。我们……我们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我跟连修彦的事，从我十三岁那年开始我就跟他纠缠在一起，不管爱也好恨也好，哪怕是我们分开的那四年，我都没想过找其他人。这点你应该很清楚不是么？之前你跟爷爷背着我，弄出个结婚证来，我都没生你的气，可是现在……你怎么……” 沈慕白的脸色微微泛白，却还是强撑着微笑，“嘉恩，我知道现在你心里暂时无法忘掉连教授，我可以等。过去那四年我都等过来了，再多等你四年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呀！”严嘉恩咬着唇，眼中有泪光在闪烁。“大白，你对我好，我特别感激你，所以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特别特别爱你的女人，为你生儿育女，陪你白头到老。可是，那个人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我！你明白么？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跟连修彦这辈子只能这样，我也不会再嫁给第二个男人了！大白，你向来都清楚我内心的执念，不是么。” 她的执念，从来都是连修彦。 不管相隔多远，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个名字永远都会让她心生悸动。 沈慕白沉默半响，静静地注视着她不语。 严嘉恩知道自己可能有点太急切地跟他说清楚了，可能有些字眼比较伤人。她心里过意不去，又补充一句：“抱歉大白，我拿你当真心的好朋友，不想欺骗你，所以……” 沈慕白目光中透着几分悲凉，“嘉恩，如果我比他更早认识你，你会爱上我么？” 严嘉恩一怔，这个问题她倒是从来都没想过。 “嘉恩，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这样吧，你先别这么坚决地否定我。给你自己和我再一段时间考虑，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们再好好谈谈，行么？” 他，还是不愿就这么放手。 不愿，就这么轻易的妥协。 严嘉恩岂会不知道他的想法，这种缓兵之计对她来说没有用处，今天说的话跟下一次说的话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当她看到沈慕白有些受伤的眼神时，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算了，就听他一次吧。 等案子结束以后再谈。 …… 想要调查张莹的事，就需要先从她的家庭查起。最疑惑的问题，张莹在那个地方被不知名的人囚禁将近十天，这件事难道她的父母真的不知道吗？就算不知道，住在一个寝室的同学也不清楚？ 严嘉恩对这点始终保持自己的怀疑。 张莹的条件很一般，她的父母一直都在关注这件案子，从上次跟她家人见面就能感觉出来。 这是严嘉恩第二次来到张莹的家里。 “叔叔阿姨，我还是想看看张莹的房间。” 进到屋里，张莹的房间收拾的非常整洁。严嘉恩看到书柜就跟在她宿舍看到的一样，整齐利索，连个书签都是好好的夹在书里。 视频上的张莹没有说年份，但是她的样子倒是跟这几年没什么变化，所以严嘉恩猜想，或许她被人带走的时间，正好就是她上了大学的这四年。 因为也只有这四年，她可以瞒过家里人，瞒过宿舍的同学，“失踪”十天又不会有人担心。 她可以跟家里人说在学校，可以跟宿舍的姐妹说她回了家。 那么现在摆在严嘉恩和连修彦面前的问题是，张莹去那个地方到底是自愿还是被人强行带走的。若是被人带走，说明那帮人盯了她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还必须让张莹感受到威胁，只有这样她才会能跟身边人撒谎。 连修彦在张莹的书柜前驻足，严嘉恩疑惑地走过去，发现他正在翻开她的一本书。 书有点老旧，但是封面竟然用挂历纸包着，想来这本书定是张莹的珍宝。 “这是什么书？” 连修彦把扉页给她看，“全世界最聪明的一百个人？”她轻声念出了出来。 -L- ☆、018章 ：天下没有真正的密室（二更完毕） 连修彦指着书柜里的书，靠近右边的位置，有很多都是类似的书籍。 严嘉恩一边看着一边轻声念出来：“《智商180》、《论高智商的心理素质》、《情商还是智商重要？》、《全世界最烧脑的十大谜团》、《高级解密》……” 这些书她都没听说过，全部都和高智商有关。 严嘉恩随手拿起《全世界最烧脑的十大谜团》翻了翻，瞠目结舌地说道：“天，我都看不懂！这些都是什么公式？能做出来才有鬼吧。” 连修彦淡淡地弯唇一笑：“这些书我很早之前看过，据说智商在150以下的人看不懂。特别……是你手拿着的这本，每个谜团都要运用无数个公式推导分析，再将所有结果重合再推导，其中的步骤复杂，我都要用三天时间才能解开。” “……张莹原来每天在房间里都是看这些书啊？她能睡得着么？”严嘉恩想想那些公式就觉得头疼，手上的书也变得跟烙铁一样热，她赶紧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连修彦又看向其它的书，看了一会儿，忽然从其中抽出一本放到严嘉恩手里。 “密室之谜？”严嘉恩将书的名字读出来，她翻开里面的内容，大概有十章，每章都有对应的图片和文字，这个不就是纸质版的‘密室逃脱’吗？ “你之前说过，张莹的室友孟菲菲告诉你，张莹从来没玩过密室类的游戏。”他点了点封面，“很明显她是在骗所有人，或许当天她到密室以后就已经找到离开的办法，只是还没等她说出来就失踪了。” 严嘉恩思索着点点头：“可是凶手到底是怎样带走张莹的呢？我一直都想不通这个问题。” 连修彦看着她困惑的样子，小小的嘴巴嘟了起来，犹如黑葡萄一般的眼眸中尽是疑问不解，煞是可爱。他情不自禁地捏住她的脸蛋，肉呼呼的小脸顿时被他捏起一块肉。 “喂！”严嘉恩恼怒地拍打他的手。 本来脸就很圆了，这个家伙还捏她！ “傻丫头，好好想想那个打开装有U盘的银色小钥匙，你是怎么得来的？” 天下间不存在真正的密室！ 所有的密室都是人为创造，只要是人为，就必定有漏洞。 没有漏洞的密室，倘若真的有活人失踪，除非是见了鬼，否则绝对不可能出现。 严嘉恩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射飞镖射出来的啊！那个时候挂在墙上的动物挂钟不是动了么，钥匙就是从挂钟中间被推出来的部分拿到的。” “再想想，挂钟是死的，它自己能动么？” “怎么……”严嘉恩几乎冲口而出的回答猛然顿住，她震惊地看向连修彦，而后便是一脸恍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那个密室里有机关？张莹就是从机关里被带走的？” “我之前没有提醒你，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自己发现。”他笑了笑：“那间密室里肯定有机关。还有，我一直都在想一个人到底能用什么方法在众人眼前消失。排除所有可能，最不可能的就是唯一的真相。” 连修彦放下自己的手，随即牵起她的手后细细地摩挲着，严嘉恩忽略到内心的悸动，心里有点明白他想说什么。“排除掉可能，最不可能的就是唯一的真相……我们一直都先入为主，被困在一个怪圈里。因为想不透凶手怎样带走张莹，但是没想过会不会是张莹自己主动离开。” 越想脑子里越是清明。 “如果是张莹自己走的，那么很多问题就能引刃而解。她自己离开，才能不惊动任何人。可是……她为什么要自己走？当时张莹知不知道她离开以后会发生什么。” “嘉嘉，你少想了一件事。”连修彦淡淡道：“张莹是高智商类人群，如果是她自主的意愿离开，会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做？” 高智商…… 自主…… “难道是……跟那个实验有关？！” 张莹在视频里说过，那个地方就是人间地狱。她在那里一定经历了让她十分痛苦的事。现在她的失踪，如果真的跟曾经那个地方有关，倒也不难解释她为什么会主动离开。 当时在现场的都是她的同学，为了避免波及到那些无辜的人，她选择这么做倒也合情理。 严嘉恩皱了皱眉，还是觉得哪里很怪。 连修彦看着她说：“不过我们也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无论张莹失踪是自愿离开，还是被凶手带走，都是基于一个条件下才能产生——密室！谁能知道她当天会去密室？” 严嘉恩心头一震，惊讶地瞠大眼：“孟菲菲？！” “提议去密室玩的人是她，决定去那个密室玩的人也是她。” 这么看来，孟菲菲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当天在没去密室之前，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那个地方。 “走吧。我们不是她，无法猜到她的意图，去找她聊聊。” …… 北河市曾今发生过一次重大的科学实验事故。 参与到这个事故中的人，全部都是北河市内数一数二的高智商类别人群。他们奉了zhengfu的命，进行一项史无前例的科学研究，如果这个研究成功的话，不仅仅是对北河，对整个华夏都是一次里程碑式的进步。而当时出了那次事故后，北河市专门成立了一个“特殊人才保护计划”，一是保护他们的安全，不被不法分子带走；二也是监督他们，不让他们泄露跟这项研究有关的内容。 凑巧，张鹤飞当时就在这个“特殊人才保护计划”中，他是负责保护这个计划中的一位科学家，这位科学家的智商达到220，他在大学里自主创造的几项科学实验，都申请了国家一级特殊专利奖励。 张鹤飞来到北河市某大学内，找到了这位科学家，对方目前是这家大学的特聘教授。 他将来意跟黄教授说明，黄教授听完满目惊讶，“居然有这种事？太过分了！小张，你说，我怎么做能帮到你，尽管直说！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分子打我们这些人的主意！” 张鹤飞对黄教授的态度很恭敬，他说：“我现在想请您帮忙，看看能不能联系到您之前认识的那些人，我想知道他们的近况。” 黄教授点点头，“这个没问题，我们有个专门互动交流的微信群，我在里面问问大家最近在干什么。不过，我们这个群里的人可能不全，像你所说的那三个年轻人，我就没听说过。不过群里应该有人知道他们，那些孩子在未来都会是祖国的栋梁，可千万别被不法分子糟蹋了！” 十分钟后，黄教授关了手机对张鹤飞说：“我都问过了，大家最近都很好，没有失踪的人。但是其中一个人说她手下的几个高智商学生最近都没去上课，也没跟她请假。她给他们的手机打过电话，没人接听。刚才听我这么问，她想那几个学生是不是出事了。” 张鹤飞吸口气，冷凝着声音问道：“黄教授，能不能把那位老师的姓名联系方式告诉我？我想亲自上门去拜访。如果估算不错，我想找的人应该就是她的学生。” …… 孟菲菲的家跟张莹同一个方向，只是更远一些。 严嘉恩和连修彦到的时候，已经是七点来钟。 冬天的七点钟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夜风有些冷，吹的她鼻头都红了。 连修彦把她的围脖往上面拽了拽，盖住那个小红鼻头，无奈又好气地看她：“冷不会跟我说吗？刚才路过商场，我给你买件厚点的外套。知道自己怕冷，还总是这么贪凉。” “怎么能是贪凉……”她小声咕哝了一句，然后把手放到他的掌心里，两个人往孟菲菲的家里走去。 她家住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里，孟菲菲看到他们来的时候，一脸惊讶，就这么开着门愣愣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还是她的妈妈过来，询问过后将严嘉恩二人请了进去。 “两位警官，请喝水。”孟菲菲的妈妈端了杯水过来，随即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孟菲菲那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严嘉恩，表情有些恼火，似在怨她上次隐瞒了身份。 “你为什么骗我。” 严嘉恩一脸赧然，“孟同学，很抱歉，请你体谅，我当时想获得更多有关张莹的信息，不得已才那么说的。” -L- ☆、019章 ：喜欢张莹的男孩儿是谁？ 孟菲菲定定地望了她一分钟，表情才稍微缓和一下。 “你们找我什么事？如果还是跟莹莹有关的，很抱歉，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严嘉恩摇摇头：“我来不是问张莹的事。我想知道，那天你们去玩密室逃脱，是如何商定的？” 孟菲菲脸色白了白，惊颤着声音问道：“你……你们怀疑我？” “不是。只是例行询问而已。”严嘉恩心内暗惊孟菲菲的敏感，她只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孟菲菲就能联想到那里。 孟菲菲说：“很早之前我就跟肖阳学长商量过这事儿……对了，肖阳学长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很多女生都非常喜欢他。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能跟他成为朋友。那天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去玩，是我负责召集大家的。我心里是想，男孩子肯定喜欢玩一些刺激的东西，我才再网上攻略出密室逃脱这个游戏……如果按你的说法，非要确定是谁商定的这个计划，那么就是我。” 之前好像没听过肖阳这个名字。 严嘉恩又问：“那天除了肖阳和你们宿舍的几人外，我听说还有个女孩子也去了？” 孟菲菲很讨厌陈丽君，提起她表情就不好。“对！还有个女人也去了！想想我就生气，我跟她根本就不熟，只是说过两次话而已，那天我们都在楼下集合准备要走，她突然过来缠着肖阳学长，非要跟我们一起去！肖阳学长心肠好就没有拒绝她。谁知道她在路上还是不离开学长，身子恨不得都长到学长身上去！” 严嘉恩听出她语气中的愤慨和怒火，轻轻笑了笑，问：“你很讨厌这个女孩子吧？不仅仅是因为她总是缠着肖阳，更因为她也喜欢肖阳，对不对？”见孟菲菲有些惊羞的样子，她继续说：“我也是女孩子，女孩子的嫉妒心我也有。我虽然没见过肖阳，但能被你们很多女生喜欢的男生肯定不会差。孟同学，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这位肖阳同学有喜欢的女孩儿吗？” 孟菲菲神色一变，似乎不愿谈及这件事。 严嘉恩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地继续等待。孟菲菲越是想逃避的问题，她和连修彦就必须要弄清楚。 等了半响，可能是见严嘉恩没有松口的意思，孟菲菲只好叹了口气，说：“我之前很喜欢肖阳，搬来那次组织去玩密室逃脱，也是想借机跟他表白。因为肖阳没有女朋友，大学这几年也没听他跟哪个女生交往过。我们私下里都在议论为什么，很多女同学都说，肖阳长得那么帅，各方面都那么优秀，不会有女孩子不喜欢的，那他一直没找女朋友，会不会是因为以前受过情伤？我也一直都是着想的，直到那天……我看到一向不怎么主动跟女孩子亲近的肖阳，竟然自己上前跟莹莹说话。他看莹莹的那个眼神我太熟悉了……我们所有喜欢他的人，看他的时候都是那样的。” 说到最后，孟菲菲情绪低落很多，垂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张莹知道肖阳喜欢她么？” 孟菲菲摇摇头，苦笑一下：“莹莹在情商方面比较天然呆，以前很多找机会跟她表白的男孩子，都被她的不解风情给气跑了。我之前也问过莹莹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她跟我说没有。我相信是真的没有，因为她的心思全都在学习上。那天我看到肖阳主动跟她接近，莹莹似乎还很震惊，每次都是肖阳跟她说话，她不会主动提起话题。哎，莹莹……她肯定不知道肖阳喜欢她。” 严嘉恩看向连修彦，后者冲她微微摇头，告诉她孟菲菲并没有撒谎。 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商定好，她负责询问，连教授负责观察她的微表情。孟菲菲说了这么多，连教授都看不出她在撒谎，如果不是演技太好，她说的就是实话。 “我们不说他们了，还是说说那间密室吧。你刚才说是在网上看的攻略，所以才选定去那个地方玩，那你再去之前，对那个地方了解多少？” “了解？谈不上很了解。我只是在网上看到介绍，觉得不错才选择去那里的。” “那你定下来去这个地方以后，到你们约定的那天，有没有跟别人提起过？” 孟菲菲果然地摇头：“虽然地反我早就定了，但是团购券是当天团的。因为除了这个地方，我还选定了其他地方，想等大家出发前再最终确定。” 还选了其他地方？严嘉恩皱眉追问：“你还选了什么地方？” 孟菲菲打开自己的电脑，她已经把之前挑选好的几个地方网址都存在收藏夹里了。“喏，这些就是。我一共选了三家，有两家是密室逃脱，还有一家是台球厅。当然的心思都在跟肖阳搞好关系上，所以基本上地方都比较偏男性。” 严嘉恩将这些地址都记录下来，又问了一些关于肖阳的事，才跟连修彦打道回府。 坐在车里，她用手机浏览了孟菲菲选定的另外两家。两个地方离大学都不远，而且团购券的价格学生也可以接受，网上有很多评论都是五星。 好玩又不贵，大家都能接受这个。 “我们要不要去这两家看看？”严嘉恩扭头看他一眼。 “今天先不去了，明天再说吧。” 经连修彦这么一说，严嘉恩才发现今天时间确实很晚了。不知不觉一天又过去了。可他们这边却没找到什么实际性的发现，不知道张鹤飞那边怎么样。 严嘉恩想着就拿起手机给李明光打了过去，没想到他们倒是有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 …… 张鹤飞拿到那位女老师的联系方式后，先跟人家通了话确定了见面时间，然后就带着张真和李明光赶往女老师的住所。 这位女老师在哲学方面很有成就，在“特殊人才保护计划”结束后，她亲自去本市的各大院校，各种智力奥数等比赛中挑选高智商人才，想开设一个专门为这些孩子提供教育的特殊辅导班。 有的孩子很聪明，但是父母却不会运用他的聪明，这样长此以往只会让孩子走上弯路。正能量的东西当然还是要用在保家卫国，为国家效力的事情上。 就这样，经过了整整一年的遴选，她终于选出了五名在各个方面都很优秀的天才。 这些孩子不仅是天生的高智商，在为人处世，或者是在学校、生活中，也都是出类拔萃的。 “经过一段时间跟这些孩子的接触，我发现他们虽然在头脑上很聪明，但是情商却比较低。尤其是女孩子，在这个方面就不如男孩子。我们班里有个男生很喜欢另外一个女生，我这个当老师的都看出来了，但是那个女孩儿似乎一点都不知情。有次竟然还来问我，为什么那个男生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此时，赵老师正与张鹤飞三人面对面坐着，提起那些学生，她的脸上还是带着几分自豪。 “赵教授，您说的那个女生名字是不是叫张莹？”张鹤飞心有预感。 赵教授点点头，几秒的惊讶过后就是满脸担忧。“张组长，看来你们要找的女孩儿真的是我的学生。真是没想到……莹莹那么好的女孩儿，怎么会有人对她起杀心呢。” “赵教授，那个喜欢张莹的男孩儿是谁？” “他叫韩同森。” 张真和李明光都是一脸震惊，韩同森竟然喜欢过张莹？可他们既然认识，为什么当天不打招呼？两个人相处的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我记得叫韩同森的那个男孩儿喜欢了莹莹很久，他跟莹莹的智商差不多，但是比莹莹更懂得怎么跟人接触，在我的学生中，莹莹是唯一一个情商特别低的女孩儿。” 张鹤飞收集好这些资料，最后又请赵教授把这个班里所有学生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写给他。这些人既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他们或许能知道一些老师不知道的事儿。 班里一共有五个孩子，几个孩子之间年纪相仿，分别是两个女生和三个男生。其中除了张莹以外，跟这件案子牵扯到一起的另外一个人——郑策也在其中！ 张莹、韩同森、郑策……他们之间的另外一个共同点也找到了！ 但是陆凡并不在这里，是因为他年纪超过了吗？可他应该在囚禁张莹的地方出现过，这也是他们唯一有可能会产生交集的点了。 还有一名女生和一名男生。 女生叫邢晓雪，是一名高三考生；男生是她的校友，同样是高三考生，叫夏磊。 -L- ☆、020章 ：青春街48号（二更完毕） “我们已经去过邢晓雪和夏磊的家里了，但是他们两家人都说孩子不在，刚开始放寒假就去参加一个课外辅导班了。那个辅导班还是全封闭式的，目前没办法联系到他们。”李明光在电话里对严嘉恩说。 “怎么会有辅导班是全封闭的？”严嘉恩疑惑地问。 “听夏磊的妈妈说，那个辅导班是专门针对高三考生的。如果是其它的班，根本不需要封闭。辅导班到大年二十七结束。”李明光说：“巧合的是，这两个人上的是同一个辅导班。我们已经要来了辅导班电话，打算明天去看看。” 五个孩子死了三个，希望剩下的两个能够平安。 严嘉恩把自己这边调查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并请李明光转告给张鹤飞。 张鹤飞那个人她看不懂他，现在也有点抵触跟他接触。严嘉恩总觉得那个人有点阴晴不定，但不否认，他是好警察。 …… 第二天一早，连修彦就开车带着严嘉恩赶到另外一家密室游戏的地点。这家老板姓张，三十岁左右，网上介绍这家密室逃脱已经开了两年，生意不算火爆，但付房租和温饱是没问题的。 严嘉恩亮明身份，请张老板打开初级密室的房间。 这间房间要比韩同森那里的稍微大一点，灯光也比那边亮堂一些。 严嘉恩走进去，随便玩了一下，发现很容易就能找到前面三个线索。 她心里诧异，疑惑地问道：“张老板，初级的线索都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到吗？” “相对来说是的。因为是初级，很多学生都是第一次玩这个，图一个新鲜刺激，所以就不能太难。警官，其实这些困难程度都是因人而异。我曾经接待过一个女孩儿，她只用十分钟时间就从这间屋子出来了，又立刻挑战中级和高级。三个级别总共才用了不到四十分钟。” 初级用时短可以正常，可是三个级别加一起居然才用了不到四十分钟。 严嘉恩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名字，“张老板，你说的那个女孩儿不会是姓张吧？” 张老板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姓什么。那天是她一个人来的，玩完就走了。” 不知道姓什么，总能记得样子吧？ 严嘉恩从包里找出一张张莹的照片，递给张老板，还没等她开口问，张老板就惊奇地“咦”了一声，“警官，就是这个女孩儿！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她来你这里是什么时候？” 张老板想了想，“好像是年底的时候。对，就是年底的时候，那两天我准备带我老婆去国外跨年，所以开门就晚了一会儿，这个女孩儿还在门口等了我很久呢。我觉得过意不去，给她免了二十块钱。” 严嘉恩跟张老板说话的功夫，连修彦已经将所有房间都转了一圈，没找到想看到的东西。 如果下一个要去的台球厅依然是这样，那么孟菲菲就是重大嫌疑人！ 告别张老板，连修彦跟严嘉恩说了里面的情况，严嘉恩点点头，“我在初级密室的时候就能感受到，这里的初级真的特别简单，而且也没有机关之类的东西。再说这个老板天天在店里，真要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捣鬼，他不可能不知道。” 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台球厅。 现在还比较早，里面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收银员在整理东西。 严嘉恩亮出自己的证件，问收银员最近这里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收银员对警察的到来很诧异，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两位警官，我们这里是台球厅，大家除了每天过来打台球，从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严嘉恩试着往自己想知道的方向上引导。“你们这里每天来这么多打球的人，有没有谁技术特别好，杆杆进洞的那种？” 收银员愣了愣，想了半天才犹豫地说道：“好像有吧……每天有很多客人会来玩，其中技术好的客人有很多，没有特定的某个人。” 台球这种东西，玩的时间长了，如果数学再好点，基本上很多人的水平都能不错。 严嘉恩气馁地叹口气，随即把张莹的照片拿出来给她看：“那你再看看，这个女孩儿来过吗？” 收银员探过头来看了一眼，说：“警官，我们这里每天来这么多人，又不需要身份证登记，我实在是记不清了。” 台球厅也是失望而归。 严嘉恩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张莹笑的恬静温柔，谁能想到她死后会遭遇碎尸这种事…… 连修彦上前拉住她的手，“这两个地方都没有可疑，最大的可疑就是密室和孟菲菲。” 他刚说完，严嘉恩的手机就响了，里面传出李明光惊慌的声音：“严组长，你们现在在哪里！快来青春街48号，快点！” 青春街48号是一家精品店。 严嘉恩和连修彦到的时候，店门口已经被人团团围住，还有警察在疏导交通，黄色的警戒线在店外面拉了起来。 他们刚走过去就被一直等待的李明光看到了，他赶紧上前来，焦急地说：“我们要找的其中一个孩子叫夏磊的，在这里被捅伤了，刚被急救车拉走，他同行的同学就是我们要找的邢晓雪，现在好像吓坏了也不哭，一直发呆。我们都是大老爷们不会安慰她。严组长，这事只能麻烦你了！” “不是说他们去参加什么封闭辅导班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李明光快速说了一下情况。 他们今天一早赶到辅导班的时候，才知道今天辅导班有半天的假期。问了很多人才知道夏磊和邢晓雪来青春街这边买书和材料。结果，就在他们刚开到这家精品店的时候，就听里面传出尖叫，紧接着一个拿着血匕首的男人从里面冲了出来。张鹤飞立刻去追那个人，他跟张真则跑到店里去看伤者的情况。 “我们也没想到被捅伤的人竟然是夏磊，那个时候邢晓雪就在他身边，跟现在一个样子。” 李明光指着靠在货架旁的女生，邢晓雪长得很白，大眼睛挺鼻梁，头发后面梳了个马尾，清清爽爽，是属于很漂亮的那种女生。 只是，此刻她双眸无神，直直地盯着地上的某个点，身边有两个女警跟她说话，她像是没听到一样。 “我们已经通知他们的家长了。”张真叹口气。 严嘉恩把包交给连修彦，然后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不知道这个动作是不是吓到了邢晓雪，她的身子一抖，往旁边挪了挪，也不敢去看严嘉恩。 “小雪，夏磊同学已经被我们送到医院去了。你放心，他不会出事的。等他好了以后，你们还能继续玩耍，继续一起上课。” 邢晓雪没说话，又变回了刚才那副样子。 严嘉恩让旁边两位女警离开，随后她小声在邢晓雪身边说了句话，只见邢晓雪突然浑身一震，倏地转头看向她，眼眸里充满震惊和惊恐。 张真和李明光见状走到连修彦身边，低声问他怎么回事，严嘉恩说了什么能让邢晓雪有这么大反应。 连修彦觑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刺激她。” “什么？” 连修彦不再多言，这个时候严嘉恩已经伸手将邢晓雪扶了起来，对张真和李明光说：“找个安全的地方，不要回局里。你们应该有专用的安全屋吧？” 提到安全屋，张真和李明光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我带你们去。” 好好的参加辅导班，只是休息半天还会被人捅伤。 有这么巧合的事？ …… 刑事一组的安全屋比较特殊，他们并没有找那些不起眼的小区，而是选择在北河最市中心的地方，找了间平常人都住不起的高档公寓。 出入小区必须有特殊的车证，所有业主的车牌号都是登记在系统内，系统中没有的车一律禁止入内。连修彦只好将车停到马路旁边的停车场再走着进去。 到了小区里，几乎是三步一个岗哨，而且每个岗哨的保安身上都带着电棍。 “张真，你们局可真舍得花钱。这要是我们梁局，打死他都不会让我们租用这种安全屋。” 这儿的环境，比自己家住的还好。 张真谦虚地笑笑：“还好吧。主要是我们老大出力比较多，因为之前我们处理的案子大部分都是很严重的刑事犯罪，牵扯进里面的证人都必须保护再保护，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L- ☆、021章 ：第二次求助机会（6000更新完毕） 公寓里的家具都很齐全，还有几件女性的衣服，洗发水和沐浴露几乎什么都有…… 严嘉恩看了一圈越发佩服张鹤飞的能耐！这种档次的安全屋，他都能在张平那里申请下来，明明就是张平太喜欢了吧。 邢晓雪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严嘉恩倒了杯水给她，她轻轻呷了一口，然后抬眼看着严嘉恩问：“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我们有我们的途径。晓雪，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见邢晓雪点点头，严嘉恩继续说：“其实，你们的情况我们大概都了解了，今天会出现在青春街并不是偶然，我们的同事其实是去找你和夏磊的。只是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我想……你应该能猜到对方的身份吧？” 邢晓雪没说话，严嘉恩也不指望她回答什么。 “现在你已经受到我们保护，你父母那边也不用担心，会有其他警员去保护他们。此刻，我要跟你说一件事，希望你听完之后好好考虑，要不要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我们。” 张真和李明光猜到严嘉恩想说什么，刚想开口阻止她，就听连修彦开口：“有些事，她有知情权，该让她知道。” 听到连修彦的话，邢晓雪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回过头。 “晓雪，我们目前在办的一件案子，跟你其中一个朋友有关……”严嘉恩详细地将张莹、韩同森和郑策事情告诉了她，所有的细节，包括警方是如何找到每一条线索，凶手又做了什么。 除了陆凡贩毒的事之外，其他的都告诉了她。 邢晓雪听完，一阵兀长的沉默。 她不说话，其他人也没有开口。 等了很久，邢晓雪再抬眼时，众人才看到她早已红了眼眶，珍珠般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严嘉恩轻轻叹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将纸巾扯出来递给她。 邢晓雪很难过，但是她没有哭出声来，这种沉闷的无声的哭泣最是折磨人。 “我说了，你们可以抓到那个坏人么？”她哽咽地问道，泪水像是擦不完似的，一滴滴砸在沙发上，氤氲下淡淡地水迹。 “我答应你，一定会抓住那个人。”严嘉恩认真地看着她，坚定地开口。 不管这个人是谁，她都会亲手抓住他。她要亲口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邢晓雪低着头抹眼泪，又哭了一会儿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擦干眼泪，她看向严嘉恩说：“今天用匕首伤害夏磊的人，当时是负责观测我们的老师。” 邢晓雪和夏磊是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因为都是高智商的缘故，他们似乎跟身边的同学都不怎么亲近，连个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他们只有彼此。 大约在两年前，邢晓雪和夏磊刚刚中考完，家里人也看着比较松，他们就相约一起去北戴河玩。结果刚到那边，就被人带走了，她和夏磊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帮人很凶……他们不会顾及我们的感受，强行带着我和夏磊去了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一路，我跟夏磊的眼睛都被他们蒙着，他们之间也没有对话，我们想知道自己在哪里都没办法。后来，我们就被关了起来，一起的人还有好几个，但我们都不认识。” 她跟张莹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因为她们的“房间”正好是面对面，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到彼此。时间久了，她们会聊天，会趁着被带出做实验的时候，进行无声的交流，一起想办法离开那里。 “那个地方，据我所知只有我和莹莹姐两个女生，其他的都是男生。所以，他们一般都是让我和莹莹姐一起出去。我们在那里，每天都要经历无数次的抽血、化验，或者是被那帮人往身体里打制剂。我们被打完制剂以后，会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等那段时间过后，他们会单独将我们俩关在一起，然后监视我们。” 李明光忍不住插嘴道：“把你们关在一起，你们后来身体上有什么反应么？” 邢晓雪瞥了他一眼，半响才默默摇头：“一共有三次，我和莹莹姐被他们注射了一种东西后，被关在一起。但是身上没有任何反应不适。可能是见我们没有成效，后来就没再进行过那种注射了。那个时候，我和莹莹姐只要一有时间就会相互商量想办法逃出去。她跟我说，她也有朋友被在那里，是男生，如果我们一起走，可能机会会小很多。她的意见是，先想办法让我和夏磊离开。” “晓雪，你既然是和张莹住在对面，那你应该知道她曾经录过视频吧？” “视频？”邢晓雪楞了一下，显然不知道视频的事。“我从来都没见她录过什么视频，而且我们的电子设备都被那些人收走了，就算有机会，莹莹姐也没有设备呀。” 没有设备？那张莹是怎么录的？ 严嘉恩想了想，把之前看到的视频背景说给她听，邢晓雪听完立刻就摇摇头：“不对。你们说的地方我都见过，我从来都没有被关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过。在我印象当中，莹莹姐一直住在我对面，也就是你最后说的那个可以看到实验室的地方。我们基本上所有人都住在那里，没见他们将莹莹姐带走去其他地方住呀。” 那就奇怪了。 邢晓雪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一下，不确定地喃喃开口：“难道是……我们离开以后，莹莹姐被带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去了？” “你们不是一起离开的？！”不止严嘉恩，张真和李明光都是一脸震惊，就连连教授的眉头都微微蹙了一下。 邢晓雪说：“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当我发现我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我根本就记不清我是怎么离开的，其他人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走了。我回来以后立刻就跟夏磊联络，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记得在自己床上睡得好好的，醒来以后就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姐姐，现在想想，有可能只有我跟夏磊被那些人放了出来。” 邢晓雪和夏磊离开那里以后，又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中。但他们都是聪明人，没几天就感觉外出总有人盯着自己。有两次他们一起出去，都发现了跟踪他们的人，但是对方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被发现，依旧雷打不动地跟踪他们。 他们毕竟只是高中生而已，心里害怕极了，就不敢再约着出去。就连去学校都必须是要家长送才可以。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有一个月，终于有一天他们感受不到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了，又不放心地一起逛街做过实验，这才肯定对方不再跟踪他们。 “姐姐，我和夏磊讨论过，我们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我们是亲身经历者。或许那些人撤销了明面上的监视，会在暗中继续盯着我们。所以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呆在这里。这次参加辅导班也是为了考试逼不得已。如果不是夏磊缺少参考资料，我们也不会自己去幸福街……”邢晓雪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明目张胆地伤害夏磊……” 的确。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在人员比较密集的街道，在有监控设备的精品店里下手。 对方若不是真的胆子大，就是压根不把这些外在因素放在眼里。 “姐姐，请你一定要抓住那个坏人。莹莹姐她……她是个好人，死了以后不该遭受这种折磨的。”邢晓雪颓丧着脸，隐隐又有要落泪的样子。 严嘉恩只得在旁边安抚她，等她稍微好一点才继续问：“你跟夏磊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动作？否则对方怎么会突然之间对你们发难？晓雪，你必须认真并且诚实地回答我。” 还有赵教授那里，一直联系不上他们，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邢晓雪深深叹口气，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姐姐，其实我跟夏磊从这学期开始就一直暗中寻找着跟我们相同的人。在那个地方，我跟莹莹姐分析过那些人的意图。他们不停地用我们做实验，但是又没有什么危及到我们生命的事，那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会不会只是针对我们这样的人。我跟夏磊商量，如果我们找到跟我们同样的人，然后联合起来进行自我防卫……” “我就说，为什么好好的突然要对你们下手。” “晓雪，很明显你们的动作让他们感觉到了危险。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证实你的想法是正确的。这些人想利用你们这些高智商的人进行某种实验，这种实验不能见光，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你和夏磊出来后，他们又不能对你们下手，只能在一段时间内监视你们。你刚才说的对，后来他们应该是改为暗中监视，所以你和夏磊的行为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这次，对方冒险来杀你们，或许你们已经触到了逆鳞。” 严嘉恩看向连修彦，后者冲她点点头，说：“我去办。” 张真看着连修彦走到卧室里去打电话，他疑惑地问道：“严组长，你跟连教授想做什么？我们老大虽然不在，但是只要能破案，他基本是没底线的。” “这件事你们帮不上忙。” 严嘉恩拿出纸笔交给邢晓雪，告诉她：“最近这段时间你可能都需要住在这里。你想要什么东西就跟我说，我去帮你找来。除了学习的时间外，其他的时间还请你详细的把你所知道的关于那个地方的细节写下来。还有你和夏磊商量想做的事，每一个步骤都要写的清清楚楚，包括目前你们联系到了什么人，哪些人愿意跟你们合作等等……晓雪，这件事非同小可，答应姐姐，你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能有半点马虎，知道么？” 邢晓雪接过纸笔，用力郑重地点点头。 几个小时后，没追到犯人的张鹤飞从医院打来电话，说夏磊手术成功了，但是还没脱离危险期，需要有48小时观察期，度过这48个小时才能算真的活下来。 张鹤飞知道邢晓雪在安全屋，也知道严嘉恩和连修彦也在。他就提出让张真和李明光去医院看守夏磊，并且已经向张平申请，调来更多的警员保护夏磊。 不知道凶手是不是没有盯着他们的举动，竟然再次主动地给他们寄来了“第二次求助”的东西。 是一个纸盒，里面有一封信。 信纸上只写了一个地址——阳光孤儿院。 李明光去网上查了相关信息，念出给大家听，“阳光孤儿院成立于1983年，当年是北河市政aa府唯一授权的官方孤儿院，可以享受国家特殊补贴。但是这家孤儿院只开了不到五年，1988年过年之前院长突然对外宣布孤儿院解散，所有的孤儿都由政aa府出面接手，负责给他们安排未来的生活。从此以后，这家孤儿院就荒废了，一直到现在。” 通过视频给他们联系的严嘉恩，在电脑那头问道：“再查查跟这个孤儿院有关的东西，任何新闻都行，负面的也可以。凶手既然把这个地址给我们，肯定有他的理由。我跟连教授现在马上赶去这个孤儿院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咱们再联系。” “什么？那邢晓雪怎么办？”李明光急着问道。 昨天邢晓雪住进安全屋，严嘉恩和连修彦就一直陪着她来着。张鹤飞的意见是，反正现在也不缺人，不如就让他们去保护邢晓雪。 现在他们要去孤儿院，那邢晓雪…… “放心，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晓雪不会出事。” 有连教授的秘密手下保护，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张莹的尸首，破了这件讨厌的案子。 阳光孤儿院的位置要偏近郊区，算是和市区中间的位置。车子停到大门前面，铁门已经生锈，上面挂着的铜锁也不知被谁撬开了，大锁掉在地上，铁门打开了一条能够通人的缝隙。 不知道是不是荒废了很多年的缘故，孤儿院的旧址看起来荒凉阴森，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他们，仿佛随时都会倾巢而出。 “凶手让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严嘉恩望着周围，孤儿院里的院子里早已光秃秃的了，连颗大树都没有，池中的水都已干涸，那些供孩子玩耍的器材坏的坏，掉的掉，一片破败。 “我们进去看看。” 轻轻推开双向的玻璃门，孤儿院楼里的气息更加阴冷，空气中还漂浮着一股说不出的异味。 严嘉恩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连修彦眉头一皱，“捂住口鼻，这里很多人没人居住和打扫，空气里肯定有很多微量毒素，你身体不好，少吸一点这些东西。” “捂好了。”严嘉恩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揪着连修彦的衣袖，下一秒手就被他反握住。“跟进我。” 这里应该是孤儿院的主楼，院长和老师们的房间，还有他们的办公室都在这里。这栋楼一共有两层，每层都有大概七八个房间，有的是办公室，有的是仓库，到现在还堆积着很多杂物。 他们随便走进一个办公室里，这间办公室大概有三四十平的样子，摆放了两个很长的桌子。严嘉恩走过去，发现桌子上还有一些档案袋，袋子里也有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孤儿院解散时，那些工作人员没来得及拿走的东西。 可是，当他们又走到下一个房间的时候，发现之前的想法想错了。 因为第二间大概有二十来平米，摆放了两个办公桌，这些办公桌上也尽是档案袋和文件。连修彦随手打开一个抽屉，里面竟然还有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 如果是忘记拿，这个照片这么重要，总不能也忘记了吧。 “看来，当时这些人应该走的很突然急促，好多东西都来不及收拾，有某种情况发生临时发生了，迫使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连修彦又开了好几个抽屉，有个抽屉里竟然还有几百块钱。 在1988年那个年代，几块钱并不是小数，居然还有人连钱都忘记拿。 “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们又进了几个房间，大部分都是办公室，而每个办公室里，桌子上都有东西。大概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二层最尽头的房间，刚把房门打开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霉味儿，紧接着就是一层浮土从上面飘下来。 严嘉恩捂住鼻子伸手挥了挥这些细微的尘土，连教授拉起她往里面走去。 也许是因为这里是仓库，所以堆放了很多物件，还有一些很高的书柜，那些书柜几乎挡住了所有阳光，使得这间仓库看起来更加阴森无比。 “凶手让咱们来查这里一定有很直接的目的。嘉嘉，如果你是凶手，你给警方留下这里的地址，你希望我来能够找到什么？” 严嘉恩知道，连大教授又找准时机准备考她了。 果然下一秒——“嘉嘉，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凶手，你的想法是什么。还有，你会不会躲在孤儿院周围偷偷窥视我？” 第二个问题让严嘉恩瞬间大惊，下意识地四处去看，却发现周围除了杂物还是杂物，就算凶手盯着他们，也不会蠢到自己躲在这里。 严嘉恩无奈地叹口气：“彦，时间紧急，你还是别考我了。如果你猜的是正确的，那么凶手就在这附近，他让我们来这里到底意欲何为，会是直接跟孤儿院有关么？我曾经还想过，凶手会不会就住在这里呢……” “不可能住在这里。但他，应该也跟孤儿院有关系。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离开这栋主楼，连修彦带着严嘉恩直接从后门出去，进了后面的二层小楼。这里看起来远比前面的主楼干净多了，虽然推门进去也是一鼻子发霉的味道，可空气的尘土似乎没那么多。 “这里，应该有人会俩打扫，只是打扫时间间隔很长，不然这里积攒的尘土要比现在多出很多，就像我们刚才在前面遇到的情况，凶手真正想让咱们来的地方，应该是这里！” 这栋楼有二层，楼身涂着乳白色。 进去以后，可以从每扇门的玻璃窗户看到里面的情况。 有些房间放着的是双人床，有些房间放着那种上下两层的床，还有的房间竟然放了四张小床，使得屋子看起来更小。 “找找吧。凶手让咱们来，不可能让咱们空手而归，总要准备些礼物送给咱们。” 连修彦说的没错，在细心地寻找下，很快就让他们找到一扇跟其他房门都不太像的门。那扇门是木头的，外面还有一扇老式的“盼盼防盗门”，最奇怪的是，防盗门上竟然锁了一只大锁，跟外面大门上的锁一样。 只是现在，不知道被什么人打开了。 -L- ☆、022章 ：亦正亦邪的人（6000更新完毕） 大锁虚挂在防盗门上，锁身浮了一层土。看来这个锁被人打开的时间也很久了。 “你说这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安装了防盗门还不够，在防盗门上还要再上一层锁。”严嘉恩半开玩笑地说：“该不会是为了锁住什么阴魂吧？” 有很多书上都写过孤儿院的晚上，时常会响起孩童哭闹的声音。因为孤儿院里住的都是孩子，小朋友身上阴气重，如果孤儿院的地址再选的不好，很容易惹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连修彦冷冷地斜她一眼，严嘉恩嘿嘿讪笑一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连修彦随即打开了防盗门。里面的木头门很普通，他用力推了推，发现门竟然上了锁。 “不应该呀。有人想让咱们来这里，而且刚才那个大锁和防盗门的锁都开了，这扇门为什么不帮咱们打开？”严嘉恩困惑地微微蹙眉，越来越搞不懂背后那人的目的。 “你让开。”连修彦回头冲她说了一句，然后整个人往后倒退几步，神色一凛，猛然抬腿踢向木门。“噹——”只见木门被他踹开，里面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懂东西。 严嘉恩想进去，但被连修彦阻止。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拉着她进去。 “尽量屏住呼吸。”他低声嘱咐她。 “嗯。” 在手机灯光的映照下，里面的样子渐渐出现在严嘉恩面前。 这是一间类似化学实验室的地方，他们一走进去，房间的正中央摆放了一张很高的单人床，有点像停尸间停放死尸的那种。房间并不大，他们从左往右看，左边有一排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烧瓶、化学仪器、显微镜等等……走到左边尽头后，他们又来到右边，右边全是银质的收纳架，足有两米多高，每个架子的空档上都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 连修彦将手机靠近他们最先看到的瓶子，严嘉恩忽然“啊”的一声尖叫，只见在灯光下，那个瓶子里满满都是浅紫色的液体，而液体中一个眼珠子漂浮在里面，黑黑的瞳仁煞白的眼球，格外恐怖。 “这……这……这是……”严嘉恩惊得全身冒冷汗，不由得紧紧抓着连修彦的手，话都说不利索。 连修彦眉头皱的紧紧，没有在这个瓶子前面多加逗留，他继续往前走，当看到第二个瓶子的时候，耳边再次传来严嘉恩的尖叫。 第二个瓶子都是红的像血的液体，而在液体包裹下，是一根人类的手指，指甲上还涂着艳艳的寇红色。 连修彦身上的气息越发冷冽，他随手将严嘉恩揽在身前，另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这才往前面继续走。 黑暗中，严嘉恩吞唾沫的声音特别清晰。 连修彦低低一笑，“别害怕，有我。” “谁……谁害怕啦？！我是……我是口渴了不行啊？”严嘉恩说话的声音都僵硬了，却还在硬着头皮死撑。她可不想让连修彦看不起她，明明都是警察，他不怕她也不会怕。 想着，就想将他的手拉下来，结果他的手就像黏在了她的眼睛上，死活都弄不下来。 “喂！”严嘉恩恼怒地叫他一声。 “别说话。”连修彦的嗓音异常冰冷。 她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走，也不知道前面的玻璃瓶子里还有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和僵硬，那是他在强烈戒备状态下才会有的自身本能反应。 时间在这里显得格外漫长。 连修彦走的很慢，似乎是想将这里的所有玻璃瓶子都看一遍。严嘉恩在他身前动弹不得，最后也就不挣扎，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那个眼珠子。 太吓人了。 孤儿院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那是谁的眼睛？又是谁放在这里的？那个眼珠子还没腐烂，应该是和瓶子里的液体有关系，也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少年了，储存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好了。我们出去吧。” 到了走廊，连修彦才放下自己的手，重获光明的严嘉恩下意识地回头看，但他瞬间就挡在她面前，冷冷的面容下，双眸尽是不赞同。“别看了，我们去其他地方再找找。” 严嘉恩支吾了一下，见连修彦表情坚决不容置喙的样子，只好不情愿地妥协。 连修彦满意地揉揉她的头发，然后转身将木门关上，又将防盗门关好，把那个大锁重新挂了上去。收拾的跟刚才他们没进去前一模一样。 “你……” “里面的东西不适合见光。”连修彦打断了她。 “里面还有什么东西？”除了她看到的眼珠和手指，难道还有比那些更恶心的东西么？ 严嘉恩继续问，但连修彦不再开口，明摆着不想告诉她。她没办法，连教授不想说的话，打死他都不会说的。 ?“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到刚才那边，去看看那些遗留下来的文件。” 严嘉恩被他牵着往主楼走，她心里有种感觉，刚才在那间屋子里，后面的瓶子中肯定有什么决定性的东西，让他产生了回主楼看文件的想法。 但是，会是什么东西呢？还见不得光。 可是他们都进去了，如果有人再来这里，那道木门已经被踢开，随随便便一打开就能进去了吧？那还不是照样能看到里面的东西？可是连教授刚才做的那么认真，就好像他将所有东西放回原位，就真的能掩盖他们进去过的事实。 进入主楼，严嘉恩和连修彦找了个相对安静点的屋子，然后将所有的档案袋和零散文件都抱到这里。按照上面的日期进行归类。 有些档案袋还在密封状态，连修彦不由分说直接将袋子扯开，将里面的文件拿出来。 严嘉恩凑过去看了看那些从密封档案袋里拿出的文件，基本上都是一个内容——“阳光计划”。 “这是什么？”她的细眉微微一蹙。 “应该是导致孤儿院宣布关闭的原因。” 两个人将文件的内容看了一遍，严嘉恩看完满脸惊骇，而坐在她身边的连教授仿佛早已料到一样，神色淡淡，只是皱紧的眉头一直都没松开。 “太阳计划”，是针对孤儿院里一些“特殊”孩子专门制定的一种实验。按照文件内容所说，由孤儿院院长牵头，经一些隐秘部门的批准，将孤儿院中一些有残疾的孩子弄到一起。经他们多年的实验，发现这些身有残疾的孩子，却在其他的某些领域有超过成人的能力。 比如，这里举例了一个叫“成成”的小男孩儿，这个孩子患有天生性自闭症，而且还有轻微耳聋，只有借着助听器才能听到部分声音。实验组的成员经过对他的短暂训练和观察，发现这个孩子在数独方面竟然是个天才。 五个难度最强的数独游戏，经过他的分析，竟然可以在短短的十分钟内就能填写完整，并且全部都对！而且这个孩子分析的过程是在大脑中，在做数独时，他通常会有五分钟的沉默思考时间，剩下的五分钟就用来填写数字。 还有一个孩子叫“慧慧”，也是天生耳部残疾，但是她对口语却很敏感。从来都没人教过她，可是只要有人在她面前说话，她就能立刻准确地复述出那个人说的内容。 还有一个孩子叫“小军”，天生的滑骨症患者，滑骨症就是武侠小说中提及的缩骨术。小军这个孩子可以随意的改变自己的骨骼组织，甚至连保险箱都可以钻进去…… 诸如此类，文件中还说了很多这样的特例。 严嘉恩想到这个案子目前牵扯的东西，心里隐隐有种预感，目光带着忐忑看向连修彦：“彦，刚才那间屋子里的……东西，难道跟这些孩子有关？” 连修彦没说话，过了几秒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眼深沉地望着严嘉恩。 “孤儿院关闭后，这些孩子会被院长带到哪里？还有这里的东西，从表现来看就是孤儿院的教职工走之前来不及收走的文件，这些文件在孤儿院中属于机密，但他们连这些都放弃。我没猜错的话，当时肯定发生了某种不可控的变故，可能……是跟这些孩子有关。” 严嘉恩深深地觉得，自从接触这件案子后，自己的道德观都快被毁掉了。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偏偏拿孩子做实验？这些“身怀绝技”的小朋友，还有像张莹邢晓雪那样的高智商的学生，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最最重要的一点，凶手一定是知道这件事，所以才将他们引到这里来！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把这些资料都交上去么？”严嘉恩看着连修彦问。 连修彦沉默片刻，阴沉的目光停留在那些文件上，脸色的表情晦暗不明，像是在犹豫什么。 “彦，我们应该交上去的。这个孤儿院根本是个黑心孤儿院，比那些倒卖珍惜动物的贩子还要可恶！你在犹豫什么？我们是警察，应……” “嘉嘉，你算过没有。孤儿院在1988年宣布关闭，这些资料里记录的孩子，当时已经四五岁的年纪，如果他们正常成长，到现在已经将近三十岁了。这些年他们在哪里？这个【太阳计划】有没有成功？” “我……我怎么会知道嘛！” 连修彦轻叹口气，“我并不是在犹豫什么，这些东西肯定是要交上去，但我不知道交上去的后果。这个太阳计划被凶手送到我们面前，你不觉得手段很像当时我们发现张莹视频的过程么？张莹背后牵扯一个跟高智商人群有关的实验，这个阳光孤儿院背后又有这个计划，两者都是凶手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其中会不会有牵扯。” 话音刚落，突然响起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 严嘉恩和连修彦相互看着对方，同时摇头表示不是自己的。 声音是从连修彦手边的抽屉里发出来的，他打开抽屉，里面有个正在等待接听的手机，来电号码未显示，但是手机型号却是最近新出的一款智能手机。 连修彦没有多想，直接按下接听和扩音键，里面当即传出一道经过处理的声音。 “哈喽。连教授，严组长，久仰大名！” 严嘉恩心中一震，这个声音她记得特别清楚，当时陆凡被杀死时，凶手说话就是这个声音。 “你好。”连修彦淡淡然地跟他打招呼，将手机随意地放在桌子上，抄手依靠着旁边满是尘土的立柜。 “哈哈！”电话那头传来凶手爽朗的笑声。“你果然很有意思。连教授，严组长，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这次将你们引到这里来，不为别的，只为那些孩子。” 孩子？ 严嘉恩盯着手机仿佛要戳穿一个窟窿，冷冷地问：“你是说档案里提及的孩子？” “没错。这个孩子的天赋，注定他们终身都要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甚至是某种机器。我希望，你们可以救他们。另外，阳光孤儿院并没有关闭，它……还存在于这个城市。”这个人继续说：“有些人，愿意为科学献身，也有些人为了自己的科学去逼迫别人献身。连教授，严组长你们不觉得这是一种道德绑架么？” “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严嘉恩忽然开口问了这么句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一瞬，然后才透着愉悦的语调回答：“你们说擎天柱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为了保护和拯救人类，跟威震天的人打架，但是这个过程中同样也伤及很多无辜的人类。你能说他是坏人么，但他的确保护了人类。你说他是好人？那些因为他们争斗而受牵连的无辜人类，谁给他们一个公道？” 严嘉恩皱眉，怎么扯到电影上去了？ 但是连修彦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竟然轻轻地笑了一声：“看来，你就是擎天柱。” 谁知对面那人竟然严肃地回了一句：“不，我是创造擎天柱的人。”话音落下，这个声音又话锋一转，冷冷地开口：“夏磊会死，邢晓雪也会死，下一个……就是孟菲菲！你们只有找到我，才能救她，解开整个案件的谜团！连教授，严组长，希望你们不会让我等太久。我，已经开始期待与你们正式见面的那天。” 通话停止。 严嘉恩立刻冲上去又给对方拨了回去，但是话筒里却传来公式化冷冰冰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这个孟菲菲果然有问题。”严嘉恩一边说着，一边给张真打去电话，请他们立刻去孟菲菲的家里将她保护起来。 连修彦将所有文件整理好，全部都放到一个柜子里，随即对严嘉恩说：“我们走吧。” “你不打算把这些资料交上去？” “你没听到他说，只有找到他才能破解整个谜团。现在我们把这些东西交上去也于事无补，一个已经消失多年的孤儿院，还有这个所谓的太阳计划，根本不能说明什么。我们若是现在交上去，以后麻烦不断，你就别想抓到这个凶手了。” 连修彦有他的考虑，严嘉恩默默叹口气只能跟他离开。 去孟菲菲家里的路上，严嘉恩又接到张真的电话，她看着来电的号码，犹豫了半天都没敢接起来，生怕听到的又是不好的消息。 这么长时间以来，凶手总是会快警方一步。她真的怕，她通知的时候已经晚了。 连修彦将她的挣扎看在眼里，沉默地将手机拿过来接通并按下扩音。“我是连修彦，出什么事了。” 那头的张真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我们刚到孟菲菲的家里，她正在家里看电视。我想问问严组长，是把她带到安全屋还是就地暗中保护她？” 孟菲菲没事？ 严嘉恩深深地吁出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我的意见是就地暗中保护她。你们可以问问张组长的意见，还是以他的意见为主。” “我们老大还在医院守着夏磊呢，他说他会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夏磊身上，夏磊度过危险期之前，所有的决定交给你和连教授。” 严嘉恩意外地挑挑眉，看来张鹤飞很看重夏磊。转念一想也对，五个有关系的人，现在死了一个，夏磊如果在他眼皮底下死了，估计他这辈子都会难辞其咎。 “那好吧。那就原地待命，你们小心点，在她家周围暗中保护她。我和连教授现在正在去的路上，具体我们见面再聊。” “好。” 挂了电话，严嘉恩幽幽地叹口气，“一会儿我想再去找孟菲菲谈谈，她肯定知道一些内情。就是没有把握，她会把知道的告诉咱们。” “别想了，她肯定不会说的，不仅不会说，还会继续跟咱们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连修彦冷讽地轻笑一声：“这个人肯定跟张莹的失踪有关，只是她觉得自己是那边的人，所以根本就不相信凶手会对她下手。殊不知，在凶手那里，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可怜。” 哎，希望孟菲菲可以没事。 张真和其他民警就在孟菲菲家楼下，严嘉恩上去和他们汇合大致说了一下孤儿院的情况，大概没想到孤儿院里竟然还另有玄机，张真愣了很久才问：“那些孩子要是还活着，现在应该在某些部门吧？” 严嘉恩摇摇头：“说不好，听凶手的意思，那个孤儿院目前还在这个城市里，但我估计是换汤不换药，还在进行那个计划。凶手把参与这些计划的人比作是擎天柱，把他自己比作是制造擎天柱的人，那就不难理解，这个人是所有计划背后的推动者，他的身份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先不管那些了，眼下先保护好夏磊和孟菲菲，别让凶手得逞就好。” 严嘉恩和连修彦上楼去看了眼，孟菲菲正在看美剧，看到他们来连眼睛都没挪一下。 还真是不害怕呢。 反倒是孟菲菲的妈妈一脸担忧：“警官，我们家菲菲很懂事，不会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呀。看你们这次的阵仗……真的没事吗？” 严嘉恩宽慰她：“您放心，我们会在下面好好守着的，寸步不离。孟菲菲这边还请您上点心，时不常的进去看她一眼，万一有情况就在窗户叫我们就行，我们所有人都在楼下。” 有了严嘉恩的保证，孟菲菲的母亲松了口气，放心不少。 回到车里，张真正在跟张鹤飞通话，医院那边没什么情况，夏磊还在观察中。挂了电话，他请旁边的民警去买点吃的，大家都忙了一天，没吃过饭。 -L- ☆、023章 ：远程遥控的死法（6000更新完毕） 就这样一直守到夜幕降临，八点多的时候，见孟菲菲的房间一直亮着灯也没什么动静。 张真看了眼靠在连修彦肩上打盹的严嘉恩，小声地对连修彦说：“连教授，你跟严组长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 话音刚落，就见一直闭眼的严嘉恩睁开了眼睛，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声音里还带着刚刚苏醒的软糯：“我没事，迷瞪一下就好，现在已经不困了。” 见她如此，张真也没再说什么。其实他们这边的女刑警很少出这种蹲点的任务，这种任务耗精力又费时间，女孩子毕竟体能相对差一些，可是看严嘉恩的样子似乎已经习惯这种任务。 又吃了点东西，严嘉恩打算下车去透透气，刚刚打开车门就听楼上传来孟菲菲妈妈的求救声：“来人！救命啊——” 糟糕！ 严嘉恩毫不犹豫立刻冲进楼里，连修彦在她身后，张真和其他警员在最后。 到了楼上，孟菲菲妈妈正跪在孟菲菲的床前嘶喊，而孟菲菲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床边的地上一滩腥红的血，她的左手手中还捏着一截小刀片。 “菲菲！菲菲！你醒醒，别吓妈妈啊！” 张真已经在叫救护车，严嘉恩走过去探了探孟菲菲的鼻息和脖颈处的脉搏，已经没气了…… 一种无名火涌上心头。 他们在这里蹲点这么久，孟菲菲还是死了，而且还是自杀？！但是她知道，孟菲菲一定不是自杀！她是被人谋杀的！凶手就是今天跟他们通过话的人！ 可他是如何操控让孟菲菲自己割腕的？ 此刻的孟菲菲脸上一片宁静，更像睡着了一样，能够看的出她死时是平和的，没有任何不情愿，就这么甘愿赴死么？ 凶手又是怎么做到的？ 很快，救护车就带走了孟菲菲，她妈妈一直不肯相信女儿就这么死了，即便严嘉恩已经说明她的孩子没了，她依然坚持要送去医院请医生抢救。 孟菲菲的父亲常年在外地出差，孟菲菲的妈妈随去医院后，严嘉恩和连修彦留下来负责查看孟菲菲的房间。 他们之前一直在楼下，没有任何可疑人进过这栋单元，再加上当时孟菲菲手腕上的伤口方向，可以很肯定她就是自杀。现在的问题是，她为什么要自杀？又是什么理由让她死的这么安静平和？ “彦，你有什么想法？”严嘉恩看着孟菲菲的房间，转头问身边的连修彦。 这个房间一目了然，现在的样子跟他们之前来看孟菲菲时一样，只不过现在电脑关了而已。 “凶手用了某种方法在千里之外让死者甘愿赴死，但是从之前孟菲菲的状态来看，她不像会自杀的人。所以变故，就出现在我们离开后，到她母亲发现她死之前。嘉嘉，你仔细想，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地上的血量已经流了很多，这说明孟菲菲的母亲发现她死亡的时间，距离孟菲菲真正的死亡时间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我想，应该她的母亲想在临睡前再看看女儿，这才发现孟菲菲已经身故。” “那我们来推断一下死亡时间吧？” “不必。孟菲菲死在这里，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时间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们守在楼下，她母亲就在家里的情况下，孟菲菲在这里做了什么。唯一可以确定，孟菲菲跟张莹失踪有直接关系，并且认识凶手。”连修彦把目光停留在关闭的电脑上，“嘉嘉，你去把电脑打开。之前孟菲菲一直在看美剧，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电脑上，所以那个未知的变故很可能跟电脑有关。” 严嘉恩不予置否，上前去将电脑打开。 孟菲菲的电脑是个笔记本，打开以后还需要密码才能登陆进去。 连修彦见状微微蹙眉，深邃的目光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电脑旁边的日历本上。日历显示的是这个月，孟菲菲在其中几个数字上画了几个圈。他拿起来翻着看了看，不仅是这个月，下个月，下下个月……一直到年底，每个月都会有几个数字被她画了圈。 每个月被圈的数字都不同，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严嘉恩正要问他，就见连修彦伸出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个数字，然后就听电脑里传出进入系统的声音。她惊讶地挑挑眉：“没想到你还会破解密码啊！” 连修彦指着日历上的数字，淡淡道：“孟菲菲的电脑每个月都会修改密码，她已经把密码都画在日历上了。”只是现在，下个月到年底的密码都不用换了。 严嘉恩探头看过去，这个月画圈的数字还真是跟刚才连教授输入的数字一样。 这个孟菲菲，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儿。 电脑打开，严嘉恩先看了下网页痕迹记录，发现竟然是空的！怎么会是空的？！刚刚他们明明看到孟菲菲在看美剧，怎么会没有网址呢？就算是下载的，也得有地址。 连修彦把手覆到她的手上，沉默地操控起鼠标。 他打开回收站，是空的。 网页浏览记录，是空的。 上网痕迹，是空的。 看完这些，明显是有人删除了一些痕迹记录，为的就是预防他们来查电脑。 这个人会是孟菲菲？她死前还有心思做这些？ “不对。不光是上网痕迹，C盘里的东西都被格式化了！”连修彦低冷的声音传进严嘉恩耳朵里，她震惊地看着电脑屏幕。 C盘空了。 不光是C盘，剩下的DEF盘也都是空的。 连修彦直起身子，冷冷地笑道：“看来问题就出现在电脑里，孟菲菲会突然轻生，答案都在被删除的东西里。走吧，把电脑带回去，技术科的人会有办法解开。” 回去的路上张真打来电话，说孟菲菲已经死了，夏磊那边还是老样子。如果到明天晚上能没事，就算度过了危险期。 严嘉恩挂了电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惋惜？心痛？内疚？她自己也说不好。只是，孟菲菲的死的确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连修彦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清冷的声线里带着一丝柔软：“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无力改变，对于这些死者最好的交代就是抓到凶手。嘉嘉，孟菲菲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往心里去，自己给自己扣帽子，这会影响你对接下来工作的判断。” “我……我知道……”严嘉恩低着头，语气闷闷的，“可我就是觉得很别扭！早知道我应该留在她房间里的，我为什么要走呢！我在她房间里，她肯定不会出事。” “别想了。” 严嘉恩不再开口，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无声的悲伤中。 技术科24小时都有人值班，连修彦将电脑放在桌子上，跟技术科的人说明来意，负责值班的技术员小崔点了点头，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C盘删的很彻底，如果今晚不是我值班，你们可能还真的找不回里面的内容。”小崔洋洋得意地笑了一下，“真是很不巧，系统盘里的东西是通过一种软件远程操控删除的。可惜哦，设计这个软件的人就在眼前。” 小崔说着，十根手指飞快地键盘上跳动，经过一阵蓝屏又打上一连串代码后，屏幕上提示“系统盘修复中，请稍后。” “好厉害。”严嘉恩看的目瞪口呆。 这个人的技术应该能赶上夏季了吧？ 小崔见是美女夸自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没有啦。因为我之前就对电脑感兴趣，那些软件都是没事玩研究出来的，根本拿不上台面，我早就扔在软件园里不管了。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被凶手看中。” 严嘉恩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崔技术员，那你能不能破解QQ密码之类的东西？我想看看死者的通讯工具里有没有其他线索。” “当然没问题！小意思！交给我！” 用了不到十分钟，孟菲菲的系统盘就恢复完成，小崔很快找到了这台电脑之前安装的QQ，然后破解密码登陆。他的手指跳跃的非常快，严嘉恩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弄的，就见孟菲菲的QQ成功登陆上去。 严嘉恩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小崔，再次把小崔看的满脸通红，不太好意思。 孟菲菲的QQ里有大概七十多个人，都按照跟她的关系分成了详细的单组。在界面的最后一项里，有个组名叫“他”的分组，里面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的头像是灰暗的，严嘉恩点开看了眼身份资料，里面是空白的，而且系统上显示这个QQ的申请年限不超过三年，等级还没有到太阳。 说明这个QQ，对方并不是经常使用。 严嘉恩有些苦涩的想，对方为数不多的上这个QQ目的就是为了跟孟菲菲联系？现在孟菲菲死了，这个QQ也完成了它的使命，这个头像从此再也不会亮起。 “聊天记录什么的，能看到吗？” “这个需要想点办法，用一些时间，不过也会很快的。” 小崔这个技术控，严嘉恩看着他不禁数次会想，这种人留在警局的技术科简直就是屈才了。他这样的人才完全可以去国防部那些地方去，工作肯定比现在更刺激。 十五分钟后，小崔长长舒口气，脸上浮现一抹放松的表情：“搞定！不过我刚才大概扫一眼，被害者和这个QQ联系不多，而且每次基本上都是一句话。” 他让开位置，让严嘉恩坐下。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就是孟菲菲和这个“他”的聊天记录。记录最开始的时间是三年前，两个人没有固定的聊天时间，有时候三个月联系一次，有时候三天就会联系一次，但是每次，都是对方先给孟菲菲发个问句——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三年来为数不多的联系，竟然全都是这两句话。 “以我多年的美剧经验，这位被害者很可能是个间谍！这个QQ就是她跟她的上司联络的途径！而每次他们联系的时候，都是被害者要执行任务的时候。” 小崔一脸“我猜的准没错”的表情看着严嘉恩和连修彦。 严嘉恩想了想，倒不是没这个可能。可是孟菲菲目前只是个大学生，三年前应该才能高中毕业吧？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可以当间谍了吗？遥想当年的她，高三努力学习考警校，每天除了上学复习，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被连教授魔鬼训练体能。 那段日子，简直生不如死，生无可恋。 但是跟孟菲菲比起来，显然自己的生活还是太单调了些。 鼠标滑轮往下滑，很快就到了底。 “你们看——”小崔指着最后一次的记录，惊奇地说：“这次居然是个网址？来来来，让我来！” 小崔一边操作电脑一边说：“咱们局里的局域网有网速限制，每次我有点小发明的时候，都得越过这个限制才行……”说完，他点击了一下那个网址，屏幕的内容徒然一变，是段音频？ 音频的内容随即播放出来，是一段严嘉恩根本听不懂的话。不，并不算是话，准确来说是语言。音频里的声音在用一种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唱歌……调子轻轻柔柔十分优美，总共时长是一分半钟。 严嘉恩听着，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忽然出现当年流产时的画面。她在得知孩子没有以后痛不欲生，想死的心都有。瘦弱的她坐在病床上脸埋在双膝中哭泣…… 画面一转，她又看到一滩血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来……那个血是她的孩子，她仿佛听到有个稚嫩可爱的声音在叫她：“麻麻。” “嘉嘉！嘉嘉！” 严嘉恩倏地惊醒，连修彦在她对面扬起手，似乎是想要打她？ “你干什么？”她晃晃头，怎么会看到那个画面？ “你们差点中了催眠！”连修彦吸口气，冷酷地看了眼之前被他叫醒的小崔，此刻小崔正抱着旁边的电脑，脸上说不出是喜是悲，倒是有点刚做完梦的样子。 “催眠？”严嘉恩的心神被他说的这两个字震到，只听他继续说：“这是国外一些特殊机构常见的一种催眠手法。催眠者将催眠的内容融合到歌曲中，被催眠者只要用心去听很快就会着道。这种催眠很容易让被催眠者进入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催眠状态，但有个缺点，就是很容易醒来。所以国外在进行这种催眠的时候，被催眠者身边决不能有人。” 好险。 严嘉恩长长呼出一口气，可是她被催眠以后为什么会看到那个场景？ “连教授，你为什么没事？”小崔不比刚才的意气风发，变得有点萎靡。也不知道他刚才看到了什么画面。 连修彦淡淡地望他一眼没有说话。 严嘉恩是知道的，连教授在很多年前就经过各种催眠训练了，而且连大教授的内心又是十分强大，能将他催眠的人估计少之又少。 “现在我们可以确定孟菲菲自杀的原因了。”连修彦看着严嘉恩，严嘉恩点点头，继续接着说：“这段音频文件！孟菲菲对这个人显然没有任何防备，所以当这个人发来一段音频的时候，她肯定立刻就会打开听，然后着道。等音频播放完毕后，对方再用小崔之前设计出来的软件，远程操控孟菲菲的电脑，使整台电脑瘫痪。” 但这个人不会想到，他使用的小软件作者竟然是个警察。 离开技术科，严嘉恩悠长地叹了口气，“咱们现在虽然知道了孟菲菲自杀的原因，但线索也因为她的死断了。目前所有人中，她是最有可能直接跟那个凶手接触的人……好可惜。” “不用气馁。”连修彦揉揉她的头发：“还有夏磊和邢晓雪。凶手杀他们肯定有必杀的理由，现在夏磊有张鹤飞在保护，我想等夏磊清醒过来，让他跟邢晓雪见一面。” “哎，这也要夏磊真的熬过去才行。” 孟菲菲死了，她的母亲伤心地抱着女儿的遗体不肯离开。等严嘉恩和连修彦赶到医院的时候，医护人员和警队的人都对她没办法，只能站在旁边干看着。 “阿姨……”严嘉恩上前去，刚唤了一声孟菲菲母亲，就见她猛然停住了哭声，转头用那种充满恨意的眼神瞪着她：“你还我女儿！你们明明说要保护我女儿的安全！你还我女儿！” 到最后，她的情绪激动起来，突然抓住了严嘉恩的双肩，拼命地摇晃她，一边晃一边哭喊，声音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的——” 连修彦眉头一皱，上前攥住孟菲菲母亲的手腕，看起来没用多大的力气，很轻松就将严嘉恩解救出来。他用另一只手将她拉到身后，冷冷地盯着孟菲菲母亲：“你女儿是被人催眠致死，跟警察没有关系，你在这里发疯不如仔细想想你这个女儿在三年前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有没有长时间的离开家里！” 说完，他松开自己的手，孟菲菲母亲神情愣怔地看着他。 严嘉恩在身后不赞同地小声咕哝：“彦，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人家刚死了女儿，你这么说……” “我有我的理由。她总要面对这些事，而且孟菲菲虽然死了，但她的身份依然是个迷。”连修彦又沉默了一会儿，见孟菲菲母亲没再吵闹，这才牵着严嘉恩离开。 夏磊的病房外，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神色冷峻的便衣警察，即使是严嘉恩和连修彦过去，都要经过仔细的身份辨认，然后有张鹤飞点头才行。 “孟菲菲的事我知道了。现在夏磊这边我不能走，张真和李明光留给你们。”张鹤飞一天多没刮胡子，看起来特别憔悴疲惫。“等夏磊意识恢复，我想让他和邢晓雪见一面。” 严嘉恩一愣，惊讶地看着他：“你也这么想的？连教授也刚刚跟我说完。”她笑了笑，目光在二人之间回转：“没想到你们倒是挺有默契。” 岂知张鹤飞闻言冷冷一笑，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连修彦，而后又回到他的专属位子坐下来。 严嘉恩见状心里疑惑，但是没问什么。 连修彦倒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面瘫样，张鹤飞的话在他那里并没有激起什么波澜。 第二天一早，连修彦和严嘉恩就来到警局。孟菲菲虽然死了，但是凶手还在，她的身份也要继续调查下去。昨天离开前，小崔说他会连夜加班，想办法将对方的IP地址搞清楚。 他们到的时候，小崔还在电脑前奋战，手边摆了两听红牛。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他回头笑了笑，脸上全然没有半点疲惫。“找到了！我就说嘛！没有什么地址是我找不到的！” -L- ☆、024章 ：全部应验（6000更新完毕） “地址是哪里？”严嘉恩着急地问他。 见严嘉恩很着急的样子，小崔也不好再炫耀自己的能力，指着电脑上的地图说：“喏，就是这里。我在网上查过这个地方的网址注册信息，这里是个网吧，而且开业很多年了，之前我打LOL的比赛还去过这里，环境不错。” 严嘉恩没心思管那些，她看向连修彦，“我们现在去网吧看看吧。” “嗯。”连修彦说完，走之前又对小崔说了一句：“麻烦你，尽量破解孟菲菲所有的账户和邮箱，应该还有其他的信息没被找到。” 小崔拍拍胸脯，得意地笑道：“没问题！都交给我！” 网吧的位置在北河市中心的东边，半繁华的地区，这个周围小区特别多，大多数都是翻盖的回迁房。 由于是上午，很多刷夜的刚走没多久，网吧的网管和保洁员正在打扫卫生。收银员见他们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身份证做登记，五块钱一个小时，包间十元一个小时。” 严嘉恩将警官证拿到收银员面前，小姑娘楞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正视他们。 “你们有事吗？” “你好，我们在调查一宗案件，目前需要你配合将网吧的监控录像给我们，我们怀疑有嫌疑人曾经在你这里上过网，我们要找到他。” 收银员有些受到惊吓的样子，忙去后面找了网吧经理来。严嘉恩无奈只好将话重新复述一遍，经理倒是个明白人，马上就带着他们去了监控室。 “两位警官，你们想找哪天的监控？” “昨天一整天的所有监控。”严嘉恩说着将查出来的IP地址给他：“麻烦你，请网管帮我们找出这个地址所对应的机器。” “好，这个没问题。” 没一会儿，经理就带着一名网管走了进来，指着那名网管对他们说：“IP地址的电脑就在他负责的区域内，具体情况你们可以跟他聊。” 这名网管看起来不大，个子不高，人也很瘦，看起来就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 “两位警官，情况经理已经跟我说过，刚才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台电脑在昨天被什么人使用过。因为昨天不是工作日，所以来的人没有周末多。我负责的那片区域，昨天的客人少的可怜。只有一个客人，从早上八点一直停留到晚上八点，我还帮他买过水喝午饭晚饭。” “那你记不记得那个人在电脑前面呆了一天都做了什么” “玩游戏。”网管说：“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他玩的游戏我很早之前就玩过了，玩法刚开始很简单，到后面越来越难存活。“我看他很想玩，所以就主动提出教他玩。” “那人的样子你还记得么？” 网管摇摇头：“可以看监控。” 监控里显示，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个男人，身材中等，身高在180左右。去问了收银员这个人登记的身份信息，查来查去，登记的身份号码竟然是张莹的。 为此，经理狠狠地把收银员骂了一顿。 这个人的面部五官照的不是特别清晰，巧合的是，昨天收银台的监控刚好坏了，没能照下他的样子。 严嘉恩深深叹口气，连修彦去问网管能不能查到那台机子昨天浏览的网页。 网吧的电脑跟家里电脑不同，一旦重启后，之前的所有数据都会随着重启而消失。连修彦问的时候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谁知道网管竟然点了头，说可以。 原来，他们这里跟其他的网吧不同。 虽然重启后电脑会失去之前的数据资料，但在总机房的电脑中，有三天中央电脑，这三台电脑的主机里会留存上网痕迹和记录。这三台电脑清理的周期，为一个星期。 为的就是处理像现在这种突发事件。 在网管的带领下，他们来到总机房，网管坐在其中一台电脑前进行操作，很快，嫌疑人使用的那台电脑上网情况就被找了出来。 “两位警官，这个人上过QQ，并且从自己的管理器里往我们的电脑里吓过一段音频和一个软件。需要我打开这些么？” 音频肯定是那段催眠歌，软件没猜错的话就是小崔设计的那款可以进行远程操控删除电脑所有数据的软件。 “你这里能上这个人用过的QQ吗？”严嘉恩尝试地问了一句。 网管愣了愣，赧然一笑：“这个不行……我们的电脑毕竟不是黑客，只能看到能查到的东西。你们想要的属于客人的隐私，我们这边无能为力。” 最后，严嘉恩将那段有嫌疑人身影的录像录像拷了回去，小崔那边应该有办法利用软件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或者是找到一些其他的线索。 “彦，今晚一过夏磊就算过了危险期，但是凶手既然说夏磊活不成，我总觉得他可能……”孟菲菲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他们全都在楼下守着，家里也有她母亲在，可孟菲菲还是死了。 这个凶手的手段总是让警方始料未及，她心里没底，很担心夏磊熬不过这关。 连修彦没说话，他心里也有这种担心，况且凶手早已有预谋，以他的手段，警方根本措手不及。哪怕是张鹤飞寸步不离病房，若对方一定要夏磊今晚死，他还是会死。 把车开到安全屋所在的小区，连修彦让严嘉恩坐在车里，他去将邢晓雪接下来。 多年的判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今晚邢晓雪不在医院，她可能就永远都见不到夏磊了。 …… 张鹤飞看到严嘉恩和连修彦来医院，眉头皱了皱，他要是没记错，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调查凶手的事，来医院做什么，还带着邢晓雪。 夏磊今天还没醒，医生说是失血过多身体太虚弱导致，现在他的睡眠也是一种自我修复。 邢晓雪站到夏磊的病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眼眶立马就红了。 严嘉恩在身边陪着她。 连修彦看了眼张鹤飞，示意他出来一下，他有话跟他说。 走廊尽头，连修彦淡漠地看着张鹤飞，直接说道：“凶手在今晚一定会对夏磊动手，就算你留在病房里也没用。” 张鹤飞听了他冷冷地呵笑一声：“你凭什么这么断定？孟菲菲的死是因为你们没在她的房间里守着，今晚我就守在夏磊病房里，不出那个门！我看凶手还能怎么下手！连修彦，你不是皇帝，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恶心嘴脸，我不吃你那套！” 连修彦面不改色，只是眼眸深了深，带着更加冰冷的温度。 “张鹤飞，我希望你能拿出一个组长应该有的专业态度！夏磊和邢晓雪是目前我们掌握的唯一两个活的证人，夏磊受伤，邢晓雪肯定还有事没跟警方说。你想过没有，夏磊要是真死了，邢晓雪对警方就更不会说实话。我们又被陷入被动的境地！” “这些我用你说？连修彦，别以为你是个教授就真的无所不能了！我告诉你，你想到的我照样可以想到！别用你那套教育学生的方式教育我！老子天天跟罪犯打交道，10多年我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我还告诉你，不信咱么就走着瞧！看看今晚夏磊能不能活下来！要是他没死，你赶紧带着你的女人离开我的视野范围！”他凑近里连修彦一步，冷冷的目光像是淬了冰的毒箭，死死地盯着连修彦。“每次看到你，我都想杀了你！” 严嘉恩见张鹤飞回到病房以后脸色很难看，等了半天连修彦都没进来，她就出去找他。找了很久才在楼下抽烟区看到他。 “怎么了？”很长时间没见连教授抽烟了，她走到他身边，连修彦见她过来又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将烟头掐灭，“没什么事。” “彦，你跟张组长以前是不是认识？” 连修彦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发，叹道：“看来以后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了。什么事你都能猜到。” 严嘉恩却笑不出来，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连修彦跟她身边的人有冲突。 连教授的性格虽然不太好，但是人缘却是出奇的好。只是他不善跟人交流，总是用一种拒人千里的样子对待别人，但其实连教授外冷心热，所以她的记忆中，还真没有哪个人像张鹤飞这样对待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印象中你好像没怎么来过北河市吧？怎么会认识张组长？” 连修彦沉默了一下，低沉的嗓音缓缓吐出几个字：“他哥哥是因我而死。” 严嘉恩惊讶地看着他：“什么？” “那是很多年以前了。那时候有个重要任务上头让我带队，任务是围剿一个军火犯。对方手里有大量军火及重型武器，手里还有人质，我那个时候顾虑的不多，只想救出人质，把那个犯人绳之以法。”连修彦淡淡道：“张鹤飞的哥哥比我大几岁，那次他也参与了这项任务。但是她比我想的多，他想到一旦我们逼急了军火犯，很可能会让军火犯点燃那些重型武器，这样我们的命都得交代在那里。我不信，我不信那个犯人能有这个胆子。他若是真的点燃武器，那他自己也会死，那些犯人都是很怕死的。就这样，我跟张鹤飞的哥哥吵了起来，有些心腹站我这边，有些人就站他那边。最后我们决定，执行两个计划。由我带队救人质，他带队先行去找军火犯的武器仓库……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他们提前找到了仓库，将一些重型机枪都提前转移了出来，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军火犯腰上缠着炸药出现了，他哥哥为了救我，就让我先离开，他和他的几个兄弟守在原地跟军火犯对峙。我那时候是想跟他一起，但人质刚救出来生命危急，我只能先让人把她送走。等我再往回冲的时候……张鹤飞的哥哥已经跟军火犯抱在了一起，二人同归于尽……他哥哥的几个兄弟也死在了那里。” 严嘉恩吸口气，“彦，其实……这也不是你的责任。你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兵分两队么？他……” “我是队长，不管当时的计划如何，出任务的时候死了人我就要负责。而且当时那种情况，留下跟军火犯对峙的人应该是我！死的人也该是我。” 连修彦的情绪微微波动，脸色白了白，手紧紧地攥成拳，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看的出他在强压着自己的情绪。 严嘉恩心疼他，走过去将他轻轻抱住，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 这个男人啊，曾经发生过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过她，一直放在心里这么久。 “彦，你知道我这人不会安慰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你就别让我为难了好么？我看你这样我也难受，就当是为了我，忘掉这些不愉快。找个时间跟张组长正式道个歉吧，他会明白的。” 做这个行业，个人的生死早就别在了裤腰上。任何一次的任务，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谁都没办法预料。而张鹤飞作为警察，更应该深知这个道理，但她也能理解，自己的亲哥哥死了，谁都不会好受。 连修彦看着眼皮底下的小脑瓜，她的头发被他揉的毛茸茸的像极了小动物的毛。 家养的丫头长大了，现在都会来安慰他了。 “嘉嘉。”连修彦伸手回抱住她，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地说：“这件案子结束，你愿意跟我走么？” 严嘉恩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诧异地问道：“去哪儿？”她想起之前说的全球旅行，眯着眼笑道：“是要去旅行了么？” 连修彦支吾了一下，“算，算是吧。你愿意吗？” “当然啊！要是能周游世界走一圈，我这辈子都没什么遗憾了。” 连修彦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头，笑道：“那我们就说定了！” …… 夜幕降临。 张鹤飞又跟张平申请调来了一些便衣，大家换着吃完饭后，大部分就都聚在夏磊病房门口。少数的几个人被张鹤飞安排到楼梯间和电梯门口，以及这一层的逃生通道。 严嘉恩和连修彦还有张真几个人就在夏磊病房里。 “姐姐，夏磊会死么？”邢晓雪坐在严嘉恩身边，低声地问她。 严嘉恩拉过她的手，温柔地笑着：“不会。有这么多警察在这里，凶手绝不可能得逞。我们不会让你跟夏磊分开的，好么？” 夏磊和邢晓雪的父母已经被警方秘密保护起来，凶手没有人质可以跟警方讲条件。 邢晓雪点点头，目光看向病床上的夏磊，不再说什么。 夜色越来越深，很快就到了九点。 在邢晓雪连着两次呵欠以后，严嘉恩提出带她去隔壁病房休息一下。隔壁病房已经专门腾出来给警员休息，现在大家都在工作，正好没人。 经过张鹤飞同意后，严嘉恩就带着邢晓雪去了隔壁，还有另外两名女警陪同。 “姐姐，我虽然很困，但我心里也放心不下夏磊，你能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吗？” 严嘉恩点点头，两个人叫着另外的两名女警就闲聊了起来。 时间过的很快，严嘉恩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点半了，听隔壁一直都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凶手到底会怎么做。他肯定是要避开所有警察对夏磊动手，可他能用什么办法？ 又聊了一会儿，快十一点半了，邢晓雪有些顶不住，可她还是硬撑着不睡觉。 严嘉恩看的无奈，正要劝她，就听隔壁房间忽然传来一道咒骂，紧接着楼道就变得嘈杂起来。 不会吧？ 这样也能下手？！ 严嘉恩让两名女警守着邢晓雪，她赶忙跑出去，正好跟过来的连修彦碰上。 “怎么回事？” “刚才夏磊呼吸骤停，现在已经被送到急救室了。” “怎么会呼吸骤停？”严嘉恩说：“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 连修彦看着四处在找疑犯的便衣警察，沉着眸子说：“刚才医生给他注册一剂葡萄糖，注册完没多久他就呼吸骤停。现在那名医生已经被警方控制，刚刚查出原来葡萄糖被人换成了毒药，进入人体血管后，五分钟内就会突然毙命，毫无征兆。” 严嘉恩听了深深叹口气，“还是防不住他。可是现在这么兴师动众的找也找不到呀。犯人肯定很早就换好了药，早就走了。” 现在这么找，完全无济于事。 严嘉恩来到急救手术室，张鹤飞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双手抱着头，看起来愤怒沮丧又无奈。 “张组长，犯人太狡猾了，你别太……” “都怪我，因为这两天换药都是同一个医生和时间，我就放松了戒备，没想到……该死！”张鹤飞一拳打在旁边的墙上，“砰”的一声，把经过的护士都吓了一跳。 严嘉恩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她身上，她肯定比他还要懊悔自责。 先是孟菲菲，再是夏磊。 全都在警方眼皮底下出事，凶手这样挑衅警方，早就不把警方放在眼里了。 忽然，严嘉恩一愣意识到了什么，快速地朝着邢晓雪所在的房间跑去。门猛然被推开，一眼就看到两名女警躺在地上，房间窗户大开，还有一条拧成了绳子的床单搭在窗户边。 严嘉恩的心猛地一跳，跑过去顺着窗户往下看，床单一直在一层，早已没了人。 邢晓雪！ 她回头看去，连修彦已经在探那两名女警的呼吸，“被打晕了，没什么大事。” “怪我。”严嘉恩像是被人抽取了灵魂一样，颓然地坐到椅子上，“刚才我不该跑出去看……” 连修彦没说话，径自走到窗户边四处看了看，然后说：“房间里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这条床单也是床上的，看来是邢晓雪自己想脱离我们的保护。这件事怪不得你，就算你在这里，她也会想办法离开。” 如果回到安全屋，她就没那么走了。 “可是为什么啊！我们是在保护她，她为什么要走？对警方没信心么？” 连修彦淡淡摇头：“或许她走是因为夏磊出了事。之前我观察过邢晓雪，她肯定有事瞒着你，她知道的事没跟警方全部说完。现在夏磊刚出事她就逃走，一定有什么理由让她必须这么做。”他看向那两名昏迷的女警：“等她们醒了就知道当时的情况了。” 邢晓雪的失踪无疑让整个案件更加雪上加霜，更糟糕的是，夏磊终究没有抢救过来。 凶手在孤儿院说的话全部都应验了。 孟菲菲、夏磊都死了，唯一下落不明的邢晓雪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落到凶手手里。 -L- ☆、025章 ：意外留下的东西（6000更新完毕） 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两名女警相继醒过来。严嘉恩从她们的口中得知，原来她跑出去以后，邢晓雪就坐立不安，几次都想跟着出去看看，她们俩不同意，邢晓雪倒也没有坚持。 就在她们放松下来的时候，忽然就觉得眼前一黑，醒来就是这个样子。 严嘉恩计算了一下时间，从她出去再回来，中间大概相隔有五六分钟的时间，邢晓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打晕两个警察，又用床单制作成绳子丢下去，再往下爬……如果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因为严嘉恩进门发现两个女警倒地后，立刻就去了窗边查看，那时候下面已经没有人影。 “你们不会是怀疑邢晓雪和凶手一伙的吧？”张真看着他们的表情，不确定地问道。“你们别忘了，这个小姑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她……” “孟菲菲在三年前也才高中。”李明光打断他的话，很快又说：“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太相信邢晓雪跟凶手一头。据我观察，她跟夏磊的关系应该很好，最好的朋友被人害死，她选择在这个时候逃跑，会不会是她本身就知道谁是凶手，打算杀了那个人给夏磊报仇？” 好多电影里不是都这么演的。 连修彦想起之前邢晓雪和夏磊是有个相处的时间，他看着严嘉恩问：“当时你在病房里，邢晓雪跟昏迷的夏磊说了什么，还记得么？” “我记得啊。就是说一些让她早日康复的话。夏磊那个时候昏迷，就算邢晓雪想说什么话，他也听不到吧。” “只有这些？” 严嘉恩仔细回想了片刻，肯定地点点头：“我肯定，只有这些问候，没说别的。” “各位，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想个想法跟邢晓雪的父母说一下这个事儿？现在人家孩子失踪了，咱们总不能瞒着他们。” “不瞒着你打算怎么说？说她女儿打晕了警察，然后自己像特工一样从病房爬下了楼？”李明光无奈地冲他摇摇头：“如果你这么说，我都不会相信。我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到时候小心人家警察告你！不仅没能保护好人家的女儿，现在还诽谤人家！” 张真愤愤地瞪着李明光：“那你说怎么办！” “行了！你们别吵了！都给我安静点！”张鹤飞揉着眉心，本来就好多天没刮胡子，现在又是一脸的疲累，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没精神。“这件事我已经给局长打过电话了，他父母那边由局长亲自去说，但是局长给了最后通牒，案子必须在三天之间内搞定！他说就算咱们72个小时不吃不睡，也要把凶手抓住，不能再让他害人！” 三天？！ 严嘉恩都有点惊讶，三天时间怎么够？就算真的不吃不睡也没用，因为他们手里根本没什么可用的线索，这么找就是大海捞针。 张真和李明光的想法跟她一样，李明光刚要张嘴说什么，胳膊就被张真拍了下，他回头看他，张真冲他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说。 现在这种时候是老大最烦的时候，他比咱们任何人都要着急，都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 “等不了多久，下一条就会出现。”兀长的沉默后，连教授忽然淡淡地开口，语气轻松地仿佛在说我今天吃了什么。 李明光看向他，眼中带着浓浓的好奇和敬仰。“连教授，可以解释一下原因吗？” “没有原因。凶手一定会这么做。”连修彦说：“按照我对这个人的侧写，这个人的心理是极度扭曲BT，亦正亦邪，但是我相信他不是普通的精神病患者，在他心里还住着一分良知，只是他自己本身不愿意承认，所以这次才会弄这么多事，目的就是想警方了解某些人背地里的一些勾当。现在，孟菲菲夏磊已死，邢晓雪失踪，我们手里再也没其他可用线索，这个时候凶手一定会跳出来。是给求助的线索也好，或者是给下一条线索，我们都只有等。” 凶手不想让警方知道的一定会尽快删掉，他只想让警方知道那些可以知道的人和事，包括能找到他的线索。连修彦心里有种感觉，这个真正的凶手一定就在他们身边，甚至很可能就是他们其中某一个。 就在这个时候，严嘉恩的手机响了，是小崔打来的，为了告诉她孟菲菲的信箱和账户他都解决了，确实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现在需要他们都赶回去。 张鹤飞听完，带头往外走，张真和李明光随后跟上。 严嘉恩也打算跟上去，却听连教授在她身边低语：“小心戒备所有人。我怀疑真正的凶手就在我们之中。但是你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莽撞行事，记住没？” “嗯。”严嘉恩慎重地点点头，虽然对于他的话心里很吃惊，但连教授从不会做什么吓唬她的事。 …… 技术科内，大家都围在小崔的电脑旁。他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当下就有点慌张，严嘉恩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小崔点点头，深深吸口气，这才说：“按照连教授的意思，我试图将跟孟菲菲有关的所有邮箱以及电话微信QQ等通讯工具都仔细查了一遍，她的邮箱是空的，应该是有按时清理的习惯。她的手机通话记录没有异常，剩下的就是微信和QQ，她的微信绑定的QQ号，没有绑定手机，我就尝试用她的手机号登陆了一下微信，发现是有这个账户的，只是密码不对。后来我又进行密码破解……”他指着现在屏幕上的网页版微信，说：“这个微信号就是孟菲菲的另一个微信，而这个微信里只有一个好友，名字和孟菲菲QQ其中一个分组是一样的。” 这个人，就是远程控制了孟菲菲自杀的人。 “不过很可惜，我想了各种办法都无法找到孟菲菲和这个人的微信聊天记录。我甚至尝试侵入微信的公司，但我发现他们公司的总服务器也是定期清理，而且全世界有那么多用微信的人，就算我真能找到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在这点上很抱歉，我只有放弃。后来，我又在孟菲菲自己的微信上，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他随着打开微信的通讯录，从上到下让所有人看，到最后大家似乎都没弄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只有严嘉恩惊讶地开口：“这里没有张莹！孟菲菲和张莹是那么好的朋友，她的好友里竟然没有张莹？！” 经她这么提醒，大家才纳过闷来。 既是好朋友，又在同一个寝室，没道理孟菲菲和张莹不加彼此微信。难道她们的关系没有表面那么好？ “基于这件事，我又查了孟菲菲的手机通讯录，发现其中也没有张莹的联系方式。她跟张莹就像是陌生人一样，如果我不是知道一点这里的情况，我肯定认为她们不认识。” 其实想要知道孟菲菲和张莹的关系是不是像表面那么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问寝室的其它女孩儿，但那些女孩儿都不是北河本地人…… 严嘉恩思索了片刻，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我记得以前孟菲菲跟我提过一个人，这个人跟张莹和她都有莫大的关系。我记得这个人是本地人……”她看向李明光，问道：“小光，你记不记得当时去密室的时候有个高年级的学长，叫肖阳的？我没记错他家在本地吧？” 李明光拿出随身的记事本看了眼：“是，在本地，而且肖阳的父亲还是一名有声望的企业家，这小子算是个富二代。怎么，你要找他？” “对。孟菲菲说过，她喜欢这个肖阳，但是肖阳喜欢的人是张莹。反正咱们现在也没法拿到寝室其它女孩儿的笔录，不如找肖阳问问。” 目前没有其它办法，凶手没有给出下一步线索之前，他们只好先按照严嘉恩提出的建议进行调查。 …… 刑事一组的三人被张平叫走了，最后去找肖阳的只剩下严嘉恩和连修彦。 肖阳的父亲肖海山四十多岁，15岁就开始下海经商，如今已经成为北河市鼎鼎大名的企业家和慈善家，由他捐助的困难儿童，已经有上千人。 肖海山在整个北河都有非常大的影响力。 严嘉恩和连修彦按照地址来到肖家，亮出证件说明了来意，肖阳正好从楼上下来。 “你们找我？” 穿着休闲装的肖阳身材挺拔，眉目俊朗，皮肤白希，嘴角带着温和礼貌的笑容，光是看到他就会莫名的想亲近。 严嘉恩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女生会对他钟情，这样的男孩儿有谁不喜欢呢？ “你好，我是……” “你们是警察，我刚才都听到了。”肖阳温柔地笑笑：“我还想为什么没有警察来找我，现在你们终于来了。上来吧，到我房间来。” 肖阳的房间在二层，装潢简单整洁，房间里除了床和写字台外，靠窗户的地方摆放了一架黑白钢琴，上面还有一张合影。 严嘉恩愣了愣，径自朝着那架钢琴走去。 “这是……”她拿着那张放在相框里的合影，惊讶地回头看肖阳。 肖阳目光柔和地注视着那张合影，淡淡地笑道：“这是莹莹大一入学的时候，我厚脸皮求她跟我合的影。一转眼都过去这么久了，时间真快……” 严嘉恩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说肖阳喜欢张莹，比她想象中还要深。 “两位警官，坐吧。” 肖阳坐下后，没等严嘉恩问，他便主动开口：“莹莹出事以后，我以为你们会来找我问话。毕竟当时我也在现场，而且在莹莹失踪前，我还跟她说过话。但是没想到你们现在才来。我一直都有留意网上的新闻，我想你们大概还没有找到莹莹吧。” 严嘉恩点点头，“凶手很狡猾，他虽然放出了很多线索给我们，但是线索最终指引的都是其他地方。不过案情进展到现在，我们发现很多人其实都跟张莹有内在的联系。包括孟菲菲，她的事你听说了吗？” 肖阳点点头，表情淡淡的，“我知道了。孟菲菲是自杀，而且当时你们警察就在她家楼下。不过警官，这件事我认为不是你们的责任，孟菲菲这个女孩儿我对她印象不好。” 严嘉恩挑眉看他，连教授一直在沉默地观察肖阳。 肖阳自嘲地轻笑一声：“怎么说呢……莹莹大一入学那天我就认识她了，是我把她送到寝室里。那天开始我就注意她，发现她是个性格很安静，但是却又无法让人忽视的那种人。大概是我总是找机会去女生宿舍楼下，想办法打听跟莹莹有关的事。后来有一天，孟菲菲忽然来找我，她说她跟莹莹是最好的朋友，而且都在一个寝室，看我这么执着所以决定帮我。我当时觉得这个小学妹人很好，还请她吃了顿饭。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孟菲菲接近我并不是想帮我追求莹莹，她……她喜欢我。本来我对她只是普通朋友那种感情，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听到她跟其他女生聊天，我亲耳听到她说她很讨厌莹莹，直到我喜欢莹莹以后非常生气，以前我拖她给莹莹带的所有礼物，她全部都扔了，这件事根本从来都没跟莹莹说过。” 肖阳的眼中掠过一丝恨意，“我当时就觉得怎么会有这种女生？亏我一直很相信她，而且莹莹一直拿她当最好的朋友。她这么做，不仅伤害了我，更伤害了莹莹。这件事我闷了很久，想告诉莹莹，但我怕她难过就没说。还有去密室玩的那天，她刚开始叫我的时候，说也叫了莹莹我才勉强答应。可是后来我听说她根本没跟莹莹说，我就生气了跟她说我不去。孟菲菲估计是没办法，最后才叫上了莹莹。还有陈雪君也是她叫来的，是为了让莹莹误会我跟她有什么。警官，这种女孩儿还没进入社会就成这个样子，一旦以后我们毕业，她……” 没想到孟菲菲还有这么一出，只是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招肖阳喜欢了。 “警官，莹莹是个比较害羞的人，而且她说过大学期间她不会谈恋爱的，所以我就一直在等她毕业。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不管莹莹是生是死，我希望你们找到她以后可以通知我。我……我很想见她。” 严嘉恩的心里有一丝动容，张莹都失踪这么久了，肖阳依然对她念念不忘，或许他心里已经知道她死了吧？只是不想面对这个事实。自己喜欢了几年的女孩儿说没就没，甚至连句道别的话都没说。 这件事，注定会成为肖阳这辈子的遗憾了。 等他冷静了一会儿，严嘉恩才开口问道：“肖阳，对于张莹这个人你了解多少？你喜欢这么久，平时一定很关注她对吧？” “嗯。”肖阳点点头，“警官，你想问什么？” “据我们所知，张莹跟普通的学生不太一样，她有些比较突出的本领，这件事你知道么？” 肖阳皱了皱眉，“突出的本领？你是指……头脑吗？” 严嘉恩眼前一亮：“你知道？” “我知道。你是想说莹莹的智商很高吧？这件事我知道的。她刚上大一那年，冬令营的时候我和她凑巧一起参加了一个奥数班，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她的智商超群。不过，这个跟她的失踪有什么关系么？” “这件事，你还跟其他人说过么？” 肖阳摇摇头，眸色柔和下来。“我答应过她，这件事算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谁都不能说……”说着，他忽然怔了一下，“等一下警官，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们等等。” 他走到那边书柜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鞋盒大小的盒子，放到严嘉恩和连修彦面前。 “你们不问我这件事，我都忘记了。”肖阳说：“这个盒子是莹莹寄存在我这里的。上个学期，她突然来找我，说有个很重要的东西没地方放，希望能先放在我这里让我保管，就是这个盒子。这么长时间她没管我要，我就忘了，今天才突然想起来。” 盒子没有锁，严嘉恩看了一会儿才慢慢打开它。 呈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些女孩子的小物件。有小镜子、有精美的铅笔盒、还有一个本子、最下面压着一个厚厚的档案袋。 本子很少，但是能看出写了一整本的东西，严嘉恩将它交给连修彦，她拿出最下面的档案袋来。 “这是张莹的日记本。”连修彦的脸色不太好，“这里面可能有我们想知道的东西。” “警官……日记本……咱们不好偷看吧？” “肖阳，这个东西张莹留在你这里，肯定有她的考虑。现在我们找不到她，只能从她身边的线索入手。这个日记本里好难看记载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我们必须得看。” 肖阳没再坚持，他坐在旁边去，手里拿着那面小镜子，看着发呆。 半个小时以后，严嘉恩和连修彦同时放下手中的东西，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能在彼此眼中看到凝重和怒火。 “肖阳，日记本和档案袋我们要带走，剩下的东西留给你做个念想吧。我答应你，不管是生是死，都会让你再见到张莹。决不食言！！” 肖阳看着她，眼眶渐渐红了，半响才点点头。 …… 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警局，一路上严嘉恩和连修彦都没说话。 车子里的气氛，沉闷的吓人。 张真和李明光正在讨论什么，张鹤飞正在窗户边抽烟，冷气夹杂着二手烟全都被外面的寒风吹了进来。 严嘉恩放下东西直接朝着窗边走去，张鹤飞楞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就见严嘉恩只是站在他身边，目光冷冷地望着窗外，不停地大口喘气，凝结的眉宇像在压抑着什么。 连修彦也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张真凑上去和李明光看了眼严嘉恩扔在桌子上的东西，能让严组长气成那个样子，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鹤飞把烟掐灭，淡漠地问：“怎么回事，肖阳出事了？” “老大！”严嘉恩没理他，那边李明光已经一脸惊骇地叫他。 张鹤飞走过去，李明光手里拿着的是一张写着“每日实验目标”的计划表，表格里有日期，具体的时间，还有实验进行和实验结束的每一项。 而姓名那栏写的，除了张莹的名字外，还有韩同森、夏磊和邢晓雪的名字。他们的名字后面，分别对应着每天的实验进程，尤其是张莹那栏，每天进行的实验竟然高达十多项。 “脑部测毒实验……”张鹤飞低头看了一遍，一旁的李明光愤恨地咬着牙：“太过分了！竟然把河豚的毒素注入脑部神经！这些做实验的人都不把张莹她们的命当人命么！” -L- ☆、026章 ：85%以上全身烧伤 河豚毒向来最毒的，一小克就可以毒死人，并且是当时毙命，无药可医。 现在利用张莹几人做实验的人，竟然将这种毒素注入人体大脑，通过这种实验观察被实验者的反应，真的太残忍。张莹和邢晓雪她们能活下来都是奇迹。这张单子上还有很多人的名字，大部分都是这一项中殒命，最后备注的那栏写着“亡”。 “邢晓雪曾经说过，张莹录像的事她并不知情。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么在她和夏磊离开后，张莹肯定被人带到了其他地方囚禁，继续进行人体实验。这种实验就是将张莹他们当做人体武器，一旦实验成功，他们很可能都会脱离原先的生活。而且从张莹一直隐瞒这件事来看，对方一定很厉害，上次去孤儿院凶手也提过，那所专门用小孩儿做实验的孤儿院还存在于本市。这类的机构要想平安无事，上面肯定有人支持……” 严嘉恩的话不说透，几人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这次的案子可能会牵扯进比较麻烦的人物，他们处理的时候一旦不小心说不定就有灭顶之灾。到时候就算是张平也没法救他们。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件案子也得破。”张鹤飞无所谓地说：“大不了就是脱了这身警服，总比不破案心里憋屈好。” 张真和李明光点点头，又同时问：“老大，那现在怎么做？这里的资料很全，我们只要交上去某些人肯定会有动静。”他的话音未落，张平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将资料收起来，那些东西就都被张平带走。 “张局，您什么意思？”张鹤飞拦住他，满脸冰冷。 “这些东西是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具体要怎么做我来做决定。记住，你们的任务只是破案而已，跟破案无关的事少接触。不然，总是一意孤行的话，出了事我也帮不了你们。” 张平走了，将张莹留下的东西全都带走了。 张真奇怪地搔搔头：“张局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严组长，是你们跟他说的？” 严嘉恩也百思不得其解，她摇摇头：“没跟你们沟通之前，这些东西的存在肯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没说呀……” “是我说的。” 众人的目光随着声音方向看去，连修彦眸光坦然地看着大家。“张局说的对，我们只需要破案就好，跟破案无关的东西不要碰，自然有人去管。” 张真和李明光还是跟连教授不熟，但是对他的行为好像也颇有微词，只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严嘉恩不同，她震惊连修彦的作为。以前的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应该带着我们大家根据这些线索抓到幕后的人么？你为什么要告诉张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其实告诉张局也没什么，只是这件事，她无法接受做的人是连修彦。 有种被他背叛了的感觉。 “嘉嘉，不要意气用事。跟这些东西比起来，我们应该把全部精力放在抓凶手上。抓到凶手，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严嘉恩深深吸了口气，懒得再跟他争辩什么。 东西都被拿走了，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 …… 接下来的两天是他们最难熬的日子。 凶手没有新的线索放出来，老的线索基本都停滞不前，整个案子都陷入一种迷惘的困境，而距离张平规定的破案期限只剩下一天。 邢晓雪依然下落不明，她的父母那边也是毫无消息，她今年就要参加高考，难道她要放弃前程打算永远都这么躲着么？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儿，先不说身上有没有钱，单单是安全就是个问题。 如果跟凶手是一头的还好，如果不是一头的…… 那她随时都在凶手的狩猎范围内，没有警察保护，就等于送羊入虎口。 这天快到下班时间，刑事一组都聚在一起，只剩下一天时间了，凶手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放出下一条线索，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之前两次，都放出的特别快，一看他就是一直监视警方的动静。可是这次怎么没影儿了？ “老大，这次的案子破的真憋屈！咱们这样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得到什么时候啊！”李明光气不过愤愤地说。 他刚说完，就有警员冲进办公室，说郊区有个化工废厂忽然爆炸，现场救火的消防员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儿，这个女孩儿现在还在抢救室，名字叫邢晓雪。 …… 根据消防员的分析，这次爆炸是人为的，而且自制的炸药没有那么强，如果不是在化工厂，根本不会发生那么大的爆炸。 现场还有很多自制zhayao的残片，检测的人在其中一个很小的残片上发现了邢晓雪的指纹。 “这么说，邢晓雪自制zhayao为了自杀？”严嘉恩怎么都想不通。“她图什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就算死，也不用找这种方式。” 连修彦看了眼手表，淡淡道：“距离邢晓雪失踪马上就是50个小时了。她这段时间如果就躲在化工厂，那她肯定不是一个人。我怀疑，邢晓雪做炸药并不是想炸死自己，而是想炸死那个凶手……或者说是孩子夏磊的人。只是凶手极为敏感谨慎，可能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最后现场只有邢晓雪，没有其他人。” “当然，这都是我个人的猜测，目前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连修彦又补充一句。 但是大家心里都很赞同他的想法。 不然没法解释邢晓雪为什么在那里，她又是怎么去的，而且就单单是她炸死自己这个理由，根本就说不通。 因为邢晓雪的事，张平特意来了趟医院，跟上面领导申请了再多给刑事一组五天的调查时间。这已经是最后通牒，五天内不能破案，刑事一组就要面临解散，这是大家都不愿见到的事。 等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邢晓雪才抢救过来，全身85%的烧伤，需要进行大面积的植皮手术，这会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张鹤飞还没让人通知邢晓雪的家人，前期的花销他们几人凑了凑，勉强够。 “张组长，我看你还是尽早通知邢晓雪的父母吧。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瞒着他们说不过去。” “说不过去也要先瞒着。邢晓雪现在的情况还没稳定，等她稳定下来再说吧。”张鹤飞抽着烟，一脸忧虑。 四个多小时后，邢晓雪才慢慢睁开眼，她的身体被医生裹的像个木乃伊，除了眼珠子能动以外，其他的地方都不能动，就连嘴巴都不能发生声音。听说好像是烧到了声带，还得过两天才能好。 严嘉恩大大地松了口气，她看着邢晓雪充满氤氲的双眸，笑了笑：“晓雪，你真是一个勇敢的孩子。虽然不知道我蒙的对不对，但是我的朋友告诉我，你这么做一定是为了给夏磊报仇。你告诉我，是这样吗？如果是，你就眨一下眼睛，如果不是就眨两下。” “别骗我。”她拍拍她的头，温和地说道。 邢晓雪眨了一下眼睛，代表着连修彦的推测是对的。她突然离开是为了给夏磊报仇，而且她知道凶手躲在那里。 “夏磊出事的时候，你就已经猜到了凶手的身份对不对？你选择不告诉我们，我我们不怪你。但是我觉得你这件事不该这么做。你看下奶，凶手跑掉了，你却受伤了，这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还有你的父母，我们根本就不敢通知他们来，你想想，你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让他们看到，他们心里会有多心疼？”严嘉恩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了，总要为他们想想，对不对？” 这次邢晓雪没眨眼睛，看起来没什么情绪波动，但严嘉恩看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另外，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你。我们又发现张莹留下的东西了，那些东西是你们被抓去实验，每天进行的实验项目名称，哪些人活哪些人死了，上面全部有记载，我在其中一栏发现了你的名字。晓雪，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活下来？那帮人拿你们做实验，很明显是想致你们于死地。你和夏磊是怎么逃出来的？” 问完，严嘉恩才想起来现在邢晓雪什么都说不出来。 “凶手没这么容易会放过你。这次，我亲自留下来守着你，我就不信还能让凶手得逞！” -L- ☆、027章 ：主动提出离婚（第二更完毕） 还是上次那两名女警，邢晓雪看到她们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歉意。 两名女警没有往心里去，都冲她笑了笑。 张鹤飞把严嘉恩叫到走廊尽头，直接对她说：“我们现在有夏磊的经验，这次凶手不会这么轻易得逞了。你是女孩子还是不要留在房间里，万一出点事你没法应付。” “张组长，你这是性别歧视。我跟邢晓雪都是女生，我觉得我留在病房里才是合适的。” 张鹤飞也没想自己可以说动严嘉恩，那个男人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妥协。 “好，那你就留在病房里。” 严嘉恩和另外两名女警整夜都没敢闭眼，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邢晓雪都没发生任何情况，连个寻房的医生都没来过。 连修彦把早点放到她手里，看着小媳妇困顿的样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凶手没这么快下手。他很清楚我们不会再犯上次夏磊那样的错误，所以你留在病房没多大用处。先跟我回去休息吧，下午再来。” 严嘉恩点点头，跟着连修彦离开医院。 这几天他们都没好好休息过，回到住的地方她都没洗澡直接睡着了。连修彦帮她换上了睡衣，又放了一杯温水在她手边，将笔记本放在腿上看资料。 他现在基本上可以大致做出凶手的侧写，只是凶手目前的心态他还不能摸准，总想等下一条线索出来再正式做侧写。 这时，facebook上传来一条信息，发信人是梁宇。 “连教授，你跟我师妹分开的四年，是怎么解决的？” 连修彦面无表情地回他一句：“用手解决。” 梁宇发来一个偷笑的表情——“哈，我还以为你这种禁欲系男神是不用解决生理需要的。” “有话就说。没事就关了，我要去给我老婆买午饭。” “诶诶诶，先别关。我有重要的问题问你，当你看到你老婆跟沈法医走的很近的时候，你是怎么处理自己心情的？就比如……特别想揍那个人的时候！” 连修彦脸上露出一丝邪笑：“很抱歉，我从没有过这种时候。因为只要我想，我老婆就能回来，跟你不同。” “……”梁宇回复好几个点点过来。 严嘉恩一觉睡到下午，她醒来的时候连修彦的电脑就放在旁边，人却没了踪迹。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床头柜的水杯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醒了就回局里，下一条线索出现了。 落款是彦。 严嘉恩的瞌睡虫瞬间跑光，匆匆去卫生间洗了个把脸，把头发大概弄了弄就出门了。 打车到警局，风一般冲进法医室，张鹤飞和连修彦还有张真李明光都在那里，沈慕白正在拿着报告说什么。见她跑进来，大家都是一愣。 “什么线索？那个BT又放出什么线索了？！”她焦急地朝着解剖台上看去。 张真挠挠头发，“严组长，沈法医已经处理好新的线索，正在跟我们说呢，你过来听吧。” 沈慕白朝她招招手，正要说话，连修彦就已经走了过去，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帮她松了松系在脖子上的围巾。“跑什么？线索又不会消失。” “你还说！有线索为什么不叫醒我！”严嘉恩气鼓鼓地看着他。 “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调情，而且大家都能听的出，他们睡在一个房间里？ 沈慕白的脸色暗了暗，将自己的目光从严嘉恩身上移开，接着刚才的说：“断臂上的纹身已经纹了一段时间，你们来之前我让助理在网上查过这样的纹身，本市的纹身店大概有五十多家，而张莹断臂上的纹身是出自其中一家，这家还把这种纹身命名为‘爱的羽翼’，每天只纹三次，而且只给情侣纹。这种纹身是店老板自己所创，你们去那里问问，应该能得到线索。” 严嘉恩只听了一半，但大概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 凶手将张莹的一只断臂放了出来，在这只断臂上还发现了一处纹身，但是听沈慕白的意思，那纹身是情侣的？张莹有男朋友？ “我在断臂上只找到纹身，没有其它的什么线索，今天我会再仔细检查一遍。”沈慕白说完，看向严嘉恩，“嘉恩，我有事跟你说，你一会儿留下好吗？” 严嘉恩下意识地看了眼连修彦，而连修彦的目光却是看着沈慕白，沈慕白见到严嘉恩的反应，心里就像喝了苦瓜汁一样苦。 连修彦起身揉了揉严嘉恩的头发，没说什么，直接转身走掉了。 其它的人也跟着离开。 “大白，你想跟我说什么？”严嘉恩抬眼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此刻只有他的身影。 沈慕白心中一悸，好半天才张开嘴，轻声说：“嘉恩，我可能不能陪在你身边了。我……要出国一段时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出国？又是公干？” “算是半个公干吧。这次去的时间比较长，我本来还很担心你，但是现在连教授跟你……我想他会好好照顾你。”沈慕白说这话时，嘴角浮起了一丝苦涩无力的笑。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留下来的人是他，可是不行……他，必须得走！ 严嘉恩皱了皱眉，以前沈慕白不是没有出国公干过，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表现的这么奇怪。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永远都回不来了一样。 “大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虽然我们做不成夫妻，可我们还是朋友，你有难处一定要告诉我啊。” 沈慕白摇摇头，“我没事。”顿了一下，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看着严嘉恩瞪大的眼睛，笑了笑：“我昨天特意回了一趟京北找爷爷要来了这个。嘉恩，我知道这两个本本带给你很大的负担，你跟连教授因为这个不能重新走到一起。我想通了，这个就交给你吧，如果你想离婚，我随时都可以陪你去民政局。只不过，你只有一天考虑时间，一天之后你没来找我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们的关系，以后我不会再退让。”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严建国当时密谋的两张结婚证。 严嘉恩打开来看，照片根本就是合成的，只不过技术过硬，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只是，沈慕白突然拿出这个，更让她心里觉得不安。 “大白……你真的没事么？” “拿着！”沈慕白没回她，强硬地将证件塞到她的手里，目光澄澈而冷漠。“嘉恩，记住，你只有一天时间！” …… 连修彦没问沈慕白找她什么事，只说带她去吃午饭，结束去找那家纹身店。 严嘉恩心里没底，吃饭的时候主动将结婚证拿了出来，连修彦目光一顿，但是什么都没说。 “彦，我总觉得大白今天怪怪的，他以前那样子根本就不想离婚，现在怎么会……” “好好吃你的饭。沈慕白不是小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说这话时，连修彦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严嘉恩叹了口气：“他说让我考虑一天时间，如果一天之后没去找他，就等于是默认跟他的夫妻关系。他说以后再也不会让步了。彦，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发毛，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了。” “你不想跟他离婚？”连修彦面无表情地看她。 “不是啦！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大白。他好好的怎么想出国呢，又不跟我说清楚，什么叫半个公干？我就是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这种讨论肯定是没有结果的。 严嘉恩不会跟沈慕白继续存续婚姻关系，但沈慕白的行为又确实让她不舒服，可她也知道，沈慕白跟连修彦一样，不想告诉她的事绝对不会说。 下午两点，他们找到了那家纹身店。 纹身店老板拿出店里的介绍相册，其中有一页上面的照片，纹的图案跟张莹的一模一样。 “老板，你还记得跟这个女孩儿一起来的男生么？”严嘉恩拿出张莹的照片让老板看。 老板皱眉仔细看了一会儿，说：“我这里每天来纹‘爱的羽翼’的小情侣很多，你这么问我，我实在想不起来……” 严嘉恩不死心，又把沈慕白对着断臂照的照片拿给老板看，这次老板只是略一思索就点点头说：“你说的是这个女孩儿啊！那我还记得她！当时这个女孩儿强烈要求非让我在‘爱的羽翼’的基础上，将她和她男朋友的名字缩写纹上去。” -L- ☆、028章 ：眼中尽是化不开的暖意 这么说，张莹真的有男朋友？ “老板，当时这个女孩儿来找你的时候，是她自己来的还是带她的男朋友？” “就她自己。”老板说：“这个小姑娘正好是那天我做的第一个纹身，本来这个纹身就比较复杂，我当时跟她说没法在里面纹她和她男朋友的名字，小姑娘很执着，一直在求我，最后还哭了，恨不得给我跪下。她说她特别爱她的男朋友，但是他们要分手了，她想用这个纹身唤回她男朋友的心。后来我就心软了，看她哭的那么可怜，就给她纹了。” “那这个女孩儿后来又来过吗？” 老板摇摇头：“这个女孩儿给我印象挺深刻的，如果她又来了我肯定会记得。” 严嘉恩又问：“那您还记得当时纹的是什么缩写吗？” “这不有照片嘛，我给你找找。”老板说着仔细去看严嘉恩带来的那张照片，因为纹的时候用到了老板自己专有的一种技巧，所以一般人就算看出来也不知道纹的是什么。 “哦，这是四个字母。ZY和WL。对，就是这四个字母，你看我纹的比较靠下，而且浅一些，但是跟这个纹身本身很契合。当时这个女孩儿也挺满意的，多给了我五十。” WL？ 是谁？ 严嘉恩告辞后，把这件案子牵扯进来的男性都想了一遍，WL是名字的拼音缩写……WL……WL…… 可是想了半天都没想到那个人是谁。 连修彦看着她绞尽脑汁思考的样子，小脸都苦恼地皱了一个小包子，揉揉她的头，笑道：“你现在想不出来也没办法，别想了，回去以后问问张真和李明光，他们对这个案子比你吃的透，可能有什么线索你还没注意到。” 车子到了警局，还没停稳严嘉恩就冲了下去。 连修彦在后面看着她像只小企鹅似的奔跑进楼，眸光中尽是化不开的暖意。 张真和李明光正好都是办公室，严嘉恩冲进去张口就问：“整件案子里有没有哪个男性的名字拼音缩写是WL的？快快快，快点告诉我！” 两个人皆是一愣，“严组长，你怎么了……” “先告诉我有没有！”严嘉恩扯着嗓子喊道。 “有啊。”李明光没怎么想就冲口而出，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张莹失踪那天，现场除了肖阳以外，还有两个男生，一个叫王磊一个叫秦川。他们俩都是肖阳的好哥们，这个王磊的拼音缩写不就是WL吗？严组长，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磊…… 王磊…… 严嘉恩把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定之前的确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当时去找孟菲菲询问去密室的事，她口中也只提过肖阳这个人，肖阳也没说过其他人，就导致她没往剩下的人身上去想。 “王磊……这个王磊是怎么回事？有他比较详细的资料么？” “有。”李明光将王磊的档案调出来，严嘉恩凑过去看。 “没事的时候我把当时去了密室的几个同学资料都调出来了，就是怕会出现现在这样的问题。这个王磊跟肖阳是一个寝室一个专业的学生，而且跟肖阳一样家境都比较殷实。王磊的父母都在大使馆工作，他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爷爷奶奶去世后，他就一个人生活。直到大一那年，他的父母才调回来工作。现在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不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内心多少会缺乏一些安全感和归属感。不管爷爷奶奶多么疼爱，父母在孩子心里还是占着最重的分量。 “王磊的爷爷奶奶去世是什么时候？” “我看看……是高一！资料上说他参加完中考以后，他爷爷就先走了，高一下半学期他奶奶也走了。爷爷是肺癌晚期，奶奶是伤心过度病倒了，再也没起来。”李明光说着叹口气：“这么看这个王磊也是挺可怜的。爷爷奶奶高一那年就不在了，他的父母还把他一个人扔在国内，大一才回来。整整三年啊！就让这么个孩子一个人生活，也是够狠心的。” 这就对了。 那段时间正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青春期叛逆期，如果王磊和张莹真的认识，那他们很可能是那个时间认识的。只是不知道是怎样的机缘。 “严组长，你还没告诉我们，好好的为什么要找WL？” 严嘉恩把纹身店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遍，两个人都很惊讶。 “王磊跟张莹是男女朋友？那他居然还任由肖阳去追张莹？” 严嘉恩说：“那种纹身已经创立很久了，老板也记不清张莹到底是什么时候去找的她。只能记得这个女孩儿，当时哭着哀求他一定要把男朋友和自己的名字缩写纹上去。咱们现在可以根据时间推理一下。首先，基于孟菲菲和肖阳的证词，我们可以相信张莹是不打算在大学里交男朋友，并且她在大学里也确实没有男朋友。其次，在这点基础上，我们就能大概推断出张莹和王磊交往的时间，应该是在她上大学前。最后，王磊比张莹大两岁，再加上他高中的三年都属于没人管的时间，而张莹在过去的时间本来就属于不透明状态，所以我相信，他们认识的时间就是那一段。纹身店老板说过，张莹这么强烈的要求是想让男朋友看到纹身对她回心转意，以她的态度来看，要么是张莹做了对不起王磊的事，要么就是王磊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儿，张莹却无法放手，想用这种方式挽回王磊的心。最后结果很明显，王磊和张莹没有和好，王磊上大学，两年后张莹考上了同样的大学。这个时候的张莹肯定变了，不是以前那个张莹了。” “看着自己的好哥们去追自己的前女友……”严嘉恩摇摇头，不太能理解。“也不知道这个王磊到底怎么想。我觉得必须要去找他一趟。” 跟张鹤飞打过招呼，连修彦开车带着严嘉恩和李明光去往王磊的家。 快过年了，街上到处都是浓浓的过年氛围。 “严组长，你说咱们要是五天时间不能破案，局长会不会不放我们春节假？”李明光毕竟还是年轻，他忧虑的东西比那些老警察要片面的多。 像张鹤飞和张真，想的是五天内不能破案，这个年就算放假也不会过踏实。可是李明光脑子里却想的跟他们不同，或许还是年轻人吧，心思没有全部在工作上。 严嘉恩透过内视镜看他一眼，笑了一声：“春节假期是国家规定的法定节假日，那几天除了小偷不放假以外，就连杀人犯都会回家过年。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破不了案，你们局长也会让你们回家过年的。” 听她这么说，李明光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又跟严嘉恩讨论起案情来。 凶手这次选择将断臂抛出来作为线索，就一定知道警方会调查上面的纹身，从而找出王磊这个人。凶手此次的目的，是让警方调查王磊。 按照以往的习惯，王磊身上应该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到了王磊家，他父母没在，王磊正在房间里打游戏，听保姆说有警察来找他，倒是没有多么着急，而是打完了才下楼。 “你们是哪儿的警察？找我干什么？”王磊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很跩的样子，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李明光上前亮出了证件并且说明来意，王磊看了眼证件后，才说：“我以为你们警察早就破案了，现在找不到人来找我？我跟张莹不熟，更没绑架她！你们找错人了。” “真的不熟？”严嘉恩看不惯他那副痞子气，直接看着他问：“张莹的左手胳膊上有个纹身，纹身里有她和你名字的拼音缩写，你怎么解释？不熟？” 王磊的脸色一变，一双漫不经心的眼眸倏然盯着严嘉恩闪过一道杀气，他脸色阴沉下来，冷冷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这里有纹身店老板的证词，你想听么？”严嘉恩同样回他一个冷笑。 王磊让保姆离开，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我警告你们，我跟张莹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而且张莹的失踪也不是我做的，你们少来找我麻烦！” “王磊，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只是想知道，你跟张莹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你们后来分手了，但是看到肖阳喜欢张莹，一直追她，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王磊别开了眼神，颇有些不自在。“我能有什么想法。你自己也说了，我跟莹莹那时候已经分手，她不再是我的女朋友，肖阳喜欢她追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严嘉恩眼眸微眯，之前提起张莹王磊对她的称呼还是全名，怎么一提起两人交往的事，王磊的口吻就变了。 莹莹…… “王磊，我查过你的资料，你的爷爷奶奶在高一那年病逝，而你的父母在in大一那年才回来。中间有小三年的时间你都是一个人。你就是那段时间认识的张莹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很爱很爱她才对。既然很爱，为什么要分手？纹身店老板说，当时张莹哭着哀求他，请他把你们俩的名字拼音缩写纹上去，说希望用这种方法来挽回你。你们那段时间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说什么？莹莹哭着哀求那个老板？”王磊似乎不知道这件事，听完之后狠狠地一愣。 “是。老板说本来她纹的那个东西就很难，很费时间，如果在其中加上你们俩的名字就更麻烦。他当时是不愿意这么做的，最后还是张莹哭着求他，他心软了才答应张莹。王磊，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那种会玩女生的男生，不管你跟张莹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们都曾经相爱过对方，看在这一点上，请你告诉我真相。我们真的很想找到张莹，哪怕只是一句尸体，你明白么？”严嘉恩开始对王磊晓之以情，她虽然不是很了解男人，但她很会看人的眼神。 王磊虽然刚开始态度很恶劣，但是当她提到张莹，他的眼睛里就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她注意到了，再加上后来那句无意识的昵称。 张莹和王磊，一定是非常非常的爱过彼此。 “尸体……”王磊喃喃了一句，“尸体吗？莹莹……真的死了？” 半响，他又自言自语：“那天我真的应该答应她……可我没想到那次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出去……莹莹，我不想她真的死了。” 王磊和张莹的确是他高中那三年认识的。 张莹那时候还是初中生，念初二，但是她学习很好，长得又水灵，当时已经有很多男生喜欢她了。青春期的男生总是懵懂冲动的，他们见张莹对他们的告白没反应，就有几个男生商量着劫了她，必须让她答应做他们其中一人的女朋友。 王磊就是那次英雄救美跟张莹认识。 张莹感激他，请他吃一次饭，他发现这个女孩儿真的很温柔，跟他认识的那些女孩儿都不同。张莹会在热天嘱咐他多喝水，冷天嘱咐他多穿衣。那种被人关怀关心的感觉，他只在爷爷奶奶身上体会过。 就这样，他们的关系似乎水到渠成，没有谁跟谁表白这一说，高二圣诞节的时候，她没有拒绝他牵她的手，两个人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我跟莹莹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开心，特别舒服。她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也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没事耍小脾气。那段时间我几乎没怎么上课，天天逃学跟社会上的厮混。有一次出去跟人打架，被人打成重伤，差点死掉，也是莹莹不眠不休的在医院里陪了我整整五天，我才熬过来。她却因为无故旷课五天，被学校记了一次处分，最后还影响到中考成绩。” 看着王磊陷入回忆的样子，严嘉恩实在不想打扰他，可有些问题必须要问。 “王磊，你跟张莹交往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她其实很聪明？”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知道莹莹是个高智商的女孩儿？”王磊目光平淡地看向她，见严嘉恩点头，他才继续说：“我知道。莹莹很简单，她在我面前几乎就是一张白纸，任何秘密都不会逃过我的眼睛，她也不会瞒着我。她跟我说，她的智商很高，所以父母从小就想在这个方面培养她。却是因为家里条件有限，她没能去一些专门训练头脑开发智商的培训班。但她一直都很努力，想要上一所名牌大学，将来找个好工作。” “你们谈恋爱的时间是多久？” “从她初二到高二上半学期。” “她高二的时候你正好大一吧？为什么要跟她分手？” 王磊静默了几秒，忽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没好气地大声说道：“这跟你们没关系！也跟她的失踪没关系！警官，这是我跟莹莹的私事，我不想告诉你们。还有，如果你们没其他问题了，我想休息了，不送。” 他跟张莹分手的理由大概是他的逆鳞吧。明明都说了那么多，最重要的却不说了。不过，从他的反应来看，张莹的失踪确实跟他没关系。 王磊，在整件时间中，充当的角色就是肖阳的好室友好哥们，以及张莹的前男友而已。 “王磊，最后一个问题。张莹跟你交往的几年间，有没有消失的时候？比如她会突然不跟你联系，几天也可能是十几天，但是后面又会冷不丁去找你。这种情况有没有过？” 王磊想了想，半响点点头。“有。”但是严嘉恩再继续问，他却不再回答了，转身直接上了楼。 如果王磊没有骗他们的话，那么对方对张莹进行的实验，应该是很早以前就开始了。或许每年张莹都会“失踪”一段时间，但是王磊为什么这么抵触警方询问他跟张莹分手的原因呢？ 现在看来王磊不过就是个大四的学生而已，即便小时候有点无赖不学无术，但他现在很正常。那么凶手让警方来找他，目的是什么。 李明光把刚才的问话都记录了下来，他合上本子，问：“连教授，你刚才一直都没说话，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判断王磊有没有说谎？” 严嘉恩欣赏地看他一眼：“小光，看来你很了解连教授。每次这种事的时候，教授都是不说话的，装深沉。表面上看样子是在观察被问询者的微表情，实际只是他自己懒得问而已。” -L- ☆、029章 ：过往的故事（更新完毕）： 对于严嘉恩的揶揄，连教授从不生气。 只是这次在观察王磊的微表情时，他确实走神了，没怎么仔细去看。 “连教授，说说你的看法吧。你刚才观察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肯定能看出什么来吧？”严嘉恩转头看向他，连修彦沉默了一瞬，才回答她：“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 “刚才走神了，没有认真观察王磊的脸部表情。”连修彦说：“抱歉。以后工作的时候我不再分心。” 他都这么说了，李明光还能说什么。能把上班走神说的这么“满怀诚意”的人，估计也是只此一人了。但是严嘉恩却满心疑问，这种事情从来都没发生过。 连教授是个非常严谨能够克制自己的人，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会让他分心，但他在工作的时候也会全身心投入，不会让自己去想那些分心的事。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这么奇怪？先是大白，现在又是连修彦。 …… 对于王磊的走访并不是最终的结果。 李明光开始调查王磊，包括他现在身边关系好的朋友，最主要的还是高中那三年比较密切的朋友，希望能从那些人嘴里知道一些王磊和张莹的真相。 功夫不负苦心人。 各种调查筛查选择后，一共三个男生在高中期间跟王磊关系特别好，而且这三个都是本地人，跟王磊家境差不多，有一个男孩儿的微博上还发过他跟王磊的生日聚会合影。 众人决定，就先从这个男孩儿下手。 男孩儿叫秦宇明，跟王磊同岁，两个人在高中时候就是同班，后来大学虽然没考到一起，但经常还会联系。 秦宇明的家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里，是顶层的复式楼。张真。李明光和严嘉恩还有连教授一起去找他，李明光拿出证件说明来意，秦宇明显得很吃惊，似乎不知道警方为什么来找他。 ”请坐。”秦宇明和王磊相比，性格随和很多，跟肖阳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之前我听说过磊子学校师妹的事儿，可是你们怎么会来找我？” 听秦宇明的意思，他莫非不知道失踪的人是张莹？ 严嘉恩忍不住问道：“你……难道不知道王磊失踪的学妹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跟磊子虽然关系好，但他学校的事儿基本都不跟我说的，我学校的事儿也不跟他说啊，这也没什么。”秦宇明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拜托几位警官，这件事在大学之前都传遍了好么？就我们学校，现在都没女生敢去玩什么密室了，生怕自己也莫名其妙失踪。男生的胆子比较大，这段时间都相约去密室探险，可也都是成群结队，没人单独行动。” 严嘉恩看了眼连修彦，后者轻轻点头。她又看向秦宇明，慢慢地说：“王磊失踪的那名学妹名字叫——张莹！我相信这个名字你肯定听说过吧？”见秦宇明脸色变了变，她才继续说：“张莹和王磊的关系我们都调查过了，基本上也都了解过，但是现在我们想要知道王磊和张莹分手的原因。希望你能为我们解惑。” 秦宇明脸色明暗不明，严嘉恩知道他在犹豫，便说：“我知道王磊是你的哥们，他的事儿你不好跟我们讲。但是秦同学，我们来找你的目的并不是八卦以前的事，而是想找到张莹失踪的线索。你是王磊的好哥们，跟张莹的关系应该不错吧？你忍着看着她一个女孩儿就这么一直下落不明么？好歹你们曾经也是朋友。” 秦宇明忽然叹了口气，眼中略过一丝怀念，轻声道：“其实张莹这个女孩儿真的很不错。她跟磊子分手……哎！这事儿说起来都是磊子的错。磊子比张莹大两岁，他那时候正是青春期荷尔蒙爆发的时候，无数次地提出想跟张莹发生关系，但是张莹骨子里比较保守，可她确实很爱磊子，就跟磊子说至少要等到她十八岁。磊子虽说跟我们面前抱怨，可终究没跟张莹跨过那到坎儿。后来有一次，我们出去玩，张莹正准备中考，磊子就没带她。晚上的时候磊子就跟另外一个外校的女生搞到一起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419。可那姑娘是第一次，事后就对磊子不依不饶，还去了张莹学校找她，张莹为此气的大病一场，听说中考都发挥失常了。磊子那时候还是挺喜欢张莹的，没办法只能给那姑娘一笔钱让她消失。张莹吧也是老实，原谅了磊子那次出轨。可是没多久，那个姑娘又回来找磊子，说自己怀孕了，还让张莹必须离开磊子，她要跟磊子天长地久。呵，我们那时候哪有什么天长地久，都是玩玩的，磊子肯定不乐意。但是那个姑娘特凶，还找人把张莹打了，这下就把磊子逼急了，我们几个找了一些外校的姑娘，强行拉着那女孩儿去医院。结果还没到医院，那女孩儿……就流血了……没能抢救过来，医生说是血崩，孩子和大人都没了。事情闹这么大，肯定瞒不住家里人。磊子被他爸打的半个月都没能下床，还给对方女孩儿家赔了很大一笔钱这事儿才了。等我再见到磊子的时候，那件事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磊子跟我说他跟张莹分手了。我想肯定是因为这件事。” 严嘉恩皱着眉，如果是因为这件事，那张莹没必要再去纹身店说什么想挽回男朋友的心吧？这事又不是她的错。她把张莹去纹身店的时候告诉给秦宇明，秦宇明听了又是一阵无奈叹息：“要不我说张莹这姑娘不错呢。其实她后来找过我，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想让我帮她跟磊子说说，她不想跟磊子分手，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分手这件事是磊子提的，我一直以为是她提的呢。她跟我说，这件事她不怪磊子，说追根到底还是她的错，如果她不那么坚持非要等到十八，磊子也不可能跟其他女孩儿发生关系。呵，几位警官，你们说这姑娘是不是挺傻的？” 确实很傻。 可是，却确实让人心疼。 “后来呢？你帮她跟王磊说了吗？” “说了啊。看到张莹那样，我怎么可能不帮她。可是磊子吧，有时候也挺固执，他不同意跟张莹和好，张莹几次来我们学校找他，他也都躲着不见。最后干脆成心找一个姑娘在张莹面前亲亲我我，那次我也在场，看到张莹就那么哭着离开了，然后再也没来找过磊子。但其实磊子也不好受啊，那天他喝了好多酒，哭的鼻涕眼泪一大堆，我还是第一次见磊子那么伤心。不过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在磊子嘴里听到张莹这个名字，这个姑娘就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我再也没见过她。” 说完这些，秦宇明好像才纳过闷来，“你们说这次失踪的女孩儿是张莹，确定是我说的那个张莹？可是不对呀，如果张莹真的下落不明，以磊子的性格肯定早就坐不住了！” 严嘉恩肯定地点点头：“我们也比较奇怪。其实之前去找过王磊，但他的态度很平淡，似乎张莹跟他没什么关系。而且，王磊现在的另外一个好朋友叫肖阳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这个男孩儿从张莹大一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她，追了她到现在，可是王磊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宇明愣了愣，挠着头发一脸困惑：“照理说不应该这样。以我了解的磊子，他肯定是真心喜欢过张莹的。从他这么多年没跟我提过张莹就能看出来，张莹是他心里的忌讳，这样的话他对张莹肯定还有感情。如果真有个男生在他眼皮底下追张莹，他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好奇怪……” 严嘉恩想的确实另外一件事。 按照以往凶手的习惯，对方让他们调查王磊肯定是因为王磊做了什么事，那现在从秦宇明口中得知关于那个血崩死的女孩儿，会不会就是凶手想让他们了解的事？ “秦同学，关于那个血崩死了的女孩儿，你对她了解多么？比如她是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 秦宇明想了半天，才不太肯定地说：“我记得那个姑娘跟我们一边大，好像是175中学的吧，至于叫什么名字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她姓赵。对！姓赵！” 175中学，姓赵，跟王磊秦宇明同年，最后还死了，这个目标指向性比较明确，找到这个女孩儿的家属应该不难。 告别了秦宇明，李明光从系统里找这位姓赵的女同学，只用五分钟就找到了。 “这个女孩儿叫赵小月，家里是北河郊区农村的，其他的就没什么资料了。”李明光说：“咱么要不要去赵小月家里问问情况，如果这个女孩儿就是凶手想让咱们知道的，这趟必须得跑。” 其实也挺奇怪的，严嘉恩有些摸不清凶手这次的想法。 当年王磊的父亲既然赔了一大笔钱给赵小月的家人，她家人也要了这笔钱，那么这件事就该算过去了呀，为什么现在要旧事重提呢？难道这件事还有什么其他隐情？ 严嘉恩把自己的想法跟连修彦提了提，他沉思片刻，说：“我偏向你的第二个想法。现在看，这件事肯定有隐情。秦宇明当时说，赵小月曾经纠缠过王磊，王磊拧不过她的纠缠已经给了她一笔钱，这种情况下，赵小月肯定知道不讨王磊喜欢，可当她怀孕的时候她再次去找王磊，还说要跟王磊天长地久，你觉得这种话会是一个高中女孩儿说的么？秦宇明说的没错，那个年纪他们都在玩，所以王磊不愿意跟赵小月再纠缠，更不会让她生下孩子。退一万步，假如赵小月是真心想跟王磊在一起，那她之前就不会因为王磊给了她钱，她就离开了。这种情况前后矛盾。所以我觉得，那段时间赵小月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或许问问她的家人就能知道了。” 赵小月的老家农村还是土路，一路找到她家，费了不少功夫。 她的父亲母亲都已经是一头白发，还有个看起来十八九的男孩儿，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男孩儿就是资料上说的赵小月的弟弟赵小南。 “警官，是不是我家小南又惹出什么祸了？您行行好，我们家的条件您也看到了，真的赔不起钱了啊。”赵老先生说着，一边想要拽赵小南过来，但是赵小南随便一挥手，老先生就倒在了地上。 赵小月的妈妈一个劲儿的哭，不停地说着造孽造孽…… 严嘉恩拧着眉头，刚要说什么，李明光已经冲了上去，一把揪住赵小南的脖领，呵斥他：“马上跟你父亲道歉！” “我不！你谁啊！管得着我么？”赵小南梗着脖子，一脸横样。 李明光气的抬手要凑他，赵小南一点都不怕，反而笑嘻嘻地说：“揍啊，有本事你就揍！”说着，他忽然扬声冲外面喊道：“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你——”李明光气的脸都红了。 张真走过去掰开他的手，不冷不淡地对李明光说：“犯不着跟这种混蛋置气。我们有我们要走的事。你放心，这种混蛋总有人能制他。” 听着张真一口一个混蛋，赵小南脸都青了，张真却冷冷地望向他，冷笑：“怎么？还想嚷警察骂人了？不好意思，你先问问这里有人听到我骂人么？再有，我又没有指名道姓，你怎么知道我骂的是你。呵，这年头还有捡骂的，真是好笑。” 赵小南被他的话堵得一脸通红，刚在张真确实没有指名道铭的骂他是混蛋。 该死！ 严嘉恩将赵小月的父亲扶起来，又给赵小月的母亲递过去一张纸巾。她蹲在他们身边，轻声说：“两位老人家，我们这次来不是找你家混蛋的，是为了你们的大女儿赵小月。” 一听赵小月的名字，老两口都愣了愣，就连蛮横的赵小南都噤了声。 “警……警官……我们家小月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你们……你们为她来？” 严嘉恩看着赵父，说：“是这样的，我们目前正在调查一起案件，这起案件牵扯到王磊，我相信这个人你们一定记得。我们现在需要将王磊和你们女儿赵小月的事弄清楚，所以来找你们，希望你们能够跟警方合作。” 赵父听到王磊的名字，脸色又是一变：“我们不认识什么王磊张磊的！你们走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着还要把他们往外轰。 张真挡在赵父面前，面无表情地说：“赵先生，对于您女儿的事我们深表同情。但是这件事有很多疑点，我们必须要弄清楚。如果您不想在这里跟我们说，那就只能请您跟您的妻子和我们走一趟。” 他们来的时候虽然没开警车，但一路开到赵家，还是有很多村民都看着呢。如果赵父跟他们走，村里肯定会有闲言闲语。 赵母看着赵父，老泪纵横，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你们别吓唬我爸！”赵小南这时走了过来，挡在老人家面前，气冲冲地说：“我爸又不是犯人，你们有什么理由带走他？再说，王磊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找错人了！” “赵小南，市民有配合警方工作的义务。如果你们知情不报，隐瞒部分事实，我们有权带走你们进行详细调查。或者……两位老人家年纪大了，我们请你们管片的民警帮忙，先两位老人先带到派出所……” 赵小南的眼眸躲闪了一下，但还是站在父母面前不肯退让。 张真不再废话，直接当着他的面给当地的民警打了电话。没几分钟，管片派出所的民警就到了，赵家门外很快就聚了很多村民，大家都对着赵家人指指点点。 赵父赵母吓得脸都白了，民警执勤穿的都是警服，他们不由分说地上来就要带走赵小南，赵小南嚷了两句，挣扎半天都没用。 “警官警官，我们说！你们想知道什么都问我们好了！别让他们带走我儿子！求求你们——” 张真也有些奇怪，他只是请当地民警过来帮忙吓唬吓唬赵小南，没想到他们竟然要带走他？ “您是张真探员吧？是这样的，赵小南多次涉嫌偷到诈骗，我们已经叮了他很久了，这不也是刚刚拿到的证据，正好你又给我们打电话求助，我们就索性过来把赵小南带走。” 张真把这个民警叫到一边，详细地问了一下情况。 -L- ☆、030章 ：她却是伤他最深的那个人（更新完毕） 原来，这个赵小南从小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孩子。小时候打架，在这片都打出名了，警察叔叔不知道教育了他多少次。后来，大概在几年前，赵小南喜欢上一个女孩儿，结果女孩儿是有男朋友的，人家男朋友找上门来，气的要断赵小南一条腿。 那时候赵小月在外面上学，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家里就只有两个家长在。可他们哪里是那些混混的对手，几下就被人踹倒了。 赵小南见自己老爸受伤，直接去厨房抄了菜刀出来，跟发了疯似的砍伤了好多人，最后那个老大活生生被砍死。那个女孩儿也被吓得得了精神病，住进医院，听说到现在都没康复。 别看赵小南混不吝，但在对家人方面还是比较孝顺。虽然偶尔也跟他爸动手，跟他妈吵架，但真要出了事，肯定是维护自己爹妈的。 张真听完心神一动，追着问：“他砍死人这件事后来是怎么解决的？被法院判刑的话，估计要20年以上吧？” 那民警小声跟他说：“我也是听其他同事说的。说当时被砍伤的那几个混混家里人天天到赵家来闹，赵小南他爸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连这套小平房都抵押给银行了，将将才凑齐那笔钱。可是那个老大被赵小南砍死了！听说那家人不依不饶，当时赵小南的爸爸甚至割腕自杀要赔命给人家，可是人家不要，就要赵小南和赵家的经济补偿。这事闹的挺大，时间也挺久，后来不知道怎么那家人忽然就没闹了。事后我那同事打听，才知道赵家给人赔了很大一笔钱，人家才罢休。我们也是看老赵夫妻俩太可怜了，所以这几年赵小南犯了事我们大都批评教育，只要不太过火都不抓人。可是这小子没出息，去年就成年了，还是天天在外面惹祸捅娄子！就因为他，我们派出所的好几个民警都跟其他地方的民警成熟人了，人家听说老赵家的情况，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我们去领人。可是这次，我们一定要给赵小南一个教训，不然他都把我们的好心当成应该的了。” “这次的事情很严重么？” “嗯。确实比较严重，抢劫敲诈，而且数额高达几十万……”民警恨恨地瞪了眼赵小南：“你说他做这些混蛋事儿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他爹妈！小月那孩子倒是好孩子，可就那么死了，现在老赵家就只剩下这个混蛋，以后的生活啊恐怕更难……” 张真点点头道了谢回到严嘉恩几人身边，把这些事都跟他们说了一下。那边赵小南马上就压被民警带走，赵父和赵母央求着不要带走他们的儿子，外面围了一圈看热闹指指点点的村民。 “如果没估算错误，王磊家里陪给赵小月的钱，应该都被这老两口还债了。”严嘉恩的心跟堵了一块石头似的，“这个王磊涉嫌故意伤人，却没遭到起诉也没被判刑，我想这个就是凶手想让咱们了解的事情。现在去找那个混混老大的家人，他们不一定会提供证词，不过现在赵小南因为其他理由会被法院判刑，希望那个凶手能满意这个结果。” 那个人说过，他是个创造擎天柱的人，善恶在他的体内共存。经过前几次的交手，他们终于明白凶手想要做什么。这次的赵小南，如果没有被民警带走，可能也逃不过这一劫。 “现在怎么办？赵小南这边的事情咱们搞清楚了，算不算是破解了他这次提供的线索？”回去的路上李明光问道。 张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应该……算吧？咱们以前不是也按照这种方式调查的么？一旦查出凶手想让咱们知道的事，他很快就会有下一步线索放出来。” 严嘉恩说：“可我总觉得很奇怪。你们想，之前那几次最后查出来的东西都跟张莹或者是那个组织有或多或少的关联，但是这个赵小南却没有。充其量只能说他的姐姐赵小月和张莹有关系……我总觉得凶手的目的不止如此，可能还有后续的内容……” 她意料的很准，在他们到达警局没多久，门卫就收到了包裹。他们打开一看，是一盘录像带，录像带的上面放着一张纸，纸上用打印的方式写着——第三次求助机会！ 众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刚听完张真讲述的张鹤飞，颇为不悦地皱起眉头，好一会儿才让李明光将录像带放出来。 算在意料之中，录像带里录得正是赵小南故意伤人的证据。录像的角度很稳定，背景正是几年前的赵家，而内容就是赵小南正挥着菜刀砍人的样子，最后镜头一动不动地对准他砍死那个混混老大，老大的血溅了赵小南一身，那个被吓成精神病的姑娘正在旁边尖叫，没多久就晕倒了。 整个录像的时间掐的非常准。 一开始就是赵小南砍人的画面，最后一个镜头停止也是对准赵小南骑在那个死去的混混老大身上，手里还举着菜刀。 “我去！如果这个人不是凶手，我真想拜他为师！他怎么什么东西都能录到？难道那个时候他提前就知道赵小南一定会用菜刀砍人，然后他才录像？又保存到现在交给咱们……这人行事风格简直太奇怪。” “是啊，我怎么闻到一种大阴谋的味道？” 李明光和张真你一句我一句，可他们说的确实是实情。这个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且他这个时候把录像带寄给他们，是不是因为知道民警提前一步将赵小南带走，哪怕是判刑，名义也跟几年前的砍人事件无关。 他，想让警方把这段视频交上去？ 张鹤飞死死地盯着那盘录像带，讥讽地笑了一声：“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是英雄？真以为自己是造物主？不管他寄这东西过来是什么目的，我们都不能让他得逞。现在距离五天只剩下四天，我们得想个办法成为主动那方，不能老让对方牵着鼻子走！” “可是我们对那个人一点线索都没有……” “怎么没线索？”张鹤飞指着那盘录像带：“那个人总要将摄像的设备放到赵家。虽然时间长了点，但是可以去找赵小南。这个录像带是决定他会不会一辈子呆在监狱里的证据，他要是能想起是谁放的摄像设备，我们就有线索了。” 张鹤飞说的对，张真和李明光当即又回到赵家的管片派出所，，准备连夜突审赵小南。 …… 严嘉恩慢吞吞地走到法医室，沈慕白正在看文件。他看到她来了，倒没有半点惊讶，一如既往地温和笑着：“听说你们今天去了郊区，来回路程远，这么累没必要当面跟我说，打个电话或者发微信都可以。” “我……我还是想当面跟你说。”严嘉恩走过去，盈亮的目光中有些赧然，“大白，我知道这些话你已经听腻了，但我还是想郑重地跟你说一次。” “好，我听着。”沈慕白温柔地看着她。 严嘉恩深深吸口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大白，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几年跟你说了多少次谢谢了，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很多，多的我都数不过来。尤其是那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这四年，没你的陪伴和支持，我也没法挺过来。说真的，我真的特别感激你，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上辈子我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有你这么好的知己在我身边。可是大白，感激终究不是爱情。因为我了解你，也明白你的骄傲，所以我才不能敷衍你欺骗你。我们……注定不能成为夫妻。我曾经跟你说过吧，在我第一眼看到连修彦的时候，就仿佛听到上帝在跟我说【看，这个男人就是我当年从你身上抽走的肋骨】我披荆斩棘历尽万难才能成为他的妻子，我很珍惜这个男人，同样也珍惜我跟他的爱情。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在我意识到这辈子可能不能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我都难以形容我那时的感觉，就好像天都塌了，就好像我自己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身体好不好，未来怎么办，都变得不重要了……” 沈慕白的眼底渐渐浮现一片氤氲，严嘉恩看的揪心，手不由得揪住自己的胸口，错开与他对视的眼，继续说：“对不起大白，请你原谅我。” 她不知道还要说什么，说什么都太苍白，对他都是打击。她是最不想让他受伤的人，可偏偏她伤他最深。他们是这么的了解彼此，很多话她不用说他也明白。只是严嘉恩固执地想要亲口说什么…… “哎。”沈慕白淡淡地叹口气，伸手把她脸颊上的泪水擦干净，语气颇有些无奈：“我都没哭，你哭什么？你这个丫头心机太深了，明明知道你一哭我就束手无策，还要在我面前掉眼泪，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求我原谅你？” “不……不是……”她就是忍不住想哭嘛。 “既然不是就别哭了！我可受不了你这么掉眼泪，一会儿出去再让连教授看到，肯定认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可是天知道啊，明明是你在欺负我，你还哭的这么伤心！你说我找谁说理去？” 沈慕白的态度远比她想象中要好，他是不是真的能否释然？还是说，昨天说的话是真的，他早就已经想通了？ “好啦，别哭啦！明天早上跟我回京北一趟，咱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大白……” “什么都别说。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赶快回去吧。明天早上八点，我在警局门口等你。尽量在中午之前赶回来，我这边还有很多工作要收尾。” …… 第二天早上八点，连修彦把严嘉恩送到警局，他看着她上了沈慕白的车。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了一下，沈慕白朝他无声地笑笑，随即开车离开。 连修彦微微蹙眉，离婚手续一旦办妥，这个男人就真的没有顾忌了…… 嘉嘉，希望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 张真和李明光连夜突审很有效果，赵小南只是窝里横而已，他在看到那些录像的时候脸都吓白了，这么多年跟警察打交道，一些法律他摸得门清。自然知道当年的故意伤人加上现在的抢劫诈骗够他一辈子呆在监狱里。 都没等张真问清楚，他就自己全部招供。还说他并不知道当时家里有摄像的设备，但是若真有人能在他家做这些活动，那个人肯定跟他们家关系不错。最后，他想来想去，当时好像只有隔壁邻居二狗蛋能有这个机会。 赵小南当时很害怕，根本不敢放什么人进屋，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二狗蛋。 二狗蛋跟他一样大，从小就总是一起做坏事，但他胆子没有赵小南大，所以当年那件事他没有参与。二狗蛋真名他也忘了，说这么多年邻居街坊都叫他二狗蛋，真正的性命早就忘记叫什么。 张真又请民警查这个二狗蛋，这才发现二狗蛋现在变得特别乖，不仅学习好，长相还很出色，今年高考听说已经被保送清华了。现在正在市里一家重点高中念书。而二狗蛋的家，要比隔壁赵小南的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人家家里什么都有，前几年还买了小轿车，二狗蛋的父亲靠着这辆车摆摊做生意，竟然也卖出一个老板来。 现在这个村里住的人只有二狗蛋的奶奶，二狗蛋的父母早就搬到城里去了。 “我已经请民警今天去二狗蛋家里看看他奶奶，顺便问一下情况。”李明光说：“这个二狗蛋真名叫苟勋，已经连续两年获得本市三好学生的称号，他父亲苟力最近几年的生意也做的很好，现在服装厂已经开到十多家，一些重点的一线二线城市都有他家的工厂，我看淘宝上也销售的不错。至于苟勋的妈妈，一直都是家庭主妇没有上班。现在正好是寒假，他们没回老家肯定都在家里，我们今天去找他们问问吧。”说完，李明光又看了看周围，奇怪地问：“怎么没看到严组长，她人呢？” “她出去一趟，中午回来。”连修彦淡淡开口。 “那……”李明光看了看张鹤飞，又看了看连修彦，“一会儿去苟勋家里，谁一起去？” “我跟你们去，连大教授就留下来吧！” 等他们走了以后，连修彦拿起白板笔在白板上写了起来：1，凶手的年纪在35岁-45岁之间，男性，平时为人很和蔼温柔，对谁都特别好，但是没有朋友；2，他有独立住房和独立轿车，在大企业工作，职位在总经理上下；3，因为实验的关系，他有非常强大的人脉，这些人脉可以随意被他支配，包括现在暗中监视警方的破案进度；4，他非常有钱，而且经常为贫困地区捐款；5，他的家庭条件不好，父母早年离异，跟着父亲，缺少童年，跟家里其他亲戚关系也不好；6，他的父母可能都是高智商人才，他继承了父母的智慧，但是又从其中一人身上想到了可以利用高智商达成某种目的；7，未婚，但是之前有个刻骨铭心的恋人；8，他平时喜欢穿深色衣服，做事一丝不苟，不容许别人犯错，也不容易自己犯错，具有很强的控制欲，所有人都必须按照他的想法去做；9，认识张莹！ 这些是目前连修彦可以做出的所有侧写，按照这个侧写来看，符合情况的人不少，可如果缩小范围，只在跟这件事有牵扯的人身上下功夫，想找出这个人应该不难。 连修彦盯着最后那一点，忽然蹙了下眉头，他怎么之前漏了这一点？凶手认识张莹，所以能让张莹配合她在密室中“消失”。那他最开始就该把张莹作为入手点，着重调查她身边符合条件的人。 该死！ 这个他怎么能忘！ 连修彦去李明光桌子上将全部案情都找了出来，之前李明光做过详细分析，每个死者身边人的资料他都在网上查过，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 这些人名分别来自张莹的手机通讯录，微信通讯录，还有短信通讯录，还有QQ等一系列社交工具，只要是现实的朋友，能找到真人的，李明光全部做了记录。 -L- ☆、031章 ：那个人，是我唯一的对手（更新完毕） 按照侧写的要求寻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嫌疑人。可奇怪的是，跟张莹有联系的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符合全部的侧写。有几个人符合性格和家庭方面的侧写，有的人符合年纪跟经济方面的侧写，还有人符合行为做事方面的侧写…… 太奇怪了。 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是侧写出了问题？ 连修彦再次做了详细的侧写，这次他在本子上将作出此番特写的每个理由都写明，经过详细严谨的判断和推理，最后得的结论仍然跟上次的一样。 “怎么会……”连修彦拧眉困惑地看着手中的推理过程，他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任何错误，连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难道这个凶手真的神通广大，可以成功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给他的都是错误的侧写信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更能肯定凶手就在张莹认识的人之中。否则，对方大可以不必这样。 既然这样找不到那个人的身份，那就只好用那个办法了！ 排除法！ 先排除最可能的人，如果这些人没有可疑，那么剩下最不可能的人便是他要找的真凶范围。 张真他们这趟去了很久，跟严嘉恩前后脚回来。 “连教授？”张真看着满满一个白板上的推理过程，惊得简直要掉下巴，随即又是星星眼地凑过去一条一条地看。毕竟还是第一次看到连修彦写出他的推理过程，这个正是学习的机会。 不光是他，李明光也凑了过去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严嘉恩扫了一眼就大概明白他的想法了，连教授正在抽烟，见她来了赶紧把烟掐掉。“回来了？” “嗯，我刚才看到你写的推理了，这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要抽烟？”每次他抽烟的时候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尤其是在推理之后抽的话，这就代表他自己对这些推理抱有疑问，可又不知该如何解决。 “我也认为我的推理无懈可击，可是嘉嘉……我将张莹认识的人全部检查了一遍，没有一个人符合全部侧写。但是我敢肯定，凶手一定在这些人中间，只是他用了某种方法混淆了我的试听，给了我错误的侧写信息。我现在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严嘉恩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插曲，想了想，她说：“我刚才跟张组长他们一起回来，不妨去听听苟勋的口供，也许对你思考有帮助。” 据张真的介绍，苟勋现在的样子很难让人看出他小时候是个混混。可能是因为苟力事情有成的关系，苟勋现在也是仪表堂堂的高三生，对待警方很有礼貌，他们一家三口看起来也很和谐。 对于警方的问题，苟勋没有多加思考就给出了答案。当年确实是有人给了他很多钱，让他将设备藏到赵家小院里，并且对于这件事他要保密，哪怕是面对父母都不能说。 当年的苟勋还小，哪里见过那么多钱，想着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他就做了。他们家买的第一辆小轿车就是用的这笔钱，这笔钱也是他父亲的第一笔启动资金，慢慢的走到今天。 苟力说这个人是他们全家的恩人，他这几年也想方设法的寻找他，可是都没有下落。这个人当时给了苟勋一个电话号码，让他安置好设备以后去村里的小卖部给他打电话。赵家出事以后，设备也是苟勋收回来的，那个人拿到想要东西，又给了苟勋一笔钱。 那个人的号码苟勋现在都存着，可是那件事过去以后，他怎么打对方都是无法接听。那个给他钱的人，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严嘉恩看着口供里的叙述，觉得有一点很奇怪。“既然是很多钱，那么对方是怎样交给苟勋的？那时候苟勋还是未成年人，不可能有自己的银行卡，难道是直接给了苟勋的父母？” “这点我们也问过。苟勋说，当时钱是那个人当面给他的。 “当面？！”严嘉恩一脸惊讶。 苟勋还见过对方？！ “对。当时苟勋确实是这么说的。第一次给他钱，对方是把钱放了他们村口的那颗大树底下埋了起来。但是第二次就是当面给了，只不过苟勋说当时是夏天，那个人还带着一个很大的口罩，好像身旁别人认出他似的，所以他也不能肯定这个凶手的身份。” 苟勋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那岂不是线索又断了？ 张真仿佛知道严嘉恩在想什么，说道：“严组长，我又仔细问过苟勋，他虽然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但他断定，那个人一定是个女人。” “女人？！”不仅是严嘉恩，就连连修彦都愣住。 “对。他还跟我保证来着，说决定没有骗我。他说当时他记得那个人把钱交给他的时候，手指非常纤细白希，根本就不像男人的手，他还趁机装作不小心地碰了一下，那人的手立刻就缩了回去，还警告他，如果这件事被第三个人知道，不仅是他，苟家上下都没命去享受这笔钱了。当时苟勋太小，又怕又担心，他就找了个理由，说自己买彩票中了奖，全家都可以搬到城里去住了。也是靠着这笔钱，他们家算是彻底脱离了贫困。” 女人…… 对方是个女人？ 会不会是凶手故意使用的某种障眼法？或者是当初跟苟勋见面的人，其实是凶手花钱雇的？可是有必要么？苟勋当时那么小，即便凶手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录下了赵小南犯罪的证据，可对于苟勋完全没必要。 严嘉恩看向连修彦，他的脸色更难看。不难想到，若凶手真的女的，那连教授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而且错的特别离谱！ “我出去一下。”连修彦没有回应严嘉恩的眼神，起身径自走了出去。 留下那些资料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和错误。 严嘉恩追出去，最后终于在他的车子里找到他。连修彦正靠在驾驶座上闭目，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严嘉恩敲了敲他的车窗，连修彦好像知道是她，没有睁眼，只是手无声地案按下开关，将车窗放下，淡淡道：“我想呆一会儿，你回去吧。” “开锁，我要进去。”严嘉恩才不管他在说什么，这种时候哪儿能让他一个人呆着？认识连教授这么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被对手设计的如此挫败！ 这种情形可不多见呢！她怎么能错过！ 连修彦没再说话，严嘉恩也没催他，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车门“啪嗒”一声，严嘉恩不由分说地跑到对面，一屁股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 “刚才急着回来我都没吃午饭呢，你带我吃饭去吧，我好饿。”严嘉恩拉了拉他的衣袖，嘟着嘴摇晃着撒娇。 连修彦这才睁开眼看她，半响无奈地轻叹一声，让她系好安全带就出发了。 因为下午还有工作，他们不能去太远的地方。 十五分钟后，他们到了附近最好吃的一家小吃城。这里都是严嘉恩爱吃的各种小吃，她硬拖强拉地才将连修彦从车里拽出来，跟她一起进去。 “我吃过了。”连修彦没什么感情的说。 “吃过了就不能陪我了啊？”严嘉恩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直接拉着他到了小吃城的四层。在各种食物面前挑了挑，最后选择了好几样好吃，连修彦跟在后面付钱，看的那些小服务员眼睛都泛着绿光，就好像狼在盯着猎物一样。 严嘉恩找了个位子坐下，连修彦本想坐她对面，但被她一把就拽到了身边。她从包里拿出今天换的本本交给他，“喏，从现在开始，本人正是成为一个自由人了！要是有什么人想娶我的话，最好尽快哈！过时不候！” 连修彦看着那个本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嘉嘉，你已经有两个这种本儿了，你说谁还会娶你？” 严嘉恩凤眸一瞪，双手叉腰，十足的小悍妇模样：“连修彦！你说什么呢！敢不敢再说一次！”居然还敢嫌弃她？再说，虽然是有两个本，但是她跟大白之间根本就是有名无实好吧？ 这位大神到底吃哪门子干醋！ “哎，好话不说第二遍。”连教授淡淡开口，然后直接伸手将本子放到自己上衣口袋里，那架势好像在说谁也不能拿走。“沈慕白送你回来的？” 严嘉恩不知道他怎么思维跳跃这么快，但还是摇摇头说：“没有。他本来是想送我回来的，但是不知道谁通知了爷爷，我们刚出民政局就看到他在外面正要进来。大白知道我爷爷现在正在气头上就让我趁着没人注意从其他门溜了，他留下对付我爷爷。” 这个大白，他们都离婚了，分开了，干嘛还对她这么好啊，帮她对付爷爷…… 知道她不能跟老爷子太犟着来。 “怎么？感动了？”连修彦一双漆黑的眼立刻就能看透她的想法，严嘉恩无语地说：“要感动早感动了好么？至于等到现在？再说，我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感动的人，你觉得现在我还能在你身边么？” 连修彦没说话，一双黑眸静默地盯着她。 严嘉恩被他看的下意识地吞了口吐沫，满脸不自在：“你……你别这么看我！搞得好像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似的！我可告诉你，我这辈子只有你这么一个……一个男人……你……你别把我看成那种女人……” 说着说着，她的脸忽然红了。 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她干嘛要向他解释这些啊，难道他们之间连这点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了么？严嘉恩心里一阵叹息。 “一会儿回去，我会重新做一下侧写。” 要不说连教授思维转的快，那边严嘉恩还在脸红叹气，这边连大神已经去想工作了。 “但，如果真是女人，我大概就能猜到这个人的身份了。” 连修彦的话让严嘉恩猛地回过神，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猜到那个人是谁了？” “我之前看过张莹的人际圈子，里面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些特性。但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所以这件事你别不要跟其他人说，我想再看看这个凶手后面还会做什么。她到底将张莹的尸首分解到什么地步。” 严嘉恩吃惊地问：“手指、断臂、皮肤……你的意思是，接下来还有线索要放出来？” “有。不过我有种预感，随着这段时间的调查，很多内幕已经浮出水面了。要不了多久，这个案子就能水落石出，接下来凶手给的线索，一定跟最核心的秘密有关了！” “这么肯定？” “从凶手的行事作风来看，她将张莹碎尸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碎尸，而是通过这个手段让我们去调查她想让我们知道的事。只是现在有一点我不确定，张莹几乎算是所有事件的核心，所以凶手才能利用她的尸首碎块引领警方。这种情况，你见过么？” 严嘉恩仔细想了想，从她上警校和连修彦接触命案那天开始，到现在也有五六年光景了，托连教授的福，她好像还没接触过最基础的罪犯，但她记忆中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把张莹比作一件成衣的话，凶手到目前为止放出的线索就是这件成衣的线头。将整根线头拔出来的话，你会发现线头的那端是另一种材质的布料，但这个布料依然被缝在这件成衣上。 “所以，我们还是应该原地返回？从张莹身上找线索？”严嘉恩想到刚才连修彦的话，他只是看了下张莹生前的人际圈子，就能这么快锁定目标，看来这个人的特点应该很突出才对。 这时服务员把小吃端了上来，连修彦把吃的东西都往严嘉恩跟前推了推，这才说：“不用。她身上没什么线索可查了，我已经大致能够知道对方的身份，只是现在缺乏证据。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继续等待，等她下一步放出的线索。” 看着连修彦眉头郁结的样子，她叹息着问：“从来都没有被凶手牵着鼻子走的时候吧？” “有。”谁知连修彦突然抬眼看她，“那个人，是我唯一的对手。” 严嘉恩面色一僵，在他说话的同时她已经猜到他说的是谁。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起他？那个人在四年前……哦不现在应该说五年前了，那个时候他就死了啊，是她亲眼所见，难道连修彦以为他没死？ “就算他死了，他也是我唯一的对手。” 连修彦说完这句就闭上了嘴巴，随手拿过一边的矿泉水喝了起来。 这是他最最烦躁时的表现，他不爱喝饮料，觉得那些防腐剂会影响智商。可是在严嘉恩看来，连教授虽然智商高，可情商却很低…… 等等！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东西在严嘉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好久才抓到那个点，激动地看着连修彦：“要不是这件事我都忘了！彦，你的情况完全符合凶手抓那些人的特点！高智商，低情商！而且又是著名的犯罪专家，我想你的大脑应该是凶手最想要的吧？” 连教授嘴角几不可闻地一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严嘉恩嘿嘿一笑，满脸讪意，“你不是也不爽被凶手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么？咱们现在可以不被牵着走了啊！不过这件事可能需要你小小的牺牲一下……去找你猜到的那个凶手，让她知道你的情况……” “严嘉恩。”连修彦不带表情地打断她：“你在劝你老公去送死？” “嘿嘿，怎么可能呢！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这不是被案子逼得么？那个BT凶手既然这么喜欢用高智商的人做实验，那咱们这边正好有对她胃口的人……” 若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她更相信连修彦。连修彦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能挺过来，没道理在这种小河沟里帆船。而且不管对方是谁，她都坚信那个人一定逃不过他的手心。 “就算对方是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温柔的女孩儿也行？” -L- ☆、032章 ：凶手（更新完毕） 严嘉恩一愣：“你是说那个凶手是个年轻女孩儿？” 她的记忆中，除了张莹的那几个大学寝室同学外，好像就剩下邢晓雪的年纪比她小，难道凶手是她们之中的一个？ 连修彦无奈地叹口气：“你这注意力永远都不在正常的点儿上。算了，既然你都说了，那我就照做吧。左右现在也没其他办法，或许凶手对我真的会感兴趣。” “那个……”严嘉恩对戳着自己的食指，“连修彦，如果凶手真的是那几个姑娘其中之一，你……你知道该怎么对付她们吧？” 千万不能用什么美男计啊！ 连修彦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不知道怎么做呢。我的老婆大人有何高招么？” 严嘉恩瞪他一眼，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懂她的意思，却还要在这里装蒜。“我警告你，别用美色去勾引她，其它都随你！” 连修彦唇角上扬，微微笑了一下。 “遵命。” 只可惜，还没等连修彦这边有所动作，凶手的下一条线索已经出现了。 与此同时，邢晓雪的植皮手术也将开始，她经过这两天的治疗，身体尽管还没康复，但可以先做一部分的植皮手术了。毕竟烧伤面积太大，耽误一天可能就对她的未来有影响。 经过几人商议，刑事一组的三人去医院，连修彦和严嘉恩去下一条线索出现的地方。 有人报警称在本市一家购物中心的三层卫生间里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包裹，还有人听到里面传出“滴滴滴”的声音，群众报警，民警赶到现场后将人群疏散，请来专业排爆的特警，结果发现这个包裹里面只是放了一个闹钟，被人定时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出“滴滴滴”的声音。但在这个闹钟底下，还放了个布袋，特警小心翼翼地将布袋解开，看到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颗人头。 张莹案子的有关人物都已经下达到基层，所以现场的民警很快就认出这个人头是张莹，马上通知了刑事一组。 “希望邢晓雪今天的手术能够顺利结束。”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不会顺利。”连修彦开着车目视前方，冷淡淡地说：“到目前为止，凶手想做的事全部实现，这个邢晓雪是警方目前唯一的证人，她不会容许这个女孩儿继续留下。” “可是有张组长他们在，没……那么容易了吧？” 连修彦斜睨她一眼，“身为警察，你自己都不能确定，可见你心里并不看好张鹤飞他们能够成功保护邢晓雪。” 知道说不过他，严嘉恩就不再说。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希望邢晓雪能够活下来。今年就要参加高考了，只要度过这个坎儿，她的未来更加美好。 到达购物中心，这里已经被封锁。 他们坐电梯来到三层，事发现场在女性卫生间里。管片警区的派出所所长也来了，严嘉恩先跟所长打了声招呼就去看现场，连修彦则跟民警交流。 这个购物中心算是北河最大的一个购物中心，地段也在繁华的位置，一共有七层，这一层是时尚女装类的衣服。那个装有张莹的人头的袋子，就放在洗手间其中一个马桶盖上。 此时，人头已经被拿出来放在一边干净的地方，由法医进行初步检验。 沈慕白还没回来，这个活儿自然就落到其它法医手里。 严嘉恩走过去看那个袋子，是个很普通的行李袋，深蓝色，长方形。还有那个闹钟，也是很普通的款式，现在随便一个小超市里都有卖。 几分钟后，她将卫生间里大概都看了一遍，然后走出来朝着第一发现人而去。 发现袋子的是个年轻妈妈，她的推车里还睡着一个纷嫩嫩的小婴儿，看起来也有几个月大。严嘉恩低头逗弄了她一下，小家伙睡得很香，小嘴巴还吧唧吧唧着，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这一瞬间，严嘉恩不禁想起当年那个流产的孩子。 如果她能出生，现在已经都上幼儿园了。 是像她多一点还是像连教授多一点呢？ 连修彦手插在兜里，眸光深深地望着严嘉恩，她眼睛里流露出那种感情他看在心里，只觉心口一窒，钝痛感密密麻麻地传遍四肢百骸。 那个孩子…… 他要想办法让她忘记那个孩子带来的悲伤，他们还会有更多更多的孩子。 “嘉嘉。”连修彦走过去，故作轻松地说：“我问过现场民警，他们已经派人去查监控。鉴于袋子所放的地点，凶手是女性的可能性增大。” 严嘉恩回过神来点点头：“这里是购物中心，人来人往，人口比较密集，男人进去的可能性不大。”说完，她看向那位年轻妈妈，笑着问道：“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在你发现这个袋子之前，有没有在厕所附近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年轻妈妈可能被吓坏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算镇定。 “没有……警官，你看那边就是供人休息的长椅，我逛累了以后就跟我女儿一直坐在那儿，没看到什么可疑人。”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严嘉恩看到的确在不远处的滚梯侧下方，有几个长椅按在那里。只是那边早已被警方疏散了人群。 “那你还记得，当时你发现的时候，厕所里不算你有几个人么？” “没有人。当时我以为那个袋子是谁忘记拿走的，还在卫生间里喊了一句，但是没人应我，我这才把袋子放到洗手池上。这个时候，有人进来洗手，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滴滴的声音。” “你说的这个人呢？她没在么？”严嘉恩打断她，在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什么人。 年轻妈妈忽然纳过闷来，咦了一声：“对哦，那个人也跟我一起看到了袋子，但是后来我被袋子里的声音吓坏了，赶紧报警，就没注意那个人是什么走的。” “那个人的体貌特征你还记得么？”严嘉恩继续追问。 年轻妈妈想了想说：“比我矮一些，说话声音比较粗，但也能听出来是位女士。她带着毛线帽子和口罩，我看不清她的脸，可我记得她应该是卷发，大概到肩膀上面一点，是双眼皮，眼角还有鱼尾纹。看样子，应该有四五十了。” 严嘉恩跟她道了谢，又和连修彦来到监控室，着重查这位“中年女士”。在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走进卫生间以后，这位“中年女士”就出现在监控里，只是很奇怪，她是从死角进入探头内，然后并没有马上进入卫生间，而是先在卫生间门口逗留了不到一分钟，才推门进去。随即，监控器上显示的时间是过了四十秒，这个人又出来了，脚步不紧不慢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保安马上去找沿途的监控，这个人从卫生间离开后，直接下滚梯来到一层，从一层的购物中心大门离开，再也没出现。 “这个人，会是你猜的那名凶手么？”离开监控室，严嘉恩神色凝重地问连修彦。 连修彦点点头：“从身高来看很像，但是太奇怪了。她既然将张莹的人头放进女卫生间，为什么还要冒险再回去？而且，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她是看到报案人进去后，等了一会儿才进去，我想那个时候她是从外面听到报案人问话的声音，才选择这个时机，假装进去洗手。” “嗯，我赞成这个想法。不过这个人只出现过这么一次，之前是谁把袋子放入女士卫生间的？” “不排除有帮凶的可能。” “那咱们还需要按照之前商议的计划进行么？” “不必了。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她这次现身更能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还是先从张莹的人头入手，看看凶手这次想让我们知道什么。” 负责的法医姓刘，没有沈慕白经验多，后续的检验工作做起来比较慢。 严嘉恩和连修彦商量后决定先去医院看看。 邢晓雪的手术已经在进行，这次特殊情况，所以手术室里也有穿着防菌服的便衣盯着。手术室外，楼层，楼层的逃生通道，电梯门口，医院的主楼门口，大门，后门……只要是人能够走的时候，张鹤飞全部安排了便衣。 这次比上次夏磊严谨的多，邢晓雪绝对不能出事。 “严组长，这是邢晓雪手术之前让我交给你的。” 严嘉恩听到声音回头，是其中一位负责看护邢晓雪的女警。她疑惑地看着她手中的信封，“邢晓雪给我的？” “嗯。今天早上开始晓雪就有点不对劲，我问她怎么了，她很费劲的说出两个字，一个是‘屋’，一个是‘信’。我把这件事汇报给张组长，他就让李明光去了一趟安全屋，在她的抽屉里找到这封信。看样子已经写了很久了。” 信封上着——严姐姐收。 严嘉恩想，大概是之前在安全屋没事的时候写的吧？ 可邢晓雪为什么要给她写信呢？ -L- ☆、033章 ：信 严姐姐，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不在你身边了，甚至此刻已经死去。我现在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想 告诉你，一些来不及告诉你的事，顺便，我大概无法参加今年的高考了。 其实，从夏磊去世以后，我就已经想到这种结局。我知道那个人一定会要了夏磊的命，可我不能救他，救了他我的爸爸妈妈就会死，我已经很对不起他们，不能再因为我的原因害死他们。所以我只能忍耐，装作相信夏磊不会死那样的忍耐。 此刻，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下。但我一定好不了。 那个人说的话，从来没有走空过，她要我们死，我们肯定逃不掉。 可是我不甘心，活着身不由己，死了我不想再受她摆布。 严姐姐，她是个女人，但我没有见过她的样子，夏磊也没有。至于张莹姐姐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从你们的话语中，我猜她是知道的，而且很可能还是朋友。 那个人，让我们所有人管她叫教授，她每天都会用各种仪器在我们的脑袋上进行探索。我想，你一定没有试过被人用针狠狠地扎入太阳穴的感觉吧？呵呵，我经历过，不仅是我，夏磊也一样，张莹姐姐没有。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和夏磊跟张莹姐姐并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很明显教授更加看重张莹姐姐，而我跟夏磊只是张莹姐姐陪衬而已。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或许我跟夏磊被抓，只是教授想找人陪着张莹姐姐罢了。 至今我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该怎么去，我们又是怎么回来的。 但是我现在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个地方，夏磊死掉以后我一定要回去找教授报仇！替我那些惨死的朋友们报仇。 更多有用的信息我无法提供给你，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也不知道。 我跟夏磊在你们警方眼中也许是证人，但其实你们错了，我们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个女人，但是个子不高，我很少听到她说话，一般跟其他人交流的都是她的助手。更多情况下，她属于在旁观冷眼观看的那种人。 严姐姐，我有预感，这个教授一定认识张莹姐姐，就是她把张莹害死的！但谋杀动机我找不到，很抱歉，不能给你们太多帮助。目前，唯一可以帮你们的就是，我敢肯定教授一定是张莹姐姐的身边人，不说有多么了解她，一定认识！ 严姐姐，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死了，那么就请你快去调查张莹姐姐生前的好友，但是小心不要被教授骗了，她真的很会演戏。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还没死，那也请不要掉以轻心，因为我不死，只是教授延长了我存活的时间而已。 严姐姐，最后求你一件事，我死了以后一定要马上火化我的尸体，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碰到。我怕，那个教授为了她想做的事，无所不用其极，我好担心自己会被她再次利用。 谢谢你。 还有，去我家里，我写字台的抽屉里有一把钥匙，希望可以帮到你。 …… 严嘉恩看完这封信的同时，有个民警匆匆过来焦急地说：“邢晓雪出事了！” 尽管到处都是张鹤飞布置的便衣，但邢晓雪还是出事了。但是这次出事，凶手当场被抓。是为邢晓雪主刀的医生，医生什么话都不说，也不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副手医生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邢晓雪，失血过多，而亡。 如果不是有张真和李明光拦着，审讯室里的椅子早就被张鹤飞扔到这个医生头上。 医生叫赵宁，今年五十五岁，是国内这方面的专家，而且之前就是邢晓雪的主治医生，因为有资历和院长的保证，张鹤飞才勉强同意让他来做主刀。结果，还是出了事。 严嘉恩把邢晓雪留下的信给连修彦看了，看完之后，连修彦的脸色不太好，但他却对严嘉恩说：“这个结局对邢晓雪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晓雪说她死了以后一定要马上火化她的遗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考虑。只是她父母那边……”邢晓雪的死让严嘉恩心里很不舒服，但死者已矣，她唯一能为她和夏磊，甚至张莹做的，就是尽快抓到凶手。 连修彦说：“钥匙我去拿吧，你在警局等我。” 严嘉恩在警局等了连修彦大概一个半小时，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发现他的脸上有一个很明显的五指印。可他却说：“她父母同意了，尸体马上火化，我已经跟张局说过，这件事他会亲自处理。你跟我去银行吧。” 严嘉恩忍了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亲生的女儿死了，不仅不让他们见，甚至连遗体都要立刻火化，连悼念的时间都不给他们。邢晓雪的家长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同意？看着连教授脸上的巴掌印，她心里更是堵得慌。 他不让她去，一定是料想到这种局面，不想让邢晓雪的父母把气撒在她身上。 这个男人啊。 邢晓雪留下的钥匙，是银行保险箱的钥匙。跟钥匙在一起的，还有邢晓雪的身份证件和一纸委托书。可以让严嘉恩拿走保险箱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正方形的纸质盒子，打开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邢晓雪和夏磊的合影。照片上的他们青春活泼，看样子要比现在小一些，两个人肩并肩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都露出开心幸福的笑容。 这种合影有六七张左右，背景不相同，应该是他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照的吧。这些照片的下面，还有一些女孩子的小玩具，芭比娃娃、小熊等等，还有铅笔转笔刀…… “这些应该都是邢晓雪最重要的东西吧？”不然也不会锁在这里。 翻过这些以后，最底下赫然放着另外一张合影。 严嘉恩瞠大了眼睛，惊讶地指着这张照片，说：“这不是张莹么？” 这是一张大概有十多人的合照，背景是一片白墙，里面男女都有，不乏严嘉恩认识的人，其中蹲在前面一排正中间的女孩子，不就是张莹？ 而在后面一排站着的几人中，跟案子牵扯进的男人几乎都在……夏磊、韩同森他们都在！ “看来这是他们在那个地方照的合影。”连修彦皱着眉盯着这张照片：“邢晓雪口中的教授竟然会让他们拍合照，而且这个合照还在邢晓雪手里。她让你过来，想必是想让你去找找照片上剩下的人。” 严嘉恩忧心忡忡地说：“我明白她的意思。可你看，现在我们认识的几人，在这张照片里的全部都死了！我怕剩下的那些人……彦，我想我们还是从那个教授身上入手吧。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件事总要解决。” 如果时间充裕，她倒是想找到照片上其他的人，可现在时间不够。而且连修彦明明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她要是再去找其他人，等于跟真相转了一圈，远远不如直接去找凶手直接。 连修彦没有反对，看着她蹙眉忧虑的样子，不禁抬起手揉揉她的头发。“放心吧，我已经派人暗中盯着那个人。” 严嘉恩不疑有他，连教授找来的人肯定要比便衣更好。可是，当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联系不到连教授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事情好像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严组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连教授不见的了？”张真问道。 严嘉恩心如乱麻，“今天大白……沈法医就要离开，我本想打算和连教授一起去送他，可我早上醒来给他打电话就打不通了。我去过他的房间，房间里很干净，床褥都没动过。我又找了酒店的监控，发现半夜两点多连教授就自己离开了房间……”她隐隐有种预感，可是她不想承认。 张鹤飞冷冷地看着她，“严组长，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本来不想问你们在做什么。但你若是想找到连修彦，看来只能把你们在查的事情全盘托出了。” 严嘉恩把这两天一些没来得及跟张鹤飞三人沟通的情况说了一下，李明光脑子转的和快，她话音刚落，他就惊呼一声：“连教授不会真的自己去找那个凶手了吧？” 严嘉恩心里的那根弦突然就崩断了。 这就是她最不想承认的事！ 她以为这个计划已经作废了，毕竟邢晓雪的事发生以后，他们俩就没再谈论过，而且已经确定这个教授就是张莹身边的人，最最重要的是，他昨天明明说找人去盯着那个凶手了。 她就想着只要等着凶手露出马脚就行…… 谁知道…… -L- ☆、034章 ：爆炸 “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连教授么？”张真问。 严嘉恩摇摇头，“这种情况下，肯定是联系不到他的。” “严组长，你不是说连教授请人去盯着那个凶手了么？如果他现在跟凶手在一起，想必他的人也在周围，要不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联系到盯梢的人？” 李明光的话提醒了严嘉恩，她怎么把这件事忘了。虽然她不知道怎么跟那些人联系，但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梁宇打电话，对方很久才接，等严嘉恩把前因跟他说完，梁宇犹豫了一下才回道：“师妹，我现在这边有点事，不方便跟你透露那些信息。你跟你哥联络吧，他知道的比我多……有点事不说了！保重！” “嘟嘟嘟” 没等严嘉恩这边说什么，梁宇就已经挂了电话。 没办法，连修彦的事迫在眉睫，严嘉恩只好又跟严信阳打电话，没响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喂，哥……” “小嘉恩，这件事你别插手了，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解决。”严信阳的口吻异常凝重，说出的话让严嘉恩心里一紧，“怎么回事？你……” “你们现在破的案子，包括彦目前的位置我都知道。我现在正在去北河的路上！你听话，这件案子别管了，背后牵扯到很多你没法碰触的层面，我来处理！记住，千万不能再插手！”说完，严信阳就挂了电话。 严嘉恩愣愣地看着手机发呆，她之前想过这件案子背后肯定有大人物在扶持。可是没想到，竟然都惊动了哥哥，而且他特意告诉她，背后牵扯了很多她没法触碰的层面，她就肯定管不了，一旦插手，一定会连累他们。 “严组长！”李明光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刚来局长给老大来了电话，说这件案子不用我们再管了，说上面专门派了人来。还说我们不用担心连教授的安全，会有人保护他。” “我知道。”严嘉恩深深叹口气，浑身无力地靠在墙上。 “严组长，你怎么了？”李明光吓了一跳，还以为她会晕倒，连忙伸手扶住她。 严嘉恩动了动嘴，终究没说什么。她有什么可说的呢，都怪她这么弱，如果小时候她肯定好好努力跟严信阳学习一些厉害的搏斗手段，再不然就跟连修彦好好学习射击也好……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没用。 外面一定出了大事，可她却提供不了任何帮助。连修彦深夜背着她离开、严信阳电话里万般叮嘱让她听话不要插手……他们都在保护她，可她是个警察啊，这种时候怎么能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去跟凶手厮杀较量？ 不行！ 她要去！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她也不想躲在这里！ 严嘉恩深深吸口气，目光瞬间变得坚定，对李明光笑了一下，随即快步朝着外面跑去。 “严组长……” 严嘉恩刚跑到车子旁，就有几个神色冷峻的男人凑了过来。其中一人看着她说：“首长有命，请严组长留在警局。” 这个严信阳，不愧是她亲哥！ “好！让我留下可以！你告诉我，我哥现在到没到北河？” 这人犹豫了一下，依旧面无表情：“首长说，有关他和连老大的行踪都不能告诉你！严组长，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请你回去！” 这个时候李明光已经追了过来，严嘉恩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说：“好，我回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光，你别跟着我了，我不会走的，现在去卫生间洗把脸。你先回办公室吧。” 严嘉恩一路来到一层的卫生间，这里有个盥洗室，是专门为上夜班的女警提供的。二层是男士。盥洗室外面是警局的后院，平时就是用来停车。 严嘉恩双手撑在窗棂上，身子一跳直接就翻了出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停车场这边有个小门，只能供一个人通过。一墙之隔就是警局的家属院，一些退休的警局老干部就住在这里，当时设立这个小门，也是为了方便他们来往警局。 可惜，她前脚刚出去就有人围了过来，衣着打扮跟刚才在停车场遇到的人一样。 不用说，肯定又是严信阳的手笔！ 呵！真是了解她啊！ 严嘉恩心里窝火，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又回去。严信阳知道她的把戏，看来想出去没那么容易了。 等回到办公室，张真和李明光正在收拾卷宗，因为这件案子牵扯比较广，各种资料几乎都查了一遍，所以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 可是案子还没结。 严嘉恩走过去看着他们无声地询问怎么回事，李明光低着头一边整理一边说：“刚才老大又给局长打了电话，希望咱们可以参与到案件的最后侦破，但是局长不同意还把老大狠狠骂了一遍，最后说让我们整理资料，听那意思这些卷宗最后不是被封档就是被销毁。” “把张莹的所有联系人给我。”严嘉恩说：“连教授能分析出那个凶手的身份，我也想试试。” 李明光一脸为难地看着她：“严组长，局长特别强调，说这些卷宗你就不用再看了，老大也不让看了，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取走这些。” 看来，是有人铁了心不让他们再跟进案子了。 严嘉恩没再说，转身走到办公室靠里边的沙发上躺下，拿出手机来浏览新闻微博，最后停留在新闻上，不停地刷新最新新闻。 就这样一直等，中间接了一次梁宇打来的电话。 “师妹，沈法医现在在哪儿？”电话里的梁宇，语气严肃。 严嘉恩没什么心思，整个人都恹恹的。“他出国了，今天早上的飞机，但是具体去哪儿我没问。大白说到了地方会给我发微信的。” 梁宇那边似乎传来一声低低的咒骂，几秒后他才继续说：“要是沈法医给你发微信了，你记得问问他去了哪个国家，但是别告诉他，是我让你问的。还有，阿彦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他们那边快结束了，阿彦不会有事。” 听到连修彦的名字严嘉恩猛地一阵，可没等她问清楚，梁宇再次挂了电话。 他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问大白的去向？严嘉恩再打过去，话筒里传来冷冰冰的机械女声，提示关机。 到了晚上，仍然没什么动静，沈慕白也没给她发微信，关于连修彦的事情也没什么最新进展。严嘉恩几次提出要出去，但都被外面的人拦了下来，她给严信阳打电话，接的人却是他身边的卫兵，告诉她首长去执行任务，很快就回来，请她不要担心。 能不担心么！ 严嘉恩气的恨不得摔掉手机，最后还是忍住了。严信阳和连修彦这个组合，不能活世界无敌，但也没那么容易出事。 正想着，张真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打开了办公室里的电视。 “就在十分钟之前，我市一家生物研究所突然发生剧烈爆炸！目前现场救援人员仍在救援中，据悉此前生物所中仅有加班的几人，但目前都处在失踪状态。我台会持续为您报道。” 严嘉恩的心咯噔一声，张真和李明光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她。 这个生物研究所，不就是上次他们去查过的那家么？难道凶手是那个教授？ “严……严组长，不……不会有事的！”李明光结结巴巴地说，脸色泛白。他心里也没百分百的把握，刚才从电视上看到生物所现在的场景，火光冲天，大火还没熄灭，浓烟滚滚。这么大的火势，肯定跟里面都是化学物品有关系。 连教授他们……还能活着么？ 李明光话音未落，就见严嘉恩冲出了办公室，连外套都没穿。 张真和李明光对视一眼，张真拿起严嘉恩的衣服，两个人追了出去。 …… “哎，这可怎么是好？怎么还没消息啊！” 此时，生物所的爆炸现场，张平正站在热浪一般的大火面前，一脸愁苦地盯着里面。 京北派来的大领导、还有他惹不起的连教授，还有……他们之中死一人，他这后半辈子都别想好过了。 “老张，你也别急，要出事大家都跑不了。”他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说道，只是说这话时他也是一脸的苦笑。 “老杨，你别安慰我了，这件事本来就是上面交下来由我全权负责的案子。现在案子好不容易查出真相，万一真搭上他们的命，我这头上的大沿帽就不用戴了。” 正说着，一个警员忽然跑了过来，“局长，有一位自称是严嘉恩的同事，偏要进来，她让我过来找您，您看……” “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前方的生物所再次发生爆炸，巨大的热浪从里面袭来，扑到张平几人的身上，顿时，几人摔倒在地。 -L- ☆、223 “不——”严嘉恩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浓浓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天际。她愣愣地看着那里，脑海一片空白，眼里心里只有那一片刺的她眼睛发疼的火光。 “快救人！救人！”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急救人员纷纷朝着刚才被气浪冲倒在地的几人跑去。 严嘉恩反应过来立刻朝着大火跑过去，她只有一个信念！要找到连修彦！刚跑过去，手腕忽地一疼，回头一看对上李明光惊慌的脸。 “严组长！你干嘛！不要命了么！”他明显惊吓过度，连声音都扬高不少。 “放开。”严嘉恩大声吼道：“我要进去找彦！我要进去找他！” 张平几人只是被热浪冲到，头有点晕，倒是没有外伤。他坐在地上任由医生为他检查，脸色略微苍白，他对严嘉恩说：“严组长，你放心，第一波爆炸的时候已经有特警进去救援了，我相信连教授肯定没事……” 严嘉恩冷冷地瞪他一眼，忽然开口问道：“我哥呢？他为什么没在你这里？” 张平脸色一僵，旁边的中年男人犹豫地问：“严组长？你是严首长的妹妹？” “我问你，我哥呢！”严嘉恩没看那个人，目光直直地盯着张平。 张平深深地叹口气，指着被大火烧的看不出样子的生物所，苦笑：“爆炸之前，严首长带了两个人进去……” “呵。”严嘉恩冷笑一声，眸中像是淬了冰一样寒冷，她看着李明光：“我哥哥和我丈夫都在里面，我有什么理由不进去？” 话音落下，她猛地甩开他的手，捡起旁边的水瓶把里面的水都倒在围脖上，然后捂着口鼻就往里冲。可刚跑了没几步，倏地感觉脑后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严嘉恩睁开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感觉很多记忆都像潮水一样涌入她的大脑。 连修彦！ 哥哥！ 她心里一紧，正要翻身下床，就见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是李明光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严组长……”李明光一愣，眼神躲闪了一下才笑着说：“你……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帮你叫医生啊……” “站住！”严嘉恩打断他，“他们怎么样了？” 她不用问都知道是谁把她打晕，事到如今她也不怪李明光。“小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怪你，你也不用躲着我。” “我……我没躲着你呀……呵呵……”李明光脸上的不自然跟明显。 严嘉恩心里咯噔了一下，直接翻身下床走向他，凌厉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眼，“告诉我，他们到底怎么了。” “没……没事啊。他们都被救出来了，就在医院里……” 严嘉恩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让李明光带着她去看看。 李明光先把她带到了严信阳住的病房，外面站了很多人，看到她过来纷纷让开一条路。严嘉恩在门口往里面张望，严信阳比她想象中伤势要轻。 “医生说严首长是吸入了一些烟，还有轻微的脑震荡所以才没醒。”李明光在旁边解释。 “什么？只是吸了烟和脑震荡？”那么大的火，他没事？ “嗯。把严首长救出来的人说当时是在生物所的地下室里发现他的，当时地下室封闭很严密，而且采用了特殊材质，大火才没烧到那里。我们分析，大概是着火的时候，有人打晕了严首长，然后把他关到了地下室，才幸免于难。” 严嘉恩点点头，严信阳没事就好。 “连教授呢？”她眼中带着一丝希冀，希望连修彦也在着火的时候被人打晕关起来了。 李明光没有说话，旁边的几个人也没人吭声，大家对她都是一副躲闪的表情，竟然没人敢看她。 “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伤的很严重还没从手术室出来？”严嘉恩紧声问道。 大家互相看着彼此，但是谁都没说话。 “你们说话啊！”严嘉恩急了，也忘记此刻是在医院里，不免大声喊了出来。 “他们没法开口，我来说吧。” 话音落下，严嘉恩怔了几秒，才回头看去。只见一身中山装的白发老人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过来，正是她的爷爷严建国。 “爷爷。”严嘉恩低低地叫了一声。 “嗯。”严建国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孙女，“你受苦了孩子。” 严嘉恩摇摇头：“我没受苦。是彦和我哥受苦了。爷爷，你告诉我，彦到底怎么了？” 严建国叹了口气，招来身边的警卫员冲他点点头，警卫员上前对严嘉恩说：“请跟我来。” 严嘉恩心里的不安愈发扩大，她深深地看了眼严建国，随即跟在警卫员后面上了电梯。电梯直接下到地下一层。 走出电梯的瞬间，一股冰冷的阴气就袭遍她的全身。 下一刻，“太平间”三个大字出现在她面前的大门上。 “严……” “我先回去了。”严嘉恩忽然转过身按了下电梯按钮，背对着警卫员说：“张叔叔，爷爷吓唬我，您也跟着他一起吓唬我是不？大白天的偏偏带我来这里，我要去找彦。” 警卫员回到她身边，脸上露出一丝惋惜，唇瓣嗫嚅了一下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爷爷也真是的，不知道我怕鬼啊，还让您带我来这么阴的地方……”严嘉恩继续盯着电梯的数字碎碎念，苍白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 “严……” “电梯到了，我们上去吧。” 严嘉恩刚要跨上去，手腕就被警卫员拽了回来，只听他怜惜地叹口气，看着她：“跟我来吧。再见他……最后一面……” 严嘉恩一下就挣脱开他的手，扬起嘴角笑了笑，“张叔叔你说什么呢？什么最后一面，我听不懂。这里好冷，我们赶快上去吧。”作势她要拉着警卫员上电梯，后者却强行拽着她往前走。 “有些事情总要面对，越是逃避越不能解决。”警卫员说完便要推开太平间大门。 严嘉恩“啊”的惊叫了一声，身子不停地往后腿，但他始终不撒手。 “张……叔叔……我不想进去……求你别让我进去。”严嘉恩哭了出来，她不要进去，她没什么事情要面对的，她要上去找彦，她要找他。 这时，门已经打开。 警卫员不顾严嘉恩的挣扎，将她拉到了一处停尸柜前，伸手拉开了一个抽屉…… “不要——” 严嘉恩捂住脸，靠着停尸柜蹲了下来，她把头埋在双膝间，不停地说：“不要不要……我不看，我不要看！” “起来！”警卫员也是下了狠心，有的事必须要面对！ 他把她拽起来，将尸体上的袋子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 深邃的五官此刻布满薄薄的冰舞，安详地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样。 “啊——”严嘉恩没忍住，倏地叫了出来。 警卫员说：“他们是在爆炸点最外面的一间实验室找到连教授的，当时他已经晕倒，腰部以下全都烧焦了。后来医生以最快的速度做了抢救，但还是来不及了。最后确定，连教授在大火烧着以前已经被人下毒谋害，火烧到他身体一部分的时候，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被人放在了实验室。那间实验室距离爆炸点比较远，而且里面易燃易爆的物品不多，才……” “别骗我了。”严嘉恩脸上流着泪，嘴角却在笑着。“这根本就不是彦，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你们少骗我了。” 警卫员好像早就知道她的反应，将抽屉往外又拉出一些，端起里连修彦的右手，无名指上还有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你认识吧？”警卫员的目光扫向严嘉恩的左手，她的无名指上有一枚一样的。 这枚戒指是他们决定重新在一起后，又戴上的。是当年的定情戒指，连修彦找人专门定做，世界上独一无二。 严嘉恩一直流着泪，看到那枚戒指后情绪也没什么波动，只是安静地看着连修彦，始终默默地流泪。 *****以下几百字为福利，免费番外，不收取费用。 我叫严嘉恩，出生在四九城，爷爷是军人，有个亲生哥哥，爸爸妈妈在我四岁那年就去世了。我是我们大院出了名的调皮捣蛋，从小就跟小男孩儿混在一起，他们从没把我当成女孩儿。 四岁那年的年底，有人来我家找爷爷，爷爷看到那两人脸色都变了，立刻就轰我上楼去玩。我那时候皮，越是不让我做的事我就越要做，而且我看那个叔叔一直在看我，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假装上了楼，却小心地躲在二楼楼梯口，露出一个小脑袋盯着下面客厅的情况。 他们刚开始说话很小声，我很努力的往外伸脖子都听不到什么。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爷爷忽然很凶地吼了一声：“道歉就完了？我告诉你们，我严家的儿女可以为国牺牲，但绝不做你们这些人的垫脚石！” 我害怕地往后瑟缩了一下，记忆里，爷爷总是很慈爱的看着我，连说话声音都不大，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爷爷发火。不由得，心里竟然萌生了一丝期待，到底什么事能让爷爷这么生气？ “严首长，您听我说……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您也知道，政场如战场，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不这么做，我们这个小队都……” “滚！我不想听这些！我严建国的儿子儿媳你们都敢算计，老子还没死！还喘气儿呢！你们做这件事之前想没想过我这个老头？想没想过他们的子女，你们知道我那小孙女才几岁么？这么小就没了妈！滚——我不想在看见你们！” 我楞了一下，知道爷爷为什么会发火了。 记忆中，爸爸妈妈很少在家，但每次回来都会陪着我，爸爸白天陪我玩，妈妈晚上陪我睡。有时候我还会跟他们打小报告说哥哥欺负我，每次哥哥都会被爸爸打屁股。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没看到爸爸妈妈，爷爷跟我说他们是牺牲了，我也不知道牺牲是什么意思，哥哥告诉我，以后再也不能看到他们了。 我难过了好久，爷爷跟我说爸爸妈妈是英雄，他们会在天堂守护我祝福我。 -L- ☆、036章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内含免费番外） “想哭就哭吧，别憋着自己。”警卫员的眼中满是心疼。他十四岁入伍就跟在严首长身边，一直做他的警卫员，严家的事他比谁都看的清楚。严嘉恩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儿看起来柔弱，但心里比一般的男人都要坚强，所以他才下狠心让她面对。 他相信她一定能挺过来。 严嘉恩摇摇头，擦掉脸上的泪水，温声地笑道：“我没哭，没什么好伤心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彦，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彦没那么容易死。” 警卫员皱了皱眉，刚要说话，严嘉恩便打断了他。“张叔叔，我们回去吧。我们找到彦，他一定还活着。”说着，她慢慢地将抽屉推了回去，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回到楼上，严建国跟警卫员对视一眼，后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严建国眉心一簇，看向自己的孙女：“嘉恩，你……” “爷爷，既然哥哥这边没事，我先回警局了。”她轻声打断他，又转头看向张平，“张局，凶手还活着么？” 张平说：“现场一共发现三具尸首，其中有量具已经全身烧焦，分不出样子，剩下一具……下半身烧焦。三个人的DNA正在对比，目前除了一人外，剩余两人的身份还在确认中。” “不对。凶手是一人，连教授是一人，最后我哥又带进去两个人，他们应该有五个人才对。我哥活着出来，那么剩下那个人呢？”严嘉恩很快就揪出张平话中的漏洞，谁知张平却说：“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想过，现在怀疑还有一个人应该还没被找出来。救援那边的武警还在全力搜索，尚未找到的那人不出意外应该是严首长的下属。” “也有可能是连教授。”严嘉恩淡淡道。 “不会的。连教授已经……”张平下意识地接她的话，话到嘴边才意识到什么，惊讶地看着她：“严组长，你刚才没看到连……” “我不信。”严嘉恩说：“太平间的那个人不是连教授，他不是我的丈夫。” …… 严嘉恩和李明光一起回到警局，李明光看着严嘉恩欲言又止好几次，但她却像没看到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等到了办公室，张鹤飞和张真看着严嘉恩，两个人都狠狠愣住。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医院么？ 连修彦死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还回警局？ ”张组长，之前我听彦跟我提起过你们二人之间的恩怨。我不想掺和进来，但是现在事态紧急，我必须尽快找到彦，所以请你暂时放下你们的矛盾，帮帮我好么？” 严嘉恩站在张鹤飞面前，恭敬又认真地说。 “你……” “张组长，你不会也要告诉我，太平间里的那具尸体是彦吧？你们不是也认识很久了么？那你应该很清楚彦的实力，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对么。他肯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可能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回来，所以我要找到他。” 张鹤飞怀疑严嘉恩是不是魔怔了。那具尸体明明就是连修彦，经过很多人辨认，那张脸就是他，为什么严嘉恩不相信？不，应该说她是真的不相信，还是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应该让她面对现实。 ”严组长，在你昏迷的时间里，我们所有人都去看了连教授最后一眼，很确定那个人就是他。正如你所说，我跟他也认识了很多年，的确很清楚他的实力，但再强大的实力在手枪炸弹面前都无济于事。我们只是普通人而已，死者已矣，希望你能保重。” 严嘉恩平静地凝着张鹤飞那双眼，忽而一笑：“张组长，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怎么也站在他们那边说话？我说那个人不是连修彦就不是！我会找到证据证明！” 说完，她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临走前又看了眼张鹤飞三人。“这段时间谢谢你们。” …… 医院内，所有人都聚在一间病房中。现在严建国来了，俨然成了他们这里最有发言权的人。 “尽快将凶手的真正身份确认，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部逮捕。我已经跟有关部门沟通过，这边的事等信阳醒过来，还是由他全权处理。”严建国说：“至于连修彦教授的事……除了嘉恩外，他没有其他家属，但是尸体不能总放在这里。这样吧，今天你们就把连教授的尸首带回京北，就算火化，也要回去进行。最后，跟这件案子有关的所有信息，谁都不能透漏给严嘉恩，案子已经完结，所有资料全部销毁，一张纸都不能留。听清楚了么！” “是！” …… 严嘉恩来到法医室，那个她不怎么熟识的法医正在做DNA比对。其中一人的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正是那个凶手——给张莹、邢晓雪和夏磊都上过课的教授。 她的真实名字叫王凤兰，二十岁就已经蛰伏到国内一些秘密机构中。这些机构很少人知道，但知道的人都是最顶级的大人物。这个机构专门为国防、国军等输送最高端的人才。而利用高智商人群做实验的事，很多部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进行的很顺利，谁知道王凤兰竟然患上精神分裂，分裂出的两个性格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极端的坏，一个极端的好。 不过，这种“好”并不是好人的好，只是正常人的那种好。 正常情况下的王凤兰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所以才会出现这一系列的案子。她希望利用张莹的死，让警方一步步查到背后的真相。 “那个……严组长，节哀顺变。连教授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他因公殉职是英雄，我们……”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姓什么。”严嘉恩看着这个法医说：“首先，我不认为连修彦就这么死了。其次，我想知道你对医院太平间的那具尸骨有没有做DNA比对？” “当然有。因为尸骨上有戒指，上面直接让我先做的比对。”法医觑了眼严嘉恩，声音不由得放轻一些：“跟连教授的DNA是相同的。” 严嘉恩闭了闭眼，强压住内心的翻涌，再开口时已经冷静下来：“谢谢。” ……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 冬日里的细雨为空气平添一抹湿冷。 严嘉恩走出警局大楼，抬起头望着阴沉的天空，只觉心像是被人掏空了似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他真的死了么？ 她不信。 可为什么大家都说他死了。 什么戒指，什么DNA…… 严嘉恩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眼前渐渐升起一层淡淡的氤氲，她胡乱地擦掉，深吸口气朝外走去。 连修彦那种人才不会死！ 严建国的车子就停在警局门口，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身后的警卫员帮他撑着一把黑伞。他看着严嘉恩一步步朝他走来，眼前的她，小脸绷的很硬，眼里的倔强让他心疼。 “嘉恩，回家吧。”严建国看着她开口。 “爷爷，我还有家吗？”严嘉恩静静地望着他，严建国心里一怮，一生戎马的老爷子竟然想哭！ “你怎么没有家？我跟你哥哥不是你的家人么？” “爷爷，我想去医院。” 严建国点点头，亲自把严嘉恩送到医院。连修彦的尸骨还停留在太平间里，她到地下一层，便转头对严建国说：“爷爷，张叔叔，我想自己进去待会儿。” “好吧。待一会儿就出来吧，里面冷。” 严嘉恩微微一笑，走上前轻轻抱住了严建国，柔声地说：“爷爷，我相信他没死，他就不会死对么？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等严嘉恩进去，严建国没忍住抹了一下眼睛，“这孩子……” “老首长，她会挺过来。” “我也希望，可是嘉恩这个孩子……我真不知道她会怎样。老张，辛苦你，陪我在这里等她出来吧。” “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严建国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他让警卫员进去找严嘉恩，结果太平间的门竟然打不开了。 “首长！”警卫员大惊！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停放连修彦尸骨的柜子边，地上放着严嘉恩的外套和围脖，可她的人竟然不在里面？ “快找人来！” 医院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拿来了钥匙，好不容易打开门，却发现里面的把手上插着一根扫把，可是严嘉恩去哪里了？ 太平间里没有其它出口，她不可能出去啊。 “快撞进去！”严建国的声音都在颤抖，苍老的脸上满是紧张慌乱。 千万不要出事！ 几乎所有的人都聚在了门口，几个便衣奋力用身体去撞那道门。撞了两三下终于将门撞开，张平他们先行跑进去，但是太平间里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 严建国哆嗦着手指指着停放连修彦的抽屉，“开……打开那个！” 闻言，所有人脸色骤变。 **** 十三岁那年我遇到了连修彦。 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将来会那么爱他，当时我还会喜欢上他么？ 答案是会。 有些人注定一辈子就做一件事，有些人注定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那天他把我从网吧抓出来，又在旁边的小胡同里吻了我，我想揍他，可我打不过他。回家以后，爷爷用过一种很满意的表情看着他，说：“不错，小彦啊，以后我这个孙女就交给你了！” “是，首长！” 我坐在一边看着这个冷冰冰脸的家伙，心里恨透了他。不过转念一想，既然爷爷把我交给他，那以后肯定有很多报仇的机会。 哼。 那时候我上初中，学习排在年级中等，每天最爱的事情就是看名侦探柯南。每当这个时候，连修彦这个死人脸就会冒出来，把我的小电视关上，然后拿出我的课本和卷子，丢到我面前。 没错，就是丢。 这个死人脸，凭什么老是这么盛气凌人的样子！ 不就比我多吃十年米饭么！ 有什么大不了的！ “做题。”死人脸冷冷地看着我，那眸光好像我是他的杀父仇人似的。 想想就觉得生气，每次都在我看柯南的时候打扰我，这家伙根本就是存心！“姓连的，今天的作业我已经写完了，卷子也做完了，你不知道现在国家提倡减负么？你这样每天都逼着我学习，我还有没有自己的时间了？我爷爷把我交给你，不是让你用这种方式虐待我！” 果然，听到我的话，他那脸色立刻黑如锅底，漆黑深邃的眼睛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几个洞来。但我不怕他！ “语文61，数学60，英语63，物理61，化学61。” 听着死人脸说我的分数，我呵呵一笑：“60分及格，少一分受罪，多一分受累。这不是刚刚好？” -L- ☆、001章 ：我要风风光光地再嫁他一次 几个领导没人敢上去拉开那个柜子，他们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张平咬咬牙，带着几个便衣走了过去，将柜子慢慢拉开。 只见穿着单薄衣服的严嘉恩正趴在连修彦的尸体上，浑身上下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就那么静静地趴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 “快把人抱下来！” 张平喊道，随即跟几个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将严嘉恩抱出来。 “嘉恩！嘉恩！”严建国眼眶红红地看着严嘉恩，谁能想到她为了连修彦竟然连命都不要。 他死了，你就不想活了么？ 严建国此时百感交集，却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快叫救护车！” …… 太平间里本来温度就很低，严嘉恩就这么躺在冰柜里，被他们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冻晕过去。 经过漫长的抢救，人总算活了过来。 …… 严信阳的病房里。 他刚刚听警卫员说完严嘉恩的事，半响沉默不语。 “小阳，现在严家的天都塌了，只有靠你了。”警卫员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明白。”严信阳淡淡道，“张叔叔，我会尽快办理出院，这段时间爷爷那边就劳烦你多加照顾吧。至于嘉恩……等她醒了，我会好好跟她谈谈。” 谈谈，何止那么容易。 严嘉恩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可到了关键事情上，骨子里的倔就出来了。 严信阳一直让人盯着严嘉恩的情况，只要她醒了，他就立刻去找她。可谁知，不用他找，她醒的第一时间就主动来到他的病房。 兄妹俩穿着一样的病号服，一个坐着轮椅，一个坐在床上，双双望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开口。 兀长的时间过去。 严信阳最先叹口气，平静地看着她：“非要这样吗？” 严嘉恩没说话。 严信阳接着说：“我知道你没法接受阿彦死去的事实，我也没法接受，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们必须要接受！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你不是没有家人，你想想我们好不好？你要真出了事，你要爷爷怎么办？爸妈的死已经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还要让他送你么？” 寂静了几秒，严嘉恩才缓缓开口：“严信阳，我没有当初的你那么想得开，自己心爱的人死了也能做到无动于衷，照常工作生活。当然，我知道你肯定很难过，只是这种难过你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很可惜，我做不到你那样。我只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我说出来你肯定会认为我没出息，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哥，当一个人成了你的骨血，融入到你的生命，当这个人死了，你还能活么？” 严信阳眉头皱的死死的，盯着她不说话。 “我知道爷爷会伤心，你也会怨我，我也想好好活下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真的不可能！你们都让我面对现实，我面对的现实就是我不能没有他，就算他死了，我也要陪着他，我们都不会让对方一个人过活。” “严嘉恩，你太自私了。” “是，我是很自私，我这辈子就想这么自私一次。我十三岁认识他，十四岁爱上他，二十一岁跟他离婚，二十五岁跟他重逢。到今年整整十三年，你觉得人的医生能有几个十三年？爷爷年纪大了，可他身边还有张叔叔，有你，还有那些老战友。你也是，你身边有你的朋友，你的生死之交。可是他呢？他身边有谁？只有我！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需要我的人，你明白么！” 严嘉恩一边说着一边默默流着泪。 以前听爷爷说起过，连修彦自小孤独，在孤儿院长大，后来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被挑中参加少儿体验军营，当时的教官看到他在这方面有很大天分，便联系孤儿院收养了他。 连修彦没有童年，他的童年只有训练，各种训练。 领养他的教官再一次任务中牺牲后，他又成了孤家寡人，但所幸，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初露锋芒，很多部队特殊小组都抢着要他。就是那个时候，严建国看中了他，又经过几次严厉的考验后，他才能来到严嘉恩面前。 严嘉恩曾说，她披荆斩棘历经万难才能成为他的妻子，他又何尝不是走过很长的路，经历了很多的磨难，多少次在鬼门关生死一线，如果没有这些，他也无法走到她面前。 他是她的整个青春，她也是他生命中唯一的阳光。 两个人相携走来，无论曾经多么难过，总算现在可以重新在一起。 然而，他又死了。 严嘉恩怎么能承受的了？ 严信阳垂下眼眸，漆黑的眸底掠过一丝悲痛。 “哥，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对不起，这次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你还要去死？”严信阳蓦地抬起头，冷厉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她：“你觉得我和爷爷会让你再去自杀么？” 严嘉恩淡淡一笑，摇摇头，说：“不，我不会去死了，还有件事需要我去完成。” …… 三天后，严嘉恩和严信阳回到京北。 张莹的案子后续已经不让她去碰。 连修彦的死给所有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沉痛。 在她回家的当天，梁宇出现了，在他身后的白鹭手里牵着一个三岁大的男孩儿。 “星辰，叫干妈。” “干妈好，我是梁星辰。” 小家伙走到严嘉恩面前，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拽了拽严嘉恩的裤腿，严嘉恩惊讶地看着他，有看了看梁宇和白鹭，“你们……” 白鹭微笑着，眉宇间的冰冷已经不在。 “这是我跟梁宇的孩子。”她笑着说：“三年前生的。” 梁宇和白鹭竟然有个三岁大的儿子？！ 严嘉恩满心的震惊，这个时候小家伙拉起严嘉恩的手，在她惊愕的目光轻轻吻了一下，随即十分绅士地右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说道：“美丽的严女士，我很高兴见到你。” 白鹭捂着嘴偷笑出声，梁宇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笑骂：“小屁孩儿装什么大尾巴狼，谁教你吃干妈豆腐的？” 梁星辰觑了一眼梁宇，邪魅的扬起一抹笑，简直就是翻版的梁宇！ “这叫礼仪，没文化真可怕。” “嘿，小兔崽子——” 梁宇和梁星辰在房间里追赶，白鹭和严嘉恩坐了下来，她看着严嘉恩憔悴的脸色，心疼地说：“没想到再见面，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 “白鹭姐，我没事。”严嘉恩说：“正好你们能回来，我打算一个星期以后举行婚礼，你们到时候都要来啊。” 梁宇抱着儿子和白鹭对视一眼，白鹭微微惊讶：“你要办婚礼？和谁？” 严嘉恩看着柜子上摆放的遗像，黑白照片里的连修彦，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寂静悠远，光是望着就会让人平静下来。 “之前我们就说想复婚，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完成。现在也是时候啦，我要跟彦重新办一次婚礼，我要风风光光地再嫁他一次！” “嘉恩！”白鹭轻轻叫了她一声。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严嘉恩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昨晚找了一晚上地方，好多教堂都不接受临时的出租……对了师兄，你有没有认识的人，能给个方便的？” 梁宇把梁星辰放了下来，面色凝重地看她：“师妹，你决定好了？” “当然。” 梁宇深吸口气：“好！我帮你！” …… 时间比较仓促，但严嘉恩还是尽可能的做到完善。 好在两个人相熟的朋友并不是特别多，所以严嘉恩决定亲自设计请柬。 这天晚上，她又忙到快十二点。 嗡嗡嗡—— 严嘉恩没看号码，直接接了起来。 “喂……” “嘉恩，我是大白。”沈慕白温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严嘉恩一愣，又看了眼号码，还真是沈慕白的电话。 “大白，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呀？” “我现在机场，八个小时以后到京北。明天上午你在家里等我，我去找你。” “你回来了？”严嘉恩惊喜地问。 “是。马上登机，我先挂了，回去再聊。” -L- ☆、002章 ：她爱他，比你爱他更深（内含免费番外） 梁宇和白鹭听说沈慕白回来了，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怪异。 严嘉恩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了？大白回来怎么这副表情？” 白鹭得到梁宇的暗示，笑着问了句严嘉恩：“嘉恩，你不觉得沈法医回来的太奇怪了吗？他不是才刚走没多久，而且还是公干，怎么能说回来就回来？” 听她这么说，严嘉恩才意识到好像是有点不对。 “嘉恩，我看要不然婚礼还是先暂时往后推延一下吧？”梁宇趁机说道。 严嘉恩以为他是不想让自己嫁给一个亡人，便摇头，“师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个婚礼必须要举行，我要让他安安心心地走。” 活着不能再当你的新娘，死了我一定要再嫁给你。 梁宇和白鹭对视一眼，大概也知道没法劝动严嘉恩了。这么大的事，她不顾家里人反对，不顾周围朋友的劝说，执意要跟连修彦重新举办婚礼。婚礼是小，以后别人怎么看她？ 嫁个死人？ 将来还有人愿意娶她么？ 连修彦毕竟死了，她才二十六岁，难道以后真的就自己一个人过了？ “白鹭姐，等我的婚礼结束，你好好把你和师兄的故事说给我听好不好？我真的很好奇诶，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严嘉恩觑了眼梁宇扭过头的样子，“师兄这么迟钝的人，肯定让你吃了不少苦，到时候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白鹭捂着嘴偷笑，梁宇狠狠地瞪她一眼，抚着胸口一脸的痛心疾首：“亏我对你这么好，师妹！你没良心！” 严嘉恩耸耸肩，刚要反驳他，就听有人敲门。 最近来看她或者是来祭拜连教授的人不少。 严嘉恩不太想应酬，就让白鹭去开门，她躲到房间里去。 结果刚进去，就听白鹭在外面叫她，让她出去。 严嘉恩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邵佳佳。 梁宇和白鹭告辞，邵佳佳进来后便看着连修彦的遗像，好久都没说话。 严嘉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足足静默了五分钟左右，邵佳佳才转过身看着她，温柔地笑着：“严小姐，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严嘉恩深吸口气，亦朝她笑了笑：“还好。” “我……本来是去警局找彦，但是听警局的人说他……你别误会，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想过来看看他，见他最后一面。” “他的朋友不多，这几天来看他的，都是一些学生或者是崇拜者，他们没有真的为他伤心的……邵小姐，我相信他看到你来，一定很高兴。” 两个人又是一阵相对无言。 严嘉恩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请柬，在上面写上邵佳佳的名字。 “如果有时间的话，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邵佳佳看着请柬上的合照，那并不是婚纱照，只是一张他们二人再普通不过的照片。严嘉恩看起来比现在小一点，她正笑着面对镜头，而身旁的男人则侧着身深情地注视她，只留给镜头一个帅气的侧颜。 “你……”邵佳佳惊讶地猛抬头看她。 “本来我们就想复婚的，这场婚礼只是来的晚了些。” 邵佳佳定定地看着她，女孩儿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闪烁着认真笃定。 此刻，她总算明白连修彦为什么会对严嘉恩念念不忘。 在她看来，严嘉恩不过是个青涩的小丫头，就女性的魅力而言，她相信自己远远胜过严嘉恩不知多少倍，所以她心里一直有个梗，不理解连修彦为什么独独对这个女孩儿情有独钟。 现在她懂了。 邵佳佳心里清楚，如果此刻换成是她，她一定不会做出举办婚礼这种事。 可是严嘉恩，却能做到。 邵佳佳啊邵佳佳，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么？ 在这场爱情的三角战役里，这个女孩儿只需一个举动，就能让你溃不成军。 她爱他，比你爱他更深。 …… 两个小时后。 严嘉恩和沈慕白坐在客厅里，他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寒气。她给他倒了杯水，又将请柬递给他：“大白，你什么都不用跟我说，也别劝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彦的婚礼，我希望你能出现。” 沈慕白没有打开请柬，而是将它放在了茶几上。 “嘉恩，我们认识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反对过你的决定，但是这一次，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很少见沈慕白这么严肃的表情，严嘉恩愣了愣，随即笑道：“大白，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不用劝我，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连修彦已经死了，你跟一个死人结婚，你想没想过以后怎么办？” 死人这个字眼，一下便触动到严嘉恩的神经。 只见她脸色一变，笑容不在。 “大白，我不容许你这么说他。什么叫死人？只要他在我心里，他就永远活着！” 沈慕白脸上的温和也没有了，目光中透着一股冷凝。“嘉恩，你如果想嫁人，我可以娶你，你不用嫁给他。” “沈慕白！”严嘉恩闻言腾地一下站起身，一双眼里冒着浓浓的怒火：“如果你是来恭喜我的，我欢迎你！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没用的话，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为什么她感觉沈慕白变了？ 以前像“死人”这种话他从来都没说过，哪怕是工作的时候，都称呼“死者”“遗体”之类，从未说过“死人”。 “这不是没用的话。”沈慕白微微蹙眉，脸上看不出喜怒。“嘉恩，我是认真的。我可以娶你，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我都可以办到，至少我是个活人，我会对你的未来负责。可是他能么？你想没想过爷爷，他那么大年纪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嫁给一个已经过世的人，他怎么承受的了？” “爷爷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他沟通过。”严嘉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大白，我真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这些，我以为我这个决定你会是最支持我的人……算了，无所谓了，你如果不想来就不用来了。这是我跟彦最后一场婚礼，我希望大家都能高高兴兴的参加。” “我去。”沈慕白站起身，“那天，我希望你能等我到了再开始。” 严嘉恩没说话，沈慕白拿起自己的行李就走了。 …… 一转眼，就到了举行婚礼的日子。 严嘉恩穿着洁白美丽的婚纱在严信阳的陪伴下，站在教堂的大门前。 “嘉恩，现在取消还来得及。”严信阳目视着前方，教堂的大门充满着古朴庄重的气息，一旦他们踏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希望严嘉恩幸福，但不是这种幸福。 严嘉恩却笑了：“哥，都现在了你还跟我说这些，你觉得有意义么？” 严信阳苦笑，是没什么意义了。 “对了，你有看到大白么？他那天说让我等他来了婚礼才能开始。”严嘉恩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可她还没看到沈慕白的身影。 严信阳听到沈慕白的名字，眼底快速地略过一丝情绪，只是严嘉恩没有看到。 “他，应该还没来吧。时间要到了，我们先开始吧。”严信阳说着帮严嘉恩整理了一下婚纱，又摸了摸她怀中的白色骨灰盒，叹口气，道：“你要是在天有灵，可要保佑我这个傻妹妹，别让她再做这种傻事了。” 严嘉恩嗔怪地瞪他一眼，又看了眼周围。 大白让她等他来，可到现在他还没到，总不能让里面的宾客一直等着。 想了想，严嘉恩朝旁边的梁宇点点头，说道：“师兄，开始吧，不等大白了。” 庄重的结婚进行曲缓缓响起，教堂的大门慢慢被打开。 严嘉恩抱着连修彦的骨灰盒，另一只手搭在严信阳的手臂间，两个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抬步走了进去。 轰隆隆——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刮起一阵大风！紧接着，众人便听到外面传来直升飞机的巨大引擎声。 ***** 《第一次被表白》（1） 初三的时候有个男生跟我表白，那段时间我正好在跟连教授吵架，我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他就不说，气得我好几天都不想见到他。 跟我告白的男生是刚刚毕业的学长，我们俩是在东野奎吾的研究社团里认识的。因为有连教授的缘故，当时的我已经被他训练成跆拳道黑带，只是短短的两年时间！ 学长特别佩服我，总是让我教他打跆拳道，但我从没想过他喜欢我。 “嘉恩，请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听到他的话，我一下就愣住了。想我自己虽然不丑，但绝对没有女神的潜质，学长怎么会喜欢我？ 这个时候学长又说：“其实我关注你很久了，你的优点缺点我都特别喜欢。今年你马上就要毕业，而我也进入高一，我们都不用有那么大的学业负担了。” 学长一直说了好多，但我的心思都没在他身上。 因为，我看到那张死人脸就站在学校门口正在看着我！ 死人脸来干嘛？ 我别过眼不去看他，眼角余光却瞥到他向我走来。 这人，难道不知道我在生气么？ 学长还在说着什么，想都没想我直接挽住了他的手臂，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学长，你说这么多渴了吧？我陪你去买水呀。” “额……好，好！”学长的脸忽然变得很红，我在心里偷笑，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很有女人缘的学长，私下竟然这么“娇羞”。 我和学长说说笑笑地从死人脸面前走过，他骤然伸出手挡住我们的去路。 漆黑深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挽着学长的手，这家伙有病，盯着我手看什么。 学长见过连修彦，很礼貌地问好，可死人脸理都不理他。 “喂——” “你们在干什么。”死人脸冷冷地看着我，那目光恨不得将我全身的血液都冻住。 学长刚要说话，我就抢在他前面说。 “明天放假，我跟学长约着出去玩。怎么，这个你也要管？连教授，如果我没记错，你只是我的家教，不是我的家长！” 快说啊，说你喜欢我，说你看不惯我跟其他男生在一起。 说啊。 -L- ☆、003章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严信阳下意识将严嘉恩护在怀里，随即看向里面的宾客，来的人都不是平凡人，大家都算见过市面，所有并没有很慌乱，只是好奇地盯着外面。 直升机由远及近，慢慢地往下降落，狂风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严嘉恩小心地将骨灰盒护在怀里，看向那个直升机。 当直升机下降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机舱的门忽然被打开，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的沈慕白，出现在飞机上。他一手拉着飞机里部，一手拿着飞机上的话筒，大声地对严嘉恩说：“嘉恩！嫁给我！” 时间仿佛凝滞。 谁都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沈慕白。 严信阳皱了皱眉，低声询问怀里的严嘉恩，“怎么回事？你跟他……” “这个大白！”严嘉恩气结，将骨灰盒交给严信阳，她自己朝着沈慕白走去。来到直升机下方，她看着他，不悦地喊道：“大白！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过分了么！” 周围都是轰轰的声音，严嘉恩生怕他听不见自己的话，用了很大的声音喊出来。 “嘉恩，那天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你嫁给我，我会对你的未来和你的幸福负责。” 大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可他的目光依然坚定。 “嘉恩，请你嫁给我！” 话音落下，只见蔚蓝的天空中，突然飞过几架喷气式飞机，飞机在空中划过了一个“Marryme”的字眼，然后又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 梁宇跑到严信阳身边，两个人见状不由得对视一眼。 “他开始肆无忌惮了。” “嗯。” 而那边，严嘉恩震惊地望着那串久久都没消散的英文单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慕白已经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直升机随即飞走，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沈慕白手里捧着一大束红色玫瑰花，单膝在严嘉恩面前跪了下来，一手将戒指举到她的面前，深情而温柔的凝视她，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嘉恩，嫁给我，我会让你幸福。” 不知何时，教堂里的宾客都走了出来，大家站在一起，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奇怪的是，竟没人出声。 严嘉恩无奈地叹口气，说不感动是假的，说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是假的。 但她一直都很清醒，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大白，非要闹到这个地步么？” 沈慕白没说话，眸色却已经告诉她答案。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办法了。 严嘉恩闭了闭眼，为自己即将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而难过。她转过身，对着严信阳喊道：“哥，把彦给我。” 严信阳将骨灰盒放到严嘉恩手里，沈慕白一直没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每个动作。 严嘉恩温柔地抱紧骨灰盒，抬眼平静地看他。 “沈慕白，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她没叫他大白，相信他能明白此刻她的认真。 沈慕白沉默以对，半响后他才慢慢站起来，一步跨到严嘉恩面前，与她之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嘉恩，你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一个人。连修彦死了，我会让你明白，我爱你，比你想象的要深！”说完，他把花放到她的脚下，戒指放在花心上，转身离开。 …… 虽然有沈慕白来“捣乱”，但婚礼总算正式开始。 严信阳把严嘉恩送到神父面前，她抱着连修彦的骨灰盒在十字架底下发誓，神情虔诚而郑重：“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 这是他们曾经许下的一个诺言。 只可惜，如今能够实现的人只剩一个。 神父的手在身前画了个祈祷手势，而后慈爱地看着严嘉恩，说道：“我宣布，严嘉恩小姐与连修彦先生正式结为夫妻，从此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严嘉恩笑着哭了出来。 彦，你听到了吗？ 我再次成为了你的新娘，以后你又可以叫我连太太了。 …… 一个月后。 “嘉恩嘉恩，你听说没？咱们系统里的头号通缉犯，那个世界第一毒枭来京北了！我看这两天全市都在戒严，好多地方都限制人员进出了。” 邓橙橙难掩脸上的激动，严嘉恩白她一眼，无语道：“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能不兴奋么？大毒枭诶！比你我知道的所有毒枭都要牛！我听说这个毒枭犯过的毒比咱们吃的盐都多。听说他父亲就是个毒贩，后来子承父业……听说他……” “好了！别听说了，你要是对他兴趣，可以找师兄申请去抓他呀！昨天师兄不是来找过咱们，希望咱们特殊调查组也参与进去。你不是不肯么？” 邓橙橙深深叹口气，“有心无力。那种大毒枭，岂是你我这样的警察就能逮到的？再说了，昨天局长不是说了，要找人渗透进毒枭的团伙，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任务。一不小心脑袋就没了……” 严嘉恩耸耸肩，不予置否。 对于毒枭，只要想想就可以了。她跟邓橙橙想法一样，那些大人物自有大人物去对付，她们这样的女警，就留在局里做做文职挺好。 “师妹，正好你在，跟我来一下。” 梁宇忽然从办公室外探头进来，在看到严嘉恩时，对她严肃地点点头。 严嘉恩跟着他来到局长办公室，看的出，梁宇因为毒枭的事已经忙的天昏地暗，连胡子都没时间刮。 “师妹，我就不跟你废话了。”梁宇给自己倒了杯水，直接对她说：“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你是最适合参与这次卧底行动的警员。当然，这次不是你一个人，我们还有另外一位非常优秀的同事跟你一起卧底。” 严嘉恩蹙眉，“师兄，我早就说过，我不想再做卧底了，你不是答应我了么？” “这次情况不是特殊么？如果只是一般的案子，一般的犯人我也不会让你去冒险，这次……领导们都时刻关注着，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从基层到你们这样的特殊小组，几乎所有人的资料我们都看过甄选过，你是目前综合所有情况下，唯一最合适的人选。” “我不想去。”严嘉恩淡淡道。? “师妹！” “师兄，你让我查凶杀案可以，但我绝不再去做卧底。”严嘉恩说：“卧底这个事真的不适合我，而且我以前……” “严嘉恩！这是命令！”梁宇蓦然一斥，大声喝道：“这是上面直接下达的命令，你必须执行！关于你的身份我们正在准备，你也回去做好准备，最迟三天，我们会把你和另一人送到对方集团里。” 没想到梁宇这次这么强势，看来，她这次真的躲不过去了。 见严嘉恩不说话，梁宇的表情又缓和了下来，带着几分赧然，“不好意思师妹，我心里比较急……这个毒枭给咱们国家带来的危害有多大你大概也能猜到，而我们身为人民警察，不该为百姓除去这个祸害么？这样吧，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等任务结束，我就正式把你调到文职岗位，怎么样？” 严嘉恩静默了半响，而后点点头，转身走出局长办公室。 连修彦的死，让她的性子改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么咋咋呼呼的性格了。 更多时候，这样的她，让很多人都非常心疼。 …… 很快，梁宇安排的身份就下来了。 这次卧底，严嘉恩扮演的人叫左佳，据说是这个毒枭情人的妹妹。毒枭的情人已经在过去一场跟警方的火并中丧生，而这次毒枭来到京北，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这个叫左佳的女孩儿。 真正的左佳，已被警方带走看护起来，她所有的身份证件都换成了严嘉恩的头像。 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所有证件都是真的，但，人是假的。 “你不是说还有一个人跟我一起去卧底么？他是谁？”严嘉恩看完关于左佳的资料，才问梁宇。 “这个你先不用管。他，已经被我们的人安排进去了，比你早一个月左右。”梁宇看着严嘉恩，心里有点不放心，但又不得不这么多，只能多给她一点嘱咐：“记住，只要是遇到棘手的事，就跟你的同伴商量，他比你的经验多，过去参与过很多次类似的任务。还有，你们的性命要比那个毒枭值钱的多，千万保护好自己。” -L- ☆、004章 ：他右手的无名指（内含免费番外） 严嘉恩点点头，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只不过…… “师兄，左佳的姐姐既然是这个毒枭的情人，你能确定人家没见过左佳吗？” 梁宇好像知道她要问这个，将手头另外一份资料扔给她，“这是左菲的资料。你先看看，我顺便把这个毒枭的情况给你介绍一下。” 严嘉恩翻开资料，第一页就是左菲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儿一头短发，干练又干净，跟左佳完全是两个气质的女生。 “这名毒枭，道上的人都叫他七爷。至于真正的名字，没人知道，而知道的人早就死光了。七爷是在五年前出现的，他一出现，就吞并了当时好几个大毒枭的生意，那帮人满世界追杀他，到最后，七爷不仅人没死，还在半年之内，直接垄断了整个欧洲的毒品交易，而且还把爪牙探进了亚洲。这个人很低调，但是做事心狠手辣，他手下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左菲，就是你扮演的这个角色的姐姐，资料上写了，她曾经参加过世界级的化学大赛荣获过各种化学殊荣，她在五年前就陪着七爷，也是那个集团的元老之一，我们分析过，左菲在七爷身边除了是他的情人外，最重要的另一个身份应该是毒品师。” 严嘉恩疑惑地蹙眉：“毒品师？” “对。”说着，梁宇又将一张正方形的小纸片递给她，“这个东西是两年前左菲寄给左佳的，根据左佳的供述，她姐姐当时告诉她，让她务必仔细收好这个东西，还说这个东西将来可能会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财富。” 严嘉恩在他说话间，打开了这张纸片。 只见上面用电脑打出了一行公式。 “这个公式我已经找专家计算过，不出所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新的提取毒品的方法。”梁宇继续说：“目前世界上范围最广的毒品是bingdu，或者是来自罂粟壳，而这个公式会为毒品市场打开一个新的局面。左菲把这个公式让左佳保管，如果我没猜错，七爷这次来京北找左佳，也是为了这个公式。” 严嘉恩不懂这些东西，她只将资料都收拾好，临走之前问了一句：“怎样能知道我的搭档是谁？” 梁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看着她，指着自己的右手无名指，道：“他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蓝宝石的戒指。” 闻言，严嘉恩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波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无名指的戒指。 无名指…… 传说中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这里的戒指代表的是心有所属。 她即将见面的搭档，是否跟她一样，也是心有所属的人呢。 …… 资料上显示，左佳今年24岁，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职业是酒吧的驻场歌手，有时候也会去一些娱乐场所走穴挣钱。 每天晚上八点到十二点，都是她工作的时候。 严嘉恩扮成的左佳，按照梁宇的安排来到一家新的酒吧，忙到晚上十一点半才下班。离开酒吧，打车回到左佳在四环外租住的一层楼房里。 刚把门打开，还没开灯，严嘉恩就觉得眼前有股破空的力道朝她逼来。她吓得“啊”地尖叫一声，瞬间抱着头蹲到地下，惊慌失措地说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啪嗒”—— 黑暗的房间亮了起来。 一双做工考究的皮鞋出现慢慢走到她面前，只听皮鞋的主人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站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严嘉恩的心快速地漏了一拍。 语气太像他了。 不过声音不太像。 连教授的声音低低沉沉，像是大提琴的音色，悦耳动听。而这个人的声音，固然也低沉，但嗓音中还带着沙哑，仔细听，就能听出他的嗓子大概受过伤。 严嘉恩收敛起心思，唯唯若若地靠着墙慢慢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对面。 对面的男人脸上带着一副黑超，看不太清五官，但脸部的轮廓却十分清晰，棱角分明，薄薄的唇瓣没有丝毫感情的抿着。她看不到他的眼，却能感觉到冷冷的寒意。 “你是左佳？”男人动了动嘴，还是那副口吻。 严嘉恩知道这些人恐怕就是七爷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七爷。 她把所有疑问压到心底，面上带着几分惧怕和疑惑：“我是左佳，你们是谁？怎么进来我家的？” 男人没再说什么，径自转身走回去。 同时，有几个人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冲着那男人摇了摇头，说：“没找到。” 严嘉恩瞬间瞠大眼，恼怒地瞪着他们，“你们到底是谁！闯入我家就算了，没经过我的允许还去我房间！信不信我报警抓你们！” 听到她的话，进她房间那几人不禁噗嗤一声都笑了出来，其中一人说：“左菲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妹妹？魏严，你确定咱们没找错人？” 原来那个男人叫魏严？ 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魏，哪个严。 “把她带走。”魏严淡淡地开口，看似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严嘉恩一愣，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背部紧紧靠着墙，将自己的包举在前面，脸色吓得煞白煞白：“你……你们别过来！我……我会报警的！” 他们根本不听她的话，几个人上去将严嘉恩围住，其中一人不知何时手里攥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前段抵在严嘉恩的腰部，凶狠地说道：“下楼！要是再出声，我立刻杀了你！” 严嘉恩顾忌地低头看了眼那把匕首，憋着嘴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快点！” 匕首前段往前动了动，严嘉恩立刻感觉到腰部传来一下尖锐的刺痛。 她咬着牙，忍着痛，打开门朝外走去。 到了楼下，他们的车子停在小区后门附近。严嘉恩刚被抵着走到车前，后脑蓦然一疼便失去了知觉。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身处在一个豪华的房间里。 她翻身下床，这个房间比她公寓的客厅都大。墙上挂着几幅艺术画，窗帘、被褥、还有壁纸……竟然全都是米分色的。 家具的风格偏欧式。 她刚才躺着的床，竟然是迪斯尼动画片里的那种公主床。怪不得刚才躺在上面感觉软软的，特别舒服。几番思索下来，她大概也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七爷的老巢了吧？他们担心她记路，所以就打晕了她。 师兄说的没错，七爷这次来京北见左佳的目的，的确跟那个公式有关。不然，七爷的人也不用搜查她的房间。 “左小姐，请问你醒了吗？”门外传来一道女人细柔的声音。 严嘉恩又躺回去，等了几秒才回道：“我醒了。” 话音落下，白色的欧式卧室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年轻女子面带微笑地朝她走来。看着她身上的衣服，严嘉恩在心里狠狠骂了七爷一句“BT”。 “你好，左小姐。我是安妮，七爷说从今天开始，你可以自由出入庄园，但是不能离开，这段时间我将负责照顾你。另外，除了我之外，还有三名女佣供你调遣，你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准备好。” 安妮虽然是女佣，但她脸上没有半点中国女佣脸上的那种胆怯唯若，嘴角的笑容也刚刚好，应该是受过专门的训练。 严嘉恩抿了抿毫无血色的下唇，将内心的挣扎表现在脸上，几秒后，她才哀求地看着她，“安妮，我不认识什么七爷，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求求你，放我回去好不好？” 安妮微笑着摇头：“很抱歉，除了这个要求外，我都可以答应你。”她看了眼摆放在另一边的时钟，又说：“夜宵时间到了，请你跟我来。” 严嘉恩尝试乞求无果，只好跟在安妮后面走出房间。 外面的走廊很长很长，严嘉恩大概数了一下，不算她住的那间，房间至少有六七间，不过都关着门，她无法确定每间卧室的情况。 高贵的地毯踩在脚下，一点声音都没有。 走廊两侧的墙上，每隔一米多就会有一盏黄色的壁灯，远远地看着整条走廊，照的这个空间都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心思反转间，安妮已经将她带到来到尽头，尽头就是螺旋状的楼梯。 严嘉恩这才发现，原来她竟然在三层？ “左小姐，以后这里就是你吃饭的地方。”安妮带她到二层的偏厅，这个偏厅足足有两个教室那么大。 **** 《第一次告白》（2） 连修彦这个家伙，简直要气死我才甘心！ 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喜欢我呢？ 难道喜欢我，就是那么难以启齿的事么？ 我心痛地看着连修彦，他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的心都凉了。 “学长，买完水我们去看电影吧，听说最近新上了好多美国大片。”我一边对学长说，一边眼角观察连修彦的反应，但，他还是那副死人脸的样子！ 气死我！ 学长有点受宠若惊地看着我，随即忙不迭地点头，难掩脸上的欣喜。“好……好好！我们去看电影！” 我挽着学长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祈祷着连修彦赶快追上来。可是我们都走到校门口了，后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连修彦，你真的就这么不喜欢我？ 跟学长看了电影，又吃了饭，全程我都没什么心思，后来学长也看不出来了，他以为我是累了，就主动提出早点送我回家，我没有拒绝。 进门爷爷已经回房休息了，我换上鞋，正要往楼上走，就见连修彦拿着水杯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我，他还是那副样子。 腾的一下，我心里就升起一股火气。 理都没理他，我直接上了楼。 “站住。” 就在我刚要上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他冷漠的声音。 我并不打算理他，继续往上走。 没两步，就听沉稳的脚步声响起，还没来得及偷乐，手腕就倏地被他攥住，连带着我整个人也跟着原地转了一圈，身子转向了他。 “我查过，那个人只是考上二本，而且之前谈过五个女朋友，你想做他的第六个？” 我愣了愣，那股火又窜了起来：“连修彦，你竟然调查我的朋友？！” “老首长把你交给我，我有责任调查你身边的人，确保他们不会伤害你。” 我听了就乐了，不过是被气的！ “连修彦，我跟学长不是认识一两天，我们认识很久了，比我跟你认识还要久！你凭什么怀疑人家，又有什么权利调查他？我警告你，别把你工作上的那套放在我朋友身上！” 连修彦皱着眉，冷冷地看着我。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人？” -L- ☆、005章 ：他是魏严，魏爷 看这个架势，难不成七爷要对她金屋藏娇不成？ 严嘉恩按照安妮的所说，坐下来食用夜宵，脑子里却在飞快地回想梁宇跟她说过的七爷。 自七爷这个人出现后，有关他的桃色绯闻几乎就没有。不知道有多少警察调查过这个男人，甚至也有人曾经想从女人入手。但七爷这个人，身边的女人只有左菲。 就算左佳是左菲的妹妹，她也没见过他。 这不单单是左菲对左佳的保护，恰好也能证明“女人”这个生物对于七爷来讲，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是七爷今天这样是哪出？ 如果想拿那个公式，直接问她不是更好？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还让女佣伺候她。 食不知味地用完夜宵，安妮又带着严嘉恩回到房间。 “左小姐，七爷吩咐，他这两天有事要忙，所以请你先在这里等他。他忙完之后会来找你。另外，你姐姐左菲小姐的身后事已经处理妥当，后天早上火化入土，如果有什么东西需要跟骨灰葬在一起，请你准备一下。”安妮用她特有的公式化声音，说完这些便走了出去。 严嘉恩把自己扔在软的像棉花糖一样的床上，双眸出神地盯着天花板。 今天，她也算成功打入敌人内部，那她的搭档呢？目前在七爷的团伙中是什么角色？他知不知道她来了呢？ 还有，她做卧底的事，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告诉爷爷。之前跟彦“举行婚礼”这件事爷爷虽然没有太过反对，但总归脸色不太好就是了。他大概也知道她有时候比较倔。 也不知道现在大白怎么样了。 一个月没有见过他…… 就这样胡乱地想着，严嘉恩只觉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醒来，睡得她腰疼脖子也疼。 床太软，枕头也太软，她有些轻微的颈椎病，睡一宿就跟打一宿仗似的。 安妮再次将她带到昨天吃夜宵的地方，可严嘉恩没想到的是，此刻餐桌上竟然已经有人坐着，而且这个人她还算“熟悉”。 “魏爷。”安妮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然后引着严嘉恩坐到魏严对面。 “左小姐，这位是我们魏爷，是七爷的兄弟，也是住在庄园。”安妮交代了一声就走了，整个饭厅就剩下她和魏严还有两个女佣。 严嘉恩古怪地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大早上的还是在家里戴什么墨镜啊？装X么？不过他端着牛奶杯的手真是好看。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指甲削的很平，很干净，跟他的头发一样都是一丝不苟。完美的面部轮廓，尤其是喝东西时，液体在喉咙流过，喉结上下滑动的样子，简直！ 只是，她莫名地好想看看这个人的眼睛。 昨天也是，今天还是，这个人难道每时每刻都戴着眼镜么？ 不知道有没有感受到严嘉恩“肆无忌惮”地打量眼神，魏严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淡定的吃完早餐，淡定优雅地擦净嘴角，最后再从容地起身离开，整个过程似乎连一个余光都没看她。 严嘉恩默默吐槽，装X遭雷劈！ 上午，在安妮的带领下，严嘉恩总算到见识到什么叫有钱人！是真正的有钱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市区内的某个高档别墅区，可走出去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市区。周围都是连绵不断的大山，蔚蓝的天空下，云朵好像穿透了大山，将整个山尖都笼罩在云雾中。 近处，她发现自己住的这栋建筑，足足有四层楼高，而且还是欧式城堡的建筑风格！在这栋建筑后面，分别又有两栋风格类似但只有二层高的小楼。 此刻，她正站在整个庄园的正中间，面对着这个大概有三层楼高的喷泉。 这个七爷！ 难道是个暴发户不成？！ 居然建了一个这么大庄园，还建在大山里？ “左小姐，那片有动物区，还有花草区，想看的话我带你去看。”安妮适时说道。 严嘉恩惊讶地看着她：“动物区？” “是的。那边有熊、有豹子、老虎、鳄鱼、狮子……” “停！”没等安妮介绍完，严嘉恩就打断了她。她想，现在她不用装成左佳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了，而是她……真！的！没！见！过！世！面！ 怎么会有人把这些凶猛的动物都弄到自己家里？ 这个七爷，果然BT。 “安妮，那边就不去了，我……不太喜欢动物。”严嘉恩岔开了话题：“对了，七爷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我晚上还要上班，不能迟到也不能旷工。能不能麻烦你跟七爷说一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是让我回去吧。” 安妮皱了皱眉，却还是面带微笑地说：“左小姐，我在七爷身边五年，这个庄园就连你的姐姐都没来过，除你之外更没有其他女人住过这里。七爷将你安排在这里，又让我来照顾你，可见七爷对你是真心的。说句不该说的话，还希望左小姐不要辜负了七爷。”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什么叫不要辜负七爷？什么叫七爷对你是真心的？ 她跟七爷根本就不认识好不好？怎么会扯这些？ 严嘉恩有些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安妮，我想你误会了我跟七爷的关系。不对！我跟七爷根本就没有关系，他……只是我姐姐的男朋友而已。你不要想歪了。另外，我的工作真的不能旷工！如果你联系不到七爷，要不……要不就跟那位魏爷说说？” 安妮不再说话，而是用一种非常怪异地眼神上下打量她，眸光中还带着一丝嫌弃与不解。 严嘉恩默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我累了，中午饭不用叫我吃。” 七爷身边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怪。 严嘉恩爬到三层，本想直接回房间，眼角余光却瞥到通往四层的楼梯。这个楼梯上铺着暗色的地毯，而且墙上的装饰画也与其他地方不同，不是骷髅头就是拿着镰刀的死神。 看起来异常阴森恐怖。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上面那层应该就是那个BT七爷住的楼层。 对，趁着现在没人在，她干嘛不上去探探虚实？万一能够找出点决定性证据，她也能早点逃脱这里。 想了就做。 严嘉恩望了望周围，确定没人看到的时候，随即猫着腰轻手轻脚地上了四层。 四层走廊的灯光昏暗无比，壁纸和地毯都是暗色系，如果不是有两边橘黄色的壁灯，她真以为自己走到地狱。 往前走几步远，蓦然，一阵后背发毛的感觉从脚底蹿了上来。严嘉恩猛地顿住脚步，倏地一下回头看去，只见空幽幽的走廊一片黝黑，从这里往回去，前面就像是带有魔力的黑洞。 可，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她出现幻觉了？刚才明明感觉到有人在用很冷的眼神盯着她，那种感觉看的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一层，走廊两边竟然一个房间都没有！ 严嘉恩脸色蓦地一白，回过头的瞬间瞥到在她前面的两米远的地方，有一扇黑色的门，微微的灯光从门缝处露了出来。 难道七爷回来了？ 这个意识让严嘉恩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想离开，可是转念一想，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浪费了这次机会？没人知道七爷能留她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再上来的机会。 什么都没查到就这么离开，不甘心！ 想来想去，严嘉恩还是决定去探个究竟，大不了在他发现的时候想个借口应付过去。 慢慢地靠近那扇门，里面没有动静。 严嘉恩将耳朵贴在门上，等了几分钟，还是听不到一点声响。难道七爷还在睡觉？可是睡觉为什么会有灯光？ 她小心翼翼地拧动把手，发现轻轻一拧，门竟然开了。她吓得猛地捂住嘴巴躲到门的一侧，竖起耳朵仔细听里面的声音。 没有传来该有的脚步声。 严嘉恩松了口气，同时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是冷汗。定了定神，她透过门缝朝里面看去。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具体有多大她在门外无法形容。直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厚厚的黑色窗帘，真的密不透风，外面的一点光都照不进来。 怪不得大白天开灯，房间里太黑了。 -L- ☆、006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 又等了一分钟左右，确定里面没人在，严嘉恩这才轻轻地拉开门走了进去。 刚才在外面看不出来，但到了里面就能感受到这个房间的空旷。 对，很空旷。 就算是连修彦那样的人，卧室风格比较低调，但也会摆一些陶瓷的装饰品。可她没想到，七爷的房间，竟然空成这个样子。 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甚至连衣柜都没有。桌子椅子小沙发……这些更是看不到影子。 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更像是一个高级的囚牢。 床头灯照出昏黄的灯光。 严嘉恩朝着唯一的家具走过去，床铺很整齐，床褥很干净，一看就是很久都没睡过人了。她不禁感到更加地好奇，七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正想着，忽然，后背一僵，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 而且这次，她甚至能清晰地察觉到对方的呼吸。 严嘉恩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有人站在她背后！ 顿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袭遍全身！她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在这时，一只冰冷柔软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严嘉恩吓得“啊”地尖叫出声，下意识地往下一顿，就势一滚，滚到了旁边。 她抬起头，看向灯光照出的那人。 是一个穿着女佣装的女人，外貌跟安妮有几分相似，但神态要冰冷阴狠许多。 这个人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她，半响，她才发出一道略显僵硬的声音：“擅闯者，死——”说着，她猛地朝严嘉恩扑过来。 严嘉恩极喘了几口气，飞快地朝一边滚，滚出她的攻击范围后，迅速朝着房门跑去。 倏地一下打开房门，严嘉恩来不及回头，直接向来时的方向跑。边跑边回头，那人竟然以一种让她震惊的速度跟在她身后。 严嘉恩心里满是惊骇。 她，真的是人么？ 跑到楼梯口，严嘉恩不顾一切地继续向下。结果脚步一乱，整个人忽然重心不稳地滚下了楼梯……好在楼梯上都有毯子，滚到下一层后，她摸着有些晕的额头，正要爬起来，就觉口鼻被人从后面捂住，那人将她迅速抱开那个地方。 一股有些熟悉的冰冷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她本能地想挣脱他的手，双手胡乱地朝着他的手抓去，却在下一秒碰到他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是…… 严嘉恩看不到那人，直到被那人丢回自己房间的床上，她才看清那人的脸。 “是你？！” 怎么会是魏严？墨镜人？ 他竟然是她的搭档？另外的卧底？！ “你胆子够大，四层也敢去。”魏严冷冰冰地看着她，淡漠的口吻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凌厉与紧张。“你知不知道，四层是禁区！所有没经过允许上去的人，下场只有死！” 严嘉恩听了他的话，心中顿感委屈。她也是想早点找到线索，再说又没人跟她说过上面不能去。 “我……”刚发出一个音节，严嘉恩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是她的彦，不会听她的解释，更不会宽容她的错误，她向他抱怨又有什么意义？ “还委屈？” “不。”严嘉恩静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已经恢复冷静，她认真地看着他的墨镜：“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么莽撞了。” 她的反应倒是让魏严有些错愕，下颚绷紧着，一双冷冽的眼透过墨镜牢牢地定在她的身上，那种犹如置身冰窖的感觉，哪怕是隔着墨镜，她都能感受的到。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严嘉恩诚恳地开口说道。 严嘉恩不敢贸然多说什么，她怕对面的人不是自己的搭档。师兄只跟她说，搭档的右手无名指有戒指，但是万一七爷身边还有人跟搭档有同样的特征怎么办？ 不过，魏严会救她，倒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他是搭档还好说，倘若不是…… 又过去了一些时间，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严嘉恩揉揉额头，从床上下去对他说：“我想休息一下，谢谢你。” 她从他的身边走过，下一秒，手腕蓦然被他拉住，只听他用极淡的音调说道：“四层只有一个房间，平时七爷不在，安妮的孪生的姐姐负责打扫。她的身手十分了得，如果你被她抓住，必死无疑。” 严嘉恩静静地没说话。 果然，他继续说：“我的任务不仅是跟你合作抓到七爷，还有一项就是保护你的安全，让你顺利完成任务。所以，严警官，接下来的时日请你务必听我的话，不要擅自行动。对于七爷和这个庄园，我比你了解的多。我们只有好好合作，才能尽快将七爷抓获。这点，我希望你可以明白。” 严嘉恩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挣脱开，而后轻轻点头，“好，我知道了。” 随即，她走到门边打开门，确认外面没有人后才回头对他说：“安妮可能会过来，你先走吧。” 魏严没有多做停留，很快离开。 严嘉恩关上门以后，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一样，软软地靠着门瘫坐下来。 这个人，为什么会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 尤其是，当他的手抓着她的手腕的时候，那种悸动愈发明显。 可她确定，之前一定没见过魏严，更没听过这个名字。 好奇怪。 …… 严嘉恩一直在房间里休息，胆战心惊的一下午，安妮来过两次，但都没有不对劲的地方。看来她的孪生姐姐，并没有把她上四层的事告诉她。 否则，以安妮的性格，想必一定会“提点”她一番。 晚饭的时候，严嘉恩再也找不到什么理由不出来，只好跟着安妮下楼吃饭。魏严已经在餐桌边开始用餐，严嘉恩走过去，一眼就看到在餐桌的另一边，还有一套没有使用过的餐具摆放在那里。 “左小姐，一会儿七爷就到了，他吩咐，请你先和魏爷用餐，稍晚一些他会去你的房间找你。”安妮适时地解释。 严嘉恩听的心里咯噔一声。 七爷，传说中的七爷，终于要出现了。 魏严屏退了周围的女佣，只剩下他跟严嘉恩在。 严嘉恩抬头看了他一眼，生怕周围隔墙有耳，便什么都没说。可魏严却先开了口，一边动作优雅地切着牛扒，一边淡淡地道：“七爷回来以后，不管他找你要什么东西，你都给他，不能拒绝，明白么？” 他既然开了口，就说明周围应该没有人了。 于是严嘉恩也放心地回他话：“为什么？我们的目的不也是要保护公式不到七爷手里？” “是。但现在计划有变。”魏严说：“之前七爷的生意都是我和他的副手在打理，现在七爷的心思都回来了，生意方面我这个才来的人肯定要接触的少了。虽然现在我也知道一些核心的秘密，但七爷对我仍有保留，我必须要见到真正的七爷才能放心。” “真正的七爷？什么意思？” “从我卧底进来到现在，我从没见过真正的七爷。因为七爷，根本就不在这里，也不在公司！我见到的七爷一直都是有人假冒的，而这个假冒者是真七爷的替身。据我之前的调查，七爷很少出现在外人面前，甚至都不怎么管生意。听安妮说过，七爷之前一直有其他重要的事在处理，但是现在……真的七爷回来了，他可能不会这么快露面。所以，我们才要逼真正的七爷尽快露面。” “怎么逼？”严嘉恩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有些疑惑。 之前梁宇跟她说过，七爷的生意动辄都是八位数九位数的生意，这么大的生意而且范围又广，还要小心堤防各国刑警不要被他们查到证据。这种环境下，有什么事能让七爷放下生意不管，一直用替身呢？ 魏严忽然抬眼看她，墨镜下的双眸依然看不到。 “你。”他说：“如果七爷知道左菲的妹妹是你，他可能会很快出现。” 闻言，严嘉恩更加丈二摸不到头脑。 魏严似乎没打算跟她再深层次的解释，只嘱咐她：“记住我的话。他要的东西先给她，剩下的我来处理。” “好。”严嘉恩乖巧地点点头应道。 魏严看了她一会儿，什么都没说。 又过去了十分钟，安妮不知从哪儿出现走到魏严身边，用着严嘉恩也能听到的声音说：“魏爷，七爷回来了。” -L- ☆、007章 ：离七爷远点，我看不惯 严嘉恩抬眼看向魏严，魏严淡漠地点点头，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知道了。”魏严说：“安妮，你先带左小姐回房间。” “好的。” 严嘉恩看了眼魏严，既然他这么说，那她就听他的安排好了。只不过，现下心里对七爷这个人更加好奇。 把她送回房间，安妮在离开前不忘嘱咐严嘉恩一句：“左小姐，七爷回来了，如果你没事的话就先不要在庄园乱走，以免七爷要见你的时候，我们找不到你的人。” “好。”严嘉恩点点头，心里腹诽，这跟古代妃子等着皇帝临幸有什么分别？！不过七爷的确够BT就对了。 一直到晚上十点，安妮都没再来找她。 严嘉恩洗个澡，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书。今天这一天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知道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四层那个房间还有安妮孪生的姐姐；第二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她找到了搭档。 只是这个搭档…… 算了，不想了。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第二天一早，没等安妮来找她，严嘉恩就自己下楼去吃早点。安妮正在厨房忙碌，看到她下来，怔了一怔，刚要说什么，就见有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额头冒着薄薄的汗水，五官深刻的像是外国人，尤其是那双眼，深邃中透着一丝幽蓝，长长的眼睫让严嘉恩都自叹不如。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眼睫毛这么长的男生。 “七爷。”安妮忙走出来，恭敬地说道。 严嘉恩在她说话间转头看向穿着运动服的男子，他，就是七爷？她以为七爷至少得有四十岁以上了吧？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帮我准备早餐吧。”七爷说完，一边擦着汗水一边走到严嘉恩面前，薄薄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你好左佳，终于见到你了。” 跟这个人近距离相对，严嘉恩深深地看进他的眼底，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的眼神深处好像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那种别有深意的感觉，看的她头皮发麻。 “七爷。”毕竟是多年的警察，短暂的震惊诧异后还是能迅速回过神。严嘉恩让自己很快进入到左佳这个角色，怯弱地觑了眼七爷，又说：“七爷，您让人把我带到这里，不知道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 七爷笑了笑：“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左菲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左菲为了我而死，你是她唯一的亲人，我自然要照顾你。” 严嘉恩忙用一副受宠若惊地表情摇着头，咬着唇，说：“真……真的不用七爷。七爷，我能照顾好自己……您……” “不用尊称。”七爷抬起手揉了揉严嘉恩的头发，严嘉恩身形猛地一僵，熟悉的动作差点让她落下泪来。 “我跟你姐姐同岁，比你大不了多少。”七爷放下手，“明天火化你姐姐，你好好准备一下吧，送她最后一程。” 严嘉恩低着头不说话，做出一种很伤心的样子。 其实，她心里确实很难受。 这个人不经意的动作，就让她想起了连修彦。他总是喜欢这样揉她的头发，带着宠溺带着温柔，带着对她的爱。曾经，甚至还因为大白也喜欢揉她的头发，而吃醋。 如今，又有一个人对她做了相同的动作，可他，却再也不能吃醋了。 七爷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说什么，从她的身边走过上了楼。 直到听到安妮的叫声，严嘉恩才回过神，转身的瞬间便不期然地撞上魏严那双带着墨镜的眼。 此刻的魏严，下颌绷紧，薄唇紧抿，似乎隐忍着某种愤怒。 严嘉恩的心，莫名地漏掉一拍。但碍于安妮在场，她不好问什么。 “左小姐，请你用餐吧。”安妮端了两人份的早餐放到桌上。 严嘉恩看了眼楼上，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安妮：“七爷他……不在楼下吃？” “七爷从不在饭厅吃饭。”没等安妮解释，魏严就已经开了口。听到他的声音，安妮疑惑地看他一眼，然后才走进厨房。 严嘉恩确认她不会听到，才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问魏严：“刚才的七爷，是他本人么？” “是。”魏严的声音冷冰冰，比他们第一次对话还要冷。 奇怪，这人在生什么气？ 严嘉恩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他们只是搭档关系，除了工作外，没必要接触那么深。 “接下来怎么办？我看他好像没有跟我要东西的意思……” “等！”魏严又是极冷地吐出一个字。 “……”严嘉恩无语地瘪瘪嘴，果真，这里都是奇怪的人！ 吃过早饭，严嘉恩准备去外面晒晒太阳。 “等等。”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魏严，“有事？” 魏严不发一言地走到她面前，静默了几秒钟才沉沉地开口，“离七爷远一点，最好不要有任何肢体接触。” “为什么？”她反射性地问道。 “我看不惯。”魏严面无表情地冒出一句，“除了必要和我在的时候，其他时间你离他远点，就算迫不得已也要想办法别让他碰你，记住了没！” 这人…… 霸道起来简直跟连教授一毛一样啊！ 可是连教授是她老公，看到别的男人碰她难免会吃醋。 但是你魏严是谁呀？ 凭什么这么说？！ 严嘉恩在心里一阵腹诽，但表面上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可魏严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见她点头，又加了一句：“在这里，我是你的上司，有责任保护你不被嫌疑人伤害。你不了解七爷，更不知道他的性格，所以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嗯。我明白。” …… 第二天，天气有点阴，仿佛随时都会下雨。 严嘉恩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牛仔裤和雪地靴，手里捧着左菲的骨灰来到墓园。 刚才烧左菲的时候，安妮哭的最伤心，就连那个在四层见过的姐姐都很难过。她们，应该跟左菲的关系非常好吧？ 严嘉恩始终保持着忧伤的面容，有几次七爷来到她身边想安慰她，不知为什么，总是好巧不巧地被魏严“挡回去”，她也没多在意。 左菲在七爷的心中一定很重要，为她选的墓园都是京北市最贵的墓园。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严嘉恩将左菲的骨灰盒放了进去，再由工作人员盖好。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 七爷撑了一把伞走到她身边，严嘉恩抬头看了眼黑色的大伞，又扭头看他。七爷眼中有一丝柔和闪过，她看的很清楚，同时心里又是一惊！ 七爷到现在都没跟她提过公式的事，又让她住在没有其他女人居住过的庄园里。难不成他对左佳这个女孩儿……真的别有用心？真的想……金屋藏娇？！ “怎么这么看我？”七爷用另一只手放到她的头顶，瞬间，严嘉恩感觉到来自身后某个方向的冰冷寒意，令她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僵了一僵。 “很冷么？”七爷温声地询问，随即将伞交给他的人，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严嘉恩肩上，“我听你姐姐说过，你的身体不好，以后这种天还是少出来吧，窝在家里暖和。” 严嘉恩不敢回应他的话，只能将头垂的很低，没想到这个动作竟然让七爷笑了起来，只听他用很低很轻的声音说道：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时候……” 严嘉恩猛地抬头看他，他的话怎么这么奇怪？而且，刚才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突然觉得七爷的声音好耳熟？ “好了回去吧。”说着，七爷主动揽过她的肩，错过魏严的身旁走了出去。 …… 晚上，严嘉恩吃过晚饭就回了房间。 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脑海中却不由得回忆起白天的场景，七爷对她难道真的有那方面的心思么？如果是，那她是不是能借助这个“关系”，尽快拿到相关证据？可现在的问题是，她不能确定这个猜测；其次，如果真的是她想的这样，她也无法确保七爷对她是否是真心。 不是真心，肯定不会让她去碰核心的东西。 再有，魏严怎么越来越奇怪。 每次她跟七爷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冷厉杀气。 -L- ☆、008章 ：严嘉恩，喜欢一个人要有始有终（有免费番外） 严嘉恩百思不得其解，七爷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要一直就这样“关着”她？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天。 今天已经是她来到庄园的第三天。 左菲的后事已经办完，左家已经没有亲戚了。按照梁宇和她的推断，七爷必定是冲着那个公式来的？可他为什么迟迟都不动手？只是让魏严在第一天搜查她的房间。 太奇怪了。 “左小姐？左小姐？”安妮的声音唤回了严嘉恩的思绪，她反应过来，才想起刚才安妮来找她，似乎是有事，就问：“你刚才说什么？” “七爷说，今天会带你出去，让你五分钟后下楼。” 出去？ 能出去了？ 严嘉恩点点头，做出很兴奋的样子，说：“太好了！终于能出去了！” 没等安妮离开，严嘉恩就迫不及待地往楼下跑。不多不少，正好在楼下等了七爷五分钟。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缓缓走下来，她刚要叫他，就见魏严紧随其后，也跟着走了下来。 他似乎是看到严嘉恩想跟七爷说话的样子，顿时眉头一皱，冷冷的目光带着一丝警告，好像是在提醒她，要离七爷远点！ 严嘉恩瞪他一眼，但最后还是选择听魏严的话，没有主动跟七爷说话。 七爷朝她走来，笑着说：“后天我要处理一单生意，生意结束后就要离开京北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吧。我答应你姐姐要照顾你，直到你出嫁。” 后天…… 终于要进行了么？ 严嘉恩的心莫名地跳快一拍，随即摇摇头，低声地说：“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七爷没再多说，一脸的自信，胜券在握，仿佛吃定严嘉恩最后一定会跟他走一样。 “这件事到时候再说。今天我带你出去逛逛街，顺便把你酒吧的驻场工作给辞掉。”谈起这个，七爷的眼中终于略过一丝阴翳，“那种地方不适合你，以后跟在我身边，不用工作我也会养你。” 严嘉恩抬眼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七爷对左佳这个人，真的只是因为受她姐姐所托么？没有半点其他心思？ …… 外面停了两辆车，前面那辆的司机帮七爷打开后车门，他却没上，看着严嘉恩说：“女士优先。” 严嘉恩冲他笑了笑，先行上了车，七爷跟在她后面坐了进来。 “等下要是看上什么东西了只管买，我来付钱。”七爷的话音刚落，严嘉恩左手边的车门就忽然被打开，魏严带着一身寒气坐了进来，严嘉恩下意识地往右边挪了挪。 同时，微微恼怒地说：“魏爷，你有事么？！” 但是七爷，并没有多少情绪外露，他好像早知道魏严要上这辆车似的。 魏严淡淡瞥她一眼，“没事就不能坐你身边？” 严嘉恩无语，七爷在，她也不好太跟他犟着来。只不过，两个气场同样强大的男人坐她身边，那种感觉真是……别扭极了。 车子行驶在路上。 严嘉恩正想着该怎么跟七爷开口，七爷那边就率先将一份资料递给了她。 “佳佳，这是我给你挑的几个音乐学院，你看看想去哪个？” 严嘉恩听到他的称呼楞了一下，猛地回头看他，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以为坐她身边的人是连教授。这个世界上，只有连教授会叫她嘉嘉。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 此佳非彼嘉。 巧的很，左佳的小名确实也叫佳佳。 “怎么了？”七爷疑惑地看她，眼角眉梢都是暖意。 “没……没什么。”严嘉恩轻声说道，随即看向手中的资料，随便地翻了翻，竟然都是欧洲那边比较著名的音乐学府，有钱都不一定可以进去。 “七爷，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我……我去不了这些地方的。” “等我的事情办完，你就可以去了。”七爷淡淡笑着：“听你姐姐说过，你从小就喜欢唱歌，既然如此，何不去专业的学校学习？至于其他的不用担心，有我在。” 严嘉恩垂下眼没有马上回答他。看来七爷，是打定主意要带她离开中国了。 “还有……” “七爷。”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魏严蓦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到了。” 七爷的目光深深地瞥他一眼，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阴翳，但下一秒便消失不见，又变成之前温润的样子。 “走吧。” 车子停到本市最大的购物中心广场地下。 七爷和魏严像是两个保镖似的，不离严嘉恩左右。一路，严嘉恩感觉无数道艳羡或嫉妒的目光徘徊在她身上，她抿抿唇，猛然停住脚步。 正在往前走的两人见她停下，纷纷转头看她。 严嘉恩抬眼看向他们，忌讳地望着周围不停看她的人，叹口气道：“七爷，魏爷，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跟着我？我……我没被人这么看过，有点……有点别扭。”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魏严和七爷的气氛怪怪的。 按理说，魏严是卧底，又在七爷身边时间不长，他对七爷不该是很恭敬的态度么？就像安妮对七爷那样。可事实并不如此，他跟七爷更像是两座山上的山大王，总是明里暗里给她一种在较劲的感觉。 可明显上他们又相安无事。 魏严对七爷，并不是很尊重。而七爷对魏严的态度，好像也跟对待其他人不同。 找个时间，她一定要问问魏严，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七爷看着她低着头，确实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淡然地点点头：“那你慢慢逛吧，我回车里去等你。”说完，他递给她一张卡，严嘉恩摆手不要，可他硬是塞到她手里，“随便刷。” 严嘉恩听了心里哭笑不得，可她还是得做出左佳应该有的反应。 “七爷……谢谢你的好意，可我……真的不能收。” 左佳虽然穷，但她是个很正直善良的女孩儿，而且又没有跟七爷这样的男人接触过。更多的时候，她要表现出很惶恐惊慌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七爷没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 严嘉恩低头看着手中的金卡，又抬眼看向没离开的魏严，主动将这张卡放到他手里。 “七爷到底是什么意思？想金屋藏娇？”见七爷的人都离开，严嘉恩这才大胆地问道。 魏严冷哼一声，从上衣口袋里又掏出一张卡放回她的手里，脸上有些淡淡的不悦。“想买东西用我的卡。” “……”严嘉恩无语凝噎，“谁想买东西了？明明是他想让我买东西。算了，我什么都不想买，随便逛逛就好了。”她看了眼手中的卡，还给了他：“魏严，男人的卡是要给他的女人的，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们的关系也没那么好。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魏严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过了几秒，见严嘉恩张望着想离开，魏严将卡收好，表情又恢复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计划临时有变，你不需要去找证据了。我跟领导谈过，最后决定当场逮捕七爷。后天，七爷会让你跟着，到时候交易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不能离开我半步，知道么？” 严嘉恩认真地点点头，魏严随即离开。 …… 很快，就到了交易的当天。 前天商场回来后，魏严和七爷就又消失了，直到今天早饭的时候才出现。 两个人都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的手工西装，颀长笔挺，高贵优雅。一个冷、一个淡，却出奇地合拍。 交易的时间和地点严嘉恩都不清楚，她找魏严问过，但魏严嘴巴很严。就算他们说hi搭档，不能说的他也不会说，任凭严嘉恩急的跳脚都没用。 ?“佳佳，今天一过，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七爷的话惊得严嘉恩心里一抖，莫名的就是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可是七爷不容她说话，让安妮领着她直接上了车，他跟魏严在后面不知道说什么。 “左小姐，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可以好好珍惜七爷。”安妮送她上车时，小声地在严嘉恩耳边说：“之前跟对方联络的人一直是你姐姐，现在你姐姐死了，对方对我们的信任度降低，始终不肯见面，所以七爷才会到京北。” 严嘉恩微微讶然，安妮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你姐姐在的时候，这种情况都是她带着人自己过去。而你既然是左菲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们的一员，这个规矩你应该遵守，所以今天本该由你代替你姐姐去，可七爷不放心……左小姐，请你珍惜。”安妮最后一句字音咬的很重，手放在严嘉恩肩上深深地按了按，这才微笑着离开。 严嘉恩满眼复杂，她上车之后没过多久，魏严和七爷就像上次一样，一边一个坐到了她身边，两个人上车后都没再开口，车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第一次告白》（3）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人？” 听到连修彦的话，盛怒中的我没有过多去想他语气中情感，只道：“对！我喜欢学长！跟你有……”话没说完，我就看到他的脸忽然在我眼前放大，然后嘴巴就被一股寒意包裹，他温湿的舌趁我呆愣的时候闯进我的口腔里，卷着我的小舍不停翻搅，慢慢地席卷我整个口腔。 我被他的行为惊得犹如电击，脑袋瞬间就放空了，连最基本的本能反应都失去，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 “闭上眼。” 他微微睁开眼，见我发愣的眼神，眼中急速掠过一丝笑。 我惊醒过来，猛地推开他，一脸呆滞地问道：“连修彦，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确定没有吻错人么？ 连修彦的脸闪过不自然，我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想看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只可惜，这张死人脸很快又变成那个样子，冷漠至极，我根本看不懂！ “严嘉恩，喜欢一个人要有始有终。” 忽然，他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不明所以，“你想说什么？” 连修彦眼眸阴鹜地瞪着我，没等我说什么，他蓦然就这么上了楼，而且头也不回！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气不过，他永远都有本事让我崩溃。 连修彦没理我，就这么回房了。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他说的话，可都睡着了还是想不通。第二天，学长来接我去图书馆，正要出门就被爷爷叫住。 “嘉恩，你今天上街给阿彦买个生日礼物吧。” 我一愣，这么快又到死人脸生日了。可她最想送的礼物是自己，人家压根就看不上。而且去年她亲自给他编的幸运手绳，这一年都没见他戴过。 -L- ☆、009章 ： 大结局（1） 车子一直在高速上行驶，严嘉恩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来缓解这个气氛，可话到嘴边都不知怎么开口比较好。 好不容易挨到地方，她以为会是什么仓库之类隐蔽的场所，没想到竟然是一家茶楼。 “下来吧。” 车子停下后，七爷和魏严同时下车，又同时在外面对严嘉恩开口。说完，两个人再次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严嘉恩尴尬地一笑，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选择从魏严那边下去。 不为别的，因为她记得，他说过，今天要寸步不离他。 七爷的脸上闪过一道黯然，一闪即逝，严嘉恩没有看分明，但是也知道七爷不会开心。于是主动上前解释道：“七爷，刚才我……” “没关系。”七爷笑了笑。 她发现七爷对她一直都很好，很温柔，并没有像师兄说的那样有多狠多么高高在上。难道是情报有误？ “佳佳，一会儿自己小心。”嘱咐一句后，七爷的表情突然变得冷冽严肃，如同变脸一样，嘴角温柔的笑也变成了令人胆寒的冷笑。 严嘉恩在他对面，他所有的情绪变化她看的最真切。 或许，这样的七爷才是真正的七爷吧。 这几天，他在她面前隐藏了真正的自己。 七爷率先走了进去，他的人跟在其后。魏严走到严嘉恩身边，低声道：“跟紧我。” “好。” 这是一栋两层的茶楼，茶楼装饰古色古香，一进去就能闻到清新扑鼻的茶香味儿。她跟着魏严后面来到茶楼二层的一间雅间，从这里看下去，刚好能够看到楼下大厅坐着的七爷。 七爷坐在一个正方形的木桌一侧，淡然地品着茶。在他的正前方不远，有一个长方形的台子，台子不长不宽，就像是老戏楼里的那种舞台。 “不出所料，今天就能收网了。”魏严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轻声说道。 严嘉恩问：“师……局长他们的人已经在周围了么？” 魏严没再说话，因为这个时候有几个人从舞台的后面走了出来。为首的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材笔挺颀长，一股强大的气场萦绕在他身边，令人光是看着就会望而生畏。 当他走近七爷后，严嘉恩的眼微微眯起，又骤然睁开，满目惊骇地指着那个人：“那……那个人……他……” “这是我跟他们商议后的决定。”魏严看着下面装成买家的梁宇，眉头几不可闻地一蹙：“七爷心高气傲，这么多年从未被人抓到过。这次……总之，你别离开我身边，他就赢不了。” 严嘉恩被他说的越说越乱，为什么她在他身边七爷就赢不了？ “魏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严嘉恩忽然开口，清亮的眼珠透着一丝冷厉：“还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总觉得你那么熟悉，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魏严一怔，缓缓地扭头看她，嗫了唇瓣正要说什么，就听下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抓住他！” 是梁宇的声音！ 严嘉恩顾不得魏严，赶忙往下面看。只见梁宇带来的人已经将七爷的手下制服，而七爷…… “跟我走！” 严嘉恩一个趔趄，被魏严拽着从另一边的楼梯往下跑。 “佳佳！别跟他走！”身后，传来七爷焦急的声音。 魏严把严嘉恩带到梁宇那边，梁宇只是上下看了眼严嘉恩，随即便对魏严说：“看来你赌对了。他果然是想带着嘉恩一起走。” “呵。在他眼里，今日真正的胜负不在交易，而在嘉嘉。” 魏严的话让严嘉恩愕然地瞠大眼，小脸瞬间煞白。 他，刚才叫她什么？ 魏严好像感知到严嘉恩的目光，跟梁宇说话之际，侧头望了她一眼。只一眼，就让严嘉恩犹如五雷轰顶，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他的眼神中透着安抚，透着迷恋，透着…… 那明明是连教授看她的眼神！ 只有他，在看她的时候眼睛里才会流露出这么多的情绪。 可是，连修彦他…… “师妹，具体的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话音落下的同时，七爷已经跑到了他们面前十米远的位置站定。 “嘉恩，过来。” 严嘉恩的目光倏地看向他，目光中满是震惊和紧张。 他叫她什么？！ “嘉恩，你已经拒绝过我一次，难道还要拒绝我第二次么？”七爷继续开口：“我一直都在等你。今天这场交易，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根本就不会来。” “嘉恩……” “够了！”严嘉恩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她现在心思全乱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也不认识你！” 梁宇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七爷，话却是对严嘉恩说的。“嘉恩，你心里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不是么？这么多年，他一直隐藏在你身边，现在阿彦死了，他就迫不及待的回来娶你。根本就没想过，你是个警察，怎么能嫁给他那种毒枭……” “师兄！”严嘉恩大吼一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因为你说的那些完全不可能！” “嘉恩，我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肯相信我。这不正好说明，你心里有我的位置么？”七爷慢慢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他真正的样子。 ——沈慕白。 轰—— 严嘉恩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沈慕白，你够了。”梁宇冷冷地呵笑道：“你追了我师妹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动心。现在，别说阿彦没死，就算他真的死了，也没你的事！” 是不是在做梦？ 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一切是这么的不真实。 “师兄……”严嘉恩慢慢地转头看他，“你在说什么？谁……谁没死？！” 没等梁宇开口，站在严嘉恩那边的魏严便冷漠地说道：“沈慕白，游戏结束了。嘉嘉在，我给你留个面子，你自首吧，我们会像法院求情。” “呵呵，那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你还留给我面子？”沈慕白摇摇头，无奈地冷笑：“连教授，你知道我为什么始终不甘心么？如果这件事换成是我，我没死，却要瞒着我心爱的女人，眼睁睁地看着她为自己难过，甚至不顾众人反对，坚持跟我的骨灰结婚……我真的做不到。可你为什么能！我爱她不比你少，甚至比你更爱她！这辈子我都不会做出这种事伤害她，你能！你能可她依旧还是爱你！我这么爱她，她却不爱我！呵，真是讽刺。” 梁宇和沈慕白的话，都在印证着严嘉恩心中最不敢去想的猜测。 他，真的还活着？ 而且就在她身边？！ 严嘉恩忽然转头看魏严，不，现在应该说是连教授了。但他的目光一直平静地盯着对面的额沈慕白，似乎没察觉都她的注视，他继续对沈慕白说：“爱情，本来就是没法找到答案的事。沈慕白，最后一次，如果你现在自首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可能！”沈慕白脸色刹变，只见他衣袖一动，一把精巧的手枪便落入他的手中。 下一秒，枪口直指连修彦。 同时，周围的便装也齐齐抬起手枪，对准他！ 严嘉恩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挡在连修彦面前，伸开双臂，慌乱地大喝：“大白！你干什么！放下枪！” “嘉恩，你过来。”沈慕白又变成以往温和的模样，深情地看着她。 连修彦猛然伸出手将余额拽到自己身后，冷冰冰地看着他：“执迷不悟的下场你心里很清楚。别逼我。” “逼你？”沈慕白没什么表情地笑笑：“连修彦，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我之间的事你心里很清楚。我是心疼嘉恩才没告诉她，并不是因为你！所以，我不欠你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想抓我啊？可以，来抓吧！因为今天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 连修彦不再多言，做了个手势就有很多特警出现在便衣警员身后，所有人的枪口对准的都是沈慕白的脑袋。 沈慕白见状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还是看着严嘉恩，重复了一句刚才说的话。 只是这次，他在说完以后解开了外套，只见一排炸药绑在他的腰上。沈慕白的手指一动，就听“砰”的一声，茶楼的地面剧烈的一晃，连修彦快速伸手扶住严嘉恩。 -L- ☆、010章 ：大结局（2）内有免费番外 “嘉恩，我数三下，你若不来，下一个我将引爆二层的炸弹！” 众人脸色一变。 梁宇面目阴沉地盯着他：“沈慕白，你想跟我们同归于尽？” “我也不想。所以……嘉恩，你过来吧，别让这么多人为你的决定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种情况，梁宇和连修彦根本没法下命令。 沈慕白身上也有炸药，一旦射杀他，只要他还有气就必定会引爆身上的炸药。到时候大家还是死。 严嘉恩注意到，周围有一些便衣警员已经产生了犹豫。虽然逮捕罪犯是他们的责任，可毕竟牵扯到生死。人在死亡面前，总会有惧怕的心理。 “一……”沈慕白的声音缓缓响起，他的目光直直地锁住严嘉恩那张脸。她的挣扎他也看在眼里，可今天，事情必须要有个了解！ 梁宇冷哼一声，“师妹，你别过去，我就不信他真的敢引爆炸药！” 严嘉恩没说话，她看向身边的连修彦，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此刻她亦成感受到他的挣扎和不决。她了解大白，这种场合下，他不会开这种玩笑。 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带走自己。 不甘心，不服输。 像彦之前说的，这场游戏的输赢就在她的身上。她也不想过去，也不想输，但…… 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考虑，沈慕白的数字已经数到二。 严嘉恩挣脱开连修彦的手，不顾身后人的反对，朝沈慕白走去。 沈慕白顿时露出一抹笑，像是冬日的暖阳，温柔真诚又带着浓浓的情意。 “我来了。”严嘉恩此刻倒是很放松，经过刚才这一遭，这几日困在心里的谜团终于找到了答案。 不是“七爷”想金屋藏娇“左佳”，而是大白看到她就会自然而然的对她好。 沈慕白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但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一手拉着严嘉恩，一边慢慢往外面后退，周围的便衣和特警不敢轻举妄动。 早有一辆车停在茶楼外一米多米的地方，沈慕白一路拉紧严嘉恩的手，两个人不停地往后退，来到车前，沈慕白帮她打开车门让她坐了进去。 随即，他朝对面的连修彦喊道：“连教授，这个游戏还是你输了！” 连修彦沉默以对，其实只要他一个抬手的动作，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便能一枪要了沈慕白的命。可他并没有这么做，那四年的默默守护，如果没有沈慕白，就没有今天的严嘉恩。 其实，他很感激他。 如果没有这些事，如果沈慕白只是沈慕白，他想他们会成为好朋友。 有的事，总要有一个结局。但他们都不是沈慕白的结局，严嘉恩才是。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严嘉恩才能让沈慕白真正的“解脱”。 再次回到庄园，沈慕白始终牵着她的手，他们从前院直接绕到后院。严嘉恩这才发现，原来后院不仅仅有“动物园”“花园”，竟然还有一大片的绿色牧场，而在牧场的另一边，竟然有一架小型的直升飞机停在那里。 沈慕白不由分说直接将她拉到飞机上，等他们坐好后，安妮将行李放了上来，然后帮他们关上门。 “大白，你要带我去哪儿？”严嘉恩开口询问，但是语气中没有一丝慌乱和紧张。 沈慕白笑了笑，告诉驾驶员可以走了。 “嘉恩，我不是告诉过你，会带你去欧洲么？你以为我在说笑？” 严嘉恩温和地笑了，看着他：“大白，我从不认为你在说笑，只是我也知道我认识的大白，只要我不想，他就不会做任何让我为难或者不开心的事。” 沈慕白一愣，随即一抹苦笑攀上嘴角，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啊……” 的确，他虽然很想带她去欧洲再也不回来，可他也知道那不是她想要的。只要不是她想，他就不会逼她，更不会强迫她按照自己的意愿做。 “说吧，咱们这是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 梁宇得到消息，沈慕白带着严嘉恩坐着私人直升飞机离开，去了哪儿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这家伙！他到底想干什么！”梁宇恼怒地瞪着连修彦，“阿彦，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你明明有这个能力，你揽住他，现在我们也不会掌握不了他的行踪！万一师妹……师妹要是出点事，我看你怎么办！” “她不会出事的。” 梁宇冷哼一声，接着又问：“我说，你这张脸打算戴多久？现在的科技真发达，要不是我知道你和沈慕白的身份，光看你们的脸还真认不出来。” 闻言，连修彦楞了一下，不由得抬手摸着脸颊。如果不是梁宇提醒，他都忘记自己脸上还戴着面具。这段时间，他好像已经习惯魏严这个身份了。 魏严魏严…… 为严…… 为严嘉恩…… 当初梁宇让他想自己的名字，第一个进入脑海的便是这两个字。 虽然只有一个多月，可他能够成功到沈慕白身边。其中，大概也有他的默许吧。 “阿彦，其实我一直都不太明白沈法医这个人。当然，我指的是在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以后，我曾经想过，你说这么大的毒枭，这么有钱的一个人，他怎么会在师妹身边蛰伏？我用关系查过他的资料，发现他的过去竟然是空白的。没有出生地，没有父母，没有亲人，这个人就好像是凭空出世的一样。真的好奇怪。” 沈慕白的那些法医知识都是真的，可他的学历和一切档案都是伪造的。 那么他是在哪里学的法医？ “你觉得奇怪，是因为沈慕白这个身份本身就是假的。” 连修彦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梁宇震惊当场。“你……你说什么？档案是假的就算了，名字都是假的？！” “是。至于你问我他为什么会在嘉嘉身边，只要你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你就会明白一切了……” “我还是不懂。”听他的意思，难不成沈慕白的真名字，他知道？！ 连修彦慢慢踱步到窗边，半响后，才低低地说：“以前嘉嘉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跟沈慕白是怎么认识的？” 梁宇仔细回忆，很久以前他是问过她这个问题，可严嘉恩闪烁其词，并没有直接告诉他。只是说他们说在医院认识，可其中的内情并没有跟他说。 “哎，你就别绕圈子了！赶紧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修彦淡淡地将当年严嘉恩因为卧底而流产的事，都告诉给他，着重说明了沈慕白出现在严嘉恩身边的时间。 “等等等等——你什么意思？”梁宇心内暗暗一惊，有个不太敢相信的答案几乎要呼之欲出。 “按你的说法，他没有过去，什么都是假的，可他在嘉嘉身边守护四年却是真的。最开始，当我知道沈慕白的背后身份，我也奇怪他为什么会在嘉嘉身边隐藏。直到后来，我把他的身份跟那个人联合在一起，我才明白一切。沈慕白，从一开始跟嘉嘉的相识，就是他的计划。因为，他要换一种身份在嘉嘉身边，做他以前无法做到的事！” 连修彦的话证实了梁宇心中的猜测。 他满脸骇然，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天！ 这也太…… 沈慕白怎么会是他呢！ 虽然当年的事他没参与，但是听说后来那个人的确得到了严惩。可他怎么会是沈慕白？！ “很惊讶？我当时也是。但事实就是如此。”连修彦看着梁宇，“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他带着嘉嘉离开了么？他不一定会把以前的事告诉嘉嘉，可嘉嘉却是可以让他回头。有一点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我很感谢他在当年救了嘉嘉，又将她照顾的这么好……”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再放他一次。 就当是，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梁宇沉默了很久，轻轻叹了口气，才问：“他们可是坐着飞机走的，你就真的不担心他把你媳妇拐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去？” 这时，连修彦忽然神秘地一笑，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掌上移动设备，梁宇见了笑骂：“你这人……” …… 半个小时后，直升机落在一处岛屿上。 严嘉恩跟着沈慕白后面下来，她完全不认识这是哪里，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离开中国。 沈慕白一眼就看出她的问题，笑着安抚：“放心，这还是国内。” 《第一次办案》 高考结束，我的成绩比想象中要好，完全可以过警校的录取分数线。 于是我就央求着爷爷，让死人脸带我出去旅游。不去国外，去国内总可以吧？ 没想到爷爷很快就同意了，只是不知道死人脸那边会不会同意。 查到考试成绩的那天晚上，我坐在客厅里等死人脸回来。整整一天我都在想该怎样说服他。毕竟昨天才跟他吵过架，因为——他又拒绝了我！ 那已经是他拒绝我告白的第56次了！ 为什么呢？这些年也没见他谈过女朋友，也没见他相过亲，可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她？！ 说什么太小，鬼才信。 正想着，我听到门那边传来了声音，是他回来了！ 我立刻在沙发上半躺下来，拿过旁边的书看了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死人脸走到沙发前停了停，我正等着他主动跟我说话，可谁知道他竟然直接往楼上走去。 “喂！你眼睛瞎啊？没看到我在这里么！”我还是忍不住主动跟他说了话。 死人脸的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对我说：“你看书的时候不是最讨厌别人打扰？我不打扰你，你慢慢看。”说完，他又往上走。 我气的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他面前，指着他鼻子气哼哼地质问：“我以前看书的时候你怎么老打扰我？！现在说这话明明就是说辞！反正我不管，爷爷已经答应我，让你带着我出去玩！算是奖励我这次如愿考上警校！你不能推辞！” 我都做好奋战的准备了，谁知道死人脸竟然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我。 “我去订明天的机票，你回去收拾东西吧。” 诶！！！ 竟然同意了！ 这么简单就同意了？！ 死人脸见我发愣，摇头淡淡地笑了一下，向往常一样伸手拍了拍我的头顶，而后绕过我上了楼。 -L- ☆、011章：正文大结局 严嘉恩跟着沈慕白在整座岛走了一圈，这个岛不是很大，设施却很齐全，有点像是马尔代夫那边的独立岛屿。 “嘉恩，喜欢这里么？”沈慕白温和地问道。 严嘉恩看着他没有说话，沈慕白继续说：“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整个岛我已经买下来了，而且全都按照你喜欢的风格进行装饰布置，以后整个岛就是你的了。” “大白……” “走，我再带你餐厅。这边的水果都是我让人从国外空运过来的，全都都是当天的新鲜水果，保证你会很爱吃。” 严嘉恩不知道该说什么，看整个岛的情况，应该很久之前就准备好了吧？那个时候，他就能肯定有一天能带她来这里了么？ 一顿饭吃的很丰盛，饭后沈慕白又说想带着她出海。 严嘉恩这次选择了拒绝，她看着他，一字字认真地开口：“大白，我们谈谈吧。” 沈慕白见状苦笑了一声：“嘉恩，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海也是最后一次，你……就不能满足我的心愿么？” 或许这样很残忍，但她不得不这样。 “大白，我向你保证，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出海。只要你自首，不管是我还是师兄或者是连教授，都会为你向法官求情，我会等你出来的啊！” 沈慕白摇着头苦笑：“出来？嘉恩，我做的事远远比你知道的要多，要更残忍，不管谁求情都没有用。法律是不会让我出来的。” 见严嘉恩还要再劝他，沈慕白先行开口：“我答应你，只要你陪我出海，我就回去自首，好么？” “真的？” “傻丫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严嘉恩点点头，跟在沈慕白身后上了游艇。他亲自掌舵，游艇很快开了起来。巨大的水花在海上绽放开来，严嘉恩用手挡在眉心处，望着沈慕白高大的背影，若有所思。 从知道大白的身份到现在，她有时候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全球有名的第一毒枭，竟然会在她的身边，而且之前还伪装的这么好。 她从来都没想过沈慕白会有另外的身份。 这个身份还与她的责任背道而驰…… 想着想着，严嘉恩的心不免又有些难过，她轻轻地开口问着，也不管他是否能够听得见。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沈慕白果然是没听见，他一边控制游艇的方向，一边回头跟她说话，给她介绍周围的景色。一番下来，严嘉恩才知道这个地方比她想象中要大多了。 上了岸，沈慕白将严嘉恩搀扶下来，心满意足的他显得很高兴。 “嘉恩，如果我不骗你，你会让我再让你身边留下来么？” 严嘉恩一愣，原来他听到了她的话？ “嘉恩……其实，除了身份这件事，我跟她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我爱你，很爱很爱！如果你不是警察该多好？” “大白，你……你为什么会在我身边？你……你是那样的身份，追你的女孩儿肯定不少，你为什么会选择我？”这个从始至终都没爱过你的人呢。 沈慕白牵起她的手，朝着海滩上面走。 远处的夕阳已经渐渐没入了海岸线，一切都是这么的平静宁和。 “那年我因为一些事不得不隐姓埋名在医院里当医生，然后……就遇到了你，对你一见钟情。又知道你的事情以后，我就更不想放任你一个人了。” 他说的太过轻巧，严嘉恩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这么简单？”她惊讶地问。 “对，就这么简单。”沈慕白的眼神中沉淀了一些什么，再看她时已经是往常的模样。“嘉恩，你也爱过人，我相信你明白那种感受。在你身边四年，看着你慢慢坚强起来，可那个人却什么都不知道……当时，我很生气，又替你不甘。所以我才更加确定自己要陪着你的决心。”沈慕白顿了顿，有些无奈地摸摸她的头发，轻叹：“可谁知，你这个小呆瓜，竟然丝毫察觉不到我的心意，真是让我很伤心呢。” 严嘉恩被他说的也感觉自己好笨。可这也不能怪她，虽然跟连教授分开了，可她的心思还是在他身上，她一直都爱着他，又怎会察觉到别人的心思。 “嘉恩。” 严嘉恩应了一声，回头看他下一秒便感觉脖上一凉，他亲自给她戴上了一条项链。项链是玫瑰金色的，上面挂了个小吊坠，是钥匙的形状，中间是镂空的心形。 “这是我亲手为你制作的礼物，就当……呵，就当是我们的饯别礼吧。回去以后，我们大概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了。嘉恩，答应我，你要好好收着这条项链，千万不能弄丢了，好么？” 严嘉恩低头用手摩挲着那个心形，而后看着他郑重认真地点点头。 沈慕白好像一下子松了口气，整个人的气息都放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愈发显得真诚温柔。他朝着手下的人抬了抬手，随即牵着严嘉恩坐到了旁边酒吧的高脚椅上。 “再等等，他们应该马上就能到了。” “谁？”严嘉恩不明所以。 沈慕白嘴角噙着一抹笑，注视她，说：“自然是你此刻最想见的人。” 最想见的人？ 彦来了？ 不可能吧？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嘉恩，连教授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其实……如果我让人一直干扰周围的磁场，他和他的人恐怕早就到了。再原谅我这最后一次吧，我还是想跟你多相处一会儿。” 话音刚落，严嘉恩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沈慕白深深叹口气，眼中透着无限的落寞，低声呢喃：“这么快啊……” 一个星期后。 梁宇像是火烧屁股一样，不停地在办公室里来回来去的走，看的严嘉恩和连修彦还有白鹭的眼睛都花了。 “我说师兄，大白都被你抓起来了，你马上又要升官了，还愁什么？” “对！”梁宇的眼睛突然一亮，猛地想到了什么，抓住严嘉恩的手，激动地问：“师妹！好师妹！我最可爱的师妹！你跟沈慕白的关系不是很熟么？这样吧，你去问问他，他手里剩余的毒品都放在哪儿了？你去问，他肯定告诉你！” 连修彦面无表情地把自家媳妇的手从梁宇手中拽出来，冷冰冰地看着他：“你还想让嘉嘉跟他接触？他是重要犯人，法院没有审判前任何人都不能见他。” “我这不是没办法么？沈慕白也是可恶，既然都认了罪，干嘛就是不肯说他手里毒品的下落？上面的人还等着收缴这批毒品销毁呢，毒品找不到我的任务就算没完成！你说沈慕白是不是故意的？！”梁宇说着又是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 “那也跟嘉嘉没关系了。” “怎么没关系？”梁宇拉着椅子坐到连修彦面前，很认真地看着他：“你想啊，虽然现在认命还没下来，但上面已经说了你是新的公安局长。那么我师妹就是局长夫人，可是呢，如果我完成不了任务就走不成，走不成呢你就没法上任，你不上任我师妹就不是局长夫人……你说这跟……” “梁宇！你够了。”白鹭捂着脸瞪他一眼，随即对连修彦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就这样，你们别往心里去。去忙你们的吧，不用管他。” “诶！媳妇儿，你……” “还说？！这是你的任务，别拖嘉恩下水！还有，你不是答应了要放他们假么？还不赶紧让他们好好去玩，别再耽误人家了。” “可是…我……” 严嘉恩看着梁宇可怜兮兮地瞅着她，一声无奈地笑，“师兄，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啊。彦刚才不是说过了，现在任何人都不能探视大白，我去了也看不见他！” 梁宇转了转眼珠子，急着说：“我知道。所以，想让你好好想想，你们之前单独相处的时间，沈慕白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或者让你保管过什么东西？以沈慕白对你的深情，还有我对他的了解，那批毒品数量那么巨大，他不可能什么都不交代。至少会告诉你吧，这可算大功一件呢。” 这么说，严嘉恩猛然想起来脖子上的项链。 她把项链取下来，递到梁宇面前：“只有这个。他说这是他亲自给我做的礼物，让我千万不能弄丢。其他的东西就没有了，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 梁宇闻言接过项链，仔细地研究一番，旁边的白鹭微微蹙眉：“如果是什么保险柜的钥匙，看起来有点小。” “如果不是保险柜，是另外某种东西的锁眼儿呢？”梁宇自言自语，蓦地恍然大悟，“我记得调查沈慕白财产的时候，确实找到过一个保险柜的凭证，只不过这家银行不对外，属于德国一家私人的银行。我上网查查……” 五分钟后，梁宇在网上查到了这家私人银行的信息，也从一个德国的帖子上看到了这家银行保险柜特制的一种钥匙。 这种钥匙跟其他钥匙的形状类似，但中间是镂空的，空出来的形状跟沈慕白送给严嘉恩的项链吊坠形状相同。据帖子的楼主说，这种钥匙只有放入中间的小钥匙，才能另大钥匙发挥它的作用，不然大钥匙就是废的，相同而论，小钥匙在平时也只是一个挂坠而已，没有任何作用。 梁宇好像看到了希望，当天晚上就带着白鹭坐飞机赶到了德国。经过了很多道手续后，终于看到了沈慕白留在保险柜里的东西。 一封写给严嘉恩的信，还有一张写着一个地址的白纸。这个地址，就在德国的郊区。 又过了十多天，沈慕白私藏的毒品才被全数运回国，在某些领导的监视下，被顺利销毁。同一天，沈慕白也被京北市第一高级法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但由于他是自首，又在过去四年间帮警方破获了很多重案要案，最后的审判结果是死缓。 对于沈慕白来说。死刑和死缓没有区别。 他注定后半辈子都要在监牢度过。 判刑之后的第二天，严嘉恩来到监狱想看看沈慕白，但得狱警告知，沈慕白不想见她，并且告诉她，永远都不要来看他。 严嘉恩又来过几次，但都被拒。 就这样，真的是永远都没再见过他。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