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 《新夫上任,早安老婆大人!》 作者:公子轻歌 ============================   ☆、001 今年的第一场雪,冰凉,刺骨! || 寒风夹杂着雪絮飘飘洒洒落在地面,不一会儿,整个世界都被染白了。   马路上的雪被碾压出一道道车辙,车轮带起脏兮兮的雪泥四下飞溅。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冰凉,刺骨!   唐夏抱着咖啡杯,坐在二楼窗前。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毛呢外套,及肩的长发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雪水。   咖啡明明还很热,她的手背却因为寒冷,而变得青紫。   她时不时的朝外面看,上着淡妆的脸,几乎看不见血色,只见她略微蹙起的眉心,难掩焦急。   她在等人。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唐夏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她拿起座位上的包包准备起身。   刚一动,就听见有脚步声走来。   “不好意思啊,唐小姐,久等了吧。”   来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材中等,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笑起来温和,但是眼神却透出一股精明。   一落座,他就叹息道,“这天说下就下,路上可真滑,唐小姐来的时候没下吗?”   唐夏扫了一眼他身上,没有丝毫被雪水沾湿的痕迹,眼眸略微垂了垂,避开这个话题。   “李行长,我今天来,是想向XX银行贷一笔钱,这是我们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权。”   李行长翻看了一下,面露难色,“唐小姐,这个忙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无能无力,你大哥发生那件事以后,唐氏的股票连续跌停,到现在,还有一堆烂尾工程没有着落,你让我怎么把这笔钱贷给你?”   “这只是暂时的,唐家根基还在,只要你肯贷款给我,不出三年,唐氏绝对可以恢复到以前。”   李行长叹了口气,“但是唐氏现在的情况,银行根本不认为你们有偿还能力。”   “就算公司不行,我父亲名下的房产难道还不能抵?”   “唐小姐,恐怕你还不知道,你大哥出事之后,你父亲已经从我这儿将房产抵押了,不到三个月,唐氏的营业额缩水了三分之一,如果不是我一直压着,银行早就派人去找唐先生了。”   唐夏脸色白了白,抿着唇没说话。   李行长将股权抵押书推过去,“而且这么大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会尽力帮你问问,即便能贷下来,也不会很多。”   唐夏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谢谢。”   “那我先走了,雪大,你也早点儿回去吧。”   李行长走了之后,唐夏看着楼下发呆。   商场上,风云变幻可真快啊,曾经名动云安市的唐家,居然就要这么败了?   楼下,停了一辆银黑色宾利,车门一开,下来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唐夏随意一瞥,瞳孔突然紧缩了一下。   男子绅士的拉开副驾的门,车上下来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大雪天里穿着长及大腿的裙子,很是吸睛。   下车的时候,她还故意往男子身上靠了靠,男子顺势搂住她的腰,低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引得女子掩唇娇笑。   唐夏的心,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有些喘不过气,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楼下一已经没人了,只剩下那辆宾利,停在雪中……   - - - 题外话 - - -新文开张,望收藏。 ..   ☆、002 因为你欠打! || 咖啡厅对面4S店。   女人坐在新款法拉利里试车,神情激动,雪白的大腿在驾驶座上的来回蹭着,非常勾人。   “殷少,你过来看看,我开这个好不好看?”   男子原本站在一边吸烟,听到她的话,摁灭烟头,勾唇走过来,弯腰帮她系上安全带,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胸口,声音暧昧道,“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够大。”   女人脸蛋一红,含羞带怯的瞪了他一眼,小声道,“我好喜欢这辆车。”   殷承安眉梢轻轻挑了挑,“喜欢就买啊。”   “真的吗?”   女人显得很兴奋,俏皮的伸出白皙的手指,“卡给我呀?”   殷承安勾起唇角,伸手从西装里摸出皮夹,女人兴奋的就要去抓。   “啪”,突然一个巴掌扇到她的脸上,女人白皙的皮肤立刻起了五道红印子,她捂住脸,尖叫出声,“你干什么打我!”   唐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掌心因为用力过猛,疼得有些发麻,可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盯着那女人冷硬道,“因为你欠打!”   说完扭头夺走殷承安手里的皮夹,直接丢到了旁边的水桶里,然后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殷承安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嘴角的弧度有些嘲讽。   女人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娇嗔,“殷少,她什么人啊,这么粗鲁!”   “她啊,”   殷承安拖长音调,唇角扯出一道弧度,“我太太啊。”   女人脸色一变,立刻噤声了。   ……   唐夏离开之后,直接开车回唐家了。   这样的戏码,几乎每个月都要上演,唯一变化的,就是殷承安每月身边不重样儿的女伴,整整三年。   开门的是唐家的老管家坤叔。   “大小姐回来了。”   唐夏点了点头,不太想说话,曾经盛极一时的唐家,现在形同枯槁,家里也只剩下坤叔这几个年长的下人了。   客厅里,她父亲正拿着报纸发呆,见她回来,眼中多出一丝希冀,低声问道,“夏夏,谈得怎么样?”   唐夏摇了摇头,“李行长只是说尽力,我觉得希望渺茫。”   唐泓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他拿起茶杯,润了润干裂的嘴唇,沉默了许久,才略微沙哑的说,“夏夏,不然你去找找承安吧,怎么说,我们两家都是亲家——”   “父亲!”   唐夏抬高声音打断他的话,“我是不可能去求他帮忙的。”   她说完,整个客厅都沉默了,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   “现在除了殷家,还有谁会帮我们,唐夏,你身为唐家长女,就这么自私自利,你小时候,你爸爸是怎么对你的,现在,他为了唐氏焦头烂额,你还在顾念你的小家,是不是非得等唐氏破产,你才满意!”   “你闭嘴!” ..   ☆、003 即便不爱,也会白首,就这么耗着吧! || “你闭嘴!”   唐夏脸色难看,眼神阴冷的盯着从楼上来的中年女人,“何依云,你少在这里挑拨是非!”   何依云红了眼眶,泫然欲泣道,“老唐,我可都是为了咱们唐家,现在这种情况,你也看见了,除了殷家,没有人能帮咱们,说动承安对唐夏来说,那是分分钟的事儿,怎么就成了我挑拨是非,要不是当年——”   “够了!”   唐泓打断她们的话,拧着眉深吸一口气,扭头对唐夏道,“夏夏,算爸爸求你了,唐家决不能毁在我手上。”   唐夏呼吸一滞,脸上血色褪去大半儿,她站在原地许久都没说话。   什么时候回家的,她不知道,等她意识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在卧室坐着了。   房间里干干净净,就连家具都泛着崭新的光泽,衣柜里她的衣服码放得整齐。   而另一边,空荡荡的,只挂了两件换洗的衣物。   她茫然的发现,这个家,几乎寻不到他一丝的痕迹。   整整三年,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今天她却脆弱的想哭。   楼下房门突然响了一下,唐夏怔了怔,连忙擦干眼角跑了出去。   殷承安正在楼下换鞋,听见她的脚步头都没有抬。   唐夏却有些无措,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淡色的唇瓣轻轻动了动,低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她心里带着那么点儿希冀,格外地小心翼翼。   “今天周五。”   殷承安走过来,眼里带着嘲讽,一句话让唐夏白了脸。   对啊,她差点忘了,若非周五例行公事,他怎么会回来呢。   唐夏艰难的扯了扯唇角,拿起外套,就要出去。   “你去哪儿?”   殷承安看见她的动作,微微蹙了蹙眉。   “这几天太忙,我忘了订菜,出去买点。”   说着人已经走到了玄关。   “你真以为我是回来吃饭的?”   殷承安带着嘲讽的语气传来,唐夏握着门把的手微微顿了顿,许久才说,“我很快就回来。”   出了门,那股压抑的感觉才消散一点。   唐氏的新闻,几乎占据了这几个月的头条,她却从未在殷承安面前提过。   她知道殷承安也在等,等她开口,她甚至能猜到他会提出的条件。   他清楚她所有的软肋,那一刀必然会插在她的罩门上,让她痛不欲生。   其实现在又何尝不是痛不欲生,只是三年了,她已经麻木了,即便不爱,也会白首,就这么耗着吧,总有一天……   前面拐角突然冒出一辆车,唐夏脸色一变,赶紧踩刹车,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砰”地一声,追尾了。   脑袋磕在玻璃上,撞得唐夏有点儿花眼。   她揉揉额头,一抬眼,就看见前面阿斯顿马丁被她撞翻了后盖。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神色严峻,唐夏突然脑子短路,猛地往后退车,然后调转车头,一溜烟儿,没影了。   - - - 题外话 - - -直接更新的,大家看文愉快~   PS:记得加入书架,收藏起来~ ..   ☆、004 今天放了几倍的药量? || 车下的男子,错愕的看着消失不见的肇事者,半天才回过神。   他拉开车门上了车,扭头看着坐在后面的男子说,“等会儿吧,一会儿交警就过来处理了,这姑娘可真是个奇葩,到处都是监控,居然敢来个肇事逃逸,是不是傻啊?”   后座的男子抬手看了看腕表,声音沉沉道,“来不及了,联系律师处理,我们先去公司。”   “就开这破车?”   驾驶座上的男子面露惊讶。   男子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说了两个字,“打车!”   ……   唐夏回到小区的时候,一颗心砰砰直跳。   冷静下来之后,她就后悔了,刚刚那会儿,她脑子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居然是这车太贵了,她赔不起。   所以想也不想,就逃了。   也不知道车子撞得怎么样,有没有伤亡……   她在外面逗留了一会儿,回到家的时候,殷承安正在浴室洗澡。   等她将买回来的盒饭,摆放整齐,殷承安才下来。   唐夏将头发往额前盖了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起身帮他拉开椅子。   “去的太晚了,超市好多菜都没了,所以就去饭店打包了一些,我试过了,味道还不错。”   殷承安没有理会她,越过她坐到另一边。   唐夏扶着椅把的手微微握紧,随即,坐到原先的位置,拿起筷子。   殷承安吃了两口,突然皱起眉,接着扭头将嘴里的饭菜吐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脸色阴沉的拿起杯子漱了漱口。   “不好吃吗?”   唐夏夹了一口他刚刚吃过的菜,咀嚼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语气抱歉道。   “我已经说过不要放葱姜了,可能是师傅忘了。”   她说着站起身,拿走他的筷子,“别吃了,我再去重新打包一份。”   殷承安躲开她的手,讥讽的看着她,“别麻烦了,看着你,我吃什么味道都一样。”   说完,一脚踢开凳子,转身上楼了。   唐夏拿着筷子,可笑的像个傻子。   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厄运缠身,平时所有的感触,似乎都在无限放大。   唐夏坐在餐桌前,红了眼眶,她不能在殷承安面前落泪,一次都不能。   路是她自己选的,就算是刀尖儿,她含着泪也要走完!   等她恢复平静,才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端了上去。   殷承安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听见开门声也没有抬头。   唐夏走过去将牛奶放到床头柜上,低声说,“如果饿的话,我打电-话叫外卖。”   殷承安看见那杯牛奶,眼神倏然就变了。   他抬起头,神色冰冷的看着唐夏,讽刺道,“今天放了几倍的药量?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唐夏抿着唇,没说话。   殷承安却不肯放过她,他坐起身拿过牛奶,一字一顿道,“我就是要让你知道,即便神志不清,我也不会上你!”   - - - 题外话 - - -喜欢请收藏,么么~ ..   ☆、005 是不是连你自己都忘了曾经的唐夏是什么样的?   ||侮辱性的言语,唐夏却没有任何反驳的权利,因为殷承安说的,都是事实。   一个妻子,需要对丈夫下药才能完成夫妻关系,多么可悲可笑。   她抬眸,凝视着他俊逸的脸颊,突然将他手里的杯子夺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殷承安眼神略微变了变,沉寂着没有说话。   唐夏将空杯子放到桌上,喉头动了动,哑声道,“早点睡吧。”   她走到衣柜前拿了一套睡衣,去了浴室。   殷承安眼中露出一丝诧异,表情晦涩,半响,双手垫在脑袋下,慢慢阖上了眸子。   浴室的热水哗哗的流着,到处都是白花花的水汽,镜子上也覆上一层白膜。   唐夏轻轻将身上的水珠拭去,掬起一把水,将镜子上的白雾抹去,水珠弯弯曲曲的从镜子上滑落,慢慢显露出她的影子。   湿润的长发贴在脸颊上,水汽的熏蒸,让原本白皙的皮肤映上一层淡淡的粉,格外美艳。   她很瘦,从她凸起的锁骨就能看得出来,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傲人的身材,造物主对这个女人,似乎格外的优厚。   唐夏伸手拨开额前的头发,那里撞伤的地方已经有些发青了,她伸手碰了碰,眉头猝然皱了起来。   半响,拿起电吹风将头发吹至半干,用刘海将额前的青紫遮掩住,才穿上睡衣出来。   殷承安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怕吵到他,唐夏上-床的动作很轻,但她关灯的时候,殷承安还是睁开了眼。   “抱歉,吵到你了。”   她的声音很柔,就像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事跟她无关一样,她还是那个体贴懂事的妻子。   沐浴后淡淡的百合味飘入鼻翼,殷承安的眼眸却越来越阴沉,出口的话就越发刺耳难听,“你每天这么装不累吗?是不是连你自己都忘了曾经的唐夏是什么样的?你就算学的再像,你也永远不是她!”   唐夏脸上掠过一丝惨白,表情却安静的像个局外人,她淡色的唇瓣微微动了动,轻声说,“不累,只要你喜欢,我可以一辈子装下去。”   殷承安冷笑了一声,给了她一个字,“贱!”   唐夏扯了扯唇角,关了灯翻身背对着他,紧闭的眼睫轻轻颤了颤,手指掐进被子里,骨节凸显……   ————   殷承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唐夏已经不在了,桌上一如既往的放着早餐,还有她亲笔留下的字条。   “承安,今天我就不陪你回家了,你自己一个人注意身体,生冷的东西要少吃,胃药我给你放桌上了,别忘了拿,还有,今天预报有雨,出门记得带伞,伞在鞋柜上。”   事无巨细,真是个细心的妻子,殷承安讽刺的勾了勾唇角,随手将纸条扔进垃圾桶,拿着钥匙离开了。   ..   ☆、006 我同意私了,不过我要当面跟他们谈!   车灯被撞得有点惨不忍睹,唐夏是打车去的公司,上了车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机了。   因为怕突如其来的来电,破坏她跟殷承安难得的独处,所以每次跟殷承安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习惯性的将手机调成静音。   手机开机后,屏幕上蹦出一个“电量不足百分之一”的提示。   唐夏按了一下取消,一下子跳出来很多未接来电,她手指顿了一下,正要点开,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是她的助理林安娜。   刚一接通,林安娜的声音就急切的传来。   “唐经理,出事了,您先别过来。”   唐夏蹙了蹙眉,“分公司又有人在闹事?”   “不是分公司,”林安娜压低声音道,“今天一大早,就有两个民警来公司找你,先是查你的车牌号,又是问你的电-话,还说有些事,要当面跟你谈。”   唐夏捂住额头,昨晚的乌龙!   她稳了稳心神,低声道,“没事儿,你们工作吧,我一会儿就——”   话没说话,手机就自动关机了,唐夏按了按,发现已经无法开机了,她收起手机对司机道,“师傅麻烦快一点。”   等她到唐氏大厦,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林安娜一直在楼下守着,见她一出现,赶紧迎了上来。   “唐经理,人现在在你办公室,我已经给周恒打电-话了,但是他一会儿要上法庭,估计晚一会儿才会到。”   唐夏一边走,一边道,“唐总来了吗?”   “还没有。”   “这件事不要惊动他,我自己处理。”   唐夏进了电梯,抬头对林安娜说,“忙去吧,辛苦了。”   虽然有了准备,但是推开门,看见警察的时候,唐夏还是有些紧张。   “抱歉,久等了,我就是唐夏。”   两个警察年纪都不太大,但是行为作风却很规矩,高个儿警察非常委婉的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唐小姐,昨晚凤翼路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追尾事件,我们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昨晚开车的是我。”   唐夏坦然道,“监控里应该能看见,但是那不能全算我的责任,如果不是那辆车超车,我是绝对不会撞到它的。”   “事发时候的监控,我们也调取了,对方的确是有超车行为,唐小姐本身也没有违章,但是出了事故发生了,我们肯定是要找解决的办法,对方因为车祸受伤,伤情还在检验,不过对方律师已经出面跟我说过,他们是想私了,我们今天来,主要也是看看唐小姐你的意思。”   听到有人受伤,唐夏沉默下来,许久,才道,“我同意私了,不过我要当面跟他们谈。”——   题外话——   ☆、007 他的真爱,回来了!   ||董事会接连召开了两个多小时,三个分公司最终确定停业整顿,这是目前唯一减少开支稳定大局的方法。   唐泓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直到会议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还坐在那里,微微出神。   唐夏心里一疼,走过去低声道,“爸,没事吧?”   唐泓回过神,摇了摇头,“你一会儿去殷家的时候,到我办公室把墙上那幅百花迎春图给你公公捎过去。”   唐夏攥紧手指,垂下眼睫。   “我今天不过去了,我在公司帮您。”   “你能帮我点什么,”   唐泓叹息一声,“夏夏,爸爸昨天的话,只是随口说说,你不用为难,该怎么还怎么,别闹得你们夫妻不愉快。”   唐夏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桌上手机突然急促的响了。   她拔掉充电线,将手机放到耳边。   “夏宝,你在哪儿?”   闺蜜陈悠悠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唐夏怔了下,才开口。   “公司呢,怎么了?”   陈悠悠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在医院看见裴苡微了。”   唐夏心里一咯噔,手指像是触电一样,条件反射的抓紧手机,喉咙里像是梗着一条鱼刺,半天说不出话来。   然而陈悠悠的话并没有说完,她停顿了几秒,继续道,“殷承安跟她在一起。”   “啪——”   手机从手中滑落,陈悠悠在那边高声说了句什么,唐夏没听清。   她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来了,她最怕的还是来了……   “夏夏,你没事吧?”   唐夏脸色惨白如纸,唐泓不禁有些担心。   唐夏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颤。   “爸,我先出去一趟。”   说完也不管唐泓什么反应,推门就跑了。   ————   “师傅,南山医院。”   唐夏的手一直在抖,好几次都拿不稳手机,三年前,她就有这个准备,但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头脑一片空白。   裴苡微,殷承安的真爱。   三年前,她利用唐家的权势,将那个可怜的女人赶出国,自此,殷承安恨她入骨,这场病态的婚姻,就是殷承安给她的报复。   她不怕报复,她怕的是有一天,她连守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斗得过他身边所有的女人,因为她知道他不爱她们,但她唯独斗不过裴苡微,这个女人,即便三年从未出现,却一直活在她的生活里,三年岌岌可危的婚姻,终于在得知裴苡微回来的消息时,压垮了她最后的理智。   “砰——”   骨科诊室的门被弹开,陈悠悠手一颤,力道使偏了,男人微微蹙了蹙眉。   “抱歉,稍等我一下。”   她略带歉意的说了句,摘掉手套,将站在门口的人拉进来,“你跑这儿干嘛?”   - - - 题外话 - - -更错了,再发一遍~   ..   ☆、008 小畜生一出来就挠了我一爪子!   唐夏的手很冷,她出来的时候连大衣都没有穿,毛衣勾勒出她单薄的身体,发丝上还有未化的雪花,就像寒风中一树白梅,惹人怜爱。   她没有回答陈悠悠的话,固执道,“承安在哪儿?”   “走了。”   陈悠悠拍掉她身上的雪花,将一条围巾裹在她肩膀上。   “你怎么不拦住他!”   唐夏的情绪很激动,“你是我闺蜜,你就这么看着我丈夫出轨?”   “啪——”   陈悠悠给了她一巴掌,胸口剧烈起伏着,半响才道,“冷静了吗?”   唐夏偏着头,发丝遮掩在脸上,看不见情绪,一滴水珠从她发间落下,砸到陈悠悠手背上,滚烫滚烫。   “夏宝,我从来不看好你跟殷承安,那个男人的眼是瞎的,你跟他在一起三年,难道还不清楚吗?”   陈悠悠语气急躁,这会儿也顾不得诊室还有外人。   “我不帮你拦着,是让你自己看清楚,这个男人心底到底有没有你,你才二十五岁,真的想将自己锁死在这场婚姻里吗?”   眼泪一滴滴滑落,唐夏抬头望着陈悠悠,声音沙哑道,“太晚了,已经锁死了。”   “你真是——”   陈悠悠恨铁不成钢,刚想教训两句,突然看见她额角的青紫,脸色骤然一变。   “他打你了?”   唐夏抹掉眼泪,自嘲的笑了笑,“他要是真动手打我,至少还有那么点在乎——”   理智回归,唐夏瞥见诊床上的男子,堪堪止住话头,低声道,“你工作吧,我先走了。”   “去找殷承安质问?”   “不会,”唐夏脚步顿了顿,“承安不想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我等他回家。”   陈悠悠望着她的背影,半天才回过神,扭头看见座上的男子,不免有些尴尬,她笑了笑说,“沈先生,让您见笑了。   男子神色淡然,似乎对刚刚的事并不介意,他略微垂下眼睫,声音清冷,“继续吧。”   ……   出了医院,就见一辆宾利停在路边,车窗里晃出一根手臂,时间掐得一分不差。   男子勾了勾唇角,迈步走去。   “二哥,你看这车怎么样,程俊那老小子挺有眼色,今儿早一听说你车被撞了,立马送了辆新的过来,我开着试了试,别说,挺舒坦的。”   驾座上的男子说着扭头道,“手怎么样?”   “没事。”   男子看了看手上的夹板,淡淡道,“得吊两个星期,毛团接回来吗?”   乔瑜津翻了白眼,“就知道宝贝你那猫儿子,早接回去了。”   说着翻开手背给他看,“亏我还担心托运这么久它难受,结果这小畜生一出来就挠了我一爪子。”   男子淡淡的扫了一眼,薄唇微启,“力道不足,毛团饿坏了吧。”   乔瑜津……——   题外话 - - -男主正式出道,大家好,我是沈濯云,请多多关照,这是我儿子,毛团,喵~   PS:求收藏,么么哒~   ☆、009 偶尔也得调和调和口味不是? || 等车子上了正轨,乔瑜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说,“对了二哥,刚刚罗律师来电-话,昨晚撒丫子逃逸的姑娘找到了,你猜是谁?”   后座的男子抽出一根香烟夹在指间,动作熟练而优雅,他留着成熟的大背头,双膝交叠靠在椅背上,刚才披在外面的长绒大衣被丢在一旁,单穿着一件驼色羊毛衫,他的左手被夹板吊在胸口,却不见丝毫狼狈,反而慵懒性感。   没有理会乔瑜津的话,他伸手摸了摸身上,眼皮抬了抬,淡声说,“火。”   一连串随性的动作,被他做出来,突然多了些不一样的韵味,独属于成熟男人的韵味。   乔瑜津将打火机扔给他,顺便将车窗开了条缝,继续八卦,“是唐家的女儿。”   沈濯云吐出一个烟圈,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接话,也没有别的表情。   “就是三个月前,儿子在拉斯维加斯赌城输了五个亿的唐家!我说怎么开得起奥迪A8的姑娘,还缺这点钱,是唐家的话,就不奇怪了。”   “看着点路。”   见乔瑜津说得手舞足蹈,沈濯云蹙眉提了一句。   乔瑜津立马规矩起来,嘴巴依旧不闲,“罗律师说,那姑娘认错态度很好,但是关于赔偿要当面跟你说,咱那车维修费下来也就十几二十几万吧,唐家都已经穷成这样了?难怪就连她丈夫殷家那边都不敢管这档子事儿,看来这水深得很啊。”   沈濯云垂下眼帘,将烟头掐灭,低声道,“超市边上停下。”   “干嘛?”   “给毛团捎点鱼干儿。”   乔瑜津……   “二哥,你去不去跟那姑娘谈?据传唐家大小姐在云安市名媛里面,才貌都是上乘,在国外见惯了大洋奶,偶尔也得调和调和口味不是?”   “……闭嘴。”   ——   往年的云安市,初雪总是飘飘洒洒那几片,下完了,地面都是干的,但是今年,似乎格外的冗长。   从昨天下午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停。   雪絮不大,但下了一夜,路上的积雪也没过脚踝了。   环卫工人比以往都要辛苦,路边的雪堆了一堆又一堆,但是路面却依旧不见干净,湿哒哒,滑溜溜,引得不少司机骂娘。   殷承安此刻的心,就如同今年的这场初雪,繁杂冗乱,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紧,紧了松,连绿灯亮起都没有反应过来。   后排的车鸣一声挨一声,坐在副驾驶的女人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声唤道,“承安,承安?”   殷承安回过神,对上她那双温和的眼眸,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他垂下眼帘,低声说了句抱歉,方才启动车子。   车里很安静,熟悉的百合味入侵嗅觉,带着安神的作用,殷承安的心也跟着柔和起来。   “这些年过得好吗?”   千言万语哽在喉头,说出口的时候,就只有这么一句苍白的问候。   - - - 题外话 - - -求收藏~么么哒~ ..   ☆、010 你为什么不亲我! || 殷承安回来的时候,已经夜里快十点了,他没有回殷家,而是去了自己在南隅的别墅。   刚推门就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酒味,殷承安皱了皱眉,按下开关,这才看清,玄关鞋柜旁,坐着一个人,酒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灯光刺眼,唐夏遮了遮眼睛,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微微弯了弯唇角。   “承安,你回来了。”   她说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委屈道,“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一晚上。”   殷承安皱着眉,冷眼看着她,“谁让你来这里的?”   “我到处找不到你,就来这里等,我怕你再也不回来了。”   唐夏笨拙的说着,她脸颊绯红,双眸蓄满水雾,看上去楚楚动人,殷承安有一瞬间的失神,唐夏已经伸手抱住他的腰,踮起脚尖去吻他。   “承安,我想给你生个孩子,承安……”   殷承安撇过头,伸手推开她,冷嘲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唐氏?唐夏,想跟我生孩子,你还不够格。”   唐夏怔了怔,双眼迷茫的看着他,突然后退一步,慌张的去找鞋子,嘴里叨念道,“你不是承安,承安不会这么对我,你不是……”   她说完拉开门跑了出去,殷承安蹙眉追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他表情冷硬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扭头上楼了。   ——   “水土不服,拉肚子。”   沈濯云一边开着车,一边抚摸了一下腿上毛茸茸的小东西,“刚打了一针,已经没事了。”   手机那头传来乔瑜津揶揄的声音,“二哥,你真是够了,你家毛团都成一肉球了,拉拉肚子也能苗条苗条。”   “喵——”   怀里沉静的毛团突然窜出来,蹦到方向盘上,对着手机仰着脖子叫。   沈濯云一下子被挡住了视线,待挥开毛团,突然看见路前方一道白色的身影,他瞳孔一缩,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踩刹车。   车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窜进绿化带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二哥?”   乔瑜津显然也听到了情况,语气立马严肃起来。   沈濯云朝车外看了一眼,马路上横躺着一个女孩儿,他确定刚刚没有撞上人,难不成是遇到碰瓷的了?   “有点情况,先挂了。”   他下了车,朝那女孩儿走去,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他蹙着眉,蹲下身,轻轻推了她一下。   “唔——”   唐夏仰起头,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高大的帅气的男子,慢慢的跟殷承安的脸融为一体,她怔了怔,突然坐起身。   是她?   沈濯云略微诧异了一下,耐着性子问,“你没事吧?”   唐夏醉眼迷离的看着他,桃花眸里像是漾着一碗酒,散发着醉人的气息,她红润的嘴唇撅了撅,似撒娇的孩子,带着无限的委屈。   “你为什么不亲我,我哪里比那些女人差。”   - - - 题外话 - - -亲爱的记得收藏~ ..   ☆、011 他被一只醉鬼强吻了! || 醉得还不轻!沈濯云蹙眉,起身准备回车上拿手机打个电-话,刚一动就被她抓住手腕。   醉鬼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大,她粗鲁的扯开自己的衣服,将他的手按到胸口,像个斗气的孩子,固执的问道,“我不够大吗?”   沈濯云僵住动作,掌下柔软弹性的触感直击脑海,配上她那张漂亮妩媚的脸蛋儿,正常男人都抗拒不了,沈濯云的心被被挠了一下,一向在这方面克制的男人,突然有了点儿不一样的冲动。   他皱起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跟烦躁,甩手就要离开。   唐夏却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襟,用力扑到他怀里,嘟囔道,“还是我不够熟练?”   她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淡淡的百合香扑面而来,带着曼陀罗一样的诱惑,让他顿住了动作。   就在他闪神的时候,一双温凉柔软的唇覆上了他的。   沈濯云僵住身形,他被一只醉鬼强吻了……   她的动作并不熟练,磨磨蹭蹭,伸出舌尖儿轻轻舔允着他的唇,笨拙而生涩,却轻易挑起男人的兴致。   他的眼神暗沉起来,理智告诉他这会儿应该推开这个醉鬼,但是男人诚实的身体,却在狂烈的叫嚣着,就在他犹豫推不推开的时候,唐夏已经松开了他。   她咯咯地笑着,迷醉的眼睛温柔的看着他,纤细白嫩的手指拂过他的喉结,调皮的按了按,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老公,我想睡你。”说完又笑了一下,“就在这儿好不好?”   沈濯云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似是被她的话吓到了,唐夏却已经乐呵呵的开始脱他的衣服。   “同志,这是你的车吗?”   身后冷不丁传来了一个严肃的声音,彻底拉回了他的理智,离他们不足五米的地方,站着一个穿制服的交警,年纪大约四十岁上下,表情眼严肃,看着他们的眼神带着审视。   沈濯云神色淡然将怀里的醉鬼扯下来,语气平静的说了一个字,“是。”   “你还挺拽,”交警冷声道,“知不知道这是违规停车?驾照呢?”   沈濯云从皮夹里拿出驾照递给他。   交警翻看了一下,皱起眉,“你这外籍驾照,不顶用,境外驾驶照有没有?”   “还没办下来。”   沈濯云话音刚落,唐夏就抱住他的腰,小声喃喃,“老公,我要亲亲。”   沈濯云皱眉,不着痕迹的将她推开点,交警打量着这个动作,眯起眸子,“这姑娘是谁?”   “不认识!”   交警拔高声音,“不认识她叫你老公?”   沈濯云额角抽了抽,忍着怒气道,“她喝醉了!”   “她醉了,你就占她便宜?我告诉你,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仗着出过国,喝过洋墨水,回来就想无法无天,无照驾驶还诱-拐妇女,到局里跟警察解释去吧!”   - - - 题外话 - - -多多收藏,么么~ ..   ☆、012 你在这里半死不活给谁看? || 陈悠悠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唐夏还躺在警局的椅子上呼呼大睡,浑身都是难闻的酒味。   一位女警官问道,“陈小姐,您认识这位小姐吧。”   陈悠悠点头,“我朋友,她犯事儿了?”   警官一边登记,一边道,“那倒不是,你这朋友喝得太多了,要不是我们值班交警撞见,她差点就出事了,这是她的手机,我们用这个联系你的。”   陈悠悠接过来放到包里,弯腰拍了拍唐夏的脸蛋,后者皱眉拍开她的手,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你们没打她丈夫的电-话?”   “打了,没人接。”   警官将本子放到她面前,“陈小姐,请在这里签个字。”   陈悠悠脸色沉了沉,签好字,道了谢,去沙发上将唐夏提溜起来,“夏宝,能走吗?”   唐夏瘪瘪嘴,眼睛挣开一条缝,“承安来接我了吗?”   “接你个大头鬼!”陈悠悠恨铁不成钢,“他现在正躺在别的女人床上逍遥快活呢!你在这里半死不活给谁看?”   唐夏比刚才清醒了点,听见她的话,脸色垮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   陈悠悠见她这样子,也骂不起来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架着人就朝外走,恰巧这时闯进来一个警察,慌里慌张道,“小马,刚刚你们在星海路扣的人呢?”   “审讯室呢,那人嘴太硬了,死活不肯说实话,老邢他们正在‘办’呢?”   “办个屁!赶紧带我过去,摊上事儿了……”   陈悠悠将唐夏扶坐到院里的长椅上,低声嘱咐,“我把车开过来,你坐这里别乱动。”   唐夏揉着太阳穴点了点头。   这会儿雪停了,不过刮着风,倒是比刚刚还要冷上几分,唐夏抱着肩膀,打了个哈欠,有点儿蔫蔫儿的。   “喵~”   脚下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声,唐夏一怔,低头就见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咪缩在她的脚边,瑟瑟发抖。   她心头一动,弯腰将那小东西抱起来放到腿上。   小东西是纯种的加菲,脸大如盘,浑身上下除了耳朵跟尾巴,通体雪白,长相非常讨喜,而且毛发梳理的整齐干净,只有脚上有些脏兮兮的雪泥。   唐夏抓起它的肉垫看了看,没有受伤,小东西应该是冻着了,她犹豫了一下,将胸口的拉链拉开,小家伙立马钻进去趴在她的胸口。   毛茸茸的感觉暖呼呼的,唐夏忍不住弯起唇角。   ……   从警局出来沈濯云就紧绷着脸,他身后小跑着一个中年男子,喘着气叫道,“沈总,沈总,你听我说——”   乔瑜津拉开车门,伸手挡住男子,微微笑了笑,缓缓道,“商局,有空还是想想怎么找到我二哥那只猫吧,这比什么解释都管用,否则,这位子换个人做也是一样的。”   - - - 题外话 - - -记得收藏,么么哒~ ..   ☆、013 不喜欢别人说它胖! || 锐兴集团。   昨晚睡得很晚,殷承安今天状态不太好,工作总是难以集中精力,他烦躁的将文件丢到一边,拿过手机,翻出昨天存得那个号码,手指落在上方,犹豫不决。   “叮——”   电-话没有拨出去,手机反而先响了起来,他瞥一眼,是家里的电-话。   “承安,你昨天回家没?”   苏梅一上来,就问了这么一句,殷承安蹙了蹙眉,淡淡道,“怎么了?”   “还不是你那媳妇唐夏,刚刚她爸来电-话,说她今早没去公司,手机打不通,找不着人,昨天下午她来家里陪你爸下了一下午棋,我看出来她是等你,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殷承安动作一滞,抿紧唇角,眼神沉了沉。   苏梅继续说,“妈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儿上跟她闹矛盾,唐家这个烂摊子也就这样了,咱殷家不插手同样也不能落井下石被人诟病,待会儿唐泓要是给你打电-话,你态度好点儿,别让他以为你俩吵架了。”   殷承安皱眉,神色不愉,只敷衍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随后拨了唐夏的手机,果然是关机状态。   唐氏危机,唐夏的手机一般都是畅通状态,这种情况很少见,他犹豫了一下,打给了公寓的月嫂。   “张妈,太太在家吗?”   “太太昨天出去后,就没回来过。”   殷承安垂下眼帘,淡声道,“如果看到太太,打电-话通知我。”   他挂断后,翻找出陈悠悠的号码拨了过去。   唐夏是被舔醒的,一睁眼,就见一张大饼脸蹲在自己眼前,两只圆圆的大眼睛镶嵌在大饼上,像是两颗玛瑙,炯炯有神。   毛团见她醒了,蓬松大大尾巴从她脸上扫过,跳到她胸口来回踩动,小东西一身肉,踩到身上还挺有分量,蓝心脑袋还有些拎不清楚,伸手捏了捏那张大饼脸,嘟囔道,“干嘛呀一大早的。”   毛团甩开她的手,继续蹦跶,彻底将她踩醒了。   唐夏坐起身,不顾毛团挣扎,一把将它按到怀里,伸手揉了揉眼睛,看着怀里的小东西,问道,“你在叫我起床?”   “喝傻了吧你!”   陈悠悠推门进来,听见这话,忍不住鄙夷了一句,她将从超市买回来的猫粮倒在碗里,朝着毛团挥了挥手,“小胖墩儿,过来吃饭。”   毛团圆眼一瞪,弓着身子踩在唐夏腿上,冲着陈悠悠“喵喵”的叫,却没有扑过去。   陈悠悠挑眉,“什么意思啊这是?”   唐夏看了看毛团紧绷的大饼脸,犹豫了一下,说,“不喜欢别人说它胖吧。”   陈悠悠又是鄙夷的扫了她一眼,抖了抖猫粮,叫道,“帅哥,吃饭了。”   毛团蹭的一下就从唐夏腿上跳下来,扑过去眯着眼享受猫粮。   陈悠悠…… ..   ☆、014 跟这种人多说一秒钟,她都觉得恶心! || 加菲猫嘴巴短,吃东西的时候一张脸都埋在碟子里,脑袋一耸一耸的,跟个大毛球一样,陈悠悠蹲在旁边一边看一边乐。   毛团察觉到她的视线,瞳仁变成一条竖线,它慢慢挪动着胖乎乎的身体,将毛茸茸的屁股对着她。   陈悠悠……   “夏宝,这猫成精了!不让人说胖,还不准人嘲笑了!”   卫生间里很快传来唐夏的声音。   “它怕你跟她抢食,你别老盯着它。”   “德行!”   陈悠悠瘪瘪嘴,刚站起身,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眼,居然是殷承安,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她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接起电-话,冷岑岑道,“真是稀奇,殷大总裁居然跟我这种小人物打电-话?”   殷承安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冷声问道,“唐夏是不是在你那儿?”   陈悠悠嗤笑一声,“你老婆一晚上没回家,你现在才想起来找她!我以为你昨晚逍遥快活的都忘了唐夏是谁了!”   “我跟她的事,用不着你多嘴,让唐夏听电-话。”   “那不好意思,她跟我的事,也用不着你管!殷承安,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虚伪的男人,既然当初那么在意你的真爱,就该死磕到底,别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唐夏身上,腿长在你身上,你要不愿意,谁能强迫得了你?唐夏傻,一门心思非你不可,就你这样的人,你配吗你!”   陈悠悠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跟这种人多说一秒钟,她都觉得恶心!   收起手机,她一扭头,就发现唐夏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她沉静的的眸子犹如一汪死水,看不见波澜,爱情能成就一个人,同样也能毁了一个人。   陈悠悠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嘟哝道,“看什么看,吃饭去!”   陈悠悠住的公寓,是她跟医院一个叫张玥欣的女孩儿合租的,两室一厅,虽然不大,但是两个住足矣。   唐夏坐在桌前喝着豆浆,瞥了一眼对面还穿着运动服的陈悠悠,问道,“你今天不上班吗?”   “下午两点过去值班。”   唐夏还想说什么,毛团突然顺着她的腿爬到她怀里,前爪子趴在餐桌上,盯着盘子里的油条发呆。   “这个你不能吃。”   唐夏说着就要将它放下去,毛团却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不松爪,陈悠悠拿起一片洋葱放到毛团面前,小馋猫立马凑过去嗅了嗅,然后嗖的一下跑了,隔得老远都能听见它的喷嚏声。   陈悠悠笑得不行,“你可真是捡了个活宝。”   唐夏眼中也显出一些笑意,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指,说道,“这猫脖子上的项圈是爱马仕的,肯定是谁家的跑丢的,一会儿你发条微博,看看有没有人来认领。”   “你捡的你发,我那是官微,我要发了,主任能削了我。”   - - - 题外话 - - -记得收藏,么么哒~ ..   ☆、015 你一定要这么羞辱我? || 手机昨晚被陈悠悠关机了,唐夏一开机,里面就蹦出了很多未接来电,除了她的助理林安娜,就是她父亲打得最多,殷承安只有一通,还是今天早上十点多。   她垂了垂眼睫,把毛团的照片挂在微博上@了几个宠物大v,然后给林安娜发了条短信。   “悠悠,这猫放你这儿没事吧?”   “放呗,说实话我还挺舍不得这小胖墩儿的,要不你把微博删了,给我养吧。”   唐夏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那人主人该多着急。”   “好吧,你有消息通知我,我先给养着。”   陈悠悠戳了戳毛团的大脸,抬头道,“殷承安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唐夏垂下眼帘,“至少,我还是他的妻子,这一点,谁也撼动不了。”   ——   昨天发生的事,唐夏一个字都没对唐泓说,只是说昨天同学聚会,她喝多了睡陈悠悠那儿了。   唐泓没有多问,或者说他已经没心情多问了,光是各大股东的施压,就已经让他应对不过来了。   “对了,刚刚承安打来了一千万,你回去记得谢谢他。”   唐夏一愣,心突然提了起来。   唐泓继续道,“你们毕竟生活怎么多年了,他心里应该还是有你的,唐氏现在的情况,我也是死撑着,你跟他好好地,万一公司出点什么事,我不用担心你。”   唐夏胡乱点了点头,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一下午,她都难以入神,殷承安打来的一千万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是在意她吗?唐夏心里半是甜蜜,半是苦涩,终于没忍住给他打了电-话。   那边响了好久,才接通,唐夏心头激动,刚要开口,就听见那头传来一声女人高亢的呻-吟,掺杂着男人沉重的喘息,即便从未经历,也让她能猜得出这边正在上演什么样的戏码。   唐夏脸上的血色褪尽,头脑一片空白,甚至没有力气去挂断。   直到那头声音停歇,殷承安低沉沙哑的嗓音才响起。   “什么事?”   唐夏忍着泪,颤声道,“你一定要这么羞辱我?”   殷承安嗤笑,“你明知道还要问,不是自取其辱吗?”   “你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为唐氏注资一千万!”   殷承安听到她的质问,低声笑起来,声音带着嘲讽,“我爸很喜欢昨天你送的那副百花迎春图,知道你爸好面子,就让我以自己的名义注资,我还真是奇怪,你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是为了你——”   他后面的话,唐夏没有再听,每次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的时候,殷承安只要随便一句话,就能轻易打破她的防线,将她的自尊踩在脚下,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一个笑话!   “叮——”手机再次响起,唐夏抹掉眼泪,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   “唐小姐,沈先生那边同意与你见面商谈赔偿。”   - - - 题外话 - - -明天起,沈先生的戏份就多了,大家多多收藏~ ..   ☆、016 不好好的,警察怎么会无缘无故得把你抓起来?   ||唐夏的微博没有认证,她粉丝不多,状态也不常更新,所以这条微博下去就石沉大海了。   倒是毛团,在陈悠悠那儿呆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遣送回来了。   “这猫还是你自己养吧,人家的猫一天能睡十五个小时,这小祖宗倒好,跟多动症一样,抓坏沙发就算了,大晚上跑到阳台上学狼叫,小区保安还以为我这儿非法囚居野生动物,差点儿报警抓了我。”   唐夏听得目瞪口呆,低头看着一脸无辜的毛团,很难想象它就是陈悠悠嘴里的始作俑者。   “猫厕所,食盆,猫粮,我都给你捎过来了。”   陈悠悠揉了揉毛团的脑袋,“小祖宗,咱俩缘尽于此,你亲妈有钱,以后你就跟着她过吧。”   毛团抬着脑袋“喵”了一声,依偎在唐夏怀里轻轻地蹭着,像个撒娇的孩子,叫的唐夏心头发软。   陈悠悠走之后,唐夏将毛团放到地上,拍了拍它的脑袋。   “你乖一点,我一会儿带你去检查一下,在你主人没有带走你之前,你暂时先住我这儿。”   毛团歪着脑袋颤了颤耳朵,跳到沙发上直直的坐着,像个白色的小花瓶。   唐夏笑了笑,这公寓是她跟殷承安结婚时候的新房,但是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只有她一个人,今天突然多了一个生物,好像突然就不孤独了。   ——   “二哥,”乔瑜津靠在楼梯上,看着楼下用餐的男子,揶揄道,“你真的不去见识一下云安市第一名媛的风采?”   沈濯云翻看着报纸,眼皮都没有抬,“毛团有消息了吗?”   乔瑜津叹了口气,从楼上下来,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正在尽力找,全市贩猫的地方已经查过,可以确定毛团没有落入不法分子的手里,兴许是谁家小姑娘捡到了,藏在家里玩呢,这得慢慢查。”   他说着顿了一下,抬眸道,“倒是沈家那边已经有人在打探你的事了,老爷子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这群人已经按耐不住了,二哥,你这还没登场,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你说老爷子这时候召你回来,是什么意思呀?”   “你管他什么意思。”   沈濯云放下报纸,瞥了他一眼,“你有空多去公司看看,年纪也不小了,别整天就知道泡吧把妹。”   “我就这么点儿嗜好,还给剥夺了,让不让人活了?得,我走了,不碍你眼了。”   乔瑜津拿起一块儿面包,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贱兮兮的朝他眨了眨眼,“二哥,你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真在马路上对人姑娘下手,要不好好的,警察怎么会无缘无故得把你抓起来?”   沈濯云额角跳了跳,抄起桌上的盘子就朝他掷去,乔瑜津利索的闪开,大笑着跑了。   - - - 题外话 - - -多多收藏~   ..   ☆、017 你是要耍赖吗?   ||唐夏跟宠物医院预约好时间,扎起马尾,换了身轻便的服装,下楼之后发现毛团还是笔直的坐在沙发上,毛茸茸的背影,看起来萌化了。   她忍不住弯起唇角,走上前轻轻推了一下它的脑袋,结果“小花瓶”身子一歪,直直的倒在沙发上,四肢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像是入了定。   唐夏拍了拍它的屁股,低声道,“你是要耍赖吗?”   毛团挣开一只眼,轻轻“喵”了一声,有气无力的。   唐夏怔了怔,弯腰将它抱起来,小家伙立刻依偎着她,轻轻蹭着,时不时的伸出粉色的舌头舔着鼻头,肉垫的温度高的有些不正常。   生病了。   唐夏当即就得出这个结论,再也不敢耽搁,先用手机叫了辆车,随即就抱着毛团下楼。   出门的时候,恰巧是上班高峰期,路上拥堵的厉害,车子到了滨海路,就再也走不动了,唐夏看着前面长龙一般的堵车盛况,焦急的问道,“师傅,还要堵多久?”   司机不慌不忙的说道,“咱云安市的交通比起帝都都不遑多让,运气好点半个小时,运气不好几个小时都有可能,谁知道呢。”   唐夏蹙了蹙眉,抱起毛团,结了帐就下车了。   滨江大道这边堵得厉害,唐夏想了想,还是上了天桥,虽然路绕,却是唯一不堵的路,只是计程车却更难打了。   她一手抱着毛团,一手向过往的车辆挥手,但是没有一辆肯驻足,怀里的小东西蔫不拉几的令人心疼,唐夏皱了皱眉,豁出去一般,直接站到了大路中央。   “呲——”   一声刺耳的尖叫冲破云霄,唐夏掀开眼皮,就见身前停着一辆宾利,隔着挡风玻璃,她都能看清驾驶座上那双深邃暗沉的眼眸,心底微微一跳,一股说不出紧张越过心头。   沈濯云冷着一张脸,看着出现自己车前的女孩儿,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怎么又是她!   唐夏却已经跑过来敲打他的玻璃,“先生,先生,你能不能载我一程。”   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尤其是那晚糟糕透顶的遭遇,让他对这个女孩儿实在是没有好印象,所以想都不想,就要踩油门离开,但就在这瞬间,他余光瞥见她怀里白毛毛的东西,瞳孔一缩,突然顿住。   车窗慢慢滑落,一双暗沉的眼眸首先映入眼眶,接着是刀削般深邃的五官,车上的男子穿着藏青色的衬衣,只在领口解开一颗扣子,鼓起的喉结蜿蜒出优美的弧度,唐夏对上他的眼眸,心跳一滞,有些仓促的别开眼,低着声音解释,“先生,你能不能载我去XX宠物医院,它病得很严重。”   沈濯云淡淡的扫了一眼虚弱的毛团,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侵略的审视,唐夏觉得自己就像赤条条的婴儿,任何一点儿**在这双眼睛里都无所遁形,身后被拦截的车道,一声高过一声的车鸣此起彼伏,她紧了紧手指,刚要开口,耳边突然传来男人清冽的声音。   “上车。”   - - - 题外话 - - -评论区有小剧场,不定时更新~   ..   ☆、018 轻缓的呼吸吹过她的发际,莫名的,她突然红了脸!   ||唐夏抱着毛团坐在副驾驶上,眼睛直视前方,看上去从容不迫,而她的内心,却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镇定。   车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熏蒸的她有点儿飘忽,她虽不算巧舌如簧,却也不至于拙口笨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男人,她总是无端涌起一阵敬畏,就像小时候上课开小差被老师点名批评一样,说不出的局促。   男人显然不是话多的人,导航器定位之后,就安静的开车,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唐夏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但她还没开口,毛团突然狂躁起来,划拉着四肢就要跳出来。   尖锐的爪子划过她的皮肤,唐夏一疼,忍不住松开手,毛团立刻跳下去,朝着后座跑去。   唐夏赶紧扭头朝着它喊道,“快回来。”   毛团并不搭理她,低着头在在椅子上嗅了嗅,又跳到下面,焦躁的转圈,最后突然蹲到一个角落不动了,唐夏正寻思着它在干嘛,突然就见一小滩水渍从它腿下蔓延开。   她僵硬地扭过头,悄悄瞄向后视镜,心里带着点儿侥幸,结果一抬眼就看见后视镜里一双幽深的眼眸淡淡的望着她。   唐夏心跳一滞,倏地就红了耳根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清理干净。”   “坐着!”   一声暴喝,吓得她僵住了动作,无措的看着他。   “系好安全带,车子会有人清理。”   沈濯云打着方向盘,面色冷硬,语气虽然冷,却不如刚刚那么吓人。   唐夏微垂着眼帘,说了句“谢谢”,收紧安全带,僵直的坐在那里,第一次觉得十几分钟居然这么难熬。   车子平稳的停在宠物医院门口,唐夏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到男人面前,组织着语言。   “我没别的意思,耽误了您的时间,又弄脏了您的车,我……”   “砰——”   她没说完,男子就推门下车,她的手在半空中举了一会儿,尴尬的放下来,解开安全带仓促的下了车。   沈濯云拉开后门拿过外套,随意套上,低头看了一眼趴在座上虚弱的毛团,抓住它脖子后的皮毛,将它提溜起来。   毛团的四肢无力的扒拉了两下,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跟个小树懒一样,沈濯云蹙了蹙眉,轻轻捏了一下它的肉垫,毛团小声“咪唔”了一声,趴到了他的怀里。   唐夏一下车,就见男子穿着件深灰色的风衣挺立在寒风中,他身材挺拔,肩宽腿长,犹如杂志上走出的男模,却因为怀抱着一只猫,突然让人产生了亲近之感。   她弯了弯唇角,走过去真诚道,“先生,谢谢您。”   说着就想去抱他怀里的毛团,沈濯云眯了眯眸子,并未闪躲,反倒是毛团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不松爪,唐夏抱着它的肚子怎么也拉扯不开,男人身上烟草味一阵阵飘入鼻中,轻缓的呼吸吹过她的发际,莫名的,她突然红了脸。   - - - 题外话 - - -喜欢的话,记得收藏,留言,冲咖啡~   ..   ☆、019 这个时候又何必故作矜持? || “喵嗷——”   毛团似乎是被抓疼了,凄厉的叫了一声,唐夏回过神,收回手,脸色讪讪。   沈濯云顺着毛团的头顶捋到后背,掌心轻轻在它背上压了压,小东西立刻乖巧的蜷缩起来,唐夏惊奇不已,刚想问两句,沈濯云已经抱着毛团进医院了。   她在原地怔了怔,小跑着跟了上去。   抽血,拍片,检查,几乎所有的过程都由男子亲自抱着进行,唐夏只有跑腿份儿,只在最后打针的时候,他们被赶出了病房。   唐夏站在长廊上扶着额头,微微喘气,她低血糖,这几天又恰巧例假,稍一运动就觉得眼前发黑,摇摇谷欠坠。   忽而,腰上一紧,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将她围绕,唐夏神情恍惚,抬眸,男子暗沉冷毅的双眼映入眼帘,淡色的唇瓣距她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他的呼吸洒在她眼睫上,唐夏忍不住眨了下眼,就是这一秒,唇上一软,男人粗粝的舌长驱直入,瞬间夺走了她的呼吸。   唐夏这个时候是懵的,缺氧的大脑不知道在哪儿游荡,居然鬼使神差回应了一下,男人身体僵硬了一秒,下一瞬,就将她抵在墙上,疯狂的啃咬。   疼痛唤回了理智,唐夏剧烈挣扎起来,“唔——松开,唔——”   男人眯了眯眸子,膝盖顶住她的腿,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桎梏在胸前,精准的逮住她的唇。   唐夏眼角泛起泪花,却怎么都躲闪不开,陌生的的味道,连一秒都那么难以忍受,她发了狠,在他再一次探进来的时候,狠狠咬下牙齿。   咸腥味瞬间充斥口腔,男人蹙了蹙眉,捏住她的下巴松开了唇,冷笑一声,低沉的嗓音嘲讽刺耳。   “谷欠擒故纵,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这个时候又何必故作矜持?”   唐夏脸上青白难看,她挥开他的手,狠狠地擦了擦嘴唇,咬牙道,   “莫名其妙,你神经病!”   沈濯云一只手插进口袋,眯着眸子打量着她的动作,眼眸幽深难测,唐夏越看,越觉得这双眼睛无比熟悉,那晚醉酒后发生的事,毫无征兆的跃入脑海,她脸倏地一红,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想起来了?”   沈濯云不知何时靠近她的脸颊,呼出的气,像是熨斗般烫了她一下,一瞬间,唐夏就腿软了。   手机突然这时候响起,她松了口气,连忙拿出手机按了接听。   “唐夏,你在哪儿?承安跟你在一块儿吗?”   苏梅的声音有些急促,唐夏的心也跟着提了提,“承安没在我这儿,怎么了妈?”   “承安他爷爷发病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这次情况很危急……”   唐夏脸一白,一边跑一边道,“妈,您先别急,我马上过去——”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沈濯云才眯起眸子,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断,但这次……有些意外。 ..   ☆、020 他心里对另一个人歉疚着,就永远无法接纳你!   ||唐夏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还没结束,走廊上,苏梅跟殷占轩正在跟医生交涉着什么,两个人神色都有点沉重。   她放加快步子,气息没有喘匀,就着急问,“爸妈,爷爷他怎么样了?”   苏梅蹙着眉冷冷的看她了一眼,没说话。   “情况不太好,肿瘤恶化了,”殷占轩简单的说了一句,问道,“承安呢,你没叫他一块儿来?”   “我给他留言了,他应该很快就赶来了。”   殷占轩眼神一沉,斥道,“家不着家,公司不着公司,他最近都在忙什么?”   “承安以前又不这样,还不是你跟爸给他瞅得这门亲,”苏梅冷睨了唐夏一眼,口无遮拦道,“家里这位要是能拴住他,他会往外跑吗?”   “胡说什么!”   殷占轩刚想斥责两句,手术室的门开了,唐夏紧绷的神色稍稍舒缓,迈开步子跟了上去,一进门就瞧见病床上形同枯槁的老人,她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若说殷家她最尊敬的人是谁,那一定是殷承安的爷爷殷旭,她跟殷承安也是因为殷旭才认识的。   殷旭是她大学的一位美学讲师,唐夏是出于好奇,选修了这门课,却不想跟年逾七十的殷旭成了忘年之交,抛却殷承安这层关系,她心里是拿殷旭当亲人对待的。   殷旭一身文人傲骨,哪怕殷家现在直逼云安市首富,他依旧深居简出,独自一人蜗在学校五十平米的小屋,看书写字。   这次恰好是朋友到访的时候发病,要不然,真要出点儿什么事,人没了都不知道,唐夏只要想想,都觉得心惊。   苏梅一进来就絮叨,“爸,您就听占轩的吧,您现在这病,身边离不了人,搬过来跟我们住,方便照应,我们也——”   “不去不去。”   殷旭打断她的话,看见门口的唐夏,眼中闪过一丝笑,朝她招手,“小夏,你过来。”   唐夏顶着苏梅不悦的视线,扯了一抹笑,站到床尾,低声道,“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老爷子没回答,而是对杵在旁边的儿子儿媳说,“你们忙去吧,小夏陪着我就行。”   殷占轩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嘱咐了唐夏两句,就拉着苏梅离开了。   唐夏一下子就自然许多,她帮老爷子在背后垫了一个枕头,拿过杯子准备去倒水,老爷子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温和道,   “不忙,陪我说会儿话。”   *   “小夏,承安在感情方面迟钝,有些事你不说,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心里对另一个人歉疚着,就永远无法接纳你,这些年我我不说是尊重你的想法,但是现在,我身体跟不上了,有生之年能看见你们俩好好的,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老爷子的话历历在耳,唐夏揉着太阳穴,瞥了眼窗外后退的风景,轻声道,“师傅,去南隅。”   - - - 题外话 - - -喜欢的话,记得收藏,这个很重要,么么~   ..   ☆、021 他脾气最坏的时候,我都见过,还能再坏到哪儿呢? || 唐夏到南隅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她站在门口踮脚朝里望,别墅内灯火通明,隐隐的还能看到窗口一闪而过的人影。   她心里闪过一丝宽慰,刚要敲门,身后突然有人叫道,“太太?”   唐夏回头一看,是殷承安的助理卢彦,他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一身套服站在那儿,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   只是天色昏暗,唐夏并未看清,她松了口气,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没下班?”   说着视线落到他手里的包裹上,“你这是……”   “殷总不太舒服,”卢彦提着包的手紧了紧,脸上笑容有点儿不自然,“让我去买了些药还有些吃的。”   “他病了?”唐夏眉头一蹙,走过去道,“东西给我吧,我进去看看。”   卢彦没有给反而往后退了退,讪笑道,“殷总生病的时候,脾气不好,太太您还是别进去了。”   唐夏动作一顿,抬眼看着他,“他脾气最坏的时候,我都见过,还能再坏到哪儿呢?”说着抬手道,“拿来。”   卢彦没有办法,只好将东西给了她,眼见唐夏进了别墅,他就连忙回车里找手机。   别墅的门虚掩着,唐夏紧了紧手里的包裹,老爷子的话,无形中给了她勇气,承安记挂的,一直都是当年那件事,只要她说明白了,也许真的能挽回他的感情,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门。   别墅内。   殷承安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坐下,他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个长发披肩面容素净的女子。   “你就先住在这里吧,工作的事,我会帮你安排。”   裴苡微笑笑,垂下眼帘,温声细语道,“承安,你结婚了,我们要避嫌的,那份工作,还可以,我还是继续做做看。”   “陪酒,陪笑?这也叫可以?”   殷承安蹙眉,语气冷了下来,“你在国外那么高的学历,回来就是去二流公司做个公关小姐?第一次见面,你就骗我,如果不是我今天亲眼所见,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裴苡微眼睫颤了颤,捏紧杯子没说话。   气氛一瞬间僵硬起来,殷承安烦躁的伸手去口袋摸烟,摸了半天才想起来,他的烟早就被唐夏收了起来,戒了小半年了,一想到唐夏,他就想起眼前这个女孩儿当初是如何被迫出国,眼神不禁软了下来,终究是亏欠她的。   “苡微,以你的学历,值得更好,锐兴这个月招新,我希望你来试试。”   裴苡微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的眉眼,眼神柔光似水,殷承安的心轻轻一撞,刚要说什么,恰在这时,手机与门铃同时响起,裴苡微仓促的别开眼,脸颊绯红,她低声说,“你接电-话,我去开门。”   开门声响起的时候,唐夏的手心竟然紧张出了汗,她抬起头,话还未出口,一张脸突然白成了一张纸…… ..   ☆、022 殷承安,你真恶心!恶心! || 这一秒,唐夏的大脑是空白的,她幻想过无数次她跟裴苡微再次见面的场景,但惟独没有会是这样。   殷承安不允许她随便来的地方,这个女人却像个女主人一样为她开门。   看见她,裴苡微也是一怔,几秒之后,才轻声道,“唐夏?”   唐夏扯了扯唇角,抬起手想要大度的问一声好,突然,一道身影快速的挡到她面前,冷声道,“你干什么!”   殷承安防备的眼神让她心里一阵刺痛,这么紧张,他以为她要打她吗?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女人?她蜷起手指慢慢放下,掂了掂袋子里的东西,声音艰涩道,“我在门口碰到卢彦,他让我带给你的。”   殷承安狐疑的看着她,没有接,唐夏半举着手,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勉强笑了一下,“承安,我能单独跟你说两句话吗?”   殷承安没说话,唐夏是什么性格的女人他很清楚,她撑得起唐氏半壁江山,商场上狠绝的手段比起男人都不逊色,睚眦必报,现在这种情况,他根本不相信她会这么算了,也许她心里正在算计着怎么对付苡微,想到此,他眼神沉了沉。   “有什么话在这儿说吧,我跟你之间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唐夏瞳孔一缩,眼前发黑,血液因为这句话将到了冰点,她死死地盯着他,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不一样的情绪,然而没有,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吧。”   裴苡微突然开口,她语气轻柔,一开口就让男人本能的涌起怜惜,殷承安扣住住她的手腕,皱眉道,“我说了你以后住这里!”   “承安,你别这样。”裴苡微表情尴尬,看了眼唐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似乎才是真正的一对儿。   “爷爷病重,”唐夏打断他们的话,盯着他的眼睛,吼道,“他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时候,你就在这里跟这个女人亲亲我我?殷承安,你真恶心!恶心!”   她将手里的袋子一把扔到殷承安身上,转身跑开。   殷承安看着散落一地的日常用品,眼神发怔,这似乎是第一次,唐夏对他动怒,他心里居然有些异样的感觉。   唐夏从别墅出来,就放慢脚步,她仔细听着后面的声音,许久,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没有追来,他没有追来……   *   “二哥!”   乔瑜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抬头冲沈濯云眨眨眼,“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你要听哪个?”   沈濯云看着他搭在茶几上的鞋子,一脚踹下去,淡淡道,“有用的。”   乔瑜津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笑,“好消息就是你儿子毛团有消息了。”   - - - 题外话 - - -明天起,每天两更,更新时间,暂定为晚上十点,如有变动另行通知   PS:如果喜欢本文,记得收藏,留言,咖啡~ ..   ☆、023 恭喜你,单人行的婚姻变成了三人行! || 乔瑜津说着拿出手机,指给他看,“毛团丢的第二天,这条微博就挂出来了,我已经私信了博主,你别说,你家小胖子挺上相——”   “喵嗷嗷——”   话音未落,毛团突然跳到茶几上嚎了一嗓子,乔瑜津手一颤,顿时瞪大了眼。   “二哥,你儿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濯云没搭理他,眯着眸子看着微博昵称,summer,难道是她?   “嘚,白忙活了,”乔瑜津伸手戳了戳毛团的鼻子,扭头对沈濯云挑眉,“医院那边来消息了,老爷子醒了,你那个姐姐已经跟你大嫂组成统一战线,在老爷子窗前哭天抢地了,你要不要也过去尽尽‘孝’?”   沈濯云扫了他一眼,凉凉道,“怎么尽?披麻戴孝?”   乔瑜津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   “再有两个星期,是老爷子七十大寿,老乔跟我说,老爷子是打算那天让你认祖归宗的,不过啊,我又得到内部消息,你嫂子将你大哥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找回来了,十有八/九会在那天闹出点什么,那女人为了沈家这点儿家产,可真是无所不用其——”   他话头一顿,悄悄瞄了一眼沈濯云,咳了一声,“最后一件事,我被云安市第一名媛放鸽子了,你那车子的维修费没要回来。”   说着拿过沈濯云的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下,“我把她电/话存你手机上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初七回来了,我得躲躲,二哥,你可千万别出卖我。”   “可以,”沈濯云拿了一根烟,双腿慵懒的交叠,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年末的长休缩短三分之一。”   乔瑜津嘴角抽dong,“你这是趁火打劫!”   “一半。”   “……”   *   冰冷的夜,唐夏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游魂,无处可归,她不想回到那个对她来说像是个笑话的婚房,也不想让父亲因为她的事担心,当司机问她去哪儿的时候,她竟然一阵茫然。   这些年,她一整颗心都扑在殷承安身上,不知不觉,身边的朋友竟然只剩下陈悠悠。   陈悠悠是在公寓楼下的活动中心将她捡回来的,人都快给冻僵了,她什么也没问,将她带回家丢到浴室,等她被热气熏蒸回神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陈悠悠正在铺床,听见脚步声也没回头,声音寡淡道。   “恭喜你,单人行的婚姻变成了三人行。”   唐夏垂下眼帘,没说话。   陈悠悠叹了口气,扭头坐到床边拍了拍床,“上来吧,只有我不嫌弃你。”   唐夏挨着她坐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涩道,“悠悠,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殷承安曾经说过喜欢我。”   陈悠悠一怔,没说话。   - - - 题外话 - - -还有一更 ..   ☆、024 明明是她拾猫不昧,怎么现在有点儿被逼敲诈的感觉? || 没有谁从一开始就坚持一段无望的感情,她同样不是。   她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了殷承安,在他爷爷殷旭的有意撮合下,年轻男女,渐生情愫,只是这爱情的种子刚刚萌芽的时候,却因为一场意外截断了,殷承安在那场意外中收货了他的真爱,而她却阴差阳错失去了他。   “今天爷爷让我告诉他真相,我想说来着,可是你知道吗,我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哪怕那场意外是蓄意又怎么样,三年,殷承安三年对她念念不忘,谁能说这不是爱情,哪怕我说了,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我拆散他们的卑劣手段,悠悠,我跟他之间,好像看不见出路了。”   唐夏摸了摸脸颊,原来眼睛已经干涩得不会落泪了。   “所以你是打算放手吗?”   “我不知道,”唐夏笑得苦涩,“我心里清楚我还爱他,就这么放手,我怎么想都不甘心,悠悠,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吗,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一睁眼再也看不见他,你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有他,那比死还让我害怕。”   “你是吊死在殷承安这棵歪脖树上了,别人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我也别劝了,你只要认为值,只要不后悔,就去做吧。”   陈悠悠摇摇头,将桌上手机递给她,“你微博有人私信你,好像是那猫的主人。”   “猫?”   唐夏一怔,嚯地站了起来,惊慌道,“坏了,我把猫弄丢了!”   *   沈濯云喂毛团吃了药,正打算洗澡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来电显示是“肇事者”,直接就给掐断了。   但是很快电-话又过来了,他蹙起眉,这才接了起来。   “请问您是在微博上私信我的沈先生吗?”   那边的女声有些耳熟,沈濯云怔了一下,忘记了动作。   见他不说话,那边又道,“照片上的猫是您的吧?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事,现在才看到你的留言。”   原来是她,沈濯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喂?沈先生,你在听吗?”   沈濯云睨了一眼毛团,淡淡道,“猫是我的,它在你那儿?”   那边磁性的男低音让唐夏怔了怔,随即支支吾吾道,“本来是在我这儿,可今天我带它去医院看病,不小心给弄丢了。”   弄丢了?分明是忘了!   沈先生长腿一蜷,坐在沙发上,眯起眸子摸着毛团,“所以你打这个电-话,就是告诉我,你把我的猫弄丢了?”   “不是,嗳,算,算是吧。”   唐夏觉得有点儿词穷,明明是她拾猫不昧,怎么现在有点儿被逼敲诈的感觉?   “宠物医院有监控,我知道是谁把猫偷走了,沈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你找回来。”   偷走?沈濯云脸黑了脸。   - - - 题外话 - - -乔瑜津在微博上留的沈先生的电话哈,这一点儿解释一下~   记得收藏~么么~ ..   ☆、025 我姓唐,唐夏! || 见那头不说话,唐夏也拿捏不准对方什么态度,小声又提示道,“沈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沈濯云眯着眸子勾了勾唇角,要笑不笑道,“如此,劳烦了。”   唐夏怔了一下,总觉得对方似乎把“劳烦”两个字咬得很重,她撇开心头怪异的想法,说,“应该的,毕竟是我的失责,在您的猫找到之前,有任何情况都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我姓唐,唐夏。”   唐夏,唐氏千金,殷承安之妻,挂了电-话,沈濯云琢磨着这个名字,黑眸深不见底。   *   从那天撞破殷承安跟裴苡微的糟心事之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对盘了。   先是爽约车祸的赔偿事宜,被对方律师联系,要么直接赔偿六十三万,要么走法律程序。再是宠物医院的监控那天居然刚巧失灵了,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居然一点儿查不到,最后就是唐氏,从分公司停业整顿后,陆续就有高管离职,不到一个星期,走了快十位,其中居然有四位都是去了殷家的锐兴。   唐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她直觉这并非巧合,树倒猢狲散,择良木而息的道理她当然懂,她怕的是,这背后授意人是她不敢想的那个人。   她捏了捏眉心,闭上眼,靠在椅背上,算起来,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殷承安了,这是她第一次坚持这么久没有打对方的电-话,在她每晚辗转难眠的时候,他恐怕还在庆幸没有她的骚/扰……   门被敲了两下,林安娜推开门,轻声叫道,“唐经理?”   唐夏抹了一把脸,抬起头就恢复了平时的稳重,“怎么了?”   “唐总让我提醒您,今天晚上沈老爷子的寿宴不要忘了。”   唐夏蹙眉,“我们好像没有收到沈家的邀请函吧?”   沈老爷子是七十年代末首批下海的商人,精明的头脑加上狠绝的手腕,很快奠定了云安市首富的地位,而唐家却是实实在在的百年世家,在化妆品化学成分泛滥的年代,独有的药妆,广受追捧,但她父亲是个骨子里保守的人,对房地产这种泡沫经济发家的沈家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抵抗,所以哪怕同在一个商业圈,唐家跟沈家几乎没有交集,如今,为了摇摇谷欠坠的唐氏,父亲竟也学会圆滑了吗?唐夏莫名的生出一股悲哀。   “唐氏不参加,但是唐总说您得去,因为殷家这次也在邀请之列。”   唐夏一下子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他在为她铺路,也在提醒殷家,唐夏胸口一热,咬紧牙关,许久才发出声音。   “告诉唐总,我一定会去。”   下午三点,她给殷承安打了个电-话,过了许久,才有人接,出乎意料,竟然是卢彦。   “殷总正在开会,有事吗太太?”   “承安晚上是不是要参加沈老爷子的寿宴?”   “是的,昨天收到的请帖。”   唐夏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上两道扇形的阴影,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他需不需要女伴。”   - - - 题外话 - - -还有一更~ ..   ☆、026 唐小姐是我老板请的贵客,凭这一点,还需要邀请函吗?   ||卢彦很快会意,“需要的,等会儿殷总散会,我跟他说一下。”   唐夏松了口气,低声说了句“谢谢”。   掐断电-话,她就一直焦虑不安,事实上,她并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她哥哥唐诺从小玩野了,生意上的事一点儿不关心,她父亲没办法,才把她硬拉进唐氏,这个身份给了她无上荣耀的同时,也给她难以言语的厌恶,连唐泓都不知道,她其实有社交恐惧症。   五点多的时候,唐夏才接到电-话,是卢彦打来的,她有些意外,按照她对殷承安的了解,他要是同意的话,也会先打个电-话羞辱她一番,难道是旧爱归来,连脾性都变了?她自嘲的想着。   “太太,殷总让您直接赶往沈家别墅,他在那儿等您,地址是……”   这么一口答应,反倒让唐夏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   刚要挂断,卢彦突然又道,“太太,你去的时候,捡人少的时候过去吧。”   唐夏蹙眉,“为什么?”   “那个,殷总不太喜欢人多。”   卢彦说完,仓促的挂了电-话,唐夏拿着手机怔了一会儿,拨了殷承安的手机,没有打通。   寿宴是晚上八点开始。   唐夏时间很赶,做了造型,几乎马不停蹄就往紫园这边赶,她到的时候,紫园外面都是人,她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殷承安的身影,想到卢彦的话,唐夏又再车里呆了一会儿,一边等,一边打殷承安电-话,还是无法接通,难道说先进去了?   因为怕媒体混进来,七点半的时候,紫园要谢绝待客,现在已经七点二十了,唐夏蹙眉,收起手机下了车。   她穿着一件v领收腰长裙,外搭一件长及膝的黑色米兰风衣,及肩长发用发卡随意卡在脑后,露出白皙精致的脸颊,随性而优雅,因为惊艳,一出场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尽管门口也就那么寥寥数人。   “这位小姐,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唐夏刚一走近,接待人员就公事公办的拦住了她。   唐夏收拢了一下裙摆,淡淡道,“我是跟殷承安一起来的,邀请函在他手上。”   接待人员,面露怪异,半响才道,“殷总来的时候带有女伴,小姐,你没弄错吗?”   唐夏脸色倏地一白,头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是故意的吗?让她满怀欣喜盛装而来,故意羞辱她的吗?周围有认出她的人在小声议论,尽管听不太清,但她仿佛觉得自己像是被bā光了丢在众人面前一样,没了尊严,没了骄傲。   接待人员眼中露出轻蔑,伸手推搡了她一下,“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不要妨碍我们——”   接待人员话音未落,一只手按到了他的肩膀上,用力往下压了压,与此同时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   “唐小姐是我老板请的贵客,凭这一点,还需要邀请函吗?”   - - - 题外话 - - -二更~求收藏~   ..   ☆、027 原来除了对猫,你对女人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接待人员扭头一看,脸色变了变,慌张道,“时,时律师……”   唐夏也循声望去,说话的男子身穿一件毛驼色领大衣,衣扣敞开,露出里面深蓝色的西服套装,他双目潋滟,鼻如险峰,唇角微翘,懒懒散散的表情,却分明透出一股不怒自威之感。   她在看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她,眼中带着兴味,似笑非笑,唐夏蹙了蹙眉,她并不认识这号人物。   见接待人员半天没动静,他眯了眯眸子,眼神沉了几分,“怎么?我说的话不顶用吗?”   “当,当然不是。”   接待人员清了清嗓子,恭恭敬敬作了个揖,“很抱歉唐小姐,请进。”   唐夏握了握拳,她心头对男子的身份,以及用意有千般疑惑,但是此时此刻,她更想见到殷承安,那个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到底是有多厌恶她,才会在这种场合让她难堪。   她深吸了口气,轻声对男子道,“谢谢。”   男子挑了挑眉,做了个请的手势,唐夏挺直脊梁,缓步走了进去。   紫园是独栋别墅,傍山依水,过了大门,是一条别具匠心的石子路,弯弯曲曲指向深处,石子路周围层层叠叠丛生着些叫不上名的灌木花卉,零零散散夹杂着几株梅树,清香宜人。   宴会即将开始,大多数人都去了大堂,庭院里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谈笑阿谀,路边的灯盏颜色鹅黄,将周围的景物笼罩在一片光晕中,清冷中多了些雅致。   唐夏随在那人身后,盯着对方颀长的背影,一直没有说话,她在等对方开口,莫名其妙的帮忙解围,必有所图,但是直到走到泳池附近,人群密集的地方,他也没有解释什么,反而顿住脚步,微笑道,“唐小姐,我就带你到这儿,你随意。”   唐夏来不及多问,对方已经离开了,她蹙了蹙眉,低头检查了一下衣着,犹豫了片刻,朝着人群走去。   不远处花圃亭子里,一个橘红的光点忽明忽暗,映衬出一张刀削般冷峻帅气的脸,他身后出现一道影子,抽走他指间的烟,吸了一口,挑眉戏谑道,“有夫之妇,濯云,原来你好这口?”   这声音,正是刚刚为唐夏解围的男子,沈濯云的好友时宴。   “原来除了对猫,你对女人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可是我听说这位唐小姐,对她的丈夫可忠贞的很,怎么,你真想弄她?”   说着将烟递到沈濯云面前,后者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没有接,“查的怎么样了?”   时宴立刻收起刚刚吊儿郎当的表情,认真道,“简慧美的确是把你大哥在外面生的孩子带回来了,不过有一点我们都弄错了,那个孩子,是个女孩儿。”   - - - 题外话 - - -今天断网了,勉强连上,如果一会儿二更更不上,明天三更,么么~   ..   ☆、028 我除了爱你这件事,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洋房前的泳池周围灯火通明,池水表面水光粼粼,倒映出一道道盛装华服的人影。   哪怕是北风斜吹的冬季,女人们为了美丽,惊艳,大多都穿着裙子,实在受不了的,就在肩上搭条皮草,即便冻得牙齿打颤,面上也要笑靥如花,争奇斗艳,像唐夏这样,长裙外面穿风衣的,绝对是另类。   她目光冷静的越过一道道人影,慢慢聚焦在不远处一对儿男女身上,一晚上拼起的勇气,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一瞬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这道饱含着痛苦与失望的眼神,无端凝起一股冷意,殷承安蹙了蹙眉,像是有所感应一样,朝着一个方向望去,入目就是唐夏那双悲凉绝望的眼神,他心头一颤,居然生出几分心虚,他强迫自己甩开那莫名其妙的情绪,轻轻拍了拍裴苡微的肩膀,温和道,“你先玩,我一会儿过来。”   裴苡微今天穿着一件浅黄色的A字裙,齐眉刘海,长马尾扎在脑后,扮相像个清纯的学生,她一听殷承安这么说,大大的眼睛里露出一些慌张,轻轻拽着他的衣角小声道,“承安,我,我都不认识他们。”   殷承安眼中露出几分怜惜,伸手揉了揉她的刘海“别怕,都是我朋友,你呆一会儿,我很快过来。”   裴苡微点点头,乖乖松了手,在殷承安转身后,目光露出几分深意。   手腕被人抓住,力道大得让她脸色发白,唐夏却抿唇一声不吭,殷承安沉着脸将她拉到僻静的地方,才甩开手,眼神阴沉的盯着她,“谁让你来的?”   悲愤到极致,唐夏反而笑出声来,   “我也想知道谁让我来的,是你吗,殷承安是你吗?被众人嘲笑,侮辱,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我除了爱你这件事,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殷承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从没有见过唐夏这么情绪失控的样子,哪怕当初他当着她的面,跟那些女人眉来眼去,她都能平静地给那些女人一巴掌,潇洒转身,这么无理取闹,倒是头一次。   他拢了拢眉心,冷笑一声,“你赶走苡微这件事,就足够我恨你一辈子。”   唐夏心头大恸,脸上血色褪尽,一颗心也被砸得支离破碎,她望着眼前这个爱了五年的人,眼泪模糊了视线,却强忍着不肯掉落,她极缓的呼了口气,轻声道,“如果我告诉你,当初将你从乌峰山带回来的是我呢?”   “编这样的谎言,你不觉得恶心吗?”   殷承安打断她的话,满脸不屑,“我警告你,要么你现在回去,如果不回去,就别在这儿给我惹出什么事,否则我就算跟爷爷撕破脸,也要跟你离婚!”   唐夏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砸落下来。   - - - 题外话 - - -12号二更,13号照常更新,么么~多多收藏~   ..   ☆、029 你像个野鸡一样,到处炫耀的样子,他知道吗?   ||唐夏觉得自己像得了一场精神自虐,明知道留在这里只会难堪,却迈不开步子离开,他对那个女人的每一分好,就像是一把把尖刀,插进她的心脏,流出的是鲜热的血,冰冷的却是身躯。   殷承安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走到裴苡微跟前,拿起酒杯,低声对她耳语了两句。   裴苡微脸颊红了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美目中,尽是数不清的深情。   唐夏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掐着掌心,用肉/体的疼痛,来转移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太……太太……”   卢彦显然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唐夏,他手里拿着一件貂皮大衣,满脸尴尬。   唐夏回过头,眼眸深沉如水,静静地,没有一丝情绪的看着他,不悲不喜,卢彦脸皮发热,眼中愧疚难当,可望着这双眼睛,他连道歉都说不出口。   唐夏没有跟他说一句话,擦肩离开,卢彦看着她萧瑟的背影,紧了紧手里的大衣,这些年,他比谁都清楚唐夏对殷承安的这份深情,多少男人求之不得却被他弃如敝履,他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殷承安怀里的女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希望到时候殷总明白的时候,不会后悔吧。   那件貂皮大衣,披到了裴苡微的肩头,殷承安仔细的帮她拢了拢,低声道,“都说了,没有那么多讲究,非要穿得这么薄,你现在刚刚入职,以后会有很多像这样的场合,慢慢磨练,不要勉强自己。”   裴苡微垂下眼帘,轻声说,“人总要学着变得坚强,毕竟没有谁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不是吗?”   殷承安心里一疼,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总会有人的。”   裴苡微微不可闻的蹙了下眉,这个表情一闪而过,很快又变得温顺礼貌,她笑了一下,语气轻松道,“你去那边找你的朋友吧,都叫了你好几次了,总跟我呆在一起像什么。”   殷承安看着那边冲他招手的青年,犹豫了一下,问她,“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她笑,“你不是说了,我迟早要适应,没事的。”   等到殷承安离开,她的笑容,才一点点收敛起来,目光直接越过人群,定焦在远处一抹孤寂的人影上,她拿了两杯酒,勾着唇角,缓步走去。   唐夏还在看着池水出神的时候,一双红色尖头高跟鞋突然倒映在池面,往上是一双白皙修长的腿,轻风扫过水面,漾起层层波澜,人影也变得扭曲起来。   “好看吗,承安为我挑的鞋子,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我的尺码。”   温柔的女声,此刻听在耳里,却犹如索命的恶魔,让她窒息。   唐夏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盛装美艳的女子,眼中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你像个野鸡一样,到处炫耀的样子,他知道吗?”   - - - 题外话 - - -还有一更~   ..   ☆、030 因为那些女人要脸,而你,根本就没有脸!   ||裴苡微没想到唐夏嘴里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一时间也怔住了,但很快脸上就带上一丝愠色,目光也沉了沉,冷冷笑道,“那也比你这只家鸡强,承安说,他连碰都不想碰你,三年活寡不好受吧?”   唐夏脸色一白,手指在身侧紧握成拳,心头屈辱难当,面上却愈加平静。   “你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吗?”   “当然不。”   裴苡微笑了笑,将一杯酒放到她跟前,唐夏扫了一眼没有接。   裴苡微毫不在意,将酒杯放到一边,伸手拢了拢外套,“其实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当年提供那么优越的条件,恐怕我现在也不会有机会站在承安面前,还知道他这么爱我,”   她弯起唇角,笑得高傲,“三年,你都没有攻克这个男人,唐夏,我要是你,早就捂着脸滚回家了,你除了那一身家世,你有哪一点比我强呢?”   唐夏没有生气,反而轻嘲地笑了一下,“当初你厚颜无耻捏造事实,后来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的事还记得吗?我当时真以为你是一时糊涂,还因为逼你出国这件事愧疚过,如今看来,都是本性,承安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女人,只有你,我从来不打,你知道为什么吗?”   裴苡微蹙着眉,没说话。   唐夏勾起唇角,语气轻蔑,“因为那些女人要脸,而你,根本就没有脸!”   这话有点儿打脸,裴苡微当即就沉下脸色,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半天才将那股子怒气压下去,她低头贴近唐夏的耳朵,压低声音道,“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工作吗?锐兴!今天卢彦接你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承安办公室里,你不知道他有多热情,弄得我现在腿都发软,家宴的事,他一早就许诺带我来,你不识相,要问,不是摆明了自取其辱,怎么样,被众人耻笑的滋味如何?”   唐夏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退干净,大脑一片空白,真的……真的是他,所有的,难堪的屈辱,都是他赋予她的,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殷承安嘴里的那份恨是有多真切。   她失魂落魄的后退一步,周围鼎沸的人声,似乎都变成了声声嘲笑,笑她的不自量力,笑她的自作多情。   裴苡微瞅准机会,装模作样的轻轻拉了她一下,唐夏像是触电一般打开她的手,裴苡微原本借着这个力道到在地,谁知两人离泳池太近,她一跌才发现,人要掉到泳池里了,冬天掉进水里的滋味她可一点儿不想尝试,慌乱中伸手抓住唐夏的衣摆,唐夏完完全全没有防备,被她带进了水里。   “噗通——”   两声,溅起大片水花,岸上人群尖叫起来,殷承安侧目望去,瞥见池中的人,眼神一变,一把扯下外套,就跳了进去……   - - - 题外话 - - -留言啊,姑娘们,喜不喜欢让俺听听(撒娇状)   ..   ☆、031 他蹙了蹙眉,踮起她的下巴,低头贴了上去! || 裴苡微穿着貂皮大衣,衣服遇水,就变得沉甸甸的,游起来相当费力,所以在她掉进水里的瞬间就死死抓住了唐夏,拍打着水面,断断续续叫喊道,“救,救命……”   唐夏被她压得浮不出水面,池水太冷,她进去的瞬间,小腿就痉挛起来,整条腿动弹不得,裴苡微压在她身上的力道,此刻无异于谋杀。   “噗通——”   她听见有人跳入水中,水光中一道人影慢慢游来,她认出来那个身影是殷承安,求生的意识,让她朝那道身影伸出了手,满目的期待与渴望,然而那只手却从她头顶穿过,拉住了另一个人的手。   身上力道骤然一轻,唐夏慢慢的朝着池底滑去。   一滴眼泪,从眼角跌落,慢慢的溶入水中,消失不见,她闭上眼睛,心如死灰,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明白,三年婚姻,除了那一纸婚书,一片空白。   如果当初她没有在殷旭家里见过他,那该多好,不爱,就不会伤害,可惜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她的意识越来越淡,死亡在慢慢逼近……   突然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用力将她拉到怀里,接着唇上一软,一股清新的夹杂着淡淡烟草味的空气漫入口中,唐夏本能的抱住了他的肩膀,吸允着他嘴里的空气。   男人眼神暗了暗,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待她松开,才慢慢拖着她往水面游去。   “哗啦——”   殷承安奋力将裴苡微拖出水面,岸上人忙帮着,将人拖上来,殷承安来不及擦干水渍,就半跪着拖着她的头,着急问道,“苡微,你怎么样?”   裴苡微呛了口水,咳得一张脸绯红,她哭着抱着殷承安,嘴唇直打哆嗦,“承安,承安……”   殷承安松了口气,旁边“哗啦”又是一阵水声,他扭头正瞧见一个陌生的男子,从水里爬出来,他的怀里抱着,正是刚刚被他恶言相向的唐夏。   他心口一窒,几乎本能的就要起身去将唐夏揪出来,裴苡微却死死地按住了他的手,白着脸颤抖道,“承安,你别怪唐夏,是我,是我自己……”   郎情妾意的一幕,没有多少人关注,人们更在意的是这个刚刚从水中爬出的男子,即便沈家还没宣布,但小道消息已经在商界传开了,这位可不就是即将接任沈家的私生子沈濯云吗?   沈濯云表情冷硬,他缓缓将唐夏放到地上,低头贴着她的胸口听了听,然后双手交叠在她胸口用力按压,唐夏咳出一口水,依旧昏迷,他蹙了蹙眉,踮起她的下巴,低头贴了上去。   殷承安一瞬间捏紧了拳头,双眼赤红,牙关死死地咬着,只有这样,才能忍住不冲上去,他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狂烈叫嚣着,分开!分开!分开! ..   ☆、032 你自己没有长腿吗?还要人抱着?   ||“咳——咳咳——”   唐夏呛了一口气,慢慢恢复了意识,她一抬眸,就见一双漆黑的眼眸,淡淡的望着她,唇上柔韧的触感,让她瞬间瞪大眼眸,手指抵在他胸口,就想将人推开,但一动,才发现浑身僵冷,没有力气。   男人垂下眼帘,慢慢松开她,直起身,扭头对身边人淡淡道,“毛毯。”   唐夏这才看清男人的整张脸,眼中露出惊愕,居然是他!   “早就准备好了。”   旁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有点儿耳熟,唐夏一抬头,又是一愣,这不就是刚刚带她进来的男子,他们认识?难道……   她脑中思绪翻飞,一张毛毯已经裹到了她的肩头,各种疑问哽在喉头,最终她轻声说了句“谢谢”,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了她一命,做不了假。   她的眼神扫过不远处相拥的男女,眼底一片暗沉,在男子起身前,她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沈濯云动作一顿,低头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   唐夏咬了咬唇,声音沙哑的哀求,“请带我离开。”   沈濯云眼底暗潮涌动,就在唐夏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一手握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唐夏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殷承安瞧见这个动作,胸口郁结的一团怒火,猛地窜到顶端,他松开裴苡微,猛地起身拦到沈濯云身前,赤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唐夏,语气暴虐道,“你自己没有长腿吗?还要人抱着?滚下来!”   唐夏瞳孔一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外人眼里,殷承安一直都是谦逊有礼的有为青年,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所有的暴虐,狠毒全都给了她一个人,曾经的她天真的以为他只会在在意的人面前表现真性情,现在她终于明白,那是真的厌恶跟憎恨,否则决不会在这种场合说这种令她难堪的话。   哀莫大于心死,唐夏死灰一般看着他,苍白着一张脸,轻轻翕动着嘴唇,“是不是我刚刚淹死在里面,才能解你心头之恨?”   殷承安一怔,心脏密密麻麻疼了起来,唐夏那双绝望的眼睛,像一柄刀刃刻在他了他的心里,一瞬间,他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濯云,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寿宴都要开始了,你这不是让人笑话吗?就算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最基本的礼仪也该有吧。”   横空一道女声,打断了这里的僵持,唐夏抬眼,就见一个穿着明紫色旗袍,披着貂绒皮草的中年女人念念叨叨朝这儿走来,唐夏认识这个女人,沈家长女沈绮云。   她话里一片关心,但是这种话当着外人面,就有几分别的意味了,唐夏下意识的看向男子,他的表情滴水不漏,似乎对沈绮云刻意的抹黑没有一点儿动容,而是扭头对时宴道,“让人送套衣服到我房间。”   - - - 题外话 - - -喜欢记得收藏~   ..   ☆、033 私生子而已,配得上三少这个称谓吗? || 整整三年,唐夏都活在那个名为殷承安的阴影下,她以为这一生,她都要像一颗喜阴的植物依附着他而活,一旦离开,哪怕是极弱的阳光,都会让她灰飞烟灭。   但是现在,她居然在殷承安的目光下,面不改色的跟着另一个男人离开,原来心痛到麻木,就能百毒不侵了。   男人宽厚温热的怀抱,无端让人产生依赖,浸了水的身体,凉风一吹,冷得厉害,唐夏下意识的往他怀里缩了缩,沈濯云垂眸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手臂却将她往怀里紧了紧,迎着众人或是嘲讽,或是羡艳的目光,面不改色的离开。   沈绮云恨恨的瞪着那道影子,脸上青白难看,刚刚还寂静的现场也猛地炸开了锅。   “我说什么来着,就是沈家三少!”   “私生子而已,配得上三少这个称谓吗?”   “私生子?别人家的私生子或许配不上,但是沈家,哼哼,你看看沈家这一帮老弱妇残,没个男人撑着,能走下去吗?不然你以为这位三少爷驱逐在外二十年,怎么突然之间感召回国,还不是因为——”   这人压低声音,冲着旁边人眼色示意:沈家后继无人了。   众人心照不宣,豪门贵胄,对子嗣非常看重,更何况是像沈家这样家大业大的家族,沈老爷子两腿一蹬,要真把这家业交给了女儿儿媳,恐怕不到五年,就得换姓,一手打拼下来的江山,谁舍得?   “沈三少怀里那位不是——”   有人悄悄朝着殷承安指了指,意味不明道,“圈里的模范妻子,想不到也……呵呵。”   “模不模范都是给外人听的,私底下还不是各玩各?”   “其实我挺能理解这位唐小姐的,唐氏都要崩盘了,殷家按兵不动,我要是她,肯定也早早为自己谋出路。”   ……   殷承安脸色极难看,他盯着那个人影已经消失的方向,恨不得将那里瞪出两个洞来,刚刚那一幕跟众人的蜚语,此刻都在嘲讽着他的狼狈,他心绪暴躁混乱,甚至理不清自己是因为唐夏让他丢人,还是因为那个抱着唐夏的男人……   “承安。”裴苡微的声音,将他从边缘拉了回来,他扭头看着浑身湿漉可怜的女孩儿,深吸一口气,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扭头对沈绮云道,“沈女士,能不能帮我们安排一个房间,我想带我的女伴去换一下衣服。”   *   别墅内部,犹如英式宫殿,每一层都环绕着客厅,层层叠加,客厅北面螺旋形楼梯,雕栏玉砌,灿金色的扶手彰显奢华,难怪父亲不喜和沈家交往,她父亲一生简朴,大哥那件事,简直就是打脸,唐夏眼神暗了暗,抬眼悄悄瞥了一眼男子,嘴唇动了动,轻声说,   “你把我的猫弄哪儿了?”   - - - 题外话 - - -还有一更~ ..   ☆、034 他甚至想拿毛线球逗逗眼前这只人形猫! || 沈濯云扫了一眼怀里的女人,没说话,踢开二楼左边的一个房间,将她丢到了床上。   唐夏裹了裹身上的毛毯,坐起身,瞪着眼道,“我认得你,那天在宠物医院——就是你,我的猫呢?”   “啪——”   衣柜被关上,沈濯云随手将一条新毛巾丢在她脑袋上,唐夏眼前一黑,红着脸,将毛巾拽下来,气恼他打发小孩子一样的动作。   沈濯云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随手将衬衫解开两颗扣子,拿着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浴室走去。   就在浴室门被关上的瞬间,唐夏一把抵住了门框,抬着头,瞪圆眼睛望着他,男子双眸乌黑明亮,发丝上的水珠顺着脸颊划过喉结,在肌理分明的胸膛上落下弯弯曲曲的水痕,唐夏顿时怂了,别过眼暗自吞了吞口水,随即又暗骂自己花痴。   沈濯云眯着眸子打量着她,今晚救她纯属意外,这女人掉下去的时候,他恰巧跟时宴站在对岸,亲眼目睹了那两个女人之间发生争执,坠入泳池的全过程。   当时时宴还打趣,“你猜她老公会先救谁?”   这种无聊的问题,他当然不会去猜,时宴反而看得起劲儿,就在殷承安带着另一个人女人划出水面的时候,时宴这个缺德的居然一脚将他踹了下去,没有人知道英勇救人的沈先生,内心实际上是暴躁的!   忍了一晚的情绪,这会儿在看见这双湿漉漉的圆眼时,突然消散了大半儿,他突然发现,这女人生气的样子居然有点儿像毛团,傻乎乎的,挺可爱,如果不是极力控制着,他甚至想拿毛线球逗逗眼前这只人形猫。   他略略收回目光,淡淡道,“怎么,想一起洗?”   唐夏倏地松开手,恼恨的抬起头,“啪——”直接关上的门差点儿撞歪她的鼻子,她瞪着眼睛盯着门,几秒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幼稚,蔫蔫儿的走到一边擦拭头发。   “笃笃——”   房门这时候敲响,唐夏看了一眼浴室,犹豫的走过去开了门。   “唐小姐,”时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快速的房间扫视了一圈,露出一丝失望,随即勾唇道,“我帮你准备的衣服。”   他的眼神看得唐夏有些不自在,接过来,道了声谢,就要关门,时宴卡在门口,笑眯眯道,“有些事,男人都是无师自通的,虽然技巧有些欠缺,但只要稍加引导,感觉绝对不会差。”   唐夏听得云里雾里,正要问两句,浴室门突然拉开,沈濯云围着一条浴巾,黑着脸盯着时宴,薄唇一掀,冷硬的吐出一个字,“滚!”   唐夏吓了一跳,时宴却笑得更欢,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道,“记住我说的话。”   话音一落,一条毛巾就飞了过来。   - - - 题外话 - - -沈先生是猫控…… ..   ☆、035 不知廉耻!   ||毛巾自然是打到了门板上,时宴已经麻利的闪了。   湿着身体谈判,实在是不雅观,唐夏红着脸抱着衣服去了浴室,等她换上之后,才发现这衣服实在是有点儿太……暴露了!   她身高一六八,比起裴苡微一六零的身高,实在算不上小鸟依人,但是这样的身材却很撑衣服,比如现在,她肤色偏白,上围傲人,这件酒红色深v露背裙,穿在她身上就显得非常的性感大气,但唐夏却有点儿不自在,总觉得四下跑风一样,哪儿哪儿都是凉的,但是她原本的衣服已经湿透不能穿了,总不能矫情的再让人家给拿一套吧,纠结了一会儿,索性就这样出去了。   沈濯云正在背对着她打领结,镜子里瞧见浴室出来的女人,手指一顿,眼神微微闪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的继续动作。   唐夏搓了一下小臂,伸手将头发拨到耳后,走到男人身后,扭捏道,“今天,谢谢你。”   沈濯云转过身淡淡的看着她,他目光深沉如水,这是独属于上位者多年历练的眼神,哪怕你离他这么近,也猜不透他的想法,甚至被这双眼睛透出的锐利,削割的无所遁形。   唐夏避开与他直视,组织好语言,说,“但是那只猫对我非常重要,我去医院问了,医生说那天是你把猫带走的,功过相抵,我就不再计较这件事,希望你能把那只猫还给我。”   “功过相抵?”沈濯云眯起眸子,牙缝里咀嚼出四个字,眼神也深沉了几分,他审视着在他面前扬言的女人,良久,淡淡道,“你的命只值一只猫?”   说完越过她,将床上的西装拿了起来,一边穿一边往外走。   唐夏羞恼的跟上去,“这不是重点,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你不能仗着这个,就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这在法律上就是侵占他人财产!犯法的!”   男人看都没看她,冷漠的扔下一句话,“你去告啊。”话落,就拧开了门。   简直油盐不进!   唐夏咬了咬牙,跑上去揪住他的胳膊,豁出去一般,大声道,“你别忘了,你那天在医院强吻我的事,违背妇女意志强行与之发生亲密关系,就是猥——”   “亵”字在口中转了一圈,被咽回了肚子里,唐夏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殷承安跟裴苡微此刻正在门口,那样子显然是路过。   她刚刚的话,他们应该是全部听到了,殷承安的脸色非常阴沉,裴苡微则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甚至有意无意往殷承安怀里缩了缩,殷承安愣了一下,随即将她揽入怀中,毫无忌惮看着唐夏,瞥见她那身性感的装扮,唇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漠的吐出四个字,“不知廉耻!”   - - - 题外话 - - -稍后二更~   ..   ☆、036 人高马大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体弱多病吧! || 唐夏的手指慢慢收紧,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轻易被他的一句话伤的体无完肤,原来被人侵犯,在他眼里就是她的不知廉耻,她很想问问,那裴苡微明知道他们结婚,却还跟他掰扯不清,她算什么?yin贱吗?恐怕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她用力的抿着唇,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泄露软弱,她握在男人胳膊上的手慢慢穿过他的手臂,挽住,紧绷着呼吸,轻声说,“我答应你的邀请了。”   殷承安瞳孔缩了缩,握在裴苡微腰上的手突然收紧,疼得她差点叫出声,同时也让她提高了警惕。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目光淡淡的扫过殷承安,在裴苡微身上定了定,略略收回,粗粝的大掌,轻轻在她手背上压了压,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唐夏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不必让她那么狼狈。   殷承安冷笑一声,牵着裴苡微大步离开。   唐夏一下子像是被抽走了力气,整个人有些瘫软的靠在门上,不在乎,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她有些想哭,眼泪却掉不下来。   沈濯云看了她一眼,扭头朝楼下走去,唐夏失神几秒之后,一跃而起,追了上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猫必须要回来!   户外,沈老爷子的寿宴已经正式开始了,不知道进行到哪个环节,反正唐夏追着沈濯云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包括殷承安。   “濯云,还不过来,都在等你呢。”   沈绮云招着手,笑容有些夸大的扭曲,沈濯云的视线掠过她,泳池边的高台上,沈老爷子沈峥嵘正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他旁边一左一右,分别站着简慧美和乔南,简慧美是他已逝大哥的遗孀,乔南是沈峥嵘的私人医生,乔瑜津的父亲。   他脚步顿了一下,抿紧唇,须臾,才朝着台上走去。   唐夏愣在原地,此刻已经不需要多少解释,她已经完完全全确定了男子的身份。   不远处的殷承安看见她这幅表情,目光骤然沉了沉。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敝人的寿宴,今天借个这个机会,我也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沈峥嵘气色不是很好,说了两句,脸色就有点儿发白,他朝着沈濯云找找手,后者上前两步,站在他身侧。“这位是我的小儿子,名唤濯云,濯云自小身体不好,之前一直在洛杉矶养病,我年事已高,沈氏的事很多都力不从心,无奈就将犬子召回国,以后就由他暂任沈氏的运营总监,希望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指点他。”   唐夏嘴角抽dong,人高马大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体弱多病吧,人果然是越老说话越不脸红。   - - - 题外话 - - -二更,更新这么给力,为什么你们都不收藏,不开森~~~~~(_)~~~~ ..   ☆、037 抱歉,这是我的舞伴!   ||沈峥嵘的这番话,几乎已经奠定了沈濯云继承人的身份,如果是一般人,恐怕这会儿都要上前激昂的发表一番言论,然而他只是朝台下颔了颔首,就安静的站在一边,荣辱不惊。   台下掌声稀稀拉拉,对于这位半路杀进来的沈先生,人们哪怕心里不屑他的出身,面上也要给足沈家面子,更说不定已经有不少人正盘算着将自家适龄的女孩儿介绍给这位沈先生,好谋求沈氏的荫庇。   沈绮云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她轻轻推了一下简慧美,递给她一个眼神,简慧美抬了抬眼皮,奇怪道,“大姐,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沈绮云瞪大了眼,没想到简慧美会突然变卦,这一双双的眼睛盯着,弄得她有点儿下不来台,她悄悄看了一眼沈峥嵘,后者的脸色果然不太好看,她只好赔笑道,“爸,濯云毕竟刚回国,对沈氏可能还不了解,我是觉得——”   “阿嚏——”   唐夏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众人“唰”得一下扭过头,唐夏揉着鼻子的手顿住,耳朵根儿泛红,太丢人了。   当众被打断话,沈绮云差点儿黑了脸,尤其在看见始作俑者后,积蓄一晚上的怒气已经频临顶点了。   “行了!”   沈峥嵘皱着眉不耐烦的打断她,扭头对简慧美和沈濯云说了两句,脸上渐露疲态,随后就被乔南推着走了。   简慧美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美妇,跟沈绮云相比,她反倒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识大体知进退,目送老爷子离开后,她对着沈濯云笑了笑,既不亲密也不生分。   “这次宴会,爸爸费了不少功夫,来的都是跟沈家有关系往来的世家,适龄千金也不少,爸爸的意思,你们都是年轻人,能聊得话题应该会比较多。”   这番话的意思并不隐晦,沈濯云也毫不意外,沈峥嵘既然能找他回来继承沈氏,势必会找到制衡他的手段,联姻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制衡点。   沈濯云扫了她一眼,黑眸流转,看不出情绪,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就离开了。   简慧美蹙了蹙眉,哪怕这个人比他小近十岁,她却一点看不懂。   唐夏见沈濯云从台上下来,连忙穿过人群跟了上去。   “时律师已经走了。”   侍者瞧着沈濯云冷硬的表情,说得有些小心翼翼。   “走了?”   沈濯云脸色更黑了,这种无处撒气的感觉实在让人暴躁,他掉过头,正打算离开,身后突然有一个温婉的声音,询问道,“沈先生,可以请我跳支舞吗?”   说话的是张家千金张灵,张小姐是留过洋,相比较大家闺秀的矜持,她反倒要大胆开放很多,这样的邀请对于一个男士来说,是非常给面子的,张小姐也自信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她。   沈濯云看了她一眼,还没开口,身后突然有人挽住了他的手。   “抱歉,这是我的舞伴。”   - - - 题外话 - - -稍后二更   ..   ☆、038 像你这种,倒贴我都不要!   ||“抱歉,这是我的舞伴。”   熟悉的声音让沈濯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扭头,就见唐夏站在他身旁,微微仰着下巴,高傲的像只宣布自己所属的猫。   张小姐脸上的笑僵了一秒,随即淡笑道,“是我先提出邀请的,殷太太!”   “殷太太”三个字,她故意加重语气,唐夏就像没听出来她的意思一样,扭头看着沈濯云,“你今天邀请我来,不是让我做你的舞伴吗?”   她眼睛很亮,里面含着淡淡的哀求,沈先生脑子里又冒出毛团可怜巴巴在他脚边围着讨食的场景,没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唐夏瞳孔猛地放大,接着就红了脸,原本因为着凉有些晕乎的脑子,这会儿彻底成了浆糊,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男人,居然会对她做出这种亲密的动作,就算是为了配合她,也太入戏了吧。   张小姐表情极难看,连句客套的话也没说,踩着高跟鞋走了。   沈先生盯着面前脸红成虾子的女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淡定的收了手指。   唐夏红着脸,自动将他们之间刚刚亲密的行为过滤掉,义正言辞道,“沈先生,你要怎么样才会把那只猫还给我,我愿意支付你酬劳,当然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物也不会看在眼里,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它还给我呢,沈老向来以德服人,以理服人,我相信他挑选的继承人,人品应该也不会差——”   唐夏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的下巴突然被沈先生捏到了指尖,他表情晦暗,一双眼睛像是最深处的海水,深冷如冰。   “你想说什么?”他勾起唇角,笑容嘲讽,“或者,你想做什么?先是追尾,后是在警局带走我的猫,现在又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在这里纠缠不清,难道真如谣言所说,唐氏已经黔驴技穷,要靠这种手段上位吗?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跟你上/床的!”   唐夏被这一番话劈得外焦里嫩,上下一联系,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瞬间也是气红了脸,她挥开他的手,因为用力过猛甚至打出了响声,“啪”得一下,非常刺耳。   沈濯云面色沉了沉,盯着她没说话。   唐夏在下巴上他碰过的地方用力擦了擦,冷笑道,“沈先生,你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点,我就算靠手段上位,也会找个懂情识趣的,像你这种,倒贴我都不要!六十三万,明天我就打到你卡上,还有,你既然早就找到了猫,就别在微博上骚扰/我,这种行为真的很幼稚!”   一晚上又是落水又是被殷承安刺激,现在还要受这种莫名其妙的罪名,真是够了!她一口气说完,扭头就打算走,谁想眼前一黑,人就往前栽去,隐约觉得有人抱住了她,接着就没了意识……   - - - 题外话 - - -沈先生心乱了,所以口不择言,养了一辈子猫,最后找伴儿再找只猫,好悲哀~~~~(_)~~~~   ..   ☆、039 我们的婚姻不是被她破坏的,因为它本身就是残缺不全的!   ||唐夏是在医院病床上醒来的,一睁眼,就发现胳膊上扎着针,周围的消毒水儿味,浓得能把人熏醒,她按着床板想坐起身,刚一动,发现床边居然趴着一个人。   她心头一跳,视线缓慢下移,殷承安清俊儒雅的五官沐浴在冬日暖阳中,表情祥和而安宁,一瞬间,唐夏觉得时光好像回到五年前的那个下午,她去殷旭的办公室交作品,一推门就瞧见阳台上沐浴在阳光下浅浅而眠的青年……   也许是她注视的目光太热切,殷承安突然睁开了眼,唐夏惊慌的别开眼,努力做出平静地样子。   殷承安扫了她一眼,眼神从迷茫倒清明,再到阴沉。   “你跟沈濯云什么关系?你怎么会认识他?”   他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倒是把唐夏问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沈濯云是谁,她抬眼看着他,平静道,“你会关心吗?”   殷承安眼神又是一沉,他忍着怒气道,“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殷太太!昨天你的举动已经让我成为商业圈的笑柄,唐夏,你可真给我长脸!”   唐夏就算是铁打的心,这回儿也被戳成窟窿了,悲到极致,她反而笑出声,“是啊,若非我让你丢脸,高高在上的殷大总裁又怎么会吝啬看我一眼?”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哪儿,殷承安听起来不舒服极了,他冷着脸,沉声道,“你嫉恨不过,推苡微落水,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在爷爷那儿乱嚼什么舌根?”   唐夏怔住动作,“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是我推她下水?”   “装什么装?”殷承安冷笑,“苡微善良,不让我追究,暂且揭过,可是爷爷向来不插手公司的事,但今天他突然打电-话让我辞退苡微,难道不是你说的?这种事情,你向来得心应手不是吗?”   唐夏真是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否则真会被这个混蛋给气死,她捂着额头深吸了一口气,灵魂深处蔓延出一股无力,她机械的说道,“我难道不能这么说,她不要脸来破坏我的婚姻,难道我就该坐以待毙?我没再让她滚出国,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殷承安脸都黑了,唐夏要是个男的,恐怕这会儿他已经揍过去了,他啐了一口,冷笑道,“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们的婚姻不是被她破坏的,因为它本身就是残缺不全的!”   因为它本身就是残缺不全的!   殷承安走后很久,唐夏脑子里都在回荡这句话,不用殷承安提醒,这三年她比谁都清楚,可既然清楚,为什么不干脆放手离婚呢,这个问题,她也无数次的问过自己,答案是否定的,如果离了婚,跟殷承安从此陌路,那么她这三年的付出又算什么,一片空白吗?她不甘心。   ..   ☆、040 她就像装了GPS定位器一样,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唐夏没来得及伤春悲秋,电手机就响了。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接过电-话,口吻平静道,“喂,哪位?”   “小夏,是我。”   唐夏一怔,放柔了语气,“爷爷,你怎么跟我打电-话了,身体还好吗?”   “好,挺好的。”殷旭的声音还算硬朗,试探道“承安没去找你吧?”   唐夏想到老爷子的良苦用心,垂眸否认,“没有,怎么了?”   “没事,”老爷子打圆场,“过两天我要出院了,你那天有空的话,能来接我吗?”   唐夏笑笑,“您这说得什么话,我当然会去接,具体什么时候。”   “后天下午,你跟承安一块儿来吧,东西有点儿多,让他帮着点。”   唐夏手指一顿,许久才说了一个“好”。   话是这么应承,但唐夏一时半会儿根本不想跟殷承安见面,所以这么拖着拖着,拖到老爷子出院的当天,殷承安突然给她打电-话,说让她直接去医院。   唐夏松了口气,心中淡淡的怅然。   唐夏到得早,她不喜欢迟到,康复中心这边儿一直人满为患,她就站到外面等着,足足等了有半个小时,才在人群里看见殷承安。   他今天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黑压压的人群里其实并不出彩,只是唐夏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殷承安一出现,她就像装了GPS定位器一样,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思考间,殷承安已经走到了她跟前,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沉声道,“进去吧。”   唐夏在原地顿了几秒,慢慢跟上他的步子,一前一后,没有任何的交流。   进了康复中心,才发大厅都是人,电梯被堵得水泄不通,嘈杂的人群里传来男人嘶吼的声音。   “放屁!老子好好的媳妇儿送到你们医院,上午还跟我说话,下午人就没了,今儿你们不给个说法,谁也别想从这儿过去!”   男子胡子拉碴,红着一双眼挡在电梯口,手里还握着一把水果刀。   唐夏蹙了蹙眉,扭头对殷承安道,“走楼梯吧。”   殷承安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人小声道,“楼梯正在改修,不能过。”   殷承安抿着唇没说话,医生跟护士企图说明情况,但是男子情绪激动,根本听不进去。   唐夏拿出手机,正打算报警的时候,殷承安突然朝那男子走去。   “多少钱?”   他问,声音冰冷。   “什么?”男子没反应过来。   殷承安目露嘲讽,“你想要多少钱?人已经死了,你来这里闹,无非是想让医院赔几个钱,直接说个数吧。”   男子脸色一变,恼羞成怒,大骂道,“放你妈的屁!”与此同时挥刀砍向殷承安,唐夏扭过头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心都要跳出来了,想也不想,就挡到殷承安身前。   - - - 题外话 - - -一更,稍后二更~   ..   ☆、041 你这个蠢女人!   ||唐夏只觉得胳膊一疼,下一秒天旋地转,就被一双手抱进怀里,她感觉胳膊好像被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闻到了血腥味,却不敢伸手去碰。   男子大约是没想到伤人,眼见刀子沾了血,也愣到了当场,殷承安看着唐夏羽绒服上浸出的血液,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他一脚将男子踹翻倒地,弯腰将唐夏打横抱起,声音带着惊慌,大声吼道,“医生呢,医生呢!”   唐夏缓了缓神,觉得这个样子有些尴尬,就推着他,低声道,“放我下来,我没——”   “闭嘴!”   殷承安这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甚至有些发颤,“谁他妈让你过来的,多事!我会让他伤到我吗?你这个蠢女人!”   唐夏顿住动作,抬头望向他。   殷承安脸色发白,仿佛这一刀是捅在他身上一样,而她就是那个捅刀子的人,因为他看着她的眼神有几分咬牙切齿。   唐夏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放下吧,一会儿我给爷爷打电-话,说我有事不能来,你不用为难。”   殷承安的脸色更难看了,但此时医生已经过来了,他紧绷着下颌,没有再说话。   穿得厚,伤口并不深,但也缝了三针,唐夏看着胳膊上丑丑的蜈蚣,轻轻蹙了蹙眉。   殷承安顿了一下,抬头问医生,“会落疤吗?”   “缝合的伤口,一般都会落疤,如果觉得不雅观,等伤口愈合,可以去整形医院祛疤。”   医生走后,唐夏慢慢将胳膊放下来,抬头看了眼殷承安,说道,“你去接爷爷吧,这么久不来,他该着急了,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   殷承安蹙眉“你的车呢?”   “保养去了。”唐夏撒了谎,追尾后,她的车子已经在车库放置了一个月了,因为不在意,哪怕他在旁边经过,也不会认得出。   殷承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在这儿等我。”   他让等,唐夏就等,从下午等到晚上,医院医生都换班了,他也没来。   唐夏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拿着医生开的药,离开医院,回了公寓。   夜里十点多,唐夏正要睡觉的时候,突然听见公寓的门被大力推开,接着就听见有人匆匆上了楼,还没等她跳下床,门就被被推开了。   殷承安喘着气站在那儿,脸色很不好看。   “不是让你等我吗?”   唐夏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淡淡道“我以为你忘了,反正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殷承安被她噎得说不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过来站到她床头,抿着唇语气别扭“你胳膊换药了没?”   “换了。”其实没有换,但是唐夏不想跟他说话,因为他身上扑面而来的带着化学品味的百合香,让她恶心,那是裴苡微身上的味道。   - - - 题外话 - - -进度是不是有点慢,我想修一下文,大家给点意见   ..   ☆、042 既然早晚都要离婚,何必生个累赘惹人烦!   ||殷承安愣在原地,似乎没想到唐夏会这么说,脸色有些冷,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扭头去了浴室,关门的时候几乎是甩上的,动静很大。   唐夏裹了裹被子,闭上眼睛,心里有点儿复杂,如果是以前,她真的会以为殷承安是在意关心她的,但是被嘲弄过太多次,她已经怕了。   十几分钟后,殷承安穿着浴袍出来,随意擦了下头发,就上了床。   唐夏习惯性的往床边挪了挪,离他空有一段距离。   殷承安手指一顿,脸色极难看,他挥开毛巾,大力掀开唐夏的被子,躺倒被窝。   唐夏顿了顿,伸手关了灯,房间里一片黑暗,只能隐隐听见别此的呼吸,此起彼伏。   殷承安心里觉得闷得慌,无论是唐夏替他挡刀,还是今晚冷淡的态度,都让他觉得心头扎了根刺,不疼,却难受的厉害。   他扭过身看着她的轮廓,过了好久,脱口而出,“爷爷想让我们快点儿生个孩子。”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他其实不是想说这个。   唐夏背影一僵,沉默了很久,轻声说,“医生的话,你应该也知道了吧,爷爷最多不到一年时间了,就算我们这时候要了孩子有什么用,等到孩子出生了,我们应该也离婚了吧,孩子谁抚养?既然不能让它在爱的环境中长大,就不要自私的给它生命。”   殷承安脸色一沉,“嚯”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即便没有开灯,唐夏也能感受到扎在身上的两道视线,像针一样刺着她。   “你知道就好,既然早晚都要离婚,何必生个累赘惹人烦!”   说完跳下床,暴躁的拿走衣服,甩门离开,唐夏听见楼下一阵躁动,随着“砰”的一声响,恢复平静。   唐夏扯了扯唇角,暗叹,你可真是作,明明希望他留下,却非得把人气跑。   因为伤口的问题,唐夏请了两天假,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唐诺的电-话,这是他哥哥失踪三个月后,第一次联系她,他不肯回来,唐夏在外面茶楼约见。   唐夏到得早,这么久不见,她非常想知道她哥哥现在的情况。   “唐小姐?”刚坐下,就听见有人喊她,唐夏扭头,却见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她怔了一怔,“王阿姨,你怎么在这儿?”   王曼,她大学时候的宿管,也是裴苡微的小姨,她虽然对裴苡微没什么好感,但是王曼这个人却是不错的,大学那会儿,因着她跟裴苡微一个宿舍,王曼对她很是照顾,她为了给殷承安过生日,半夜一点回来,都是王曼给她开的门,她性子柔顺,唐夏那会儿又会撒娇,因着王曼开得特权,躲过了不少查寝。   她视线下移,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微微愣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孩子的眉眼有几分眼熟……   - - - 题外话 - - -稍后二更~   ..   ☆、043 如果你回来就是为了钱,我宁愿你不回来!   ||王曼穿了一件黑色的棉衣,两年不见,她鬓角的头发已经白了很多,她将孩子往怀里搂了搂。   “见了一个朋友,正打算走呢,丁丁非要吃这里的点心,就多呆了一会儿,你呢,这两年都没怎么见你,过得还好吗。”   王曼并不清楚唐夏跟裴苡微之间的过节,但是知道裴苡微出国念书是唐夏让出的名额,所以心里对唐夏是感激的。   “挺好,”唐夏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疑惑道,“这是……”   “我亲戚家的小孩儿,托我照顾几天。”王曼低下眼眸,没有看她,话说得有些含糊,裴苡微是外省的,唐夏从未听过他们这边有亲人,不过她并不喜欢深刨别人的**,就像她自己习惯掩饰那段并不幸福的婚姻一样。   “婆婆,要妈妈。”   小家伙认生,见着唐夏一个劲儿的往王曼怀里缩,王曼尴尬的笑了笑,起身道,“这孩子内向,你别介意啊。”   唐夏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突然瞧见唐诺,她心头一颤,没等她走近就叫出声,“哥!”   王曼很有眼色,她抱起孩子告别,“那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唐夏稳了稳情绪,朝她点了点头。   唐诺戴着墨镜,身穿一件深灰色的大衣,很单薄,牛仔裤掉成了蓝白色,下巴还冒出了些胡渣,看上去非常落魄,唐夏既心疼又愤怒,等他走近就骂道,“你去哪儿了,这么久连个电-话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跟爸有多担心!”   唐诺摘了墨镜,拿起她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抬头望向唐夏,“你有没有钱?先给我一百万。”   唐夏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哥,你到底有没有看新闻,你知道唐氏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我上哪儿给你弄钱?”   “没有一百万,五十万也行。”   “一万也没有!”唐夏赌气,“如果你回来就是为了钱,我宁愿你不回来!”   唐诺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看着唐夏,谷欠言又止,最后沉声道,“是我对不起你跟爸,但是我现在不能回去,也许以后也不能回来。”   唐夏一听就慌了,她抓着唐诺的手,着急道,“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问了,”唐诺戴上墨镜,“知道的越少,对你们越好。”说着就要走。   唐夏大步上前挡在他面前,眼泪都要出来了,“哥,你别吓我,我说的都是气话,我马上回去给你筹钱,你住在哪儿,吃得好不好,会不会冷……”她的声音都哽咽了。   唐诺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声音沙哑,“傻丫头,我没事,你照顾好爸,一百万全都兑成现金,我会联系你。”   唐诺说完,推开她就走了,唐夏追了两步,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一看,居然是“沈先生”。   - - - 题外话 - - -二更,喜欢记得收藏,保证越来越精彩~   ..   ☆、044 他是我前夫!   ||唐夏想也不想直接掐断了,等她追出去的时候,车来车往,已经不见唐诺的踪迹了。   这时候,手机又响起来,唐夏烦躁的接起,语气有些冲,“钱不是已经打给你了,到底什么事?”   那边顿了一下,声音生冷,“你来一趟XX宠物医院,证明那猫不是你的。”唐夏当时寻找毛团的时候,在全市各个宠物医院留了毛团的信息,今天沈濯云带毛团去复查身体,直接被医院给扣住了,否则以他的秉性,在唐夏挂断后,是绝不会打第二次的。   完全命令的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唐夏本来心情不好,这会儿一听,火气更是蹭蹭蹭地往上涨,她眯起眸子,口气平静,“地址发我。”   这边沈濯云拿着手机,眉头深蹙。   *   地址发过去后,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唐夏才赶来。   院长办公室。   唐夏刚被领进来,就瞧见坐在沙发上的沈先生,他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双手支着膝盖,面色冷硬,瞧见她瞳仁深了深,随即目光落到茶几上。   唐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茶几上有一个动作跟他如出一辙的生物——猫!   毛团好像还记得她,瞧见她进来,歪着脑袋冲她叫了两声,跳下茶几,围着她裤腿转圈。   唐夏心头一软,弯腰将它抱了起来,沈濯云目光露出一丝诧异,一闪而逝。   “唐小姐,是这只猫吧,我记得你给我看的照片上,就是这个样子。”   宠物医院的院长是一个姓林的中年女人,为人热情,唐夏对她有印象,她扫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冲着院长感激道,“是的,就是它,我还以为找不到了,没想到……实在太感谢了林院长。”沈濯云猛地看向她,脸色阴沉。   “哪里的话,帮助每一个宝贝找到他们的主人,也是我们的责任,不过,”林院长顿了顿,压低声音说,“这位先生说这猫是他的,而且他认识你,你们之间是不是……”   “他是我前夫!”唐夏说得面不改色,“这猫以前是我俩共同财产,离婚后归我了,”她表情一变,指着沈濯云控诉,“当初是你在外面有了人,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整天纠缠着有意思吗?”   沈先生薄唇紧抿,一双眼睛盯着她,深不见底,很难让人直视,唐夏别开眼,努力将那股心悸压下去。   林院长自己是女人,一听这情况,跟唐夏同仇敌忾,“沈先生,就算要复合,也不是这么个办法,小动物们都很敏感,你让它突然离开亲人,对它的成长肯定是不利的,”说着摸着毛团目露怜惜,“看这小东西都瘦成什么了。”   毛团不明所以的抬起那张大饼脸。   唐夏……   沈濯云……   - - - 题外话 - - -稍后二更~   ..   ☆、045 我一看你俩就特别有夫妻相!   ||“是……挺瘦的。”   唐夏摸着毛团那一身膘,说得心虚。   沈濯云锐利的眼神射向她,起身大步朝她走来,唐夏本能的朝后退了一步,紧绷着神经。   沈先生在她面前站定,视线寸寸掠过她的五官,直视她的双眼,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渗了出来,“前夫?”   他冷笑出声,扭头看向林院长,“猫是我的,我不认识这个女人!”   沈濯云一身贵气,看着也不像会撒谎的人,林院长犹犹豫豫的看向唐夏。   “他要是不认识我,这猫怎么会认识我,林院长,你别听他的。”唐夏面不改色。   好像也有道理,林院长犯难了,问道,“这猫叫什么?”   沈濯云扫了一眼唐夏,嘴唇抿了抿,“毛团。”   毛团一下子抬起脑袋,“喵喵”冲他叫,似乎很高兴沈濯云叫它,四肢划拉着就想跳下来。   唐夏灵机一动,叫了声“帅哥”,毛团突然安分了。   唐夏笑了,一边帮毛团顺毛,一边示威性的瞥了沈濯云一眼。   沈先生深深地看着她,眉头紧锁,忍着情绪,冷声道,“把它给我!”   唐夏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儿,红唇一撅,吐出两个字,“就不!”   沈先生怔了怔,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雪夜那晚,她醉酒强吻他的情景,这双唇上柔软的甜意,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院长……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这两位之间的暧昧,怎么看都有点儿融不进去外人。   林院长咳了一声,笑着道,“你们俩没离婚,是吵架了是吧?”   唐夏嘴角抽dong了一下,暗道,您哪儿看出来的?   “别不好意思,我一看你俩就特别有夫妻相,两口子闹矛盾常有的事,别动不动就说离婚,不禁伤了彼此,对宠物也不好,它们对主人的情绪很敏感,”她一手拿起唐夏的右手,放到沈先生掌心,笑眯眯道,“回去好好过日子吧,争取早日生个孩子,心就收了。”   掌心粗糙灼热的触感,让唐夏心跳斐然,莫名的双颊绯红,几乎是触电一般,就要松开,那只大手突然一捏,就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唐夏抬起头,瞪他,沈濯云神情淡淡,但那只手就像是铁钳子,紧得撬不开一条缝。   林院长见状,立马肯定自己说对了,会心一笑,摸了摸毛团的大脑袋,和蔼道,“快回家吧,小家伙有什么事,欢迎随时来这里。”   “我不——”   “谢谢。”   唐夏的声音被男人低沉有力的嗓音掩盖,她甚至来不及说明情况,就被男人拉出去了。   “你放开我!”他力道很重,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唐夏怀里抱着毛团,没法儿挣扎,只能被他拖着走,“这里都是有监控的,你要是——”   - - - 题外话 - - -二更,喜欢记得加入书架,么么哒~   ..   ☆、046 干些‘前夫’该干的事!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沈先生突然转身,将她抵到了墙上,力道之大,磕得她一阵眼花,毛团也顺势跳下,避免自己被挤成肉饼。   “你要干嘛?”唐夏戒备地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沈先生看着她的眼神锋利尖锐,却又深不可测,唐夏跟着唐泓在商场上浸淫多年,脾性比起当年要圆滑很多,但是这段时间糟心事儿太多,好不容易知道唐诺的下落,却被这家伙打断,她倔脾气上来,就跑到医院演了这么一出,刚刚看见男人拉长个脸,她心里还很酸爽,但这会儿,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怂了。   男人那阴气森森的目光,像是一匹狼在盯着他的猎物,思索从哪儿下嘴一样。   唐夏不由自主想往边儿上缩,男人支起胳膊将她禁锢在墙与自己之间,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冷笑道,“干些‘前夫’该干的事!”   话落,以唇封缄,唐夏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的唇凉而干燥,动作粗鲁又直接,真正属于男人的吻,让唐夏这个没有任何经验的雏,瞬间就缴械投降。   第二次!第二次被这家伙轻薄,唐夏又气又恼,偏偏腿软得使不上力气,就在男人再一次探进来的时候,她张口就咬了下去,血腥味瞬间在彼此口齿间蔓延,男人蹙眉顿了顿,突然弯腰将她扛到了肩上。   “混蛋,放我下来!”   血液倒流至头顶,唐夏剧烈的挣扎起来,沈先生沉了沉脸,伸手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闭嘴!”   唐夏立刻闭上了嘴,一张脸羞得能滴出血来,莽夫!强盗!流/氓!   毛团在原地叫了两声,发现主人不理自己,耳朵颤了颤,颠颠儿的跟了上去。   沈先生将唐夏塞进车,弯腰将毛团提溜起来丢到她怀里,然后上了车,并没有启动。   “放我下车!”   唐夏捏着毛团的肉垫,语气不复刚才的蛮横,反而有点儿委屈,她不傻,沈濯云的身份她得罪不起,而且女人跟男人之间力量悬殊,她不至于去硬碰硬。   沈先生没搭理她,自顾自的从置物箱里拿出一盒烟,抽了一根噙在嘴里。   唐夏咬咬牙,“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就当我刚刚抽风,说的胡话……”   沈先生终于看了她一眼,烟雾缭绕中,那眼神突然就多了几分朦胧,唐夏一怔,快速移开视线,却扫见他手背上的血痕,她记得是刚刚她挣扎的时候划到的,顿时有些愧疚。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OK绷,拉过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贴了上去,沈先生盯着她下垂的眼睫,夹着烟的手勾起她的下巴,漆黑的眼眸望进了她的心底,然后那个吻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   - - - 题外话 - - -稍后二更~   ..   ☆、047 殷太太,是我满足不了你吗?   ||唐夏这时候还很清楚她在做什么,甚至自嘲想,偷/情果然是刺激,难怪殷承安乐此不疲,他在外面扎花惹草,她为什么要守身如玉?可是就在他的手探进她的毛衣时,所有的伪装都坚持不住了。   她仓惶的按住他的手,喘着气说,“不,不可以。”   沈濯云拧起眉,弹掉烟头,突然放倒座椅,欺身而上,捏着她的下巴,蛮横道,“没有不可以!”   他粗鲁的扯开她的衣扣,她甚至听到扣子崩掉的声音,男人眼底的谷欠望深沉的吓人。   唐夏慌了,她用力抱紧衣服,红着眼睛摇头,“不可以,我结婚了……”   沈濯云突然顿住动作,眼神慢慢变得冰冷、阴鸷。   他这样身份的男人,多得是女人投怀送抱,不至于去强迫一个已婚女人,但是她这样直接的拒绝,却中伤了他的颜面,男人都是爱面子的生物。   “滚!”他松开她,坐回驾驶座,看都没看她。   唐夏眼圈一红,捏紧衣服,甩门下车,匆匆跑掉了。   沈先生捏着方向盘,眼底一阵烦躁,怀里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拱来拱去,他伸手抓了抓它脖子下的毛,突然有个冰凉的东西落到掌心,沈先生拿起一看,是一枚婚戒。   *   唐夏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已经将这位沈先生列入她的黑名单,她从小打大都不缺追求者,但是这么被这么粗鲁的对待,还是头一次,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唐诺找她的事,她不打算告诉唐泓,且不说唐氏现在资金紧张,她张不开嘴要,就单单唐诺现在的情况,她也不忍心让她父亲跟着担心,但是这一百万,她自己却拿不出来,思来想去,就只能找殷承安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她还没去找殷承安,殷承安反倒来找她了,她正在吃早餐的时候,被他用一叠报纸甩在了脸上,凌厉的纸,打得她阵阵发疼,接着,就看见落在眼前报纸上的头条,昏暗的车厢内,交缠在一起的男女,照片的角度非常好,男人背对着镜头,她恰好露出半个脸,表情迷醉……   “殷太太,是我满足不了你吗,饥渴成这样?”   他满眼嘲讽,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唐夏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人赃俱获,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呢?只是她一个圈外人士,居然也能有幸被娱媒报道,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抬眼看着他,“比起你,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淫/妇!”殷承安沉着脸,突然提起她的衣领,卡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到墙上,低头咬住她的唇,唐夏有一瞬间的怔愣,这是他第一次碰她,可她心里只有恶心,她忘不了那些曾经不堪入目的画面,这双吻着她的唇,不知道还碰过多少个女人,想到此,恶心感就泛滥起来。   她猛地推开他,干呕起来,殷承安脸色极难看,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她一眼,伸手按了免提。   “承安,你快来医院,丁丁出事了。”   - - - 题外话 - - -反复修改了几遍,所以发晚了,抱歉~   另外,据说周四以后,某人要每天三更,你们有什么想法~O(∩_∩)O~   PS:收藏,留言,咖啡,每天给我点儿动力,我会给你惊喜~   ..   ☆、048 签了字,从此你婚丧嫁娶我绝不插手!   ||殷承安神色变了变,关了免提,拿着手机走到一边,那边又说了什么,唐夏没有听清,只是殷承安的脸色挺难看的,最后说了句,“我马上过去。”就挂了。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阴冷的看着唐夏,“唐夏,你给我记住,只要一天不离婚,你就是我殷承安的妻子,你想动别的心思,可以,离婚协议书我三年前就准备好了,签了字,从此你婚丧嫁娶我绝不插手!”   公寓里,已没了殷承安的影子,但是那番话却像惊雷一般,在她脑子里炸开了。   他终于,终于说了离婚。   整整三年,平时无论他对她有多坏,从未说过离婚两个字,这是唯一一次,唐夏脑子里一阵嗡鸣,离婚?断了他们之间仅有的一层关系,从此变成陌路人,忘掉这五年掏心掏肺的爱情?不,不行,不能,不可以!   唐夏发疯般的跳起来,冲出门外。   等她下了楼,就只见殷承安的车尾,缓缓出了小区,她拦下一辆车,慌张道,“师傅,快,跟上前面那辆车。”   她要解释清楚,她不想离婚,不要离婚,为了爱他,她把那个任性自我的唐夏打到了地狱,磨平了浑身的棱角,如果没了他,她该怎么找回自己。   “姑娘,你,你没事吧。”   司机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唐夏摇了摇头,蓦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殷承安的车子在南山医院停了下来,这是陈悠悠工作的地方,也是三年后,她得知裴苡微回来的地方。   从今天早上起,她右眼皮就跳得厉害,总觉得今天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这股子不安在到医院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   她深吸一口气,付钱下车,拨了陈悠悠的电-话。   “夏宝,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报纸上那是不是你,丫的,你现在是我偶像了,终于牛.逼了一回,殷承安那孙子脸都绿了吧?”   陈悠悠一眼就能看出来,认识她的,恐怕多半也猜出来了,唐夏一阵头疼,耐着性子道,“你在医院吗?”   察觉她不同寻常的语气,陈悠悠也正经起来,“在呢,今天值早班。”   “帮我查查,裴苡微是不是在你们医院。”   “你找那贱/人干嘛?”   “你别问那么多,我现在很乱,等我处理好之后再去找你行吗?”   几分钟后,陈悠悠突然打来电/话,支支吾吾道,“裴苡微那个……不在我们医院。”   唐夏心里突了突,声音骤然变冷,“现在连你也要骗我吗?”   陈悠悠低骂了一声,道,“你等着,我带你上去,先说好,一会儿无论看见什么,都别让自己太难看,错的不是你,该惩罚的也不该是自己!”   - - - 题外话 - - -今天只有一更,我把老文给结束,明天起,每天三更,么么哒~   ..   ☆、049 你要还是夏宝的丈夫,现在就什么都别做!   ||陈悠悠带她去的却是儿科,唐夏的心揪了一揪,心头跳得厉害。   刚出电梯,就撞见了王曼,她手里抱着小孩儿的衣服,脸色不大好看,瞧见唐夏,也是一怔,随即关切道,“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上医院了?”   唐夏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殷承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王阿姨,你帮苡微也捎些吃——”   他的声音手里还做着从皮夹拿钱的动作,却在瞧见唐夏的时候生生顿住,他脸上表情又羞又怒,甚至微微有些扭曲,“你跟踪我?”   唐夏看了看王曼,又看了看殷承安,突然大力推开他们,朝着病房跑去。   殷承安刚要追去,却被陈悠悠拉住了胳膊。   “殷承安,你要还是夏宝的丈夫,现在就什么都别做!”   王曼脸色一变,颤声道,“陈医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陈悠悠毫不客气,“你那乖外甥女,勾搭有妇之夫,生了个小野种,您倒好,还上赶着帮忙养,年纪一大把,还真不怕折寿!”   王曼脸上血色褪尽,手里的衣服也滑落到了地上,她顾不上捡,扭头就追着唐夏去了。   电梯口人流密集,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围观者,殷承安黑着脸甩开陈悠悠,“陪秦峥驰睡了一年,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陈悠悠白了白脸,咬牙追了上去。   “砰——”   病房的门磕到墙上,重重的弹了一下,唐夏扫见里面的人,心脏急速下沉。   裴苡微吓了一跳,起身拦到她面前,惊慌道,“谁让你进来的,医生,医生!”   唐夏推开她,径直走向病床,床上的小孩儿睡得很安详,这样的睡颜,她曾在清晨见过无数次,这一瞬,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这个叫丁丁的小孩儿,就觉得如此的熟悉,原来,原来竟是这样。   裴苡微快步上前,拽住她的胳膊,祈求道,“他只是个孩子,你别伤害他。”王曼在门口看着,咬着牙没有上前。   唐夏木着脸看着她,突然扬手挥去,那一巴掌响亮而结实,裴苡微身子晃了晃,跌坐到地上,额头重重的磕在床尾的铁栅栏上,瞬间红肿一片。   殷承安一进来就瞧见这一幕,三两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怒声道,“你要干什么,这是医院!”   唐夏抬眸,盯着他的眼睛,嗓音沙哑道,“什么时候?”   殷承安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孩子的?”   殷承安抿唇没有说话,裴苡微蹙了蹙眉,咬牙站起身,“什么时候知道的有分别吗,所有的因果,都是因为你的自私,你现在知道承安为什么不肯要你的孩子了吧!”   “啪——”   “你给我闭嘴!”这一巴掌是王曼打的。   - - - 题外话 - - -一更~   ..   ☆、050 殷承安,我们离婚吧!   ||“小姨,你——”   裴苡微捂着脸,满眼不可置信。   王曼没说话,白着一张脸,对着唐夏跪了下去。   “唐小姐,是我不会教育,我不知道小微她居然做出这种事,我带她向你道歉,你放心,从此以后,她跟这个孩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永远不会。”   说完起身抱起丁丁,就往外走。   裴苡微死死地拉住她的胳膊,“小姨,你做什么,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为我喜欢的人生儿育女,我有什么错!”   “闭嘴!你忘了当初是谁出钱让你出国读书,我从小教育你,做人不能忘了本分,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就不怕以后孩子跟着你,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呵——”裴苡微冷笑一声,“她给我出钱?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好心出钱让我出国吗?因为她喜欢的男人喜欢的是我,为了得到她想要的,她可以不择手段,因为她是唐氏千金,因为她有这个资本,所以我就要像一一只蚂蚁一样,任她摆弄!可是现在我回来了,我不过想让我的儿子认他的父亲,我有什么错?如果不是她,现在跟承安在一起的就是我!”   陈悠悠怒了,“裴苡微,你要点儿脸行吗,当初乌峰山上——”   “对,她没错……”唐夏突然出声,眼神冷漠而空洞,她像是对别人说,又像是对自己说“错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她最后看了一眼殷承安,失魂落魄的朝外走去。   殷承安的心突然空了空,两步上前抓住她的手,刚想说什么,突然发现唐夏眼眶通红,里面蓄满的泪水却倔强的不肯掉落,他的心揪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唐夏突然挥开他的手,声音带着恳求道,“让我走,我不想连最后一点尊严也没有了,我在爱你这条路上错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悔悟了,殷承安,我们离婚吧。”   *   就像是抽丝一般,唐夏一下子病倒了,连着烧了三天三夜,瘦了一大圈,第四天早上,终于退烧了。   陈悠悠拿着温度计终于松了口气。   “姑奶奶,你可吓死我了!”   唐夏坐起身,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是陈悠悠的公寓。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唐夏摇头,“我手机呢?”   “伯父知道你在我这儿,公司的事,暂时不用你操心。”   唐夏拿起来翻了翻,没有发现陌生号码,也就是唐诺还没来找她。   “洗漱吃饭了,你这几天烧着,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刚熬得白粥,起来喝点儿吧。”   陈悠悠嘱咐了一句,就去客厅了,唐夏又坐了会儿,穿上衣服去了浴室。   饭桌上,陈悠悠时不时的瞟她一眼,似有若无道,“殷承安来看过你一次。”   - - - 题外话 - - -孩子打了麻醉剂,这不是BUG~   二更~   ..   ☆、051 那濯云喜欢什么样的,殷太太那样的?   ||唐夏手指顿了顿,垂下眼睫,不紧不慢的喝粥,仿若没听到一样。   “你真打算跟他离婚吗,他昨天在这里呆了很久,哪怕我说话再难听,他都没走,也没提一句离婚,报纸上那事儿已经被压下去了,我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对你没有一点儿感觉,你们——”   “不可能了。”唐夏摸着空落落的无名指,轻声道,“不合适的,就算抓得再紧,也会丢。”   “因为那个孩子?”   唐夏不语,什么都有底线,爱,也一样,她不想爱到后来,把自己变得卑贱又难堪,那孩子,只是一个导火索,如果殷承安心里有她,哪怕前面是火坑,她也敢跳,可他不爱她,她举步维艰,裴苡微或许不清楚,但她知道,他不在这时候认回丁丁,为的不过是她们母子的名声,而不是她唐夏的感受!   “叮——”   陈悠悠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抿唇道,“是殷承安。”   *   紫园,沈家。   沈绮云一边下楼,一边高声叫道,“李嫂,我的薏米莲子粥熬好了没?”   “小火给您煨着呢,我这就帮您盛。”   “记得别放糖。”   李嫂应声离开。   沈绮云拉开椅子刚要落座,就瞧见简慧美进了餐厅,她冷笑一声,没有搭理她。   简慧美不在意的笑了笑,挨着她坐下,不紧不慢的拿起餐巾在腿上摊平,淡淡道,“大姐还在生我的气?”   她不提还好,一提沈绮云就想起那天家宴上的洋相,同一艘船上的战友,结果半路被推下水,任谁也不能心平气和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当初注意是你出的,我也是为了配合你,你明知道老爷子最厌家人不和,上来就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简慧美没生气,柔柔的笑了一下,“我不说,是因为我手上的筹码不够,贸然说了,对我们没有一点儿好处,老爷子刚把三弟接回来,正在兴头上,你说我们当面弄砸了这事儿,他会怎么想,沈家现在没有男丁,目前而言,谁都撼动不了三弟的位置。”   “你不是说……”   简慧美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当年那个女人的确生有儿子,只不过……”   沈绮云越听越心惊,她四下看了看,小声道,“那他要是一直不回来,这沈家的东西,就拱手让给这个野种?”   简慧美蹙了蹙眉,还想说什么,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立刻丢给沈绮云一个眼神。   是沈濯云推着沈峥嵘进来的,在家休养了一个月,老爷子的气色好了很多,声音也中气十足,“不过是见见面,又不要你现在娶,我跟莫家都已经打过招呼了,你要是不主动约人家姑娘,我就请她到家里。”   沈濯云神色淡淡道,“我见过那个女人,不喜欢。”   “那濯云喜欢什么样的,殷太太那样的?”   ..   ☆、052 殷太太长得是不错,可这品行却不太端正!   ||“那濯云喜欢什么样的,殷太太那样的?”   沈绮云堆着笑,顺口接了这么一句,轻轻推了简慧美一下。   简慧美蹙了蹙眉,起身将老爷子面前的餐具摆好,没有接话。   沈濯云拉开椅子,坐到老爷子右手边,拿过餐巾淡淡道,“是又怎么样,大姐有合适的吗?”   沈绮云没想到他会当面承认,一时也愣了,不过很快便道,“殷太太长得是不错,可这品行却不太端正,前几天的报纸,你没看吗?有夫之妇,居然在车里就跟男人……好人家的姑娘,谁会做这种事?太放荡了。”   沈濯云轻笑出声,抬眸深深地看着沈绮云,漫不经心道,“男人都喜欢外表正经,骨子里放荡的,这一点,我相信姐夫更容易赞同我。”   沈绮云脸黑了黑,还想说什么,老爷子突然问道,“哪个殷太太?”   沈绮云抢先道,“就是您七十大寿那天,落水被濯云救的那个女孩儿,唐家的长女。”   她故意提到那晚的事,老爷子脸色果然不是太好看,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沉下声音,“唐家女儿是不错,但她既然已经结了婚,你以后多注意点儿分寸,莫家这边,还是去见见,实在不合适,让你大嫂再帮忙物色物色。”   沈濯云没有反驳,算是应下了,沈绮云搅着碗里的粥,有点儿食不知味。   *   Masyale西餐厅,殷承安约她的地方,这些年除了每周要陪他回殷家吃饭外,他们两个,几乎没有单独用过餐,没想到唯一的一次,却是要分开的时候。   唐夏随侍者进来的时候,殷承安已经在等着了,餐桌中央,放着瓶红酒,还有一束红玫瑰。   殷承安瞧见她,立刻起身帮她拉开椅子,唐夏也没有矫情,脱掉黑色的呢子大衣,坐了下来。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无袖毛衣裙,纤细的腰肢,被勾勒出两道反函数图象,美的恰到好处,因为生病,人比之前瘦了一圈,更显得那张脸小巧精致,殊丽绝色。   她神色很平静,没有那天的歇斯底里,也没有一丝怨怼与不甘,她就这么静静地,宛如一支百合,散发着独属于她的清香,殷承安怔了怔,以往觉得刺激的味道,今天却多了几分宜人的感觉。   “吃点什么?”他问。   “随便吧。”   唐夏伸手招来侍者,“把这束花拿走吧。”   殷承安手指拿着醒酒器的手顿了一下,抬眸望着她,“你不是喜欢玫瑰吗?”   唐夏抿着唇,没说话,她对花粉过敏,从来都不喜欢花,他会这么想,大约是因为家里的那盆山地玫瑰吧,那是她这么多年唯一养的最好,最长久的东西。   - - - 题外话 - - -一更~   ..   ☆、053 他无数次从那盆山地玫瑰前经过,却从来不知道它的寓意!   ||她是一个缺乏安全感,却又固执己见的人,像她这样年轻的女孩儿,没有人会隔三差五的去庙里祈愿,而她,一去就是三年,为了寻求能让这段婚姻长久保持下去的方法,她什么都愿尝试。   偶然一次,在论坛里听人说,绿色玫瑰象征着长长久久的爱情,在绿玫瑰开花时许愿,就一定能实现,一个很傻很幼稚的传说,她却当了真,只是这自然界里哪有什么绿玫瑰呢,她查找了所有资料,最后发现了跟绿玫瑰最相像的山地玫瑰。   只可惜,这是一种多肉植物,不是真正的玫瑰,即便这样,她也视若珍宝,人心里总要有点寄托,日子才不会那么难过。   结果,她养了这么多年,终究也没有守住她的爱情,他无数次从那盆山地玫瑰前经过,却从来不知道它的寓意。   见她不说话,殷承安递给她一杯红酒,说,“今天冬至,一会儿我陪你回趟家,礼物我已经买好了。”   “不用了,”唐夏眼睛都没有抬,“我爸最近很忙,这个时间,应该不在家,我跟何依云的关系你也知道,没什么好看的。”   她喝了一口红酒,微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甜中带苦。   “离婚协议,最迟下周一给你,公寓里的东西,这两天我也会去般,爷爷那边,先瞒着吧,实在不行再说,别再让他跟着我们的事难过了,上次你为唐氏注资的一千万,我会折合成股份划到你名下……”   “啪!”   殷承安重重的将杯子放到桌上,脸色难看得有些扭曲,唐夏住了声,安静的切着碟子里的牛排。   “我没说要离婚!”   他低声吼道,完全控制不住涌上心头的恐慌,脱口而出,“是你自己说要陪我一辈子,这才多久?你的承诺就是拿来反悔的?”   “我是说过,可我现在做不到了。”   她放下餐具,深深地看着他,“三年,我每一天都在努力迎合你的喜好,冬天怕你冷,夏天怕你热,不热不冷又担心你会吃不好,我的生活似乎只剩了一个你,我就像是为你而活的附庸品,这样的生活我过了三年,我不愿任何人,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可是我现不想这样了,我想为自己而活,”   她声音顿了一下,垂下眼眸,“这不也正是你希望的吗?”   她句句在理,处处都是为他着想,甚至连一句怨言都没有,这样知情知趣,他应该高兴地,可心里却憋闷的难受。   “我希望的?别做出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当初是你要结婚,你以为到了现在,还轮得到你说结束吗?丁丁的事,我之前并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跟她重新开始,我——”   “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我已经决定了。”   唐夏打断他的话,拿起外套就朝外走。   - - - 题外话 - - -二更~三更要再等一会儿,我再修修~   ..   ☆、054 沈先生唯一的癖好,大概只有……猫?   ||“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我已经决定了。”   唐夏打断他的话,拿起外套就朝外走,殷承安的调/情手段,是在无数人身上磨练出来的,她怕多呆一刻,她就会动摇,因为这个人毕竟是她三年求而不得的。   殷承安怔了一下,这是唐夏第一次打断他的话,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下了楼。   殷承安拿起外套就要去追,服务员赶紧拦住他,“先生,请您先埋一下单。”   他蹙了蹙眉,伸手翻了下皮夹,发现里面没有现金,只好跟着服务员去了前台。   *   唐夏走得很急,她不想再跟殷承安多做纠缠,这场捆绑式的婚姻,已经让她身心俱疲,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在想事,她走路心不在焉,自然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瞧着她的一双视线。   直到脑门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她才揉着脑袋抬头,“抱歉,我——”   后面的话,和着惊讶,吞回了肚子里,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他,那晚车里的尴尬,只要一想,她就双颊发烫,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她想装作不认识,扭头离开,偏偏男人的手握在她的腰上,深沉有力,一如那晚探入她的衣底一样,不容拒绝。   “濯云,你认识这位小姐?”   旁边一道女声,打断他们之间的尴尬,沈先生这才慢慢松开手,淡淡道,“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回答女伴的话,却是问的唐夏。   两个女人都有些尴尬,可这种情况又不能甩脸子走人,唐夏低着头,闷声道,“跟朋友吃饭。”   沈先生抬起头,正巧看见匆匆往这边赶来的殷承安,眼神微微眯了眯,缓缓地问,“吃饱了吗?”   “欸?”   唐夏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充满温情的声音,跟她前几次所见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吃错药了吧?   莫梓涵盯着唐夏的眼神充满疑虑,她来之前,已经仔细调查过沈家的这位私生子,十三岁被遣出国,二十年不闻不问,二十岁辍学创业,八年时间一手打造了S.T这个品牌,三十三岁的年纪,家产数亿,即便没有沈家,他的身价,也让各色女人趋之若鹜,可偏偏这位沈先生对女色敬而远之,唯一的癖好,大概只有……猫?   难道调查有误?   唐夏干笑了一下,含糊道,“还好,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刚要转身,沈先生却拉住她的手腕,“我有话跟你说。”   唐夏有点急躁,她是真的不想跟这个男人再有交集了,语气难免冲了起来,“你没话跟你说!”   沈先生神色不变,缓慢道,“那天你戒指落我车上了,有时间过来取一下。”   - - - 题外话 - - -三更~把沈先生想成暖男,你就错了~   PS:圣诞快乐~   ..   ☆、055 不知道沈先生介不介意?   ||沈先生神色不变,缓慢道,“那天你戒指落我车上了,有时间过来取一下。”   于此同时,殷承安正巧走到了离他们不足五米的地方,沈濯云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尚算温和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报纸上关于唐夏的那条桃色新闻,他并不太相信,唐夏这个人,性子里有一股执着,骨子里有一种傲气,尤其出身名门,最看重的就是气节,名声,哪怕他们真的到了撕破脸要离婚的地步,她也不会闹出这种新闻,可他那天确实真的被气昏了头。   结婚三年,他没有碰过她一次,可他却知道唐夏有多干净,那天看到新闻的时候,就跟那天唐夏被这个人做人工呼吸时候一模一样,狂躁,不安,愤怒,就像他随手在路边买了件新衣服,回来之后束之高阁,某天,发现这件衣服被别人穿了,而且还比他穿得好看,他想拿回来,却发现被人试过了,哪怕这件衣服再干净,心里却难免有了阴影。   沈濯云在他心里,就是那个比他穿着更好看的人,只是作为男人的傲气,他并不愿意承认,所以他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秒,就走过去,拉住唐夏的手,将她扯到身后。   “沈先生,跟女朋友出来吃饭?”   沈濯云勾了勾唇角,没有否认,莫梓涵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儿。   “殷总,您怎么也在这儿?这位是?”   并不是莫梓涵故意这么提起,殷承安虽然结婚了,但几乎没有跟唐夏在公开场合一起出席过,而且这些年,他身边花边新闻不断,加之唐夏身材高挑长相惊艳,自然而然她就以为是他的新欢,真正的名门,是不会娶一个娱乐圈的女人,既然够不上威胁,多问两句还显得自己大气。   唐夏想抽手离开,殷承安却紧箍着不松,甚至将她往怀里拉了拉。   “这位是我太太,唐夏。”   ‘太太’两个字,他咬得很重,沈濯云却如同没听见一样,神色淡淡。   倒是莫梓涵有些吃惊,半天才干笑道,“原来是殷太太,你好,我是莫梓涵。”   唐夏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暗里却在跟殷承安的手较劲儿。   莫家跟殷家生意上有往来,莫梓涵对殷承安还是要客套几分,“你们也是来的用餐的?这家餐厅味道怎么样,我跟濯云第一次来。”   说着亲昵的挽着沈濯云的胳膊,后者略微皱了下眉,却没有推开。   “还可以吧,我们也没吃多少,”殷承安笑着捏了捏唐夏的腰,“正跟我使性子呢。”   莫梓涵低笑,“殷先生对殷太太真好,既然大家都认识,不然一起吃吧。”   “好啊,”殷承安大方的应下,说完,又睨了一眼沈濯云,勾唇道,“不知道沈先生介不介意?”   - - - 题外话 - - -一更   ..   ☆、056 多年夙愿达成,你不该举手欢庆吗?   ||“好啊,”殷承安大方的应下,说完,又睨了一眼沈濯云,勾唇道,“不知道沈先生介不介意?”   沈先生抬了抬眼皮,深邃的眼睛望向唐夏,唐夏心口缩了缩,那晚的羞耻,以及刚刚殷承安故意制造出来的恩爱,都让她无比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大力甩开殷承安,艰涩道,“你们慢慢吃,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顾殷承安难看的脸色,推开玻璃门,跑了。   *   声皇yu乐会suo。   杂乱的包间,烟味酒味混作一团,穿着火辣的女郎,在中央热舞,时不时的,跟沙发上的几个年轻男子贴身互动,场面**,房间里的音乐开得震耳谷欠聋,现场气氛嗨到爆,唯独有一个人,跟这里格格不入。   肖潜将烟头摁灭,推开怀里的身材火辣的女郎,一屁股坐到殷承安身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承安,你约大家出来,怎么自己倒在这儿灌起酒了?”   包间里的这几个,都是殷承安平时关系比较好,家世也不错的公子哥,肖潜跟他认识时间最长,高中时候因为同追一个女孩儿,两人不打不相识,后来发现这女孩儿脚踏两只船,他俩反倒成了兄弟。   肖潜父母都是律师,而且相当牛气,常年不着家,肖潜毕业后,自己开了工作室,制作些电玩游戏,这些年小有成就,独立开了公司,成功的成为这帮发小的正面教材。   “别不是看上哪个小模特,弄不到手吧。”   窦棋瑞在边上调笑了一句,肖潜笑骂,“你以为承安跟你一样,长得拿不出手,那帮小模特见了,还不得扑过来跪舔?”   “你他丫的就会消遣别人!”   两个人拌了会儿嘴,见殷承安还是不声不响,肖潜这才收起刚才调笑的表情,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很少见你这幅样子啊。”   上次见到,好像得知裴苡微出国的时候,沈家家宴那晚,肖潜在香港出差,没赶上,但是那天的事,多少也听说了点儿,他知道殷承安跟唐夏关系不好,在外面也浑,但他一直觉得唐夏是最适合殷承安的女人。   殷承安为人仗义,对兄弟没话说,但脾气却有点儿执拗,可能是家里宠得缘故,有点儿自傲,唐夏脾性温和,处理事情的手段也成熟,跟他恰好互补,他一直相信,殷承安只是心里介意唐夏当时赶走裴苡微的手段,过几年,看开了,早晚还是要回归家庭的,谁想到他又跟裴苡微纠缠到一块儿了,还扯出一个儿子,造孽呀!   殷承安又灌了一杯酒,伸手捏着太阳穴,闷声道,“她要跟我离婚。”   肖潜并不意外,“多好,多年夙愿达成,你不该举手欢庆吗?”   ..   ☆、057 夏夏,好久不见!   ||殷承安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她离婚?”   “没说过吗?”   肖潜转了转杯子,“但是做的不少啊,隔三差五,弄个绯闻去刺激刺激她,唐氏危机,你对你父亲的冷眼旁观,无动于衷,对了,你还解决了世纪难题,妻子跟情/人同时掉进水里,你义无反顾的救了情/人,最后还让她喜当妈,她能忍到现在跟你提离婚,可真是个奇迹。”   殷承安想反驳两句,却发现他说的都是事实,最后只能闷着头灌酒。   肖潜叹了口气,“你要真是想跟裴苡微在一起,就放手吧,这么些年,也折腾够了。”   殷承安心里有些闷,裴苡微是他年轻时候的一段遗憾,而唐夏是……唐夏是什么?他的妻子,他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唐夏提出离婚的时候,预想中欢喜一点儿都没有,反而衍生出一股莫名的慌乱。   “如果我不离呢?”   “那你置她于何地?裴苡微有你的孩子,你跟他这辈子都牵扯不清,难不成你还想坐享齐人之福?说句实在的,我要是唐夏她大哥,我能揍死你!”   “我以前那么胡来,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因为你对那些女人不走心,”肖潜伸手在他肩膀上按了按,“好好想想吧。”   起身前,他又回过头,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韩臻回来了,被老秦家高薪挖回来的,你说巧不巧,偏在这时候回来,哼哼。”   殷承安脸色猛然一沉。   *   唐夏在陈悠悠那里安了家,离婚的事,她暂时没跟家里提,离婚协议书已经委托公司法顾周恒帮忙起草了,她自己则是一头扎进工作,瞒着唐泓,私下筹钱。   “笃笃”   “进来。”   “唐经理,有一位韩先生想入资唐氏,不过要当面跟您谈。”   林安娜的语气有些激动,到底没有失态。   唐夏怔了怔,“人呢?”   话落,有人推门而入,等唐夏看清楚来人,表情微微僵硬起来。   门口身穿藏蓝色西服的男子,温和一笑,勾起唇角,“夏夏,好久不见。”   *   “哎,你今天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陈悠悠那筷子在唐夏碗边敲了一下,“后悔提离婚了?”   唐夏摇头,扒了口饭,轻声道,“韩臻回来了。”   “噗——”陈悠悠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她拿起直接擦了擦嘴巴,瞪着眼睛问,“你说谁?韩臻?”   唐夏没接话。   陈悠悠眼睛转了转,突然笑了起来,“早不回晚不回,偏偏你要离婚的时候他回来,你说他打得什么主意?”   唐夏手指一顿,脑海中映出今天见到的那张成熟英俊的脸庞,陌生又熟悉,如果当初她没有遇见殷承安,或许……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   ☆、058 他一手握着门把,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包小鱼干?   ||离婚协议书,很快就拟定好了,唐夏反复看了几遍,慢慢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邮寄到了锐兴集团。   掐着时间,在殷承安上班的时候,她回了公寓,住了三年多,等到收拾的时候,却发现,其实根本没有多少东西,与其说这里是家,更不如说它更像是个大型的收/纳/所,她跟殷承安结婚三年,他送给她唯一的礼物,大概就是那枚不合手的婚戒。   唐夏拉着拉杆箱经过阳台的时候,看了一眼那盆山地玫瑰,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离开的时候,很平静,三年婚姻,被裴苡微回国不到两个月搅得天翻地覆,她已经麻木不堪了,这段婚姻,就像是那枚不合手的钻戒,哪怕她抓得再紧,也无济于事,唐夏摸着光秃秃的手指,调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那边“滴滴”在响的时候,她突然紧张起来,正要挂断的时候,接通了,男人充满磁性的嗓音,低沉的传来。   “哪位?”   唐夏攥了攥手机,抿唇道,“沈先生,我是唐夏,方便出来一下吗,我想拿一下我的戒指。”   那边静默了几秒,沈先生缓慢的报出一串地址,“你自己过来拿吧。”   他说的并不是沈氏公司,而是他住的地方,唐夏一下子憋红了脸,支吾道,“不太合适吧。”   回答她的,是他直接挂掉的声音。   唐夏……   就这臭脾气,沈峥嵘真不怕这家伙把沈氏给坑了?   她只好先打车将行李放到陈悠悠那儿,再拐回头去了香山小区。   她在公寓门口徘徊了半天,才鼓足勇气按了门铃,十几秒后,“吱呀”一声,门开了,唐夏组织好腹稿,正打算在门口说完,结果一抬头,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震,忘记了说话。   印象中,沈先生一直都是黑西装,大背头,可眼前的这个人,微长的头发盖在眉毛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穿着一套灰格子居家服,左胸口还印着一只撒娇的猫咪,他一手握着门把,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包小鱼干?   唐夏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沈,沈先生?”   黑框下的一双眼,微微眯了眯,沈先生扭过头,淡淡说了句“进来吧”,就丢给她一个后脑勺。   唐夏敲了敲自己刚刚卡壳的脑袋,咬咬牙,跟了进来。   沈先生的公寓,出乎意料的干净,上百平方的大客厅,除了一套沙发茶几,还有一套大音响外,小半个空间,都被一套精致的猫爬架占满了,一只白毛毛的生物,此刻正站在爬架顶端,摆出一副山中之王的架势,仰着脖子叫,“喵嗷嗷嗷~”   音调扯得九曲十八弯,唐夏终于相信陈悠悠的话,这是一只‘猫身狼心’的生物。   ..   ☆、059 她怎么有种被队友出卖的感觉?   ||沈先生淡淡的扫了一眼卖弄本领的毛团,沉声道,“继续爬!”   毛团缩了缩脖子,尖尖的耳朵颤了颤,顶着一张圆脸,眼馋的看了看他手里的小鱼干,闷声不响的继续爬爬架,心中无比郁闷,为什么别人家的喵不用减肥?   这也太听话了吧!   唐夏惊了半天,扭头准备说正事儿的时候,发现沈先生已经上楼了,她只好在下面等着,拘谨的浑身不自在。   裤脚被抓了一下,唐夏一低头,发现毛团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她眼睛弯了弯,弯腰将它抱了起来,皱眉道,“你好像又重了。”   毛团无视了这句话,伸着脖子冲着桌上的小鱼干叫。   “你要吃这个?”   毛团瞪圆眼睛,这不废话!   唐夏悄悄瞄了一眼楼上,犹豫了一下,拿了条小鱼干放到它嘴边。   小家伙嗅了嗅,张嘴就衔住。   “哒哒——”   楼上传来的脚步声,让两只不同种类的生物同时僵住了动作,毛团嗖的一下,从唐夏怀里跳了出来,颠颠儿的顺着沈先生的裤腿爬到了他的怀里,献宝一样,将小鱼干吐到了他的掌心,还撒娇的舔了舔他的手掌。   唐夏……   她怎么有种被队友出卖的感觉?   沈先生扫了她一眼,伸手拍了下毛团的屁股,小东西利索的跳下来小跑着上了猫架子。   他走过来,将小鱼干丢进垃圾桶,弯腰抽出一张纸,细致的将掌心擦了一遍,“等它爬不动的时候再喂。”   “啊?”唐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讲话,她一阵腹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抬头,这才注意到他刚刚上去已经换掉了那身衣服,这会儿一身正装,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她按捺了一下心绪,低声说,   “沈先生,请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他瞥了她一眼,从裤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递到她面前。   唐夏松了口气,道了声谢,就去拿,指尖刚刚触到盒子,男人突然伸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粗糙灼热的触感,让她的心猛地一跳,见鬼一样就往回缩。   他握得很紧,她的那点儿力道,在他面前,几乎可以抵消,他用力一扯,唐夏不受控制的往前挪了挪,两人的距离瞬间只差了不到两公分,男人身上夹杂着烟草味的清冽气息,让她瞬间僵住动作。   她涨红着脸,呼吸急促道,“沈先生,你自重!”   沈先生垂下眼睫,视线慢慢从她浸满水雾的眼睛,下滑到那双颜色旖旎的唇,哑着嗓子缓缓道,“你来之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唐夏倏地一僵,白着脸道,“我认为以沈先生的地位和人品,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你笃定我不会做什么,所以就泰然的利用我来挽回你丈夫的心?”   ..   ☆、060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算计,尤其是感情!   ||唐夏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沈先生松开她,拿起杯子去了厨房。   唐夏不傻,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意思,她生气的追过去,将他堵到厨房,“你以为照片的事是我做的?”   沈濯云拿着杯热水,垂眸看着只到自己下巴的女人,微微蹙眉,“让开。”   唐夏紧了紧拳头,非但不让,反而抬头一字一顿道,“虽然对于你这样的陌生人,我没必要多解释,但我还是要说,别用你恶意的思想去揣摩别人,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算计,尤其是感情!”   她说完狠狠地推了他一下,沈先生一时不查,杯子里的水溅到手背上,烫红了一片。   他皱着眉,盯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若有所思。   *   唐夏心里很难受,殷承安误会她,厌恶她,她忍了,因为那是她喜欢的人,可他是谁,凭什么这么说她,真是够了!   “哔——”   后面车鸣声刺耳,唐夏擦了把泪珠,往边儿靠了靠。   “哔哔——”   又是一声,唐夏扭过头,只见一辆宾利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隔着玻璃,便能看见某人刻薄的眼睛。   她心里更来气,要不是这家伙趁机敲诈,让她赔了六十多万,她至于没钱给她大哥吗,都是混蛋,没一个好东西!   她跺脚就要离开,沈先生这次没再追,而是放下玻璃,淡淡道,“这附近打不到车。”   唐夏装作没听见,刚要迈步,口袋里的手机急促的响起,她拿出一看,是卢彦,沈家家宴那晚被骗的事还历历在目,唐夏紧了紧拳头,掐断了,但是很快手机又响了,她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   “如果殷承安对离婚协议上的条款有问题,直接联系我的律师周恒——”   “太太,殷总出车祸了。”   唐夏脸色倏地一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好几秒后才发出声音,“你……说什么?”   “殷总今早收到您邮寄的东西就跑了出去,刚刚交警那边来电/话,我才知道出事了,殷总情况很不好,人被送到南山医院,却不肯进急救室,浑身是血……”   唐夏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她逼迫自己硬下心肠,“你找错人了。”   说着就要挂,卢彦着急的喊道,“太太,紫园的事是裴小姐让我那么说的,殷总他根本不知道。”   唐夏的动作停顿了几秒,心里翻江倒海,一片颓然,“无所谓了。”哪怕是裴苡微自作主张又怎么样,没有他的纵容,她怎么会有那个胆子。   挂了电/话,脑子里挥之不去全是四年前他倒在血泊里的样子,闷得她喘不过气,走了几步,终于败下阵,回头敲开男人的玻璃,“送我去南山医院。”   沈先生瞥了一眼她发红的眼圈,薄唇微启,“上车。”   ..   ☆、061 唐夏,我们不离婚!   ||南山医院。   唐夏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殷承安正躺在担架上,身上很多血,就连脸上,也有被玻璃划破的小口子,他表情暗沉,任凭苏梅在旁边哭天抢地,无动于衷。   “太太,你来了。”   卢彦的声音在这一片嘈杂中响起,殷承安立刻抬起头,精准的发现了她,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苏梅剜了她一眼,诱哄道,“承安,唐夏来了,你快进去吧,妈在外守着,没事的,没事的。”   因为失血过多,殷承安的唇色有些发白,他冲着唐夏动了动唇,声音很低,但她还是听见了,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迟来的对不起。   唐夏的眼圈有些酸胀,她努力压制住泪水,轻声道,“进去吧。”   殷承安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苏梅吓得在旁边大喊大叫,唐夏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赶紧上前扶住他。   殷承安顺势将唇贴在她耳边,“唐夏,我们不离婚。”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软倒在她的怀里,唐夏的心被刺了一下,酸酸麻麻的疼。   等到人被送到抢救室,苏梅扭头一巴掌就挥了下来。   “啪”得一声,在空荡荡的走廊,特别的响亮,唐夏觉得自己半边脸的麻了。   卢彦也是一惊,眼见苏梅还要来第二下,赶紧拦住她,“董事长夫人,殷总在里面生死未卜,您可别再让他担心了。”   苏梅冷着脸收回手,指着唐夏鼻子骂,“警察说他来医院的路上,一直在拨你的号码,你为什么不接?”   唐夏默然,因为怕听到他的声音,离婚协议书邮寄过去后,她就把他的号码设成拒接来电,谁会想到……   “我警告你,承安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苏梅被卢彦拉走后,唐夏蹲下身,慢慢的将头埋进膝盖,她现在心里好乱,她不敢去想殷承安不离婚的目的,更不想承认自己因为他的一句话,乱了心绪,她根本不敢去想这句“不离婚”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手机震了震,她拿出一看,是韩臻,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了接听。   “夏夏,为什么拒绝我入股?”   韩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即便质问,也带着些无奈,唐夏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你知道唐氏什么情况吗?”   “知道。”   “知道你还入?”   韩臻沉默了几秒,低下声音,“正因为知道,我才要入,因为我知道,以你的脾气,哪怕唐氏分崩离析,你都不会对殷承安开口。”   “可我更不能对你开口。”唐夏烦躁的踱来踱去,“韩臻,你听我说,你有现在的成绩不容易,不要意气用事,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停留在朋友就好,如果我欠了你这份人情,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你明白吗?”   ..   ☆、062 她不固执,就不会喜欢殷承安这么多年!   ||韩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固执。”   唐夏默然,她不固执,就不会喜欢殷承安这么多年。   韩臻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温声道,“我尊重你的想法,但如果真的需要帮忙,记得找我,即便是朋友,有时候也需要一个肩膀。”   听着那边的忙音,唐夏短暂的失神。   没有遇见殷承安之前,韩臻是他们经济系的头号男神,气质温润,为人谦和,长唐夏两届的学长,因为参加网球社他们有了交集。   唐夏那时候性格比较内向,但脾气好,成绩好,朋友也不少,不过运动天赋却为零,同宿舍的小姑娘为了一睹男神风采,非拉着她去报了网球社,结果社团第一次活动的时候,她连网球拍都不会拿,周围断断续续的嘲笑声,不绝于耳,突然一道清朗从耳边响起,“我教你。”   她记得那个暖暖的笑,像是冬日里的一道暖阳,让人经年不忘,只是后来……   “嗡——”手机震了一下就停了,唐夏收回思绪,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几秒,回拨过去,几秒之后,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夏夏。”   “哥!”唐夏捂着唇,四下看了看,走到角落压低声音,“哥你还在云安市吗?”   “嗯,”唐诺简单的应了一声,“钱准备好了没?”   唐夏难以启齿,“哥,你,再等几天,我不敢惊动爸爸,所以……”   “实在没有就算了,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   “有的!”唐夏加重语气,“哥,我一定给你弄到钱,就算要走,也要多拿些钱傍身,别让我跟爸担心。”   唐诺沉默了几秒,低声道,“好吧,我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唐夏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抢救室的门开了,她拿着手机,疾步走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离去,就在她刚刚打电/话/的的角落,一道人影匆匆闪过,而在走廊尽头,沈先生默默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   殷承安在立交桥上闯红灯,急转弯的时候撞见一辆送货的摩托三轮,他急打方向盘,险险避开那辆三轮,却一头撞上了桥墩,半个车头都撞毁了,按交警的话,幸好这车质量好,殷承安又恰好系着安全带,剧烈撞击的时候,安全气囊弹出,缓冲了力量,所以殷承安伤得并不算严重,都是皮外伤,只不过是碎玻璃划破的地方太多,所以才看着那么吓人。   开摩托三轮的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这会儿在交警的陪伴下过来,一个劲儿的抱歉,苏梅得理不饶人,非让这人赔个百十万,任凭交警怎么调解都没用。   唐夏实在看不过去了才开口,“妈,您先进去看看承安吧。”   苏梅这才消停,临走前,没忘对那人放狠话,“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麻烦你们了,我婆婆那个人就是嘴巴厉害,这件事我丈夫占主要责任,医药费也该我们自己承担,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番话,说得人很舒服,交警的脸色也好上不少,疏通了几句,就带着中年男子离开了。   她去了骨科,她现在心乱如麻,特别想找个人诉说一下,然而她还没走到陈悠悠的诊室,迎面就撞见了一个人,唐夏腿抖了抖,硬着头皮迎了上去,“沈先生,你还没走?”   她一副冤家路窄的表情让沈先生的脸色骤然一沉。   “我走不走需要向你交代?”   - - - 题外话 - - -三更合成两更~么么~   ..   ☆、063 我投资的理由在哪儿!   ||唐夏怔了怔,神经病吧,冲她发什么火!   大约也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沈先生略微低下眼眸,淡淡道,“碰巧来了,就复查一下。”   “复查?”   沈先生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扫见她微肿的脸颊,眸色暗了暗,唐夏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不自在的撇过脸。   “两个月前车祸,掌骨骨裂。”   唐夏瞬间想到了那笔高昂的事故赔偿费,原来真是受伤了,她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过沈濯云也没打算追究,越过她就要离开,这时,唐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急切道,“沈先生,有没有兴趣入股唐氏?”   沈濯云顿住步子,凉薄的眼神盯了她几秒,才开口,“唐氏目前投资多少,盈利多少,可调转资金多少,客户多少,新产品上市,预售多少?恐怕仅仅只达到原有的三分之一吧,唯利是图是商人的本性,连利都没有,我投资的理由在哪儿?”   这几个月因为拉资金,唐夏没少碰壁,但这样不留情面将唐氏目前的境况剥到面上的,沈濯云绝对是头一个,她当即就沉下脸来,“如果唐氏的盈利还跟以前一样,又怎么会让你分一杯羹,沈先生既然是生意人,自然也应该懂得长线运作,药妆不管是消费群体,还是市场前景占有极大的优势,唐氏百年来,也专注打造独家配方,单单这一点,就是独一无二的。”   沈先生浅笑,目光淡然中带着点儿促狭,“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跟你不一样,你所求的是保全唐氏的品牌,而我要的则是现成里的利益,唐氏与我的要求背道而驰,在我看来,完全没有投资的必要,唐小姐如果真的缺钱到了这种地步,倒不如出/售唐氏的配方,我想一定比你拉赞助商要管用的多。”   说完,越过她,径直离开,独留唐夏在原地,气红了脸。   *   殷承安直到晚上八点多才苏醒,殷占轩跟苏梅怕老爷子担心,就先回去了,病房里只有唐夏安静的趴在他身边。   他的心突然安了安,忍不住想伸手碰碰她,刚一动,身上细细碎碎的伤口就疼了起来,他低哼了一声,她就醒了。   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唐夏起身道,“我去叫医——”   “别走。”   他拉着她的手,声音很低,“留下来。”   她垂下眼睫,淡淡道,“我不走,我只是去叫医生帮你看看。”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转身离开。   殷承安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一点点变淡,他是真的没想到她会真的给她寄离婚协议,果断就像是这些年死死纠缠的不是她一样,他突然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爱过他。   ——————   - - - 题外话 - - -调整一下时间,每天凌晨更新~   ..   ☆、064 她放在心里最珍贵的东西,他却那么容易的说出口!   ||殷承安身上几乎没有大伤,更别说伤筋动骨了,医生检查完后,告诉他们两三天就能出院在家调养。   唐夏对医生道了谢,先打电/话跟殷占轩说了一下,让卢彦回家拿了两套换洗的衣物,自己去楼下超市买了些日用品。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病房里乒乒乓乓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小护/士红着眼睛跑了出来,唐夏脚步顿了顿,等到里面声音消失之后,她才提着包慢吞吞的推门进去。   殷承安背对着门口,听见开门声,头都没回,冷淡的飚出一个字,“滚!”   “我去楼下买了些东西,你看看还需要些什么吗?”   殷承安背影一僵,慢慢转过身,瞧见是她,不自在的别过眼,抿了抿唇,低声道,“有吃的吗?”   唐夏放下袋子,“瘦肉粥,我帮你盛。”   碗递到唇边的时候,殷承安蹙了蹙眉,“我手上扎着针,怎么吃?你喂我。”   唐夏动作顿了顿,放下碗,将病床上的折叠架支起来,将碗放到桌上,“左手也可以。”   殷承安神色变了变,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左手拿起勺子,艰难的往嘴里喂,表情相当晦涩,唐夏故意不去看他的表情,她怕多看一眼,就会心软。   吃完饭,唐夏将病房收拾好,卢彦恰好也来了,唐夏将东西交给他,淡淡道,“我先回去了,有事打我电/话。”   “你要走?”   殷承安的音调拔高了很多,脸色很是难看,唐夏回头看着他,淡淡道,“明天我还要回公司。”   “可我的伤还没好!”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有多幽怨,唐夏顿了顿,抿起唇角。   “殷承安,我说的离婚不是开玩笑。”   “我也不是!”   殷承安暴躁道,“我说了不会离婚!”   唐夏笑了笑,连她自己也惊讶这时候她居然能笑得出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为什么不离婚?”   殷承安动了动唇,却说不上来,唐夏心里涌起的希望,一点点儿幻灭。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找不到维持这段婚姻下去的理由,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唐夏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见殷承安大声道,“你呢,你不是……喜欢我,你的喜欢就这么容易放手?”   唐夏紧了紧门把,一颗心被刺得千疮百孔,她放在心里最珍贵的东西,他却那么容易的说出口,这份爱,已经消耗掉了她青春里最美的时光,可换来的是什么?殷承安,你永远不懂,也不会懂。   殷承安看着她的坚挺的背影,从门口消失,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哗”的一下,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挥落。   卢彦站在旁边欲言又止,最后只安静帮忙收拾。   - - - 题外话 - - -是不是还有姑娘不知道评论区有小剧场,提醒大家一下,为防止盗版,本书的任何福利我都会再评论区说,大家多多关注评论区,这几天正在疯狂码字,大家的评论我回复的不太及时,表介意~   ..   ☆、065 他的情商能甩你几条街,你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想离就不离了?”   陈悠悠关掉电吹风,惊讶道,“你答应了?”   唐夏擦了擦头发,垂下眼睫,“没有。”   陈悠悠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好不容易迈到这一步,你可千万别被这苦肉计给动摇了,你觉得他为什么不同意离婚,是喜欢你吗?三年都没觉得喜欢你,偏偏你离婚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喜欢你,当这是八点档狗血剧?”   陈悠悠抱着枕头,坐到她旁边,“这三年你一颗心扑在他身上,他一颗心在哪儿?他在打理他的后宫团!他的情商能甩你几条街,你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殷承安早就不是你当初喜欢的那个殷承安了,他看上的女人,当晚就能拉到床上,心情好时还玩个双/飞……”   唐夏动作僵了僵。   陈悠悠暗骂了自己一声嘴欠,低声安慰她道,“得到的太容易,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珍惜,你觉得他爱裴苡微吗?是的,也许以前是爱的,但是现在还爱吗?反正我觉得,他要是真爱裴苡微,在她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跟你离婚,可他没有,他藏着掖着,要不是你无意发现,说不定还会更久,他在名利场浸淫这么多年,早就变了。”   唐夏拿着毛巾,好久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她将炖好的鸡汤盛到保温桶里,趁着上班前的时间,去了医院。   因为昨天的不愉快,她暂时不想看见苏梅,就先给卢彦打了电/话,只是那边一直没人接听。   她在走廊上叫了一下值班护士,确定没有别人来探望后,才放心过去。   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柔柔的女声,关切道,“再喝点儿吧,我熬了一早上,丁丁,叫爸爸喝粥。”   “爸爸~”   小孩子声音软软糯糯,有些怯弱,但这一声爸爸却非常清晰,唐夏看着手里的保温桶,觉得特别的讽刺。   “小姐,你怎么不进去呀。”   护/士的声音打破了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唐夏没有看病房里,而是淡淡对护士笑了笑,“找错病房了。”   说完拎着保温盒从病房退出来,隐约听见病房里传来殷承安的嘶吼,“唐夏你给我回来!”   她挺直腰,用高傲来掩饰自己那颗受伤的心,经过垃圾桶的时候,直接将手里的保温盒丢了进去。   悠悠说得对,要想不被伤害,不要见,不要贱!   *   整整三天,她拒绝了一切跟殷承安有关的消息,完全将自己投入到工作里,四处拉资金。   第四天早上,唐氏毫无征兆的收到了一笔三千万的汇款,唐泓夸赞她的时候,唐夏一脸茫然,等她查了汇款账户之后,就明白了。   于是在第四天下午,殷承安收到了一份唐氏股份授权书,里面有唐氏百分之五的股份,他终于沉不住,在陈悠悠楼下堵住她。   “唐夏,你什么意思?”   - - - 题外话 - - -上架前最后一章,明天就要上架了,首订很重要,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明天沈先生戏份很多,也有沈先生内心剖析,不要错过~   ..      ☆、66.066他对她不是有意思,是很有意思   唐夏语气平静,“你给我钱,我给你股份,银货两讫,就跟以前一样,不好吗?”   她分得这么清楚,让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周围来来往往那么多视线,让殷承安有气没处撒,拽住她的手,就往车里拖蠹。   唐夏挣扎不开,就随他上了车。   “我说过不会离婚,作为你的丈夫,我为唐氏投钱怎么了!”   他上了车,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唐夏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淡淡道,“当初我送公公的那幅画,你们不也这么跟我算得吗,以前我觉得伤人,现在觉得挺好,经济上的事,还是算清楚,省得离婚的时候再牵扯不清,闹得难看。”   殷承安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个女人怎么油盐不进!髹”   唐夏不吭声。   殷承安气了一会儿,声音软化下来,“夏夏,别闹了好不好,我不想离婚,真的不想。”   唐夏的心猛地一颤,鼻子瞬间酸涩起来,夏夏这个称呼,他有多久没有叫过了,那么低低沉沉的嗓音,几乎瞬间都要让她缴械投降。   殷承安见她没拒绝,慢慢的将她抱到怀里。   “给我时间让我处理好这一切,在我没有弄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前,别离开我好吗?”   *   “唐经理。”   林安妮抱着一束红玫瑰,表情有些羡慕,“殷总又送花过来了。”   唐夏放下笔,眉目清淡,“你拿走吧,下次再来,直接拒签。”   林安妮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唐夏揉着太阳穴,满心迷茫,就像陈悠悠说的,她根本闹不清殷承安在想什么,却不可抑制的因为他那些话心软动心,她求而不得这么多年的东西,突然间近在咫尺,她怕自己会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更怕这不顾一切的背后,是她无法想象的深渊。   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殷承安的电/话。   “爷爷今天来了,陪我回家吃饭。”   殷旭一直是她不能拒绝的存在,殷承安深知这一点。   十分钟后,唐夏下了楼,殷承安下了车,绅士的为她开了车门,唐夏矮身进去,等他上了车,才说,“去趟华德街,帮爷爷捎点儿茶叶,上次的应该快喝完了。”   殷承安扭头看向她,而她却看着窗外,神色飘渺,他身上的伤并没有好完全,额上细碎的口子,还可笑的贴着创可贴,而她却似没有看见,殷承安紧了紧方向盘,调转车头。   老爷子不知道殷承安出车祸的事,只以为他是喝醉了摔伤的,唐夏默契的没有说穿,老爷子身体不好,吃完饭就要回家,殷承安便拉着唐夏去送他。   大学城离殷家的路并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到了地方,老爷子让殷承安先拎着东西上楼,自己被唐夏扶着慢吞吞的走在后面。   “小夏,承安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怎么会。”   唐笑笑得很淡,“他比以前好多了。”   “是我多心了吗?”老爷子叹了口气,“苏梅不会教育孩子,承安从小就被惯坏了,所有人都对他好,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觉得别人对他好,那是天经地义的,正因为这样,无意中做出的事才最伤人。”   唐夏没说话,老爷子有一点说错了,他不是不会对人好,只是这么多年他的好都给了别人。   “你知道吗,今天是他打电/话让我过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上心了,”老爷子笑了笑,“虽然有点儿晚,但好在不迟,小夏,你是不是也该给他一个机会呢?”   唐夏眼神复杂,久久没有说话。   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路缄默,车子快到陈悠悠公寓的时候,殷承安才开口,语气有些淡淡的别扭。   “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唐夏摸着安全带,垂下眼帘,“也没说什么。”   殷承安扭头看了一眼她,过了一会儿,说,“我这段时间都住在我们的公寓。”   唐夏顿了顿,没说话。   “那盆花你没拿,我一直有浇水,可它好像生病了,叶子黄了好多。”   唐夏终于回过头,淡然一笑,冷淡道,“那就扔了吧。”   殷承安眉头一蹙,脸色就沉了下来,“唐夏你什么意思?闹别扭也要有个极限,这都多久了,当初非要跟我结婚的是你,说即便我不爱你也要守着我的也是你,现在我在意你了,对你上心了,你摆这幅脸色给谁看,还想要我怎么做,那个孩子又不是我要生的,你明知道她出国前跟我——”   “我没要你这么做!”   唐夏打断他的话,清冷的看着他,“讨好别人,却遭受冷脸很难受吧。”   殷承安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唐夏兀自笑了笑,“你本来就做不来讨好别人的事情,何必强迫自己去学呢,我知道这种滋味,因为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三年。”   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回头淡淡道,“所以我劝你别这样做,我们都退一步,做回原先的自己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殷承安盯着她的背影,大力的砸向方向盘。   *   唐夏并非心如顽石,没有人知道她每次面对殷承安的时候都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她在感情道路上摔了这么大一跤,即便殷承安是发自真心,她也不敢轻易接受。   心里一边抗拒,又一边期待,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也许等殷承安玩够了这种你追无感的游戏,腻了,他们就能离婚了吧。   感情不顺,事业却逐渐好转,唐氏研发部的新产品取得了重大突破,唐夏的意思是融资自己生产对外销/售,但是董事会大部分人的意见是销/售配方。   关于这一点,争执得很厉害,最后经过唐泓的协调,董事会同意给唐夏一周时间,如果她能在这段时间拉到五千万的投资金,就同意她的意见,否则就出/售配方。   *   “你不打算投?”   时宴见沈濯云将文件丢开,微微挑眉,“唐氏这项新研究的实验过程我也去看了,的确有很大的市场价值。”   沈先生没有抬头,“相比较投资别人,我更喜欢自己生产,唐氏内部腐朽,职工早就怠惰不堪,投钱进去,只会入不敷出,那是我的风格吗?”   时宴摸摸鼻子,淡笑,“不一定非得为利呀,我听说唐小姐最近为了拉资金,一天有七八场应酬,女孩子家家的,成天混迹酒场,不是太安全吧。”   沈先生动作一顿,锋利的眼神射向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其实你明明对人家有意思,干嘛不承认呢?”时宴长腿一叠,坐在他办公桌前笑得别有深意,“瑜津说,毛团丢那次他就帮你给小家伙上了户口,上次你带毛团去检查,明明可以直接出示领养证明的,可你却……”   沈先生面色不变,“忘带了。”   时宴笑着摇头,“你那么谨慎的人……”   沈先生没搭理他,拿起外套朝门口走去,时宴不急不慢的站起身,高声道,“下午五点,文达酒店。”   沈先生扭过头,时宴耸耸肩,笑眯眯道,“我说的是你莫小姐约你的地方。”   *   “呕——”   唐夏抽出手指,掬了把水,低头漱口。   林安娜拿着纸巾站在旁边,担心道,“唐经理,今天就这样吧,那个王总看你的眼神那样儿,显然就不是冲着投资来的。”   唐夏接过纸巾擦了擦,微微垂下眼眸,“截止到现在,我们还差多少?”   “还差……一多半。”   唐夏站起身,拿出粉饼略微补了补妆,“你先回去吧,唐氏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你却没有非留下来的理由。”   “唐经理我——”   “我没别的意思,”唐夏扭过头,微微笑了笑,“早点儿回去吧,今晚这个成与不成,十点前我一定会回去。”   “那好吧,”林安娜是本地人,家里有长辈要照顾,所以就没有推辞,“唐经理,你到家的时候,记得给我发个短信。”   唐夏笑着点头,送她离开后,整理妆容,重新回到了包间。   “唐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王总是一个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脑袋是个地中海,眼睛很小,却很精锐,跟唐夏已经谈了两个小时了,只是每次唐夏提起投资,他就顾左右而言他,唐夏深吸了口气,低声道,   “王总如果对这个方案还有疑惑,可以慢慢考虑,我一会儿还约有别人。”   王总低声笑了笑,“到底是年轻,唐小姐,你太沉不住气了。”   唐夏抿着唇没说话,王总起身帮她满上一杯酒,“好吧,喝了这一杯,让我看见你的诚意,这份协议,我就签!”   唐夏看着他用啤酒杯盛了一杯伏特加,递到她面前。   唐夏眼神微微变了变,好一会儿,才咬唇问道,“你说话算数?”   王总将文件翻开,摆好姿势。   唐夏深吸一口气,端起杯子,仰头灌了下去。   微凉的液体,带着辛辣划过喉间,眼里涌起一股热意,唐夏握紧拳头,强忍着将剩下的灌入腹中,王总拍了下桌子叫了声好,执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包间出来,唐夏已经有点儿神志不清了,她扶着墙,慢慢站稳身子,从包里拿出手机,晃晃悠悠的播出一个号码。   等那边一接通,就哽咽道,“老公,他们都欺负我。”   那边诡异的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谁欺负你了?”   “好多,”唐夏半靠在墙上,打着酒嗝,“李总,宋总,还有乱七八糟好多总,最可恶的就是王总,他一直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看我,还灌了我一瓶伏特加,我好难受,又不能说……”   说着小声呜咽起来,“都怪沈濯云那个乌鸦嘴,非要我出/售配方,现在全公司都在逼我,我怎么办,唐氏是我爸爸的命,我怎么办……”   “……他只是提供一个建议。”   “还有你,明明我都要跟你离婚了,你为什么总是来打乱我的心,我讨厌你!”   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那边轻轻叹了口气,“告诉我你在哪儿?”   唐夏打了个酒嗝,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我在……啊——”   “滴滴滴——”   那边传来一声惊呼,接着电/话就断了。   沈先生皱着眉回拨过去,那边却变成了关机状态,他“嚯”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莫梓涵拿着刀叉的手顿住,惊讶的看着他,“濯云,你——”   沈濯云拿起座上的外套,看都没有看她,径直离开,紧锁的眉头,难掩冷意。   莫梓涵生气的将餐具挥落到地上,她交往过那么多男士,就没见过像沈濯云这样性格怪异的,不过一个私生子,神气什么!   *   手机被她不小心摔到地上,电池板都摔了出来,唐夏晃晃悠悠的捡起来,套了半天也没套好,索性塞口袋里,溜溜达达上了电梯。   “小姐,你去几楼。”   旁边有人问她,唐夏“唔”了一声道“一楼”。   那人笑了笑,“我也是一楼。”不知道是不是她喝酒的缘故,总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对。   唐夏抬起头,想去看清那个人的时候,鼻子上突然被一条毛巾捂住,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她脑中警铃大作,下一瞬,眼一黑,人就没了意识。   那人勾了勾唇角,抬头看了一眼被遮挡的摄像头,拿出手机,阴沉道,“人到手了。”   —————————————首发———————————   二十分钟后,沈先生赶到了隆达快捷酒店,醉酒跟他撒娇的小女人已经不见了踪迹,监控显示她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七楼电梯前,可电梯里的监控却失灵了,之后再没有见到唐夏的影子。   沈先生脸色难看,酒店经理吓得不停地骂值班保安,最后战战兢兢道,“酒店来往的客人,我们都会登记,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出意外。”   沈先生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王总有没有在酒店开房间?”   经理一怔,立马道,“我去查查。”   唐夏昏昏沉沉觉得有人在她嘴里喂东西,她想拒绝,却使不上一点儿力气,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   “真漂亮,呵呵。”   耳边是男人猥琐的笑声,即便看不清,唐夏也听出来这人就是刚刚给她灌酒的王总,她心中警铃大作,咬着牙摇头,奈何液体还是一点点儿划过她的喉咙。   王总贪婪的看着她职业装下凹凸有致的身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桀桀的笑,“别着急,一会儿就让你舒服,听说殷承安娶你回去,连碰都没碰,真的假的?”   唐夏厌恶的躲开他的手,咬牙发出声音,“别碰我!”   “性子还挺烈。”   王总冷笑一声,“不知道一会儿,你还能叫出声不能。”   他说着起身去了浴室。   药劲儿没下,唐夏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道,这会儿酒已经全醒了,她记得手机还在口袋里,慢慢的伸手从口袋里摸,单单这个动作,就弄了她一身冷汗。   她听着浴室的声音,快速的开机拨号,危急时刻,她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殷承安。   那边响了好久,电/话才被接起,“唐夏,我现在在医院,丁丁高烧不退,情况有点儿不太好。”   唐夏握紧手机,哑声道,“承安,我被人绑架了……”   “唐夏,我没跟你开玩笑,丁丁这边情况很严重,起了一身红疹子,医生说有可能是肺炎。”   “我没开玩笑,我——”   “承安,医生说要抽血。”   手机那边传来裴苡微柔弱的声音,就像是在炫耀般,让人厌恶,可偏偏有人就喜欢这一套。   “好了唐夏,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我先挂了。”   听着那边的忙音,唐夏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殷承安,为什么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从来都不在我身边。   泪珠划过眼角,唐夏颤抖着按着手机,正打算报警,手机突然被人拽走,一把扔到了墙上,后壳,电池板,瞬间散落一地。   王总沉着脸站在床边,阴森森道,“本来想让你清醒点,增添点乐趣,可你太不听话了!”   他说着抓起桌上剩下的半杯液体,捏住她的下颌,就往嘴里灌,唐夏虽有闪躲,但大部分,还是顺着喉咙滑了进去。   “咳,咳咳——”   她捂着胸口,剧烈咳嗽,零零碎碎听见杯子掉落在地的声音,然后,就感觉,身体在发热,特别热,一种莫名的渴望突然从心底滋生……   王总看着她越发红艳的脸,一双三角眼精光乍现,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扯她的衣服,刚扯了一半儿,突然听见“滴——”的一声,房门从外面给打开了。   王总脸色一变,扎紧腰带,连忙从卧室出来。   一个穿着羽绒服,身材圆润的女人叉着腰站在客厅,看见他就冲了过来。   “王德海,你还真在这儿,里面那是谁,让她给老娘出来!敢勾/引我的男人,她不想活了!”   房门口聚了好多人在指指点点,王总毕竟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赶紧拉着那女人,低声道,“老婆,我这应酬,喝多了,开了房间躺了会儿,你想太多了。”   女人应该不想把事闹大,虎着脸道,“就这点事儿,你不会找个代驾?”   “忘,忘了嘛。”   王总赔笑,提防着不让人进卧室,唐夏要是个一般的女孩儿,睡了也就睡了,可她是唐氏的千金,殷家的儿媳,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以后在云安市就别说混了。   “就你事儿多,还不快走,司机在下面等着呢!”   到嘴的鸭子给飞了,王总哪怕再不甘心,这会儿也得跟着走了。   等到王总跟他太太离开,酒店经理立刻将走廊上的人驱散,客客气气道,“沈先生,人就在里面。”   —————————————首发—————————————   沈濯云进来的时候,唐夏整个人已经红成了虾子,她难受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嘴里轻喘娇/吟,狭长的眸子漂亮水润,犹如两股泉眼,让人心生涟漪。   沈先生微微失神,片刻,心头就涌起一股怒意。   虽然,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股怒意从何而来,是因为她这副放/荡的样子,还是因为……她这副样子,他不是唯一看见的人。   “承安……”   她小声的唤着她丈夫的名字,眼角的泪水却不停地滑落,他握紧拳头,许久,才上前,弯腰将她抱起。   浴室里一池冰水,冲不掉她满身的灼热,那药性烈得不可思议。   沈先生看着浸过水后,更显妖娆的人儿,猛地起身,准备离开。   唐夏却抱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到墙上,踮脚吻住了他那双冰凉的唇。   他双瞳放大,缓缓扶住她的腰,压着声音,低沉的问,“你认真的?”   回应他的,是一个缠绵的吻,   不再忍耐,不再多想,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想的呢,时宴有一句话说错了,他对她不是有意思,是很有意思……   *   凌晨三点多,沈先生倏然睁开眸子,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慢慢触碰到了怀里的女人。   昨夜炽热的激情,带来的快感,似乎到现在还没消退,他记得昨晚冲进去时候,她的痛呼,与他的惊讶。   原来她是第一次。   他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的满足,眼中某种情绪一闪而逝,双瞳愈发深不可测。   *   五点多的时候,唐夏才醒,浑身碾压般的酸痛,让昨晚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她白着脸坐起身,因为牵动某处,疼得双腿发颤,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干净了。   她抓着头发,摇着头,想将那些不堪的记忆驱赶出去,可是身上的每一寸,似乎都被触碰过,到处都是火烧一般的感觉,羞耻的令人蜷缩脚趾。   她抓着被子,咬着牙,双唇被咬得发白,终于哭出声来。   比起被强/暴,她更心碎的是,殷承安又一次放开了她的手……   —————————————首发———————————————   ---题外话---一更~   ☆、67.067他的背,又宽厚又温暖   早上七点,她给林安娜打了电/话。   “唐经理,你怎么到现在才联系我,昨晚十点我没等到你的短信,就给你打电/话,那边一直关机,我打给酒店他们说你已经走了,殷总那边也一直打不通,您没事吧?”   “没事。”   唐夏目光清浅看向车窗外,声音异常平静,“王总没有投资意向,再联系别家公司吧,另外,我今天有事,不去公司了。髹”   挂了电/话,唐夏对司机道,“师傅,前面药店停一下。”   从药店出来,唐夏直接将避孕药抠开,干嚼着吞了下去,嘴里的苦涩,让她头脑越发清晰起来。   昨晚即便神志不清,她却记下了王德海说的那句话。   他说,“听说殷承安娶你回去,连碰都没碰,真的假的?”   这件事除了殷承安自己,还有谁知道?   唐夏捏紧药片,一双眼睛,猩红吓人。   “喂,卢彦。”   “太太?”   唐夏垂下眼眸,问他,“裴苡微现在在哪儿?”   “这,我……”   “你放心说,我不会告诉承安。”   卢彦犹豫了一下,低声说,“裴小姐刚刚跟殷总来公司。”   唐夏面无表情道,“别跟承安说我打过电/话。”   *   九点半,唐夏身着一身大红色的OL套装,长发高挽,一脸淡妆出现在锐兴大厦。   她不常来殷承安的公司,她跟殷承安婚姻不和,甚至在锐兴都不是秘密,但是今天的唐夏,却惊艳了所有人,不单单是那张美艳的脸,还有她周身孤冷的气质。   就像是花儿开到荼蘼时候的那种绝望的美丽,让人肝颤窒息。   卢彦看见她的时候,也是一怔,他只觉今天的唐夏,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以前,哪怕她跟殷承安提离婚的时候,眼底也隐藏着深深地爱意,可是今天,那双眸子,平静地像是一汪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   “太太……”   唐夏看了他一眼,经过他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你欠我的,最好别拦我。”   卢彦身体一僵,垂着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砰——”   殷承安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正坐在办公桌前看图纸的殷承安脸色一变,抬头刚想骂人,一见是她,神色微微变了变,镇定的对旁边裴苡微说,“你先出去。”   裴苡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连忙低着头,拿着文件低眉顺眼的想从她身边过去。   “等等。”   唐夏清冷的声线,不带一丝情感,她勾了勾唇角,眯起眸子。   “抱歉,我找的是她。”   殷承安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唐夏,别闹,昨晚真是有特殊情况,我后来给你打电/话了,没有人接。”   唐夏笑了一下,伸手勾起裴苡微的下巴,一字一顿道,“你要是再沉点儿气,我就跟殷承安离婚了,可惜你现在没机会了。”   她说完扬起手,一巴掌结实的落在裴苡微左脸上,那一下,力道非常重,她的脸几乎瞬间就肿了起来。   “痛吗?”   她揪着她的头发,这一刻,二十多年的涵养,统统化为乌有,她只想尽情地发泄心中的愤懑。   “这才哪儿到哪儿?殷承安戳在我心口上的,比这痛百倍!”   “唐夏!”   殷承安又惊又怒,他记忆里,唐夏一直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可这一刻,他眼里只剩下一个癫狂的女人。   裴苡微毫无反击之力,大哭大叫,乱成一团。   “别过来!”   唐夏冲着殷承安吼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为什么要遇见你,为什么要爱上你?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情愿一辈子都不认识你!”   她一把将裴苡微推到地上,慢慢后退,她戳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顿道,“今天所受的耻辱,我会永远记在心上,你想要殷太太这个位置?下辈子吧!只要我活着,这辈子都不会离婚!”   她说完这段话,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殷承安,勾唇道,“我相信你会很好的处理她,这是你答应我的。”   殷承安心头一震,有什么东西,好像正在消失,快得他抓也抓不住。   “承安。”   裴苡微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她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头发被唐夏拽掉了一大把,想怒又不敢怒,只能努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激发殷承安的怜悯。   可殷承安却没有这门心思,他冷着脸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裴苡微心里一突,哭着道,“我一直跟你在一起,能做什么啊。”   瞧见她哭哭啼啼,殷承安就满心烦躁,以前觉得女孩子就该柔弱点儿,可是现在这种动不动就哭的样子让他厌烦头顶。   *   从锐兴出来,唐夏拦了一辆计程车,上车后,强装的坚强终于崩塌,泪水不收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计程车司机看得心惊,结结巴巴道,“小,小姐,你没事吧。”   唐夏抹掉泪珠,轻声说,“师傅,放首歌吧。”   司机见她精神还算正常,就打开电台,悠扬的的曲调就响了起来。   如果还有遗憾又怎么样呢   伤了痛了懂了就能好了吗   曾经依靠彼此的肩膀   如今各自在人海流浪   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   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   逃不开爱越深越互相伤害   越深的依赖越多的空白   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   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   曾以为相信他明天就是未来   情节有多坏都不肯醒来   ……   唐夏听着听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司机师傅是个四十岁左右胖胖的中年男子,看着很憨厚,瞧见她哭,就急了。   “姑娘,这人这一辈子,谁没遇见几道坎儿,过去了,就没事儿了。”   唐夏摇着头,哽咽道,“没有,我就是觉得这歌唱得真好。”   师傅见她嘴硬,也不强求,一边开车一边道,“人呐,心里有气,就得撒出来,不然憋着憋着早晚要出问题,不是身体出问题,就是精神出问题,小姑娘你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呢,人到了我们这岁数,才难熬呢,上有老下有小的,哪个照顾不周都不行。”   唐夏轻声抽噎,大大的眼睛,又红又肿,惹人怜惜。   司机师傅没办法,就换了首欢脱的歌,正调换着,只听“砰”地一声,车身往前剧烈一倾,司机大腿一拍,大叫道,“我的个天!这怎么开车的!”   说着就拉开车门下了车,等看清后面车头被刮花的宾利,司机师傅脸都白了。   交通要塞发生这种事情,很快就引来了交警,唐夏哭累了,才察觉等的时间有点儿长,等下车一看,瞧见那辆熟悉的宾利,一瞬间脑子里蹦出一个词——碰瓷。   沈先生很显然也看见了她,投来淡淡一瞥,就跟交警低声协商。   唐夏本来想结了帐就走,可是司机师傅老实憨厚一个人在这儿哭天抹地,她真是看不下去,不太情愿的走过去,低声道,“是你撞得人家,你该负主要责任。”   沈先生低下视线,慢慢扫过她的脸颊,眼圈红肿,看样子刚刚哭过,情绪还算稳定。   唐夏被他看得不自在,别过脸装作不认识。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从皮夹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不够的话,打这个电/话。”   司机懵了,“先生,你——”   “我的车买有保险。”   事情和平解决,皆大欢喜,唐夏却傻了眼,为什么她那次却赔了六十多万!   沈先生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拉着她的手就将她塞上了车。   唐夏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启动了。   “你带我上车干什么?”   唐夏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昨晚那种事情,她没有办法跟任何人说,甚至都不敢报警,心里又委屈又难过,偏偏想哭一哭还被这家伙搅和了,关键是还让她得知自己被坑的六十万。   原本就不顺畅的心情,此刻更不美丽了。   “放我下车!”   她喊着,就去抢他手里的方向盘。   沈先生一时不查,车子在高架桥上惊险的划过一个“S”,险险的停在路边。   “一边儿呆着!”   沈先生动了怒,语气很冲。   唐夏可怜巴巴的坐在旁边,不一会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沈先生蹙眉,怎么这么爱哭,不就声音大了点儿吗。   某人像是水库开了阀,一哭就停不下来,最后拉开车门跑了下去。   沈先生微微叹了口气,拿着外套下了车。   唐夏抱着桥墩哭了好半天,才觉得肩上一热,一件男式大衣披在了肩头。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哽咽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哭?”   沈先生无奈,温声道,“你为什么哭?”   唐夏脸色一变,哭得更大声了,“我心里这么难过,你还来问我。”   沈先生……   女人闹脾气的时候,果然是无法理喻的。   她又哭了一会儿,咬牙切齿道,“我昨晚被狗咬了!”   沈先生……   她睫毛上挂着泪珠,瞪着眼睛看着他,拖着鼻音说,“你为什么骗我钱,你知道六十万对我有多重要吗?”   沈先生……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个女人打晕带回去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难道昨晚她记得?还是说她……   沈先生还没来得及幻想太多,突然听见耳边小女人幽幽的叹口气,“真倒霉,你的车子被拖走了。”   他扭过头一看,路边那辆宾利已经被交警开着吊车拖走了。   沈先生扫了一眼恶作剧得逞的某人,突然用力将她勾到怀里,唐夏惊呼一声,抵住他坚硬的胸膛,瞪着眼睛道,“你想干什么?”   沈先生目光毫不掩饰的从她唇上越过,微微抬了抬眼皮,淡淡道,“很好,我们的东西都在车上,你打算怎么回?”   “我的东西在我手——”   她一摸口袋,发现里面东西都没了,抬头一看,男人已经将手里的钱包从高架桥上丢了下去,她根本来不及阻止。   唐夏气红了眼。   “你——”   沈先生略略收回目光,“算计别人的时候,提前想一下后果,尤其是算计能力比你强的人。”   糟糕透顶的一天!   唐夏剜了某人一眼,扭头就朝反方向走去。   人运气背时,喝点水都塞牙。   刚没走两步,鞋跟就夹到路边雨水篦子的缝隙里,脚下一崴,鞋跟儿断了。   她低头一看,顿时生气的将整只鞋子给踢了。   沈先生见她这幅样子,有些好笑,明明在人前的时候,总是一副中规中矩的乖乖女,好领导,私下却这么爱耍小脾气,无赖的时候像极了毛团,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女人。   他站在一边看着她跟一只鞋子做战斗,好一会儿,才走过去将她踢到路上的鞋子捡起来。   “脚抬起来。”   男子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在耳边响起,唐夏怔了怔,撇过头。“不能穿了!”   沈先生没说话,半蹲下身,将她那只脚托起,然后慢慢将坏掉的鞋子给她穿上。   脚腕被人握在掌心,唐夏一颗心砰砰乱跳,即便是殷承安,他们都不曾做过如此亲密的动作。   “你——”   她想说些什么,然而没等她开口,他就背对着她弯下腰,淡淡道,“上来。”   唐夏本来想拒绝,可是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又觉得自己拒绝了太过矫情,就小声道了谢,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他的背,又宽厚又温暖。   唐夏将连贴在上面,突然间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原来这世上除了爸爸,也有这么一双温暖的肩膀,她靠着靠着,慢慢闭上了眼,昏昏沉沉陷入梦乡。   沈先生回过头,她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的脖颈,嘴唇就在他眼前,哭过很久的眼睫,湿哒哒的贴在眼睛下面,看上去像个孩子。   确定她睡着后,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沈先生不是说东西都在车上?他说的话,您就当听听。   *   唐夏一睁眼,周围一片陌生的布景,她心惊胆战的坐起身,下意识的掀开被子,衣服完好无损,微微松了口气,趿着鞋慢吞吞的出去。   门一开,就瞧见楼下精致的猫爬架,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在那儿了。   想到今天跟沈濯云在一起的糗事,她有些不太自在,眼睛瞄了瞄,看着楼下好像没人,这才蹑手蹑脚的下来。   刚到客厅,就瞧见沙发上方方正正坐着一只大脸生物,毛团鼓着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唐夏朝它比了个“嘘”的手势,毛团歪着脑袋看着她,果真没叫。   唐夏松了口气,扭过头,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沙发上那只生物突然慢半拍的“喵”了一声,声音那叫一个悠长。   接着“吱呀”一声,书房的门开了。   唐夏咬了咬牙,扭过头,憋出一个笑,对着沈先生挥挥手,“呵呵,真巧,你在家呀。”   *   “其实我打个电/话就会有人来接我。”   唐夏瞟了一眼认真开车的男人,垂下眼眸道,“不用麻烦你。”   沈先生没接话,过了一会儿,问道,“你在拉资金?”   唐夏身体僵了僵,很显然是想到了昨晚的事,她勉强笑了一下,“尽量吧,也许很快就到你说的那个地步了。”   沈先生低了低眼眸,问道,“有没有想过并入其他公司?”   唐夏怔了一下,反问,“那唐氏不就名存实亡了?”   “只是从属问题,并不影响新产品的发售,你可以争取新公司的执行总监,甚至连品牌都不用换。”   唐夏低笑,“哪有那么好的事,唐氏出事到现在,我尝尽人间冷暖,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只要没有人趁火打劫,我就知足了。”   沈先生想了想,没有再说话。   车厢里一下安静下来,一股奇异的气氛在悄悄蔓延。   唐夏对今天自己的失态,非常懊恼,唐泓虽然疼她,但是家教还是很严的,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十三岁的时候,父亲又娶了何依云,她们相差十五岁,既非母女又非姐妹的年龄差,非常尴尬。   父亲又疼惜何依云没有孩子,总是顾念着她,久而久之,就对她忽略很多,唐夏内向隐忍的性格,也是那时候养成的。   除非是最亲近的人,她很少对外人泄露情绪,可为什么就在他面前连连失态呢,她闹不明白,却喜欢那种感觉。   今天那位司机师傅有句话说对了,人啊,有情绪就得发泄,否则时间久了,不是身体出问题,就是精神出问题。   沈濯云,大约就是她那道精神的发泄口吧。   “叮——”   车上男人的手机突然响起,唐夏别开眸子,不去窥探别人*。   沈先生睨了她一眼,眼眸流转。   “帮我接。”   唐夏愣了一愣,犹犹豫豫的拿着手机按了接听。   “喂,你好,是沈先生吗?”   “不是,我——”   “是沈太太呀!”   那边的女声有些惊讶,接着就笑了起来,“我是XX宠物医院的林院长,你跟你先生和好了吗?”   唐夏开着免提,此刻林院长的话,不可避免的让人想到那晚车里的事,尴尬的不行,当然,这只是唐夏自己以为,事实上尴尬的只有她自己,沈先生面无表情的脸,根本看不出丝毫尴尬。   见他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唐夏只好硬着头皮上。   “林院长,您有事吗?”   “是这样的,这周末是我们动物协会的会员日,我们医院将在那天,免费为小动物们体检,身体状况良好,品相极佳的宠物,还有机会成为这次活动的代言名宠,我知道这活动,一下子就想到你们家毛团,不知道沈先生沈太太周末有没有时间?”   唐夏望向沈濯云,这事儿得他自己说吧。   沈先生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许久,缓缓道,“我太太可能没有时间。”   虽然是帮她回绝,可唐夏怎么听,都有点儿脸红,扁着嘴说不出话来。   林院长一听,就忙道,“沈太太,你在吗?你周末的事要紧吗,我们活动的时间有一整天,你只要抽出两个小时,就可以了,上次你们来的时候,我们医院的小姑娘帮毛团拍了照,好多朋友见了都喜欢得不得了,还有一部分,就是专门冲着毛团来参加的,你们要是不来,大家该多遗憾。”   林院长态度诚恳,实在让人无法拒绝,她瞥了眼男人,犹犹豫豫道,“我……尽量吧。”   “太好了,沈太太,说好了,您跟沈先生一定要到场啊!我给你们留好位子。”   林院长说完就挂了,唐夏看着手机。目瞪口呆,她的意思明明是去不了,沈院长怎么理解的!   事已至此,在打过去说不去,有点儿不太好了,唐夏咳了一声,小声道,“你们家毛团性格那么孤僻,参加这种活动挺好的。”   沈先生扫了她一眼,抿唇道,“你带它参加?”   唐夏别过头,“又不是我的猫。”   沈先生笑了,英俊的脸庞,宛如冰雪消融,绝代风华,唐夏看得闪了神,足足几秒,才反应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那我都答应林院长了怎么办?”   沈先生扶着方向盘,微微侧过脸,“周末有时间吗?”   直接的邀约,让唐夏愣了好久,才慢半拍道,“周末元旦放假。”   “那周末早上十点,我来接你。”   沈先生一锤定音,唐夏抿了抿唇,最终也没拒绝,平心而论,她挺喜欢毛团的,而且短短两天时间,经历这么多事,她也想放松一下,虽然沈濯云有时候会给一种敬畏的感觉,但她不得不承认,几次三番,她最尴尬难堪的时候,都是他帮忙解的围。   如果只是作为朋友,沈先生的确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沈先生从来就没打算跟她做朋友。   *   车子稳稳地停到了陈悠悠居住的小区楼下,唐夏道了谢,从车上下来。   沈先生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漆黑的眼眸中流光闪烁,直到她进了公寓,他才驱车离开。   唐夏进了楼,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看着驶进暮霭的宾利,她在心里说了声“谢谢”,谢谢你在高架桥上,没有丢下我,谢谢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题外话---二更~还有一更~   ☆、68.068唐小姐心里想的是谁?   陈悠悠的舍友已经搬走了,现在这栋小公寓,算是她们两个合租的,陈悠悠这周去外省出差,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在这里。   她走到门口,在密码锁上输入密码,听到“滴”的一声,刚要推门,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昨晚惊悚的画面突然从脑海跳出来,唐夏下意识的用手肘朝身后狠狠撞了一下,嗖的一下,从那人怀里弹了出来蠹。   正要高呼“救命”,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闷哼,殷承安捂着肚子弯下腰,咬牙道,“你想谋杀亲夫?”   唐夏松了口气,没搭理他,推开门就进去了。   殷承安咬了咬牙,追着进来髹。   他追着她的身影进了厨房,她就像没有察觉到他一样,径直的倒了杯水,仰起优美的脖颈,仰头一口口喝掉。   殷承安盯着她看了半天,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不爽,她以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可现在,她连看他都懒得看。   想到今天她去他公司那番疯狂的举动,他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平常你不是这样的?”   “我该是怎样?”   唐夏冷冷的勾起唇角,“你了解我吗?你了解的只是你心中的唐夏,我不是!我就是这么一个眼里容不得沙的女人。”   唐夏越过他,从厨房出去,随手脱掉外套扔到沙发上,冷淡道,“今晚悠悠要回来,你早点回去吧。”   殷承安眼神阴晦,他挨着她坐在沙发上,抿着唇,冷声道,“你跟我一块儿回去。”   “我交了三个月房租,不会走。”   殷承安咬牙,“我们家还缺三个月房租?”   唐夏轻笑,抬眸凝视他,“殷家当然不缺,可唐家缺。”   殷承安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闷声道,“昨天下午,丁丁就发烧,王阿姨学校有事抽不开空,我才去帮的忙,我没想……”   “那是你的事!”   唐夏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僵硬着脸颊,一字一顿道,“关于昨晚的事,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说完就打算去卧室,殷承安一把拉住她的手,高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一个大人,跟孩子闹什么别扭!”   唐夏一颗心被刺得生疼,她扭过头,脸上僵硬的挤出一丝笑,“如果我昨晚出事了呢?”   殷承安皱紧眉心,“唐夏,适可而止!”   这一秒,唐夏心灰意冷,她僵硬的坐在沙发上,很久没有说话。   殷承安看着她这副瓷娃娃的样子有些担心,他沉默了一会儿,放低声音,“丁丁是个意外,可这个意外既然造成了,我就没有推卸的权利,王阿姨说打断带着裴苡微回老家,丁丁我是打算让他们带走,每年出一百万抚养费,你觉得怎么样?”   自己的丈夫,跟自己讨论怎么处置自己的私生子,唐夏觉得讽刺又好笑。   她勾了勾唇角,眼中溢出一丝嘲讽,声音淡淡道,“挺好的。”只怕你愿意给,某些人也不愿离开。   殷承安松了口气,伸手抱住她,轻声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他的手指慢慢拂过她的长发,微微松开,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唐夏肤色很白,一身大红色的OL套装,衬得她肤若凝脂,而今天的她,清淡的眉眼中,似乎又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让人看着心动不已。   殷承安自己对比着她跟裴苡微身上的百合味,眼神渐渐迷茫,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觉得唐夏身上这个味道,才是他当初乌峰山上让他魂牵梦绕的味道,可他明明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是裴苡微……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唇,慢慢靠过去,鼻子轻轻碰了碰她的,然后勾起她的下巴,缓缓低着头……   一直柔柔顺顺任由他动作的唐夏,突然像是惊弓之鸟,一把推开他,殷承安一时不查,被她推到了地上。   她白着脸看着他,死死的咬着唇。   殷承安脸色也有些难看,从来没有女人让他这么狼狈,唐夏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已经让他男性自尊受到伤害了。   空气诡异的安静下来,恰在这时,唐夏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侧身一看,是沈先生。   心里松了口气,这时候,无论是谁的来电,都能解除此刻的尴尬。   只是她还没拿起手机,殷承安已经先她一步,抓起手机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   唐夏有些生气,起身就去夺,殷承安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到沙发上,沉着脸拿着手机按了接听。   “那双鞋在我家里,还要吗?”   “什么鞋?”   殷承安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燃烧至头顶,脸色阴沉得有些扭曲。   沈先生怔了怔,紧接着那头就传来唐夏尖利的声音,“殷承安,把手机给我!”   沈先生眼神一沉,语气平静道,“让唐夏接电/话。”   他说的是她名字,而非殷太太,也非唐小姐,唐夏没有听出来,殷承安作为男人的敏感,却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死死地按着唐夏,嘴角挂着冷笑,   “唐夏现在不方便说话,沈先生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吧。”   唐夏脸色青白难看,当着陌生人的面,殷承安就让她这么难堪,也是这一刻,她清楚的认识到,在他眼里,只有他的面子,他的尊严,他从未将她放到平等的位置去尊重。   唐夏眼眶干涩,她伸手从茶几上摸到一个杯子,朝着他的头砸去。   她力道并不算重,但殷承安却被她这番举动震惊了,摸着被砸过的地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打我?”   唐夏从他手里抽出手机,一把推开他,起身去了阳台。   “唐夏!”   殷承安盯着她的背影,睚眦目裂。   唐夏心如死灰,她捏着手机,努力稳着声音,轻声说,“抱歉,家里出了点事儿。”   即便努力压制,她声音里的哽咽却依旧清晰,沈先生慢慢握紧方向盘,骤然挂断了电/话。   唐夏听着那边的忙音,慢慢蹲下身,将自己环抱起来,眼泪潸然而下。   殷承安站在客厅,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慢慢捏紧拳头。   一个沈濯云,就让她这么在意?   *   车速飙到一百二十迈,黑色宾利在路上划过一道悠长的直线,随着一声尖啸,骤然而止。   沈先生沉着脸看着漆黑的夜幕,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向方向盘!   *   昨天晚上,殷承安什么时候离开的时候,唐夏已经不记得了,她醒来的时候,公寓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安静的起床洗漱,化妆,今天一周的期限到期,五千万资金,她没有拉到。   十点,唐氏董事会。   唐夏看着一张张逼问的脸,起身鞠了一躬,面无表情的离开。   只要开了出/售配方的先例,迟早还会有第二第三次,到时候只剩空壳子的唐氏,还有存在的可能吗?   “唐经理,”林安娜跟在她的身后,不太放心道,“你没事吧。”   唐夏摆摆手,“我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林安娜没走,而是低声说,“有一位时先生刚刚来找你,你在开会,我就带他去了您的办公室。”   “时先生?”   唐夏微微一怔,突然想到家宴那晚带着她进入会场的男子……   *   唐夏推门进来的时候,一个身穿深棕色大衣的男子,正站在她办公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请问你是……”   男子听见声音,扭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唐小姐,好久不见。”   唐夏弯了弯唇角,“时律师,怎么是你。”   “我今天受人之托,”   时宴笑了笑,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他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微微一笑道,“这是一份关于唐氏收购的计划书,唐小姐感兴趣可以看一下。”   唐夏脸色微微一变,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反问道,“受谁之托?”   时宴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口咖啡,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唐小姐心里想的是谁?”   唐夏沉默着没说话,跟她提过收购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可她不明白,沈濯云既然把唐氏的现状分析的那么透彻,就应该知道,唐氏不但月月亏损,甚至还欠着银行上亿贷款,此时收购,他除了得到唐氏药妆的配方外,还要承担数十亿的损失,权衡利弊,这根本就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他……有没有说别的?”   时宴眼神微微闪了闪,故作思考的想了想,笑眯眯道,“他让我告诉你,别忘了周末的约定。”   唐夏心里一跳,一股难以言语的悸动冲到心口,满满的疑问,却一句都问不出口。   最后稳定了一下情绪,轻声说,“帮我转告沈先生,我考虑考虑。”   “OK,”时宴打了个手势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欧诺个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   “保险公司的赔偿已经下来了,他让我把这个捎给你。”   唐夏拿起一看,支票上笔锋锐利的签着沈濯云的名字,数目是六十三万。   她突然想到自己昨天站在高架桥上的埋怨,原来他都听进去了,她眼神微微露出一种复杂,沈濯云,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唐夏凑齐一百万,对成现金后,约了唐诺,这次,他们甚至连面都没见,唐诺只是让她将钱放到指定位置,自己过去取的。   完全避开人群的姿态,让唐夏愈发担心。   那天之后,一连三天没有再见到殷承安,唐夏的心不起任何波澜,原来习惯了,就不会觉得痛。   殷承安所谓的安顿裴苡微母子,她没有发表任何观点,因为她相信,他根本做不到。   可这次,却出乎了她的意料,他真的送走了裴苡微,王曼辞掉了大学的工作,离开前,甚至打了一通电/话对她道歉,唐夏听着那深深地歉意,心里恍惚起来。   直到挂了电/话,她还处于震惊中回不过神。   殷承安打了好几次电/话,她都没接,直到周五下班的时候,被他堵在了公司。   唐夏跟着一帮员工出来,就看见殷承安站在那辆银色玛莎拉蒂旁边,手里捧着一束玫瑰,瞧见她,英俊的脸上泻出一丝笑意,款款朝她走来。   林安娜极有眼色,递给几个同事一个眼神,大家非常有默契道,“唐经理再见。”   唐夏淡淡笑了笑,视线望向殷承安,脚步却慢了下来,就连嘴角的笑容也黯淡了很多。   “唐夏,我说过我做得到。”   他站在他眼前,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她眼前的光线,语气坚定而自信。   唐夏蜷缩了一下手指,垂下眼眸,没说话。   殷承安的做法让人有点心凉,她无法想象一个人如何做到将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遣送他乡,但她却丝毫不同情她,心里甚至连一丝快慰都没有,心死了,好像就再也激不起半点涟漪。   她现在甚至看着殷承安,心跳都不会加快半分。   那一晚,已经将她对殷承安仅有的幻想消磨殆尽了。   “跟我回家吧。”   他拥着她的腰,轻声在她耳边低喃。   唐夏迷茫的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轻声问他,“家在哪儿?”   连爱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家?   “对了,”他似乎很高兴,兴冲冲的松开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钻戒,拿起她的右手,温声道,“我重新买了戒指,这次不要再弄丢了。”   冰凉的金属从指间穿过,唐夏怔了怔,举手一看,戒指依旧大了一圈,只要她不留意,就会掉下来。   殷承安似乎也没想到会这样,脸上有些尴尬,皱眉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我记得结婚的时候就是这个尺寸。”   唐夏垂下眼眸,慢慢的将戒指拿下里,放在他掌心。   “承安,离婚吧。”   殷承安脸色一变,语气骤然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我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只想离婚。”   她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平平的说了这么一句。   殷承安眼神变了几变,最后一把将那束玫瑰连同戒指摔倒了路上,甚至不解气的用脚踩了几下,指着唐夏吼道。   “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做!让我对你上了心,就一脚将我踹开,是不是非得让我挖开这颗心给你看?唐夏,你的心怎么这么硬,就算是块儿石头,也该化了!”   唐夏别开眼,没有看他,碎掉的不止是她对他的感情,还有她为他保留的那身纯洁的身体,可现在,什么都没了,她该用什么去爱他,她找不到理由了。   “好好好!”   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慢慢退到马路边,冷声道,“如果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车从身上碾过去,我就放你走!”   他说完猛地转身冲向疾驰的马路,唐夏脸色骤变……   ——————————————————————   ---题外话---关于殷承安态度的转变,我不想过多解释,只想说一句,凡所有相皆为虚妄,此时的愤怒,并非真正的愤怒,不能再剧透了!   ☆、69.069为什么你对我越来越不好了?   殷承安大张着手臂站在路中央,距离他不到两公分的地方,一辆货车堪堪刹住,尖锐的车鸣声划破云霄,唐夏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殷承安看着她冲过来的身影,微微弯起唇角,上挑的眸子里,带着丝丝得意。   这个疯子!   唐夏白着脸,扭头就走。   殷承安顾不上司机操着口音的谩骂,朝她追去。   “唐夏!”   他叫着她的名字,她却越走越快。   殷承安咬着牙,从后面一把抱住她的腰,唐夏剧烈的挣扎起来髹。   “放开,你放开!”   她的声音发颤,他以为她哭了,于是抱得更加用力。   “夏夏,夏夏……”   他轻声唤她的名字,声音带着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柔,只有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才能确定她在他身边。   唐夏放弃挣扎,眼神也恢复平静,她看着面前车来车往的街道,冷静道,“殷承安,在你眼里,我的感情是不是可笑又卑微?是不是可以当做玩笑,随意试探?”   殷承安眼神一变,抓着她的手,将她的身子掰过来,双手摸着她的脸颊,低头看着她发白的唇,心里涌起一股疼惜。   “对不起,”他将她抱进怀里,“我不是想试探你,我只是怕你走,唐夏,我这次是认真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让我对你好,没有别人,没有孩子,只有你,夏夏,给我机会,让我爱你。”   这么多年的无望的感情,一夜间开了花,殷承安对她表白这一刻,唐夏心底不可抑制的起了波澜。   在她心里最大的障碍——裴苡微,没了,她一直期待的他的感情有了,他们的婚姻之路似乎一片坦荡,可她心里除了怅然,居然找不到最初的心动的感觉。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真的还能继续下去吗?   *   “我到了。”   唐夏解开安全带,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殷承安瞧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唐夏的表现太平静了。   他沉默了几秒,拉开车门追了上去。   唐夏诧异的回过头,“还有事吗?”   殷承安抿了抿唇,沉默了半天,有些赌气道,“我一整天没吃饭。”   唐夏静静地站着,没说话。   她没有像以前一样问他想吃什么,殷承安的眼神暗了暗,嘴唇动了动,低声说,“我想喝你炖的排骨汤。”   “家里没有排骨。”   唐夏拿出手机,“你回去吧,我帮你叫份外卖,一会儿会送到你公寓。”   “我说了想吃你做的!你听不懂人话?”   唐夏手指一顿,抬眸望向他,“如果你想跟我重新开始,第一件要学的事,就是尊重。”   说完扭头就进了公寓大楼。   殷承安追上去拉住她的手,嗫嚅了半天,才低声说,“我没不尊重你。”   他跟着她上了电梯,看着她笔直纤瘦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离她更远了。   他忍不住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的颈间,闷声道,“为什么你对我越来越不好了?”   唐夏这次没说话,也没有抗拒他。   她以前对他所有的好,全都成了纵容他伤害她的资本,所以她不会再那么傻的将自己整颗心奉献出去,至少现在不会。   陈悠悠出差回来的时间又延迟了,公寓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殷承安跟进来的时候,她没有阻止。   其实阻止也没用,她了解殷承安这个人,他想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   “家里没有食材,泡面你要吃吗?”   唐夏洗完手,看着坐在客厅不打算离开的男人,犹豫了一下,问出口。   殷承安皱了皱眉,他是一个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的人,这种垃圾食品,一般是不会碰的。   他想提些建议,可是想到刚刚楼下唐夏的态度,又闭上了嘴,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唐夏没漏看他的情绪,只是装作没有看到,进了厨房打火煮面。   没多久,她就端着一碗面出来,殷承安正打算去接,唐夏避开他的手,淡淡道,“你的在厨房。”   殷承安眼神变了几变,最后闷声不响的站起身,椅子被他踢了一脚,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然而他什么都没说,跑到厨房将那碗面端出来,坐到了她对面。   他将碗里的荷包蛋夹到她碗里,理所当然道,“你多吃点儿,太瘦了,我抱着都嫌硌得慌。”   唐夏动作顿了顿,突然没了食谷欠。   但她还是将那碗面吞到了肚子里。   殷承安状似无意道,“你跟沈濯云很熟悉吗?”沈濯云跟裴苡微回国时间差不多,按说唐夏跟这个人应该不会有太多交集,可那次在餐厅门口相遇,那个男人看唐夏的眼神,分明充满着侵略性。   “一般熟悉。”   唐夏不打算多说,或者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们的确算不上熟悉。   “那他那晚为什么打电/话问你要不要鞋?你去过他家?”   唐夏抬眸,淡淡的望着他,“你是在质问我吗?”   殷承安没说话,却没有否认。   唐夏端正的坐起身子,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两个月前,我撞了他的车,那天我正赶着帮你买吃的;后来一天晚上,我喝醉了,连累他进了警局,那天我被你从南隅赶了出来;沈家家宴那晚,我差点儿溺死在水里的时候,是他救了我,那时候,你正在忙着安慰裴苡微;再后来——”   “别说了!”   殷承安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就是随便问问。”   唐夏抿起唇角,起身收拾好碗筷,去了厨房。   殷承安盯着她的背影,眼神越来越阴沉。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沈濯云跟唐夏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   唐夏洗碗出来,殷承安正坐在沙发上笨拙的削苹果,看见她出来,唇角微微弯了弯。   “我记得你喜欢吃苹果。”   唐夏怔了怔,突然想到他们初识的那年秋天,他抱着一兜苹果在宿舍楼下等她,说是公司发的吃不完,让她拿到宿舍吃。   她没有特别喜欢的水果,那次却喜欢上了苹果的味道,只因为那是他送她的。   她闪神的时候,殷承安已经将苹果放到了她掌心。   他削得薄厚不均,苹果的模样,也是丑丑的,有点儿难看,可他的眼睛很亮,就像那时候送她苹果时候的眼神。   她下意识的将苹果送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入侵味蕾,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   殷承安却很高兴,他放下水果刀,将她抱到怀里,低声对她说,“夏夏,跟我回家住吧。”   唐夏咽下苹果,这次,没有说话。   *   第二天一早,殷承安很早就开车过来,积极地拉着她收拾东西。   唐夏兴致不高,其实她并不太想回去住,只是殷承安三天两头往这里跑,陈悠悠回来就会不方便,而且,她也实在没想好怎么处理他们的婚姻,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只是这次,她再也不会倾付整颗心。   东西被卢彦开车拿走,殷承安带着她去了商场,亲自帮她挑选服装。   他的眼光很高,挑的都是上档次的国外品牌,动作娴熟,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也是,这么多年,他身边那么多女人,大概除了她,每个都享受过这种待遇。   唐夏这么想着,心里居然出奇的平静。   “试试这件。”   殷承安将意一件墨蓝色无袖丝绒裙,跟一件奶白色短外搭递给她,唐夏只看了一眼,就对店员说,“帮我拿小一码的。”   殷承安动作一顿,脸上笑容寡淡了几分。   这两天元旦放假,很多品牌都打折,商场的人比以往多很多,两个试衣间全都占满了,唐夏只好抱着衣服站在外面等。   “濯云,你觉得我穿这件好看还是刚刚那件好看?”   “你觉得我穿这件好看还是刚刚那件好看?”   身后,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带着淡淡的亲昵,撒娇一般,微微发嗲。   几秒钟后,男人低沉的嗓音才想起,“都可以。”   唐夏怔了怔,慢慢转过身,离他三米远的试衣镜前,莫梓涵穿着一件淡粉色小洋装,歪着头问试衣镜旁的男子,男子指尖夹着烟,身前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唐夏分明感到有两道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题外话---还有一更~   ☆、70.070那晚,他也这么对你?   唐夏怔了怔,慢慢转过身,离他三米远的试衣镜前,莫梓涵穿着一件淡粉色小洋装,歪着头问试衣镜旁的男子,男子指尖夹着烟,身前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唐夏分明感到有两道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她的心突然乱了乱,慌乱的转过身,恰好这时试衣间的门开了,她拿着衣服快速走了进去。   直到关上门,她猛地松了口气,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她靠着墙,伸手盖住眼睛,她虽然只爱过殷承安一个人,却并非感情迟钝,那天时宴来给她那份收购合约的时候,她就已经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无缘无故,谁会冒那么大风险,收购一个已成空壳的企业?   可是刚刚,看见他跟莫梓涵之间的互动时,她又觉得自己自恋了,人家明明有女朋友。   可她心里为什么会有那么点不舒服,甚至无缘无故的有些生气。   她站了一会儿,缓和了一下情绪,开始换衣髹。   几分钟后,唐夏从试衣间出来,却瞧不见殷承安,店员告诉她,殷承安接了电/话出去了,让她在这儿等一会儿。   唐夏点点头,站到试衣镜前,微微侧身。   丝绒裙是旗袍样式,她身材高挑穿起来很显身材,奶白色的短外套,类似斗篷样式,看起来洋气又贵气。   不得不说,殷承安的眼光真的很好。   她转了身,想看下后面的效果,结果刚站稳,就瞧见理她两三米远的衣架旁,沈濯云笔直地站在那儿,手里依旧拿着烟,目光微眯,神色淡淡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唐夏心猛地跳了一下,抿唇扯出一个笑,“真巧,陪你女朋友来买衣服吗?”   沈先生没说话,目光自上而下扫过她全身,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唐夏有些不自在,双手不由自主在身前交握。   “先生,您女朋友是我见过穿这件衣服最漂亮的女孩儿。”   换班过来的导购不清楚状况,走过来客气的恭维了一句。   唐夏脸色有些尴尬,张嘴正谷欠拒绝,沈先生突然低沉道,“是挺漂亮的。”   唐夏白皙的肤色上染上一片嫣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子根儿。   沈先生眼中流光闪烁,微微上前,伸手摸向她的脸颊,唐夏一下子僵住身体。   离得那么近,她能清晰的闻到他指尖淡淡的烟草香,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让人心跳加速。   她想偏头躲开,可浑身却僵硬的做不出任何动作。   她感到他的手指轻轻碰触到她的脸颊,扎扎的,有点儿粗糙,然后轻轻撩起她脸颊边的一缕碎发,拂到她而后,手指有意无意划过她的耳后的皮肤,带起阵阵战栗。   那片皮肤,是她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平时自己碰一下,都敏感的不/行,这样陌生的触感,让她半截身子都软了下来,唐夏几乎反身性的后退一步,捂着耳后,红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先生眸中闪过一丝促狭,接着又暗沉下来。   他一手插/进口袋,另一只手夹着烟,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今天我们店铺有活动,全场所有的服装,一律打八折,如果两位对这套衣服满意,不要错过这个机会,一年才只有一次哦。”   导购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劝购,唐夏撇过头,低声道,“我们再看看。”   导购还想说什么,瞧见沈濯云不愉的脸色,干笑道,“两位随意。”   导购一走,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殷承安没来,她身上还穿着店里的衣服,走也没法走,只好硬着头皮道。   “你女朋友呢?”   沈先生抬手抽了口烟,淡淡吐出一口烟雾,眼神或明或暗的看着她,好久才道,“试衣间。”   气氛又冷场了。   唐夏心里想的是,他没有否认那是他女朋友,看来是真的。   她想到明天的约会,心里突然有点儿烦躁,既然有女朋友,她以什么名义陪他去参加宠物医院的体检,还是说这就是他的目的,一边处着新的,一遍又勾搭旧的,只是,谁是旧的?   “既然沈先生约有女朋友,我就不打扰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赌气说了这么一句,扭头就要走。   沈先生突然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就将人拽到了怀里。   唐夏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四周,沈先生没给她反应时间,推开试衣间的门,将她推了进去。   “砰——”的一声,门被甩上。   男人宽大的手掌将她抵到门板上,唐夏一抬头,刚巧对上她深不见底的双眸,瞬间心跳如雷。   “你——”   唐夏正想问他要做什么,头顶的灯突然灭了,不透光的试衣间,瞬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的烟也掉到地上,被踩灭了。   这样谁也看不见谁,听力就变得清晰起来。   她清楚的听见他喷洒在耳边的呼吸,慢慢变得粗重,深沉的声音,让她喉咙也跟着发干。   她想躲,却被他扣得牢牢地,动也动弹不得。   即便没有光线,她也能感受到他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浓烈而深沉。   这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唐夏突然就想到了刚刚在外面试衣服的莫梓涵,整个人烦躁起来,她冷下语气,“沈先生,你女朋友还在外面,注意你的行为!”   男人没理会她这句话,伸手精准的勾起她的下巴,声音冰冷道,“那晚你跟她做了什么?”   唐夏一怔,一瞬间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她的沉默,让他心中怒气陡然上升,捏紧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唇。   他口中苦涩的烟草味蔓延至她口腔,唐夏怔了一下,推着他的肩膀,左右闪躲。   “唔——你做——唔——什么!”   她的反抗,激起了他藏在心底的怒意与妒意,他咬住她的唇,狠狠吸允,按着她后脑勺的手,带着挑逗的意/味,拂过她耳后的皮肤,唐夏瞬间战栗起来,双腿打着抖,险些站立不住。   “那晚,他也这么对你?”   他带着喘息的质问,在她耳边响起,唐夏骤然清醒起来,大力挣扎着低吼。   “关你什么事,这跟你有关系吗?他是我丈夫,他就算这么对我,也是合理合法的!”   沈先生稍微平息的一些的怒气,瞬间被她的话全部激发。   “荡/妇!”   他低骂一声,低头再一次咬住她的唇,这一次是真咬,唐夏疼得脸都白了,声音带着哽咽,却不屈服。   “你混蛋,唔——你算什么,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管我跟谁亲热,难道你跟你女朋友在一起不亲热吗?你有女朋友,还来招惹我,你才是大混蛋!”   沈先生动作一顿,慢慢从她的话里咀嚼出一些酸酸的醋意。   他松开她的唇,伸手按开开关。   试衣间骤然明亮起来,唐夏下意识的闭上眼。   沈先生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说,“他没碰你。”   他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唐夏歪着头没有搭理他,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可心里却涌起一股悲哀,一个女人,没有被丈夫碰过,却先失/身给了一个陌生人,这种委屈与耻辱,她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对别人诉说。   她的头发被她弄得有些凌乱,脸颊白里透红,双唇又红又肿,狭长美丽的凤眼里也带着氤氲的水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随时随地都能激发男人的占有谷欠。   沈先生略微别开目光,压制住心底的冲动,问她,“生气了?”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温情,熟悉他的人,大约都要惊掉下巴,可唐夏却没有听出来,堵着气道,“没有,沈先生财大气粗,我哪儿敢生什么气,这种欺负有夫之妇的戏码,恐怕以前沈先生也没少做。”   沈先生皱了皱眉,抿唇道,“那不是我女朋友。”   唐夏怔了下,随即别过脸,“跟我无关。”   女人的翻脸速度怎么比翻书还快,沈先生突然赞同霍金先生的话,女人是比宇宙还难研究的一种生物。   气氛正僵持着,试衣间的门突然被敲响,殷承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唐夏,还没换好吗?”   ---题外话---二更~   ☆、71.071脸那么大,躲起来就以为别人看不见了?   唐夏猛地一僵,抬头对上男人深邃无波的双瞳,鬼使神差踮起脚尖儿捂住了他的唇。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大掌倏地扶住她的腰,将她推到墙上,双瞳将她锁入其中,光明正大的吃着豆腐。   唐夏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嫣红,呼吸也变得紧促起来,一墙之隔,她丈夫就在外面,悖伦的羞耻,让她的感官更加敏锐起来,她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蠹。   “笃笃——髹”   门又被敲了两下,殷承安皱起眉,“唐夏,你还在里面吗?”   “等,等一下。”   唐夏调整着呼吸,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很快就好了。”   她感到他的唇碰到她的掌心,整个人忍不不住缩了一下,颤巍巍的瞪他一眼。   男人微微眯了眯眸子,她这副样子,就像毛团偷吃小鱼干时候一样,鬼鬼祟祟,偏又可爱的不行,但是沈先生此刻却笑不出来,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那只被偷吃的鱼干,这种感觉意外的不爽!   他扣在她腰上的力道突然加重。   唐夏差点儿叫出声,一双浸了水的眼睛哀怨的看着他,男人心里突然柔软起来,抱住她的腰低头吻上她的……手。   唐夏掌心颤了颤,倏地松开了手,沈先生趁机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一次是结结实实吻上了,大掌甚至强迫着跟她十指交握,做着最亲密的动作,唐夏心跳如雷,却又不敢大力挣扎,生怕被门外的人听出端倪。   这时门板外面莫梓涵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殷总,你一个人来逛街?”   殷承安瞧见她,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即回道,“跟我太太一块儿来的,她在试衣间。”   “殷总真是体贴,不像濯云,逛了一半,就找不着人了。”   她低声抱怨着,声音里难掩甜蜜。   不是女朋友,陪人家逛街?唐夏心里气闷,张口咬住了他的唇。   沈先生蹙了蹙眉,按着她的后脑,将舌头顶了进去。   “沈濯云也来了?”   殷承安声音一沉,面色惊疑不定。   “是啊,刚刚还在外面,现在却找不着人了,真是的,你忙吧,我去外面看看。”   等到莫梓涵走了,他突然抬眸看向试衣间,眼神变了几变,猛地上前推向试衣间的门。   与此同时,试衣间的门从里面打开,唐夏拿着衣服从里面出来。   殷承安上下扫过她,越过她的头顶看向试衣间,两三平米大小的试衣间,一眼望到头,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唐夏皱了皱眉。   殷承安收回视线,弯起唇角,拉住她的手腕,“你穿着件很漂亮。”   唐夏不着痕迹的挣开他的手,将头发撩到耳后,“为什么突然带我来买衣服?”   殷承安手指顿了一下,脸上笑容略微收敛了些,温声道,“峥弛世界巡演回来了,约我们这些老同学聚一聚,我想带你认识我的朋友圈。”   唐夏怔了怔,殷承安已经拉着她去了前台。   结了帐,出店门的时候,碰巧看见莫梓涵进来,唐夏想到刚刚在试衣间发生的事,略微有些不自在,随便跟她打了声招呼,就随着殷承安离开了。   莫梓涵瞧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心情不太舒畅的走到结算台对店员道,“把刚刚我试的那两件全都打包起来。”   “好的,您是付现金还是刷卡。”   莫梓涵斜了她一眼,高傲道,“记账,刚刚跟我在一起那位先生是沈氏总裁,我的男朋友,就记他账上。”   店员小姐有点为难,恰在这时,试衣间的门开了,男人神色冷淡的朝这边望了一下,毫无感情道,“抱歉,我跟这位小姐并不熟。”   说完跨步离开,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赏给她,莫梓涵在店员质疑的目光下,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暗暗捏紧拳头。   沈先生从商场出来,恰巧看见唐夏上了殷承安的车,原来就铁青的脸,这会儿彻底黑透了。   该死的女人!   居然把他塞到卫生间!   试衣间的门口,连通着店里的卫生间,他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唐夏突然拧开门将他推了进去,他到现在似乎都能闻到身上那股奇怪的味道!   该死的!   “阿嚏——”   唐夏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殷承安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冷吗?我把空调调高点。”   唐夏拢了拢衣服,说了声“谢谢”。   殷承安心情似乎不错,笑着道,“你也不用太紧张,今天去的,都是我的兄弟,秦峥弛你也听说过吧,秦家老四,世界级钢琴家,巴/赫罗伊的得意门生,想不想听听现场版的演奏?”   殷承安的朋友圈,唐夏其实都知道,因为从喜欢他那一刻起,她就一直留心他的一切,包括喜好,包括厌恶,包括朋友圈。   秦峥驰这个人,唐夏以前见过,那是一个漂亮到精致的男人,却非要将头发剃成板寸,他的性格也跟那一头刺刺得头发一样,满身戾气,唐夏并不太喜欢这个人。   “我都认识吗?”   殷承安嗯了一声,慢慢调整方向盘,“见了就知道了。”   声皇/娱/乐/会/所。   殷承安跟发小经常聚会的地方,这是本市一家高级会所,保密工作做得也比较好,不少娱乐圈的明星也经常来这里,大总裁,小明星,这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多了去了。   殷承安领着唐夏进包厢的时候,一群男男女女喝得张欢。   肖潜瞧见殷承安,笑着招呼道,“安子来了,就差你跟秦大钢琴师。”   说完瞧见唐夏,微微挑眉,“呦,我说怎么磨磨蹭蹭这么久,原来是把嫂子带过来了。”   “嫂子?”   旁边有人醉醺醺的接了一句,“新处的小模特?长得还挺标致的。”   殷承安脸色微微变了变,下意识的看向唐夏,唐夏倒是没有多少表情,殷承安以前混乱的私生活,在外面都不是秘密,因为他从来没想过隐瞒,身边女人短则几周,长则几个月,玩得很开,家里老婆又管不着,一度还成为这帮发小羡慕的对象。   反倒是唐夏这个正牌老婆,很多人除了知道这是云安市第一名媛外,没有太多的印象。   再加上喝了点儿就,说话也就口无遮拦。   “什么时候玩够了,记得跟我打声招呼——”   肖潜赶紧拦住那人话头,“陈东,喝多了吧你,少说两句。”   “怎么了,以前又不是没这么干过,装什么你装。”说着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唐夏,勾出一抹笑,“说实话,你玩过这么多,就这个最合我口味。”   殷承安脸色一变,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一拳砸到了陈东脸上。   直接将人掀翻到了地上。   原本还有人笑,肖潜甩掉杯子,骂道,“笑你妈/逼,赶紧拉开呀!”   殷承安一拳比一拳重,众人这才察觉不是在闹着玩,连忙去拉架。   唐夏看着这一幕闹剧,只觉得身心疲惫。   她抿紧唇角,后退一步,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安子安子,”肖潜紧紧抱住情绪暴动的殷承安,咬牙道,“陈东他没见过嫂子!”   陈东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眼神阴鸷的看着殷承安,拇指擦过唇角,瞧见手上的血渍,脸色更加阴沉了。   “肖潜你给我闭嘴,用不着你在这儿放炮,殷承安当年玩我女人的时候,我说什么了?”   肖潜一脸青筋都爆了出来,拉扯不住殷承安,就冲陈东骂道,“那他妈是嫂子,安子的老婆,唐家千金!”   陈东脸色微微变了变,撇过头没再说话,多少有点儿没理。   “掰扯够了,就他妈给我喝酒,不喝酒都滚!”   秦峥弛一酒瓶子砸在桌上。   殷承安挣开肖潜的桎梏,起身扯了扯领带,沉着脸大步朝外走去。   肖潜连忙追出去,“安子,陈东那人就是嘴贱,没什么坏心思,何况他也没见过唐夏,你跟他置什么气?”   殷承安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就要上电梯。   肖潜一把按住按钮,揪起他的领子,恼怒道,“你他妈听没听到我说话,陈东说的有错吗,你以前不就那么玩吗,谁会知道你今天带唐夏过来?唐夏现在受的委屈,都他妈是你带给她的!”   殷承安动作一僵,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肖潜松开他的领子,靠在墙上喘了口气。   “我劝你现在别去追,这事儿没法解释,你让她冷静一下,追人不是这么追的,况且,裴苡微的事你还没解决干净。”   殷承安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什么也没说,被肖潜拉着回了包厢。   *   唐夏站在电梯里,盯着上面变换的数字,只觉得满心疲惫。   接受殷承安,意味着要接受他以前换乱的情史,就跟以前一样三天两头需要对付找上门来的各色女人,以前她可以面不改色的跟那些女人周/旋,可是现在,她完全没了那个精力跟心思,除了疲惫,只有厌恶。   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一看,是殷承安,直接掐断了。   他没有再打过来,等她从声皇出来的时候,殷承安发了条短信过来。   “夏夏,对不起。”   唐夏删了短信,将手机放到包里。   她走到马路上,准备拦辆车回公司,刚走到路边,身后突然有人叫她。   “夏夏?”   唐夏一怔,一辆宝马SUV在她旁边停下,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男人温文儒雅的俊脸被阳光镀上一层灿金,唇角的笑意温和如初。   *   “回来这么久,也没有单独跟你出来聊聊,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韩臻帮她满上一杯茶,细细的打量着眼前多年未见的女孩儿,眼中带着的淡淡的宠溺。   “挺好的,”唐夏接过茶,垂眸抿了一口,淡笑道,“听说你已经正式入职秦氏,恭喜你,离你的梦想又迈进了一步。”   韩臻身高一米八,身材偏瘦,长相斯文白净,谈吐风趣幽默,这些年在国外又开了眼界,气质较大学时候,更加沉稳,不过二十八岁的年纪,已经有了三十岁男人的稳重成熟,   唐夏努力想将他跟以前的样子重合,却发现差得太远了,也是,人都在变,她自己不也是吗。   韩臻抬眸望向她,唇角噙着笑,叹息道,“你也来恭维我?”   “我是真心为你高兴。”   唐夏笑了笑,“你从国外回来,我应该尽尽地主之谊,请你吃饭的。”   “好啊,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唐夏微怔,她只是一句客套话,可对方却认真了,她只好笑道,“那我调调时间,下周等我电/话。”   韩臻非常健谈,天南地北说了一圈,唐夏只是听着,偶尔应上一两句,心头微微有些感慨,就算当初殷承安没有出现,她也不一定能跟韩臻走下去吧,他们之间从来不存在表白,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好感,韩臻总是似有若无的回避,韩臻有野心,从他短短几年取得这么卓越的成绩,就能看得出来。   从各地风情,聊到工作,最后聊到感情生活。韩臻抿了口茶,状似无意道,“殷承安对你还好吗?”   “挺好的。”   唐夏不愿多说,岔开问道,“你呢,结婚了吗?”   韩臻笑了一声,低声道,“女朋友都没有,我跟谁结婚?”   唐夏捏着杯子,有点尴尬,“那就赶紧找一个吧,年龄也不小了。”   韩臻深深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低声说,“我心里住着一个人,如何能接受得了别人,我错过她这么多年,一直麻醉着自己忘记她,可这次回来我发现,我从未忘记过她,她一直在我心里。”   唐夏捏紧杯子,没说话,空气突然有些凝固,这么多年迟到的告白,在唐夏这里早已经激不起半点波澜,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力。   “韩臻,我——”   她刚一开口,韩臻的手机就响了。   对方朝她做了个手势,起身接了电/话.   唐夏轻轻松了口气。   韩臻的电/话,说了十几分钟,回来之后,茶都凉了。   他有些抱歉道,“夏夏,我要去拿一份律师函送到公司。”   唐夏站起身道,“那你忙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韩臻看了看腕表,皱眉道,“时间也不早了,律师事务所离唐氏不远,我顺路送送你吧。”   唐夏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了。   车子CBD创新大厦停下,韩臻对她说,“夏夏,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不用了,这里打车很方便,你忙你的,我自己就回去了。”   她说着人已经跳下车,韩臻无奈,也跟着下来。   “那你路上小心,别忘了下周请我吃饭。”   唐夏朝他挥了挥手,“不会忘的。”   等韩臻上了楼,唐夏在广场中心溜达着散步。   今天过节,广场上张灯结彩,到处一片喜庆,天色还没黑,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吵吵闹闹的,热闹又温馨,唐夏瞧着,有些羡慕,有些伤感。   唐家人丁单薄,今年唐诺又不在,这个年就更冷清了。   小腿突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唐夏起先没在意,继续往前走着,脚背上突然一沉,人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低头一看,一个毛茸茸的生物正趴在她的脚上,仰头看着她,玛瑙般的大眼睛带着丝丝不满。   唐夏一怔,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喜悦,弯腰将它抱了起来,揉着它脑袋上的毛,低声问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喵~”   毛团软软的叫了一声,非常乖巧的任由她摸。   她抱着毛团走到路边长椅上坐下,温柔的帮它顺毛,“你主人又把你弄丢了?”   “喵~”   “太不负责了。”   唐夏有点儿心疼,从小,她对这种毛茸茸的生物就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毛团长得还这么讨喜。   “你饿不饿?我请你吃小鱼干?”   原本有气无力的毛团,突然扬起大脑袋,两只尖尖的耳朵也竖了起来,样子萌萌的,讨喜极了。   唐夏心里软软的,抱着它走到路边小摊上,买了一包鱼干,又抱着它回来坐到椅子上。   毛团很精神,围着她转来转去,时不时的叫一声,讨好卖萌。   唐夏揉了揉它的脑袋,将小鱼干拆开,捻起一条抵到毛团嘴边,小家伙嗅了嗅,味道虽然没有主人买的新鲜,但是非常时期,凑合凑合过吧。   于是它张嘴咬了过来,三两下吞到肚子里,眯着眼睛舔了舔胡子,仰头又“喵”了一声。   “不能吃太多,”唐夏看了看包装,低声道,“这种小鱼干有点咸,你吃多了不好,说好支持五条。”   毛团歪着脑袋,唐夏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一只猫怎么会听懂她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又拿了一条。   毛团正搞搞翘着尾巴,正准备一口吞下,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小家伙整只猫一僵,“嗖”的一下,跑到了长椅下面。   唐夏怔了怔,发现眼前多了一道黑影挡住了眼前路灯的光芒,她手指一顿,慢慢抬起头。   沈先生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犹如一座小山一样巍峨,他眸光淡淡的看着她,背着光线,看不清表情,唐夏的心却猛烈跳动起来,白天试衣间的尴尬骤然涌入脑海,她紧张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毛团悄悄探出一个脑袋,有点儿心虚,主人交代的任务好像没有完成,回去估计又要爬爬架了。   想到这里,一双耳朵轻轻颤了颤,真讨厌!   男人淡淡瞥了它一眼,面无表情道,   “脸那么大,躲起来就以为别人看不见了。”   ---题外话---两更合一,六千字~   ☆、072 一个体弱多病的老男人,一只卖萌耍赖的猫!   男人淡淡瞥了它一眼,面无表情道,   “脸那么大,躲起来就以为别人看不见了。”   毛团一双耳朵一下子就耷拉下来,整只猫都没了精神,拖着尾巴,慢吞吞的从椅子下爬了出来,跑到沈濯云脚边讨好的伸出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他的裤腿蠹。   沈先生看也没看它,毛团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地伤害,蔫儿不拉几的趴到地上,舔着前爪上的毛,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刚刚就该多吃两口小鱼干,喵髹~   唐夏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并不比毛团好多少。   她紧张的抓着小鱼干站起身,下意识的把手背到身后,做完这个动作,又觉得自己这模样像极了做坏事的孩子,懊恼的又把手放了下来,眼睛不敢看他,支吾了半天,说道,“我只喂它吃了一条。”   沈先生看着她垂下的眼睫,以及因为紧张微微泛红的脸颊,眉头轻轻蹙了蹙,略微有些不爽,她就这么怕他?   沈先生很显然忘了,今天他在试衣间怎么欺负人家。   而唐夏,当然也不是怕,只是无所适从的紧张,尤其是在她察觉这个男人对她抱有不一样的心思,这种紧张就更明显了。   怎么说呢,从小到大她身边追求着无数,即便结婚后,出席酒宴也会遇到不少青年才俊的示爱,可是像沈濯云这样,次次见面都要擦枪走火的,绝对是头一个。   偏偏她又说不上讨厌,这大约才是令她紧张的原因吧。   沈濯云虽然人冷冰冰的,脾气也不太好,但是作为三十多岁男人身上沉淀的成熟与稳重,却深深吸引着她,尤其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对她的与众不同。   他不说话,唐夏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将小鱼干放到椅子上,低声说,“既然你来了,它就交给你了。”   她说完,低着头,急急忙忙就要走。   沈先生没有拦她,低头看着还在舔爪子的毛团,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皮鞋慢慢挪到它耷拉在地上的尾巴尖儿上,稍稍用力一踩。   “喵呜——”   毛团一身毛都要炸开了,抬头委屈巴巴的看着主人,沈先生只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眼神。   毛团缩了缩脑袋,忍着尾巴上的疼,小跑着上去双爪扒住唐夏的脚腕。   唐夏脚步一顿,低头看见脚上的缠绕的“小毯子”,心头软绵绵的,她不敢回头看沈先生,弯腰将毛团的爪子拿下来,小声道,“下次再见,我要回家了。”   毛团小爪子被拿开后,又跟小树懒一样黏了上来,耍赖一样,怎么都掰扯不开,在唐夏拉它爪子的时候,小东西还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她的手指。   一个萌宠对着自己撒娇耍赖,唐夏心都化了,她弯腰将它抱起来,有些尴尬的转过身。   沈先生还站在原地,他梳着成熟的大背头,俊朗深邃的五官像是刻在脸上,唐夏突然注意到他的眉骨比一般人略高,鼻梁也很坚挺,丰润的唇,仔细看,有点儿西方人的感觉,他身材将近一米九,宽大的风衣穿在他身上就像被挂在衣裳架子上一样,哪儿哪儿都好看。   他就那么站着,不用做任何动作,就已经成了周围最引人瞩目的存在。   唐夏努力调整着心跳,抱着毛团朝他走来,嗓音略微低沉道,“沈先生,你的猫。”   沈先生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不紧不慢审视着她,唐夏跟他对视了几秒钟,就狼狈的躲开,将毛团抵到他身前。   沈先生这才将视线下移到毛团身上,毛团接收到主人并不太友好的目光,突然挣扎着从她怀里跳了下来,接着跟刚才一样抱着她脚腕不撒爪。   唐夏……   沈先生眯着眼睛,对着地上的小家伙投过一个赞赏的目光,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唐夏很尴尬,低头看着脚上的“小毯子”,红着脸看着身前的男子。   “我……”   “吃饭了吗?”   他终于开了口,却意外的说了这么一句,唐夏怔怔的摇了摇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也没吃。”   沈先生丢下一句话,扭头朝路边走去,唐夏看着趴在脚上耍赖的某只,咬咬牙,弯腰将它抱起来,小跑着跟了上去。   “沈先生。”   唐夏见他越走越快,忍不住叫了一声。   沈先生脚步顿了顿,转过身,等她追上来。   唐夏站稳脚步,喘了口气,刚要说话,沈先生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往前一带,唐夏抱着毛团就撞上了他的胸口。   一个穿着轮滑鞋的小孩儿贴着他们穿了过去,唐夏怔了一下,脸颊红了红,慌慌张张从他怀里出来,抱着毛团,有点儿手足无措,半响,才憋出一个“谢谢”。   说完指着抱团说,“你把它抱走吧。”   沈先生唇角刚刚弯起的弧度瞬间又弧度扯平,他瞥了一眼她怀里的毛团,抿唇道,“这种意志不坚定的东西,随便给点儿吃的,就赖着不走,你以为我有办法?”   唐夏有些错愕,她好像记得毛团挺听他话的。   她低头看着怀里紧紧抱着她的生物,又有点儿不确定,毛团倒是第一次这么粘她,难道真的是因为小鱼干的缘故?   唐夏犹豫道,“不然你喂它吃一条?”   沈先生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冷淡道,“它的体重已经超过一只成年的斗牛犬了。”   唐夏……   毛团听见自己的身材受到主人的鄙视,蔫不拉几的垂下耳朵,它为了帮某人泡妞,喵星人的脸都给丢光了,结果还被深深地嫌弃,不开心,本喵要吃小鱼干……   “叔叔。”   一个穿着小黄鸡儿童套服的小女孩儿抱着花篮站在沈濯云跟前,她扎着两个麻花辫,可爱的小脸被冻得通红,笑容却非常灿烂。   “买枝花送给这个漂亮姐姐吧。”   男人脚步一顿,低头打量着才有自己大腿高的女孩儿,蹲下身,跟她平视,表情认真道,“你叫我什么?”   “叔叔。”   小女孩儿的声音脆生生的,很是动听。   男人指了指站在一旁抱着毛团的唐夏,抿唇道,“为什么叫她姐姐?”   小女孩儿很机灵,眼珠子一转,一双眼睛弯成月亮,“大哥哥,买枝花送给漂亮姐姐吧。”   唐夏……   沈先生满意的点点头,从皮夹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淡淡道,“都给我吧。”   小女孩儿高兴的跳了跳,一把将花篮子递给男人,“叔叔,篮子也送给你。”   说完一蹦一跳跑了。   沈先生瞧了瞧篮子里的花,提着站起身。   唐夏瞧了一眼花篮,微微蹙眉,怎么是假花?   沈先生刚刚离得那么近,一定也发现了,那他为什么……   她正胡思乱想着,沈先生突然走过来牵起她的手,皱眉道,“过马路能用点心吗?”   唐夏闹了个大红脸,被他拖着到了马路对面。   沈先生刚来云安市开的那辆阿斯顿马丁潇洒的停在路边,唐夏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撞上这辆车时候的场景,突然有点儿想笑,自己当时怎么会傻到开车跑路。   沈先生拉开车门,扭头对她说,“上车。”   唐夏刚要开口拒绝,沈先生面色淡定道,“现在这样子,你不该帮我送它回家。”   唐夏一怔,低头看向毛团,后者立刻收紧爪子。   唐夏……   ————————————————————   再一次上了沈先生的车。   唐夏抱着毛团内心深处在反思,送毛团回家这个理由,实在拙劣的可以,她其实可以拒绝的,可为什么又同意了呢,难道她骨子里也是不安分的女人,享受这种左拥右簇的感觉?   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拒绝韩臻呢?   正想着,突然瞧见驾驶座上男子不知何时皱紧眉头,脸颊略微有些发白,嘴唇抿得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也不由自主收紧。   唐夏抱紧毛团,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沈先生没说话,将车停到路边,从置物箱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两颗放到嘴里,和着水吞了下去,然后靠在驾驶座上,阖上了眸子。   唐夏将药瓶拿过来一看,皱起眉头,“你有胃病?”   沈先生没说话,额上的冷汗还没消退,显然还是在忍着。   殷承安也有胃病,犯病时候,一个大男人疼得说不出话来,所以她很能理解男人这种感受,她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在旁边等着,时不时的观察他的脸色,一旦有异况,她就打急救电/话。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男人的脸色才微微有了好转,此刻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他睁开眼,眼神略微迷茫了几秒才变得清明。   “你还好吧?”   唐夏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用不用去医院?”   “不用,”沈先生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淡淡道,“老/毛病了。”   唐夏撇撇嘴,胃病都是坏毛病不注意引起的,人家当事人都不在乎,她多什么嘴?   等到了沈先生的公寓,唐夏将毛团放上爬架,小家伙才松开爪子。   手里一空,唐夏觉得自己词也空了,她干站着看着男人,紧张感再次蔓延至心头。   “那我先走了,你……”   唐夏走了两步,转过身,犹豫了一下,说,“总吃胃药不是个办法,胃病得慢慢养着,注意饮食。”   沈先生眼神闪过一抹光亮,目光“嗖”的一下射向爬架上的生物。   毛团作为一只灵活的猫胖子,三两下跳下来,跑到玄关四肢伸展挡住门。   唐夏捏着门把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无可奈何,转身刚要叫沈先生,却发现他白着脸坐在沙发上,额上一层冷汗,手里还拿着药盒。   唐夏眉头一皱,疾步走过去,将他手里的药夺过来。   “这种药短时间内不能连续吃,我送你去医院吧。”   沈先生手掌撑在胃部,冷硬的吐出四个字,“不去医院!”   这种情况还拽!   唐夏腹诽了一句,左右看了看,拿着一个杯子去了厨房。   沈先生微微抬了抬眼皮,瞧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微勾了勾。   不一会儿,唐夏端着一杯热水出来,四周找了一圈没发现合适的东西,就将脖子上的丝巾摘下来,在水杯周围缠绕了一圈,试了试温度,走到他跟前递过去。   男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没接。   唐夏垂下眸子,弯腰将他的手拿开,然后将热水杯放到他胃部的位置,轻轻转了转。   一股暖流淌过心间,沈先生抬起眸,这个角度刚好能将她整个人纳入眼底。   她表情很认真,手里拿着杯子轻轻转动,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往下,圆润的鼻头,红润的唇,白的透亮的耳垂,造物主似乎把她身上每一寸都打造的精致漂亮。   他突然想到那一晚身下妖娆美艳的人,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眼神也深了几分。   “你自己有胃病,平常都没有查些养胃的资料吗?这是最常见的暖胃方法,以前我老——,”她声音顿了顿,略过这句话,低声道,“以后疼的时候,就用这种方法,多敷一敷,会好受很多。”   她抬起眸,正对上他的深沉的眼睛,心里一跳,松开手站起身,尴尬的咳了一声,“你自己试试。”   沈先生看着手里的杯子,学着她的样子,在胃部轻轻转动,几秒钟后,抬起眸看着她。   “我饿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让唐夏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她在厨房熬粥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是被他捡回家的无偿劳动力,不但要照顾他的猫,还要照顾他的人,她完全可以狠下心肠一走了之,怪就怪在自己狠不下心肠,一个体弱多病的老男人,一只卖萌耍赖的猫,无论是哪一个,她都狠不下心。   唐夏叹了口气,掀开锅盖轻轻搅了搅粥。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一扭头,就见一个高大身影站在自己身后,吓得她差点儿把勺子丢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从冰箱里拿出一包猫粮和一袋牛奶,趿着鞋又去了客厅。   唐夏捂了捂心口,伸手敲了敲自己脑袋:唐夏,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熬得小米红枣粥,粗粮养胃效果特别好。   沈先生拿着勺子搅了搅,小米粥的醇香入侵嗅觉,他微微眯了眯眸子,喝了一口,唇齿间都是小米的糯香。   唐夏见他这幅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成就感,以前她为殷承安熬得养胃药膳,次次都被他倒入下水道,有时候,人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认可,殷承安却从没给过她。   见他这幅样子,唐夏也突然来了食谷欠,她拿起勺子,刚要喝,手机突然响了,拿起一看,居然是陈悠悠。   唐夏高兴地同对方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对沈先生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沈先生顿住动作,站起身道,“我送你。”   “不用,”唐夏说着人已经走到了玄关,回头冲着毛团挥挥手,“小家伙再见。”   说完就走了。   沈先生站在原地,看着碗里的小米粥,心情突然就不美丽了。   “小米粥好喝吗?”   时宴趴在楼上的栏杆上,拿着牛奶冲沈先生招了招手。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胃病?那车里的药不是瑜津的?”   沈先生凉薄的看了他一眼,“我有没有胃病需要向你交代?”   时宴耸耸肩,从楼上下来,走到餐桌前拿起勺子刚要尝一尝,沈先生一把将汤碗挪到自己跟前。   时宴啧了两声,放下勺子,笑道,“真小气。”   他说着,坐到旁边,“你这不找不找,一找就找个难度系数这么高的,唐小姐跟她丈夫可是五年的感情,除此之外,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学长,就算人家离婚了,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沈先生就像没听到他的幸灾乐祸,优雅的将一碗粥喝完,抬头道,“大哥有女儿这件事,找个时间透给老爷子。”   时宴一怔,“你是打算……”   沈先生没搭理他,拿着猫粮去喂今晚的功臣。   ————————————————   “就是报纸上跟你车-震的那个男人?”   陈悠悠丢下手头上的东西,八卦的坐到唐夏身边,“他想追你?”   唐夏红着脸道,“你声音能再大点吗,一会儿整栋公寓都听到了。”   “别打岔,快说快说,你俩到底怎么开始的?”   唐夏无奈,就将她跟沈濯云之间认识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下。   “等等,你说的这个人,我好像认识,沈濯云,他是我的患者!”   陈悠悠啧啧称奇,“原来他手骨裂是你干的,这可真是缘分啊,那男人简直就是个中极品,值得发展为地下情/人。”   唐夏一巴掌招呼过去,“胡说八道!”   陈悠悠笑了笑,抱着她道,“我知道殷承安最近表现不错,但是他前科太多,怎么都得防着点儿吧。”   唐夏垂下眼眸,许久才道,“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我永远都不会再回头。”   从陈悠悠那里回来,已经夜里十点了,殷承安没回公寓,唐夏打他手机是关机状态,她在卧室坐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手机那条短信。   那是她从沈濯云家里出来时候收到的短信,“明天早上十点,xx宠物医院,不见不散。”   唐夏握着手机,许久才睡着。   凌晨三点,手机突然响起,唐夏按开灯,接了电/话。   “嫂子,快来医院,安子胃出血。”   ——————————————   题外话——两更合一~   PS:大家投月票最好用客户端,一张变三张,么么哒~   ☆、073 一边关心着丈夫,一边答应单身男人的邀约!   酒精刺激胃黏膜,引发局部出血。   “太不像话了,明知道他有胃溃疡,作为家属居然也不知道监督,你知不知道,他胃部最薄的地方,厚度不超过0,1mm,要不是发现的及时,现在就不单单是出血这么简单了!”   大夫年近六十,对现在年轻人的生活方式非常看不过去,一边开单子,一边喋喋不休的训斥。   肖潜在旁边面色尴尬,几次想申辩两句,都插不上嘴屋。   唐夏脸上倒没有多大表情,安安静静的听着,等到老大夫脾气下去了,才问道,“除了忌酒之外,还有别的注意事项吗,像他这种情况,怎么调养再会比较好。”   老大夫见她态度诚恳,也没什么脾气了,耐心又专业的给她解答了好半天。   出了诊室,肖潜才抱歉道,“嫂子,这事儿怪我,是我没看好安子,哥几个好久没见,喝昏了头,我真么想到会出这事儿。”   “他自己是个成年人,有完全的自制能力,怪不得别人。”   唐夏淡淡道,“你不用自责,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说完,人已经朝着殷承安的病房走去,肖潜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唐夏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唐夏不太一样了,虽然还是关心殷承安,但是却好像少了什么……   *   殷承安还没醒,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味,一张脸白的透明,就连眉头也紧紧蹙着,似乎还在隐忍着疼痛。   唐夏双手插/进口袋,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羽绒服下,还穿着睡衣,她在外面长廊上站得太久,两条腿僵冷僵冷的疼,坐了半天,也缓和不过来,忍不住伸手轻轻垂了垂膝盖。   殷承安睁开眼的时候,就见她低着头皱眉捶腿,她穿得很单薄,头发也来得及大力,胡乱挽在脑后,素净白皙的脸上不施粉黛,犹如蜕了壳的鸡蛋,透亮白嫩,美中不足的事那双漂亮的凤眼下,无法隐藏的淡黑,他知道,她陪了他一夜。   一股炽烈的情感在胸口颤动,几乎要喷发出来,他抓紧床单,努力掩饰住心底的冲动,许久,才呀声开口。   “上来我帮你暖暖。”   他掀开被子,露出一身病号服。   唐夏回过神,略微低下眼眸,重新将手插/进衣袋,“你醒了。”   殷承安“嗯”了一声,伸手将她插在衣袋里的手拿出来,贴到自己胸口,皱着眉,有些心疼道,“怎么不多添件衣服,女孩子受不得寒。”   他的胸口很热,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喷薄有力的身材,唐夏像被烫了一下一样,倏地收回手指,从椅子上站起来,抿着唇道,“我还是叫医生过来检查一下吧。”   她说完,就匆匆出去了,殷承安虚抓了一下空荡荡的掌心,眼神慢慢变得幽深难测。   检查过后,医生又叮嘱了几句,就带着随行的护/士离开了。   病房里,又只剩她跟殷承安。   “唐夏。”   殷承安先打破了这尴尬的静默,一双桃花眼深深地望着她,眼底尽是深深的歉意,他伸手拍了拍床边,“坐过来我身边。”   唐夏在原地停顿了几秒,拉开椅子坐到床边,垂下眸子道,“你现在还不能进食,水也不能喝,实在忍不住,我也只能用棉签帮你润一下——”   她突然顿住声音,因为殷承安将她的手拿到掌心,轻轻握住,然后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带着无限怜惜。   唐夏身体僵了僵,用力想抽出来,殷承安却握得很紧,唐夏顾及他手背上的针头,不敢太过用力。   “对不起,跟着我让你受了太多委屈与难堪。”   他的眼神很自责,“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这些伤害,所以我不为自己辩解,我只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改变,我以前没有给过你的,一样一样我都会补给你。”   唐夏感觉指间一凉,一枚钻戒已经套牢在了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她微微一怔,忘记了动作。   “你看,多合适。”   他笑得像个孩子,“等我出院,我们去度蜜月吧,从来没有跟你单独出去过,真是遗憾,去巴黎还是马尔代夫,塞班岛也不错……”   唐   tang夏倏地抽回手,殷承安唇角笑容一僵,抬头望着她,唐夏别过眼,抿唇道,   “我们度过蜜月,是你不记得了。”   当年结婚的时候,殷承安就是不情不愿,所以蜜月也没有选多认真的去选,直接就近去了三亚。   即便这样,当时的唐夏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她亲自筹划了蜜月旅行路线,一心一意想在这短短半个月内,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可她却没想到殷承安先给了她一个惊喜。   两个人刚到三亚的入住酒店的当晚,殷承安就冷淡的开了两个房间,唐夏直到他心里还在生气,就没有勉强,就在他对面开了房间。   唐夏知道殷承安胃不好,入住之后,就去酒店厨房将自己一早写好的食谱交给了大厨,仔细将殷承安的忌**代清楚,等到大厨做好,她将亲自端着去找殷承安。   她还记得当时进门时自己的心情又忐忑,又高兴,只是开门后,屋内的景象,就像一盆冰水,将她所有的热情浇灭。   他的门没锁,她一推开,就瞧见沙发上交叠在一起坐着活/塞/运动的一对儿男女,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殷承安瞧见她,嘴角泛起一丝嘲讽,加重了身下撞击的力道,女人高亢的口申口今像是在嘲讽她的自作多情,嘲讽她的天真,嘲讽她忘了这场婚姻究竟是如何开始的。   食物散落一地,她惨白着脸从那充满羞辱的地方跑了出来,一个人在海滩上呆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回到酒店的时候,殷承安已经走了,她那时候才知道那场她所以为的蜜月,不过是他拿来羞辱她的方式……   当初那么不堪的过去,现在想的时候,虽然没了当时的痛苦,羞辱感却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殷承安怔了几秒,脸色微微变了变,唐夏知道他是想起来了,她没有责问他的精力,也没有看他后悔的心情,仔细算起来,她在殷承安那里受到羞辱说上两天两夜也说不完,只是有些事情在心底压得久了,总是需要发泄。   殷承安却好死不死触到了这块儿逆鳞。   “唐夏,我当时,我当时还没有对你上心,而且因为那件事……”   “承安,”   唐夏打断他要解释的话头,垂眸抿紧唇角,沉默了几秒才说,“你不用对我说抱歉,我也理解当时让你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你有多么痛苦,你所做的不过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殷承安眼神一变,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然而没等他开口,唐夏已经说了出来,“可是有些事既然发生了,就永远无法磨灭,你说要重头开始,那么那个头在哪儿,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我们从未开始过,那些所谓过去,对我来说全是羞耻与难堪,我一点儿都不想回忆,所以我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她说完,转身从病房退了出去。   她不是想看他的懊悔,也不是想说自己的委屈,殷承安所谓的开始,说得太晚了,晚到她的一颗心从沸腾到冰冷……   殷承安胃出血的事,直到天亮,唐夏才通知了苏梅。   八点多的时候,卢彦跟苏梅一块儿出现在医院,唐夏守了一夜,又累又困,强打精神站起身,淡淡叫了声“妈”。   结果下一瞬,她的脸就偏到了一边,苏梅那一巴掌又狠又准,她觉得自己半张脸都麻了。   “只要跟你在一起,承安就没好过!扫把星!克死你妈,又克垮你家,现在连我儿子也不放过,怎么死的不是你!”   苏梅像是泼妇,完全没了平时的教养又优雅,说得话刺耳又难听,大清早走廊上来来往往人不少,唐夏一张脸疼得发红,却不及这番刺在心口话令人心凉。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素梅,眼神暗沉难测,苏梅心里一惊,瞪着她,找着气场,“怎么?我说错了不成?”   唐夏没再看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低声说,“我记得妈当年也是靠克死爸的前妻在得以上/位。”   苏梅一下子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而唐夏已经上了电梯。   *   从医院出来,唐夏伪装的坚强轰然倒塌,她母亲当年生她的时候落下病根,没几年就去世了,即便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告诉她这不关她的事,可幼年时候埋下的种子,早已根深蒂固,哪有那么容易放开。   苏梅这番话,等于是将她的伤口血淋淋的撕开。   她总以为这么多年,她尽心尽力的侍奉,他们早就成了一家人,哪怕唐氏落魄后,苏梅隔三差五跟着殷承安找她茬,她也只以为真的是自己照顾不周,可是今天,她清楚的知道,她一直当做亲人的婆婆,始终都未曾接纳她,她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跟殷承安结婚的陌生人。   雾霾重重的寒冬,唐夏一个人走在街头,形单影只,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不及她那可冰凉到极致的心。   其实她很早之前就察觉了,殷旭认她这个孙媳妇,是因为打心眼儿里喜欢她。   但殷占轩跟苏梅,不过是因为唐氏,一个在拿捏着唐氏命脉的儿媳,对当时急功近利的殷家,无疑是最有利的棋子。   她装作不知道,装作很幸福,其实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   这出以她主动的婚姻,从都到尾就是一场闹剧。   悠扬的音乐从口袋里传来,她伸出冻僵的手指,将手机掏出来,也没看是谁打的,就一下下按着接听,手指僵冷,直到铃声停了,她也没按准。   一颗眼泪砸到手上,瞬间就变得冰冷,唐夏蹲在绿化带轻轻颤抖着肩膀。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她飞快的按了接听。   “到哪儿了?”   男人清冽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唐夏茫然的瞪着眼睛看了看四周,忽而脑袋清明起来,她握着手机垂下眼眸,轻声说,“我恐怕赶不过去了。”   沈先生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他似乎听到了一丝哽咽,皱着眉,将耳机往耳朵里塞了塞。   “你在哪儿?”   唐夏咬了咬唇,“我真的有事,你——”   她话没说完,那边直接挂断了,唐夏握着手机,心里空荡荡的,为什么不听她解释解释。   唐夏握着手机从地上站起来,身后突然闪过一道人影,抓住她的手机一拽,险些将她带倒,唐夏怔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一边喊着抓贼,一边朝那人追去。   作为运动白痴的唐夏,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长跑,今天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突然激发了她潜藏在心底的小怪兽,她就跟装了马达一样紧追不放。   小毛贼大约也没想到遇见这种主儿,被追得走投无论,突然转身亮出一把匕首,转身朝唐夏扑过来,抵住她脖子的大动脉。   唐夏一下子僵住动作,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头脑愈发清醒,心里直骂自己傻缺。   她小心的呼吸着,低声道,“你放开我,手机我不要了。”   那小毛贼啐了一口骂道,“你妈/逼,刚刚怎么不说,人这么多,我他/妈怎么走?”   他嘴巴一张一合,浓烈的烟草夹杂着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唐夏忍不住皱了皱眉,平复着心绪说道,“你杀了我,不也一样跑不了,还会罪加一等。”   “你闭嘴!”   小毛贼有些慌乱,匕首似乎已经划破了她的皮肤,唐夏觉得脖子火辣辣的疼。   她瞥了眼周围,围观的很多,有人报警,有人拍照,却没有人伸手帮忙,她垂下眸子,思索了几秒,抬头道,“你看前面的巷子,你把我挟持到巷口,然后放了我往里跑,巷子里那么乱,不好追,而且,现在警察还没来。”   小毛贼刚刚也注意到了那个巷子,他没打算伤人,趁着警察还没来,趁乱还能跑,简单思索几秒,他就拿定主意,拉着唐夏往巷口走去。   唐夏时刻注意着脖子下的匕首,距离巷口还有十米远的时候,他突然用力将唐夏推到一边,麻利的朝着巷子跑去。   “砰——”   然而没等他进去巷子,就被一辆车撞翻在地,众人拍手叫好。   唐夏被热心的市民扶起来,忍不住朝那边望了一眼,这一看吓了她一大跳,那车里下来,可不就是刚刚还跟她通话的男人,他怎么会……   没等她多想,沈先生已经走到了她跟前,瞧见她脖子上的伤,一双眉挤成了“川”字。   “你怎么来了……”   唐夏话音刚落,男人已经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身前拉了拉,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   ,阴沉的盯着她脖子上的伤口。   周围都是人,唐夏有些不好意思,稍稍躲了一下,沈先生没阻止她的动作。   他松开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背过身低声交代了几句,回过头握住她的手腕,就朝车子走去。   小毛贼已经被热心市民制服绑到了路边,他脸上鲜红鲜红,都是擦伤,胳膊腿看起来都正常,应该没撞到要害,唐夏想到刚刚沈濯云那么狠开着车撞上人的样子,有点儿后怕。   这个男人,并不像自己平常见到的那样无害,只是他的狠绝冷厉从未在她面前展示过而已。   沈先生拉开车门,将她塞进车,自己绕到另一边,上了驾驶座,引擎一开,调头驶离。   因为刚刚经历过一番惊险,此时此刻,唐夏心情还未平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干坐着。   刚刚跑得太急,喝了冷风,这会儿被车里的空调一烘,鼻子忍不住发痒,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唐夏尴尬的不行,从口袋里摸出纸巾,低头擦拭着,突然,一件外套扔到了她脑袋上,唐夏狼狈的拽下来,气鼓鼓的瞪着他,能不能温柔点!   沈先生像是没察觉她不满的视线,左手在车座下一摸,拎出一只雪白的生物丢到她怀里。   “抱着暖手。”   唐夏……   被吵醒的毛团,在唐夏怀里舒展了一下身体,哀怨的“喵”了一声。   唐夏将手伸到毛团白花花的肚皮下面,别说,还挺暖和,她脑子里突然想到沈先生抱着毛团难受的画面,不知为何,竟觉得喜感,忍不住偏过头对着玻璃勾起唇角。   沈先生带她回了香山公寓,下了车,沈先生也没搭理她,径直上了楼。   唐夏敏感的察觉到他生气了,虽然她不太清楚他在起什么。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暖宝宝”,低声问它,“你说我现在离开会不会好点。”   毛团抬了抬眼皮,“咪唔”了一声。   唐夏叹了口气,抱着毛团下了车,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进了大楼,才发现沈先生还没上电梯。   他在等她。   一瞬间,唐夏脑子里就冒出这个想法,无缘无故,就是一种直觉。   等她站到他身后,沈先生才迈进电梯,唐夏也只好跟了上去。   大清早,又是放假,电梯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窄小的空间,将他的味道聚集起来,唐夏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他簇拥在怀里,不的喘息。   她忍不住紧了紧手指,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沈先生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唐夏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也许碰巧遇见了也说不定,那里好像跟宠物医院顺路。   “昨天晚上,我丈夫胃出血,我在医院守了一晚上。”   她在解释,她并不是故意爽约。   但是这样的解释到沈先生耳朵里却变了味道,他扭过头凌厉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她,“一边关心着丈夫,一边答应单身男人的邀约,我是不是得夸赞你一句中国‘好’媳妇?”   ☆、074 人很细心,偶尔,也温柔!   唐夏脸色骤然一变,声音也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沈先生抿着唇,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拿出一根噙到嘴里,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着打火机,根本不打算搭理她。   唐夏却被那番话气得不轻,她上前一步,伸手将他嘴里的烟拽出来,扔到地上添。   沈先生一怔,视线慢慢下滑到她的脸上屋。   因为生气,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原本就大的眼睛,这会儿瞪大了一圈,她的眼底蕴藏着愤怒跟委屈,就像被惹怒的猫,随时都准备亮爪子。   她一把将怀里的毛团塞到他手里,忍着气道,“我也不明白,你既然明知道我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对一个已婚妇女邀约!难道说沈先生的爱好就是如此?”   沈先生将毛团丢到地上,沉着脸捏起她的下巴,咬牙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他咬牙启齿,恨不得将她的脑袋撬开看看,“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勾/引我!所以我想要什么,你会不知道?”   唐夏心里一惊,慌乱的甩开他的手,仓惶的退到电梯口,捏紧拳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如果我之前的任何行为让你造成了误解,我向你道歉,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话音刚落,电梯就开了,唐夏也不管这是几楼,大步就朝外走。   手腕突然一紧,紧接着人就被拉回了电梯,她惊魂未定之时,沈先生双手抱着她的脸颊,低头深深地吻了下来。   他的吻带着暴虐的惩罚,啃咬着她脆弱的皮肤,舌头冲进她的口中,像个霸道的侵略者,攻城略地,唐夏的推拒,只会激起他更深的占有谷欠,他将她死死地顶在墙上,紧紧相贴的身躯,让她清楚的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她瞪大眼睛,像只受惊的兔子,动也不敢动,只不过是一个吻,他竟然……   察觉到她的温顺,沈先生的动作才慢了下来,他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出了电梯。   唐夏摸着唇,瞪着他的背影,心里又委屈又害怕。   她唯一的一次性经历,是在那种不堪的情况下被夺走,哪怕她的身体羞耻的记得那晚情动时候的快感,心里却怕极了这种反应,沈濯云这个人,似乎也从来不在乎什么伦理纲常,男人跟女人之间的悬殊,也让她不敢轻易去赌。   她几乎是被他拖着进了门,沈先生怒气未消,甩门的时候力道很重,要不是毛团跑得快,整只猫都要被夹成肉饼了。   一进屋,他就松开她,从茶几下面拿出药箱,见她还杵在门口,皱着眉道,“还不过来!”   唐夏咬了咬唇,不情不愿的走过来,沈先生直接拉着她的手,将她按到沙发上,拿着棉签帮她消毒。   他的动作一点儿不温柔,弄得唐夏很疼,她咬牙忍着,眼睛盯着别处,心里直犯委屈。   沈先生瞧见她微微颤动的肩膀,眼神闪过一丝宠溺,力道轻了很多,那道伤口不长,也不深,但是长在她的皮肤上却那么碍眼,他应该早点儿过去的。   电/话里,她说不去的时候,他就已经从电/话那边传来的广播确定了她的位置,他那会儿确实很生气,可是瞧见她被人勒着脖子的时候,心里就只剩下担心。   为了一部手机,连命都不要,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   偏偏他气还没消,她又主动在他面前提她丈夫,他实在不想承认,他被这个女人一口一个丈夫乱了心绪。   他第一次碰到醉酒的她,他抱着他第一句话就是“老公”,她在外面应酬被人占便宜灌醉,第一个叫的也是“老公”,就连那晚她在他身下情动,流泪唤出也是殷承安的名字。   如他这般高傲的男人,又怎么会允许女人在他床上叫别人的名字,所以他不顾她初次承欢,发了狠的折腾她,她那声丈夫,无疑唤起了他那段不爽的回忆,哦,不,应该说激起了一个男人强烈的嫉妒心。   男人要是嫉妒起来,绝不比女人逊色,尤其是一个压抑太久的老男人。   包扎好伤口,他的怒气也消了很多,这才发现她身上还穿着睡衣,难怪刚刚牵着她的手就觉得冰凉,他抬头想说些什么,突然注意到她左脸颊上五道红肿的指痕。   因为刚刚发丝遮挡着,他并没有注意,这会儿她别过脸,刚巧将这半张脸露了出来,他看得清晰不已,眼神当即就沉了下来。   他捏起她的下巴,轻轻触了触上面的指痕,皱着眉冷声道,“谁打的?”   唐夏推开他的手,拿着头发遮了遮,这些家丑,她并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沈先生没再追问,心里却将这笔账记了下来。   他起身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些冰块儿,丢给她。   唐夏垂眸接过来,小心的敷着伤处,偌大的公寓,一下子安静下来,沈先生就坐在旁边看着她敷伤口,目光一瞬不瞬,全然不知尴尬为何物。   倒是唐夏,被他瞧得满脸通红。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沈先生瞧了一眼,拿着手机走到了天台,唐夏这才松了口气。   几分钟后,沈先生拿着手机回来,瞧着她的模样,淡淡道,“林院长的电/话。”   她一下子转过头,目光晶亮的看着他。   沈先生抿起唇角,缓缓地说,“我跟她说我们一会儿到。”   “抱歉,我结婚了,不能随便答应别的男人的邀约。”   她拿着他的话堵他,沈先生目光深了深,漫不经心道,“我可以打电/话给你丈夫,殷太太作为锐兴的代表,跟沈氏共谋发展,这个理由你猜殷承安会不会拒绝?”   唐夏咬着牙瞪着他,简直卑鄙!   沈先生直接将她的脾气忽略,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李歆,送一套女装到香山寓所,嗯,不要礼服,随便,暖和就行。”   十几分钟后,公寓的门被敲响,沈先生起身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件衣服,一股脑丢到她身上,淡淡道,“去换衣服。”   唐夏看着落在手里的小内内,一张脸羞得通红,什么助理,能不能再尽职尽责点?   沈先生显然也发现了,瞧着她的目光带着戏谑。   这时候顶嘴绝对劣势,唐夏咬着牙抱着衣服灰溜溜的去了洗手间。   沈先生家的洗手间非常宽裕,唐夏将衣服放到架子上,一边脱衣服,一边观察着卫生间的摆设。   不得不承认,香山寓所这边房价寸土寸金不是没有道理,单单就是这卫生间的设计就甩开别家几条街,更不用说耗资高昂的观星台。   她目光随意一瞥,突然注意到洗手台上的洗漱用具,全都是两套,毛巾两条,浴巾两条,洗衣机上方的衣架上,还挂着一条紫粉色女士内/裤。   一股邪火从脚底蹿到头顶,唐夏一脚踹在洗衣机上。   她三两下脱掉睡衣,拿起衣服正要往身上套,洗手间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拧开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皱着眉往里看。   唐夏上身只穿着胸/衣,惊吓得赶紧抓起衣服遮挡住身体,红着脸恼怒道,“出去!”   沈先生皱了皱眉,他是听到声响才过来的,这个女人,实在有点儿蹬鼻子上脸。   他耐着性子道,“刚刚怎么了,你没事吧?”   “臭流/氓,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这会儿沈先生这幅正人君子的样子,看到她眼里简直虚伪得不行,她抓起那条内裤,朝他脸上丢去。   沈先生偏头躲开,瞧见地上那条内裤,脸就黑了下来。   “你滚!”   沈先生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腕,沉着声音道,“那不是我的。”   唐夏挣扎着,衣服被她散落在地上,这回可真差不多坦诚相见了。   她红着一张脸,骂道,“那要是你的,你就是大变/态!快出去!”   沈先生拉扯不住她,烦躁的将人往怀里一抱,低头直接以吻封缄。   这个时候什么解释都没有这个能让人冷静。   “谁把我内/裤扔地上了。”   一道清丽的女声从外面响起,接着一个穿着小黄人睡衣的女孩儿就进了浴室,瞧见眼前的“盛况”,惊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额……二哥?”   *   唐夏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迎着女孩儿充满八卦的眼神,一张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二嫂,你好,我初七,你可以叫我小七。”   女孩儿剪了一头凌厉的短发,发丝栗色,皮肤白皙,长相清秀大方,笑起来唇角梨涡若隐若现,一看就让人有好感。   “不是说了在我回来前,你就离开?”   沈先生沉着脸,对于卫生间出现的不明物体,显然还存在着芥蒂。   “我哪儿知道你这么快回来。”   初七小声嘀咕了一句,仰头冲着唐夏笑了笑,“我凌晨两点多才下飞机,没地儿去就来投宿二哥,卫生间的内/裤是我的,我二哥洁身自好着呢,小嫂子你千万别误会。”   她越这么说,唐夏越脸红得说不出话。   这个乌龙,真是糗大了。   “我已经给你父亲打过电/话了,一会儿有人来接你。”   沈先生适时开口,阻隔了唐夏的尴尬。   “离开前把我公寓里属于你的东西都带走。”   初七扁扁嘴,却不敢犟嘴,她知道沈濯云这个人可是说一不二,老老实实应道,“知道了二哥。”   说完瞧见爬架上的毛团,挑眉道,“二哥,毛团的毛长出来了?”   原本还在舔爪子的毛团,整只猫都僵硬起来。   作为一只有理想有抱负的喵星人,它一辈子都不能忘记自己那一身漂亮的毛是如何被这个魔女剃光的,喵呜~   *   出了公寓,唐夏才松了口气。   初七太活泼,唐夏没法解释她跟沈濯云的关系,因为连她自己也闹不清他们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到底算什么。   “咕噜——”   安静的车厢,突然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唐夏捂着肚子,尴尬的将目光投向车外。   昨晚到现在,她都没吃过东西,这会儿,确实饿了。   但是越遮掩,肚子里的空城计唱得越欢实。   沈先生抿了抿唇角,专心致志的开车。   唐夏在心里默默念叨:他没听见,他没听见……   “滋——”   车子突然停下,唐夏以为到了宠物医院,抬眼一看,微微怔住。   车子停在了一家饭店门口。   唐夏想到了什么,手指微微按了按肚子,红着脸不说话。   沈先生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道,“下车,我饿了。”   这一刻,唐夏心口突然涌起一股热热的情绪,那发酵起来的情感,险些逼出她的眼泪。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跟着下了车。   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扭头看着车子,担心道,“毛团怎么办?”   沈先生顿住脚步,转身拉开车门,一把将后座上睡觉的毛团提溜起来,丢在她怀里。   唐夏……   饭店能让进吗?   事实上唐夏低估了毛团卖萌耍宝的程度,小家伙帅气的外表,一进餐厅就成了焦点,依在唐夏怀里,还冲着大家作揖,这种活宝,不喜欢都难。   沈先生点了菜,动手在餐桌上铺了一层保鲜膜,将毛团小朋友放了上去,又招呼服务员买了一套一次性餐具。   唐夏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安排,心中渐渐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   默默的又再脾气不好后面加了条有点:人很细心,偶尔,也温柔。   毛团小朋友今天享福,沈先生破例给了点了一碟小鱼干,因为是川菜馆,小鱼干里配有辣椒,沈先生还细心的将辣椒片挑出来,清水将小鱼干过了一遍,才放进毛团的碟子里,顺手在旁边的小碗里倒了半碗酸奶,以防小东西被辣到。   做完这些,瞧见盯着他发呆的唐夏,微微蹙眉。   “怎么,不喜欢吃吗?”   “没有。”   唐夏红着脸低下头,扒了一大口米饭。   她记得,自己不知道在哪儿看到过一句话:一个懂   得生活的男人,同样也懂得如何爱一个人。   沈先生是不是这样的人呢?   唐夏比较嗜辣,这桌菜肴吃的很过瘾,但是她也发现沈先生应该是不能吃辣,因为他每吃一口辣,都要喝口水,后来干脆放下筷子看着她吃,唐夏被他看得不自在,放下筷子,小声道,“你不能吃辣,怎么不说一声,川菜馆也有不辣的菜。”   沈先生盯着她被辣得通红的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就连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声音里的温柔,只是听着,就让人无比陶醉。。   “其实也不是一点儿辣不能吃。”   他的手伸向她的脸,唐夏怔怔的看着他,没有阻止,没有闪躲。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唇角,拇指轻轻在她唇上按了按,然后收回到唇边,将指尖一个辣椒粒放入口中。   唐夏倏地红了脸,整个人像是着了火,一双眼都没地儿放了。   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毛团趴在桌上慢吞吞的嚼吧着小鱼干,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左右甩动,好不惬意。   屋外飘起的雪花,应白了这片美景,恋爱的季节呀……   “夏夏?”   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道风景,唐夏一怔,转过头。   韩臻穿着一件深蓝色西装,坐在她斜对面的餐桌上,他的对面,是一位长相美艳的女孩儿。   女孩儿一头深棕色的长发披在肩头,绝丽的姿容画着清雅的淡妆,她穿着白色的貂绒大衣,一双纤细白皙的腿从衣摆下露出来,优雅的交叠在一起,脚下是一双黑色长靴。   随着韩臻的声音,她也扭头朝这边看,眼神里带着轻蔑的审视,让人不太舒服。   唐夏扬起一丝笑,淡淡道,“真巧。”   韩臻目光扫过沈濯云,眼神闪过一丝微妙,起身朝他们走来。   “跟朋友出来吃饭吗?介意拼个桌吗?”   “这……”   唐夏看向沈濯云,这个不好相与的男人,肯定不会同意吧,而且她自己也不太想跟韩臻聊太多,那桌上女孩儿不太友好的视线,她又不是察觉不到。   “好啊,小夏,你觉得呢?”   沈先生弯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韩臻的眼神也跟着沉了沉。   *   跟韩臻一起来的女孩儿叫秦晓冉,秦峥弛的堂妹,他大伯唯一的子嗣,从小在秦家长大,非常得宠,骄纵跋扈,性格乖张,丝毫不逊于秦峥弛。   唐夏倒是略有耳闻,只是从未见过,没想到她会认识韩臻。   “原来你就是唐夏?”   她的语气很高傲,也有些不屑,“久仰大名!”   唐夏皱了皱眉,要笑不笑道,“我哪儿有什么名,秦小姐才叫有名。”   秦晓冉没有听出来她话里潜藏的嘲讽,“哼”了一声,没说话。   韩臻却一直将目光落向沈濯云,他的眼神犀利冷静,充满着审视与敌意,沈先生却始终神色淡淡,拿起杯子满上一杯水搁在唐夏手边,淡淡道,“不太热了。”   唐夏接过来,道了声谢,两个人动作自然,完全没有一丝违和。   韩臻垂了垂眼眸,再抬起时,笑意盎然。   “沈先生,我们见过面,M国XX学府的讲演会上,我作为中国留学生上台发过言,那时候我就坐在你旁边,是你告诉我,要想走得远,眼光先要长远,想要得到的,必须自己亲手去夺,并且,不择手段。”   “是吗?”   沈先生微微抬了抬眼皮,略作思考,随即微微露出一个浅笑,“抱歉,我对很多人都说过这句话,所以不太记得了。”---题外话---今天有事,更得晚了,么么~   ☆、075 那你更喜欢毛团,还是更喜欢你太太?   沈先生微微抬了抬眼皮,略作思考,随即微微露出一个浅笑,“抱歉,我对很多人都说过这句话,所以不太记得了。”   唐夏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沈先生这句话说得很自然,她却听出了几分轻视跟敌意陬。   她不确定的盯着沈先生又看了几眼,他神色淡然,仿佛刚刚就只是随意一说,并未放心上,难道是她想多了?   韩臻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秒,眸色深沉了几分,唇角依然勾着笑,丝毫不显山露水。   “可我却记得非常清楚,沈先生的一席话,胜过多少良师益友。”   他拿着酒瓶,谷欠往他杯里倒酒,沈先生伸手挡了一下,淡淡道,“抱歉,一会儿要开车。溻”   唐夏赶紧将杯子放过去,弯了弯唇角冲他笑了笑,轻声说,“给我来点儿吧。”   韩臻毕竟是她的熟识,她不可能让他在这种场合没面子。   韩臻表情温和了几分,在她杯子里意思的倒了点,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   唐夏不明所以,她刚刚有那么可笑吗?   秦晓冉推了他一下的胳膊,有些娇嗔撅起嘴,“你笑什么?”这个动作有点儿像对自己男友撒娇,而韩臻也没有拒绝。   唐夏观察力向来灵敏,不动声色垂眸抿了口酒。   韩臻稍稍收敛了几分笑意,淡笑着望着唐夏,话语温和道,“我记得我毕业晚会的时候,你去送我离校,一个人干了一瓶洋酒,结果醉得像只猫。”   唐夏面色赧然,显然也是想起的那次的情况。   韩臻是她少年情动时候的第一个人,只可惜相识两年韩臻总是对她若即若离,两年无果的暗恋已经让她累尽心神。   韩臻离校那晚,她是抱着最后的决心去跟他道别的。   韩臻当年在他们学校是风云人物,当时晚会欢送他的人很多,唐夏跟他隔了两届,宴会上很多人都不认识。   她当时性格内向,对于陌生人,就更显得手足无措。   相反,韩臻性格温和,风趣幽默,交友无数,对他有好感的人也不在少数,这场晚会,或许是大家最后一次在学校见这个出色的学长。   所以不少人赠送毕业礼物留念,韩臻周围全都是或哭或笑的女生,唐夏远远地看着,将手里紧紧握着的丝绒盒子放进了口袋,等等吧,再等等。   盒子里是一枚网球,那是她第一次学会打网球时候用的那个球,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对她却意义非凡,那是她那段暗恋的见证,她鼓足了勇气要将它送给韩臻,她知道他一定明白。   但是她没有等来韩臻,却等到了对韩臻告白的女孩儿。   毕业晚会上的告白,不啻于求婚,现场气氛一下子被带到了顶点。   告白的那个女孩儿,唐夏认识,是美术系的系花赵菲染,赵菲染的长相属于小家碧玉那种美,跟唐夏不是一个级别,但也许是学艺术的缘故,赵菲染身上有一股浓重的书卷气息,性格又大方,所以追求者远比唐夏这个“冷美人”要多得多。   系花当众告白,无论搁哪个男生脸上,都相当有面子,而且赵菲染人美肤白,家里条件又好,也应该不会有人会拒绝。   韩臻也不是那个例外,唐夏见他听完赵菲染的话,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伸手接过了她的礼物。   也是这一刻,唐夏将心底最后一点念想深深埋藏。   原本就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是她自以为是想得太多,韩臻从来就没对她承诺过什么。   她一杯一杯往嘴里灌酒,那是她第一次尝试醉的滋味,也是那时候,学会如何隐藏自己的心。   后来,她醉得不省人事,隐隐约约记得有人吻了她的额头,最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晚之后,她就将心里那颗暗恋的种子,连根拔除了……   “当时是我送你回的宿舍,你还记得你路上跟我说的话吗?”   韩臻浅笑着望着她,目光里是深深的宠溺,唐夏不自在的别过眼,淡声道,“我醉的那么厉害,说的也都是胡话,怎么会记得,倒是你,这么久的事了,还拿来消遣我。”   “我一向认为酒后吐真言。”   韩臻弯起唇角,顿了顿,深   tang深地看着她,“那些话,足够我记一辈子。”   “砰——”   沈先生打翻了面前的杯子,清水在桌面上覆了一层,同时也打断了唐夏刚刚窘迫的尴尬。   他眼皮都没抬,将杯子扶起来,扯了扯唇角,“抱歉,手滑。”   韩臻唇角的笑容寡淡了几分,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些探究跟深沉。   “看来你跟唐小姐,交情不浅啊。”   秦晓冉就没那么多心思,说话直接阴阳怪气。   韩臻像是没听出来她的意思,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淡淡回应道,“我们认识七年,跟别人自然是没法儿比。”   秦晓冉咬了咬牙,想说什么,又有所顾忌,最后冲着唐夏瞪了一眼。   唐夏自然不会将她的小姐脾气放在眼里,这样骄纵的性格,她这些年在商场上见过不少,早就习以为常了。   “沈先生怎么认识夏夏的,我怎么从没听她提过?”   韩臻话锋一转,目光锐利的看向沈濯云,语气虽然客气,但是话里话外的敌意却不容忽视。   沈先生神色淡淡,四两拨千斤道,“她不说自然是不能为外人道也,韩先生又何必多此一问?”   唐夏……   韩臻唇角抽了抽,倒是没见过沈濯云这种硬茬,一时间被堵得说不出话。   但毕竟也在商场上磨练了这么多年,很快就调整了情绪,他话头一转,跟沈濯云聊起工作上的事,“沈先生这次回国是打算在国内长期发展吗?”   两个人你来我往,分毫不让,唐夏对他们嘴里所谓的金融了解的并不深,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低头将毛团抱到腿上,轻轻为它顺毛。   毛团小朋友今天开了荤,心情非常舒畅,特别开恩露出白花花的肚皮,给唐夏摸。   唐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拿起它的爪子,轻轻揉捏着它嫩呼呼软绵绵的肉垫儿。   毛团小朋友被捏烦了,直接将爪子扑到脸上,唐夏忍着笑,慢慢顺着它胸口的毛往下抚摸,一直顺到尾巴根儿,结果不小心碰到毛团小朋友的小丁丁,小家伙“喵呜”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刺溜”一下蹿到了沈先生的怀里,瞪着一双大大的玛瑙眼,控诉般的看着她,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被女流/氓调戏了。   唐夏本来想笑,结果一抬头对上沈先生戏谑的眼神,“蹭”的一下就红了脸。   她别开眼,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伸手就要去剥碗里的小龙虾。   结果面前突然多了一片儿白乎乎的虾肉,她诧异的抬头,沈先生弯了弯唇角,将虾肉放到她碗里,略微嫌弃道,   “一手毛就去剥虾?你怎么不抱着它咬一口?”   唐夏……   她低头看了看掌心,确实有毛团脱的毛,一想到刚刚自己那囧样儿被他看到,唐夏觉得整张面皮都是烫的。   太丢人了!   她低着头故作鸵鸟,慢吞吞的吃着虾肉,一副被长辈训斥的模样,乖巧的不行。   韩臻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互动,眼神愈发幽深,秦晓冉见韩臻的目光一直落在唐夏身上,脸色阴郁的不行。   一顿饭吃得四个人心情各异,临别的时候,韩臻突然对唐夏道,“不是这周要请我吃饭吗,刚巧我明天晚上有空,怎么样?”   “你明晚要陪我去参加校庆的!”   秦晓冉抢了唐夏的话,瞪着眼睛,表情很是生气。   韩臻平静地看着她,“明晚是我的个人时间,秦总已经批准了,秦小姐,我不是你的保姆。”   秦晓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扭头上了车,车门甩得极重。   唐夏回过头,淡淡笑了笑,“好啊,我明晚订好位子再通知你。”   韩臻也笑了笑,不过很快,笑容又消弭了几分,他认真的看着唐夏,抿唇道,“你跟殷承安……算了,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那句承诺,永远凑效。”   唐夏恍惚了一下,慢慢弯起唇角,认真的说了声谢谢。   韩臻上车前,突然扭头问她。   “如果我当年没有出国,我们有没有可能。”   唐夏笑了笑,没说话,韩臻眼神落寞了几分,无奈露出一个笑,转身大步离开。   唐夏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隐隐有些酸涩。   他问她可不可能,怎么会没有可能,这世上没有融化不了的心,只有不肯用心的人,只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世上哪有那么多后悔药可吃呢,我转身,你回头,一念之间,就是一辈子。   就像她跟殷承安,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他们的心永远隔着一层障碍,一辈子都跨不过去。   等到韩臻上车离开,唐夏才回头朝不远处的阿斯顿马丁走去。   天上飘着雪花,零零散散洒在肩头,隔得远远地,她都能瞧见车里的那双眼睛,平静而幽深。   原来这就是被人等候的滋味,心里漾起一股情潮,久久难以退却。   几杯酒下肚,唐夏有些微醺,她上了车,浅浅的笑着望着他,眉眼里都是醉人的情谊。   沈先生只看了一眼,就别开眸子,心里低骂了声妖精!   “抱着!”   沈先生粗鲁的将毛团塞到她怀里,踩着油门,启动车子。   唐夏抱着毛团放到唇边亲了亲,抬起眼睛望着他,声音比平常要软上几分。   “它有没有交/配过?”   沈先生手指一划,车子在道路上打了个弯,唐夏身体一倾,手一松,毛团直接被惯性甩到了副驾驶的底盘上,疼得“喵喵”直叫。   唐夏慌张的将小家伙抱起来,抱歉道,“对不起啊,没抱稳。”   沈先生一张脸黑得要死,这女人果然一沾酒就撒酒疯,什么话都能飚出来。   毛团舔了舔被摔疼的地方,往唐夏怀里拱了拱,爪子勾在她毛衣上,以防自己再被无情的甩出。   “毛团要是交配生出来的猫咪,一定非常漂亮。”   唐夏抚摸着毛团肚子上的软毛,抬头亮晶晶的看着沈先生,“到时候帮我留一只可好?”   沈先生扫了一眼跟他打商量给毛团说媒的女人,嘴唇动了动,淡淡道,“你想见它,可以随时来我家。”   唐夏怔了一下,垂着眸子没说话。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这会儿清醒了?   ———————————   他们从宠物医院的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天色已经暗了很多,路上积雪也差不多到脚踝了,唐夏盯着外面纷纷攘攘的大雪,心里乱糟糟的,她想起了两个小时前的宠物医院发生的事。   宠物协会比唐夏想象的要大得多,现场起码有百号人,宠物参加这个活动,还需主人一同上台讲述萌宠日常。   唐夏一见这阵势,扭头就想离开,偏偏林院长抓着不放。   “沈太太,我看得出来你跟沈先生都是热爱小动物的人,我们这个活动,旨在唤起大家关爱动物的心,您跟沈先生由宠物重新结缘,不就恰巧证明了宠物对人类情感有治愈功能,多正的能量,这正是我们宠物协会需要传递下去的东西,而且,我们举行一次这种活动也不容易,你们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该多遗憾,我们这次活动会制作成磁盘,分发给每一位会员,您跟沈先生以后回头再看的时候,想起夫妻两人一起参加过的活动,就会觉得特别有意义。”   沈先生在旁边不做声,唐夏招架不住林院长的三寸不烂之舌,最后被动的同意了。   她跟毛团才认识几天,哪有什么可说的,站到台上就开始发蒙。   沈先生却从容淡定的多,他全程牵着她的手,表情从容不迫。   唐夏这才知道毛团是他养的第二只猫,第一只是只虎斑,他在国外求学时候在公寓楼下捡的。   唐夏不知道他当时在国外是怎么样一种情景,但是听着他的话,她总能察觉到一股淡淡的孤独。   那只虎斑他养了十年,几乎陪伴了他整个青年时代,公司正步上正轨的时候,小虎斑去世了,那段时间沈先生特别忙,小家伙去世的时候都没有陪在身边,以至于之后的五年,他都不敢再养宠物。   他叙述   的语气很平静,现场却静悄悄没有一个人说话,沈先生这种感情,根本无需故意渲染,大约认真养过宠物的人都能明白,台下有些小女生已经开始悄悄抹泪,唐夏觉得自己鼻子也有些酸。   恰巧这时,沈先生扭过头,她慌忙的垂下眼,不敢去看他。   沈先生养猫经验丰富,不少宠物爱好者过来询问经验,沈先生虽然全程无笑,但解答的却很有耐心。   于是唐夏又知道了一点,沈先生对待猫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有耐心……爱猫成瘾!   有调皮的小姑娘问道,“那你更喜欢毛团,还是更喜欢你太太?”   唐夏身体一僵,脸色涨红,她瞥了一眼问问题的小姑娘,腹诽道,这跟养猫有什么关系……   沈先生动作微微一顿,慢慢将视线转向唐夏,瞧着她绯红的脸颊,微微弯起唇角。   “没有毛团,我就不会遇见她。”   现场不少人鼓掌欢呼,唐夏脸蛋更红了。   唐夏被沈先生的态度弄得心烦意乱,沈先生的态度已经呼之谷欠出,可她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名义上,她还是殷承安的妻子,他们这样无异于偷/情,这是悖伦,不应该的!但她心里清楚,这只是拿来搪塞自己的理由,更深一层的原因,她根本不敢去想。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沈濯云将她送到了陈悠悠的公寓楼下,而唐夏此刻也的确不想回家。   车子停下后,她静坐了几秒,突然开口道,“沈先生,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沈濯云扭头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看得唐夏心虚胆颤。   她慌乱的去解安全带,小手却被大掌包裹住,男人的呼吸近在耳边,贴着她慢慢道,“为什么?”   “诚如你所见,我结婚了,我们的交往应该仅限于朋友之间,你越界了。”   沈先生轻轻嗤笑,咬着她耳朵轻缓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交朋友?”   唐夏颤抖着想退开,沈先生却按住她的肩膀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非常温柔,缱绻/缠/绵,他的舌轻轻挑开她的唇,慢慢滑进去,邀她共舞。   唐夏口腔里的空气全被夺走,整个人像是脱水的鱼,任由他摆弄,捏在他衣服上的手慢慢松开,眼睛里潋滟的水光,无比动情。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他松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喘气,谁都没说话。   沈先生神色温柔的看着她,伸手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拢到耳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道,“进去吧。”   唐夏晕晕乎乎下了车,等到沈先生调转车头离开,她才回了神智。   她的话就被沈先生这么三言两语化解了。   他究竟想做什么,唐夏眼神有些复杂,她实在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有点,能让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对她动情,她还没那么自恋。   可若非这个,究竟是什么呢?她想不通。   ————————————————   她又搬到了陈悠悠这里,殷承安期间打过好几次电/话,都被她拒接了。   三天后,他出现在陈悠悠公寓楼下,几天不见,他又瘦了些,五官看上去更加消瘦立体,穿着一身休闲装,看上去像个刚出校门的学生,跟唐夏当年第一次见到时候特别像,但唐夏只愣了一秒,就越过他进了公寓楼。   殷承安追上来,拉住她的手,着急的解释,“唐夏,我不知道我妈她那天在医院那么对你,我——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题外话---么么~   ☆、076 你是因为对殷承安死心,还是因为对沈濯云动了心?   殷承安追上来,拉住她的手,着急的解释,“唐夏,我不知道我妈她那天在医院那么对你,我——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孵”   “说了又能怎么样?”唐夏扭过头,目光清冷的望着他,“你不会为了我同你母亲闹翻,而我还会成为挑拨你们母子关系的罪人。”   殷承安脸色紧绷着,握着她的手沉声道,“是你从来不肯相信我会那么做吧?你从一开始就不肯相信我会真心对你,所以你不管做什么,从来都不会跟我商量。”   “你想我跟你商量什么?”唐夏被他吵得烦躁,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商量你母亲如何让我难堪,还是商量我作为一个妻子如何的失职?从唐氏危机那一刻起,我在你母亲心里早就不是足以跟你匹配的女人了,而是拖累你们殷家的累赘!”   “要跟你过一辈子的是我不是她!”   殷承安抱着她的肩膀,语气急躁,“只要我不在意,谁会乱嚼舌根。蹇”   “可我在意。”   唐夏语调低了低,深吸一口气道,“我不能在失去唐氏的时候,连自己的尊严也一并失去,承安,这么多年,真的够了,难道你还不清楚,我们之间其实早就走不下去了吗?”   今早苏梅那一巴掌打醒了她,他们这段靠利益栓绑着的婚姻,其实早就摇摇谷欠坠了,即便裴苡微没有回来,她跟殷承安迟早都是要离婚的。   殷占轩是个精明的商人,她跟殷诚安一直没有孩子,唐氏又陷入困境,他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娶一个对自己事业毫无帮助的女人,只是苏梅先沉不住气了,有些事情还是糊涂些好,知道了只会觉得人心悲凉。   “所以呢?”   殷承安瞪着她的眼睛,“所以不该紧紧抓着她唯一的儿子不放,我眼里的唐夏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女人,当年你逼我娶你时候的魄力呢,你说不要就不要我,你当我是什么!”   跟殷承安的婚姻,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事,她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所以才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但是现在她已经过了那个为爱死去活来的年龄了,她要顾虑的太多。   她的父亲,唐氏,唐氏旗下几千号员工的温饱,她不可以再那么任性。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所以我为自己的年少无知付出了代价,现在,我已经不敢去尝试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我也找不到当初对你的感觉了。”   她说完,就要上楼,殷承安突然揪住她的后领将人扯了回来。   他的力道很大,一下子将她推到了墙上,脖子上吊坠被扯断弹落到地上。   金属链子狠狠地擦过脖颈上稚嫩的皮肤,唐夏疼得皱起眉,却没顾得上太多,赶紧弯腰去捡吊坠,结果被殷承安抢先了一步。   “还给我!”   唐夏脸色紧绷起来。   殷承安避开她,认真的看着掌心的吊坠,那些早已经沉睡的记忆,突然被唤了起来。   他突然笑起来,扭头捏着唐夏的手,红着眼睛道,“还敢说你不在意我,这是什么!不在意我你留到现在?唐夏,你这个骗子!”   他手里的吊坠,是一枚金绿色的袖扣。   袖扣是一对儿的,那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时候,她送给殷承安的礼物。   那一年年尾,殷旭被查出来肝癌,锐兴恰巧那时候在竞标云安市西城区的一块儿地皮,殷承安工作三年,急需要一件拿得出手的成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两头不能兼顾,忙得不开交。   唐夏就衣不解带的在病床前照顾殷旭,老爷子住院短短两周的时间,唐夏一下子瘦了十斤。   竞标成功后,殷承安来医院报喜,看见唐夏的时候,几乎有些认不出,她却还不自知,笑着对他说恭喜。   那是他第一次对这个结婚证上的妻子,有了些许愧疚。   所以在殷旭提出让他无论多忙,每周五都要回家过夜的要求时,他没有拒绝。   而她,喜极而泣。   殷旭出院后不到半个月,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他其实早就忘了,偏巧那天是周五,他为了避开与她见面,十一点多才回的家。   tang门一开,他一眼就瞧见了趴在沙发上睡觉的女人,兴许是开门的声音有些大,她一下子惊醒了,瞧见他,唇角立刻展开一个笑容。   跳下沙发,帮他接东西。   进了屋子,他察觉到了些不一样,桌上菜色丰盛,中央还摆着一个盘子大小的草莓蛋糕,他皱眉问她,“你生日?”   她的笑容僵了几秒,轻轻摇头,然后告诉他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可她忘了,他们的婚姻,是他的禁忌,他心里想,这个女人还真是会得寸进尺,居然因为他爷爷住院的事跟他提要求,心思果然还是不单纯。   他嘲弄的看着她,淡淡笑道,“最近太忙,我忘了。”   唐夏因为他的不拒绝而欣喜,她将一早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他。   那是她托唐诺从法国带回来的猫眼石,她找人定制成了一副袖扣,猫眼石一直是好运气的象征,她也希望这副袖扣能够保佑他一生平顺,健康长寿。   殷承安听着她的话,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唐夏心头乱跳,堪堪躲开。   她心里忐忑,她怕他会拒绝,意外的是,他居然收下了,不,应该说他拿走了一颗。   那时候他怎么说的,他说,“既然是平安符,不该保佑我们两个人吗?”   唐夏傻傻的看着他,顷刻红了脸颊。   她以为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两枚一模一样的袖扣就像是两个人的定情的信物,她小心的将那颗收起来,打成吊坠,挂在颈间,因为那是离心房最近的位置。   后来,哪怕殷承安依旧花天酒地,她也一直坚信他并非对她没有感情,直到半年前,她在超模vaya的私人拍卖会会上,看见了另一颗袖扣。   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一直诊视的东西,却被人弃若敝履,他随口的一句玩笑,她却当了真。   此刻看着这枚袖口,只能一遍一遍让她想起这些年自己的可笑跟天真。   “这能证明什么?”   唐夏淡漠的别开眼,“一颗价值千万的猫眼石,我当然不会随便丢弃,整个云安市的人都知道,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撒谎!”   殷承安红着眼吼道,“你如果真的这么想,在唐氏出事的时候,就已经把它卖了!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你是爱我的,唐夏,你爱我!”   “是啊,我是爱你,”   唐夏眼眶一阵涩然,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前提是这对儿袖扣还是一对儿的时候。”   殷承安眼神皲裂,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闪躲,唐夏却已经不在意了,她站直身体,低声说,“在你丢掉那枚袖扣的时候,我的爱也被你一并丢弃了,你想再找回来,怎么可能呢。”   她说着从他手里拿过那枚袖扣,放到口袋里,朝着电梯走去。   “唐夏!”   就在她进电梯的一瞬间,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唐夏没回头,却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说,“如果我找得回来,你是不是就会答应我重新开始?”   唐夏没说话,站稳之后,电梯徐徐关上,将那个等待她回答的男人阻隔在外。   她靠着电梯,伸手揉着太阳穴。   他根本就不明白,丢的不是那枚袖扣,而是她的心。   ————————————————   “回来了?”   唐夏刚一进门,陈悠悠就笑眯眯的看着她,眼神有点儿不怀好意。   唐夏被她看得浑身起毛,脱掉外套,拿起杯子去厨房接水。   陈悠悠跟过来,笑眯眯的打量着她。   “你猜我今天下午在楼下看见谁了?”   “谁?”   唐夏并不感兴趣,随口问了一句。   “沈先生啊。”   陈悠悠靠在门框上,眯着眸子道,“我刚巧下班,撞见他,他站在车边抽烟,见我还问我这两天你在忙什么,我说你闲着呢,然后他就皱着个脸,很不高兴。”      唐夏怔了怔,她这两天的确是有些刻意回避他,之前他发过两次短信,她都没回,以他的骄傲,这样的举动已经触及他的自尊,她以为他应该不会再联系她了,没想到……   “话说,你到底跟沈先生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   唐夏装傻,拿着杯子朝外走,“我一个已婚妇女,能做什么?”   “真是没良心,”   陈悠悠瞄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人家还专门跑楼下送花,唉,我怎么就遇不见这个好的男人。”   唐夏一怔,扭头问她,“什么花?”   陈悠悠指了指窗边的花瓶,唐夏一看,眼神突然变了变。   花瓶里的一束玫瑰被精心包装过,大簇大簇,非常美丽,却没有丝毫花香,这是一束假花,是他们那晚在那个小女孩儿手里买下的花。   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甜腻得化散不开。   “多有心呀,知道你对花粉过敏,就用假花,这么体贴的男人哪儿找去。”   “他不知道我花粉——”   唐夏的声音微微顿住,她开始不确定他知不知道了,沈濯云那么面面俱到的人,如果真的想追她,事先一定了解过她的资料。   花粉过敏这么小的事,他都能记得,足以见他的用心。   唐夏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你脖子怎么了?”   陈悠悠瞧见她脖子上的一道勒痕,惊叫出声,“又遇到了劫匪了?”   “没有,”   唐夏回过神,轻轻摸了摸颈间,淡淡道,“楼下碰见殷承安了。”   陈悠悠闭了嘴,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道,“你是真打算离婚吗?想好了?”   唐夏垂下眼帘,摩挲着指下的花瓣,好久才说,“不离就这样耗一辈子,早晚闹得两看相厌,离了吧,这么多年,也够了。”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回答我。”   唐夏抬眸看着她。   “你是因为对殷承安死心,还是因为对沈濯云动了心?”   唐夏一怔,突然答不上来了。   ——————————————————   紫园,沈家别墅。   沈家人丁单薄,沈老爷子却喜欢热闹,总认为家和万事兴,所以沈家历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月八号是全家人团聚的日子,这一天,无论手头上有多要紧的事,也必须放一放,回家一起吃顿饭。   只是半年前,长子沈展云去世后,老爷子也一病不起,家里这顿团圆饭也一搁再搁。   直到这个月,老爷子的身体才好转起来,沈家所有家眷才聚成一桌。   老爷子坐在长餐桌的正中央位置,左侧紧挨着就是沈濯云,以前那是沈展云的位置,象征着沈家新家主的地位,简慧美跟他之间隔了一个位子。   她对面坐着沈绮云和她的丈夫蒋凯,沈绮云紧挨着老爷子,时不时的给老爷子夹菜,嘴巴甜的不行。   蒋凯就沉闷很多,他年近五十,相貌依然英俊,蒋家小门小户,娶了沈家的女儿算是高攀,沈绮云个性强势,蒋凯这些年被磨得早就没了年轻时的脾性,唯唯诺诺,没有男子气概,餐桌上也是不敢说话,除非被人问,否则就一直闷头吃饭。   挨着蒋凯的是他的儿子蒋云帆,蒋云帆今年二十六,跟蒋凯一样长着一副好皮囊,说话像沈绮云,爱耍花腔,老爷子没有孙子,对这个外孙很是宠爱,也不怪沈濯云没回来之前,沈绮云会惦记沈家的家业。   “濯云,我听说你跟莫小姐处得不错,今天怎么不让她来家里吃饭呢。”   酒过半巡,沈绮云突然挑起话题,笑看着他。   沈先生眼皮没抬,慢条斯理的给碗里的鱼剔刺,淡淡回道,“莫小姐是哪位?”   “莫梓涵莫小姐呀,前段时间,你不还一直约人家吃饭?”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道,“大姐对我的事还真是了解,连我跟谁吃饭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p   沈绮云干笑两声,“我这不也是提爸爸为你着急嘛。”   说着看着沈老爷子,叹了口气,“爸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你早点成婚,给我们老沈家抱个孙子,不也能让爸欢喜欢喜,是不是啊,爸?”   沈老爷子难得没有否认她的话,他抬头望着沈濯云说,“绮云说得没错,你是该成婚了,莫家小姐不喜欢,我再让你大嫂帮忙挑,云安市名媛这么多,总会有你喜欢的吧。”   沈先生依旧低着头捣鼓碗里的鱼,不声不响。   沈老爷子毕竟跟这个儿子接触太少,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见他不说话,想了想又道,“还是你在国外的时候已经有了女朋友?有的话,带回来看看,只要各方面都合适,我也没什么太多要求。”   沈先生嘴唇动了动,只说了两个字,“没有。”   老爷子冷了脸,重重的放下筷子,“那你嫌弃别人什么,你这年龄,别人孩子都上初中了,你是要拖到什么时候?”   沈先生不紧不慢的将剔好的鱼肉放到老爷子碟子里,无奈的说,“过一辈子呢,总不能随随便便找一个吧。”   老爷子见他这幅样子,也发不出脾气。   “小舅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蒋云帆突然接了一句,弯起眸子笑眯眯道,“我前两天见一家宠物医院的官微上发了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很像小舅,当时你旁边还站着一女孩儿。”   沈老爷子目露惊讶,忙道,“在哪儿看的,让我瞧瞧。”   蒋云帆瞥了眼沈濯云,后者神色淡然,从容不迫,丝毫没有这番话而紧张。   他蹙了蹙眉,还没说话,沈绮云已经拿着手机翻找出来,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接过管家递来的眼眼镜,挂到鼻梁上,蹙着眉盯着照片上看。   的确有一张是沈濯云,虽然只是一个侧影,但是熟悉的人都不会认错,他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儿,穿着奶白色羽绒服,乌黑的发丝整齐的垂在肩上,肤色白净,唇角挂着笑,看起来很舒服,关键是,她的其中一只手被沈濯云牵在手里,是那种包裹式的牵手,很具占有性。   “就是这个女孩儿吗?”   老爷子指着照片,问沈绮云。   沈绮云幸灾乐祸的看着沈濯云,阴阳怪气道,“这您得问三弟呀。”   沈濯云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手指,淡淡的瞄了一眼手机,随意勾起唇角,“拍得不错。”   沈绮云见他这副样子,恨得牙痒痒,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这女孩儿看着不错,眉清目秀,额宽颧窄,长得挺旺夫的。”   老爷子年纪大了,这半年又被病痛折磨,脑子不太有以前清明,再加上他几乎没怎么见过唐夏,对这副面孔实在没什么印象,唯一的印象,大约就是长得不错,老三还有点儿眼光。   “爸,她是——”   沈绮云惊得瞪大眼睛,刚要出口说话,沈先生就截断她的话头,笑着眯起眸子,“我也觉得不错。”   “这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儿?”   老爷子挑着眉,脸上的褶子因为笑容多了很多,但是精神却很好。   沈先生淡笑,“是啊,我挺喜欢的。”   “喜欢怎么不带回来?”   老爷子埋怨道,“我又不是不开明的家长,你们俩要是觉得合适,婚事我找人帮你们筹划。”   “不着急,”   沈先生抿了口茶,优雅的站起身,“我得先等她离婚。”   —————————首发———————————---题外话---谢谢大家的花花钻石月票,么么哒~   ☆、077 为什么不问我好不好?快一周不见,你不想我吗?   “你什么意思?”   沈老爷子脸上笑容一僵,目光陡然变得深沉。   餐厅里也静默下来,谁也没想到沈濯云居然就这么直接承认了,沈绮云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完全派不上用场渤。   不过也仅仅是几秒,她的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哧,原本还担心老爷子嫌她乱嚼是非,现在看来,人家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呢,她当然乐意顺水推舟佐。   她装作一副突然惊讶又不可置信的样子,指着手机上的照片,“爸,这好像是上次您寿宴上落水的女孩儿。”   “大姐记性真好,一点儿不像年近五十的人。”沈先生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直接将沈绮云气红了脸,年龄跟体重永远是女人的***,沈先生一开口就踩住了她的痛脚,差点将她气吐血。   “混账!”   老爷子一巴掌拍在餐桌上,餐具被震得叮咚作响。   餐厅陡然安静下来,只有老爷子因为生气而粗重的呼吸,听起来分外明显。   他眼球暴突,因为生气额头上的血管纠结在一起,显得有些扭曲,声音却铿锵有力。   “你找什么人不好,找个有夫之妇,我沈家这张脸都要给你丢光了,马上给我断了,以后不许再跟那女人联系!”   沈先生淡淡睨了老爷子一眼,语气平淡道,“我跟她相处得很好,暂时没有分手的打算。”   他顿了一下,抬起眸,“而且,就算丢脸,也丢的是我沈濯云自己的脸。”   沈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脸色气得青黑,却又偏偏无法反驳,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丢你自己的脸?”沈绮云怪笑一声,“还以为自己生活在贫民窟呢?”   沈先生动作一顿,脸色微微沉了沉。   餐桌上每个人脸色各异,沈绮云提到了沈家的禁忌,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搭腔。   她瞥了一眼老爷子,见他皱着眉,没说话,胆子就大了些。   “这可是沈家,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我们沈家的颜面。”   沈濯云放下手中动作,抬眸凝视着她,目光浅淡而深邃,沈绮云被看得有些没底气,强撑着瞪了他一眼。   沈先生弯起唇角,目光冷厉,“有句老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姐结婚快三十年,却一直住在沈家,是不是忘了自己可是蒋家人,沈家的事,不劳大姐操心,沈家的颜面,我也自会护着,但若是有人想无端生惹是非,我也不会顾念什么情面。”   沈绮云被他这番话震得说不出一个字,脸色涨得通红,心里恨不得将这个女表子生的贱种大卸八块儿,面上却不得不努力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瞧着沈老爷子,“爸,我可是为了咱沈家呀——”   “都闭嘴!”   老爷子没心思听她胡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冷着脸扫视了一圈,最后顶着沈濯云的脸,扔下一句,“你给我注意好分寸。”就起身离开了。   老爷子一走,沈绮云就没那么客气了,冷笑着看着沈濯云,“你可真是把你母亲的本领学得十成十。”   沈先生手指一顿,一记刀眼飞了过去,沈绮云吓得一哆嗦,咬着牙不再说话。   他现在是沈氏的当家人,惹怒他对她没有好处,想到此,她又瞪了一眼旁边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蒋凯,要不是他这么窝囊,她至于受这个气吗?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一直缄默不语的简慧美突然放下筷子,淡淡的说了一句,起身就离开了。   沈先生也不打算多留,跟着就要起身,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拿出一看,是唐夏来的信息,“谢谢你的花。”   他唇角的弧度瞬间就柔和了几分拿着手机就出去了。   他一走,餐厅只剩下沈绮云一家三口,她的脾气就不再压抑了,直接将筷子摔到地上,骂道,“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个贱种,神气什么!”   “绮云,你小点儿声,别被人听见了。”蒋凯皱着眉,小声提醒她。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沈绮云直接将满身的怒气发泄到了他身上,一下子拔高了嗓音,“你要是不这么窝囊,我会死皮赖脸的缠在沈家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tang结果你呢,连个屁也不敢放,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个窝囊废!”   蒋凯脸色有些难看,捏着筷子的手握成拳,即便是个毫无所成的男人,也接受不了自己被人骂成窝囊废,更何况曾经的他也是蒋家得宠的孩子。   但他的愤怒只持续了片刻,便一声不吭的扒着碗里的饭。   蒋云帆对这幅场景丝毫不陌生,他只是略微皱了下眉,并未将此放在心上,而是对沈绮云道,“妈,大舅家的孩子找的怎么样了?”   “据说回国了,但我没见过。”沈绮云提起这个就恨得牙痒痒,“简慧美嘴里没一句实话,谁知掉她说的真的假的?”   “我想这件事,她倒不至于骗我们,”蒋云帆皱着眉思索了一番,道,“她无儿无女,等老爷子去世了,她就是个跟沈家没半点儿关系的外人,大舅那个孩子,是她唯一的筹码,她需要我们的帮助,这一点应该不会骗我们。”   “可我就不明白,她既然一早就找到了,为什么不赶在那个贱种回国前将人弄回来,现在审视眼看都要易主了,这回来还顶个什么用?”   “老爷子前脚接儿子,后脚孙子就冒出来,你说他会怎么想?”   蒋云帆慢慢眯起眸子,“妈,以后有事你多跟大舅妈商量一下,她比你拿得稳。”   沈绮云虽然面色不愉,却也没有反驳,简慧美确实比她想得长远。   “还有,”沈云帆思索了一阵,眸中闪过一道亮光,弯起唇角说,“以后遇见今天这种事,你别在爷爷面前嚼舌根儿了,哪怕小舅真将那个女人娶回家,你也别反对,比起一个难以管教的儿子,我想爷爷会更喜欢那个未曾谋面的孙子。”   *   沈先生拿着手机,慢慢输入一行字,“家里没地儿放,先搁你那儿。”   打完又看了半天,皱着眉又一个字一个字消掉,重新打,“喜欢吗,我花了一晚上时间亲手包的。”   不行,太矫情,再删!   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条,沈先生终于烦躁的将手机扔到一边,随即又轻声嗤笑,他干嘛这么啰嗦。   *   跳完一套操,唐夏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关了音乐,拿着睡衣去浴室冲了冲身子,出来的时候简单准备了点儿晚餐,正要用餐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起身将手机充电器拔下来,拿起一看,来电显示是沈先生。   落在屏幕上的指尖微微一顿,莫名的就想起那天陈悠悠的话。   “你是因为对殷承安死心,还是因为对沈濯云动了心?”   她突然乱了心绪,有点儿不想见他,沉默几秒,她按了拒接,将手机丢到了一边儿。   但她还没回到餐桌前,手机又响了,唐夏脚步顿住,神色变得有点儿复杂,下午的时候,她其实很后悔自己发的那条短信。   明明那天之后,他们就该断干净关系的,可是她却又因为他一束花,莫名其妙乱了心绪,还鬼使神差的发短信感谢,简直造孽!   她想装作没听见,但是手机却固执的一次又一次响起,唐夏咬了咬唇,走过去重新拿起,指尖颤了颤,按了接听。   “下楼。”   电/话一接通,男人暗沉的嗓音便从那边传了过来,带着绝对的命令,让人无法抗拒。   她怔了一秒,突然跑到落地窗前,一把撩起窗帘。   刚下过雪的屋外,一片苍茫,皑皑白雪堆积的构筑物间,一辆炫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在期间显得格外的扎眼,车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他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插在口袋,微微仰头,望向她所在方向。   唐夏的心猛地一跳,快速放下窗帘,隔得这么远,他应该没看见吧。   她压下心底的忐忑,故作镇定道,“我不在家。”   “是吗?”沈先生声音淡了几分,然后就一直没再说话。   唐夏挂也不是,说也不是,正在纠结说什么的时候,手机那边有传来了他的声音,比起刚才略微有些急促,“开门。”   唐夏一怔,赶紧往楼下一看,站在车边的人不见了,难道他……   像是印证她的猜想,门铃被按响了。      唐夏握着手机,挣扎了一忽儿,才慢吞吞过去开了门。   沈先生握着手机站在门口,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唐夏的心像是漏跳一拍,仓惶的别开眼,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给陈医生打了电/话。”   他走进来,自觉的关上门,盯着她的双眼,不紧不慢道,“她今晚值班。”   他知道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才这么放心的过来。   唐夏一瞬间有种两个人在算计时间偷/情的感觉,又尴尬有脸红,一双眼睛无处搁放,最后闷闷道,“你吃饭了吗?”   沈先生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彩,非常认真的回道,“没有。”   “那,那就一起吃吧。”   唐夏结结巴巴的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跑去了厨房。   多了一个人就不能这么将就,至少也得炒两个菜,冰箱里只有一根青笋,两根黄瓜。   她戴上围裙,开始洗手切菜,她有点儿庆幸自己的机灵,不然站在外面跟他面对面,该多尴尬。   但是这种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就听见身后又脚步声在靠近,刚刚放下的一颗心,一瞬间就提了起来,连切菜的刀功也变得生疏起来,她的一颗心,全被身后那道身影抓住了全部注意力。   厨房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尽管,谁都没说话。   “毛团还好吗?”   她想找些话题,来缓解这种令人尴尬的气氛。   “很好。”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唐夏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体,隔开与他的距离。   “那……就好。”她感觉刚刚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划过耳畔,整个人打了个激灵,结结巴巴道,“你,你先去外面等着吧,我很快的。”   沈先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慢从她腰后穿出一双手,帮她将菜板上的菜放进盆里。   这个动作,就像他从身后抱着他,唐夏手一抖,差点切到自己。   “你——”   她正要开口,他突然抱住她的腰,将脑袋埋在她的颈间,她身上有刚刚沐浴过后的清香,带着淡淡的百合味,非常好闻,他闭着眼睛微微沉醉,好久,才发出沉闷的声音。   “为什么不问我好不好?快一周不见,你不想我吗?”   这样赤/裸/裸的示爱,让唐夏耳根子臊得通红。   她就这么僵着身体,任由他抱着,男人温暖的体温隔着衣服从背后传来,像是一种保护,让她心安。   “明天早上五点的飞机,我要出国一趟,可能需要一周时间。”   他的手微微紧了紧,声音低哑而温柔,“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唐夏心尖儿颤了颤,凌晨五点的飞机,他居然现在出现她家里,她心里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情感,有点儿高兴,有点儿轻松,更多的是无措。   怎么突然间要出国呢。   她想问,却又止住,最终垂下眼眸,平静道,“一路顺风。”   沈先生的眼神暗了暗,突然拉住她的手将她转过身,压在灶台边儿,捏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唐夏抵在他胸口的手正要用力推开,突然想起他刚刚那番期待的话,手指一松,瞬间被他攻城略地。   他没有亲很久,就松开了她,转身出了厨房。   唐夏慢慢支着手站起来,双腿抖得不成样子,一张脸也是红彤彤的,居然只是一个吻,她就这样……   没有他捣乱,唐夏的速度就快了很多,十几分钟,一盘凉拌黄瓜,还有一盘炒青笋就出锅了。   她端着菜出来的时候,沈先生正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   他似乎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看个电视也是正襟危坐,眉头也紧紧蹙着,好像电视里的人欠他五百万似的。   唐夏唇角不经意的露出意思浅笑,她叫他,“吃饭了。”   沈先生“嗯”了一声,起身关了电视,就去卫生间洗手。   他的生活习惯很好,这必然是常年严于自律形成的习惯,像个老爷爷,唐夏在心里悄悄   评价。   唐夏的厨艺不算很好,色香味只能勉强做到一项,但她很喜欢下厨,她一直觉得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吃她做的菜,是一种非常幸福的感觉。   但是殷承安却总很少满足她这个愿望,从小娇生惯养,殷承安对食物要求很高,她记下她所有的忌口,跟喜好,努力做出让他满意的菜色,但是从未换过他一次青眼。   但是沈濯云不一样,他并不挑剔,也不评价,只是默默的很给面子的将菜吃的一干二净。   唐夏抱着汤碗,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可这个给她家的感觉的男人,却不是她丈夫。   吃完饭,沈先生主动帮忙收拾,但是他并不擅长,叮叮咚咚弄出好些声响,唐夏只好接过来道,“我去吧,你坐着。”   沈先生瞧着她的背影,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等她收拾完厨房,沈先生还没走,他站在窗户边,盯着外面那盆山地玫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她跟殷承安婚房里的那盆山地玫瑰,上次她半个月没回去,这盆花险些被冻死,这回她直接将花带了出来,毕竟养了这么些年,真要是死了,挺可惜的。   只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它依然黄了叶子,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就像她跟殷承安的婚姻,已经慢慢进/入了凋零。   “快九点了,”唐夏站在他背后,抿唇道,“你明天那么早的飞机,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他转过身,定定的望着她,眼睛里融着浓浓的情谊,一瞬间几乎让她溺毙在里面。   *   直到楼下那阿斯顿马丁消失在夜幕中,唐夏才松开窗帘,踱步到客厅。   一晚上,她的心因为他的到来动荡不安,他就像是要出远门的丈夫,临别前跟自己的妻子诉说衷肠,依依不舍,而她也像个合格的妻子,答应丈夫离开前的一切要求。   她扶着额坐到沙发上,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不但没有说清,反而越来越乱了。   *   第二天清晨七点,唐夏正在洗漱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她擦了擦嘴巴,出去开了门。   结果外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大早的,谁在恶作剧?   唐夏皱了皱眉,当打算关门,突然感觉小腿被挠了一下。   她一怔,低下头就看见一只慵懒的白色小加菲坐在她脚边,仰着头望着她,它脖子下挂着一个黄色的小纸牌。   唐夏弯腰将毛团抱了进来,伸手将它脖子上的纸牌摘了下来。   “主人不在家,请收留我几天好吗?_”   唐夏唇畔露出一丝笑意,轻轻将毛团抱紧,心里荡起一层甜甜的涟漪。   “回魂了!”   陈悠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剜了一勺冰淇淋抿到口中,冷得牙齿直打哆嗦。   “第四天了,从这小胖墩儿来我们家,你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说对人家没感觉!”   唐夏换了只手拎着购物袋,垂下眼眸,低声说,“我是为公司的事烦。”   “行,你就嘴硬吧,等人家抱个妹子你就蹲厕所哭吧。”陈悠悠还想再教训两句,手机就响了,她讲完电/话脸色就白了几分。   “怎么了?”唐夏见她不太对劲儿,有点儿担心。   “昨天手术的病人感染了,我要回趟医院。”陈悠悠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给她,紧绷着脸道,“你先回吧。”   她说完,跑到路边拦了辆车就走了。   唐夏站着看了一会儿,才往家走,等到小区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守在楼下的殷承安。   ☆、078 你想我吗?   他们相隔十几米,略重的雾气模糊了视线,但是唐夏却能一眼认出他,无他,习惯使然,而殷承安显然还未看见她。   殷承安站在小区绿化带的松树下,他穿着一件青绿色羽绒服,下身是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下是阿迪达斯的跑鞋,一身装扮,不像是二十八岁的青年,倒像是十八岁的小伙子,青春洋溢佐。   元旦没过几日,就开始降温,昨天又刚下了雪,地上积雪未融,周围寒气森然,殷承安应该等了有一会儿了,他时不时的伸手在嘴边哈一口气,来回搓着御寒,脚下也来回踱着小碎步,他这样的人,大约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罪吧。   她顿住脚步,站在原地,将购物袋换了只手拎着,借着树影的阻隔,悄悄从另一道门进了大楼。   如果是以前,她看到殷承安这幅样子,一定会因为心疼而心软,但是现在,她心里几乎已经兴不起波澜了,有的只是深深的疲惫跟厌倦,以前是她追着殷承安不放,现在风水倒过来,她便明白为什么当初殷承安瞧见她会那么烦。   她将购物袋放到地上,从包里找出钥匙拧开了门渤。   门一开,就瞧见站在卧在沙发上打坐的毛团小朋友,小家伙抬了抬眼皮,瞧见她“喵”了一声,算是打招呼,接着又闭上眼睛。   唐夏微微勾起唇角,提着袋子进来,关上了门。   洗了手,给毛团倒上猫粮,小家伙立马精神抖擞的开始用餐,小爪子趴在食盆前,脑袋一耸一耸,格外惹人怜爱。   她蹲在旁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小家伙的耳尖儿,那毛毛的小东西轻轻颤了颤,瞥了她一眼,眼神充满幽怨。   恰好这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唐夏拍了拍手,起身走到茶几前,拿起手机。   超市离这边公寓很近,所以唐夏跟陈悠悠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拿手机。   她瞧见来电显示的号码,手指在上面犹豫了一阵,按了接听。   “唐夏,你回来了吗?”   殷承安的声音有些沙哑,大约是在寒风中呆的久了。   唐夏垂下眸子,淡淡道,“有事吗?”   她的声音冷漠,让他原本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冷却下来,稳了稳语调,低声说,“我在你楼下,我们见面再说。”   “我今天加班,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回来,”她推辞。   “那我等你下班,多久都等。”   唐夏皱了皱眉,冷声道,“随便你。”   她最不喜欢殷承安这种要挟式的语气,尤其是拿她曾经对她的感情当做要挟的筹码。   挂了电/话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除了殷承安,还有一个是国际号码。   唐夏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这个号码会不会是他。   她的手指在上面虚指了几下,最后又慢慢放下,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暗道:唐夏,你在期待什么呢?   冬季的白昼很短,唐夏洗完澡出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她一边擦着头发,走到窗户前,撩起窗帘往下看。   外面竟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雪絮大而繁多,簌簌地往下落,楼下的路灯,接着白雪的反射,将整片小区映得亮而华美,殷承安站在小松鼠旁,身上已经落了白白的一层,他就像是一座冰雕,静静地矗立在那儿。   唐夏松开窗帘,进了卧室,愿意等就让他等吧,她敢笃定,他的耐心,甚至过不了一晚。   吹干头发,正打算睡觉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唐夏以为是殷承安,结果一看,又是那个国际号码,她一下子紧张起来,那一声一声的铃声,每一下都敲打在她的心头,她不知道此刻涌上心头的紧张抑或是别的情绪。   她闭了闭眼,挣开,慢慢伸手按了接听键。   “睡了吗?”   电/话当一接通,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就从那头儿传了过来,震得唐夏一颗心酥酥麻麻,隔着电/话都红了脸。   “还没有,你也没睡吗?”   男人轻声而笑,语气带着丝丝宠溺,“我这里凌晨三点。”   唐夏一怔,才想起来时差,他那边居然是凌晨,他是掐着时间,在她这边白天的时候给她来的电/话吗?   tang   心里突然冒出这个猜测,唐夏张了张嘴,却又怕从他嘴里听见些让人尴尬脸红的话,尽管他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她清清嗓子,换了个话题,“你这几天不在,毛团这些天情绪不高,大约是想念你了。”   “那你呢?”沈先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墨西哥璀璨的夜景,眼神温柔而深邃,他的手心攥着一个小巧的花盆,盆子里是一株嫩绿色刚刚抽芽的植物,脆生生的,葱绿又稚嫩。   他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轻缓又温柔,“你想我吗?”   唐夏心神紊乱,隔着电/话,呼吸都紧张起来,她攥着手机,紧了又紧,涨红着脸,最后抿着唇道,“你在外注意安全。”   沈先生没有再难为她,他将手里的小花盆放到酒店的茶几上,长腿一曲,坐在沙发上,换了只手拖着着手机。   “我在墨西哥,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帮你带回去。”   这句话让唐夏有点儿跑戏,忍不住弯起唇角,“沈先生也做起代购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拉些客户,照顾一下生意?”   沈先生一怔,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这样会开玩笑,会肆意任性的唐夏才是鲜活的,他的语气一下子温柔了好几度。   “我只做你一个人的生意。”   唐夏闭了嘴,一张脸又红了几分,像是秋日里的苹果,可爱又可口。   相处的越久,她越发现这男人说起情话,简直蜜里调油,令她这个情场菜鸟难以招架。   “时间也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早些睡吧。”   唐夏寻了个借口,匆匆忙忙就要挂电/话,沈先生沉默了几秒,突然说道,“你想我的话,明天我就能回去。”   唐夏觉得一颗心要从嗓子里跳出来,慌忙说了一句“别开玩笑”,就挂了。   没有了沈先生的声音,唐夏一颗心才恢复平静,她抱着手机,脑子里一直会想的都是沈先生刚才温柔缱绻的话语,她觉得自己着了魔……   —————————首发———————————   殷承安后来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她早上上班的时候,楼下已经没了他的影子,大约夜里风雪大的时候就离开了吧。   唐夏早上一到公司,就被唐泓唤到了办公室。   唐泓今天心情似乎不粗,这几个月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气色也跟着好了很多。   唐夏瞧着心里宽慰,嘴上也忍不住问,“爸,什么事这么高兴?”   唐泓示意她坐下,才道,“昨天承安出面担保,为我们向银行贷了三个亿,新产品生产的启动资金有了,董事会也同意了我们之前的方案,我们不用出/售配方了。”   唐夏怔了怔,目光露出一种复杂,久久的,没有说话。   这笔钱不管怎么说,暂时解了唐氏的燃眉之急,但是这样,她跟殷承安之间就有点儿牵扯不清了,在她下定决心要离婚的时候,这样的牵扯,只会让她在唐泓面前开不了口,殷承安到底想做什么?   唐泓并没有告诉唐夏,即便有殷承安出面,银行给的还款期限却苛刻得厉害,半年之内,如果唐氏还是无法回到以前的业绩,届时,唐泓就会失去唐氏百分之二十的控股权,唐氏股东易名,整个唐氏将不复存在,这一次,是背水一战!   只是这些,唐夏都不知道,她现在只忧心她跟殷承安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因为想着事情,她没有注意四周,刚穿过长廊,伸手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唐夏脸色一变,剧烈挣扎起来,奈何这个地方是监控死角,此刻也没有人经过,她被一双手强行拖着进了洗手间……   —————————首发———————————---题外话---一更,今天有事,下午五点左右二更,么么~   ☆、079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等洗手间的门关上,捂在唐夏嘴上的手才拿开,唐夏刚要开口呼救,一道熟悉的声音狐疑在耳边响起,“夏夏,是我。”   “哥?”唐夏一怔,扭过头一瞧,果真是唐诺,才二十多天不见,唐诺又瘦了一圈,颧骨突出,脸上胡子拉碴,眼神有些暗黄,身上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如果不是这一声熟悉的声音,唐夏几乎都要认不出他梅。   “哥,你没走吗?你是不是打算回来了?”   唐夏却不及多想,原本唐诺的话,让她以为自己可能要好久都见不到他,现在人出现在眼前,喜悦战胜了一切。   “爸还在公司,我带你去见他,他知道你会来,一定会很高兴。”   “丫头。”唐诺按住她的肩膀,用力压了压,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他抿着唇角,脸上的肌肉微微有些颤抖,好久才发出声音,“殷承安对你怎么样?侃”   唐夏怔了怔,不知道唐诺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个,她垂了垂眼眸,低声说,“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唐诺瞧着她的目光变了几变,最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他就算对你很好,你也别总是所有事都先考虑他,唐家现在不比当年,傻丫头,你要多为自己打算。”   唐诺是个妹控,以前她因为殷承安受委屈的时候,他没少为她跟殷承安起冲突,两个人关系虽说不上势如水火,但每次见面也总是剑拔弩张。   所以唐夏对此刻唐诺这番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心头暖暖。   “哥,你不用担心我,”唐夏握住他的手,掌心里的大手手骨凸显,唐夏眼眶有些发酸,“唐氏现在很好,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到以前,爸也早就不生你气了,你跟我回去吧。”   唐诺慢慢将她的手拿下去,语气沉了沉,“不要跟任何人说我回来的事,爸也不行。”   “为什么!”唐夏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拔高声音,结果手指无意间打到他的手臂,唐诺闷哼一声,眉头蹙了起来。   她一慌张,赶紧扶住唐诺,着急道,“哥你怎么了?”   唐诺跟触电一样,猛地推开她的手,将那只手臂藏在身后,眼神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慌张,一闪而逝,他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低声道,“别碰,前两天被玻璃划伤了。”   唐夏不疑有他,松了口气,有些无措的站在那儿。   “哥,我是你妹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希望你有事不要瞒着我,让我跟你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唐诺伸手抱了抱她,声音有些沙哑,“丫头,你再帮大哥做最后一件事。”   唐夏表情一整,慢慢蹙起了眉……   *   下班后,唐夏没着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她的母校,一方面看看殷旭,另一方面,见一见唐诺要她找的那个人。   她到的时候,殷旭正在练字,开门瞧见她,很是高兴。   一个星期没见,殷旭的气色比以往好了不少,精神熠熠,写的字也遒劲有力,不见病态。   老爷子阅历丰富,周围又是一群年轻有活力的年轻人,想的看的,自然要比他们宽阔的多,跟他在一起,不会让你感觉到跟长辈那种拘束,自由自在,很是舒服。   因为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唐夏陪他对弈了两盘,就不肯再来了。   老爷子也没强求,喝了茶,才扯出话题,“昨天晚上,承安来我这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寒,昨晚烧了一宿,今天早上一退烧就走了,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唐夏怔了下,随即垂下眼眸,“大约是工作不顺心吧,这两年政策改革,不比以往,有些压力很正常。”   老爷子笑了笑,“承安这孩子,什么都不错,就是太心急,心急则乱,而你踏实,稳重,承安跟你在一起,我很放心,跟着他父母时间久了,好好的孩子都给带坏了,也幸好,他只是脾气不好,夫妻之间,本就该包容忍让,慢慢磨合,这样婚姻才能长久。”   唐夏没接话,只是心里突然有点儿不太舒服,老爷子眼里,自然是自家孙子什么都好,而她包容忍让,似乎是理所应当,一段婚姻里,如果只有一方一直忍让,那这段婚姻真的能长久吗?   离开的时候,老爷子将那幅字送给了她,“海纳百川”四个字,唐夏看了又看,最后才慢慢收起来。      她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想法,老爷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不太敢确定。   唐诺让她找的是水利系研二一个叫董妡的女孩儿,唐夏从殷旭那里出来,就去系里找人,却被告知对方半个月前因病办理了休学手续。   唐诺一直不肯告诉她为什么要找这个女孩儿,他越是隐瞒,唐夏就越是觉得不简单,她在院系办公室问出了那女孩儿地址,以及联系方式,临近天黑的时候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毛团小朋友的猫砂该换了,小家伙爱干净,昨天起就不肯在上面上厕所,昨天去超市的时候就忘买了,晚上半夜听见开门声,她还以为进了贼,结果出去一看,小东西爬在马桶沿儿上,看样子是打算上厕所,她这一开灯,差点将小东西吓掉进马桶。   唐夏在地上扑了几层报纸,小家伙才不情不愿在上面解决了生理问题,她有些好笑的同时,又觉得这猫真是成了精。   为了不让小家伙再难为情,今天可不能再忘了,所以她就在家附近的超市下了车。   买好猫砂,又给小家伙捎了些小鱼干,打包了两份炒饭,这才往回走。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小区的路灯亮起不久,灯光还比较昏暗,所以唐夏就没有注意到站在小区楼下的那道身影。   直到走近了,胳膊被人从身后拉住,唐夏才注意到他。   又是殷承安,他脸色有些白,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大约是因为发烧的缘故,他的双眼充满血丝,嘴唇干裂有些发白。   她快速收回手,抬眸凝视着他。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声音有些沙哑,“爸说你五点就下班了,我在这里等了好久。”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购物袋,抿唇道,“去超市了吗?”   唐夏换了换手,平静地望着他,“有事吗?”   殷承安伸手去拿她手里的购物袋,“我帮你拿吧,我们上去说。”   唐夏躲开他的手,皱起眉,“在这里说吧,楼上不方便。”   殷承安抿了抿唇,手指慢慢放下来,抬眸看着她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跟委屈,唐夏别开眼,装作没看到。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她刚要走,殷承安突然拉住她,语气着急道,“我找到了。”   她动作一顿,听着他的声音急促的说道,“我找到那枚袖扣了,唐夏,你答应我的,只要我能找回来,我们就能重新开始。”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打开递到她面前。   盒子里躺着一枚金绿色的猫眼石袖扣,上面熟悉的纹路,跟她脖子上戴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唐夏垂下眼眸,超模vaya的拍卖会上,那枚袖扣,后来是被一个外国商人买走了,她后来找过对方一次,但被拒绝了,再找的时候,早已查不到方向了,她以为大约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枚袖扣了。   如今袖扣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她除了怅然,就没有其他别的感觉了,茫茫人海去找,并不容易,谁又知道这袖扣经传了多少人的手?殷承安的确用了心。   她沉默了数秒,轻轻推开他的手,淡淡道,“我从没这么说过,这东西是你自己要找,跟我无关。”   她说完就加快步子进了公寓楼,殷承安追上来,语气急躁道,“你不是说找不到重头开始的那个头吗?我找到了,你为什么不愿给我机会,唐夏,你到底在怕什么?”   唐夏不理会他的话,越走越快。   殷承安见劝说无果,眼神一冷,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扯到怀里,低头深深吻住她的唇。   撕咬一般,吻得很用力,但是唐夏却在他吻上的瞬间,就泛起一阵恶心的感觉,只要一想到他睡过的那些女人,还有那个名为丁丁的孩子,她就极不舒服,当初那种悸动早就被蒙上了一层污秽的面纱,再也找不回从前的感觉。   唐夏一把推开他,甩手给了他一巴掌,弯着腰趴在垃圾桶边,一阵干呕。   殷承安脸色极为难看,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难堪,屈辱,还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让他站在旁边僵硬的说不出话。   唐夏觉得胃里好受了点,才抬起头,刚要开口,突   然看见站在殷承安身后五六米远的男子。   他一手抱着一个小小的盆栽,另一只手边放着一个拉杆箱,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唐夏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题外话---今天家里有事,很晚才回来,为了补偿大家,第二更免费送了四百字,大家看文愉快,明天早更~么么~   ☆、080 等到她已经不是殷太太了,我又何须顾虑她的感受?   他一手抱着一个小小的盆栽,另一只手边放着一个拉杆箱,一身风尘的样子,明显就是刚下飞机,此刻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唐夏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那一瞬间涌起的情绪,就像是被丈夫捉女干的小妻子,又尴尬又羞愧,顷刻之间,一张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殷承安也发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转过身,瞧见沈濯云,也是一怔,随即目光露出一丝审视,他很意外,沈濯云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片并不高档的住宅区。   脑海突然涌起一个不太可能的念头,他下意识地看向唐夏,后者已经别开眼,僵直的站在那儿。   他垂了垂眼帘,伸手将唐夏往怀里抱了抱,微笑着望着沈濯云,漫不经心道,“真是巧,沈先生也住这里?”   唐夏不知道殷承安在发哪门子疯,她皱着眉挣扎着,脸上渐渐显露出不悦。   夫妻伉俪情深的亲密互动,让沈先生的眸色一点点变深,他下颌的肌肉紧紧绷起,手指慢慢握成拳,深深地望了一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眸中露出一丝嘲讽唐。   手指一松,那呆在掌心的小花盆就直线坠落下去,“啪”的一声,砸在大理石地面上,花盆歪倒在地,里面黑褐色的泥土迸溅的到处都是,那插在里面小小的幼苗,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像被人遗弃的小孩儿,充斥着哀伤。   唐夏的心猛然揪紧,抬眸望向他,而沈先生已经拉着拉杆箱扭头朝外走去。   玻璃门上映出他颀长的背影,孤寂而骄傲,她张了张嘴,想唤他的名字,可那压在心口的各种圈束她的规则,像是有千斤重,压得她张不开嘴。   殷承安见她不再挣扎,也微微松了松力道,埋头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管你在怕什么,这一次有我在,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唐夏闭上眼睛,满心疲惫,许久,在殷承安以为她已经服软的时候,她猛地一下将他推开,力道之大,险些将他推坐到地上。   他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表情惊疑不定。   唐夏的情绪却已经稳定下来,她淡漠的望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做不到。”   她语气笃定,甚至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上了电梯。   殷承安看着她冷漠的面孔慢慢消失在门缝间,一脸哀伤的表情,瞬间收敛起来,她望了望地上那株植物,微微眯了眯眸子,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一边说一边朝外走。   “唐夏去了M大?”他脚步停顿了一下,眼神露出一些深思。   那边卢彦说道,“M大那边来电说太太先去见了老爷子,然后又去水利系找董妡,太太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殷承安心里一紧,飞快地否认,“不可能,唐诺那么疼她,不会将这么危险的事告诉她。”而且,如果知道,唐夏绝不会这么平静,他了解她的。   卢彦沉默了几秒,低声问道,“殷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太太知道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你该怎么面对她?”   殷承安紧了紧拳头,一颗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一样,无比煎熬,他咬着牙使自己冷下那颗心,一字一顿道,“等到那一天,她已经不是殷太太了,我又何须顾虑她的感受?”   卢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闽城那边儿刚刚来了电/话,裴小姐让您给她回个电/话。”   殷承安站在楼外,抬头朝那扇窗望了望,声音低沉道,“我知道了。”   *   唐夏昏昏沉沉的从电梯出来,满脑子都是沈先生离开前的样子,他一下飞机就来找她,她却让他看到了那么不堪的一幕,他一定觉得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将袋子放到门口,蹲下身将头埋进膝盖,也许他以后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今天之前,她还在想着怎么跟他划清关系,可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这么难过,还有一丝因为他误解的委屈,明明就不是她自愿的,他就这么走了。   她拿出手机,找到他的号码,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拨过去,结果那边提示关机。   唐夏像是失宠的毛团,一下子没了生机,就差没把耳朵耷拉下来了。   她用了好半天整理自己的情绪,等要起身开门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她心里一   tang下子激动了些,结果一看,并不是他。   掩饰住心里的失望,她按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X栋X单元XX号住户吗?”   唐夏怔了怔,望了一眼门口的上方的地址,“嗯”了一声,客气道,“我是,请你您是。”   “我是小区的值班保安,请问刚刚是您在楼下丢了一盆花吗?”   唐夏想到沈先生一直抱在手里,最后摔落在地上的花盆,心里突然起了涟漪,那是他带给她的礼物吗?   这个想法冒出来,就再也无法平静,她没有理会手里人在说些什么,大步跑向电梯。   *   唐夏拿着喷壶在那嫩绿的小芽儿上喷了喷水,米黄色的花盆里,伫立着一株十公分高的树枝,还没筷子粗,树枝上三三两两冒出些嫩嫩的小芽儿,可爱又漂亮,唐夏瞧着,眼中露出一丝欢喜,暗自庆幸,幸好没死。   “你家沈先生送的这到底是什么呀?”陈悠悠坐在电脑桌前,嚼着炒饭,看着资料,嘴里还口齿不清的问着,“人家送礼物都送话,他倒好,送盆栽,难道这就是国外教育跟咱应试教育的区别?”   唐夏没说话,事实上,她也知道这是什么植物,主要太小,叶子还没长大,根本也看不出来。   “不知道,也许随手买的,看着喜欢便带了回来吧。”   他也没说是要送她不是吗,只是她愿意这么想着,这么想着,心里便觉得宽慰,甚至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   陈悠悠回过头,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然后眯起眸子,“夏宝,我觉得你现在只要一提到沈先生,整个人都不太一样了,就像你以前提到殷承安——”   陈悠悠声音顿了顿,嘿嘿笑了一下,又往嘴里塞了口炒饭,朝她眨眼,“我不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唐夏放下喷壶,盯着那盆嫩芽好久都没说话,直到毛团围在她身边叫,她才惊觉还没给它换猫砂。   想到毛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该把小东西送回去了。   只是现在这样子,她该怎么见他?   唐夏抱着毛团在床上翻滚了一圈,脸上一个大写的“烦”!   *   银行贷款的资金很快到位,随着生产方案的确定,工厂开始正式进/入生产,唐夏的工作比以前更忙了,她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去想沈先生。   而这边被忽视的沈先生却显然没她那么潇洒。   原本他是打算再墨西哥呆一周的,但是那天拿到那株植物后,他就没忍住给她打了电/话,原本只是想稍稍慰藉一些相思之苦,却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他突然迫切的想回来,所以剩下三天的工作量,被他硬生生压成了一天。   生意洽谈好的那个下午,他就让人订了机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独自回国,一下飞机,就打车往这边赶。   他像个毛头小子,甚至都没有提前调查她最近在做什么,就满腔热忱的冲了过来,他只知道,自己想见她,想抱抱她,特别的想……   只是他还没给她一个惊喜,她先给了他一个“惊”喜!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没过来解释!   沈氏连续多天都被一股低气压环绕,公司上上下下,就连扫地的阿姨都知道:总裁心情不好。   时宴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迎面一阵寒冰,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走过去将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调,笑眯眯的坐在他办公桌前,勾着唇望着他。   沈先生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查到了?”   “只是些皮毛。”   “说来听听。”   “那你先告诉我,你对唐小姐到底抱着什么心思?”   沈先生面色平静,挑眉望着他,“你觉得呢?”   时宴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以前我还挺肯定你是对她这个人感兴趣,但是现在,”他笑了笑,“我不确定了。”   “这世上还有时律师不确定的事?”沈先生难得挖苦了他一句,时宴也不生气,笑眯眯道,“四年前殷承安乌峰山遇险的事,我已经查到了,当年送殷承安去医院的的确是那个叫裴   苡微的女孩儿,只不过巧的是,殷承安住院的同一天,唐小姐因为失血过多被送到了本市另一所医院。”   “虽然我还没有查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以裴苡微的身材跟力道,是不可能将一个男人从山上背下来,而且那时候她也不过刚认识殷承安,更不可能搭着自己的命去救他,这么简单手段,随便一眼都能看穿,殷承安却被蒙了这么多年,这世上真有这种傻缺?”   沈先生没搭理他,皱着眉,若有所思。   “哦,对了,不出意外,明天早上你应该需要回趟沈家,老爷子已经知道你大哥私生女的事了,私下里已经派人去找了,在你‘善意’的指导下,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时宴说了半天,有点儿口渴,喝了口水突然问道,“这几天怎么没见毛团?”   沈先生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道,“这么想它,明天我让人送到你那儿养一周?”   “不了,”时宴讪讪的笑了笑,上次在他家里呆了一晚上,直接将他在意大利定制的沙发给抓破了,晚上不睡觉,喜欢嗷嗷嗷学狼叫,谁受得了?   “我那儿那么乱,你家毛团那么洁癖一只猫,肯定不愿去。”   他说着拉开门,一溜烟儿跑了。   *   唐夏忙了一天,下午六点才下班,从办公室出来,刚上电梯,就接到了初七的电/话。   初七是个很活泼大的女孩儿,那天见面后,他们互加了微信好友,小姑娘有事儿没事儿总喜欢找她聊天,一来二往,就熟了起来,初七比她小三岁,在她眼里,就像是妹妹,非常亲切。   “小嫂子,下班没?”   “刚下班。”   唐夏说着,已经从电梯上下来了。   她将包往肩上提了提,问道,“你有事吗?”   “没事儿啊,就是找你喝喝酒,放松放松。”   唐夏听得到她那边挺吵,就微笑道,“我就不去了,你跟朋友也别喝太多,早点儿回家。”   唐夏说着就要挂,初七赶紧喊道,“别挂别挂,小嫂子千万别挂。”   她的声音明显有些醉意,唐夏担心道,“初七,你还好吧?”   “我……喝得有点多,车估计一会儿开不走了,你能过来接我吗?”   唐夏怔了下,下意识的开口问她,“你没打电/话给你二哥吗?”   “我打了,他不接我电/话,我二哥这人,最讨厌女人喝醉酒,就算他知道了,也不回来接我的,”她说着打了个酒嗝,‘唔’了一声,道,“小嫂子,你就忍心看着我露宿街头,被不良青年欺负?”   唐夏当然不放心,云安市治安虽好,却也抵不住某些女干邪小人,她自己深有体会,自然也怕初七吃了亏。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初七稀里糊涂的报了地址,电/话那边就没声了,唐夏收起手机,快速拦了一辆计程车,消失在人海。   *   初七年后就要毕业了,大学的几个同学一起约出来吃饭,同学聚会,唐夏以为会在一般的小饭店,结果到了才发现这帮孩子还挺会玩,居然在悠然居开了个包间。   悠然居的消费水平直逼八星级酒店,所有的席位都是要提前预约,有时候遇上插队的,可能要提前两周预约才有位子,唐夏在云安市这么多年,也仅仅来过两次,一次是结婚,还有一次,是捉女干。   唐夏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整理了一下情绪,跟着服务员上了楼。   悠然居之所以名为此,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这里恬淡舒适的装修,每次进来都给人心旷神怡的感觉,不像是来饭店,反倒像是走进了古代的水墨画,连呼吸都有些淡淡的竹香。   初七他们喝酒的地方在二楼的左侧的房间,服务员将她带到后,就离开了,唐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轻轻敲了敲门。   包厢隔音太好,唐夏站在外面根本听不见里面什么情况,她伸手又敲了两下,然后将耳朵贴近了几分。   结果门突然一开,她往前栽了两步,直接装上一堵肉墙,熟悉的烟草味,让唐夏陷入了短暂的迷茫,随即就回过神,慌张的往后退了一步,抬头仰望着站在他身前的男人,嘴   唇动了动,声音低若蚊蚋。   “你怎么在这儿?”   尽管她声音很小,但是沈先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那话语里的嫌弃直接让他黑了脸。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沈先生较起真儿,在门口就跟她犯起拧,唐夏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一下子尴尬起来。   从那日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周时间,他没有再联系过她,她也不好意思去打他的电/话,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已婚的身份不合适,另一方面,她也怕听见他的冷言相向。   两人就站在门口这么僵持着,尽管走廊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唐夏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她张了张嘴,正想告辞,沈濯云身后突然传来初七的声音。   “小嫂子,来了怎么不进来?”   接着喝了两口小酒,她一把推开杵在门口的沈大门神,握着唐夏的手腕就将人拉了进来。   沈先生扭头看了看他们,什么都没说,伸手带上了门,尾随着进来。   包厢的气氛很融洽,七八个跟初七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女,围着一张大转桌,或笑或闹的说着大学里的趣事,满身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初七拉着唐夏站到中央,清了清嗓门,大声道,“静一静,我给给位介绍一位朋友。”   席上的谈笑声笑了几分,大家闹着问初七,“什么朋友,男朋友女朋友?”   “少胡扯,”初七笑骂了一声道,“刚刚不是有谁问我二哥有女朋友没?”她拉着唐夏的手,表情非常认真的说道,“这位就是我的二嫂。”   唐夏见她醉的不轻,正要出声否认,初七突然一把将她往沈濯云身边推去,嘴里嘟囔道,“不行了,我得去趟厕所。”   说着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沈先生扶着唐夏的腰,来开一把椅子,将她按坐下来,自己则坐在另一边。   一桌子年轻人,突然多了他们两个,跟长辈一样,很不习惯。   好在这帮孩子不怕生,玩得依旧火热,唐夏想,他们之所有不紧张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沈先生的身份。   今天沈先生穿着一件藏蓝色运动服,头发不像工作的时候梳得一丝不苟,而是随意散在额前,眼睛上架着黑框眼镜,立马年轻了好几岁,唐夏突然想起那天她去找沈先生时,他穿得那件带有卡通猫咪图案的睡衣,突然有些想笑,唇角也忍不住弯了起来。   沈先生眯了眯眸子,借着夹菜的姿势,微微贴近她,桌下一只手已经覆上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紧裹,唐夏惊讶的抬头,对上他一双深邃的眼眸,心里一跳,阖下眼皮,用力将手抽了出来。   还没等她得意,突然感觉腰上一热,她一下子僵住了身体,男人粗粝的大掌不知何时钻进了她的衣服,轻轻揉捏着她腰上敏感的皮肤,他的力道并不重,偏偏带着点儿邪气,令人难以招架,唐夏紧咬着牙关,手指死死恰在一起,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叫出声,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扭头哀求的看着沈先生,大大眼睛水雾氤氲,像只撒娇的猫,可怜又可爱,沈先生看着,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神不禁深了深……   ☆、081 小嫂子,我二哥是不是一直这么听你话?   唐夏紧咬着牙关,手指死死恰在一起,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叫出声,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扭头哀求的看着沈先生,大大眼睛水雾氤氲,像只撒娇的猫,可怜又可爱,沈先生看着,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神不禁深了深……   察觉到他的目光,唐夏如坐针毡,她想躲开,却又怕动作太大被人看出什么,只能僵直的坐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反观沈先生,他从容的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她的碟子里,面色沉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唐。   厚颜无耻泗!   唐夏心里暗骂,看着他的眼神愈发的委屈。   沈先生恍若未决,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耐心的询问她,“不喜欢吗?”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从她衣服里出来,将她的垂下身侧的左手握在掌心,轻轻搔刮了一下,唐夏红着脸摇头,小声道,“没有。”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贴心的为她夹菜,斟茶,那模样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好男友,看得一旁几个女孩儿春心荡漾,果然男人年纪大些,比较会心疼人。   唐夏此刻受的罪,只有她自己清楚。   沈先生不但脾气坏,而且超级记仇,他明显是拿一周前的那件事教训她呢。   那件事她也很无辜,而且他不分场合这么做,让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在被人羞辱,心里又恼恨,又难过,偏偏此刻只能“乖巧”的由他摆弄。   初七很快就从外面回来了,她脸蛋红扑扑,明显有些醉意,说话却还很清明,挨着唐夏坐在她旁边,笑嘻嘻道,“小嫂子,对不起哦,我以为二哥不来呢。”   唐夏趁机将手抽回来,“没关系,既然有他送你,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初七抓着她的手不松,脸上表情不太高兴,撅着嘴说,“我出来一趟不容易,咱也好些天不见了,多陪我一会儿不行吗,一会儿你要喝醉了,让二哥送你,大晚上有什么要忙的?”   初七明显已经有些醉意了,唐夏觉得这会儿跟她也理论不清,扭头看向沈濯云,希望他能说两句话。   沈先生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声音低沉道,“难得出来一次,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唐夏张了张嘴,无从拒绝,一帮年轻人玩得正欢,这时候提离开确实不好。   她垂了垂眸子,稍稍将椅子往初七这边挪了挪,跟沈先生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怕再被他那只手给“***/扰”。   沈先生瞥了一眼,没说话,伸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摸出打火机,点燃,袅袅薄烟朝她这边飘来,唐夏皱了皱眉,突然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少吸点。”   这个动作很自然,也很明显,很多人都看见了。   唐夏做完之后,才察觉这个动作跟语气有多么的亲密,顷刻之间,一股热意涌上头顶,她甚至不敢看他,就匆匆坐下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安静的吃菜。   沈先生的右手,好保持着夹烟的姿势,眼眸却慢慢深邃起来。   餐桌上其他人对沈濯云跟唐夏不熟,也不好意思开玩笑,初七这丫头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笑嘻嘻的勾着唐夏的肩膀,跟她咬耳朵。   “小嫂子,我二哥是不是一直这么听你话?”   说着又笑了笑,“我刚刚瞧见他在下面拉着你的手,你俩怎么这么腻歪呀?”   唐夏听得面红耳赤,表情十分正经认真,“他听我话,是因为我说的都是对的。”   刚一说完,就瞧见沈先生目光深深的望着她,唐夏心跳加剧,一双眼睛四处闪躲,磕磕绊绊的补充道,“吸烟确实对身体不好。”   初七同她又说了两句,就跟其他同学拼起酒来,唐夏强劝阻两句,沈先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这可能是她走之前最后一次跟同学聚会了,六月份她要出国读硕士。”   唐夏怔了一下,没再说话。   酒喝多了,人就放得很开,有人就提议,“我们玩国王游戏吧。”   唐夏循声望去,说话的男孩儿坐在她对面,年纪跟初七相仿,生得俊俏,穿着也比周围的年轻人要将就很多,一看就知家底不薄,那么见识,肯定也要比别人多,提出这样的游戏并不意外。   tang   唐夏低头抿了口茶,神色淡然。   国王游戏,就是抽出一张黑桃K作为国王,剩下的抽中黑桃K的人就是国王,而其他人的纸牌牌面代表各自的号码,成为“国王”的人可以指定任意两张牌面的人做任何事。   唐夏上的大学那会儿,同学聚会也玩,那时候单身男女,大部分玩得比较开,提出的要求也很没下限,她手气总是很好,要么抽中国王,要么就侥幸躲过,站在一边看别人玩也很有意思。   在场的同学一听游戏规则,立马吵着要玩,初七就去找服务员要了副扑克,现场开始抽牌洗牌。   等洗好牌,初七扭头冲唐夏眨眼,“小嫂子,你先抽。”   唐夏一怔,勉强笑了笑,“我就不玩了吧。”   “玩嘛玩嘛,人多才有意思。”   唐夏推脱不掉,只好抽了一张,初七刚要起身拿给别人抽,沈先生突然抬头道,“我也抽一张。”   初七面露惊讶,“二哥,你也要玩?”   沈濯云没说话,眼神淡淡的望着她,初七识扁扁嘴,给他也抽了一张。   唐夏慢慢翻开扑在桌上的纸牌,快速一瞥,是个红桃A,她扭头想瞧瞧看一眼沈先生的,结果一扭头,就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立刻心虚的别开,装模作样的抿了口茶。   沈先生瞧见她的小动作,微微勾了勾唇角。   第一局,国王在一个红衣女孩儿手里,那女孩儿性子比较腼腆,柔声细语道,“方块七背着梅花三走五米。”   巧的是两张牌都是男生,大家直呼不劲爆,但是兴致却更高了。   第二局,国王是个男孩儿,说话比较跳脱,眯着眼睛冲着一帮同学不坏好意的笑,“红桃六主动亲吻黑桃二。”   刚刚那个红衣女孩儿红着脸举手,“我是红桃六。”   场面顿时火爆起来,这里面只有一对儿是情侣,其他都是单身,这种游戏,难免会让少男少女心中荡漾。   初七拍着桌子,跟着叫道,“黑桃二黑桃二,谁是黑桃二?”   唐夏看了一眼手里的梅花五,轻轻松了口气,不是她。   现场没有人亮出黑桃二,唐夏心里一惊,难道……   她扭头看向沈濯云,与此同时,后者慢慢掀开了桌上的牌,赫然就是黑桃二。   “沈二哥,你可捡了大便宜,童晓可是我们系的系花。”   拿着“国王”的那个男孩儿正在兴头上,说话没大没小,语气里还带着酸溜溜的醋味。   初七倒是清明了几分,笑着打马虎,“这就算了吧,我嫂子在这儿坐着呢,你想让我二哥回家跪键盘?”   “不成不成,游戏就要有游戏的规则,输了就要听我的,”那男孩儿说着冲唐夏挤挤眼,“小嫂子,你不会介意吧?”   唐夏紧了紧手里的杯子,一点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亲不亲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问她?而且某人黏在人家小姑娘身上的视线,恐怕早就迫不及待了!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当然不介意。”   沈先生眯了眯眸子,眼神凉飕飕的扫向她,唐夏打了个寒颤,努力做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沈二哥,嫂子都发话了,你还不快点儿。”   沈先生表情淡然,不急不缓道,“该主动地不是童小姐吗?”   一句话把人家小姑娘说红了脸,慢吞吞的从座上起来,羞涩的朝他走来。   唐夏瞟了一眼等着美女献吻的男人,牙齿用力磨了磨,她居然会相信他在国外来电说想她的鬼话!他那样子,怕是巴不得女孩儿赶紧亲上去,衣冠禽/兽!   童晓站到沈先生跟前,双颊绯红,说话低若蚊蚋。   “沈,沈二哥,我,我开始了。”   沈先生瞥了一眼唐夏,后者快速的别开眼,浑不在意。   他略微低了低眼眸,然后抬头望着站在身前局促的女孩儿,声音温和道,“第一次?”   童晓脸蛋儿更红了,羞得答不上话,沈濯云这样三十多岁的   成熟男性,对即将要迈出校门的女孩子非常有诱惑力,尤其他长得好,又刻意做出一副温柔的样子,只怕很少有女性能够拒绝。   瞧见她这幅样子,沈先生轻声而笑,“不用紧张。”   童晓深吸了口气,弯腰慢慢凑近沈先生,少女细嫩的皮肤,在灯光下凝白如脂,一丝瑕疵都没有,粉润的唇一点点接近沈先生,现场的声音消弭了,所有人都盯着这一幕,包括唐夏。   她不想看的,只是目光却不受控制,尤其在看见童晓的唇离他还有几公分的时候,唐夏一瞬间居然想去将他们分开,她眼神露出一种复杂,因为她不能否认的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意他的。   她压抑住心底野草般冒出来的妒忌,偏开头,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沈先生在童晓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微微偏了偏头,那双唇就擦着他的脸颊,悄然而过,动作快的所有人都没看清,最后到底吻没吻上。   童晓怔了一下,眼神轻轻闪烁了一下,然后站起身。   “不带这样的,逗我们呢!”   有人不满,“怎么亲的脸,要亲嘴的!”   沈先生神色淡然的瞥了那人一眼,“一开始并没有说亲哪儿。”   确实没说。   如果是别人,大家可能还会再哄一下,但是沈先生沉着的面容,让大家不敢造次,不了了之。   第三局,黑桃K还是在刚刚那男孩儿手里,这次抽到的是初七跟一开始提议玩游戏的男孩儿,那个男孩叫孙晋洋,要求初七需要趴在孙晋洋身上做十个俯卧撑。   唐夏皱了皱眉,游戏越玩越污,这个动作做起来实在不雅观,而且女孩子体力不行,做不到十个就可能起不来,这游戏明显就是玩刺激的。   唐夏想出声劝阻,谁想初七却满不在乎,大声道,“来就来,谁怕谁?”   唐夏瞧了眼沈先生事不关己的模样,有些生气,再怎么说,初七叫他一声二哥呢,就这么看着自己妹妹被人占便宜?   但是很快,唐夏就知道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初七的体力超级好,轻轻松松做完十个,全程没有碰到孙晋洋。   “初七学过五年散打。”   沈先生低声在她耳边解释了一句,唐夏怔了下,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挪,跟他保持距离。   沈先生勾起唇角,目光欣然,不由自主的又去摸烟,摸了一半,突然想起唐夏的话,手指顿了顿,又将烟盒扔了回去。   唐夏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连续七次都没有抽到她,场上所有人几乎都挨了一遍了。   第八次的时候,历史性的一幕又重演了,国王还是那个男孩儿,输的两个人又是童晓跟沈濯云。   这次他又换了新的玩法,让沈濯云抱着童晓拥吻五分钟,特别注明是法式/舌/吻,童晓羞得整张脸都要滴出血来,有些无措的看着沈濯云。   后者敲了敲桌子,缓缓站起身。   一股邪火涌上头顶,唐夏一颗心骤然一沉,再也不想呆下去看见任何她不想看到的画面,她一把推开椅子,大步朝外走去,初七的叫声被她甩在身后。   她无比后悔今天来这里,即便知道这是游戏,唐夏却无法控制的把他这种行为,跟以前殷承安当着她的面跟那些情/人***的场景混合,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用这种方式去羞辱一个人的感情。   沈濯云把她当做什么呢,玩物?抑或是一种新鲜的刺激?真正在意一个人,怎么会当着她的面让她难堪。   她自嘲的笑了笑,唐夏呀唐夏,枉你在殷承安身上总结了这么多经验,结果一转身,又栽进同样的坑里。   就在她进电梯的前一秒,手腕突然一紧,眼前一花,接着将撞进了一个带着烟草味道的怀里。   “为什么跑?”   他的低沉的声音,温柔缱绻,唐夏鼻子一酸,委屈的差点掉下眼泪。   她咬着唇,别过脸不吭声。   男人目光柔了柔,将她固定在自己与墙壁之间,抬起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温声道,“那天楼下的事,你就不想给我一个解释?”   她赌气道,“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p   沈先生眸色一沉,捏起她的下巴,结结实实的吻了上去。   四唇相接的那一刻,两个人皆是一震,这些天以来隐忍的思念,不可抑制的爆发了。   他挑开她的牙齿,舌尖儿慢慢滑了进去,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按在胸口,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将她朝自己推进。   唐夏由一开始的推拒,慢慢软化了身子,甚至不受控制的伸出舌尖,回应了他一下,男人像是受了刺激,化身为脱缰的野马,直接将她顶到墙上,下/流的朝她做了一个挺胯的动作,唐夏一张脸彻底红透,喘息着依偎着他,心跳久久难以平息。   他环着她的腰,轻轻啄了一下她透白莹润的耳垂,嗓音沙哑道,“我想这么吻的,只有你一个。”   这下,唐夏连耳朵都成红的了,沈先生看着,眼中笑意盎然。   唐夏这会儿脑子很乱,理智上她应该拒绝沈濯云,一次性说清,以后不要再纠缠了,可是情感上,她却贪恋他给的温柔。   沈濯云的确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他脾气坏,又不懂得哄女孩儿,动不动就强迫别人,实在不是个理想的对象,但是每一次,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都是他陪在她身边。   女人的情感有时候特别的单纯,就是想找一个对她好,并且好一辈子的男人,以前她以为殷承安会是那个人,可是所有在殷承安身上得不到的关怀,居然都是他给了她,并且他吻她的时候,她的心像是回到了五年前第一次见殷承安时候的悸动,甚至比那更强烈……   她抬头看着他,今天的他穿着一件浅灰色西装,藏蓝色衬衣打底,没有系领带,头发梳在脑后,深刻的五官此刻柔和了几分光晕,看起来令人无比心动。   他长了一副好面孔,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只是他身上强烈的气场,总是容易让人忽略他的长相,他的眼窝有些深,鼻梁高挺,有点儿西方人的韵味,但他的眼睛却极有神韵,丰润的唇,微微抿着,不怒自威。   她想起她拿烟的样子,总是用右手的食指跟中指夹着,她不喜欢男人吸烟,但却不否认,他是她见过最会吸烟的男人,即便他只是站着不说话,也会给人一种独特的韵味,一种成熟男人的韵味,这样的男人,无法不吸引着她。   唐夏双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沈先生眼神微微暗了暗,手掌揉了揉她的头顶,带着些宠溺,轻声说,“我送你回家吧。”   她连忙拒绝,“我自己打车就行,你送初七吧,女孩子醉酒不安全。”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两个人刚刚做完这么亲密的事,她很尴尬。   但沈先生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他牵起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道,“悠然居的宋老板是我朋友,他会照顾好初七。”   唐夏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被骗了,他压根儿不是来接初七,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唐夏觉得自己本该生气的,可她居然一点儿也生气不起来,一个男人为了见她一面,肯用这么多心思,单是这一点,就让她感动不已。   她悄悄第一头看了一眼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心里小鹿乱撞,连步伐都轻盈起来。   “叮——”   电梯门一开,唐夏抬起头,突然瞧见里面站着的人,身体一僵,双颊就白了,浑身的血液逆流,瞬间冰凉透顶……---题外话---大家投月票,记得用客户端,一张变三张,么么哒~   PS:大家在送的花花钻石,月票,我在后台都能看见,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明天加更~   ☆、082 这么晚,打不到车,你要不要让我留宿?   一个月前隆达快捷酒店那晚耻辱的记忆,是唐夏一辈子都不愿想起的噩梦,除了第二天令她失控的表现,她已经彻头彻尾将那天的记忆驱逐脑海,但是这一刻,在她看见电梯里的那个人时,所有的一切的不堪全都被唤起,刹那间,她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王德海胳膊下夹着一个公文包,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啤酒肚将衣服撑得挺括,脑袋上的地中海依旧醒目,只是面容,相比较一个月前却憔悴很多,眼袋凸显,带着青黑,满脸掩饰不住的疲惫。   唐夏看见他的时候,他也瞧见了唐夏,横肉丛生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讪讪的点了点头,客气道,“唐经理,好久不见。唐”   唐夏握紧拳头,抑制住自己颤抖的手,冷漠的扫了他一眼,拉着沈先生,抬脚进了电梯。   王德海悻悻然,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灰溜溜的走了泗。   沈先生瞧着他的背影,眼眸深沉,直到电梯合上,他才扭头望向身边的女人。   她紧紧地抿着唇,小脸白得像一张纸,一双眼睛暗淡无光,甚至没有一丝焦距,他心里清楚她是想到了什么。   那一晚是个意外,他没想到自己被一只魅惑的猫给诱惑了,三十三年清心寡谷欠的生活一旦破戒,就食髓知味,他一点儿都不反感那种肌肤相亲的亲密,反而时常想起那晚的她。   那天半夜里,乔南来电说沈老爷子血压突然升高,他没等她醒来,就离开了。   直到天亮,老爷子的血压才恢复正常,他满身疲惫,却一点儿睡的意思都没有,而是回到酒店找她,结果那里人去楼空,早就没有她的踪影了。   他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开着车跑去唐氏找她,结果在路过锐兴的时候,瞧见她从锐兴大厦出来,他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昨晚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镜头又浮现在眼前,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叫的却是她丈夫的名字。   他伸手扶着额头,唇角泄出一丝嘲讽,也许于她,那不过是一次意外,就像她说的,她爱着她的丈夫。   他狠狠地砸了一把方向盘,眼睛却紧盯着她不放,她脸色苍白,一身OL红色套装,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寒风中却多了几分单薄,她瘦得让人有些心疼,眼神黯淡无光,眼圈红红的,仿佛下一秒都要哭出来。   他就这么在车里望着她,心头涌起一股名为怜惜的感情。   他十三岁那年,母亲抑郁症发作,当着他的面在七层高的公寓楼上一跃而下,当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时候的他,一滴眼泪没掉,站在她的尸体前,平静地守着,直到有人看不下去打电/话报了警。   母亲去世后,他被沈峥嵘接回家,成了名义上的沈家三少,那时候沈峥嵘的一双儿女都已经成家,他这个外来者显然跟这个家庭格格不入,更离奇的是,他回沈家不到两个月,先是沈老太太车祸意外身亡,紧接着刚上小学的蒋云帆在学校组织春游的时候,不幸落水,昏迷多天不见苏醒。   沈老爷子什么办法都想了,最后甚至找人来跳大神,本没抱什么希望,结果蒋云帆居然奇迹般的好了,那“高人”临走前,高深莫测的对老爷子说,这些意外,都是因为他在家里带回来了“克星”,这人命格硬,天煞孤星,生性凉薄,克尽身边人,还需尽早隔离。   沈老爷子是生意人,对这些多多少少还是信的,十三岁大的孩子,居然能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母亲自杀,这是得有多硬的心?再加上那时候沈绮云在他耳边成日哭哭啼啼,沈老爷子硬了硬心肠,将他遣送出国,每年打够生活费,便不管不问。   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可是回想的时候,却仿若昨天发生的一样,这么多年,他也真如那“高人”所说的一样,生性凉薄,生意场上从来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击致命,S·T能在短短数年内,在国外打出名声,没有一点儿手腕是不可能的,他以前在北美的那些合作者,常常暗地里叫他yama(阎罗)。   他也以为自己生性如此,可直到遇见了她,这个女人打破了他一个又一个第一次,第一次亲吻,第一次陌生的拥抱,第一次耍心机,第一次肌肤相亲,第一次嫉妒,第一次……心动。   他莫名的,就再也挪不开眼,直到看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追了上去,后来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那晚上的人是他,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他直觉如果她当时就知道是他的话,也许他们以后再也没有交集,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他这辈子的耐心只用在两件事上,一是他的工作,二是他的猫,而现在,他   tang对她却产生了远超于这两件事物的热情,并且有足够的耐心来诱敌深入。   所以,即便此刻知道她在恐惧什么,他依旧保持了沉默。   只是装作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似的,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认识那个人?”   唐夏身体一僵,故作镇定的拢了拢头发,轻声说,“以前的合作商,不太熟。”   沈先生没再说话,她苍白的小脸儿,让他有些心疼,他眸色深了深,握住了她的手指。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刚要抽离,却被他仅仅箍住,他带着薄茧的手传递过来的热量,让她慢慢放松下来,不再挣扎。   沈先生慢慢穿过她的手指,跟她十指相扣,她的手有些凉,却很柔软,他像个孩子一样,轻轻勾了勾唇角。   *   王德海进了包间,连忙赔笑道,“不好意思啊殷总,路上有些堵,久等了。”   殷承安睨了他一眼,皱着眉道,“王总难道不知道守时是一个商人最基本的态度?”   王德海眼珠子转了转,打着哈哈说,“我到楼下的时候,时间还宽裕,只是遇见了唐小姐,不免多说了两句。”   殷承安一怔,眸色沉了沉,“哪个唐小姐?”   “瞧我,口误口误,是殷太太,上次我虽然依照您说的放了那单子生意,但毕竟还是认识,就多聊了两句,殷总不会介意吧。”   王德海虽然是个暴发户,也并非没有头脑,当初殷承安找上他,说让他拒绝对唐氏入股,并且承诺事成后,将东隅新城开发区的建材生意签给他,据他所知,不少建材商都在竞争,这对他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来说,无疑是一笔大买卖,他欣然同意。   但是跟殷承安结束通话后不到一个小时,另一个女人见了他,开门见山的说,只要他毁了唐夏的清白,建材生意就一定是他的,但他若是办不到,即便他答应殷承安的做到了,事后她也能让他反悔。   王德海也不是被吓大的,当即就去调查了那个女人的身份,结果这一查,才知道殷承安早就在外面有了儿子,也难怪分分钟想弄垮唐氏,想来对这个妻子也没什么感情,他本就好色,唐夏又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还是大家闺秀。   他发家后,玩得女人不少,大学生,白领,甚至十四五岁的女孩儿也玩过,但是像唐夏这样的大家闺秀,却是从来没碰过,这种真正的名门,骨子里是瞧不上他们这些暴发户,这让他莫名产生一种变/态的兴奋,想要看见这样的女人失/身与他的崩溃,所以他就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那晚居然出了那种意外,到嘴的鸭子给飞了,想想都憋屈。   如今见到殷承安,多多少少有点心虚,但是一想到殷承安对付唐氏的手段,又觉得这个可以作为借口,这个时候,殷承安一定不敢让唐夏知道唐氏拉不到资金,是他在暗中捣鬼。   他的确押对了,殷承安虽然面上阴沉,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冷冷道,“以后遇见她躲着点。”   王德海连连称是,接着就问到正事,“殷总,既然住宅区的钢材签给了我,那么别墅区的也一并给我吧,我那边肯定给你还是最优价格,钢筋质量也一定是最好的。”   殷承安扫了一眼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王德海发家的家底,他去查过,他对这个人的人品极度怀疑,勉强将住宅区签给他,已经是极限了。   他不露声色的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别墅区是一早就签约给荣升建材的,我定金已经支付了一半,并且签了协议,违约的话,是要承担双倍的违约金的。”   王德海眼神阴郁了一下,他对殷承安的话并不十分相信,但也清楚不管是真是假,殷承安不想把别墅区的钢材生意签给他是事实。   这段时间,他早年工厂设施不安全,切割机误伤工人的事突然被人提了起来,公司那时候刚刚兴起,因为小作坊的技术,安全都不成熟,如果被查到,一定会面临停业整顿的风险,那么他在上面投的钱就打水漂了。   他心太黑,既不想赔钱,又不想弄大事情,就一直拖着,那些工人只要一找上门,他就找人去“教训”,甚至暗地里威胁,如果他们要告他,就一分钱都拿不到,后来陆陆续续给了给了两三万,这事儿就揭了过去,他也心安理得的将生意越做越大。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的事,不知道怎么就被挖了出来,目前虽然还没闹大,但   在同行的口碑却差了很多,不到一个月,很多以前的老客户都来联系解约,这段时间他忙得焦头烂额,目前公司虽然还能维持着,但长此以往,难保不会破产。   他今天来,一方面的确是想将这笔生意拿下来,另一方面也是想试探一下,他公司被挖,是不是跟殷承安有关。   因为这一切,都是从他轻薄了唐夏那晚开始的,他直觉跟那件事有关,但是除了殷承安,他想不到别的人,一旦他确定是殷承安,绝对会将那晚的事全部告诉他,可是现在的情况,殷承安明显是不知道。   他当然不会这时候说,哪怕一个男人跟自己的妻子没有一丝感情,也不可能任由别的男人染指,想到此,他就堆笑道,“既然殷总已经签约了,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不过今年生意难做,殷总要是有合适的生意,记得照顾一下我。”   殷承安扯了扯唇角,淡淡道,“一定。”   *   一路上,唐夏一句话都没说,她显然还没有从刚才事情里回过神,整个人脸上都写满着晦暗跟低落,沈先生握着方向盘扫了她一眼,淡淡问她,“在想什么?”   唐夏回过神,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抿着唇角说,“你以前谈过不少女朋友吧。”   沈先生眼中闪过一道光泽,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只有见过了各色女人,才会对我这种有夫之妇产生兴趣吧。”她的声音有些自嘲,当初那个王德海,恐怕也是抱着这个念头来的吧。   沈先生的眼神骤然沉了下来,他握紧方向盘牙齿咬得有些用力,忍着怒气道,“你以为我对你是新鲜感?”   “难道不是吗?”唐夏赌气一般,破罐子破摔,“人/妻多有经验,床上不用指导,轻易就能让男人谷欠/仙/谷欠/死,你们男人嘴上说喜欢清纯的,到了床上,还不是喜欢淫/荡的?”   “呲——”   他突然踩了刹车,唐夏身子被往前甩了一下,重重的跌在椅子上,脑袋被晃得有些晕,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男人冰冷的声音,“下车!”   唐夏怔了怔,看着外面漆黑的街道,有点儿不敢相信他在赶自己下车。   “滚下去!”   沈先生再次拔高声音,唐夏眼眶一红,咬着唇解开安全带,甩上车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先生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发出刺耳的鸣叫,就像在宣泄他此刻的心情,唐夏脚步僵了僵,却没有回头,她知道,自己的话伤了他,如果只是想上/床,他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她唐夏又何德何能,能让他费这么大心思?   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结过婚,一想到自己被那么不堪的强占过,她就觉得她配不上他,哪怕现在她已经决定跟殷承安彻底分手,可那并不代表自己可以毫无芥蒂的接受他,她对他是有好感,或者可以称得上喜欢,但是这些却不足以让她奋不顾身,更不足以,让她昧着良心,将那些不堪的过往掩埋。   那样的沈濯云,值得更好的女人,而不是她这样有婚史,被强/暴过的女人,所以,算了吧,在一切感情还没深入之前,算了吧……   只是这么想着,她心里居然难受起来,眼泪也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在脸颊上划过一道水痕,冷风一吹,又疼又冷。   她的羽绒服,还在他车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消瘦的身影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令人心疼。   突然,肩上一热,一件男式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带着淡淡的烟草香,让她顿住脚步。   男人走到她身前,拉着领子,帮她拢了拢外套,手指摸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她怕他看见她的狼狈,闪躲着要逃开,可他的力道很大,她根本逃不开,一双兔子一样的眼睛,就落在他的眸中,她对上他的眼睛,突然在那深邃的眼底,读出了一丝疼惜。   她就像是受委屈的小孩儿,被大人发现,委屈就无限扩大,眼眶是更红了。   他轻轻划过他的眉眼,低声问,“为什么哭?”   “我没哭,是风太大。”她倔强地不肯承认。   他没有再追究这个问题,而是平静道,“如果只是想找个技术熟练的,你觉得你跟女支女,谁更出色?”   唐夏脸色一白,捏紧衣袖,冷着脸就要走,任何女人都不能接受跟女支相提并论。   他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臂,“生气吗?”   他问,语气依然平静,“这就是我刚刚的感觉,你连你自己都不尊重,又怎么要求别人尊重你?”   她闷着头,不说话。   他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揉搓了一下,帮她取暖,这样亲密又疼惜的姿态,让唐夏舍不得放开,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快对另一个男人动心,但不可否认,她贪恋他给的温暖,他总是无意做着些勾动她心弦的举动,让她每一次想放开的时候,又不受控制的沉溺。   他低头看着她垂在额前的发丝,声音带着些温柔,浅浅道,“你不肯相信我对你的感觉,是因为你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他要做一件事,从来不会对别人解释,也不屑于解释,但是对她,却总能拿出难得的耐心。   唐夏脸颊发烫,她觉得这句话像是在告白,虽然他没有说过一句喜欢她的话,但这却比那些更扣人心弦。   她的心跳得很快,抬起头,就对上他深沉又温柔的眼眸,她动了动嘴唇,半响,嗫嚅道,“也许你看到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他勾起唇角,眼睛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神魂夺魄,唐夏险些看迷了心智,然后,他贴近她的耳朵,悄声道,“好不好,我得亲自试试。”   试试?怎么试?   唐夏无法抑制的想歪了,一张脸涨得通红,看也不敢看他。   沈先生笑意盈盈,瞧着她羞涩的样子,突然就很想欺负,他慢慢凑近她的唇,轻轻啄了一下,不带一丝情谷欠,圣洁的让她心头发颤,却又心口发酸,如果她在没有遇见殷承安之前遇见他该有多好,那时候的她,一定会奋不顾身的跟他谈一场旷日持久的恋爱,轰轰烈烈,哪怕结局惨淡,她也不会后悔……   她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轻轻抖动着,黏在上面的泪珠,谷欠掉不掉,可爱又可怜,他俯身,轻轻吻去她的泪珠儿,她惊讶的瞪大眼睛,他的吻,就铺天盖地而来。   “怎么又是你们?”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唐夏下意识的推开他,沈先生不满的皱了皱眉,扭头就见一个中年交警站在那儿,表情严肃,国字脸,略微有些眼熟。   “上次玩碰瓷儿,这次又来玩《魂断蓝桥》,当我们交警闲着没事儿?”   一句话,突然就想唐夏想到了那次她醉酒耍酒疯,抱着他要接吻,结果被警察带进局里的糗事,遇见“老熟人”,唐夏真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非法停车,记录已经破三次了,这车今儿也别提了。”   交警对上次沈濯云被保释的事并不知情,也不清楚他是个什么身份,刚正不阿的开罚单,拿着对讲机让人调了拖车过来。   沈先生被罚了五十,然后两个人眼睁睁的看着那辆阿斯顿马丁被警察叔叔拖走了。   唐夏有些尴尬,又有些想笑,好像每一次她跟沈先生在一起,总是能发生一些令人措手不及的囧事,令人啼笑皆非。   沈先生察觉到她的视线,弯了弯唇角,“这么晚,打不到车,你要不要让我留宿?”   唐夏装作没听见,率先朝前走去,唇角却轻轻挑起了弧度。   *   车子被扣的地方,距离陈悠悠的住处不足一千米,他们默契的没有打车,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不想打破这难道的温馨。   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颀长,交叠粘连在一起,就像在拥抱,亲密无间,这是唐夏一直以幻想的爱情,平静而温馨。   沈先生却一直注意着她的右手,他把戒指归还给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她戴过,但是今天,她又戴了,他心里说不出的有些烦躁,想质问,却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一双眼睛,阴郁的可以。   这次是沈先生误会唐夏了,其实拿到戒指之后,除了去探望殷旭,她就没再戴过,但是今天公司开会的时候,唐泓突然问她戒指怎么没戴,公司正在紧要关头,她不想唐泓跟着这件事分心,就撒谎说她洗手的时候卸掉忘带了,怕唐泓不信,她回去就给戴上了。   今天下班就被初七打电/话叫道这里,她连衣服都没换,戒指自然也不记得拿掉。   一条十几分钟的路,两个人硬是走了快半个小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唐夏扭过头,看着灯光下伟   岸的男子,抿起唇角,“我到了。”   沈先生抬眼扫了扫,垂眸看着她,“我看着你进去。”   唐夏心里有些发烫,突然就很想抱抱他,但最终,她什么都没做,扭头朝着大门走去。   沈先生就真如他所说,站在原地不远不近的望着她,黏在她身上的视线,像是带着某种期待,让人难以忽视,她突然没忍住,回了头。   他还站在那里,瞧见她转头,眼中闪过一道光泽,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唐夏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不受控制的朝他走来。   他目光露出诧异,依然没动。   她几乎是小跑着到了他跟前,一张嘴,就哈出一口白气,脸蛋儿也红扑扑。   “你要不要……去看看毛团。”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她居然自私的没有说,让他带走,他一定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唐夏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沈先生瞧着她的一副耷拉耳朵的样子,心情极好的勾起唇角,上前一步,双手捧起她的脸颊。   “让它再呆两天吧。”   说话间,已经吻住了她的唇,深深浅浅,情浓意厚。   一个晚安吻。   他松开她,又帮她拢了拢衣服,带着几分调笑道,“你再回头,我就舍不得走了。”   唐夏立刻闭上嘴,红着脸转身跑开了。   心脏像是要跳出胸口,直到上了电梯,唐夏才颓然的靠在墙壁上,脑海中挥之不去尽是他的影子,手指甚至无意识的覆上自己的唇,好像那里,还残存着他的温柔的力道。   *   “哎呦,舍得回来了?”一进门,陈悠悠拐着腔调的戏谑就传入耳中。   唐夏心虚的躲开眼,语气镇定道,“你不是值夜班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巴不得我值夜班,好给你的情/夫让床吧?”   陈悠悠趿拉着一只拖鞋,一跳一跳,从沙发上跳过来,按住她的肩膀,眯起美眸,“双颊绯红,眼眸含春,粉唇红肿,一副被疼爱过的样子,说,你俩背着我做到哪儿了?”   “你想象力真丰富!”唐夏强作镇定,“吃饭了没,要不要帮你煮面?”   “心虚了,想贿/赂我?”陈悠悠眯起眸子,慢悠悠道,“我说这段时间,你怎么看着漂亮了这么多,原来是让男人给滋润了,姐姐我告诉你,这世上任何美容产品,都抵不上男人,平衡调节荷尔蒙,是最科学的美容方式,自然有安全。”   唐夏……   “你怎么这么没下限?”   陈悠悠耸肩,“我可是学医的,整天面对那些枯燥的病理学,不苦中作乐不得闷死。”话说了一半,又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别转移话题,我刚刚看见你俩在楼下打kiss,别跟我说这是第一次啊,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唐夏被她堵得无奈,只好将两个人之间的事言简意赅的提了提。   “这么霸道?”陈悠悠一脸亢奋,上下瞧了瞧唐夏,又道,“对上你这种死心眼儿的,不霸道还真不行,够男人!”   唐夏……   这货到底是谁的朋友?   “你跟殷承安要是断了,这备胎多好,帅气又多金,瞧那身材,体力肯定也不差,幸福跟性/福双丰收,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唐夏沉默了几秒,还是没把她被强/暴的那件事说出口,“我结过婚,云安市所有人都知道我爱殷承安成魔,夹带着这么重的感情包袱,即便我接受他了,你觉得我们会长久吗?”---题外话---八千~加更完毕~   PS:你没有看错,沈先生是个处/男~~~~(_)~~~~作者感情洁癖~   ☆、083 这真是他见过最不识好歹的女人!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陈悠悠松开她,光着脚走到沙发前坐下,“夏宝,你的恋爱观有问题,婚姻都不能保证一辈子,更何况是爱情呢,一个男人爱你,必然舍不得让你难过,所以你想的那些,在他眼里都不是问题,可一个男人要是不爱你,他做那些伤害你的事的时候,又怎么会考虑你的感受,你在殷承安身上,还没得到教训吗?”   提到殷承安,唐夏眼神黯淡了一下,她走过来,挨着陈悠悠坐下,出神的盯着桌上的盆栽,一周时间的照料,嫩枝抽出新芽,多了抹青绿,生机勃勃枞。   陈悠悠将她眼底的迷茫看在眼里,伸手抱了抱她的肩膀,叹息一声,“你这对感情三贞九烈的态度,到底是跟谁学的?不是我想说殷承安坏话,那种背叛过你无数次的男人,谁能保证不会有下一次?就算他真的改邪归正,可你有没有想过裴苡微那个孩子,那可跟他有切不断的血脉,你这一辈子,包括以后你自己孩子的一辈子,都要在那孩子的阴影下活着,你要这样委屈自己一辈子吗?芾”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唐夏将盆栽摆弄好,扭头望着她,“可是现在,我还不能跟他离,我没告诉你,前段时间,殷承安做担保,为唐氏在银行贷了一笔巨额,唐氏投入生产,正需要这笔钱,而且,我爸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时不时的会敲打我两句。”   “你担心一旦你离婚,殷承安会翻脸无情,把唐氏给祸害了?”   陈悠悠道破她心中的想法,唐夏沉默以对。   陈悠悠冷笑一声,“他要真敢这么做,你这婚,可真离对了,这种没有良心的男人,早蹬了早快活。”   唐夏没再接话,即便陈悠悠不劝她,她也已经决定了,等到春节过后,第一批新产品上市,她就正式跟殷承安提出离婚。   这段时间殷承安的表现,确实令她意外,甚至曾经也起过涟漪,但最终,她还是清醒过来,重新接受殷承安,意味着接受那些他那些杂乱的情史,接受那个令她如鲠在喉的私生子,云安市那么多熟人,谁不清楚殷承安曾经的为人,随便一两句,就可能扒开他那些过往,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到时候横在两人之间的,就是无休止的争吵。   她跟殷承安之间,已经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了,因为生活,不是只有爱情。   “毛团呢?”   唐夏回过神,突然发现,进屋到现在,存在感极强的毛团小朋友,今天居然没有出门迎接。   陈悠悠从桌上拿了个苹果,眯着眼睛咬了一口,咬牙切齿道,“躲窝里自我反省去了。”   唐夏……   “它又干了什么?”   “它把老娘的内/衣抓破,铺猫窝去了!小混蛋,记恨我昨天不让它吃小鱼干!”   陈悠悠气得磨牙,她几百块钱买的内/衣,只穿了一次,就报废了,能不心疼吗!   唐夏觉得无奈,又好笑,毛团才两岁多,正是壮年,淘气着呢,唐夏脾气好,又总是喂它,毛团虽然还是拽拽的,但不怎么欺负她,可是陈悠悠就不一样了,两个倔脾气凑到一块儿,唐夏每天的生活都“精彩纷呈”。   她一下午没回来,也不知道陈悠悠喂毛团了没,洗了手,拿着猫粮走到了猫窝旁,蹲下身轻轻戳了戳毛团尖尖的耳朵,拿着猫粮在它眼前晃了晃。   小家伙风雨不动安如山,支着前爪,正襟危坐的面对墙壁,丝毫不屈服。   气性这么大?   唐夏换了包小鱼干,结果这次还没放到它嘴边,小家伙已经扭过头,瞪着眼睛看着她手里的小鱼干。   唐夏失笑,捏起一条小鱼干,喂它,小家伙吃得一脸满足,尾巴在身后也轻轻摇晃了两下,唐夏瞧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皱着眉盯着毛团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突然惊声道,“它胡子呢?”   毛团被唐夏这一生惊叫吓了一颤,耳朵尖抖了抖,继续埋头吃鱼干。   陈悠悠闻言朝她瞟了一眼,冷哼道,“本姑娘剪了,下次再抓破我衣服,我剪它的毛!”   毛团突然打了个寒颤,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弓着身子冲着陈悠悠“喵喵”叫,一点儿都不屈服她的淫威。   陈悠悠拿着水果刀,眯着眸子冲它挥了挥,“再叫阉了你!”   作为一只有骨气的猫,毛团   tang当然不会屈服,瞄着陈悠悠吃水果的时候,嗖的一下跑过去,将她仅剩的一只鞋子叼了起来,飞快地朝着阳台跑去。   陈悠悠大惊,光着脚追去,“你大爷的,你再敢把这只扔下去试试?”   话音刚落,毛团华丽丽的被卡到阳台落地窗的夹缝里,脑袋夹在里面动弹不得,小屁股在后面一扭一扭,就是出不去,委屈的“喵喵”叫。   陈悠悠跟唐夏都愣了,紧接着,陈悠悠大腿一拍,哈哈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这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吧,活该!”   唐夏横了她一眼,自己也没人住笑了,她走过去,将玻璃拉开些,弯腰将小东西抱了进来。   毛团小朋友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深深地践踏,一晚上都不理她们俩。   临睡的时候,唐夏收到了沈先生的短信,“睡了没?”   唐夏翻了个身,握着手机,打下一行字,“睡了。”   沈先生那边很快又发来一句,“睡了,那谁在跟我聊天?”   囧了个囧,沈先生居然开起玩笑,虽然有那么点儿冷,她是不是打击他的自尊心?于是她从善如流道,“你猜。”   发过去后,唐夏才觉得这句话有点暧/昧,她连忙撤回,想了想又回道,“这么晚了,早些休息吧。”   于是沈先生非常诚实道,“睡不着。”   唐夏……   睡不着难道我要哄着你睡?他难道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是拒绝聊天的意思吗?   她垂下眸子,打下一行字,“数羊吧。”   沈先生盯着屏幕黑了脸,他将手机扔到一边,掀开被子将自己埋了进去,这真是他见过最不识好歹的女人!   前脚还在她楼下跟自己依依不舍,后脚短信里就给自己摆脸色,他一回来,就一直在等她的电/话,他回家这么晚,她是不是得来个电/话慰问一下,结果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来电,他就没忍住,发了条短信,可结果呢?   他沉着脸,说不出的郁闷,在被窝里闷了一会儿,坐起身,将手机捡了回来,皱着眉打了一条,“还是睡不着。”   这次等了好久,也没有人回,沈先生皱着眉又发了一条,“你怎么不回,是不是睡着了?”   二十分钟后,沈先生火大的将手机扔到一边,闭眼睡觉。   ———————独家首发———————   唐夏早上醒来的时候,才看见那两条短信,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手指在上面顿了顿,最终没有回复,将手机放到了口袋。   陈悠悠昨晚整理了大半夜病例,唐夏起的时候,人还没醒,她喂了毛团,没有惊动她,悄悄离开了。   刚到楼下,就瞧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绿化带旁的树下,车子应该停了有一会儿了,车面上有一层薄薄的霜雾,车里的人应该是看见了她,就在她看那辆车的时候,车门紧跟着就开了,殷承安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毛呢大衣,从车上下来,朝她的方向走来。   唐夏顿住步子,将包往肩上提了提,淡漠的看着他。   他走近,就问她,“你把车卖了?”   “嗯。”追尾之后,她就不怎么开车,车子修好后,就挂到网上卖了,上个星期才拿到钱。   “为什么卖了,缺钱?”   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唐夏很不舒服,她皱眉道,“想卖就卖了,车子是我结婚的时候,我爸给买的,没有花殷家一分钱。”   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成功的让殷承安冷了脸。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拉住她的手,沉声道,“上车。”   唐夏躲开他,独自朝宾利走去,她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跟他吵架,而且,他送,还省钱,她没必要矫情。   殷承安系好安全带,从置物箱里拿出一盒豆浆,和一盒虾饺递给她,“我来的时候路过和记斋买的,还热着呢。”   唐夏怔了怔,突然刚跟殷承安认识的那年,他跟家里闹矛盾,住到殷旭这里不肯走,她那会儿正跟着殷旭做一个课题,隔三差五都能见到他。   殷旭是素食主义者,殷承安跟着他过了半   个月,嘴里都能淡出鸟来,他对大学城附近又不太熟,找个地儿开荤,也不知道去哪儿,于是就缠上唐夏,让她带他出去吃饭。   唐夏那时候就已经对这个帅气的大男孩儿产生了好感,自然不会拒绝。   她带他去的地方,就是和记斋,和记斋瘦肉粥,跟虾饺锅贴堪称一绝,唐夏经常跟陈悠悠几个同学来吃,结果殷承安试过之后,只给出了个一般般的评价,着实让她难过好久,以至于后来,她都不怎么来和记斋买吃的,因为他不喜欢。   往事走马观花的在脑海里掠过,唐夏回过神,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殷承安似乎很高兴,开车的时候,一直跟她提起以前的事,唐夏只是听着,既不附和,也无表情,殷承安说了一会儿,慢慢收敛住笑容,望了望她的侧脸,抿唇道,“唐诺有半年没回家了吧。”   唐夏手指顿了顿,没接话,她心里有些疑惑,殷承安跟唐诺关系并不好,为何会关心起唐诺?还有上次唐诺叮嘱她决不能让殷承安知道他回来,两个人之间,明显有些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她心里思绪万千,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嘲讽的回道,“他怎么会有脸回来。”   “话不能这么说,”殷承安捏了捏方向盘,掌心有些薄汗,“外面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但你是他的妹妹,无论如何也得向着他。”   唐夏愈发疑惑,她垂下眼帘,淡淡道,“我连他人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向着他?”   殷承安沉默了几秒,低声说,“昨天,有一位警察朋友来找过我,他们缴获了一个贩毒集团,两名疑犯在逃,其中有一个,好像是唐诺。”   “不可能!”   唐夏一下子拔高了声音,冷着脸望着他,“我哥不可能吸毒。”   殷承安没再说话,专心致志的开车,唐夏的心却乱了。   即便她嘴上不肯承认,但是心里却已然起了疑惑,唐诺瘦得脱了人形,明显就不正常,他找她要了一百万,究竟是要用在哪里?   一想到此,唐夏就坐不住了,脸上的表情难看的遮掩不住。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唐夏回过神,一看是林安娜,拿起来按了接听。   “沈经理,董妡在市医院……”   唐夏捏着手机,淡淡道,“我知道了。”就挂了。   殷承安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没有问,也没有说话。   等把唐夏送到唐氏,殷承安才道,“后天是秦骆飞的订婚宴,秦家送来了邀请函,你准备一下,后天我来接你。”   秦骆飞是秦峥弛的二哥,云安市政要人物,年纪比沈濯云还要长上两岁,秦家在云安市地位不可撼动,少不了这位二哥的功劳,唐夏只在新闻上见过那号人物。   唐夏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殷承安勾起唇角,伸手想将她嘴角的发丝拂开,唐夏几乎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殷承安在手在半空中僵了僵,最后慢慢收回。   车厢里静谧下来,几秒钟后,她才开口,“那件事,不要告诉我爸爸。”   她没有提,但是他却知道她在说什么,心里说不出的有些烦躁,她居然这么不放心他,还要可刻意叮嘱。   得到他的肯定,唐夏松了口气,拿起包,开门下了车。   直到目送她进了唐氏大厦,他才拿起手机,极其缓慢道,“他就在云安市。”   ———————独家首发———————   唐诺只说了让她找这个叫董妡的姑娘,她却不知道他究竟要找她做什么。   董妡本人看起来比照片上憔悴很多,淋巴结肿大,稍稍一碰,口腔就容易出血,唐夏是穿着隔离服进去的。   是的,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位姑娘居然是艾滋病患者。   她的精神状况很差,眼神晦暗而空洞,完全没有二十多岁女孩儿的朝气,唐夏眼神有些复杂,望着她看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找我?”   董妡新开了口,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沙哑,晦涩难辨。   唐夏回过神,点点头,“你好,我是唐夏,来拿回我哥存放在你这里的东西。”   “你是   唐诺的妹妹?”   董妡的眼睛清明了些,狐疑的望着她。   唐夏想了想,摘下了口罩,她跟唐诺很像,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董妡看着她没说话,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久才说,“东西不在我身上,我要见唐诺,东西我会亲手交给他。”   唐夏蹙起了眉,并非她不答应,而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联络唐诺。   “我问问他,过两天给你答复。”   董妡闭上眼,不再说话,一副逐客的姿态。   唐夏没久留,慰问了两句就离开了,临走前,她跑到缴费处,帮董妡续了五万住院费。   ———————独家首发———————   秦骆飞的订婚宴,轰动云安市,他的未婚妻居然是一个还未毕业的大三女孩儿,足足小了秦骆飞十五岁,家里没什么名气,她本人更是没什么名气,这场离奇的婚礼,令整个云安市都惊讶不已。   唐夏做发型的时候,还能听见店里妇孺们议论不休的声音,或多或少,都在议论那个女孩儿,说她手段不简单,年纪轻轻就能把自己嫁入豪门,甚至有妒忌的,说话恶意难听。   唐夏没待太久,就离开了,她并不喜欢讨论别人的生活,更不喜欢听别人在背后嚼舌根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谁也无权多嘴,结局好坏,也无关他人,自己能承受就好。   出了门,冰凉的空气,让她感到一丝清明,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看了眼时间,决定先回公司。   一上车,初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嫂子,你在哪儿?”   “公司呢。”   “周末还在公司?”初七声音有些失望,“你不会骗我的吧。”   唐夏笑笑,“真的,我在去公司的路上,你有什么事吗?”   “我门在森林公园烤肉,二哥买了好多,吃不完,你过来呗?”   “二哥”那两个字,让唐夏呼吸顿了顿,垂下了眼帘。   “吃不完打包回去,我今天要参加一个订婚宴,走不开。”   “这样啊,”初七的声音拐着弯,似乎刻意在说给某人听,“那要不我给你烤点儿,一会儿让二哥给你送去?”   唐夏……   这丫头是故意埋汰她的吧,唐夏一脸黑线,义正言辞道,“我真的去不了。”   然后就挂了。   她速度很快,生怕他从电/话那边质问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居然有种小时候背着家长干坏事的感觉,沈先生施加在她身上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订婚宴是晚上六点开始,唐夏跟殷承安到的时候,刚过五点,但是会场已经来了很多人。   秦家老一辈曾在军/政上的担任要职,挨到秦骆飞父亲这一代,转从了商,秦家兄弟四个,老大秦礼彦随父经商,如今成家立业,儿女满堂,已成一段佳话,老二秦骆飞从政,是秦家最得意的儿子,老三秦昭诚从医,南山医院,就是秦昭诚名下的产业,老四秦峥弛,秦家最小最得宠的儿子,世界级钢琴师。   四个儿子各个出息,也难怪让人羡慕。   ———————独家首发———————   ☆、084 我要他把牢底坐穿!   秦骆飞的订婚宴是在滨海林园这边举行的,秦骆飞的大哥秦礼彦赞助的场地。   五点多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园的所有的灯也适时的亮了起来,鹅黄的暖色,将整片林区笼罩,多了些浪漫的色彩。   唐夏挽着殷承安的手臂,所到之处,均是鲜花和气球装点,引路的路标上,还贴着两位当事人的合影,下方写着秦骆飞&冷暖儿,男的严肃,女的娇俏,虽说的确有些年龄差距,但看着倒是挺般配的。   只是一个订婚宴,就搞得这么用心,想必秦骆飞心里对这个小十五岁的未婚妻,也是在乎的吧枞。   她在看着四周的时候,殷承安在看着她,今天的唐夏,穿着一件明紫色深v裙,她肤色亮白,非常衬这个颜色,端庄的盘发,令她成熟中多了些优雅,妆容也较以往大方精致,她的眼型是勾人凤眼,这双眼睛长在女人脸上,时常会给人一种轻浮的感觉,不少人习惯性的将这种眼型的女人归为狐狸精,但是唐夏性子稳,唐氏需要她撑着,所以对于陌生人,她很少显露情绪,自然也不会让人觉得轻浮,那双凤眼长在她脸上,反倒是清冷中横添了几分妩媚,赏心悦目。   殷承安一直知道唐夏是漂亮的,只要她愿意,这种漂亮,会让很多男人趋之若鹜,没有遇到裴苡微之前,他也曾被这双眼睛迷惑过。   他就奇怪,明明是这么勾人的长相,偏偏骨子里纯得像张白纸,甚至连感情都不会隐藏,那时候的他,已经谈过两个女朋友,对男女之事早已熟稔,却并不贪恋,唐夏的暗恋,让他讶异的同时,又有几分自豪,唐夏虽然有些内向,但是自小的家庭教育,性子却很坚韧,而他却喜欢小鸟依人的女孩儿,所以即便看破,他也装作不知道,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爱慕的眼光。   唐夏似乎也察觉了他的意图,在他几次三番刻意回避后,她便将自己的感情掩埋起来,甚至自觉的避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也是那时候,他心里有了些空荡荡的感觉,心里甚至恼恨她,居然说断就断的这么干净,偏偏自己又拉不下脸皮去找她,后来殷占轩将他调回公司,连着两个月就再也没见她,心里那股子感觉,才消弭了些。   如果那时候就这么断了,也许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只是上天注定,他们之间的牵绊,依然存在,两个月后,他作为公司代表,在酒店跟人洽谈合同的时候,撞见了她。   那天的她,不再是一身保守的运动服,而是穿了件粉白色无袖连衣裙,一头利落的马尾,甚至还画了淡妆,样子就像是来约会,然后,像是印证他的猜想,他看见了她身侧一个身材高大,长相帅气的男人,两个人有说有笑,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又宠溺,一瞬间,他心里涌起一股憋闷的愤怒,脸色也阴沉下来。   也许是他落在唐夏身上的目光太强烈,她有所感应一样转过身,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眼底,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淡淡对他点了点头,就像对一个认识的朋友一般淡然。   他心里突然就不是滋味了,明明先动心的是她,结果自己郁闷了两个月,她却好好地跟别的男人约会吃饭,他交往过的女人,哪一个敢这么对他?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冲动的决定,他迎着她的目光,迈开步子朝她走来,勾唇一笑,上下扫了扫她身边男子,亲昵道,“夏夏,不介绍介绍吗?”   他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叫她,成功的让她红了脸,她身旁的男子,突然收起笑容,目光凌厉的打量着他,他自然不甘示弱。   “这位是韩臻,我以前网球社的社长。”她稳定了下心跳,又指着殷承安对韩臻道,“这位是我——”   “我是她男朋友。”   他抢先说了出来,唐夏怔愣的望着他,也许是太过惊讶,竟然没有反驳。   韩臻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似笑非笑道,“是吗,从没听夏夏说过。”   “我们的事,为什么要向外人说。”他轻蔑的看了韩臻一眼,扭头温和的问唐夏,“跟同学吃饭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我忘了。”唐夏结巴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殷承安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进去吧,结束的时候,给打我电/话,我送你回去。”   然后那天晚上,他第一次让唐夏上了他的车,她在他眼里,突然就不一样了,在她惊慌失措的眼神下,他低头吻住了她,轻声在她耳边呢喃,“我好像,也是喜欢你的。”   这段记忆,毫无征兆的涌   tang入他的大脑,唐夏当时羞涩动人的样子,那么的鲜活,现在想来,如果不是因为他当初那句话,也许她也不会对他这么执着,以至于后来……   他收回思绪,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声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今天很美。”   他的亲昵,令唐夏有些不自在,她稍微偏了偏身子,退开些。   “我去洗手间补个妆。”   殷承安帮她抚平裙角的褶皱,微微一笑,“我等你。”   唐夏不再多言,转身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殷承安见她身影隐遁在层层叠影中,才迈步到一旁的榕树下,拿起一杯香槟,慢慢饮啜,另一只手从裤袋里拿出手机,微信上一个叫丁小微的账号,发过来一段微视频,他点开一看,一个翻版他的小孩儿被裴苡微抱在怀里,软糯糯的叫他爸爸。   他这顿时间紧绷的情绪有了一丝缓解,眉头轻轻舒缓,打下一行字,“我也想你们。”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瞧见殷承安在玩手机,现场的热闹似乎都跟他无关,他表情柔和,眉目间不自觉的勾勒出一丝溺爱,这样的他,她只在五年前见过。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殷承安抬起了头,瞧见她,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一闪而逝,随即平静的将手机收起,走过来自然的将她脸颊的碎发往后抚了抚,温声道,“走吧。”   唐夏目光平静的打量着他,殷承安掌心不自觉的冒出丝丝冷汗,勉强笑道,“怎么了?”   唐夏没说话,转身朝人群走去。   殷承安紧了紧拳头,追了上去。   秦家人脉复杂,订婚宴邀请的这些客人,各个领域都有,熟悉的,或者攀附交情的,便三三两两聚集起来,谈天说地。   殷家这些年在云安市地位愈发显赫,殷承安作为殷家的独子,自然也是广受追捧。   一路走来,问候声不绝于耳,人越来越多,唐夏也越来越沉默,她的社交恐惧症又开始作祟了,而殷承安并未察觉,不走心的应和,享受着众星捧月的优越感。   “安子,怎么才来。”肖潜穿着一身***包的暗红色西服,笑着朝他们走来,瞧见唐夏,不免皱了皱眉,“嫂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舒服吗?”   殷承安这才回过头,注意到唐夏惨白的脸,皱起眉,关切道,“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强撑着有意思吗?”   唐夏不想在这种场合跟他争辩,淡淡回道,“只是有点儿饿了。”   殷承安莞尔,略带责备道,“来之前怎么不吃些东西颠颠胃,这种场合,你还指望吃东西?”   唐夏没说话。   殷承安周围看了一圈,走到服务人员跟前低声说了几句,那人点点头,过了一会儿,端了一份糕点过来。   肖潜有些惊讶,上次在声皇那次,殷承安因为陈东的口无遮拦大打出手,他就嗅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短短一个月时间,居然已经转变了这么多,他心里总觉得有些诧异,却又并不奇怪,在他看来,唐夏的确是个宜室宜家的好妻子,对殷承安又是死心塌地,喜欢上她,很正常。   殷承安将糕点递给她,温声嘱咐,“先吃点甜点垫垫,等结束后,我再带你出去吃。”   唐夏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肖潜打量着两个人的神态,动作,微微蹙了蹙眉,明明两个人好似很亲密,但总觉得像是隔着什么,他摇了摇头,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小言编剧了,想的真多,他拍了拍殷承安的肩膀。   “走吧,峥弛他们都在那边儿,今儿他可比新郎官儿都吸睛,估计一会儿就要走了,你上次不是说有事找他帮忙吗?今儿见不着,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逮着人。”   殷承安动作顿了顿,眼神扫过唐夏,抿起唇角,“走吧。”   唐夏摇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边看看就好,你聊完过来找我。”   殷承安伸手将她唇角的糕点屑抹去,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鼻头,低声说,“那你别乱跑,一会儿我来找你。”   唐夏僵硬的点了点头,直到他跟着肖潜离开,她才松了口气,甜点她只吃了两口,就放到一边了。   会场很热   闹,可这热闹的地方,并不属于她,从她一出现在这里,周围那些议论声就时不时的灌入耳中,多得是议论前段时间她“艳照”上报的事,殷承安虽然抹平了报纸,但堵不住悠悠众口,整个圈子,怕是早已经传遍了。   殷承安这会儿一走,周围的议论声就放肆多了,也不管她有没有听见。   “听说她读书那会儿,就放/荡,谈了个对象,结果嫌弃人家穷,给踹了,不到一年,就又勾搭上殷总,那细皮嫩肉的,家里条件好,人又年轻,哪个男人不喜欢?”   “不是这么回事,我听以前殷总有个对象,两个人都要谈婚论嫁了,她硬是把人家逼出国,使了手段上了殷总的床,生米煮成熟饭了,才结的婚。”   “难怪殷总结婚后还玩得那么开。”   “从女人的角度看,她可真不简单,告诉你们一个小道消息,报纸上艳照里的男人,你们知道为什么没有媒体敢曝光吗?听说那是沈家的那位私生子。”   “听说上次沈老寿宴上,就是那位沈先生跳水将她救了上来,这么说,他俩早就好上了?”   “可不是吗?一个是小三儿,一个是小三儿的贱种,还真是绝配。”   ……   唐夏慢慢捏紧拳头,脸颊苍白,对于不知情的人,她不愿意解释那么多,可并不代表可以任由别人胡说,尤其那些对沈先生的诋毁,在她听来,尤为刺耳。   就在她抑制不住冲动,想要上前理论一番的时候,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几位太太,要不要果酒。”   “谁要喝那种东西啦,会影响我的皮肤的。”   男子继续笑,“这可是我们四少特地从意大利请回来的调酒师,特意为女性调制的,美容养颜……”   “是吗,那我可要试试,听说秦峥弛皮肤那么好,全都是营养师调理的,他都能喝的东西,自然不差。”   “我也要。”   几个女人一人拿了一杯,开始品尝。   韩臻淡淡的笑着,将剩下的话说完,“有助于睡眠,更重要的是,对于口臭的治疗非常有效,特别适合几位太太的症状。”   “噗——”   有人一口酒喷了出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几个人面面相觑,瞪着韩臻说不出话来。   韩臻退开些,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衣领,勾起唇角,眼神却异常冰冷,“不要浪费,意大利的,几千块一杯。”   他由始至终带着笑,神态话语,处处得体,连投诉的理由都让人找不到。   唐夏心存感激,但是这种场合,又不便与他多说什么,只是感激的冲他点点头,绕开人群,朝僻静的花园走去。   ——————红/袖/添/香/首/发—————   肖潜回头望了望唐夏的背影,感慨道,“你都回归家庭了,看来抱儿子指日可待了,可怜我还一副孤家寡人。”   殷承安顿了顿,沉默了一阵,低声说,“肖潜,我想找你父亲帮我打一场官司。”   “怎么了?”   肖潜意外的看着他,没听说这段时间他有什么麻烦呀。   殷承安放慢步子,半响,才轻声说出四个字,“唐诺吸毒。”   肖潜脸色一变,快速的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真的假的?唐诺出事到现在,谁都没见过他,你听谁说的?”   “我来找你,自然是真的。”   肖潜没了往日的吊儿郎当,皱着眉道,“吸毒贩毒罪名不轻,就算我老子本事再大,也得关个一年半载,洗不掉的。”   “我没说要帮他洗脱罪名,”殷承安握紧拳头,看着肖潜意外的表情,缓缓说,“我要他把牢底坐穿。”   肖潜惊得半天说不出话,“安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知道你跟唐诺不和,但你也不至于这么往死里弄吧,他现在把唐家搞成这样,早就人不人鬼不鬼了,你管他做什么,再说,你现在刚跟唐夏好了,你真把唐诺给怎么着了,万一她知道了,你以后怎么跟她过?”   “唐诺是唐诺,唐夏是唐夏,该怎么还怎么,赌博,贩毒,吸毒,故意伤人,这些罪名合起来,就算秉公办,也够他在   里面呆个一二十年了。”   殷承安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还盯着唐夏的方向,肖潜突然觉得,他对这个相交十几年的朋友,并没有那么了解。   他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唐诺的事儿要是上了法庭,唐夏第一个恨的就是我,安子,你可真给我找了个好活!”---题外话---一更,十点左右还有一更~   ☆、085 醋意:你是不是对什么男人都是这样?   他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唐诺的事儿要是上了法庭,唐夏第一个恨的就是我,安子,你可真给我找了个好活!”   殷承安没说话,唐夏那么理智,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恐怕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怎么回事,自然也清楚自己该恨的人是谁芾。   明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只要一想,他心里就闷得发慌,那种窒息的感觉,令他恨不得此刻收手,可是不能,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后退的可能,再说,他根本就不爱唐夏,所以,即便她恨他,也与他无关!   他这么告诫着自己,却掩饰不住心里疯狂翻涌的窒息,他伸手扯了扯领带,回头朝着唐夏的方向望了望,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她能知道的晚一些,更晚一些……   ——————红/袖/添/香/首/发—————   滨海林园位于市郊,是秦家的产业,因为当时只是试验基地,修建的并不是很大,但是里面的布局,构造都很精巧,秦家还大手笔引进了不少奇花异草,每到花季,便有不少人慕名来这里观光枞。   这片私家园林,从来不对外出租,偶尔秦氏有一些重要典礼之类要举行的时候,才会用,平时都是秦家避暑的地方。   唐夏以前只是听闻,这还是第一次应邀来这里,多多少少有些稀奇。   花圃修剪的错落有致,花丛中的灯盏,更是为了配合百花齐放的效果,打出旖旎的色彩,衬着这片园林,多了几分童话故事的感觉,满满都是少女心。   设计这片园林的工程师,一定是个充满童趣的人。   唐夏没再往深处走,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今天这双鞋,不太合脚,走了一会儿,脚趾就顶得疼。   她弯腰轻轻揉着踝关节,盘起的发丝轻轻垂落了一缕,荡在耳边,露出细白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昏黄的光晕打在她身上,平添了几分优雅,美得无与伦比。   韩臻顿住脚步,深深地望着她,将近四年不见,曾经那个羞赧的女孩儿,已经变成了成熟优雅的女人,哪怕退去唐氏给她的光环,她依旧轻而易举的能捕获众人的眼球。   这辈子,体会过她给的好,其他任何人都难以入得了他的眼睛,他这一生,很少有后悔的事,但是她,却是他难以弥补的遗憾。   眼前突然多了一双光亮的小牛皮鞋,男式西裤笔直而挺括,唐夏怔了怔,缓缓抬起头。   韩臻穿着一件深蓝色西装,白色衬衣,领口打着暗红色领结,头发整齐的梳到脑后,英俊的五官,相较四年前,成熟了很多,眉眼依旧温柔。   唐夏坐起身,抿唇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   韩臻挨着她坐下,眺望着园林的夜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我听说唐氏的问题解决了?殷承安帮的忙?”   唐夏怔了一下,半天,才“嗯”了一声。   韩臻弯了弯唇角,“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恭喜。”   唐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天才说了句,“谢谢。”   韩臻笑了笑,有些无奈,这就是唐夏,爱的时候痴狂,不爱的时候,却也断得干净,她的客气与疏离,在他每次想靠近的时候,就提醒着他,他们两个人现在的身份跟关系仅仅只是普通朋友。   他望着她美丽的侧颜,终究没有忍住,低声说。   “听说他最近对你很好。”   这个他,唐夏自然而然带入殷承安,她不喜欢别人关心她的私事,但是韩臻的关切,让她不好说得太直白,只淡淡“嗯”了一声。   韩臻皱了皱眉,他这次回来,就将这些年他们之间的事调查的很清楚,包括裴苡微的事。   唐夏是什么样的人,他比殷承安了解,所以也笃定她会跟殷承安分手。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殷承安浪子回头,几乎在全市人民眼里,成了爱妻顾家的典范,又在唐氏一筹莫展之前,雪中送炭,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会心软,更何况,唐夏曾经那么喜欢着他。   心里涌起的不甘,跟嫉妒,让他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脱口而出,“夏夏,你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别被感情迷昏了头脑。”   唐夏猝然皱起眉,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韩臻,我们只是朋友,你没资格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她冷冷的丢下   tang这句话,起身就要走。   韩臻猛地捉住她的手腕,紧紧地扣在掌心,语气急促道,“如果不是朋友呢,唐夏,我不信你不明白我的心意,殷承安不适合你,五年了,你难道还没醒悟吗?”   唐夏扭头望着他,眼中泄出一丝嘲讽,“那谁适合我,你吗?”   韩臻抿唇不言,眼神却笃定。   唐夏突然轻笑出声,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那五年前你在做什么?是你明确拒绝了我,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回头?还是你觉得,如果我跟殷承安离婚了,以我如今的名声,根本就拒绝不了你,所以你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唐夏!你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我谁都不了解!”   唐夏声音有些高,带着微微的颤抖,情绪激动。   “当初我喜欢你,我也以为你是喜欢的,可是你呢,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接受了别的女孩儿的求爱,你知道你那一巴掌,打得有多响吗?你让我在全系人面前,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的手抖得很厉害,声声指控,让韩臻一颗心像是撕裂一般,心疼得脸色发白,他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贫瘠的生活,让他自小就比同龄人多一份隐忍,同样也让他无形中形成一种一定要出人头地的坚定信念。   唐夏的出现,是他在追求成功道路上的一个意外,他对这个女孩儿,第一次产生了功利意外的感情,喜欢跟她在一起,喜欢逗得她双颊绯红,喜欢她陪在他身边的那种安详,那段时间,是他过得最堕落,也最幸福的两年,他险些玩物丧志。   但最终却还是清醒过来,唐夏的家庭跟身份,是不可能接受他这样父母不详的男人做丈夫,他年轻时候,个性要强,更受不了婚后被女尊男卑的地位关系,所以他很快让自己在那份感情里,清醒过来,不远不近的跟她保持着朋友关系。   她进他退,直到磨光了她对他所有的期待跟感情,直到她对另一男人弥足深陷,他才知道这世上唯一不能掌控的就是感情。   他突然用力,将她扯回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唐夏力气却出奇的大,她一脚踩在他脚背上,趁着他吃痛,快速从他怀里弹开,深吸一口气,声音强硬道,“韩臻,不管我生活得好不好,这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他们之间也仅仅止于普通朋友,五年前既然不可能,五年后就不更不可能,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哪怕我真的跟殷承安离婚,我们也不可能。”   她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离婚后,再跟前任搅和到一切,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韩臻望着她,突然松了口,深吸一口气,正了正衣襟,恢复了以前的从容淡定,语气也理智了很多。   “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我刚刚只是有些情绪失控。”   唐夏面色缓和了些,抚了抚裙摆的褶皱,淡淡道,“刚刚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韩臻没接话,勾起唇角道,“时间快到了,我先去会场安排,你随意。”   唐夏点了点头,她并不知道,刚刚的韩臻只是在试探,他根本不相信唐夏会跟殷承安和好如初,结果,跟他想的一样,单纯如她,依旧不会掩饰情绪,她跟殷承安果然已经名存实亡,既然这样,他就更不会放弃,她会对他愤怒,也就是对他还有感情,那么他就有机会。   他正了正了领结,唇角露出一丝势在必得。   韩臻离开后,周围就安静多了,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订婚宴正式开始的时间也要到了,唐夏决定再等五分钟,就过去,以免跟韩臻一前一后,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但就在她转身之际,突然被人在胸口一推,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后退两步,等她想看清是谁的时候,被人一把按到了榕树的树干上,一道黑影,挡住了眼前所有的光芒,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见他面部的轮廓,但他身上清爽的烟草味,却让她瞬间紧绷了神经。   “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是跟初七去森林公园烤肉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订婚宴上,她想到今天下午的那通电/话,难道是因为她?   沈先生却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冷着脸望着她,眼神冷然,她的方向只能看清他紧绷的面部肌肉,但紧张的气氛,却让她意识到他生气了。   “你是不是对什么男人都是这样   ?”   果然,她一开口,就让唐夏沉了脸。   “你发什么疯?松开!”   “脾气不小!”沈先生僵冷着声音,捏住她推拒的手,将她用力按到树干上,声音阴沉道,“刚才那个男人为什么抱你?”   唐夏后背摩擦在树干上,凸起的棱棱角角硌得她后背生疼,而他不分青红皂白,乱扣罪名的态度,让她又委屈又生气,脾气也丝毫不示弱。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你管得着吗,放开我!”   “我管不着?”沈先生咬牙切齿,低头用力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想让谁管?殷承安?你跟他和好了是不是?”   唐夏被他咬得生疼,嘴唇稚嫩的肌肤阵阵发疼,几乎都要被咬破了,她闪躲不开,又害怕,又倔强,颤抖着声音怒道,“你管不着!”   沈先生这回真动怒了,一张脸阴沉的,几乎跟现在的天色融为一体,今天初七找他借车的时候,说要去森林公园野游,他手头上刚刚谈好一个项目,得了几天空闲时间,就想见见她。   所以在初七提出同去的时候,他没有拒绝,甚至在她打电/话约唐夏的时候,心里还带着丝丝期待,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拒绝。   这个女人,明明是她先撩拨的他,结果他上了心后,她反而打起退堂鼓,自己只要不主动联系她,她居然连个短信也不发,明目张胆的当着他的面戴婚戒,现在居然又因为她丈夫,拒绝了他的邀约,他心里翻涌起滔天的怒意与妒意,在助理李歆诧异的目光下,他将大清早丢到垃圾桶里的邀请函找出来,匆忙赶来。   结果呢,这个该死的女人,他一刻不在身边就不给他安分!   想到刚刚那个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他就更生气了,大掌沿着她背部的曲线,朝她腰上捏去,动作急切充满着浓浓的情/谷欠,紧紧相贴的身体,让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变化,她又羞又怒,偏偏这种场合不敢声张,一双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他,几乎要哭出来。   瞧见他的温顺,他才渐渐放轻力道,一下一下轻轻啄吻着她的唇,嗓音醇厚低沉,霸道却不失温柔的问她,“我能管得着吗?”   唐夏抿着唇,红着小脸瞪他,却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了,生怕男人兽/性/大发,不分场合。   沈先生对她的态度很满意,搂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她细白的脖颈,甚至磨着牙齿,想在上面留下自己的齿痕,但终究,他没那么做。   他向来不会关心别人的态度与想法,但是面对她的时候,却突然变得多虑起来,怕她因为那莫名的流言难堪。   许久,他才松开她,将她右手拿起来,瞧见无名指上那一圈银痕,眼神又是一沉,随后伸手将她的戒指取下来,随手一弹,丢到了花丛里。   唐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她恼羞成怒的瞪他,“你干什么!”   沈先生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手滑。”   唐夏……   敢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撒谎!   她想过去找,却被他拉住手腕。   “不许捡!”   唐夏满心疲惫,她去捡戒指,自然不是因为对殷承安余情未了,到时候离婚,清算财产的时候,她会跟殷承安分拨干净,再说,戒指就算不换给殷承安,也能卖不少钱,唐氏现在的情况,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她得做好打算。   很显然,沈先生并不这么想,他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无比阴沉,“你想要,我买给你,不许戴他的。”   唐夏怔了怔,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望着他霸道又无谓的脸庞,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轻声说,“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含义吗?”   沈先生皱了皱眉,还未开口,突然有人打了一个喷嚏,声音的位置,离他们也就五六米。   唐夏瞬间紧绷了神经,刚刚那些话,无疑是都被听去了,即便她跟沈濯云目前还没发展到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步,但这番话在有心人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唐家从小的教育,让唐夏将面子,看得极重,上次艳照事件,已经让她颜面尽失,如果这次再被人添油加醋说叨一番,只怕整个唐氏都会因为今天的事,抬不起头,唐夏这么想着,脸色已经泛白   ,手指无意识的掐在一起。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沈先生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沉着脸盯着花圃,隐含怒气道,“滚出来!”   ——————红/袖/添/香/首/发—————---题外话---二更~   ☆、086 他的漂亮,太具侵略性!   树叶沙沙作响,不远处的花圃随着清风微微晃动,在地上投下参差斑驳的影子,唐夏忍不住想从男人身后探出头来,刚一动,就被沈先生又按了回去,鼻子撞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熟悉的荷尔蒙扑面而来,她悄悄红了脸颊。   “我再说一遍,出来!”   沈先生耐心已经耗尽,语气冷到了极点,哪怕是躲在他身后,唐夏也被吓了一跳,果然跟她想的一样,沈先生的脾气真算不上好,这么想来,对她还算“仁慈”的。   “凶什么凶,我出来不就是了。”   他话音一落,一道娇俏的女声突然响起,接着花圃周围的叶子,发出簌簌的响声,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儿慢慢探出头来。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圆圆的包子脸,略略带些婴儿肥,却意外的小巧伶俐,眼睛大而有神,忽闪忽闪的,带着狡黠,讪讪的冲着他们笑。   “大叔,我什么都没听到。枞”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唐夏这才发现,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衣服繁冗复杂,倒像是礼服之类的,她再一看这丫头的长相,突然明朗,难怪第一眼看觉着有些眼熟,原来是订婚宴的女主角。   订婚宴开始在即,她却躲在这里,着实令人有些怀疑。   “这样,今天的事,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没看见你们,你们也没看见我,咱们就此别过。”   说着,拎着裙摆就要跑,唐夏灵光一闪,这丫头该不会是要逃婚吧。   “冷小姐。”   唐夏从沈先生身后走出来,淡淡的望着冷暖儿,伸手指着跟她所去截然相反的方向,缓缓说道,“订婚宴的场地在那边。”   冷暖儿背影一僵,不情不愿的转过身,瞪着他们俩。   “殷太太,咱们做笔交易呗。”   果然,刚刚他们的谈话,都被这女孩儿给听去了,唐夏却反倒没有刚刚那么担心了,这个女孩儿看似狡黠,眼睛却纯真的如一汪清水,虽然有一点儿小心机,但至少不会做出暗箭伤人这种事。   “冷小姐是想让我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放任你去逃婚?”   冷暖儿被噎了一下,不服气道,“你当做没看见我逃婚,我当做没看见你偷/情,很公平不是吗?”   偷/情两个字让唐夏脸颊发烫,虽然她跟沈先生并没有身体出/轨,但是她的心却……   右手突然被人握住,灼热的温度从掌心传来,直达心底。   她怔了怔,沈先生已经用力,将她拽了回来,神色自若的看着冷暖儿,眯着眸子,语气森然。   “你以为凭你一面之词,会有谁信?”   “本来就是事实,怎么会没人信?”   沈先生冷笑一声,“你大可以去试试,看看到时候人们是信你的话,还是更愿意相信你为了逃跑捏造事实。”   “你,你威胁我?”   冷暖儿气得小脸通红,鼓着嘴巴,真恨不得上来咬他一口。   外面舒缓的音乐响起,时间到了,冷暖儿皱了皱眉,眼珠子一转,立马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一双眼睛瞬间蓄满水雾。   “大叔——大哥,我这么年轻,怎么会嫁给一个三十五岁的大叔,我是被逼的。”   唐夏震惊的半天说不出啊,她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说哭就哭。   沈先生面无愧色,静静地看着她演。   “我才二十岁,我大学还没毕业,嫁了人生了孩儿,我一辈子就完了,你要是不让我走,你就是助纣为虐,你就是毁了我一生,你于心何忍。”   “生孩子可以休学,生孩子生了,如果你还想上学,就继续去,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冷暖儿正演得卖力,冷不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醇厚的嗓音,瞬间让她僵住身形。   唐夏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相貌出众的男子站在他们斜对面,他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的西服,白色衬衣打底,面容冷峻的望了她一眼,随即将视线落向沈濯云,一双眸子沉静如水。   是秦骆飞,唐夏以前经常的电视上看到的人物,真人比电视上要年轻些,但也更有压迫力,即便隔得这么远,他身上上位者的风范依旧强烈的让人   tang无容忽视。   “她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我代她向两位道歉。”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冷暖儿身边,占有性的扣住了她的腰肢。   冷暖儿僵硬的笑了笑,不自在的抖了抖肩膀,“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订婚宴都要开始了。”   秦骆飞眯了眯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未婚妻都要跑了,我跟谁订婚?”   冷暖儿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道,“瞧你说的,我就是过来散散步,又不会跑丢——”   接收到他不太友好的视线,冷暖儿讪讪的闭了嘴。   秦骆飞也不打算跟她废话,捏着她的手腕,将人拖了出来。   冷暖儿磕磕绊绊的跟着,经过沈濯云跟唐夏的时候,忿忿的瞪了他们一眼,“你俩给我记着,偷/情没有好下场!哎,你慢点儿!”   秦骆飞将她提溜到身前,回头看了一眼沈濯云,不急不缓道,“放心,她一个字都不会说。”   沈先生嗅出一股不寻常的味道,眯起了眸子,“你以为我会怕她说?”   秦骆飞淡淡一笑,“你当然不怕。”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却看向唐夏,“但是你更愿意欠我这份人情。”   说完拉着冷暖儿就离开了。   唐夏稍稍退开些,不自在的将头发往耳后抚了抚,低声说,“你也去吧。”   沈先生去握住他的手臂,不容分说道,“一起。”   “我们——”   “你越是藏藏躲躲,别人就越是想弄明白,”沈先生望着她,语气坦然,“既然什么都没做,怕什么?”   ……唐夏竟无言以对。   ——————红/袖/添/香/首/发—————   她跟沈濯云一前一后从花园里出来,订婚宴已经开始了,大家都朝着会场中心聚集,倒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唐夏像个小尾巴跟在沈先生身后,他高大的身影,就像一把保护伞,将她牢牢地护在身后,让她莫名的心安。   “你不是跟初七去森林公园了吗?”   她忍不住问出了口,她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她才来的。   沈先生没回头,甚至连脚步也没有停顿,低沉的嗓音,淡淡的飘到身后。   “是打算去的,但是接到了请柬,我作为沈家的代表,不来参加合适吗?”   唐夏目光暗淡了些,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那句送她戒指,也不过是一时冲动随口一说吧,她居然还带了期望,他们之间充其量,也不过是暧昧多一些,谈不上什么男女关系,而且她这已婚的身份,能期待些什么呢。   她不知道的是,背对着她的沈先生,却不如他说话的时候这么平静,眼中甚至难得带了些羞恼跟不自在。   唐夏没再说话,说得越多,越显得尴尬,还是不说罢了。   沈先生也没有说话,他平常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但却喜欢听她说话,无论是清醒的,醉酒的,抑或是惹他生气,令他开心的,只要是她说的,他都喜欢听。   见她久久不言,沈先生顿住脚步,转过身,唐夏还在发呆,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冷不丁撞进他的怀里,反弹的后退了两步。   沈先生一把拉住她的手,将人带回来,皱着眉,语气不好道,“走路都不会吗?”   唐夏揉了揉额头,抿着唇,没说话,默默的绕过他往前走。   沈先生一把抓住她的后颈,将人拉了回来。   唐夏生气了,鼓着腮帮子瞪他,“你干什么!”   “你闹什么脾气,”沈先生比她气性更大,绷着脸道,“看见我就这么不高兴?怎么,我耽误你们夫妻相亲了?”   唐夏满脸错愕,跟别人说话头头是道,到她这儿怎么就这么不讲理,她说什么了她?   她揉了揉被他捏疼的后颈,深吸一口气,“你情绪不冷静,我不跟你说。”   说着就要走,沈先生直接挡在她身前,语气冷硬道,“那你想跟谁说,殷承安?还是你那个青梅竹马的精英?”   唐夏也恼了,刚要反驳,身后突然有人叫道,“小舅?”   唐夏瞬间收拾好情绪,撇过脸,佯装整理头发。   沈先生淡漠的抬头望去,蒋云帆一身浅蓝色西装,口袋里插着一支玫瑰,怀里搂着一个年轻高挑的女郎,一身风/流/倜傥,他应该是刚刚看见沈濯云,目光略微有些诧异,脸上的笑容也不如刚刚那么轻佻。   他拍了拍怀里的女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女人娇嗔的瞪他一眼,扭着出色的身段离开,经过沈濯云的时候,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番,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沈先生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赏给她。   唐夏觉得自己也该走,偏偏沈濯云捏着她的手腕,令她无法动弹。   “中午我打电/话,您不是说有事不来吗?”   唐夏一怔,抬头望向沈先生,所以,他是特意来的吗?   沈先生当然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分毫,他目光浅浅的看了蒋云帆一眼,淡淡道,“事情办完了,自然要过来,难道我来不来还要向你禀报?”   蒋云帆眸色沉了沉,似笑非笑道,“自然不用,小舅是沈氏的继承人,哪怕做的事有悖纲常,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充其量,只会被人议论我们沈家家教不好罢了。”   他的眼神似有若无扫过唐夏,个中深意,在场的人都明白。   唐夏倒是没觉得难堪,第一反应,居然是,原来沈先生在沈家也不像她想的那么风平浪静,想想也是,突然让一个从未在沈家呆过的私生子,做沈家继承人,沈家那些名正言顺的子孙,自然不服,想来,他在沈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唐夏不禁有些心疼起来,她自然清楚被人当做外人的感受,那种滋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蒋云帆的嘴脸,瞬间跟苏梅重合,唐夏忍不住皱起眉,在沈先生开口前,挡在他身前。   “你们沈家?蒋先生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   蒋云帆脸色猛然一沉,蒋家在云安市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门小户,这些年因着他父亲是沈家的女婿,蒋家得到不少荫蔽,但是跟名门还是挂不上边儿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跟他母亲都不愿意从沈家搬离的缘故。   沈家没有嫡子,沈濯云不过是个私生子,他们都不相信,老爷子会将整个沈氏交给他,他母亲是老爷子唯一的女儿,老爷子怎么会一分不留给他们,所以他们在沈家住的心安理得,沈家上下,甚至将他当成沈少爷对待,唐夏的这番话,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唐氏,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但是殷家跟沈濯云,他却不得不顾及,哪怕此刻内心极度愤怒,面上没有表现出分毫,他眯了眯眸子,要笑不笑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姓什么,反而是殷太太自己,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夫家是谁了?”   “这就不牢蒋先生费心了。”   唐夏不卑不亢的扫了他一眼,扭头镇定自若的对沈濯云道,“唐氏现在正在慢慢步入正轨,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沈先生的提议我会考虑。”   她说完,略微低下头,从容不失优雅的离开。   蒋云帆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两个人不像是他母亲说的那种关系,倒像是生意场上的合作,只是,沈濯云什么时候对唐氏感兴趣了,那基本上已经是个空壳子了。   沈先生却明白唐夏的话,她是在变相拒绝他以前提出的那个收购唐氏的建议,这样的拒绝,他并不意外,甚至有足够的耐心等候。   “你还有什么事吗?”   沈先生将实现落在蒋云帆身上,声音清冷。   “没事的话,离我远点,你身上劣质香水的味道实在令人恶心。”   他说完,也不看蒋云帆僵硬的脸色,迈步离开。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   唐夏刚靠近会场,殷承安就走了过来,仔细的打量她一番后,才道,“你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你跑哪儿了?”   “人太多,我有点儿透不过气,就去那边花圃歇了会儿。”   殷承安没有再多问,伸手牵起她的手,说道,“走吧,带你见见秦家几个兄弟。”   唐夏这次倒是没拒绝,虽然她并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但是多些人脉毕竟不是   坏事。   订婚仪式不像结婚仪式那么复杂,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新郎新娘敬酒,感谢来宾。   挨到唐夏跟殷承安的时候,冷暖儿突然顿了顿,似笑非笑的望着唐夏,“殷太太,我怎么看着你有点儿眼熟呀。”   唐夏眼皮跳了跳,不急不缓道,“是吗?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大面善。”   “呵呵,”冷暖儿假笑了一下,腻了唐夏一眼。   “的确有点儿面善,刚刚我在那边小树林里看见一男一女在那边儿谈情,女的长得跟你很像——啊,你掐我干嘛!”   冷暖儿惊叫一声,抬头瞪着眼前揽着她腰的男人,忿忿的咬牙。   秦骆飞瞥了她一眼,“现在省点儿力气,晚上别早早的喊累。”   冷暖儿一下子红了脸,羞恼道,“不要脸!”   秦骆飞似乎已经习惯她时不时的张牙舞爪,并未放在心上,他朝殷承安跟唐夏微微低了低头,“两位随意。”   然后就拎着冷暖儿去别处敬酒了,隔得好远还能听见冷暖儿抱怨的声音,“衣冠/禽/兽!你怎么那么会装……”   等到两个人彻底消失,殷承安才将实现落在唐夏身上,目光带着探究,但是他什么都没问。   唐夏多少松了口气。   殷承安牵着唐夏过来的时候,肖潜几个发小不知道跑哪儿了,只有秦峥弛正背对着他们跟人讲话,他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峥弛,肖潜他们呢?”   话音刚落,在秦峥弛的扭头的瞬间,他便瞧见了跟他讲话的人,对方穿得很随性,一件黑色的风衣直接将他颀长的身材勾勒出来,高大而魁梧,头发背向后梳,一丝不苟又简单庄重,俊逸深邃的五官,在云安市找不到第二个。   殷承安眸色沉了沉,居然是沈濯云,他想到刚刚冷暖儿莫名其妙的话,视线瞬间钉在他身上,无比阴沉。   “可能瞧上哪家千金,追去了吧,我没注意。”   秦峥弛慵懒的说了一句,扫了一眼唐夏,顿了几秒,又移开。   只是这简单的一瞥,就让唐夏微微有些窒息。   秦峥弛长着一张令男男女女都垂涎的脸,漂亮而危险,唐夏没有听过他的音乐会,但见过海报跟新闻宣传,那时候看见那张绝美的脸时,只以为是为了效果特意P的,但是现在,她毫不怀疑,那海报可能连最简单的照片处理都没有,因为秦峥弛完美的面孔,根本无需处理,他自己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的漂亮,太具侵略性,让人看一眼,便心跳紊乱,能脸不红心不跳跟他讲话的,估计没有几个人,起码唐夏做不到。   “咳——”   一身低沉的咳嗽,拉回了唐夏的思绪,她头一偏,就瞧见沈先生阴沉的脸,突然有点心虚,连忙低下头,盯着脚尖儿。   殷承安已经恢复平静,他淡淡笑了笑,勾唇道,“峥弛,你认识沈先生?”   “哦,抱歉,忘了介绍,”   话是这么说,秦峥弛脸上并无丝毫歉意,“两年前,我在加州开演奏会的时候,出了点儿问题,是沈先生出面解决的,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说完扭头对沈濯云笑了笑,“下次你带你妹妹过来,合影加签名,别人不好要,你都开口了,我还能不舍得?”   ——————————————————————---题外话---之前有一章(我没有看第几章,应该是七十章左右吧)我提到过唐夏在声皇见过秦峥弛,那个是以前没有删减的版本,因为后来无法修改,所以大家看到是唐夏见过秦峥弛,其实是没有见过的,那次他跟殷承安去声皇的时候,秦峥弛还未到,所以没有见过,大家忽略那个情节,以现在这个版本为准~   ☆、087 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肮脏!   沈先生还未开口,殷承安一句话横插了进来。   “沈先生还有妹妹?我听说你可是沈家最后一个孩子,这妹妹从哪儿来?唐夏,你知道吗?”   唐夏皱了皱眉,这就是沈濯云跟殷承安不的不同,沈濯云哪怕是生气,绝不会当着外人面,给她难堪,但是殷承安却从不在乎,虽然她知道沈先生说的事初七,却也并想搭理殷承安莫须有的问话。   她表情淡漠,“有没有妹妹,是人家的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枞”   沈先生意外的看了她两眼,眼神深了深,唐夏略略有些不自在,她并不想让他误会自己是帮他说话。   最意外的是殷承安,他从来没想过唐夏在这种场合让他下不来台,脸色当即阴沉了几分。   “一个朋友的女儿,年纪比你们小不了几岁。”   沈先生淡淡开口,略作解释,缓解了此刻的僵硬的气氛。   秦峥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殷承安不了解沈濯云所以不觉得奇怪,但是他多多少少还是了解这个人的,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根本就不屑于解释,所以……   他将目光投向唐夏,眼底带着探究,随即眯起眸子别开眼,表情懒散。   殷承安脸色缓和了几分,但依旧看沈濯云不顺眼,接几个人不咸不淡的聊着,毫不相让,唐夏听得有些烦躁,她还是不太了解殷承安,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他早已褪去年轻的浮躁,变成了一个世故的商人,句句不离利益,字字充满试探。   沈先生年长殷承安五岁,而他这个年纪得来的成就,不是殷承安这个富二代能够比拟的,但他不温不火,乐意陪着对方周/旋,直到瞥见唐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才收住话头。   “时间不早了,我晚上还有约,你们随意。”   秦峥弛吹了声口哨,朝他眨眨眼,“约的美女还是帅哥?认识这么久,我连你的性向都不清楚。”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你要是舍得献身,我倒是不介意试试男人。”   秦峥弛眯起眸子,要笑不笑道,“抱歉,我没那种嗜好。”   “我也没有。”   沈先生收回视线,在唐夏脸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转身离开。   沈濯云一走,秦峥弛也告辞了,他时间本就金贵,要不是自家二哥的婚事,这种场合没人请得动他。   夜越来越深,会场上陆陆续续有人离场,唐夏刚想问殷承安他们什么时候走,肖潜就领着几个发小过来了。   唐夏只好暂时将话头压下。   殷承安跟这些人熟悉,玩得比较开,人在兴头上,还喝了不少酒,跟肖潜一起过来的女孩儿一直给他倒酒,言语间多多少少有些暧昧的挑/逗,殷承安没拒绝,心安理得的跟她四两拨千斤,打得火热。   肖潜没想到会这样,瞧着唐夏,一脸的尴尬。   唐夏其实没什么感觉,见肖潜这个样子,突然有些好笑,他跟殷承安认识十多年,难道还不如她了解他吗?   那女孩儿见殷承安不拒绝,勾着他的脖子,撒着娇,要跟他喝交杯酒。   殷承安扫了一眼唐夏,见她低着头看手机,眼神暗沉了几分,似笑非笑道,“美女都开口了,我要是拒绝,岂不是太没有风度了。”   “安子,喝多了吧你。”   肖潜将他手里的酒杯夺过来,笑了笑,沉声道,“喝多了,就早点儿回去吧,一会儿嫂子一个人怎么把你弄回去?”   殷承安顿了顿,没再说话。   那女孩儿见场上气氛有些僵硬,撇撇嘴,也不敢多言了。   几个人又玩了一会儿,唐夏的手机就响了。   她刚想接,殷承安突然一把将她的手机夺了过去,瞧见上面陌生的号码,声音冰冷道,“一晚上,你就是在等他的电/话?”   唐夏眼神一愣,猛地站起身,“你胡说什么,手机还给我!”   殷承安挡开她的手,沉着脸按了接听。   “唐夏姐,你家地址在哪儿啊,我二/哥电/话打不通,我们玩回来了,给你捎了点烤鸡翅,地址给我说一下,我给你送过去。”   殷承安怔了怔,唐夏踮起脚尖儿,   tang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手机,拿着走到一边儿。   “喂?唐夏姐,你在听吗?”   唐夏深吸了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低声道,“初七啊,刚刚手机出了点儿故障,你刚刚说什么?”   初七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二哥电/话在通话中,我不知道你的地址。”   “谢谢你啊,鸡翅你们拿回去自己吃吧,我现在不在家,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我又没事儿,我等你啊。”   唐夏心里暖暖的,有些无奈,声音也温和了几分,“那好吧,”她报了一串地址,嘱咐道,“找个暖和的地方呆着,我很快就回去。”   “好的,小嫂子,”初七嘻嘻笑了两声,“我等你。”   挂了电/话,唐夏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径直朝着场外走去。   殷承安在原地怔了几秒,大步追了上去。   “唐夏。”殷承安跟在她身后,声音不似刚才,没多少底气,“你别走那么快。”   唐夏充耳不闻,走到路口开始拦车。   “我们的车在那边。”   殷承安挡住她的视线,声音有些低。   唐夏扫了他一眼,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让开!”   殷承安不让,皱着眉道,“我只是看一眼你的手机,至于这么生气吗?”   唐夏看都没有看他,扭头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殷承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也拔高了,“我是你丈夫,难道我还不能管你了,你跟沈濯云背着人在树林里做什么,别说这是误会!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一股烟草味,那跟沈濯云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上/床了?”   “啪——”   唐夏用足力气,一巴掌甩了过去,掌心震得发麻,一双眼睛,猩红吓人,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青白难看。   “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肮脏!”   殷承安的脸被打偏到了一边,他舌头顶了顶口腔侧脸的皮肤,缓缓扭过头,脸色阴沉的吓人,他根本不敢相信,唐夏居然会因为另一个男人打他,他紧了紧拳头,冷叱一声,讽刺道,“我肮脏?沈濯云又干净到哪里?一个三十三岁的男人,谁会相信他的感情是一张白纸?”   “他是不是白纸我不知道,但他至少不会当着外人令我难堪!你跟那个女人调/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妻子就坐在你身边?跟我谈尊重,你有那个资格吗?”   她不说话,并不代表自己什么都不在意,她只是不想在他令她难堪的时候,在让自己那么狼狈。   “殷承安,我不想跟你吵架,但是你若是想这么无中生有,就离婚吧。”   唐夏说完这些话,突然觉得很轻松,其实早就走不下去了,每天这么熬着,她真的很累。   殷承安瞧着她的背影,眼神一点点变得深沉,唐夏眼里的冷漠令他心惊,直到这一刻,他才惶恐的察觉到,唐夏的心,好像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提出分手的时候,她眼中没有一丝不舍,有的只是解脱。   他的心慌乱起来,瞧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仿若只要他一眨眼,她就要消失一般,心里窒息般的恐慌几乎将他淹没,他猛地朝她跑去。   突然有人送身后一把抱住她的腰,唐夏一惊,差点儿叫出声,紧接着便听见殷承安带着酒气的低喃。   “不许走,我不许你走!唐夏,夏夏……”   一声声夏夏,叫得唐夏一阵恍惚,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但是并没有持续很久,她就清醒过来。   她用力掰开他的手指,扭头轻声道,“我不想再为你的任性埋单,所以,放手吧。”   殷承安没等她走开,一把将她扯回来低头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唐夏眉头一皱,一股恶心感,漫上心头,她拼命挣扎起来。   她越是挣扎,殷承安啃咬的力道就越是大。   一阵刺眼的灯光打在唐夏的脸上,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猛地用力,一把将殷承安推开。   殷承安还没回过神,只瞧见一辆雪佛兰径直朝着唐夏撞去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浑身僵硬的居然做不出任何动作。   唐夏遮着眼睛,只觉得脑袋一片晕眩,刺耳的车鸣响在耳畔,她却闪躲不开。   “呲——”   刹车声响破云霄,车子在离唐夏不足五公分的地方堪堪停下,远光灯打在她明紫色的长裙上,眉眼夺目,唐夏晃了晃,扶住车头才没让自己狼狈的倒下。   殷承安这才回过神,大步上前,将唐夏抱到怀里,声音甚至有一丝颤抖。   “夏夏,夏夏,你没事吧,撞疼了没?”   雪佛兰的车主也吓了一跳,拉开车门下了车,瞧见唐夏没有被撞上之后,忍不住怒道,“想找死别连累别人!”   “你他妈闭嘴!”   殷承安扭过头,眼神冰冷而阴沉,那人吓得一哆嗦,不甘心的瞪了他们一眼,上车掉头离开了。   殷承安扶着唐夏走到路边,酒劲儿这会儿消散了大半儿,他按住一直发抖的手,轻声道,“别乱动,我打电/话送你去医院。”   唐夏捂着胸口,将胃里那股子恶心压制下去,好久才拦住他,声音冷静道,“不用了,我没事。”   说着就要走,殷承安急了,握住她的手腕,恼怒道,“这种时候你还跟我犟?”   “我没犟,”   唐夏拨开他的手,冷淡道,“我只是现在不想看见你。”   殷承安僵住身形,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她眼前离开,拦住一辆车租车,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在原地站了好久,突然捏起拳头,一拳砸在路边的法国梧桐上,他无法压制心里涌起的一波又一波的恐慌,更无法在那件事之后,平静的跟她提出离婚,他的心,不知何时已经乱了,而他却还不自知……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坐在副驾驶上,一直捂着胸口,脸色苍白难看。   司机师傅从置物箱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她,“姑娘,晕车吧?是在忍不住,就吐这里吧。”   唐夏没解释,接过来道了声谢,捏在手里,木然的看着眼前快速后移的马路。   什么时候,跟殷承安的相处,变成了一种负担,每次都会身心俱疲,她以为自己可以忍到唐氏第一批产品上市,可现在,她不确定了,越早离婚,对彼此都是解脱吧。   约莫十几分钟,车子就到了陈悠悠住的小区,她付了钱,从车上下来,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叫道,“小嫂子,唐夏姐!”   唐夏怔了怔,扭过头,就瞧见初七从路边一辆阿斯顿马丁里下来,她心里一紧,难道他也来了?   “小嫂子,你不会是忘了我吧?”   初七撅着嘴,佯装不高兴,“我等了这么久,你居然一回来就往里面进,看都不看我。”   唐夏有些尴尬,跟殷承安吵了一架,是真的忘了初七这件事了。   她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刚刚路上胃里有些难受,着急回家,就忘了这回事儿了,对不起。”   “没事没事。”   初七见她这么正式的道歉,也不好意思了,咳了一声道,将手里袋子递给她,“我跟同学烤的,鸡翅,鸡腿,还有些香菇,味道还可以,你带回去尝尝吧。”   人家大老远跑这里给送东西,唐夏自然不能扫兴让人家带回去,就大大方方接过来,真诚道,“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   “嗨,我又没事儿。”初七看了看时间,挑眉道,“不过马上就有事了,行了,不说了,我先走了。”   唐夏点点头,目光又往车里瞟了两眼,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初七眯起眸子,笑盈盈道,“嫂子,你看谁呢?”   唐夏被抓了个现形,不大自在的拢了拢头发,眼神闪躲。   “没有啊,你,你早点儿回去吧。”   初七嘿嘿笑了两声,似有若无道,“车子是我借二哥的,他没有来哦。”   像是被看破心思,唐夏耳朵根儿都红了,她只是好奇,又不是想要看他,心里这么想,但那淡淡的失落,却怎么都遮掩不去。   /p   ——————红/袖/添/香/首/发—————   “回来了。”   听见开门声,陈悠悠从卫生间探出一个脑袋,然后又缩了回去,声音从洗手间传来,“怎么样啊?秦骆飞的订婚宴?有报纸上写得那么轰动吗?”   “还好。”   唐夏换了鞋,将袋子放到茶几上,“你刷牙了吗?我捎的鸡翅,要不要吃?”   “要!”   陈悠悠一溜烟从洗手间跑了出来,笑弯了眼睛,“就算是刷了牙,我也要吃,大不了再刷一遍,我都一个星期不知道肉味了。”   一边说,一边将袋子打开。   唐夏一巴掌,将她的手拍开,“我去热热,有点儿凉了。”   “没事,我不嫌弃。”   “你忘了上周是谁吃了凉的喊肚子疼?”   陈悠悠闭上嘴,谈了口气,“夏宝,我要是男的,非把你娶回家,真是太贤惠了。”   唐夏没搭理她的疯言疯语,拿起袋子去了厨房,一股脑倒进盘子里,放到微波炉。   两分钟后,端着热气腾腾的烤翅出来了。   陈悠悠也不嫌热,抓了一个,左右手转了转,低头咬了一口,舒服的眯起眸子,“订婚宴还准备这些东西,也太low了吧。”   “这不是订婚宴的东西。”   唐夏解开头发,用头绳抓起一个马尾扎住,淡淡道,“初七来送的,我以为我不在家,早知道就让你下楼去了。”   “初七?就是沈濯云那个妹妹?小丫头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挺亲啊。”   “别胡说八道。”   唐夏手指顿了顿,垂下眸子,“她应该不知道我结婚了,要是知道,估计就不会这么对我了。”   真正关心沈濯云的人,大约都会让他接受自己这样的女人吧。   陈悠悠没再接话,唐夏思想顽固,讨论下去也没啥意义。   “对了,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谁啊?国家市长?”   陈悠悠笑得漫不经心,“还是市委书记?秦骆飞的订婚宴,见这这些人,好像也不意外吧?”   “都不是,”   唐夏摇摇头,一字一顿道,“我见秦峥弛了。”   “噗,咳咳——”   一口肉呛到气管里,陈悠悠憋不住咳嗽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唐夏赶紧递给她一杯水,皱眉道,“不就是见了你的偶像,至于这么激动吗?”   “呸,他才不是我偶像!”   陈悠悠瞪她一眼,捂着胸口顺了几把,表情也冷静下来,捏着杯子的手轻轻用上了力道,好久才道,“也不意外呀,毕竟秦骆飞是他二哥嘛。”   “我记得上学那会儿,你床头贴的都是他的海报,还不承认。”还不容易找到“讽刺”她的机会,唐夏自然不会放过,“不过真人比电视上好看,人家红,也的确有这个资本。”   陈悠悠咬着鸡翅,食不知味,瞧着唐夏的样子,谷欠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对了,沈濯云认识他,如果你想要他的签名的话,我帮你问问他,可不可以帮帮忙?”   话一出口,唐夏不自然的红了脸颊,她突然觉得自己想见沈先生的心思,根本藏匿不住,居然会找这么拙劣的借口。   可惜陈悠悠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她,随口应道,“好啊,谢谢了。”   说着,递给她一个鸡翅,“你也尝尝,吃着还不错。”   唐夏想了想,接了过来,她今天的确没吃多少东西,刚才恶心,可能也是因为饿过了头了吧,她拿起鸡翅放到嘴边,一股油腻的味道刺激嗅觉,胃里涌起一阵更为强烈的恶心感,她脸色一变,丢下鸡翅,就跑到卫生间,对着马桶大吐特吐……---题外话---吐了……   ☆、088 早早孕测试笔!   “呕——”   唐夏脸色极是难看,胃里泛着恶心,却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嘴巴里酸涩恶心,趴在马桶边,顺着胸口,想把那股子恶心感压制下去。   陈悠悠站在卫生间门口,手里还拿着鸡翅,嚼吧着嘴巴问道,“怎么了你这是?晚上吃太多了?枞”   唐夏站起身,跑到洗手台前,掬了一把水,低头漱了漱嘴巴,抬头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皱眉道,“没有啊,我晚上没怎么吃东西。芾”   “那就是饿过头了,来,吃一口肉。”   说着就拿着烤翅往唐夏嘴边放,后者脸色一变,皱着眉后退一步,“别靠近,有点儿恶心。”   陈悠悠瞪眼,“我刚洗的澡!”   唐夏摆摆手,“我是说鸡翅。”   陈悠悠一怔,眼神稍稍一变,随手将烤翅丢到旁边的垃圾桶,语气正经起来,“你跟殷承安睡了?”   唐夏蹙眉,“胡说什么?”   “那你跟你家沈先生睡了?”   唐夏嘴角抽了抽,一把将毛巾丢到她脸上,越过她走了出去。   陈悠悠追上去,十分严肃认真道,“你最近有没有性/生活,上次大姨妈来时什么时候?”   唐夏手指一紧,抬头望向她,“你什么意思?”   “抱歉,原谅我的职业病,”陈悠悠叹了口气,“你这一瞧见肉腥味就想吐,实在有点儿像孕妇的早孕反应。”   唐夏身体一僵,脸色又白了几分,只是她本就面无血色,陈悠悠也没有注意到。   “当然,也可能是你胃有问题,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吧,现在年纪轻轻得胃病的特别多,别不注意,一不留神,就发展成癌了。”   陈悠悠秉着职业素养,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而唐夏只想到一个问题:距离那次事情已经一个月了,可她的例假一直没来,虽然她的例假一向不怎么准,但依旧让她心惊胆战。   她明明吃了事后药的,怎么可能怀上,也许是她想多了,悠悠不是说了,也可能是胃病,胃病,对,一定是胃病!   “夏宝,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陈悠悠拍了拍她的肩膀,瞧着她的苍白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忧,“要不我现在跟我师兄打个电/话,他晚上值班,让他先给你看看?”   “不用!”   唐夏立马回绝,随后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慌张,深吸了口气,道,“不用麻烦,我改天抽时间过去查查就行了,我有点儿累了,你吃完记得收拾干净,我先去洗漱了。”   “哦。”   陈悠悠应了一声,瞧着她的背影,又咬了一口鸡翅。   ——————红/袖/添/香/首/发—————   躺到床上,唐夏已经彻底乱了,她解开睡衣看着自己的平坦的小腹,眼神露出一丝复杂跟恐惧。   那一晚,是她拼命想从记忆里驱逐的,她从未想过那一晚会给她的人生留下隐患。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唐夏吓了一跳,白着脸稳了稳情绪,拿过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沈先生。   她手指僵硬的顿住,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堵得他喘不过气。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有一天,沈濯云知道了她身上曾经发生的事,还愿意想现在一样这么待她吗?   不会的吧,殷承安对她毫无感情的时候,都嫌弃别人碰她一碰,不到深爱的程度,只怕没有男人会不介意。   她紧了紧拳头,将手机丢到一边,抓起被子蒙上头。   手机响了一会儿就停了,几秒之后,又响了,唐夏依旧没接,这次挂断后,就没有再响。   唐夏慢慢从被子里钻出来,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上面两通未接来电全都是沈先生的,她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按了删除。   ——————红/袖/添/香/首/发—————   陈悠悠早上六点就离开了,因为是周末,不用那么早去公司,昨天又睡得很晚,唐夏八点多才醒来,准确的说是被一阵恶心感催醒的。   她在卫   tang生间里呆了好久,才白着脸出来。   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九点了。   隔着衣服,轻轻抚着小腹,她的脸又苍白了几分,她昨天上网差了,事后二十小时内服用紧急避孕药的成功率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她不太相信自己会这么巧中招,但是大姨妈迟迟不来报道,又出现恶心头昏这些症状,她已经不确定了。   换好衣服,出了门,唐夏直奔最近的药店,买了几只验孕棒,就匆匆往家赶。   她太匆忙了,甚至没有注意到周围,就在她上电梯的前一刻,突然被人从后面拉住了胳膊,因为太过慌张,再被这么一吓,“哗”的一下,就将一袋子的东西洒落到了地上。   “跑这么急做什么?”   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顷刻间让唐夏大脑空白。   沈先生见她还处于呆傻状态,微微弯了弯唇角,弯腰去捡地上散落的东西。   唐夏突然回过魂,猛地推开他,沈先生一时不察,险些被推到在地,她慌张的弯腰捡着地上的东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怎么来了?”   沈先生攥紧手里的东西,随手放进口袋,看着已经被她收拾干净的袋子,淡淡道,“昨晚怎么不接我电/话?”   唐夏将袋子背到身后,攥紧。   “睡了,没听见。”   沈先生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声音低沉道,“早上看见了,为什么不给我回?”   唐夏咬了咬唇,没说话。   沈先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袋,掂了掂,“走吧,给你捎的早餐。”   说着拉着她的手进了电梯。   唐夏只顾着遮掩手里的东西,来不及多问,就被他拖进了电梯。   天气严冷,这个时间,除了小区的大爷大妈早早起来锻炼身体,很大一部分人还窝在被窝,所以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   唐夏靠着墙边站好,扬着下巴看着眼前的男子,小心翼翼道,“其实我吃过了,不麻烦你了。”   所以你快回去吧。   沈先生仿若没有听见她的弦外之音,淡淡道,“那就陪我吃。”   “我室友还在,不方便。”   沈先生这才将实现落到她的脸上,眼神略微有些冷。   “我今早去医院复查,陈医生正在值班。”   唐夏……   所以他是确定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才来的吗?   她突然哑口无言。   沈先生显然因为她的欺骗也不想搭理她,扭过身盯着电梯上闪烁的数字不再说话。   电梯门一开,沈先生率先走了出去。   唐夏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赶他走,不情不愿的跟着出来。   沈先生像一尊石像,站在门口等着她开门,   唐夏又将袋子拎到身前,拿出钥匙开了门。   沈先生就像是进了自家一样,一点儿不含蓄的走了进来,先是到鞋柜前看了看,确定没有男士鞋子后,才不急不缓道,“没有男士拖鞋?”   “你直接进去吧,一会儿我还要拖地。”   沈先生倒是不客气,直接走进去,将袋子放到茶几上,朝四周扫视了一圈,不动声色的坐在沙发上。   毛团同学懒洋洋的从猫窝里探出脑袋,瞧见沈先生,一下子精神起来,跑到沙发先围着沈先生转了两圈,然后挨着他蹭他的裤腿。   沈先生轻轻踢了踢它的屁股,小家伙撒娇般的“喵”了一声,然后乖巧跑回猫窝,将自己藏起来的小鱼干儿叼过来,献宝一样,放到他手里。   沈先生嘴角抽了抽,眼眸微微眯了眯,小家伙整只猫僵了僵,张口将小鱼干吞进肚子里,粉色舌头舔了舔嘴边的毛,然后一步一步退回自己的窝,双爪放到身前,将脑袋搁在上面,一双圆圆的玛瑙眼,滴溜溜的盯着沈先生,讨好又委屈。   沈先生无视它的撒娇卖萌,神色淡然的摆放食物。   毛团小朋友悲伤的舔了   舔爪子上的毛,幼小的心,受到一万点伤害。   唐夏将手里装药的袋子丢进鞋柜,换好鞋子,才进来。   沈先生扫了眼她空荡荡的两手,眼神微微闪了闪,接着低头,将两杯豆浆放到桌上。   唐夏扫了一眼袋子,这才注意到他买的是和记斋的食物,她动作延迟了好几几秒,才问道,“你喜欢吃他家的早餐?”   沈先生抬眸扫了他一眼,十分诚实道,“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那你——”   唐夏顿住话头,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蜷缩了一下手指,内心十分复杂,沈先生却不管那么多,他将东西摆放好后,瞥了一眼唐夏,皱起眉。   “杵在那儿做什么,洗手。”   唐夏喏喏的应了一声,慢吞吞的去了洗手间,在他面前,她总是会被训斥的像个小孩子,她懊恼的对着镜子撩了几把水,擦擦了手指,才出去。   出来的时候,沈先生已经自来熟的打开电视在看新闻了,唐夏扫了一眼,都是些金融频道,枯燥无味。   “过来坐。”   沈先生眼睛还盯着电视,语气却不容拒绝。   唐夏也不再拘谨,坐下来,拿了一盒虾饺打开,刚要咬上一口,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的情况,眉头蹙了蹙,又乖乖放下。   翻了翻袋子,拿了一个素包子,盯着虾饺,泄愤的咬了一口。   沈先生瞥见她的动作,眼眸中瞬间溢满笑意。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饺,递到她唇边。神色平静的望着她。   唐夏怔了几秒,突然红了脸颊,略微不自在的后退了些,伸手擦了擦唇角。   “我减肥,不吃肉类。”   沈先生没说什么,转而将虾饺放到自己口中,动作自然,唐夏又是一阵脸红。   刚刚那个虾饺,分明已经碰到了她的唇,他居然也不嫌弃。   不是跟沈先生第一次吃饭,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紧张,虽然从头到尾他们说的话,不超过三句。   吃完东西,唐夏正要收拾桌子,毛团突然跳到沙发上,嘴里衔着一个袋子,放到沈先生腿上,骄傲的“喵喵”叫。   唐夏一瞧,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毛团这小东西,居然将她扔到鞋柜里的东西叼了出来。   她“嚯”得一下站了起来,猛地将沈先生怀里的袋子夺了过来,沈先生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   唐夏慌乱的将袋子放到身后,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这个,你,不适合你看,女人用的东西。”   沈先生扫了她一眼,视线并未多停留,伸手捏了捏毛团的脖子,小家伙立刻躺倒,将白花花的肚皮露出来,眯着眸子,舔了舔沈先生的手背,一副欢迎抚摸的撒娇样。   沈先生弹了一下它圆滚滚的肚皮,手法极其熟练地帮小家伙抓痒痒,毛团被抓得舒服得直“喵喵”。   唐夏见他被转移了视线,轻轻松了口气,捏着袋子一点点退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沈先生这才抬起眸子,眼神幽深难测。   不满自己被忽视,毛团翻了半天,爬起来窝到沈先生腿上,伸出爪子一直扒拉他的胳膊。   沈先生提起它的一只爪子,将它放到地上,伸出食指抵着它的鼻尖儿,眯着眸子道,“不到半个月,你的体重已经接近一头猪的幼崽,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物种?”   毛团并不理解他说了什么,仰着圆脸,眼巴巴的看着他。   沈先生站起身凉凉道,“我觉得有必要给你报一个宠物培训班,什么时候体重达标,什么时候结束。”   “体重”两个字,一直是毛团小朋友的***,一听见这两个字,小家伙儿立马耷拉下耳朵,可怜兮兮的舔着爪子。   喵~都怪那个女人,一直喂本喵吃肉,喵呜呜~   唐夏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沈先生正站在阳台边儿的案台前,瞧着那一捧假玫瑰。   唐夏一怔,伸手盖住眼睛。      p   真瞎!她干嘛要把这东西放到这么显眼的地方,他一定是以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糟糕透顶!   沈先生心情确实不错,不单单是因为那束玫瑰,还有,玫瑰下面的台板上,那一盆不太显眼的盆栽。   听见她的脚步,却迟迟不见人过来,沈先生这才转过身,勾唇道,“你捡回来了?”   唐夏羞赧的别开眼,干巴巴道,“监控里被保安看见了,说我破坏公共卫生,不得已我才捡回来的,”说着顿了一下,“一直忘跟你说,既然你来了,一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带走。”   沈先生眯了眯眸子,语气有些不好,“不要你就扔了。”   唐夏……   沈先生冷着脸,越过她,背向她走去。   唐夏紧了紧拳头,因为他生气,她心里也有些发堵。   拿起喷壶在枝芽上喷了些水,好久,她低下声音,“扔了怪可惜的,养着也不费事。”   说着顿了顿,扭头望着他,“这是什么植物?”   因为她的一句话,沈先生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但是他冷冰冰的表情,实在很难让人看出来。   唐夏问及这花的品种,他略微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不咸不淡道,“不知道,你养养看。”   唐夏诧异的看向他,他自己带来的,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她正想再问两句,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沈先生扫了一眼,看见不是殷承安,就挪开视线。   唐夏接起来,走到阳台,温声道,“你好,我是唐夏。”   “夏夏——”   唐夏脸色一变,快速捂住听筒,扭头朝着沈先生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哥,我见到董妡了,她说要见你一面,才能将东西拿出来。”   唐诺沉默了几秒,才说,“她现在在哪儿?”   “市医院,aids隔离区。”   唐诺似乎并不意外,语气十分了冷静,“我知道了,我会抽时间去见她,你继续等我电/话。”   “哥,我也想见——”   唐夏一句话没说完,对方就挂了,她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落寞的收了起来。   唐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他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呢。   他越是不说,她心里越是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一口气堵在胸口,让她憋闷的无处发泄。   “谁的电/话。”   沈先生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唐夏受其情绪,转过头道,“工厂第一批试验产品已经做好了,正在检测中,我需要去一趟公司。”   沈先生盯着她看了几秒,淡淡道,“我送你。”   “不用了,”   唐夏这次拒绝的非常干脆,“你把毛团接回去吧,我最近会很忙,怕没有时间照顾它。”   ——————红/袖/添/香/首/发—————   目送唐夏上了出租车,沈先生才收回视线,伸手抓了抓毛团的毛茸茸的抓起,拉开车门抱着它上了车。   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沈先生将毛团从腿上赶下去,伸手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白色的细长的盒子。   他用食指跟中指夹着,盯着上面一行小字,瞳孔缩了缩。   早早孕测试笔。   沈先生面无表情,慢慢收紧手指,盯着唐夏离开的方向,又看了好一会儿,才将验孕棒丢到一边,启动车子离开。   ——————红/袖/添/香/首/发—————   试验产品的检测很成功,这对唐氏上下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下一步就要大批投入生产。   试用装只生产了一千套,唐氏董事会上,经过唐夏跟一些高层的争取,决定将这一千套产品免费送给唐氏药妆的部分会员,用她们的使用效果,亲身为唐氏药妆打广告。   新产品在美白方面有了卓越的突破,试用装免费送的那天,唐氏大厦几乎爆满。   唐夏欣慰了不少,最多两周时间   ,大家就能看到这批药妆的效果,到时候唐氏第一批产品也即将上市,所有的一切,看似都很顺利,唐夏却一直心绪难安,好些天一直跳眼皮。   离上次跟沈濯云见面已经快一周了,她的例假还没来,验孕棒,她也一直没有用,她害怕测出她不想看见的结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这两天恶心的反应,也不太强烈,总是抱着侥幸。   试用装唐夏自己留了两套,给陈悠悠送了一套,另一套留给了初七。   试用装发布会结束后,唐夏就给初七打了电/话。   “小嫂子,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跟我二哥吵架了,想让我做和事老。”   他们哪有吵架,唐夏默默反驳。   “我们公司刚出的新产品,我给你留了一套,什么时候有空,来我这儿拿一下。”   “什么新产品啊?”   唐夏张了张嘴,刚想说唐氏,然后想到初七也许还不知情,就道,“美白的新产品,效果还不错,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好呀——”   那边的声音突然顿住,好久没有声音,唐夏以为挂断了,结果一看手机,还显示着接通,她皱了皱眉,将听筒往耳朵上贴了贴。   “初七?你还在吗?”   “在,在的。”   初七的声音又响起来,“小嫂子,明天我约了人泡温泉,后天要出国办理一些手续,大约要小半个月才能回来。”   “没关系,等你回来,我再给你。”   “可我着急用呀,”初七哀嚎道,“夏天在海滩晒了一个月,到现在都没捂白。”   唐夏刚想说要不我现在给你送去,就听见初七又道,“小嫂子,你也来泡温泉吧,我二哥说你工作辛苦,泡泡温泉,也能舒缓一下,顺便把你那新产品给我捎过来?”   “我就不去了吧,”   唐夏确实好久没泡过温泉,试验产品一上市,确实让人松懈了很多,多少有点儿心动,但是一想到都是初七那么大的年轻人,就有点儿不自在,“你跟朋友玩得开心点。”   “就我跟童晓两个女生,你别害羞呀。”   “我没——”   唐夏想辩解,最后又没说出口,沉默了几秒,道,“只有你们俩?”   “对啊,你要是觉得不舒坦,可以带几个你的朋友过来,这边儿老板我认识,给的汤池绝对干净卫生。”   “好吧,”唐夏无奈道,“我问问我朋友,下午再给你打电/话。”   “好啊,一定要来,拜拜。”   挂了电/话,唐夏拨号给陈悠悠,说了泡温泉这件事,陈悠悠刚好那天空闲,就答应了。   随后唐夏又给初七打了电/话,初七一听她要带人,欣然同意,而后预定了见面的地方,就挂了。   “唐经理,你的快件。”   林安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唐夏收起手机,接过来扫了一眼,发现没有寄件人的名字,皱眉道,“什么人送的?”   “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指明要你直接签收。”   林安娜刚刚在帮忙收拾会场的时候碰见的,直觉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唐夏动作顿了顿,道,“你先下去吧。”   林安娜离开后,唐夏拿着信件上了电梯,等到了办公室,才将快件拆开。   伸手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里面有几张照片,还有一个文件夹。   唐夏心里一突,慢慢将照片一张张翻过来,瞧见上面的人,手指慢慢紧握成拳。   一共五张照片,全是殷承安跟裴苡微还有那个叫丁丁的孩子的合影,时间就是前几天。   照片上一家三口笑得幸福又甜蜜,如同一把把利剑,刺在唐夏脸上,一时间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即便打算跟殷承安伸手,唐夏也从未想过他是这样的人,一边护着自己的爱人,另一边佯装着对一个自己厌恶的人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或者,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羞辱她?享受齐人之福带来的满足感?抑或是……另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唐夏突然想起唐诺几次三番交代的话,突然皱起眉:会不会跟唐诺有关?   手指碰到桌上的文件夹,唐夏情绪稳定了些,深深地缓了口气,翻开文件夹。   这份文件,令她更意外,那是唐诺名下的一处房产的转让书,金海区的一栋别墅,市值三千多万,转让在了她的名下,只要她签下字,立即生效。   唐夏心跳急促,唐氏最艰难的时候,唐诺都没有出来,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将房产转到她名下,她想到殷承安说唐诺贩毒的话,心里有些慌乱,刚要起身,突然夹在文件里的一张纸掉了下来。   她动作一顿,弯腰捡了起来,上面是字迹是唐诺的,他只写了一句话。   “不要相信殷承安,下周三晚上八点,唐氏对面咖啡厅。”   ————————红/袖/添/香/首/发———————---题外话---八千,好累~   ☆、089 你是我的妻子,你不管我谁管我!   殷承安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傍晚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此刻阴沉的表情,“能查到寄了什么吗?”   “不清楚,寄件那人说似乎是一叠纸,也可能是照片。芾”   殷承安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隐隐颤动,许久,才发出声音,“他会不会把备份寄给了唐夏?”   那边沉默了几秒,卢彦的声音才传来,“应该不会吧。”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会做些什么,谁也不确定。   “唐氏最近怎么样?枞”   “今天是试用装发布会,再过半个月,新产品正式上市,”卢彦顿了一下,轻声道,“如果太太收到的是备份,我们必须采取之前的计划,否则唐氏一旦翻身,就一定会为唐诺翻案,到时候……”   他没有再往下说,殷承安却什么都明白了,他没吭声,直接掐断了电/话。   夕阳西下,晚风拂动,阳台的窗帘随着风向荡来荡去,裴苡微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久,直到他收起手机,她才走过来,伸手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怎么了?”   殷承安怔了怔,随即,轻轻拍了拍她抱在腰前的手背,语气温和道,“公司有事,我要回一趟云安市。”   裴苡微蹙起眉,不高兴的松开他,“你昨天才过来,现在就要走?”   “乖,听话。”   殷承安伸手抱了抱她,语气却不容拒绝,“忙完这次,我就回来。”   裴苡微瞧见他眼底的不耐烦,稍微收敛了一下她的骄纵,有些委屈的抱着他,低声喃喃道,“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跟丁丁都好想你,以前在国外,逢年过节,就只有我跟丁丁,生丁丁的时候,正是冬天,那时候租的房子差,没有供暖,每天晚上都会被冻醒来。”   她的声音细细柔柔,讲着她肚子在国外产子的艰难经历,殷承安的脾气就软化下来,毕竟她受了这么多苦,都是因为他。   他回身,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温柔又怜惜,“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不要说对不起,”裴苡微轻轻推开他点,抬头轻轻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弯起唇角,“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受多少苦,我都甘之如饴。”   殷承安不再说话,只是更紧的将她往怀里拥了拥。   送走殷承安后,裴苡微脸上温柔的笑意才收敛起来,她走到客厅拿起桌上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帮我订一张去云安市的高铁票,明天的。”   那边传来一声女人尖细的嗤笑声,讽刺道,“真把自己当裴家小姐了?”   裴苡微弯了弯唇角,“我的姑姑,现在裴家的掌权人是我爸爸,而我又是爸爸唯一的女儿,只不过是要你帮我订张车票,都那么难吗?”   “裴家认你了吗?这声姑姑我可担不起。”   那边女声语气里,隐忍着埋有怒气。   “童家认不认我,这是童家的事,姑姑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莫不是姑姑忘了我父亲交代的事了吧?”   那女人被堵得无话可说,咬着牙低骂一声,挂了电/话。   裴苡微勾了勾唇角,一转身就瞧见王曼拎着一袋子东西站在门口,眼神淡淡的望着她。   裴苡微心里一虚,拢着头发,佯装镇定。   “小姨,你怎么来了?”   王曼没再看她,走过来,将袋子放到沙发上,这才抬起眼睛望着她。   王曼年近五十,这些年为生活奔波,人老得很快,两鬓已经染上了白霜,眼角的细纹特别明显,但是眉眼之前的清秀却遮挡不住,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候,也是一个气质极佳的美人。   裴苡微从小就跟着她长大,自然知道王曼年轻时候是何种姿容,她跟王曼年轻时候有四五分相似,也一直自命不凡,不相信气质如此出众的小姨会是一个平庸的大学宿管员,所以,在半年前童家人找上她的时候,她并未将这件事告诉王曼。   说起来,要不是童家,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国,也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是裴家的人。   云安市富甲一方的人不在少数,童家就是其中之一,说起来,童家跟唐家有点相像,都   tang是难得一见的百年世家,不同的是,童俊然不像唐泓那么墨守成规,加上这些年,又引进了外资,发展可圈可点。   唯一遗憾的是,作为童家当家人的童俊然,年过半百,膝下却无一儿半女,幸而他几个哥哥都生的是女儿,要不然,童家当家人只怕早就易主了。   童俊然年轻时候,男女不忌,当初也有女人怀过他的孩子,只是那会儿他年轻,玩心重,就直接大方对方做掉了,等到三十二成家,就开始计划造人,谁知道连着两年,童太太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两个人就去医院检查,这一查才发现童先生得了无精症,这种病几乎是对童先生判了死刑,不能生育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童家家主的身份还能保住?他跟童太太,本就是商业联姻,这种事传传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两个人一合计,就将这件事瞒了下来,对外一直说,他们还年轻,不想要,私下里,两个人没少去寻求各种名医偏方。   只是这病,好几年,未有起色,后来,童老去世后,整个童家交付到童俊然手上,这不孕不育的事,也就遮掩的没有以前那么严实了,夫妻俩后来干脆也放弃了,各玩各的,这事儿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一开始,童俊然并没有将那几个兄弟放到眼里,他没有儿子是实,可那几个兄长,也不见得谁有儿子,众人是敢怒不敢言,可是随着童俊然年纪越来越大,很多人就沉不住气了,开始拿着没有子嗣这件事,给童俊然施压,明里暗里想将他扳倒。   童俊然能坐上这位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一边陪几个兄弟打太极,另一边,开始寻找以前给他怀过孩子的几个女人,他记得当时有两个女人找他的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如果没有引产,那必然是生了,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试试总比不试强。   也许就是命里注定吧,半年前,还真被他找到了。   回国后殷承安第一次见她的那个下午,她刚刚拿到亲子鉴定的结果。   童家人的身份,童氏企业数十亿的资产,以及跟唐夏抗衡的资本,没有一样不在吸引着她,她以为这么多年梦寐以求的就要实现的时候,童家却抛给她一道难题:想要被童家认可,先要嫁入殷家。   原来她所有的一切,早就被童俊然调查的一清二楚,他们要的自然不仅仅是童氏的继承人,更需要一门能促使童氏长远发展的联姻。   裴苡微收回思绪,微微朝着王曼笑了笑,“小姨,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以后不用每次来都拿东西。”   王曼却没笑,她细细的看着裴苡微,女孩儿脸上功利的笑,让她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她们,她正起脸色,沉声道,“你一直都跟他有联系?”   裴苡微怔了一下,随即猜想到她说的应该是殷承安,她垂了垂眼帘,语气平静了很多。   “小姨,他是我儿子的父亲,我永远不可能跟他是陌生人,况且,他还爱我——”   “可他结婚了!”   王曼情绪特别激动,说话间,甚至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你知道自己这行为是什么吗?你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以后丁丁长大,你让他在外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你想过吗你!”   “什么叫第三者?”   裴苡微情绪比她还激动,“当初是她唐夏拆散的我们,她才是第三者,我忍受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将我失去的夺回来,我有什么错!”   “就算是你先跟他在一起,可他现在结婚了!你清醒点儿吧你!”   “结婚了还可以离婚,”裴苡微淡淡的看了一眼王曼,语气加重了几分,“小姨,现在早就不是你们那个年代了,离婚再婚很正常。”   说着顿了顿,又道,“你要是觉得我做的事,是在丢你的脸,以后你就别再来这里了,因为我永远不会认同你的意见,就像你无法认同我一样。”   王曼脸色白了几分,裴苡微撇过头不去看她,她六岁起就跟着王曼,对母亲的印象非常单薄,王曼无子无女,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这么跟她说话,她其实也有些不忍,但是这些不忍,不足以抵消她越来越膨胀的内心需求,所以才狠得下心肠。   “好,好,算我多管闲事。”   王曼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消瘦的身影看起来非常单薄,她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又回头望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轻声说,“我一直怕你步你母亲的后尘,所以那么严格的要求你,可我只关注你的成绩,却从不知道你那颗心早就长歪了,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   管了,自己种下的因,即便以后吃了苦果,你也要自己承受。”   她说完拉开门,离开了。   裴苡微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卧室收拾东西,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这个机会,又怎么会后悔。   ——————红/袖/添/香/首/发—————   唐诺寄来的东西,唐夏仔细的收了起来,殷承安跟裴苡微的合照,他一开始想撕毁,后来想了想,又留了下来。   此刻她心里想的还没有唐诺预想的那么深远,他只知道,如果到时候殷承安不愿签字离婚,她可以起诉离婚,而这些照片,就是他出轨的证据。   兴许早就对这个人绝望了,除了最初的几分难堪,唐夏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有的只是嘲讽自己的眼光。   初七的邀约,唐夏还是决定去一趟,于是下班前给陈悠悠打了电/话,当时陈悠悠正在做手术,她就作罢,打算下班后去她医院一趟。   等到五点半下了班,公司人都走得差不多后,唐夏才收拾了一下,穿上外套下了楼。   当从电梯下来,就看到站在外面的殷承安,她眉头皱了皱,才缓缓从里面走出来。   殷承安捏着拳头,掌心湿湿的,捏着一层薄薄的汗水,阵阵发热。   他抬头望向唐夏,喉结干涩的滑动了一下,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请你吃饭吧。”   “不必,”   唐夏越过他,朝着大门走去。   殷承安抿了抿唇,转身追了上去。   “唐夏,那天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他说着抓住了她的手腕,唐夏触电一般甩开他,离他站开了点儿距离,神情淡漠道,“你说吧,我听着。”   漫不经心的语气,似乎根本不在意。   殷承安喉咙紧了紧,眼睛盯着她的表情,他的梳理,淡漠,甚至潜藏着的嘲讽跟厌恶,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已经在这张脸上,寻找不出一丝迷恋的痕迹,他心头涩然发堵,想质问,却又开不开口。   他的沉默,让唐夏有些不耐烦,她扫了一眼手机,淡淡道,“如果你还要思索很久,那就别说了,反正,对我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那是你的生活,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你是我的妻子,你不管我谁管我!”   殷承安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有些急促。   唐夏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没说话,她不想跟殷承安进行这样毫无意义的对话,妻子?他什么时候还记得自己是他的妻子,但凡心里有一丝感情,也不会做出这么羞辱人的事,如果是以前,她或许还会争辩,吵闹,而现在,她已经懒得开口了。   “我那天不是故意让你难堪,我只是,我只是心里很不好受,唐夏,我感觉不到你的心,我每次看着你,我就觉得自己像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所以我才会变得那么不正常,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想引起你的注意,唐夏,我——”   殷承安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唐夏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跳梁的小丑,满满都是嘲讽,他脸颊发烫,嘴唇动了动,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殷承安,”   她叫了他的名字,然后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你对我有过一句实话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殷承安身体一震,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唐夏已经离开了。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抬起手指,那上面好像还有她掌心的余温,这一次,他清晰的感觉的,他跟唐夏渐行渐远……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来到医院的时候,陈悠悠已经离开了,唐夏只好回了公寓。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没有看到毛团小朋友,唐夏愣了几秒,才想起毛团已经被沈先生带走了。   她心里略微有些失落,公寓所以然不大,但一个人却很孤单。   晚上九点的时候,陈悠悠还没回来,倒是给她来了一通电/话,满口答应去泡温泉。   唐夏欣然,就给初七回了电/话,约定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就早早的洗漱睡觉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才发现陈悠悠一夜没回来,唐夏这才开始担心起来,赶紧打她手机,结果无人接听,最后又打到医院,是她一个科室的女孩儿接了电/话。   “陈医师正在手术室,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唐夏怔了怔,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一点,现在虽然还早,但她还是先给初七打了电/话,说明了一些情况,自己都有些脸红,她时间观念很强,迟到就觉得很抱歉。   初七这孩子心大,也不介意,还开玩笑道,“没事儿,不着急,让她稳着点儿。”   唐夏笑了笑,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然这样吧,小嫂子,你先过来,等悠悠姐手术做完,我们再去接她,省得她一会儿打车。”   “你朋友那边儿,没事吗?”   “哎呦,没事没事,有我在,怕什么。”   唐夏推拒不掉,就答应了。   十点的时候,唐夏赶去了跟初七约定好的地点儿,一见面,就瞧见路边那辆显眼的的阿斯顿马丁,唐夏脚步顿了几秒,心头不由得紧张了几分。   “小嫂子,这里!”   初七从驾驶座的窗口探出脑袋朝她招手,唐夏弯了弯唇角,朝她走来。   走近了,就看见初七旁边驾驶座上的童晓,对方礼貌的朝她点点头,唐夏回以一笑。   后车厢的车窗虽然紧闭,但是车厢很安静,看来跟初七说的一样,只有她们两个小女生。   “小嫂子,上车吧,让你享受一下我的车技。”   初七很兴奋,捏着方向盘,朝她眨眼。   唐夏笑了笑,走到后面拉开车门。   刚要上车,就瞧见坐在后面,身材巍然的男子,她动作一僵,脸上表情讪然,他怎么在车上?   沈先生原本闭目养神,听见开门声,扭头朝她看了一眼,眸色幽深不见底,就像伏击的猎豹,无形中给人以威慑。   唐夏僵硬着动作,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小嫂子,快上呀。”   初七催促着,“这边儿不准停车,一会儿交警叔叔来了,要罚款的。”   唐夏被催促的脸颊发红,只好闷头上了车。   “啪”得一声,关上了车门,后车厢一下子昏暗起来,唐夏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能清楚感受到他落在身上的视线,宛如两道激光,不容忽视。   她如坐针毡,不由得身体僵硬,直到觉得投射在身上的视线消失,她才轻轻松了口气。   因为沈先生坐在身边,唐夏也没法当面问初七怎么不说他也在,早知道自己就不来了,这尴尬的……   “沈先生,你今天工作很忙吗?”   童晓突然转头,双手趴着椅背,神情羞涩的望着沈濯云。   唐夏垂下眸子,童晓年纪还小,就像她当年,丝毫不会掩饰眼底的爱慕,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车厢里静悄悄,没人说话,唐夏不由得将视线望向沈濯云,却发现,他在看她,眼神温和,柔情似水……   ——————红/袖/添/香/首/发—————   ☆、090 乌峰山往事!   “沈先生,你这几天工作忙吗?”   童晓突然转头,双手趴着椅背,神情羞涩的望着濯云。   唐夏垂下眸子,童晓年纪还小,就像她当年一样,丝毫不会掩饰眼底的爱慕,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车厢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唐夏不由得将视线望向沈濯云,却发现,他在看她,眼神温和,柔情似水。   唐夏心里一突,快速躲开他的视线,脖子俏生生的红了一圈,心里直犯嘀咕,人家问你呢,你看我干嘛…枞…   沈先生却好似没有感觉到她的不满,漫不经心的挪开视线,勾了勾唇角。   “不忙,童小姐有什么事吗?”   童晓脸颊红了红,小声道,“你跟小七一样,叫我童晓就行了。”   这种暗示带着小女生的羞怯,如果是一个老道的男人,现在肯定会知情知趣的唤一声“童晓”,而沈先生显然不是这类男人。   他淡淡扯了扯唇角,并没有接话。   心思被看透,童晓略微有些尴尬,她悄悄抬起头,望了望沈先生,见他脸上并没有露出不耐,才说道,“下周我们院系,要在放假前举行一次春节晚会,如果你不忙的话,可以过来看一下。”   “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回事了。”   初七一边开车,一边接了一句,“二哥,你要有空的话,带着小嫂子一起来呗。”   童晓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秒,不过很快掩饰过去,依旧希冀的看着沈濯云。   唐夏安静的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佯装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双耳朵却支棱起来,聆听着沈先生的回答。   沈先生眼神在她身上轻轻扫过,望向童晓。   童晓一下子红了脸颊,说话都不如之前那么利索了。   “沈先生,你,你可以思索一下再回答我也没问题。”   沈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道,“等我回去问问助理近期的安排。”   他没有直接答应,没来由的让童晓一阵失望,她悄悄瞥了一眼唐夏,沈先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在意这个女人,否则是可以直接拒绝的,这么想着,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小嫂子,你来不来?我们学校往年晚会都挺精彩的。”   初七又特地问她,唐夏这个时候不好装作听不见,只好扭过头,礼貌道,“我公司有事,就不去了,你们玩得愉快。”   沈先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唐夏佯装没有感受到他的视线,神色自若。   车子开的途中,唐夏接到了陈悠悠的电/话。   “夏宝,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有事儿,忘给你打电/话了。”   “没事,你现在在哪儿,我们过去接你。”   “我一会儿还有手术,今天科室有人请假,工作量很大,我今天去不了了。”   唐夏怔了怔,“你不来了?”   “嗯,不去了,你们自己玩得开心点。”   陈悠悠似乎很着急,说完,甚至不等唐夏回答,就直接挂了。   唐夏拿着手机怔了几秒,收起手机,抬头对初七道,“初七,我朋友有事,她来不了了,我——”   唐夏话还没说完,初七就道,“那我就不往医院那边开了,咱直接去山庄泡温泉。”   说着就开始调转车头,唐夏本来想说,我也不去了吧,这会儿也说不出口了。   她扭头望了望坐在身边的男子,没忍住道,“你怎么也来了?”   话语里的嫌弃,让沈先生眼神沉了几分,这是有多不待见他。   “小嫂子,是我二哥提议去泡温泉的。”   初七插话进来,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持。   唐夏一怔,所以约她出来,也是沈濯云的意思,怕她不肯来才叫初七陪着?   唐夏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沈先生突然道,“我约了人在山庄谈事情。”   一句话撇清了这件事跟自己的关系,唐夏别过头,不再说话,人家自己都不愿承认,自己的又何必去舔   tang着脸自作多情的问。   温泉山庄离市区比较远,开车差不多得两个小时。   初七开车开得很稳,两个小姑娘一起聊的话题就不较多,一路上叽叽喳喳就没停过,唐夏跟沈濯云时不时的应上一句,多数时间都是那俩丫头再说。   唐夏早上食谷欠不太好,只喝了杯鲜榨果汁,就没再吃别的,车子开得久了,低血糖那股劲儿就上来了,头昏眼花,脸色也有点儿发白。   她稍微往窗户边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模模糊糊都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额上一暖,她忽的睁开了眼。   沈先生挨着她很近,她一睁眼,刚好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周围全是他身上的烟草味,她有些不自在往后缩,结果身后就是玻璃窗,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沈先生仿若察觉不出她的不自在,手指从她的额头滑到她的下巴,轻轻勾起。   “不舒服?”   “没有。”   唐夏扭过头,坐正身体,眼神不敢去看他。   沈先生淡淡的看了她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巧克力,递给她。   唐夏看了一眼,又别开,“我不饿。”   “不饿也吃一颗,还有很远。”   沈先生声音沉了下来,直接将巧克力丢在她腿上,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   又生气了,唐夏叹了口气,沈先生这阴晴不定的脾气,沈氏的员工到底是怎么受得了的。   她低头将腿上的巧克力捡起来,拆开包装纸,放到口中,浓郁丝滑的味道,让她的味蕾都舒展开了,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沈先生脸色这才好看些,但嘴上却没有说什么。   童晓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别过头,握紧了拳头。   又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停了下来,唐夏往外一开,突然怔住了,因为车子停的地方不是温泉山庄,而是乌峰山的山脚。   她的身体微微僵住,眼神有些恍惚,好久,才发出声音。   “初七,不是说去泡温泉吗?”   “晚上泡温泉,我听说乌峰山上有一个福音庙,我跟童晓要想去祈个愿。”   初七满脸兴奋,一边说,一边解安全带,唐夏紧了紧手指,低声道,“沈先生不是要去见朋友吗,我们还是先去山庄吧。”   没等初七开口,沈先生就淡然道,“我约的晚上。”   所以现在他没事。   大家陆陆续续下了车,唐夏找不到借口,也讪讪的下来。   乌峰山不算太高,福音庙是在半山腰,一来一去,最多也就三个小时,可是唐夏一点儿都不想去。   四年前,乌峰山上发生的事,她不想再去回忆。   这里曾经是她情根深种的地方,却也是殷承安跟裴苡微定情的地方,尤其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每一次回忆,都只会提醒她,当年的自己有多傻,多天真。   也许那一场阴差阳错,就是老天在提醒她放手的警示,偏偏她爱得无可救药,到现在,被弄得遍体鳞伤。   “杵在那儿干嘛?”   沈先生扭过头,见唐夏还在原地发呆,扭头唤了一声,“跟上来。”   “我,”   唐夏动了动嘴唇,垂下眼帘,“我不想去。”   她的声音很低,沈先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反正下一秒,他就牵起她的手,直接朝初七她们追去。   唐夏挣不开,低声说道,“我不去!”   “你在怕什么?”   沈先生扭过头盯着她的眼睛,眼神锐利,直达心底。   唐夏呼吸顿了顿,别开脸,“我什么都不怕。”   “那就上去。”   沈先生捏紧她的手腕。   唐夏几乎是被他拖上山的,他的大掌紧紧将她的手扣在掌心,她的挣扎与反抗,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唐夏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眼神突然恍惚起来,四年前的事情,慢慢在眼前重   现……   ——————红/袖/添/香/首/发—————   那时候,唐夏从莘莘学子中脱颖而出,作为母校十几名学生代表之一,参加全国数十个高校的专业知识竞赛。   考试时间是在下午三点,地点是云安市的一所高校。   唐夏是被家里司机送到考场的,那会儿还不到两点,她正打算找个教室,温习一下专业知识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殷承安,考试前的一天,殷承安打电/话祝福过她,最近,两个人关系越来越亲密,唯一遗憾的是,谁都没有主动说交往这件事,这次考试前,她已经决定了,等她考试完,如果殷承安还是不开口,那就她提。   在韩臻身上,她得到的教训就是,爱情不能一味等待,所以这一次,她想主动一次。   考试前接到殷承安的电/话,她心里无疑是欢喜的,勾起唇角,走到僻静处,按了接听。   “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不忙吗?”   那边传来一声痛吟,接着殷承安的声音才传来,“唐夏……报警……在乌峰山,我……滴滴滴——”   殷承安的话断断续续,最后信号突然中断,便没了声音,唐夏心里一紧,拿起手机赶紧回拨,却怎么都打不通,她心里慌了,抓着手机就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殷承安发生了什么事,不敢跟殷旭说,报警给警察,却因为说道不清,被驳了回来。   毕竟是太年轻,又太过紧张,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就打车跑去了乌峰山。   那天下着雨,山上雾气很重,唐夏上山前,就被山脚的村民拦住,那个时候乌峰山还没有修建台阶,山上都是泥路,平常上山都费劲儿,下了雨,路更滑,这个时间上去很容易出事。   唐夏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是知道,如果她晚去一步,殷承安会发生什么,她不敢去想,考试不重要,荣誉也不重要,那些都可以再来,但是殷承安只有一个,也是这一刻,她意识到殷承安对她有多重要。   没有任何人的支援,没有任何方向,唐夏就这么上山了。   雨水将衣服打湿,黏黏腻腻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唐夏抹了一把脸,将遮挡视线的雨水拂去,努力搜寻自己视线所及的每一个角落。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天色已经变得阴沉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殷承安在山上,如果不在天黑之前找到殷承安,天黑之后,就更难找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山上呆一晚上,谁会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到此,唐夏就忍不住担心的直掉眼泪,她叫着殷承安的名字,声音都嘶哑了。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听见一声低微的声音,她一怔,立刻屏住呼吸,僵硬的朝着声音传来的防线扭过头,这一开,眼泪哗啦啦就掉落下来,她捂着嘴,又哭又笑。   很庆幸,殷承安昏倒的地方恰好是在山路边,要不然,唐夏一个人,只怕找到天亮都不可能找到。   雨已经停了,殷承安脸侧躺着倒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是泥水,脸色也有些发白,如果不是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她都怀疑他已经死了。   唐夏慌慌张张跑过去,晃着他的胳膊,叫他的名字。   殷承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不清人影,只知道是个女孩儿,他动了动嘴唇,却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掌心下的皮肤,烫得离奇,唐夏脸色当即就变了,连忙制止他,哽咽道,“别乱动,我叫人,我叫人来救你。”   她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号给唐诺,结果发现打不出去,这里没有信号。   她站起身四处晃动手机,但是信号时有时无,根本无法捕捉。   一想到殷承安现在的情况,唐夏就着急的掉眼泪,她一个号码一个号码拨,手机上上百的号码都要被她试完的时候,突然接通了。   她甚至都没有看接电/话的是谁,就大声道,“快,报警,找人来乌峰山救人,我被困在山上——”   信号又一次中断了,唐夏盯着手机上的号码,才发现是裴苡微的手机,同寝室的女孩儿,关系还算可以,她却仍不太放心,这样等着,实在不是一个办法。   她走到殷承安身边,检查了一下,才   发现殷承安的脚崴伤了。   他现在又发高烧,根本没有办法自己行走。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唐夏咬咬牙,弯腰架起他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   兴许是那时候救人的心情超过一切,唐夏居然半拖着殷承安走了好久,哪怕天色黑了,看不清路,她都没有停下来,直到音乐看见山下越来越近的灯光,唐夏心里才松了口气。   意外偏偏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下山的路,不比上山的路,很滑,殷承安一不小心踩空了,整个人就朝一边儿倾倒,唐夏为了扶住他,微微转了个身,脚下的路突然松动起来,她心里一惊,想都不想,直接将殷承安推到一边,与此同时,脚下的路朝下陷去,唐夏整个人从山坡上滚落下来……   ——————红/袖/添/香/首/发—————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想起来,每一个细节还都是那么清楚。   她也算命大,掉下去的地方不是很高,滚了没多远就停下来,只是整个人太累了,直接昏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左腿小腿骨折,刚刚上了石膏,不能下地,唐夏却一直关心殷承安的安危。   唐诺恨铁不成钢,骂她,要不是被上山扫墓的人看见,只怕人都回不来了。   唐夏不敢跟唐诺争辩,唐诺本身就不喜欢殷承安,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受伤跟殷承安有关,估计就更不让她去见殷承安了。   不过能得到殷承安平安的消息,她心里就安心不少,于是一边期待,一边在医院养伤,等到一个月后出院,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去找殷承安。   而那一天,她亲眼见到了殷承安对另一个女孩儿的表白,那个女孩儿,可笑得居然是裴苡微。   再后来,她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殷承安那天是跟着团组到山上考察的,结果他中途跟大伙走散了,偏不巧又崴了脚,再加上山上雨水不停,整个人就给困住了。   她掉下山后,赶来救援的人找到了殷承安,将人带了下去,而她却孤零零在山上躺了快七个小时,才被人发现。   就是这个阴差阳错,让殷承安认定救他的人是裴苡微,在她住院的时候,两个人感情突飞猛进,等到唐夏知道的时候,殷承安对她已经变得疏离起来,一切都已经完了。   唐夏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拿命豁出去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她怎么会甘心,她怎么能甘心。   裴苡微跪在她面前,苦苦求她原谅,她硬下心肠给了对方两个选择。   一,出国,永远不要回来,这个秘密,她保守一辈子。   二,跟殷承安在一起,等着她亲手揭穿她的伪善。   裴苡微那会儿也毕竟年轻,她跟殷承安相恋不过两个月,这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殷承安对她抱有感激之情,如果这个被揭穿,殷承安怎么看她,所以她退缩了。   ——————红/袖/添/香/首/发—————   从山上祈愿下来,唐夏脸色就很苍白,但精神还算可以,有些事情,只有真正接受了,才能坦然面对。   到了温泉山庄,今天不是周末,来泡温泉的人没有以往多,周围停车位都没停满。   隔着玻璃,唐夏往外看了看,温泉山庄这些年变化不少。   初七停好车,几个人从车上下来,一道进了山庄,沈濯云果真跟他说的一样,直接去约定的地方找他的朋友,剩下唐夏她们三个女生,去找老板开汤池。   ——————————————   ☆、091 她心里最想的!   温泉山庄依山傍水,汤池里引的都是自然温泉,刚一进来,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扑面而来,房间里收拾的干净利落。   屏风后面,就是汤池,房间上方荡漾着淡淡的水雾,很有一种古风古韵的意味芾。   “唐夏姐,我跟童晓要去外面看演出,你来不来?”   温泉山庄,每天晚上都有表演,老板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请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乐团,都是一些老手艺人,表演的才艺,都是外面难得一见的,也算是山庄的一大特色。   唐夏上学那会儿,也专程跑来看过,不过到底是过了那么年纪,又加上今天跑了一下午山路,累了,所以就推脱道枞。   “我想先泡一会儿,你们去吧。”   “那好吧,我们看一会儿就回来。”   初七笑眯眯的朝她挥挥手,就跟童晓一块儿离开了。   唐夏跑到更衣室换掉衣服,包了条浴巾就出来了。   四十五度的汤池,温度有些偏高,唐夏刚下去的时候,很不适应,一边往身上撩水,一边慢慢的靠着池壁坐下,好一会儿才适应下来。   她伸手将头发扎起来,绾成一个花苞头,慢慢的将自己往水里埋去,思绪却不由得飘到了今天下午……   福音庙在半山腰,兴许是很久没有做过这么剧烈的运动,只爬了一半,就走不动了,整个人一直强撑着,直到沈先生扭头瞧见了她的狼狈。   唐夏其实觉得挺丢脸的,又有些怨怼。   虽然并不是沈先生提出上乌峰山,可她还是不自觉的将怒气撒到他身上,因为那段记忆,她已经很久不去想了,虽然现在,她对殷承安的感情也淡了,但是当年为一个人那番不要命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重新回想的感觉,就像是亲手剥去已经结痂的伤口,虽然畅快,却也痛苦。   沈先生接收到她埋怨的眼神,顿住脚步,背对着她弯下腰,“上来。”   唐夏一怔,瞧着前面转过脸的两个丫头,红着脸推了沈濯云一下,咬着牙低声道,“我能走!”   沈先生半蹲着扭头望着她,唇角带着戏谑道,“又不是第一次,害什么羞。”   于是唐夏就想到那次高架桥上,她鞋跟儿断了,被他背着回去的场景,一张脸,倏地,就红了。   初七朝着她暧昧一笑,拉着旁边眼神复杂的童晓离开了。   “快点儿,一会儿太阳就要下山了。”   沈先生淡淡的催促,周围时不时的路过一两个人,偶尔会好奇的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唐夏到底没好意思上去,她红着脸,一把抓起沈先生的手,小声道,“走啦!”   沈先生一怔,目光落在两个人相握的手上,顷刻,眼中溢出一丝笑意。   他轻轻一拉,将她往怀里圈了圈,低声在她耳边轻语,“毛团这两天很吵,我猜它是想你了。”   唐夏耳根发烫,别过脸,努力调整着呼吸,语气还是有些僵硬,“我忙完这段时间,再去看它。”   他笑了笑,呼吸吹动她的发丝,痒痒的扫过脸颊,唐夏忍不住微微缩了缩脖子。   沈先生神色温柔,微微俯身,极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发丝,甚至都没有让她察觉。   “我等你。”   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唐夏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再也无暇去想当年发生的事。   之后的路,都是在沈先生一波又一波的挑/逗中度过,唐夏忙着应对沈先生,竟也忘记了累。   福音庙很小,两年前刚建的,跟那些大型寺庙根本没法儿比,其实就是两座瓦房。   寺庙里供奉的是乌峰山的山神,山里的人,总是对大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靠山吃山,自然也对山里的神明敬重。   这庙是山下村庄的山民出钱自建的,看管寺庙的是一个中年和尚,长相和善,说话也有些大师风范。   刚一开始,除了村里人,几乎没有外人来这里祭拜,可就在去年,村里有一个孩子得了急性白血病,庄稼人哪有钱跟孩子看病,化疗没几次,全家积蓄就花光了。   孩子母亲走投无路,就来这庙里长跪不起,后来庙里的师父,就告诉她,   tang让她把她家院子里的枣树给砍了,就能找到答案。   那女人慌里慌张回到家,就让她男人砍树,结果枣树放倒了,意外的在树下发现了一坨白乎乎软绵绵的东西,村里老人一看,直呼是太岁。   村里发生点儿事儿,立马传得十里八乡都知道,市里不少人也慕名而来。   太岁毕竟是稀罕物,传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当然,没有传说那么夸张,但功效也不可小窥,当即就有人说要出五十万买了。   那家孩子看病,最缺的就是钱,自然欣然答应了。   钱有了,骨髓配型也找到了,兴许真的是山神保佑,那孩子手术很成功,打那以后,福音庙的名声就传了出去,现在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这里祈愿。   唐夏他们来的时候,正有几个人在跪拜山神。   庙堂太小,挤不进去更多的人,他们几个就在外面等着,庙堂外面,有一座祈愿亭,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祈愿牌,比肩继踵,一个挨着一个。   “施主要祈愿吗?”   身后传来一个厚重温和的男音,唐夏扭过头,之间一个穿着棕黄色僧袍的男子站在她身后,他头上戴着一个黑布小帽,脖子上挂着佛珠,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眼角皱纹明显,看上去朴实忠厚。   唐夏略微怔了怔,还未开口,初七就跑过来道,“老师父,你是怎么知道那枣树下的秘密的?”   师父笑了笑,道,“佛曰不可说。”   初七撇撇嘴,又问道,“那这儿真有传的那么灵吗?”   “心诚则灵。”   初七叹了口气,“老师父,你可真会打太极。”   大师微笑,“小施主,这世上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又有几人能参悟得透,既然如此,又何必事事都要知因求果?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无色无相,无嗔无狂,无欲无求,皆为大智者。”   初七抓了抓头发,挑眉道,“你说的太高深了,我听不懂,我要祈愿。”   老师父笑了笑,起身去庙堂内拿祈愿牌。   唐夏却瞧着远处山间薄雾微微出神,大师的话,她也并不能完全参悟,无谷欠无求,若非思想境界高超,只怕极难做到,但是大师有一句话点醒了她。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本就是幻象,愿意懂你的人,自然会懂,不想懂得人,怎么都不会懂,当年乌峰山的事,只要殷承安稍微用点心查一下,绝对能查到,可他却没有,她还傻傻的以为有一天,他能发现,现在想想,他也许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裴苡微,那所谓的救命理由,不过是他为自己的爱,寻找的一个借口。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男子身上,他此刻正背对着她在打电/话,声音很低,听不清楚,但他背影的轮廓,在她眼里却愈发清晰起来,他对她,是虚还是实呢?   正在她思考间,男人扭过了头,她的视线来不及收回,被他逮个正着,唐夏略微尴尬的别开眼,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儿。   耳边有脚步声响起,接着眼前就多出以上深棕色的登山鞋,沈先生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休闲服,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肩宽腰窄,活生生的衣服架子,怎么穿都好看。   唐夏低着头,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突然,她感觉发丝上有轻微的***动,唐夏怔了一下,抬起头,沈先生受伤捻着一片浅黄色的树叶,漆黑的眸中倒影出她的影子,浅浅迷人。   唐夏呼吸顿了顿,微微垂下眼帘,睫毛轻轻颤动,宛如起飞的蝴蝶,美不胜收,沈先生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一点点凑近她的脸颊,唐夏捏紧拳头,慢慢闭上眼睛,心里,突然对这个吻充满了期待。   “沈先生。”   童晓的声音突然传来,唐夏心里一紧,微微别开头,向后退了两步,眼神盯着远处的山涧,神色略微有些尴尬。   沈先生蹙了蹙眉,转过身,淡淡的扫了童晓一眼,沉声道,“童小姐有事吗?”   他的语气虽然还是没什么起伏,却让人听出了一丝不悦,童晓怔了怔,脸色闪过一丝难堪,低下头,小声道,“我帮你拿的祈愿牌。”   “我不需要。”   沈先生淡淡说了一句,从口袋摸出一包烟,拿起一根烟,夹在指间,越过她走开。      童晓小脸泛白,慢慢捏紧手里的祈愿牌,目光望向唐夏,眼神带着探究跟疑惑,最终什么也没说。   初七很快也跟来了,手里还拿着几支签字笔。   “唐夏姐,这个给你,把你心里最想的写下来,一会儿让二哥帮我们挂上去。”   唐夏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祈愿牌只有半个手掌这么大,做的很精巧,下面挂着一个小巧的中国结。   唐夏拔开笔盖儿,捏着祈愿牌,眼神不自觉的望向沈濯云,他侧靠着亭柱,右手夹着烟,深深地吸上一口,烟圈淡淡的笼罩着他,薄雾蔼蔼中,他投过来的轻轻一瞥,让她心跳如雷。   心里最想的……   她心里最想的是什么呢。   唐氏?殷承安?还是……   她捏着笔,垂下眸子,慢慢在上面写下一串东西。   “二哥,帮我们挂起来。”   初七写完,就挥手叫沈濯云。   沈先生捻灭烟头,鞋子在上面碾了两下,跨步走了过来。   初七走过来,对唐夏道,“唐夏姐,给我吧。”   唐夏看了一眼沈先生,悄悄将那张牌塞到初七手底下,无意间瞥到了其中一张牌,隐隐看见上面似乎是一个人名,等她再想看的时候,初七已经盖上了。   ——————红/袖/添/香/首/发—————   水汽热腾腾的,熏蒸的人有点儿昏昏谷欠睡,唐夏打了个哈欠,微微合上眼皮,其实童晓写的那张牌,她看清了一个字。   一个“濯”字。   濯字为名的人并不多见,唐夏知道的也就一个,沈濯云。   童晓对沈濯云的心思其实从来都没有掩饰,那个女孩儿聪明伶俐,几次看她的的眼神,唐夏觉得对方可能认识她,不然也不会在初七明确对她叫出小嫂子后,还对沈濯云那么主动。   唐夏低声叹了口气,脑袋被蒸腾的有些昏昏沉沉,肚子也有些难受,她皱了皱眉,站起身,包上浴巾,准备出去透透气,结果到了试衣间,却发现自己衣服不见了。   ——————————————————---题外话---还有一更   ☆、092 女人果真是麻烦!   水汽热腾腾的,熏蒸的人有点儿昏昏谷欠睡,唐夏打了个哈欠,微微合上眼皮,其实童晓写的那张牌,她看清了一个字。   一个“濯”字芾。   濯字为名的人并不多见,唐夏知道的也就一个,沈濯云。   童晓对沈濯云的心思其实从来都没有掩饰,那个女孩儿聪明伶俐,几次看她的的眼神,唐夏觉得对方可能认识她,不然也不会在初七明确对她叫出小嫂子后,还对沈濯云那么主动。   唐夏低声叹了口气,脑袋被蒸腾的有些昏昏沉沉,肚子也有些难受,她皱了皱眉,站起身,包上浴巾,准备出去透透气,结果到了试衣间,却发现自己衣服不见了。   唐夏蹙了蹙眉,在更衣室呆了几秒,就出来了枞。   室内很暖和,但是室外的温度已经零下了,唐夏隐隐猜到了是谁做的,她对于女人之间这种勾心斗角疲于应对,也不想一会儿让初七过来太过难堪,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出去让服务员送一身衣服。   她整理了一下浴袍,仔细对着镜子看了一番,才来开房门。   门一开,一股寒气直接扑面而来,唐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差点儿想退回去。   她咬咬牙,关上房门,赤着脚穿着这里的拖鞋,缓步走了出去。   长廊是个风口,四处漏风,唐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她心里一喜,以为是服务员,结果一转身,就瞧见沈先生穿着一身貂绒大衣徐徐朝她走来,眉头紧皱着,脸色有些阴沉。   她嘴角的肌肉僵了僵,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先生已经脱掉身上的大衣直接披在她的肩头,语气有些不太好,“出来不知道加件衣服吗?”   唐夏抿了抿唇,拉了拉衣服,咬着唇没说话。   她会这么狼狈,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他还好意思责备她。   “你不是去谈事情了?”   唐夏决定绕开话题,因为衣服被抱走实在有些丢脸。   “谈完了。”   沈先生淡淡说了一句,打量着她的神色,又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唐夏闷着头,半响,才小声道,“衣服掉温泉了。”   沈先生望着她,眼神略微有些古怪,“你穿着衣服进去泡的吗?”   唐夏……   她愤怒的瞪了沈先生一眼,扭头就走。   沈先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了下来。   “这就生气了?”   唐夏不吭声,沈先生伸出双手将他的脸颊托起,低头在她瞪大的双眸里,低头在唇角落下一吻,轻轻地,宛如一根羽毛扫过,却让人心头发颤发暖。   唐夏瞬间屏住了呼吸。   沈先生抬头见她这幅样子,眼里又爱又怜,握住她的手腕,牵着她朝长廊尽头的一个房间走去。   唐夏傻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边挣扎,一边小声道,“你带我去哪儿,松手。”   沈先生恍若未闻,周围有些房间的门还开着,唐夏觉得超级丢脸,索性低着头做鸵鸟,直到被沈先生拉进了一个房间,甩上门。   她才快速的从沈先生身边弹开,戒备的盯着他。   沈先生扫了她一眼,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淡淡道,“送一套女式服装过来。”   “阿嚏——”   唐夏皱了皱鼻子,痒痒的有些难受。   瞧见沈先生投射过来的眼神,又不好意思的挪开视线。   没几分钟,就有人送了一套女装过来,沈先生丢给她,淡淡道,“去里面换。”   唐夏看了看旁边的卫生间,扭头对他说了声谢谢,红这脸进去了,好吧,这次她误会沈先生了,其实他挺绅士的,只是有点霸道。   唐夏出来的时候,就觉得肚子有点儿不太舒服,这会儿一冷一热这么一刺激,感觉更不舒服,坠坠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她连忙解开浴袍……   一分钟后,唐夏红着脸又披上浴袍,从卫生间出来。   沈先生正站在外面抽烟,听   tang见声音,随意的瞥了一眼,见她这幅样子,怔了怔,随即淡淡道,“你喜欢这调调?”   唐夏咬牙,闷着声音道,“你帮我叫初七过来,我有事要跟她说。”   沈先生看了她两眼,“什么事?”   唐夏缄默不语。   沈先生沉默了几秒,皱眉冷声道,“有什么话直接说,我最讨厌女人麻烦!”   唐夏……   所以我才不跟你说。   “你到底要什么!”   沈先生见她半天不吭声,语气就更不好了。   唐夏红着脸,声若蚊蚋,“我那个来了。”   沈先生皱眉,“哪个?”   唐夏抬起头,眼神有些幽怨的望着他,咬唇道,“我例假来了!”   沈先生一怔,看着她的眼神幽深了几分,唐夏真恨不得此刻地上有个坑,吧自己埋进去,她怎么会知道这种时候来了例假,这么丢人!   房间的空气好像凝结了一般,好一会儿,才听见开门声,等她抬起头,沈先生已经不见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个人。   唐夏叹了口气,捂着肚子,靠着墙站着,例假一来,整个人就轻松多了,至少她之前那种怀疑就被推翻了,她没有怀孕。   只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这一次例假,似乎比以往都要疼,坠坠的那种疼,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剥离出来一样,非常的难受。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门再次想的时候,她睁开眼,就瞧见沈先生提着一包东西进来了。   “你——”   唐夏怔了怔,她以为他走了,没想到他居然又回来了。   没等唐夏说出口,沈先生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淡淡道,“换去吧。”   唐夏解过来一看,里面是一包苏菲小翅膀,她脸颊红了红,连道谢也顾不上说,拿起东西就跑掉了,沈先生在原地站了几秒,不自在的拿出一根烟。   不就是女人用的那个,居然还分那么多种类,日用夜用还有加长,网面棉面,还有运动版,沈先生烦躁的得出一个结论,女人果真是麻烦!   等唐夏换好出来,沈先生正坐在矮桌前用茶,瞧见她出来,伸手为她斟了一杯,淡淡道,“过来喝杯茶。”   唐夏这次没跟他犯拧,乖巧的走过去,跪坐到旁边,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轻声道,“谢谢。”   沈先生抬了抬眼皮,认真的望着她,“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夏一怔,放下杯子,平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的衣服呢?”   沈先生加重语气,“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不知道!”   唐夏深吸了口气,“我出来的时候衣服就不见了,我也想问问,为什么私人包的房间,会有外人进来。”   “不会有外人。”   沈先生放下杯子,“你知道的,这里除了拿卡的房主,别人是进不去的。”   “所以你知道。”   唐夏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所以又何必多此一问呢沈先生?”   她嘲讽的勾了勾唇角,“你是想在我这里寻找作为男人的虚荣心,还是向我炫耀自己身边并不缺女人?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意义,因为我一点儿都不关心!”   随着她的话,沈先生的眼神一点点暗了下来。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直接将茶杯丢到地上,碎落的瓷片迸溅的到处都是。   唐夏的心轻轻滞了滞,放下杯子,站起身走了两步,又顿住。   “沈先生,对你你所给予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很感谢,可我也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感谢。”   她说完,拉开门,大步离开,走了很远,依旧能听到那房间里摔碎东西的声音。   唐夏心里有些闷。   沈濯云的好,她并不是渴望,甚至这样的人,对极了她的胃口,可她不想这么自私。   童晓虽然有些小   心机,但是看着沈濯云眼里的爱慕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可她却不同。   她跟殷承安虽然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是那个人曾经在自己心里住了五年,不是说一下子,就能撇干净的,就算以后离了婚,同在云安市,低头不见抬头见,只会让沈濯云脸上难堪,长此以往,哪怕再大度的男人都受不了。   更何况,她还失过身,这副身子,如今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脏,更不想去用它玷污了沈先生这朵高岭之花。   那天晚上,唐夏没有再回那个包间,她单独开了一个房间,一个人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给初七发了短信,就一个人离开了。   初七醒来后,才发现唐夏不见了,就忙去找沈濯云。   沈先生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道,“她愿意走,就让她走好了!”   初七……   咋地啦,吃炸药了这是?至于这么生气吗!   她撇撇嘴,刚要出去,沈先生突然叫出她,“等等。”   “怎么了二哥?”   沈先生站起身,皱着眉走到她跟前,沉声道,“昨天,童晓一直跟你在一起?”   “啊?”   “啊什么啊?”   “哦。”   初七应了一声,低下头,老实道,“昨天看表演的途中,她去了两趟卫生间,之后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呀。”   说着顿了顿,好奇道,“二哥,你不会是喜欢上童晓了吧?”   沈先生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滚出去。”   初七抽了抽嘴角,埋怨道,“对女孩子就不能温柔点!”   沈先生没说话,眯着眸子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我一会儿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初七一愣,“二哥,你不跟我们一起?”   沈先生不再搭理她。   没有人知道,昨天晚上,他失眠了一整夜,满脑子都是那女人嘴里说的他不乐意听的话。   他特意推掉了去加州的生意,就是想带她出来散散心,这该死的女人一点儿都不领情!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好,却被对方是说的好像犯贱,他现在一点儿不想知道有关那女人的任何消息!   唐夏回来之后,整个人就投身到工作里,再有不到两个星期,新产品就要上市了,她心里总觉得忐忑不安,总要时不时的往工厂看看,时时刻刻监督者,这已经是唐氏最后的稻草,这一次真的是孤注一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因为专注,时间的流逝似乎就没有以往感知的那么清楚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周三。   离唐诺约定的时间到了。   这天,唐夏很早就到了约定的地点,她要了杯热茶,暖着手等着唐诺,眼皮却一直再跳,心里的不安不但没有随着即将要见到唐诺而减轻,反而变得更重了。   “啪——”   手一抖,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唐夏怔怔的看着满桌的水渍,直到服务员过来收拾,她才回过神。   “抱歉。”   她淡淡的说了一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已经七点四十了,还有二十分钟,唐诺就要出现了,她站起身走到窗户边,往外看了看,路上行人匆匆,路灯下的积雪很是厚重。   一场冰雪,掩盖了世上的污秽,也掩盖了曾近的美好。   唐夏对着玻璃哈了口气,肩上一重,她扭过头,就瞧见站在她身后的穿着深黑色羽绒服的唐诺。   唐夏鼻子一算,伸手抱住唐诺,颤声道,“哥,哥哥——”   唐诺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沙哑道,“我时间很紧,听着,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颠覆你以前所有的认识,但是夏夏,你一定要接受,因为这都是事实,我找不到董妡,也无法拿到那些东西,所以我必须说给你听,这是保住你,保住唐氏的唯一筹码。”   唐夏抹了一把眼泪,惊慌的望着他,“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唐诺满脸络腮胡,脸上还有些伤口,整个人又瘦了很多,看着就跟一把骨头一样,令人心疼。   “夏夏,唐氏之所以会这样,全是因为殷承安。”   唐夏身体一僵,瞳孔放大,嘴唇颤了颤,却说不出一句话。   “当初你跟殷承安结婚,我本就不赞成,殷承安这个人,我在圈子里还算是熟识,他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单纯,就如同她父亲沈占轩,一样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怕你嫁过去受委屈,就把当年殷承安手下犯得一桩案子让人给翻了出来,所有的证据,足以让整个殷氏恐惧,可我并不知道,殷承安已经察觉了。”   说到这里,唐诺的脸色就变得无比的阴沉,“他找人设套让我钻,就是想把我手里的东西套出来,我——”   唐诺话还没说完,不大的咖啡厅突然冲进来一波警察,个个手中持枪,唐诺脸色一变,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推开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   ☆、093 他拿起手一看,掌心一片血红!   唐诺话还没说完,不大的咖啡厅突然冲进来一波警察,个个手中持枪,唐诺脸色一变,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推开窗户,直接跳了下去…芾…   唐夏脸色大变,探出窗户望下看,唐诺一瘸一拐的站起身,跑了没几步,就被人按倒在地上。   周围的路边不知何时已经停满警车,闪烁的警示灯将路面映照成一层红色,几个穿着警服的男子,押着唐诺朝着警车走去。   唐夏心里一慌,推开围在身边的警察,白着脸朝楼下跑去。   唐诺已经被那些警察推搡着押送到了车门口,她这才发现唐诺刚才跳到楼下的时候,左腿摔伤了,水泥地面上被拉出一条条深红色的血痕,唐夏睚眦目裂,发疯一般冲过去,一把将扣着唐诺的警察推开,咬着牙尖叫道,“放开!放开!”   一个女人的力道,到底抵不住一帮男人,唐夏很快便被制服了,警察将她的手拧到身后枞。   唐夏挣扎不开,眼眶通红,看着唐诺哑声道,“放开我哥,你们放开我哥!”   “他参与吸毒贩毒,这是逮捕证,你再这样妨碍公务,就连你一块儿带走!”   身后有人接了一句话,唐夏一怔,小脸惨白一片,她摇着头,声音带上了颤音。   “不可能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哥不会做那种事,一定是弄错了。”   “错没错,我们自己调查,小姐,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我们的工作,我——”   “是真的!”   唐诺的声音突然想起,他望着唐夏,眼神极其冷静,“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夏夏,你回去吧。”   唐夏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唐诺已经别开眼,淡淡道,“带我上车。”   警察顿了顿,扫了一眼唐夏,后面上来两个人将唐夏来开,押着唐诺上了车。   唐夏被警察推到一边,警察陆陆续续上了车,街上的人群慢慢让出一条路,警车慢慢启动,渐渐远离人们的视线。   唐夏白着脸在原地站了几秒,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出唐泓的号码,神志不清的拨了过去。   那边想了好一会儿,唐泓才接电/话,他的声音有些困倦,“夏夏,怎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唐夏怔了怔,快速挂断了。   唐泓身体一直不好,这件事不能让唐泓知道,起码现在不能。   视线扫到殷承安的名字上,唐夏手指顿了顿,想到唐诺刚刚跟她说的事,她一张脸微微泛白。   她没有时间去想太多,又翻找别的号码,指尖儿在沈濯云的名字上点了点,又滑到上面韩臻的号码上,按了下去。   韩臻的手机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   她纠结了几秒,又找到沈先生的号码,拨了过去。   沈先生的手机响了十几秒,就被人接听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沈先生深沉性感的嗓音,唐夏捏紧手机,咬了咬唇,刚要说话,就听那头有个女声小声道,“沈先生,童晓学姐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听筒似乎被捂住了,唐夏没有再听清后面说了什么,她的脸僵了几秒,慢慢蜷缩起手指。   过了一会儿,沈先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应该是出了会场,那边已经不像刚刚那么嘈杂了,沈先生的声音也温和了几分,低声问她,“怎么了?”   唐夏想着刚刚那个声音,到嘴的话微微微微哽住,许久才轻声道,“没事,我打错了。”   她说完不等沈先生说话,就挂断了。   沈先生听着那边的忙音,脸色骤然一沉,烦躁的将手机收起来,扭头对助理李歆说,“去提车!”   李歆怔了怔,举了举手里的袋子,“可初七小姐的演出服……”   “丢给她同学!”   沈先生冷冷的说了一句,抬步朝外走去。   李歆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扶了扶眼镜,只好重新回到会场,将演出服交给初七的同学,这才离开。   回家的路,只有短短二十分钟,沈先生却连着吸了四五根烟,车厢里到处都是烟味,李歆   tang朝着后车座望了一眼。   沈先生整个人浸泡在一片烟雾中,烟雾缭绕间,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是他身上那股低沉的气息,让整个车厢的温度都跟着低了好几度,李歆跟在沈濯云身边也有六七年了,对他的脾气还算了解。   他比沈濯云晚回国一个月,期间又出国办了些事,所以并不太清楚沈濯云来这里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最近,他在沈濯云身边,听得最多的就是唐夏这个名字。   他从未见过沈濯云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所以现在,能让沈濯云这么失态的也只有那个叫唐夏的女人。   李歆车子听了好久,沈先生都没有反应,他沉默了几秒,叫道,“沈先生,到了。”   沈濯云怔了怔,将手里的烟头掐灭,“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李歆不再催促,而是低声道,“沈先生,你不妨打个电/话回给她。”   沈濯云眯了眯眸子,不冷不热道,“回给谁?”   李歆略略低了低头,没再说话,这通常都是沈濯云生气的征兆。   不过这次,他显然猜错了,因为沈先生问完后,自己有顿了几秒,才说道,“你说,你个女人明明对你有感觉,结果每次你一靠近,她就说什么保持距离的话,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表情很困惑,这么多年,即便是面对最强劲的对手时,李歆也不曾见他这样,他微微顿了几秒,抿了抿唇,慢慢说道,“也许有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   沈濯云皱眉,“我钱不够多,还是我人不够好看?”   李歆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僵硬了几秒,慢吞吞道,“您有钱,长得也很好看。”   沈先生冷着脸在他椅背上踹了一脚,“我好看不用你告诉我!”   李歆……   好吧,他多了个嘴。   “唐夏姐应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有什么苦衷,我——”   沈先生话说了一半,皱着眉看着他,“我跟你说是谁了吗,你胡说什么!”   李歆……   “咳咳,”他忍着笑道,“我是说那位小姐,她应该是有苦衷。”   沈先生这次不再说话,表情也稍微好看了点儿,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说我现在去找她,还是再等等?”   这次李歆还没回答,沈先生自己就道,“还是再等等吧,帮我订一张去香港的机票,今晚的。”   沈先生就像开会时,说出一个重要决定后,脸上的表情松动了几分,拉开车门下了车。   李歆在后面叹了口气,其实他还有半句话没说:也许是您自作多情了,人家对你根本没那么意思。   不过沈先生听了这句话,大约会暴跳如雷吧。   ——————红/袖/添/香/首/发—————   唐诺被捕的消息,第二天上了头条,几乎所有报纸的版面全被占满了,都是关于唐氏独子唐诺的吸毒贩毒案。   唐夏那晚在警察局守了一晚,她只想案件正式开审前,亲耳听唐诺说个明白,但是就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人给她。   她更没想到,事件会发展的这么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唐泓的电/话,这时候已经打不通了,她浑浑噩噩的跑到唐氏,结果唐氏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她愣了愣,还没走到唐氏门口,手机就响了。   是林安娜。   “安娜,公司到底怎么回事?”   没等对方开口,唐夏就率先发问,林安娜那边也很吵,但是唐夏还是听清了她的话。   “唐经理,你在哪儿?”   “我在公司楼下,马上就到。”   “公司出事了。”   林安娜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很不稳定,“上星期我们发布的试用装出了问题,几十位唐氏会员用户找上门,说我们的药妆里面还有含有化学元素,并且铅含量超标,他们面部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症状,还有两位重症患者,现在还在医院,许多股东开始抛售   手中股份,沈总又看到报纸上的新闻,受不住,昏倒了……”   天旋地转,一时间,唐夏觉得眼前天塌了,她伸手扶住旁边的树干,声音不稳道,“我父亲现在在哪儿?”   “公司楼下水泄不通,现在保安正试图打开后面,送沈总去医院。”   唐夏捏紧拳头,说了声知道了,就挂断了,然后快速找到陈悠悠的号码,拨过去。   等那边一接通,她颤声道,“悠悠,你快来唐氏,我爸出事了。”   “别着急,慢慢说,慢慢说。”   陈悠悠还算稳定,唐夏在她的安抚下,情绪也平静了不少,将情况说明后,陈悠悠当即道,“你别过去,我一会儿直接让我们医院的车过去,那些人不敢闹,你要是被堵在那儿,就不好出去了。”   唐夏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谢谢,谢谢你。”   “跟我说什么谢谢,”陈悠悠似乎在跑,语气有些急促,“你现在赶紧澄清新闻,把唐氏新产品的所有用料公布,请最权威的人士对那批产品做鉴定,一定要赶在别人之前。”   “我知道,那我爸爸就摆脱你了。”   “嗯,别太担心,有我在,老爷子不会出事。”   唐夏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联系工厂的负责人,然后又请了几个化学方面的专家,一边安排鉴定的事,一边让安排公关跟那些记者会员周/旋。   不同于任何一次,她这一次,真的是孤立无援。   她的手机从公司出事到现在,就没有停止响过,唐夏又不敢挂断,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因为这样,中途接了不少恶意咒骂的电/话,化学鉴定需要二十四小时后才能知道确切的各项指标。   只是还没等到二十四小时,警方已经派人过来,因为举报人数太多,很快引起了上级部门的重视,警方给予停业待检,临走的时候,取走了当时工厂刚刚生产的一批新产品,说要回去做成分比对。   唐夏不能阻止,也没有权利阻止,但是她的心却越来越焦躁,现在各大股东正在抛售唐氏股票,不管这次铅超标是不是真的,一定会对新产品的发售影响甚大,到时候两样夹击,唐氏根本就撑不下去。   唐夏将头埋进膝盖里,泪珠滑落在眼角,染湿了睫毛。   二十四小时,那么短暂,又那么漫长,她的手机除了那些恶意***扰的短信,再没有别人打进来,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是觉得现在心如死灰。   第二天天刚亮,警察便来了。   唐夏当时正坐在研究所外的长椅上,看见鱼贯而入的警察,微微怔了怔,还没有开口。   其中一位警察就将一份检验书放到她面前。   “唐小姐,经鉴定,唐氏工厂的产品与民众提供的产品成分一致,均还有化学元素铅……”   随着警察的声音,唐夏的脑子一片空白,她扶着长椅身子微微颤了颤,轻声道,“不可能的,我亲自监督生产的,一定是弄错了,我要等我们自己的检验结果,我不信!”   她情绪很激动,有些神经质,警察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但是这个场景没有持续太久,研究室的就有人出来了。   “唐小姐,这是鉴定结果。”   检验师摘掉口罩,嘴唇动了动,轻声道,“确实有铅。”   唐夏身子晃了晃,要看就要摔倒在地,被一名警察扶住了。   那警察很年轻,一张脸涨得通红,尴尬的扶着唐夏,也不敢用力。   另一位女警官上前一步,公事公办道,“唐小姐,请跟我走一趟,协助调查。”   唐夏没有再说话,白着脸深深地望了一眼地上的一叠白纸,慢慢伸出手。   年轻的小警察不太忍心,犹豫了一下,道,“不用戴了吧。”   女警官看了眼,也没说什么,押着唐夏从研究所出来,直接上了警车。   院子里到处都是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唐夏还能听到一些,“黑心”“没良心”的字眼,上车前,她突然忍不住扭头大声道,“唐氏没有生产违禁产品,从来没有!”   她话音刚落,不知道哪里砸来一个鸡蛋,直愣愣的打在   她额头上,唐夏身体晃了晃,眼睛被蛋清糊住,鼻子里就只能闻到鸡蛋的腥味,还有周围的咒骂声。   年轻的警察于心不忍,扭头冲着群众道,“大家再妨碍公务,就请到局里喝茶吧。”   议论声消了些,但是落在唐夏身上那些憎恨鄙夷的视线,却有增无减。   她闭了闭眼,没有碰脸上的东西,矮身上了车。   警察慢慢启动,女警官跟那个小警察坐在唐夏身边。   车厢不大,唐夏身上的鸡蛋腥味,此刻闻起来,特比的浓郁,她却仿佛没有察觉一样,僵硬的坐在那里,像是一只木偶,没有表情,没有动作。   女警官瞧了瞧,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擦擦吧。”   唐夏回过神,接过来,道了声“谢谢”,随便拿起纸巾擦了擦,擦好之后,又是安静的坐着,什么都不说,也不看,仿佛这周围的一切与她无关,仿佛现在身陷囹圄的不是她。   小警察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被女警官使了个眼色,又讪讪的闭了嘴。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在里面呆了一晚上,第二天凌晨三点的时候,依然有人开了门。   “有人保释你。”   说话的事那个年轻的警官,他走到唐夏身边,弯腰将她受伤的铐子打开,想了想,低声说,“我相信你没有做。”   唐夏那双眼睛澄澈的容不下一丝污垢,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她当时第一反应就应该跑,而不是傻傻的拿着东西自己送去研究所分析成分。   唐夏怔了怔,好久,嘴唇翕动了一下,轻声说,“谢谢。”   小警察抓了把头发,脸蛋儿红了一圈。   唐夏从拘留所出来的时候,整个世界一天黑暗,只有大门口的一盏路灯亮着,那路灯下站着一个人,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他在抽烟,动作有些急躁,远远的,就能看见他头顶的烟圈。   她脚步蹲了几秒,眼神怔怔的望着那道影子,甚至忘记了动作。   沈先生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漆黑的夜幕里,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一道浅浅的影子,他皱了皱眉,一把弹开手里的烟头,快步朝她走来。   唐夏几乎是被人拉撞进怀里的,他的动作又急又重,撞得她半截身子都是疼的,傻傻的,甚至做不出别的动作,任由他将自己搂进怀里。   唐夏的手冻得冰凉,嘴唇也微微有些发紫,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发出声音。   “怎么……是你?”   “不是我是谁?”   沈先生的声音带着激动的喘息,在空气里凝结成一圈淡淡的白雾,“你希望是谁!”   唐夏被他语气尖锐的质问,一时间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她突然伸手抱住他,不顾他的僵硬,声音哽咽的发颤,“你怎么才来……”   她哭得像个孩子,沈先生纵使又再多的怨言,这会儿一句也说不出来了,他任由她抱着自己哭了好久,才僵硬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嘴唇动了动,语气不大自然道,“我去了香港,晚上刚知道你的事。”   唐夏没了声音,沈先生微微松开她,还想说什么,怀里的女人惨白着脸,从他身上滑落下去,沈先生脸色一变,将她抱住,弯腰打横抱起,走了两步,突然发现掌心湿热,他拿起手一看,掌心一片血红……   ——————————————————————   ☆、094 你怀孕了!   唐夏被他语气尖锐的质问,一时间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她突然伸手抱住他,不顾他的僵硬,声音哽咽的发颤,“你怎么才来……”   她哭得像个孩子,沈先生纵使又再多的怨言,这会儿一句也说不出来了,他任由她抱着自己哭了好久,才僵硬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嘴唇动了动,语气不大自然道,“我去了香港,晚上刚知道你的事。芾”   唐夏没了声音,沈先生微微松开她,还想说什么,怀里的女人惨白着脸,从他身上滑落下去,沈先生脸色一变,将她抱住,弯腰打横抱起,走了两步,突然发现掌心湿热,他拿起手一看,掌心一片血红……   凌晨四点钟,云安市第三附属医院。   长廊尽头,急诊室大门紧闭,不远处的长椅边儿上站在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他皱着眉盯着急诊室的门,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捏着一根烟,就连烟头已经燃烧到手指都没有察觉。   “先生,这里不准吸烟。枞”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女声传来,值班护/士脸带倦色,尽职尽责的提醒。   沈先生指尖顿了顿,随意将烟头弹开,抬脚踩灭。   他抬起左手,看了眼腕表,眉头又紧皱了几分。   电梯恰好也在这时候打开,李歆拿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步调平稳的朝着沈濯云走来,张开大衣,披到沈先生肩上,低声在沈先生耳边说,“唐氏现在被全面查封,银行开始催促还贷,他们只给了一周的时候,届时不还,就会起诉,唐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会归到银行名下,到时候唐泓就不是唐氏持股最多的股东,唐氏土崩瓦解。”   沈先生眸色深沉了几分,抿着唇没说话。   李歆跟在沈先生身边这么多年,即便看着对方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还有,唐诺已经被法院起诉,对方请的律师界名嘴肖志国,吸毒贩毒,赌博,故意伤人,这些罪名加起来,这官司不用打,唐诺都是要进去的,但是对方却兴师动众的请了这么一个有名的大状,估计是不准备让唐诺从里面出来了。”   “肖志国……”   沈先生琢磨着这么名字,慢慢眯起眸子。   “肖志国是肖潜的父亲,肖潜是殷承安的发小,秦四少的朋友,您以前见过。”   “你想暗示我什么?”   沈先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李歆摸了摸鼻子,表情讪讪。   沈先生没有再说他,他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眼急诊室,唇角慢慢扯平,一字一顿道,“打电/话让时宴回国。”   “是。”   ——————红/袖/添/香/首/发—————   锐兴集团。   殷承安看着电视上一连三天关于唐氏新产品铅含量超标的新闻,他的心并没有达到目的时候那种畅快,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跟憋闷。   “笃笃——”   殷承安关掉电视,伸手抹了一把脸,恢复平静,沉声道,“进来。”   卢彦推门而入,缓步走到殷承安办公桌前,低声道,“殷总,李行长刚刚打来电/话,银行那边已经开始唐氏还贷了。”   殷承安手指僵了僵,慢慢抬起头,眼神阴沉的看着他,突然一把将桌上的文件挥落到地上,吼道,“滚!给我滚!”   卢彦怔了怔,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微微低了低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等!”   殷承安突然叫住他,声音沙哑道,“唐——太太,现在……怎么样?”   卢彦望着他,抿唇道,“沈总刚做完手术,在医院昏迷不醒,何依云卷走了唐家所有的现金,不知所踪,现在唐氏没有人有那个能力保释她,太太,她还在拘留所。”   卢彦的每一句话,就像是插在他心口的一把刀,一道接着一道,根本不给他喘息的余地。   殷承安捏紧拳头,脸色煞白,好久,才轻声道,“卢彦,我是不是很混蛋,她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卢彦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一句。   “三年前,太太从三亚回来的时候,也问了我这句话。”   tang   殷承安一怔,突然就想到了三亚那场对唐夏来说不堪回首的蜜月,那个时候她都不恨他吗?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卢彦已经离开了。   偌大的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突然想,连续三年,只要唐夏工作不是特别忙,都会亲自做饭送到他的公司,可是她却不知道的是,他一次都没有吃过,那些饭菜,每一次都是被他丢进垃圾桶。   他望了一眼地上的垃圾桶,里面除了几张废纸,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上一次唐夏给他送吃的,好像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他抓起桌上的一杯水,猛地灌了下去,接着,他的胃就突然抽搐起来,脸色也变得惨白一片,他伸手摸着大衣的口袋找胃药,却发现口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丢了重要的东西,心里又慌乱,又痛苦。   他忍着胃疼,抓起大衣朝外跑去。   唐夏很怕黑,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总喜欢亮着一盏灯,因为他不喜欢。所以每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故意关掉灯,看着她又害怕,又不敢言语的样子,他心里就一阵畅快。   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她要一个人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监牢里呆上整整一晚上,他就觉得心头像是扎了根针,疼得不行。   他要带她出来,必须带她出来!   殷承安的宾利几乎是飞驰出去,车子一路上连闯几个红灯,快到拘留所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本来不想接,结果一看是他母亲的电/话,只好停下车按了接听。   “承安,你快回来,你爷爷犯病了。”   ——————红/袖/添/香/首/发—————   早上快六点的时候,急诊室的门才打开,几位医生一脸疲态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先生的眉头一直没有松,脚却像是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歆走上前,客气的冲医生笑了笑,礼貌问道,“医生,里面的病人怎么样?”   医生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在他身后的沈濯云,皱眉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那是我们先生的太太。”   李歆说着,悄悄打量了一眼沈先生,见他脸上并无不悦,又温和道,“请问到底什么情况?”   医生打量了他们一会儿,才道,“病人怀孕了,晕倒是因为贫血,还有轻微的流产。”   沈先生身体一怔,目光锐利的射向医生,冷声道,“你说什么?”   医生被吓了一跳,刚做完手术又被这儿一吓,差点儿跳脚,半天才道,“别担心,孩子没事,孕妇除了有些贫血,情绪波动较大外,其他一切正常。”   “我问你前面那句!”   沈先生沉着脸,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就像是被人欠了一大笔钱一样,恨不得将这个人拆开!   “她,她怀孕了?”   医生不确定道,额上冷汗涔涔。   “多久!”   “不到七周。”   沈先生一怔,慢慢松开他,脸色变得有些不可置信,接着又有些复杂,隐隐还带着欢喜,最后全都归于平静。   医生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脸上能变换这么多表情,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不过被沈先生冷眸一扫,立刻又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李歆并不知道沈先生跟唐夏之间发生的事,只以为是唐夏跟殷承安的,犹豫了几秒,低声道,“沈先生,那孩子……要不要做掉?”   沈先生周身突然迸射出一股冷冽的气息,阴沉的眼神,似乎是要在她身上戳出两个洞,即便李歆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当即有些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随即反应过来后,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沈先生眯着眸子,沉默了半响,才缓缓道,“孩子留下。”   说完扭头看着那位医生,一字一顿道,“一会儿她醒来,你这么跟她说……”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像是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一会儿看   见唐诺被一帮人拖进监狱,一会儿看见他被送上了绞刑架,一会儿又看见殷承安拿着一把刀,一脸阴狠的朝她刺来,最后,她看见腿/间流出一滩血迹,有人跟她说,她孩子没了……   “啊——”   唐夏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额上的冷汗细细密密的落了一层,唐夏剧烈喘息着,好久,才回过神,抬眸朝四周一望,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   她扭头瞧见胳膊上扎的针,皱了皱眉,翻身想坐起来,刚一动,就有人惊叫道。   “别乱动,还有一点儿就完了。”   唐夏这才瞧见病房还有一位护工,年纪约莫四十岁,憨厚老实的一位妇人,说话带着一股地方口音,但是口齿很清楚。   唐夏怔了一下,才道,“你是……”   “她是沈先生让我请的护工,你叫她张姐就行。”   李歆不知何时推门进来,温和的说完这句话,又问道,“唐小姐,我们见过,我是沈先生的助理李歆。”   唐夏想起那次在沈濯云家里,被对方送的一身衣服,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她就顾不上这种不自在,她一把将手背上的针头拔下来,低声道,“代我谢谢沈先生,我还有事。”   唐夏一边说,一边儿跳下床,还没走两步,就被李歆拦住了去路。   “抱歉,没有沈先生的允许,我暂时不能让你走。”   李歆说着顿了顿,“唐小姐,医生就在外面,我让他再帮你检查一下。”   李歆说完就带着张姐出去了,唐夏刚想追出去,外面就进来几个医生护/士,左右走不了,唐夏只好躺下来,配合他们检查。   十分钟后,医生将身边的几个护/士打发出去,认真的望着唐夏。   “唐小姐,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必须对您提出非常严肃的建议。”   医生的表情很严肃,唐夏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她最近一直有头昏的毛病,所以心里多少有些害怕在这种时候查出什么病来。   “您说吧。”   医生望着她看了一会儿,低声道,“您体质特殊,自身又有中度贫血,这种情况下怀孕的几率是很低的,但是你非常幸运,这孩子来之不易。”   唐夏觉得自己像是出现了幻听,呆若木鸡的望着医生,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胎儿现在很不稳定,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必须静养,切忌不能情绪太过波动,否则就有可能会流产。”   唐夏身体僵硬,看着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好久才低头望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声音沙哑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我怀孕了?”   医生勾起唇角,“是的,恭喜你。”   唐夏脸色瞬间惨白,手指捏成拳头,摇头吼道,“不可能!你骗我,我上个星期还来例假了,怎么可能怀孕,你骗我!”   医生大约没想到唐夏会是这种反应,一下子被推开好几步,鼻子上的眼镜险些给推落了,他站稳身子,将眼镜扶正,非常严肃道,“唐小姐,你这是质疑我们的专业权威。”   医生说着,将口袋里一张纸递给她,“你自己看看,妊娠七周,孩子很健康。”   说着看着女孩儿绝望的脸庞,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想到掉工作的威胁,咬着牙道,“之前胎儿不稳定,有轻微的流产现象,所以会有少量的出血,这在孕妇身上都很常见,并不是例假。”   唐夏拿着那张验孕单,看着上面清楚明确的妊娠时间,几乎要昏厥过去,她咬着唇,颤声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它!”   她说着紧紧抓住医生的手,声音有些颤抖,“送我来的那个男人,她知道我怀孕了吗?”   医生怔了怔,摇了摇头,“他不是你的家属,患者的**,我们是不会随便透露给外人的。”   唐夏松了口气,低下头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小腹,慢慢攥紧拳头,抬头对着医生轻颤道,“帮我安排手术,我不要这个孩子,不要!”   医生面色惊疑不定,好久才道,“医院现在有规定,打胎的话,是需要孩子父母双方在场,你先生他……”   “我跟   我先生要离婚了,这个孩子没必要让他知道。”   唐夏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不过比起刚才,却已经平静很多。   医生点头道,“好吧但是你至少要再休息两周,你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差了,等你养好些,我再帮你安排手术。”   唐夏松了口气,轻声道,“谢谢。”   过了几秒,又道,“我怀孕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红/袖/添/香/首/发—————   沈先生坐在后车座上抽着烟,听着李歆对当时病房情况的描述,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一双眼睛暗沉幽深,让人捉摸不透。   恰在这时,车门被人推开,时宴穿着一身浅蓝色羽绒服,一边打落身上的积雪,一边嘟囔道,“云安市今年怎么这么冷,隔三差五就要下场雪,眼看都要过年了,这时准备下到明年吗?”   沈先生没搭理他,抬头对李歆道,“开车吧。”   “我为你翻山越岭跑回来,你就给我摆这么一副臭脸?”   沈先生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想让我摆一副什么脸?”   “微笑,”   时宴说说着弯起唇角,“像我这样,弯起唇角,露出八颗牙齿。”   沈先生看傻/逼似的望了望他,沉默几秒,皱眉道,“你是不是忘吃药了?”   时宴唇角抽了抽,啧啧有声。   “我算是知道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一直单身了,谁要是跟你过一辈子,不得郁闷死,你说你除了喂喂你的猫,你还能不能有点儿生活情/趣?女人都是要哄的,你每天拉个脸,别人还以为欠你五百万呢。”   “闭嘴!”   沈先生终于受不了这聒噪,冷声骂道,“在啰嗦,滚下去!”   时宴眯了眯眸子,“好,我滚,看倒是谁帮你小情人打这场官司!”   说着装模作样道,“李歆,听见没,停车,我要滚了。”   沈先生额上青筋跳了跳,半响才憋闷道,“滚回来!”   时宴眯着眼睛笑了笑,“这才对嘛。”   沈先生绷着脸,半天没说话。   车子一刻也不停歇,直接开到了拘留唐诺的地方。   ——————红/袖/添/香/首/发—————   医生说让她静养身体,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唐夏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养身体。   她现在肚子里怀着的这个孩子,几乎把她的精神推到了边缘,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了。   她要在自己还能撑得下去之前,见殷承安一面,五年的爱慕,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她想看一看,当年自己爱上的那个男人,到底长了一副怎么样的心肝。   锐兴现在也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唐夏毕竟是殷家的儿媳,媒体肯定还是要来挖新闻的,唐夏就没有去锐兴,而是去了殷占轩他们住的别墅。   一路上,车子开得非常顺畅,一点儿拥挤的痕迹都没有,唐夏的心,却不如这路面,没有一刻不再起伏。   等到殷家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她才印证了自己的想法,那个在院子里嘻嘻的男孩儿,就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   ——————————————————————————————————————————————   ☆、095 你们殷家人的血,都是一样的自私冷漠!   一路上,车子开得非常顺畅,一点儿拥挤的痕迹都没有,唐夏的心,却不如这路面,没有一刻不再起伏。   等到殷家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她才印证了自己的想法,那个在院子里嘻嘻的男孩儿,就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芾…   唐夏嫁到殷家三年,每个月都会抽出几天时间陪殷承安回来看他父母,哪怕她一直知道苏梅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却一次没有缺过席,就算这两个月,她跟殷承安的关系闹得这样僵,对于殷旭,她也会抽时间去看望。   唐夏从小没有母亲疼爱,父亲对她的成长又太过忽视,所以嫁给殷承安后,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亲人,唐夏打心眼儿里非常的珍惜跟重视。   这是就是这些她重视的“亲人”,在她现在还是殷承安的妻子前,笑容满面的对着另一个女人为殷承安生的儿子,喜笑颜开,那眼里能溺出水的宠爱,是唐夏从未见到过的。   别墅的前院,丁丁穿着崭新的衣服,抱着一只毛绒玩具,追着一辆玩具车,玩得非常开心枞。   苏梅追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唤,“宝贝,小心点儿,别摔着,来奶奶这儿。”   丁丁扬起笑脸,清脆的叫了声“奶奶”,撒着娇跑过去,一头扎进苏梅怀里。   苏梅拿出纸巾,帮丁丁擦了擦小手,扭头对坐在不远处的殷占轩道,“你看丁丁的鼻子,跟承安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殷占轩没有说话,但是唇角的笑容却不加掩饰,唐夏认识殷占轩这么多年,很少见这个精明的商人喜形于色,在唐夏眼里,这个人眼里除了生意,几乎就没有别的感情,但是此刻他眼里的宠爱跟欣慰,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恍惚间,唐夏才明白,这个家其实并没有人关心她的安危,也不会有人在乎唐氏的存亡。   三年,她对于这个家来说,一片空白。   “夫人,太太来了。”   管家陆伯见苏梅跟殷占轩一直没有注意到唐夏,忍不住出声提醒。   苏梅嘴角笑容一僵,下一秒的动作,就是将丁丁护到身后,目光警惕的看着她,沉声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唐夏紧了紧拳头,脸色苍白的跟一张白纸一样,苏梅的动作,一时间让她觉得陆伯那一声太太非常的讽刺。   殷占轩眸色闪了闪,淡淡对旁边的保姆说道,“带孩子先回房。”   保姆应了声,从苏梅手里接过孩子。   苏梅不放心的叮嘱道,“动作小心点儿。”   唐夏脸上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仿佛这里的一切跟他无关一样。   苏梅最讨厌她这幅样子,不争不吵不闹,安静的就像一段不染尘埃的百合,清高孤傲,这个样子就像以前那个女人一样,让她无端涌起一股怒气。   唐夏现在脸色白得跟个鬼一样,就更让人看不顺眼了。   苏梅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唐夏突然开口,声音冷静而沉着,一字一顿道,“妈,我现在还是承安的妻子。”   苏梅脸色一变,声音冷了冷,“你想说什么!”   “您这是在纵容你儿子犯重婚罪,”   唐夏声音淡漠,“只要我向法院起诉离婚,殷承安作为婚姻过错方,完全有可能净身出户,而且当时我们结婚的时候,爷爷曾经跟我做过保证,除非我提出离婚,否则,殷承安要补偿我他名下百分之六十的锐兴股份。”   唐夏顿了顿,望向殷占轩,“爸爸,这个协议,您也知道。”   殷占轩表情冷静,苏梅却已经冷笑出声。   “真是笑话,唐氏现在是黔驴技穷了,所以你连脸都不要了吗?”   唐夏抿着唇角,眼神冷漠了几分。   苏梅以为她理亏,继续口无遮拦道,“你跟承安结婚三年,连个蛋也孵不出来,我们承安凭什么要守着你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   “妈你跟爸不也是结婚五年后,才有的承安。”   唐夏轻声嗤笑。“当时爸为什么不以这个名义跟您离婚呢?”   苏梅脸色一变,破口骂道,“你给我闭嘴!”   唐夏一脸无谓的看着她,“你的儿子,你当做宝,可他现在在我眼里,却连畜生   tang都不如。”   她望着苏梅气红的脸,轻声而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有两件事,第一件,年幼无知,错把鱼目当珍珠,爱上了殷承安,结果将我们唐家害得家破人亡,第二件,就是固执的相信,总有一天您跟爸爸会把我当成亲人,结果我又错了,像你这样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连最基本的三观都没有,哪有那个资格被我尊称为长辈——”   “啪——”   唐夏话语刚落,苏梅一个巴掌就挥落下来,她身子晃了晃,险险的站稳身子,伸手抹了把发烫发疼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我敬你年纪大,这一巴掌我受着,以后,你再也没有那个资格跟权利教训我。”   “你——”   苏梅不可置信的等着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会是自己曾经那个软弱无用的儿媳,唐氏都已经没了,她还敢这么嚣张?   她冷着脸扬起手,就朝她挥来。   唐夏眼神一变,一把接住她的手腕,狠狠的甩到一边,语气冰冷道,“我说到做到!”   “唐夏,”   一直没有说话的殷占轩突然开口,他神色淡淡的望着唐夏,整个人一点儿不受她刚刚那番话的影响,语气平静道,“没有人逼你跟承安离婚,在我眼里,你还是承安的媳妇,我唯一承认的儿媳。”   他顿了顿,斟酌了一下,又道,“我们殷家人丁单薄,承安年轻时候不懂事,犯了错,但是既然错误已经造成,我们就得想办法弥补。”   “所以爸爸的意思,是要我把那个孩子当做自己的儿子对待吗?”   殷占轩没有说完,唐夏就冷笑的接口,她眼神嘲讽而轻蔑,一瞬间,似乎能洞察一切事情。   殷占轩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但是长年的上位者生活,让他即便面对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淡定。   “你生的孩子,才会是我们殷家的长子长女。”   唐夏嗤笑,“爸爸三十多年前,也是这么对自己的前妻说的吗?”   殷占轩脸色淡定终于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阴沉跟狠毒。   唐夏后退一步,眼眶沾湿了眼角,却挂在眼角,迟迟不肯掉落,“我现在终于能明白为什么殷承安这么自私自利,因为有些东西,就是从娘胎里带的,改不了,也变不了,你们殷家人的血,都是一样的自私冷漠,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庆幸,没有怀上殷家的孩子。”   看着苏梅跟殷占轩变得难看的脸色,唐夏第一次体会到了畅快是什么感觉。   ————————————————————————————————   从殷家出来,唐夏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变得了无生机。   曾经她最怕的是殷承安这一辈子都不接受她,可是现在,她连想想那个曾经睡在她枕边的男人,都觉得一阵恶心跟反胃。   车子在她母校的门口停下,唐夏下了车,看着一片熟悉跟陌生的建筑,沉吟了好久,才朝殷旭的住宅走去。   她是这片教师公寓的常客,路上一直有熟悉的人问她,唐夏虽然精神不济,却一直勉强的打着招呼。   等到了殷旭的公寓门口,唐夏深吸了口气,刚要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掩好,里面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景象,殷旭坐在沙发上,精神还可以,但是脸色却比较一般。   而他对面的沙发上,殷承安规矩的坐着,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道,“爷爷,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我自己解决。”   “你倒是说说怎么解决?”   殷旭面色冷硬,说出的话,语气也很冲。   殷承安手指顿了顿,垂着眸子道,“唐氏现在这样,我是不可能现在离婚的。”   他顿了顿,又道,“您以前不是一直让我善待唐夏,怎么现在,也跟我妈一样?”   “我这么做,就是不想你错的太多!”   殷旭叹了口气,低声道,“唐夏是个好孩子,如果你没有整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我是不会同意你们离婚的,但是现在,”   老爷子朝厨房的方向看了看,压低声音,“你在外面都跟别人生出孩子了,你这样,将小夏这   孩子置于何地?三十多年前,在你父亲身上我错了一次,这一次,我不想在你身上也错一次。”   老爷子这句话说得很沉重,唐夏没懂,殷承安也没懂。   “爷爷,鱼汤熬好了,承安,扶爷爷过来吃饭。”   房间里传来裴苡微的声音,嫣然就是一副女主人的身份,唐夏有些恍惚,这样的情景,老爷子想来,已经不是刚刚知道了。   她有些想笑,可是眼泪却滑了下来,原来由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人,原来,无论是谁,她从来都是个外人。   唐夏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跑去,突然将上楼的一个女人手里的提篮撞掉,她连句道谢都没说,直接冲进了电梯。   那女人骂骂咧咧在楼道里捡东西,殷承安听见声音,放下筷子,淡淡道,“你们吃,我出去看看。”   殷承安最讨厌被人摆弄的感觉,偏偏这次玩弄他的还是老爷子,他一口气憋在心里无处发作,心里很不好受,所以这会儿直接找个借口出去了。   裴苡微见老爷子蹙了蹙眉,连忙夹了一口菜放到老爷子碗里,温声道,“承安说上次我送的菜,您说好吃,我特地做了几道您喜欢的,尝尝看。”   老爷子躲开她的筷子,声音淡淡道,“你吃你的,我自己会夹。”   裴苡微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垂着头不再说话,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   出了房门,殷承安点了一根烟,放在嘴里深吸了一口,瞥见弯着腰艰难捡东西的老太太,淡淡道,“张阿姨,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边说,一边帮她捡东西。   那老太太见是他,啧啧了两声,“你还好意思问我,还不是你老婆,慌里慌张,跟丢了魂似的,差点儿把我撞倒,年轻人真是冒失。”   老太太一边儿感叹,一边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东西,笑眯眯道,“谢谢啊。”   殷承安却僵住身体,脸色倏地有些难看,他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道,“您,您刚刚说是谁?”   “就是小夏呀,你爷爷一直挂在嘴边的乖儿媳,你俩不是一块儿来的?”   殷承安已经无暇再听,站起身朝着电梯跑去。   ————————————————————————————————————   唐夏从教师公寓出来,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飞驰离开。   她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接着一串,看得人好不心疼。   司机小心翼翼道,“小姐,您去哪儿?”   “随便,”   唐夏声音哽咽,带着微微的颤抖,哑声道,“哪里都行,别让我呆在这个地方。”   她伸手抱住肩膀,将自己缩成一团,呜咽出声。   司机不敢再问,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伤心成这样。   她的泪珠一滴接着一滴,然后大颗大颗往下掉,她的手握成拳头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水雾,红肿成一圈,令人无比的心疼。   司机也不知道该带这个伤心的女孩儿女哪儿,车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再天桥停下,整整一个半小时,她一直在哭。   车厢里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司机从没见过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多的泪水。   他顿了顿,轻声道,“小姐,这里可以吗?”   唐夏望了望眼前的建筑,低声说了句谢谢,从包里摸了半天,却发现钱包不见了,好像是丢在之前那辆车上了,她捏着衣服,眼眶又红了。   司机虽然很担心这个女孩儿,但是他们的车子是归公司管的,他们工资很低,不可能随便为一个陌生人免单,可那种话,他又说不出口,只好满脸不好意思的看着唐夏,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唐夏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平静了一下情绪后,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手机能借给我用一下吗?”   “当,当然可以。”   司机红了红脸,伸手将手   机拿给她。   唐夏接过来,拨了沈濯云的号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何时,那一串简单的数字,就这么印到了自己脑子里,此时此刻,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男人。   电/话想了好久,才接通,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喂,哪位?”   唐夏一瞬间,鼻子发酸,她稳了稳情绪,轻声道,“沈先生,能不能让李歆帮我一个忙。”   沈先生站在拘留所外,听着这样的请求,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为什么要李歆帮忙,她才认识李歆几天?   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道,“你不是在医院吗?”   唐夏咬了咬唇,声音沙哑,“我……有事。”   沈先生沉默了几秒,没有再问,淡淡道,“要他做什么?”---题外话---今天五千,明天加更~   ☆、096 该死的,他差点被这只狡猾的猫给蛊惑了!   沈先生按照车牌号找来的时候,车里已经没有人了。   司机瞧见这么一位气度不凡的男子朝着车里望,微微愣了愣,随即问道,“您是李先生?”   沈先生短促的往车内扫了一眼,没有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眉头微微蹙起,声音沉了沉,“她呢?”   沈先生就是有这种气场,即便话语不多,轻而易举就给人难以抵抗的压迫力,司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他伸手朝着上面的天桥指了指,结结巴巴道,“上,上面。枞”   沈先生顿了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对面都是天桥上挂着一丈高的广告牌,路面上熙熙攘攘都是人,根本看不见唐夏的身影。   沈先生皱了皱眉,正打算离开,突然听到身后司机颤巍巍的声音。   “李,李先生,请把车费结一下,一共,共八十六块。”   沈先生脚步一顿,扭头望向司机,极具压迫力的眼神,让司机师傅险些说您走吧,这钱我不要了。   然而,沈先生只是沉默了一秒,伸手从怀里拿出皮夹,拿出一张百元面钞,递给司机,然后不等司机说话,就转身离开了。   ——————红/袖/添/香/首/发—————   大寒一过,北方的天气正式进入寒冬,即便每天都是艳阳高照,可是温度基本都在零下。   因为要过年了,街上到处都是忙着办年货的人,大家行色匆匆,都想在天黑之前将今天所需要的东西置办好。   唐夏夹杂在人群里,就像一个异类,她穿着单薄的浅绿色羽绒服,光洁的脖子裸露在寒风中,白皙的肌肤,几乎能让人数清上面的血管。   她走得很慢,眼角的泪珠已经凝结成一片冰片,挂在睫毛上,随着她的眼睛轻轻眨动,她的嘴唇泛白,脸上的表情空洞,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看着让人心疼。   她走着走着突然听见一串音乐从不远处传来……   回到熟悉的相爱路线   我牵着回忆站在对接   雪般坠落的从前瞬间就冷却   隔着不回头看的时间   回忆绩雪迭成冬天   想伸手在偷留一些   原来你离我遥远   你说那冰雪是你铁了心的眼泪   明天遇见谁可以再温柔如水   关于爱情的美当初我所赊欠   希望他都给   你说那冰雪是你的心被我剪碎   下一次爱谁再用爱慢慢缝回   ……   天桥上抱着吉他的年轻男孩儿,闭着眼睛唱了好久,一睁眼,突然看见站在他身前泪流满面的女孩儿,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指尖也僵住了。   周围的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驻足,唐夏似乎是他唯一的听客。   她长相精致,这会儿又伤心的落泪,无论是谁看见了都免不了心疼。   男孩儿年纪看起来比唐夏还小,大约是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僵硬的抱着吉他,看着她哭。   唐夏哭得很隐晦,她不出声,只是默默的落泪,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特别的心疼。   她足足哭了好几分钟,才伸手抹去眼角的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声音哽咽道,“对不起,打扰你了,你唱的真好……”   男孩儿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有些羞涩。   唐夏伸手摸了摸身上,突然想起钱包丢了,浑身上下找了一圈,突然瞥见无名指上的戒指,她一秒都没有犹豫,伸手将那颗价值千万的钻戒拿下来,丢到男孩儿身前的吉他包里,勾起唇角,努力扯出一丝笑,声音带着哽咽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捏紧吉他,青涩的嗓音低声道,“后悔。”   唐夏怔了怔,眼神闪过一丝暗淡,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里,好久才发出声音。   “你,能在为我唱一遍吗?”   男孩儿点点头,“当然可以。”         悲伤的音乐再一次响起,唐夏埋在膝盖里,回想着这五年的点点滴滴。   她活到现在,真正爱过的只有殷承安,五年时间,她在这个男人身上付出了最美好的青春,她固执的以为,殷承安总有一天会明白所有,总有一天会接受她。   可她不知道,爱情是债,有借必还。   当初她以身上唐泓所分的百分之十五的唐氏股份,作为嫁妆,嫁到殷家,得到殷占轩的支持,跟苏梅的默认,她以为这场婚姻,即便不是以爱作为初始条件,最终也会回归到这上面。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夫妻三年,他怎么就狠得下心,将唐家迫害成这样,原来她从来就不了解殷承安的为人。   殷承安不爱她的时候,她不后悔,知道殷承安跟裴苡微有孩子的时候,她也不后悔,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如果年轻时候能不那么倔强,是不是现在也不会那么痛苦。   人的一生,总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而她从来知道,自己的错误,却要她唯二的亲人还有唐氏给她埋单。   如果时间真的能够回到过去,她再也不想遇见殷承安,不想喜欢上他,不想再爱上他……   唐夏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验孕单,眼泪一滴滴砸落在上面,她盯着上面看了好久,慢慢的伸手将验孕单撕成碎片,放到掌心。   一阵北风袭来,将她手里的纸屑吹散在空中,飘飘荡荡就像雪花一样。   男孩儿一首歌又唱完了,唐夏的泪水在一起浸透了脸颊,她略显狼狈的擦了擦,不好意思,自言自语道,“真奇怪,我很少哭的,今天怎么这么多眼泪。”   她又是哭又是笑,似乎想将心里的不痛快全部释放出来。   男孩儿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唐夏擦掉眼泪,好久,才轻声道,“我要离婚了。”   男孩儿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唐夏笑了笑,似乎也没有打断听他回答,“我爱了他五年,嫁给他三年,从我嫁给他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我想,哪怕以后他讨厌我,不爱我,我还是他的妻子,是他法律上唯一承认的女人。”   “你应该很爱他。”   男孩儿沉默了一阵,低声说道。   “爱,”   唐夏的声音很轻,轻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曾经,我爱他超过自己的生命,可是现在,我再也爱不起了,为了这段所谓的爱情,我赔上了我的青春,我的亲人,还有我父亲的公司。”   “你们吵架了?”   唐夏低笑出声,好久才哑声道,“我只是突然明白,原来爱情真的不能强求。”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男孩儿瞧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才低头开始收拾东西。   突然,眼前多了一双男式皮鞋,男孩儿顿了顿,慢慢抬下头,由下往上看去,一个英俊不凡的男子站在他身前,神色淡漠的望着他,淡淡道,“刚刚那个女孩儿跟你说了什么?”   ——————红/袖/添/香/首/发—————   殷承安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寻找,他的心又慌乱又害怕。   他甚至来不及想唐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听到了什么,为什么一言不发离开,她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如果他现在不找回唐夏,也许可能,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几乎要喘不过气,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唐夏对他来说,不是无所谓的,不是不疼不痒的,他在意着她,在意的……   车上的电台不知何时开了,一阵歌声从里面荡漾开了。   你不知世界上谁对你好   为了你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不管你混得好不好   是否给她荣耀   她都愿意为你操劳   陪你到老   有个爱你的人不容易你怎能如此伤她的心   她惦记的深爱的唯一的你   还不趁现在好好   努力   有个爱你的人不容易   你为何不去好好珍惜   当错了失去了忏悔的你   是否还能换回那颗善良的心   ……   殷承安握着方向盘的手随着歌曲的高朝慢慢开始颤抖,额头上不知何时布满了汗珠,就连掌心都是一层冷汗。   他慌张的伸手将电台关掉,深吸了几口气,也不能让这颗心冷却。   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停到路边,好久,他才抬起埋在方向盘里的头,拿起手机拨了唐夏的手机。   那边还是关机提示,他又拨号给陈悠悠,她不接,他就一直打,几十个电/话过去,终于接通了,还没等她开口,陈悠悠的声音带着压抑咆哮而来。   “殷承安,你他妈要是个男人,就别整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殷承安沉着脸忽略这句话,冷声道,“唐夏呢?”   “你没资格知道!”   陈悠悠直接挂了电/话。   殷承安脸色无比阴沉,扬手一把将手机砸到玻璃上,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四肢瘫软的靠在驾驶座上。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就像一个游魂,沿着天桥走了好久,直到走不动了,才坐在路边的唱一上,呆呆的看着广场上玩耍的孩子。   刚刚放寒假,孩子们玩心正旺,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唐夏望着望着突然想到了自己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孩子。   她紧了紧拳头,伸手轻轻碰触了一下,然后像是受惊一样,快速的收了回来,唯恐别人看出什么一样,做贼心虚的弯腰,将肚子遮了遮。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天没怎么进食,唐夏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可她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已经陷入绝境的唐氏,以及可能面临终身监禁的唐诺,还有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唐泓,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没脸面对。   苏梅有一句话说对了,她就是个灾星,跟她在一起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将自己缩到椅子上,将羽绒服的帽子挂在脑袋上,只露出两颗大大的眼睛,像个怯弱的孩子,看着这个世界。   突然,眼前的光线被挡住,她动作一顿,慢慢仰起头,然而没等她看清面孔,一只大手伸过来,钻到她的帽子下面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唐夏怔了怔,他的掌心粗糙又温暖,就像小时候爸爸的手,让她留恋,她忍不住闭上眼睛,轻轻在他掌心蹭了蹭。   指尖儿传来的柔软光滑让沈先生微微怔了怔,随即蹙起眉,她的体温高得有些不正常。   沈先生弯下腰,摘下她的帽子,然后脱掉外套,裹到她身上。   唐夏贪婪的闻着他大衣上好闻的烟草味,抬起眸子,眼神晃了晃,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   “是你啊……”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感叹,又像是失望。   沈先生皱了皱眉,挨着她坐下,将她抄在袖口里的手拿出来,放在掌心,学着以前她的样子,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用力帮她搓手取暖。   他的动作很生疏,力道有些大,捏得唐夏有些疼,可她顾不上那些疼,只是傻傻的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一样。   直到他不自在的抬眸瞪她,唐夏才动了动嘴唇,小声道,“好暖和。”   沈先生唇边漾起一丝笑意,继续帮她取暖。   唐夏像一个孩子,依偎在他的怀里,好久才轻声说,“沈先生。”   “嗯?”   男人发出一个单音节,并没有看她。   唐夏脸蛋绯红,眼神有些迷茫,在他应了好半响后,才低声说,“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沈先生身体一僵,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炸开了,三十三年的生命力,他从来不知道所谓的七情六谷欠是什么,甚至不知道,一个人该有的喜怒哀乐到底是何样,但是现在,那些东西忽然间好像跟他只隔了一层面纱,唐夏这一句话,险些一把将那层面纱揭掉,让乡老从容不迫的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激动的情绪。   这样的心灵震撼,甚至不逊色于那次快捷酒店里跟她缠绵时候的悸动,他几乎要沉溺在这种陌生的情绪里。   沈先生紧握住拳头,努力平复着心跳,伸手将她的下巴勾起来,深吸一口气望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澄澈,迷茫,就像一个孩子,没有一丝污垢。   他心里有些失望,虽然他也并不知道自己想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什么样的情绪。   唐夏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突然一抬头,吻住了他的唇。   沈先生瞳孔放大,捏着她的下巴的手还维持着原先的动作,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唇上的触感非常的柔软,带着异常的温度,让他瞬间迷醉,就在他想伸手拖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唐夏突然从开他,伸手抱着他的脖子,轻声道,“好喜欢。”   沈先生紧握住拳头,突然用力将身上这条八爪鱼扯下来,深吸一口气道,“很遗憾,我不喜欢你!”   唐夏呆呆的坐着,委屈的撅起嘴巴,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挂在眼角要掉不掉,楚楚可怜。   沈先生硬着心肠扭过头,该死的,他差点被这只狡猾的猫给蛊惑了!   那种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看一个男人的眼神,如果刚刚他不及时制止,他都怀疑这个该死的女人,会叫他一声“爸爸”!   她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看自己敬仰的父亲,可该死的,他没有她这么大的女儿!   沈先生站起身,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然后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广场外走去。   唐夏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他坚毅的下巴,委屈得小声抽噎,“可我就是喜欢你嘛。”   沈先生直接无视了这句“告白”,有些粗鲁的将她往怀里紧了紧,眉头比刚才蹙得更紧。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烧得迷迷糊糊,沈先生直接将人带到了他住的公寓,门一开,毛团小朋友就欢快的过来迎接,沈先生皱着眉轻轻将它踢开,淡淡道,“自己玩。”   他语气有些低沉,毛团似乎察觉了什么,乖乖的趴在地上,轻轻摇动着尾巴,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跟着主人转。   沈先生上了楼,踢开自己的房门,动作温和的将唐夏放到床上,弯腰脱去她脚上的鞋子,才发现她除了脸,整个人几乎是冰的。   他蹙了蹙眉,起身到楼下,弯腰将趴在地上的毛团提溜起来,朝楼上走去。   进了房间,掀开被子,将毛团放到唐夏的脚上,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   毛团小朋友被冻得颤了颤胖乎乎的身板,又怯于沈先生的yin威,只好乖乖的做一个暖宝宝,一双大眼睛,无比的哀怨。   沈先生无视它的不满,将空调温度往上又调了调,拿着手机去了外面。   接电/话的,正是唐夏的主治医生,那个被沈先生威胁的妇产科医生。   “发烧,多少度啊?”   沈先生皱眉,“……不知道。”   医生……   “唐小姐现在怀着孩子,而且又是头三个月不稳定期,所以要尽量避免服用药物,如果只是一般的发烧,可以拿着酒精,擦在她的身上,物理降温,如果两天之内不能退烧,就需要来医院了……”   医生话还没说完,沈先生就挂断了。   他在楼下翻找了一圈,找到了一瓶度数比较高点儿的白酒,又跑卫生间拿了一条干毛巾,拎着上了楼。   唐夏似乎很不舒服,沈先生上去的时候,她已经将身上的被子踢到了一边,呼吸声听起来很沉重,脚下还不老实,直接将毛团小朋友踢到了地上。   毛团见到主人来了,立刻“喵喵”过来告状。   沈先生看了它一眼,直接越过它,走到唐夏身边坐下,咬着瓶盖儿将白酒拆开,一股脑倒在了毛巾上,顷刻间,房间里到处都是酒精味……---题外话---还有一更~   ☆、097 做完从我眼前滚开,别再让我看到你!   他在楼下翻找了一圈,找到了一瓶度数比较高点儿的白酒,又跑卫生间拿了一条干毛巾,拎着上了楼。   唐夏似乎很不舒服,沈先生上去的时候,她已经将身上的被子踢到了一边,呼吸声听起来很沉重,脚下还不老实,直接将毛团小朋友踢到了地上。   毛团见到主人来了,立刻“喵喵”过来告状芾。   沈先生看了它一眼,直接越过它,走到唐夏身边坐下,咬着瓶盖儿将白酒拆开,一股脑倒在了毛巾上,顷刻间,房间里到处都是酒精味……   将毛巾用就浸湿,沈先生捏着毛巾,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皱起眉头,突然觉得无从下手枞。   他的视线自上而下的将唐夏看了个遍,犹豫了几秒,伸手将她的衣服解开……   半个小时后,沈先生丢下毛巾,纸巾钻到了浴室,不一会儿浴室就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专属于男士的凉水澡。   十分钟后,沈先生披着浴袍从里面出来,拿过手机,道,“已经擦了。”   “手心脚心都擦了吗?”   沈先生存了几秒,“不是擦全身吗?”   医生……   ———————————————————————————————————————————————   唐夏醒来的时候,盯着眼前房间里略微有些眼熟的摆设,蹙起眉头。   她伸手揉了揉身上额头,脑袋里像是灌了铅,沉甸甸的,有些闷,很不舒服。   浑身也酸胀酸胀,还有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闻着很不舒服。   她抬起身稳了稳自己身上,发现这味道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她皱着眉,努力想着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迷迷糊糊只记得自己在长椅上发呆,最后好像被人抱走了,那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就像爸爸,像兄长……   她一怔,突然想起这地方是哪儿了,一个多月前,她还在这里呆过。   所以……带她回来的真的是沈先生!   唐夏僵住动作,脸色变得有些复杂,好半天,才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结果脚下突然踩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没等唐夏意识到那是什么,就听见脚底下传来一声尖锐的猫叫声。   毛团同学身上的毛都要炸开了,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一下子跳到几米远,一边冲她叫,一边往后想逮住自己的尾巴,舔一舔受伤的地方,结果怎么都捉不住尾巴,急得“喵喵”直叫。   明明是难过的心情,唐夏此刻心情突然明朗了些,她走过去,弯下腰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将毛团抱进怀里,伸手轻轻帮它揉着受伤的尾巴。   毛团享受的往她怀里缩了缩,撒娇的叫了两声。   唐夏还是有些不舒服,抱着抱团揉了揉一会儿,就将小家伙放到地上,起身去了卫生间。   等她打理好,下了楼,才发现楼下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沈先生似乎不在这里。   唐夏心里轻轻松了口气,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欠不起,也还不起任何人情。   客厅真的不见沈先生,唐夏犹豫了一下,去书房敲了敲门,没有声音,她犹犹豫豫的走出来,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她皱起眉,顺着味道,突然发现味道是从厨房里散发出来的,她走到厨房一看,发现燃气灶上煮的东西,沸腾的往外冒,咕噜咕噜全都滴到了燃气灶的火焰上,原本淡蓝色的火焰变得焦黄,散发出奇怪的味道,而且那火已经蔓延到旁边的砧板上,小股小股的冒烟儿。   唐夏顾不上多想,随便抓了一个湿毛巾就去扑火,可她不知道拿毛巾是沈先生擦过漏到灶台上的油的,结果一拍打,毛巾一下子着了起来。   眼看就要烧到她的手上,唐夏惊慌的将手里的毛巾丢开。   沾了油的东西,一下子着得更旺了,唐夏还想去扑。   身后突然有人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身后,动作灵敏的关掉燃气,然后抄起一条湿毛巾,将上面残余的火给扑灭了。   唐夏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还没回神,就被人拉着从冒烟儿的厨房扯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自杀?”   沈先生的声音潜藏着愤怒,犀利刺耳。   唐夏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皱着眉挣开他的手,沉声道,“我为什么要自杀,错的又不是我!”   “那你在厨房点火做什么?”   沈先生的声音平静了几分,却依然带着不容忽视的威慑感。   唐夏别过头不想回答。   沈先生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声音冷了几分,“告诉我,你刚刚到底想干什么!”   唐夏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他,拔高声音。   “沈先生,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厨房的火开着,你跑哪儿了?是不是想把我烧死在你家?”   沈先生一怔,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然后别开眼,轻咳了一声,不再说话。   唐夏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看了眼不打算解释的男子,精致朝厨房走去。   沈先生皱着眉,拦住她。   “你又去里面做什么?”   唐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嘴唇大胆的动了动,“喝水。”   沈先生……   厨房的烟雾还没散去,里面的味道有些呛人,唐夏皱着眉,走过去接了杯水,正要离开,忍不住好奇,往锅里看了看。   结果发现里面黑黑的一层,几乎都给烧干了,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灶台上却层零零星星看见些黄色的小米,她隐隐猜到了什么,心里涨涨的,复杂又沉重。   唐夏出来的时候,发现桌上放着两盒和记斋的虾饺,一袋生煎包,沈先生坐在旁边看新闻。   唐夏顿住动作,张了张最,想问些什么,最终只说了句,“谢谢”。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等到唐夏吃得差不多了,将剩下的东西吃掉。   唐夏望着他这幅自然的动作,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   她安静的坐在一边等着,她知道他有话跟他说,而她同样也有话跟他说。   沈先生用完餐后,拿过纸巾擦了擦手指,抬眸望着她,缓缓道,“我所说的收购,永远起效。”   唐夏一怔,瞳孔轻轻缩了缩,慢慢握紧拳头,好久,才发出声音,“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沈先生,你想要什么?”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没说话,但是看着唐夏的目光却深了几分,那种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唐夏的眼神从恐慌变为复杂,最后归于一片死寂,沈先生这么看着,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好久,唐夏才动了动,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沈先生怔了怔,皱着眉望着她,似乎在猜测她要做什么。   唐夏咬了咬牙,伸手拉开羽绒服,声音颤抖道,“有所图反而好解决,我现在能给的,也只有这个了。”   她说着将羽绒服扔到地上,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半透明的眼色,将她的身材勾勒的一览无余。   沈先生脸色沉了沉,眸色也变得深沉起来,他的手在身后捏成拳,眼神冰冷的望着她。   唐夏解了两颗扣子,突然弯腰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倒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这个沉稳如斯的男子。   他的眼神非常幽深,一眼望不到底,唐夏分本看不透他的想法,她颤抖着低头在他吻向他的唇,沈先生微微偏了下脑袋,躲开她的亲吻,声音像是带着冰,冷漠道,“你是想把我们之间变成这样的身体交易吗?如果你这么认为,就做吧,做完从我眼前滚开,别再让我看到你!”   —————————————————————独家首发——————————————————————---题外话---二更   ☆、098 如果你死了,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唐夏骑在他的腰上,听见他的话,整个人轻轻颤了颤,咬着唇,在他继续开口之前,俯身吻住了他的唇瓣。   沈先生的身体僵硬了一秒,下一刻,勾住她的腰,整个人一翻将她压到身下芾。   唐夏颤抖了一下,紧紧闭上眼睛,遮掩住其中的羞耻,长长的眼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抖动,宛如一对儿漂亮的蝴蝶,展翅谷欠飞。   沈先生眼神变得幽深,有些事一旦尝试过,就容易上瘾。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兴奋,他的手指揪起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很凶猛,不带一丝感情,纯粹的发泄情谷欠,唐夏脸色泛白,由最初的隐忍,到最后剧烈挣扎起来枞。   沈先生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一只手将它们固定,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腰线往下抚摸。   “不——唔——”   唐夏偏头想躲开他的吻,只是瞬间,就又被堵上,他啃咬着她稚嫩的皮肤,舌头顶开她的牙齿,粗暴的翻搅,她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口里的津液顺着嘴角滑落,扯出细长的银丝,一阵奢靡,他们紧紧相贴的身体,对方的变化,她感受的异常清晰。   她终于承受睁开眼,沈先生冷峻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的眼睛也是睁着的,里面荒凉的就像一片沙漠,没有一丝感情,有的只是男人单纯的谷欠望,而她就仿佛是那个供他单纯发泄谷欠望的工具。   唐夏猛地惶恐起来,双眼瞬间漫上一层晶莹的水雾,眼眶也跟着红了一圈,眼底闪烁着哀求跟恐惧,身体左右闪躲,避开他的碰触。   在他松开她的唇的时候,唐夏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求求你,不要……”   沈先生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慢慢平复着呼吸,双眸也比以往更加冷漠,甚至夹杂着隐隐的怒气。   唐夏蜷缩着身子,咬着唇轻声哭泣,眼泪从眼角滑落,在脸颊上打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发丝因为刚刚的挣扎,凌乱的散落在沙发上,就像铺展开的栗色小瀑布,美得惊心动魄。   沈先生别开眼,压下心底再次翻涌起来的冲动,从沙发上站起身,他上身的衬衣,被唐夏刚刚挣扎间扯下了两颗扣子,露出精壮的身材,从脖子到胸口间,被唐夏的指甲划过一道长长的红痕,看起来暧昧又性感。   沈先生随手将衬衣扯下扔到地上,起身朝着楼上走去,从头到尾没有再看她。   直到听见脚步声消失,唐夏才从沙发间抬起头,她的眼睛肿了一圈,嘴唇也是一圈红肿,衬衣被沈先生刚刚扯到胸口,连内/衣的扣子都扯掉了一半儿。   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红着眼睛将内/衣扣上,捡起地上的羽绒服快速套上,甚至顾不上换鞋,就朝外跑去。   沈先生在楼上换衣服的时候听到关门声,动作顿了几秒,脸上的表情又冷了几分,大力将手中的衣服扔到地上,甩上衣柜。   趴在床上的毛团打了个激灵,抬起毛茸茸的脑袋看了看,悄悄往被窝里钻了钻,结果还没钻进去,就被沈先生扯住尾巴拽了出来。   沈先生就像老鹰提小鸡一样,揪着它后背的毛,将它提溜起来,毛团四肢在空中划拉了两下,最后紧紧抱住了沈先生的胳膊。   开门。   扔猫。   关门。   动作一气呵成。   毛团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紧闭的房门,悲哀的耷拉下耳朵,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本喵……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在沈先生楼下没走多远,就遇见了沈先生的助理李歆。   她有些尴尬的想躲开,结果李歆一眼就发现了她,笑着打招呼。   “唐小姐,真巧。”   唐夏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李歆似乎也不打算听她的回答,继续道,“这是去哪儿,看沈先生吗?”   “……不是,我要,”   唐夏顿了顿,半天才说道,“我要回唐家。”   “我送你回去。”   李歆说着,拉开车门,微笑着望着她。   “不用,我——”   唐夏本来想说我自己打车,结果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身无分文。   她低落的垂了垂眼眸,好久才轻声道,“那多谢了。”   唐氏出事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天了,她无法得到更多有关唐氏的进展,甚至不知道唐泓现在怎么样,唐诺的案子是不是真的到了无可转机的地步。   李歆开的是沈先生的阿斯顿马丁,唐夏上来后,有关这辆车的所有记忆,一个接一个在脑海浮现,她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最后轻轻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李歆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的表情,在红绿灯的路口停下的时候,才温和道,“我在沈先生身边呆了很多年,我没有见过他对一个人这么用心。”   唐夏没有挣眼,身体却僵了几分。   “今天早上原本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被他推掉了,原因却只是跑去几十里之外的和记斋去买早餐,如果我猜的没错,为的就是唐小姐吧。”   唐夏倏地睁开眼,目光冷然的望着他,“是他让你这么说的?”   “不是,”李歆并不生气,唇角微微勾了勾,语气却非常郑重,“沈先生想对一个人好,根本无需别人多嘴,我只是为我的老板担心,这样的付出究竟值不值。”   唐夏捏紧拳头,咬着牙道,“没有人逼他这么做!”   这时候刚好绿灯亮了,李歆没再说话,慢慢启动车子。   等到了唐家别墅,李歆接了通电/话就匆匆离开了,唐夏站在唐家大门口,盯着大门看了许久,才上前轻轻推了一下。   门没有锁,大铁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她怔了一下,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即,大力一推,满院子的荒芜瞬间映入眼帘。   唐家别墅本就不大,平常只有殷旭跟何依云住在这里,家里只有雇了两个下人,平常已经足够使唤,但是现在,整个院子,就像是被洗劫过一样,满目萧条。   院子里的树叶已经铺了一层,别墅的正门也半虚半掩着,好像许久没有人一样。   进了房子,唐夏的脸就白了几分,屋内的家具几乎空了,人也没有,家具也没有,说句话屋子里都能有回音,宛如一栋鬼宅一样,鬼魅不堪。   唐夏白着脸跑到楼上,一间一间推开房门,空的,空的,都是空的!   她颓然的扶住楼梯扶手,脸上血色全无。   “吱呀——”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开门声,唐夏整个人一震,探出头往楼下看去。   殷承安推开门,就像有感应一样,朝着楼上望去,正对上唐夏望过来的双眼,他轻轻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发现对方的眼神变得冰冷陌生。   唐夏站在原地没动,冷冷道,“滚!”   殷承安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起来,他勉强扯了扯唇角,轻声道,“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一天。”   说着就往楼上走来,唐夏警惕的看着他,退到了楼梯边。   殷承安皱了皱眉,“别乱动,当心掉下去。”   唐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看笑话吗?曾经压在你头上的唐氏,如今终于被你压在脚下,所以你是来像我展耀你的成就感吗?”   “你为什么要曲解我的意思!”   殷承安冷下脸,“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唐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突然笑出声来,“你担心我?”   她眼神嘲讽的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倔强,“一个将我们唐家害得家破人亡的人说担心我,换做你,你会信吗,你会信吗!”   殷承安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我多想我不知道!”   唐夏声音哽咽,“殷承安,你不想跟我结婚,你不想见到我,你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对我哥下手,为什么要对唐氏下手!我当初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我恨我自己不能早日看清你的人品,你这样的人,哪里值得我去爱!”   殷承安身体僵了僵,看着唐夏的眼神慢慢变得冰冷,他捏紧拳头,声音沙哑道,“现在后悔,   已经晚了,只要我一日不松口,你就永远是我的妻子。”   他慢慢靠近唐夏,突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狠狠地箍住,咬着牙道,“永远都是!”   唐夏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双眼无神的看着没有一丝生气的唐家别墅,轻声道,“你做了这么多,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我甩开,现在你做到了,何必再假惺惺的演戏,这里没有外人,你这样,让我恶心。”   殷承安浑身一颤,捏紧她的手腕,许久,才沉沉开口,“不管你怎么想,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唐夏轻声嗤笑,“让我留下来看你跟裴苡微伉俪情深吗?这么多年,这种戏码你还没演够吗?曾经的情/人换成妻子,而我这个妻子继续做你的地下情/人?殷承安,你怎么就这么恶心!”   她说着,突然发力,一把将殷承安推开,尖声道,“别碰我!你敢碰我一下,信不信我从这里跳下去!”   殷承安刚要拉着她的手顿住动作,眼睁睁的看着唐夏半个身子伸到了栏杆外,动作异常危险。   他表情僵硬,捏紧拳头,最终垂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唐夏,眼中的血丝非常明显,他嘴唇动了动,半天才发出声音。   “唐诺现在的生死掌握在我手里,如果不想让他过得太糟,就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唐夏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的恨意,几乎将他凌迟,殷承安脸色苍白,这一次,他清晰的体会到了心里的传来的感觉,那是一种痛苦的无能为力,只能靠卑贱的手段,去强迫她。   “唐夏,我跟唐诺是个人恩怨,哪怕唐氏陷入困境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跟你离婚,我怎么会跟你离婚呢?我,我喜欢的……”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说给唐夏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以前他是想过跟唐夏离婚,可是相处越久,这种念头越来越淡,哪怕他还是喜欢带着各种女人刺激唐夏,却从没有提过离婚,以前他从未想过这是为什么,可现在,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跟唐夏离婚,因为他不知何时,已经爱上了她,所以他不敢轻易承诺裴苡微,所以他才会在唐夏提出离婚的时候,那么的愤怒,不是因为面子,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也在意着她,只是,他发现的太晚了,在他一意孤行,将唐诺逼入绝境的时候,也一刀斩断了他跟唐夏最后的可能……   唐夏脸上是扭曲的绝望,她望着眼前这个爱了五年的男人,突然发现他的灵魂是这么的自私,她想笑,笑不出声,想哭却没有眼泪,她嘴唇翕动了一下,轻声说,“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在乌峰山的时候,将你救了回来,如果你死了,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她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听在殷承安耳朵里,却像是惊雷一样炸开了,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犀利的望着她,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一丝颤抖。   “你……说什么?”   唐夏唇角露出一丝轻蔑,“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裴苡微骗你?”   无视他震惊的表情,唐夏面无表情道,“那么大的雨,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裴苡微为什么一个人上山?如果不是得到消息,她从哪里得知你遇难的?”   唐夏顿了顿,看着他难看的表情,轻嘲道,“你早就知道她骗了你,只是你一直不肯承认罢了,以前,我总以为,只要你有一天想起来,是不是就能真正爱上我?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这并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而是即便知道,你也会选择装傻,因为你在看见裴苡微的时候,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哪怕没有那件事,你也依旧会喜欢她,所以,哪怕我在你耳边暗示一辈子,你也不会回头,我真傻,其实你那时候,就是在拒绝我,我却还是傻傻的一头栽了进去。”   她从头到尾,没有落一滴泪,平静地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   殷承安却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就像唐夏说的一样,他只是拒绝承认,而那个时候,他更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会爱上唐夏,这一切,就是这么的阴差阳错。   他动了动嘴唇,想解释些什么,张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现在说你喜欢我,你不觉得可笑吗,如果喜欢我,怎么会一边跟我做戏,另一边却暗中养着裴苡微跟她的儿子,你如果喜欢我裴苡微这次回国,你就不会一直纵容她的小动作,紫园那次,她让卢彦骗我,让我在沈家家宴上成为全云安市的笑柄,你敢说你一点儿不知道?唐氏资金难拉,她暗中给我使绊,甚至找   人毁了我的青白,自己的妻子给别人睡,殷总,我倒想问问你,这种滋味怎么样?”   殷承安一下子僵住表情,声音冷厉道,“你说什么!你被怎么了!”   “我被怎么了,你在乎吗?”   唐夏眼角的泪水挂在睫毛上,却一直不肯掉落,“殷承安,我已经被你毁了,不要让我更恨你。”   殷承安脸色煞白,眼中血丝更盛,他颤抖的伸出手,想碰一碰唐夏,却被她像躲避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快速闪开。   殷承安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最后颓然垂下,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眼,里面一片冷然。   “我说过不会离婚,只要你呆在我身边,唐诺跟唐氏都不会有事。”   他避开唐夏充满恨意的眼睛,将剩下的话说完。   “如果你走了,我不保证自己还会做出什么,唐夏,别逼我。”   唐夏的心已经麻木了,她盯着楼下看了许久,才轻声说,“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   殷承安紧了紧拳头,低声道,“这里已经被银行收走了,我带你回家。”   “我说滚!”   唐夏后退一步,凄厉的瞪着他。   殷承安紧了紧拳头,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平息了一下情绪,走到一边接了电/话。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殷承安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重,最后低声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他望了望唐夏,伸手从口袋里拿出皮夹,抽走证件后,递给她。   “你找个酒店先住着,想想我的话,如果你同意,唐氏我就能帮你保住。”   唐夏对他的话无动于衷,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殷承安抿了抿唇角,将皮夹放到她手边,转身离开。   等到公寓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唐夏才颓然的滑坐到地上,将头埋进膝盖,现在的她一无所有,连拒绝殷承安的资本都没有。   ——————红/袖/添/香/首/发—————   出了公寓,殷承安就上了车,淡淡对卢彦道,“去XX拘留所。”   卢彦眸光闪了闪,调转车头,朝目的地驶去。   殷承安揉着眉心,眉眼间都是疲倦,唐诺的事情原本已经快要成功了,突然蹦出一个辩护律师,原本板上钉钉的事,开始有了转机,如果唐诺一旦出来,那么当初那件事有可能就掩饰不住,到时候……   殷承安的眸光冷了冷,沉声道,“董妡找到了吗?”   “还没有消息。”   殷承安脸色冷冷,“她一个艾滋病毒携带者,能跑去哪里,都是废物吗?”   卢彦没接话,专心的开着车。   殷承安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个时宴到底是什么人?”   “查不到他的资料,只知道他跟沈濯云很熟悉,是沈先生在国外时候的法律顾问。”   “沈濯云……”   殷承安咀嚼着这个名字,眯起眸子……   ☆、099 等你什么时候想到合适的理由,我就戒掉烟!   第99章   XX拘留所。   殷承安坐在探视房间里等了快半个小时,警务人员才赶过来,客客气气道,“抱歉,殷先生,唐诺的案件牵涉甚广,在没有调查清楚前,只不允许非直系亲属探视的。枞”   殷承安眸色暗沉了几分,站起身直视着眼前穿着警服的男子,语调缓慢道,“他是我大舅哥,而且,我有孙局长特批的探视文件。芾”   警务人员态度还是非常客气,“非直系亲属不能探视,是张局亲自下的命令,即便是前孙局也没有这个权利批准探视。”他故意加重那个前字,意思不言而喻。   殷承安嘴角抿起一个冷硬的弧度,拿起手机走到窗户边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接着秦峥弛懒洋洋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有事?”   殷承安忍着怒气,压低声音,“峥弛,你给我的不是孙局长特批的文件?”   “是啊,怎么了?”   秦峥弛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事不关己的态度,让殷承安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抿紧唇角,冷声道,“我探视唐诺,被拦在了外面。”   “唔,”   秦峥弛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我忘了,孙局上星期被上调了。”   殷承安脸色非常难看,秦峥弛是什么人他不了解九分,也多少知道八分,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会答应别人的,既然答应了,就绝对不会食言,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秦峥弛在玩他,可是即便知道是这样,他却只能将怒气咽回肚子。   “你帮我想想办法,我有话要跟承诺讲。”   “这几天不行,”秦峥弛淡淡道,“我二哥新婚燕尔,还在蜜月中,我没法儿找他,你再等等吧。”   他话语有些不耐烦,说完直接挂断了,殷承安沉着脸,捏紧拳头,好久才收回手机,淡漠的扫了一眼警务人员,扭头大步离开。   刚从拘留所出来,没走几步就撞上一个人,殷承安的手机被撞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屏幕被四分五裂了。   他原本就暴躁的心情此刻就更阴沉了。   只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对方已经主动弯腰将他的手机捡起来,殷承安入目所及就是一双纤白的双手,接着一道温婉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抱歉。”   殷承安动作一顿,缓慢抬起头。   眼前的女孩儿穿着米色大风衣,风情万种的棕褐色大波浪肆意的撒在肩头,脸上戴着一副大墨镜,露出半张精致的脸庞,她望着殷承安疑惑的眼神,完美的唇形,勾出一道浅浅的弧度,伸手将墨镜缓缓摘了下来。   “殷总,好久不见。”   殷承安一怔,慢慢收敛起表情……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离开唐家别墅后,换了身衣服,整理妆容后,去见了林安娜,在她那里拿到了手机,顺便了解了唐氏目前的情况。   唐氏药妆铅含量超标的事暂时被压制住了,但是唐氏股票一落千丈,银行贷款一催再催,那些想甩股票的股东,无比后悔,因为现在整个唐氏几乎成了烫手的山芋,除了银行,没有人要,哪怕单股价格被压得非常低,也照样不少人急于出手。   短短三天时间,银行已经收购了唐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俨然成了除唐泓外,最大的股东,唐泓当初为了挽回唐氏,已经将他名下很多房产抵押了出去,最后那笔钱还是拿股份作为抵押,他们现在的情况十分被动,一旦银行采取强制还款,那么唐氏面临的就是改名换姓。   “唐经理,唐总现在怎么样?”   唐夏怔了怔,摇摇头,垂下眼眸,“我不知道。”   林安娜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有点儿恼恨自己多嘴。   唐夏并没有放在心上,认真的谢过她后,低声道,“唐氏可能是保不住了,你以我的名义传达下去,现在谁想走,直接交一封辞职信给我,我都准,大家在唐氏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唐氏现在这样,我也没有能力再给大家一些慰问,只希望大家以后的路,越走越顺畅。”   “唐经理!”   林安娜还想说什么,被唐夏打断了,“安娜,你跟我   tang这么久,知道我说一不二的,你家里情况我知道,别熬了,以你的能力再找份工作,轻而易举,我答应你,如果以后唐氏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你想回来,我随时欢迎。”   林安娜眼眶有些湿润,没有控制住情绪,伸手抱住她。   唐夏气色不是很好,但还是强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拥抱。   等安娜出去后,唐夏又将财务部部长叫进来,核算了一下唐氏目前的资产状况,最后补给每位主动离职的员工,多一倍的工资,唐氏目前的状况,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离开唐氏之前,她找到了唐氏的法律顾问周恒,向他咨询关于唐诺的案件。   “唐总出事前,就找过我。”   周恒年近四十,在唐氏也有十几年了,跟唐泓交情很深,也不会对唐夏说些虚话。   “唐诺这个案子不好办,首先,他的尿检就是大麻阳性,他染上毒瘾这件事,毋庸置疑,而最新捣毁的贩毒窝点,有人掌控他是参与者之一,别的不说,单单这两样,判下来,至少也得在里面呆上七八年。”   唐夏捏紧拳头,咬紧唇,声音却异常笃定,“我哥不会贩毒的。”   周恒扶了扶眼镜,认真道,“这不是你相信我相信就能帮他洗脱罪名的,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这对他非常不利,而且,”   周恒顿了顿,又道,“我听说,这次起诉唐诺的人,请的是肖志国,这个人号称云安市律师界的阎王,经他手里的案子,哪怕对方是白的,他也能给说黑,我没有一成的把握胜他。”   “肖志国?”   唐夏怔了怔。   周恒解释道,“你不是这一行,可能不太关心,但是这个人的儿子,以肯定不陌生,他唯一的儿子叫肖潜。”   唐夏瞳孔猛地缩了缩,慢慢捏紧了手里的水杯,小腹一抽一抽的疼,她脸色微微白了白。   周恒担心道,“你没事吧?”   唐夏摇摇头,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她抬起一看,是韩臻,她对韩臻说了声抱歉,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夏夏,你终于接电/话了,我昨天晚上才从迪拜回来,刚刚知道唐氏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去拘留所保你,他们说你已经走了,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你在哪儿?”   韩臻的语气很着急,一连串抛出了很多问句,唐夏安静的等他说话,淡淡道,“我在公司,我没事。”   韩臻语气顿了顿,轻声说,“唐夏,你是不是在怪我,如果你没有嫁给殷承安,就不会……”   “跟你无关。”   唐夏皱起眉道,“韩臻,路是我自己选的,后果自然也由我承担,所以我不怪任何人,你如果真当我是朋友,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韩臻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平静,“抱歉,我刚刚只是太担心了,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我想见见你。”   唐夏想了想,才道,“好。”   约定的时间是在一个小时后,唐夏赶到的时候,韩臻已经到了。   “夏夏。”   刚下刚进来,韩臻就站起身朝她招手,唐夏顿了顿,朝他走来。   “吃点什么?”   唐夏刚坐稳,韩臻就将菜单递给她,唐夏扫了一眼,摇摇头道,“无所谓,你点吧。”   韩臻就点了几道菜,唐夏扫了一眼,都是她喜欢的,不过她没有出声制止,也没有说任何客套的话。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后,韩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递给她,桃花眼深深的望着她,里面满是深情。   “这是我向秦氏预支的钱,抵不了唐氏在银行的贷款,但可以让你过得好一些。”   唐夏扫了一眼,那是一张五千万的支票。   她没接,低头抿了口茶,问道,“你需要向秦氏卖身几年?”   韩臻怔住。   唐夏勾了勾唇角,轻声道,“韩臻,你来秦氏才几个月,秦氏怎么可能无缘无故透支给你这么多钱?除非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韩臻淡淡笑了笑,眼中都是宠溺,“在哪儿不是工作,秦氏是国内一   百强企业,对我来说,能做到秦氏的执行副总兼,我已经知足了。”   “不,”   唐夏摇摇头,“别撒谎了,你不会甘心给别人打工的,你将自己的前途押给我,这份恩情,你要我怎么还?我会一辈子愧疚不安。”   “我不需要你还。”   “那我就更不能要。”   唐夏揉着眉心,好久才抬起头,“韩臻,现在无论是谁的恩情我都不想欠,一旦我接受了,对方有可能面临的就是深渊,殷承安不会让唐氏翻身的,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韩臻眼神有一丝动容,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握住,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夏夏,我不怕。”   唐夏看着那双眼睛,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当年学校的那段时光,怔住了动作。   韩臻见她没有拒绝,低头轻轻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唐夏像是受惊一样,快速躲开,僵硬的拿起杯子,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好久才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韩臻,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思。”   韩臻叹了口气,低声道,“那好吧,但你自己别硬撑着,需要帮助,一定要找我,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国内。”   唐夏点了点头,刚巧这时候,菜也上了。   “服务员,我们的菜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上?”   对桌一个女声,不耐烦的叫了一声,服务员应了一声,连忙跑过去。   “着什么急,不上菜,我们多聊会儿呗。”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唐夏一怔,突然觉得有些耳熟,顿了几秒,缓缓转过头。   时宴靠在椅背上,位置正对着她,瞧见她回头,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唐夏心里一突,不知怎么,突然心虚起来,不自然的看了对方一眼,连招呼都没打。   韩臻发现她的异样,朝她刚刚看过的方向望了望,又看了唐夏两眼,没说话。   这顿饭有些食不知味,唐夏没吃完,就打算离开。   韩臻只好结了帐,打算送她回去。   唐夏的位置,要从餐厅出去的时候,必须要经过时宴,就在她走到对方跟前的时候,时宴突然低声道,“唐小姐果然好兴致,这种时候,还有时间谈情说爱。”   唐夏眸色沉了沉,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   “时律师,刚刚那位小姐是?”   他对面坐着的女人好奇问道。   “一个朋友,”时宴笑了笑,道,“李太太,等我回去考虑一下,再给你答案。”   他说完,就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出去了。   ——————红/袖/添/香/首/发—————   沈先生坐在电视机前,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发呆,手里捏得小鱼干已经被毛团吃完,小家伙见主人迟迟不肯再喂它,有些着急的舔着他的手指。   沈先生回过神,刚要再拿一条递给它,桌上的手机突然有信息提示,他拿起纸巾擦了擦手机,将手机拿过来,点开。   画面加载出来的那一刻,沈先生的眼神变得无比的暗沉。   那照片上不是别的,正是刚刚韩臻在吻唐夏手背的画面,这一幕看在沈先生眼中尤为刺目,他猛地将手机丢到沙发上,刚准备上楼,手机就响起来了。   他深吸了口,接了电/话。   “濯云,你确定还要我为唐诺打官司?人家唐小姐可是一点儿你的好都不念。”   明明是为对方着想的话,听起来,却有几分幸灾乐祸。   沈先生嘴唇抿成一条线,半响才道,“她在哪儿?”   时宴瞧着站在路边的两个人,缓缓勾起唇角。   唐夏不肯坐韩臻的车,她有自己的顾忌,不想让殷承安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是真,拒绝对方也是真。   但是韩臻却很固执,非要送她,推辞不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佻的男声。   “这位先生,人家摆明了不想做你的车,你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韩臻面色一沉,眼神犀利的望   向时宴。   后者淡淡笑了笑,走到唐夏身边,勾唇道,“唐小姐要去哪儿,我的车刚好闲着,我送你?”   “好笑!”韩臻冷笑着俾睨着他,“唐夏认识你吗?”   “唐小姐……”   时宴故意扯长音调,看着对方的眼神轻声而笑,“可能跟我不熟,但是,唐诺先生,我却很熟悉。”   唐夏一怔,皱起眉头。   韩臻还想说什么,唐夏突然截断他的话,“韩臻,谢谢你,你忙去吧。”   说完扭头对时宴道,“那就麻烦时律师了。”   韩臻听到对方的身份,抿了抿唇,没再说话,而是对唐夏道,“记住我说的话,有需要帮忙的,记得找我。”   唐夏点了点头,转身尾随着时宴离开。   韩臻在路边站了很久,眼神慢慢变得幽深暗沉……   ——————红/袖/添/香/首/发—————   时宴开的事一辆奔驰suv,宝石蓝色,非常拉风。   对方生了车,也不招呼她,唐夏淡淡垂下眼眸,拉开副驾驶上了车。   时宴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十分不舒服。   唐夏皱了皱眉,沉不住气,先开口,“时律师,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唐小姐觉得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时宴说话还是不着调,跟她打马虎眼。   “你的意思,是你要帮我哥打官司?”   时宴勾起唇角,纠正道,“错,我是帮我兄弟的忙。”   唐夏心里一顿,捏紧拳头。   时宴好笑的望着她,“怎么不问我兄弟是谁?”   “还用问吗?”   时宴跟个小孩子一样,托着下巴,“问嘛问嘛,快问我。”   唐夏……   她沉默了好久,才低声道,“殷承安请的事肖志国,云安市没有律师能打得过他。”   “别人打不过是别人没本事,我既然应下了,就一定会赢。”   时宴的语气非常自负,不禁让唐夏又多了些希望。   “真的吗?”   时宴勾起唇角,笑望着她,“唐小姐,你知道在国外,我接一场官司多少钱吗?”   唐夏怔住。   对方继续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国外处理一起豪门离婚案件,但是濯云一通电/话,我就回来了,一开始,我以为是沈氏出了问题,到了国内,我才知道,他是让我帮唐诺打官司。”   时宴笑了笑道,“我认识濯云快二十年了,他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请我帮忙过,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强大,坚不可摧的,可是现在,不是了,他开始担心,开始焦虑,开始会笑,会揪心,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唐夏别过头,不去看他,心里却无法平静。   “说实在的,你的条件,真配不上他,但是他喜欢,我做兄弟的,一定会支持,但是如果你只是吊着他玩,我同样也不会客气。”   “我从没有玩过他!”   唐夏忍不住拔高声音。   扭头看见时宴唇角的笑,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她垂下眸子,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开口,“你说得对,我其实配不上他,所以他做的那些,我除了感激,但也只能感激,我不想因为你的一句帮我哥,我就对你说违心的话。”   她顿了一下,又道,“我没有离婚,而且现在唐氏这个样子,我更不可能想别的,沈先生,他是个很好的人,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儿。”   时宴却轻松而笑,淡淡道,“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得看他。”   她话音刚落,唐夏旁边的车门就被拉开了,沈先生一袭黑色的大衣站在她旁边,黑压压的影子,瞬间压迫的唐夏有些喘不过气。   “你——”   她刚要开口,沈先生突然   道,“下车。”   唐夏怔了怔,还不知道作何反应,时宴已经推门下了车,紧接着她旁边的车门,就被关上,下一秒,沈先生坐到了刚刚时宴坐的地方。   唐夏想到今天在他公寓的尴尬,整个人不自在的缩了缩,想拉开车门逃开,结果发现车门刚刚已经被锁了。   她瞪着一双眼睛,望着沈先生,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沈先生扭头看了她一眼,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淡淡道,“去哪儿?”   唐夏抿紧唇角,好久,才说,“南山医院。”   沈先生不再多话,调转车头,离开。   一路上,车厢内安静的没有说话,唐夏盯着车前的玻璃,一动不敢动,像是上课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沈先生瞥了她一眼,问道,“时宴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唐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有。”   “他嘴里十句话九句都是假的,别信他。”   沈先生的语气说不上好,却有隐隐夹杂着担心,虽然唐夏并不太明白他在担心什么,难道害怕时宴跟她说他的黑历史。   不知怎的,唐夏心里突然有些愉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他说让我对你好。”   沈先生手指一紧,瞳孔微微缩了缩。   唐夏有点儿想抽自己,脑袋被门夹了吗,居然说这种话!   沈先生眼神幽暗的盯着后视镜,凝视她良久,才徐徐开口,“你怎么回答的?”   唐夏闭上嘴,垂下眸,没再说话。   沈先生等不到她的答案,也没有再问。   车子很快到了南山医院。   唐夏先是给陈悠悠打了电/话,结果对方的手机一直占线。   她蹙了蹙眉,正想去住院部查询,沈先生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跟我来。”   唐夏怔了怔,跟在他身后,电梯一直到了顶楼的vip病房,在停下。   等她看到病房里沉睡的唐泓时,眼睛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唐泓原本身体就不太好,年纪大了,各部分器官都有些毛病,这次事发突然,心脏供血失常,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昏了过去。   他心里估计是压着事在,连着三天都没醒,只能靠打营养液供应身体需求。   几天不见,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唐夏看着,就跟拿着刀子剜她的心口一样,难受得不行。   沈先生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里面扑在病床边,轻轻颤抖的女孩儿,内心突然变得非常柔软。   “来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沈先生扭过头,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年纪跟他差不多,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长相温润,眼神却非常犀利,他的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唇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沈先生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朝他举了举,淡淡道,“要吗?”   秦昭诚挑眉笑了笑,“不了,我早就戒了。”   沈先生不再理会他,抽出一根点燃,吸了口气,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烟雾。   “好些年不见了。”   秦昭诚眼神有些深远,继而笑了笑,“想不到你还是回来了。”   沈先生没有接话,似乎不想回忆,什么,一个人沉默的吸烟。   “里面那女孩儿,跟你什么关系?”   不管是什么人都不欠缺八卦的潜质,秦昭诚也不是例外。   沈先生皱眉扫了他一眼,“你话会不会太多了?”   “多吗?”   秦昭诚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道,“老四也这么说。”   “里面人怎么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醒来后,好好调养,没事的。”   沈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谢谢。”   秦昭诚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半天才道   ,“老四说你变了,我还不信,果然是变了,以前的沈濯云,对谁说过谢字?”   沈先生不再看他,目光又落向病房。   ——————————————————————————————   唐夏在里面呆了很久,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沈先生还在外面,他脚下已经有六七个烟头了,瞧见她,沈先生将烟头丢到地上,用脚捻灭,淡淡道,“走吧。”   唐夏走了两步,突然顿住。   沈先生回过头,望着她,蹙眉,“怎么了?”   唐夏咬了咬唇,低声道,“你以后能不能别抽这么多烟?”   沈先生一怔,深深的看着她,嗓音低哑中带了一丝性感,问她道,“为什么?”   唐夏抿着唇,不说话。   沈先生顿了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你什么时候想到合适的理由,我就戒掉烟。”---题外话---上一章尺度问题被退稿了,修改了很久,不能通过,我就把这章内容直接粘上了,如果上一章审核后,大家可能会看见有三百字左右重复,不要以为是偶偷懒,这是木有办法的事,我会把删减的文字贴到评论区,大家脑补吧,唉……   ☆、100 人在意识最薄弱的时候说的都是实话!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昏暗下来。   橘黄色的路灯下,沈先生的声音被拉得长长的,他身后黏着一条小尾巴,唐夏几次抬头看着对方颀长的背影,却开不了口。   不管是唐诺,还是唐泓,他为她做的,不单单是一句谢谢能够解决的。   她想到今天早上自己那番举动,心里又羞又愧,脚步不由得放慢了渤。   沈先生感觉身后的声音消失,轻轻蹙了蹙眉,一转身就瞧见唐夏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方向走错了都不知道。   沈先生又好气又好笑,走过去拦在她身前,皱眉道,“你在想什么?”   唐夏一怔,抬起头才发现自己走岔路了,她脚步顿了顿,抬起头,认真道,“沈先生,谢谢你,关于我哥,还有我父亲的事,我真的,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今天早上……”   她语气有些羞赧,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轻声说,“是我冒犯了,我向你道歉。”   沈先生眉眼舒展了些,但是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唐夏猜不透,也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   她有时候会觉得沈先生是对她有意思,可有时候,却又觉得自己像是自作多情一样,比如现在,他不说话,她还以为对方还在生气。   正在她绞尽脑汁思索该怎么挽回局面时候,就听见沈先生低沉沙哑的嗓音在旁边淡淡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们是不是该谈谈我们的事了?”   唐夏心口一缩,抬起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不太敢相信,他会在这种时候挑明,她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这比当初嫁给殷承安的时候还要激烈,心情复杂又困惑,甚至僵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久才仓促的别开眼,声音有些沙哑,“天快黑了。”   说着就想转身,躲开他的逼问。   沈先生的大掌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力道紧而不重,让她动弹不得,唐夏扭过头,正巧对上对方漆黑的眼眸,她嘴唇有些发干,轻轻抿了抿,垂下眼睫,“沈先生,我……”   “你说你喜欢我。”   沈先生打断她的话,漆黑的眼眸深深望进她的心底,说的话像是惊雷一般在唐夏脑袋里炸开了。   唐夏红着脸,看着一脸质问自己的男子,说话难得结巴起来。   “我,我什么时候说,说喜欢你了。   “昨晚。”   沈先生语气非常平静,就像再跟她说天气预报一样平常,“你发烧的时候,说很喜欢我,非常喜欢。”   沈先生每一次都加重“喜欢”两个字,说得唐夏一张脸又烫又红,咬着唇小声反驳。   “发烧的时候,说的都是胡话,怎么能当真。”   沈先生面不改色道,“人在意识最薄弱的时候说的都是实话,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唐夏干瞪着眼睛,突然无话可说。   “所以,你是不是该为自己的话负责,”沈先生的声音变得很缓慢,“因为那句话,扰动了我的心。”   “砰——砰——砰——”   “轰”得一下,唐夏一张脸红透了,心跳声一声声传入耳中,怎么都压制不住。   她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要求她负责的男人,突然词穷,似乎对着他,她就没有口齿伶俐过。   各种思绪在脑海中翻转,唐夏握紧拳头,闭了闭眼睛,好久,才发出声音,“我不——”   “你不需要现在给我答案,我有耐心等。”   沈先生打断她的话,牵起她的手,朝马路对面走去。   唐夏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最终咽回了肚子里,她脑子很乱,理智上她应该现在拒绝,可是当她知道沈先生为她做的这些事的时候,她突然就开不了口了。   脑子里唯一浮现的话就是:她何德何能?   ——————————————————————————————   唐诺的案子在一周后开庭了,关于唐诺参与贩毒的指控,因为证据不足,不予采纳,但是吸毒跟参与赌博的指控,却无法推翻,不过很快,被告方又提出了新的证词,证词真假有待鉴定,案件被押后再审。   锐兴集团。   “啪——”   殷承安一把将桌上的文件挥落,神情无比阴沉。   “不是说已经买通了?为什么会有人翻供?”   卢彦直挺挺的站在旁边,蹙着眉想了想,低声道,“我刚刚去查过了,开审前,除了我,就只有那个证人的老婆见过他,不是我的原因,就只可能是那个女人。”   卢彦顿了顿又道,“那个女人一直在乡下,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她丈夫出事,看来应该是有人将她接过来了。”   “他们威胁证人?”   殷承安面色阴沉下来,“能查到证据吗?”   “应该找不到,”卢彦低声道,“刚刚结束后,我见了肖律师,对方说那个叫时宴的年轻人是时震唯一的徒弟,肖律师说时震是律师界的传奇,他办的案子,从来不会给人留下任何把柄,时宴既然得到对方的真传,就一定不会有纰漏。”   殷承安冷笑一声,“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等着唐诺被翻案?”   卢彦低着头没说话。   “他们新提供的证据到底是什么,是不是……董妡?”   卢彦摇头,“不清楚。”   殷承安暴躁将桌上的东西都挥落,等到碰到桌上的一个相框时,动作顿了顿,眯起眸子,“陈东是不是有个哥哥刚调回本市监狱?”   卢彦怔了怔,点点头,“是的,上个月刚调回来。”   殷承安冷冷的勾起唇角,“给陈东打电话,我要请他喝酒。”   ——————————————————————————————   唐泓昏迷五天后苏醒,唐夏本来还想隐瞒唐氏现在的情况,但是唐泓似乎早就察觉到了什么,表情特别平静,就连何依云捐款离开,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太大的波动。   “夏夏,等下次银行再来催款的时候,就把唐氏股份给他们吧,现在的唐氏,对我们来说就是个拖累,我不想你在跟着受累。”   唐夏一怔,心里突然疼起来,她矮身坐在唐泓的病床前,伸手将他粗糙的手握在掌心,声音突然哽咽起来,“爸,你骂我吧,你骂我吧,你骂我,我心里能好受点。”   唐泓眼中闪过一丝疼爱,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声音温和道,“爸爸还没老糊涂,你是我女儿,是你妈妈最后留给我最好的礼物,你跟唐氏孰轻孰重,爸爸还分得清。”   他说着顿了顿,叹息一声道,“我总以为,只要你想要的,爸爸帮你得到,就是对你好,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害了你,你跟殷承安,你们——”   “我会跟他离婚。”   唐夏语气鉴定道,“即便没有这些事,我要要跟他离婚的,爸,我想明白了,都明白了。”   “明白了好。”   唐泓不再继续这个令父女两个都不愉快的话题,转而问道,“我听说你哥哥的案子有了转机?”   唐夏抹掉眼泪,点点头,将案子的最新进度跟唐泓说了一番。   唐泓点点头,面上已经带了些疲惫之色,唐夏不再打扰他休息,又嘱咐了两声,就出来了。   刚一开门,就看见殷承安站在门外,正打算往里进,她脸色一变,猛地朝他推了一把,殷承安一时不查,险些摔倒,他后退一步,扶着墙站稳身体,转头看见唐夏,心口一缩,有些狼狈道,“唐夏,我,来看看爸爸。”   “滚!”   唐夏冷着脸捏紧拳头,“你不配叫他!”   殷承安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我刚刚知道他醒来,我请了国内最好的心血管专家,想帮爸爸看看。”   “我爸爸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关心!”   唐夏捏紧拳头,冰冷的望着他,“你是不是忘了,他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你现在做着些,不觉得恶心吗?”---题外话---今天有事,少更点,明天多更~   ☆、101 下次开庭前,我等你消息!   第101章   唐夏冷着脸捏紧拳头,“你不配叫他!”   殷承安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我刚刚知道他醒来,我请了国内最好的心血管专家,想帮爸爸看看。”   “我爸爸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关心!”   唐夏捏紧拳头,冰冷的望着他,“你是不是忘了,他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你现在做着些,不觉得恶心吗?渤”   殷承安被她一口一个“恶心”说得脸色难看,在唐夏的手再一次推过来的时候,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沉着脸道,“我这么让你恶心,当初你不也一样哭着喊着要嫁给我?佐”   唐夏动作一僵,慢慢抬起头,双眸中满上一丝嘲讽,带着冰冷的寒意,让殷承安顿住了动作,他恍惚间明白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赶紧解释道,“唐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们能谈谈吗?”   “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唐夏讥讽的看着他,反问道,“谈谈你殷大总裁的好演技,还是谈谈我的愚蠢程度?如果是前者,那么不用谈了,你赢了,因为曾经居然还对你抱有那么一丝的幻想,如果是后者,就更不用谈了,我唐家如今家破人亡,不正是最好的写照?”   她句句带刺,殷承安听得有些窒息,他咬着牙,低声道,“我想跟你谈谈唐诺的事。”   唐夏顿时僵住……   持续多天的降温,云安市一连几日不见太阳,天台的门一推开,一阵冷风就侵袭而来,屋外黑压压的全是浓厚的雾霾,唐夏的心情,就跟此刻天气一样,明朗不了多少,而她这样糟糕的心情面对的却是殷承安,如果是以前,这种情况,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殷承安望着眼前近一周不见的女人,她好像又瘦了,下巴比以往更尖了些,他还记得五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略带婴儿肥,清纯明媚的样子,那双眸子里潜藏的爱慕,追随在他身后整整五年,可是现在,却再也看不见了。   有那么一刻,他突然想不管不顾的将她紧紧抱住,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只要他不松口,唐夏离不了婚,就一直是殷太太,她走不了,他以后可以慢慢补偿她,但是唐诺的事一旦翻案,那么对他,还有整个殷家的影响,将不可估量。   他压下心底的情绪,好久才开口,“最近还好吗?”   唐夏眉头一蹙,冷笑道,“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这些客套了。”   殷承安狼狈的别开眼,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你是不是找到董妡了,时宴所谓的新证据,是不是就是她?”   唐夏一怔,扭头望着他,好久才轻笑,“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殷承安没有否认,他不去看她的眼神,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唐诺在加州的时候,曾经持刀重伤过尼亚家族的人,如今他在国内被捕,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国外,尼亚家族已经将证人遣送回国,等到下次开庭,唐诺就会再多一项故意伤人的罪名,我前两天已经见过那个证人了。”   唐夏瞳孔一缩,咬牙道,“你威胁我?”   殷承安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如果你把董妡交给我,那么我也会让证人消——”   殷承安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唐夏捏着麻疼的掌心,一双眼睛,宛如淬了毒一样,狠狠地看着他,除了恨,殷承安看不见一丝别的感情,他捏紧拳头,轻轻擦了擦唇角,声音沙哑道,“证人就会消失,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指控唐诺,我跟唐诺之间的事,一笔勾销,唐氏欠银行的贷款,也一并购销——”   “啪——”   又是一巴掌,唐夏手指在轻轻颤抖,眼里的神采一点点变得暗淡,殷承安舔了舔唇角,其实并不疼,让他难受却是唐夏的态度,哪怕他心里已经有这番准备,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唐夏看着眼前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嘴唇颤动了一下,最终只说出了一个字“滚!”   殷承安眼神暗了暗,抿紧唇角,好久才说,“等这些事结束,我们重新开始,我再也不会骗你。”   唐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嘲讽的看着他,这种眼神让殷承安无比的难受,他知道她不会相信,但这一次,他是认真的,但是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声道,“下次开庭前,我等你消息。”   殷承安离开后,唐夏一个人在天台上站了很久,她的内心已经麻木了,或许是因为已经看透了这   tang个人,对他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的时候,已经没有感觉了,她不知道董妡手里到底掌握着什么,让殷承安这么惧怕,但却知道殷承安,如果不让殷承安拿到拿东西,唐诺恐怕真的得半辈子搭进监狱了,她没有选择。   ——————————————————————————————————————————   声皇/娱/乐/会所。   殷承安进来的时候,城东正左拥右抱玩得很开心,瞧见他进来,才将怀里的女人推出去点,笑着招呼道,“承安,到底什么事啊,还要见面说?”   房间里劣质的香水味有些刺鼻,殷承安皱了皱眉,没答话,而是对沙发上两个女人道,“你们先出去。”   陈东见他这么郑重,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你们先出去吧。”   等女孩儿们出去,关好房门,陈东才紧张道,“承安,到底怎么了?”   殷承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道,“董妡被对方找到了,当年乌峰山的事,可能要暴露了。”   陈东身体一颤,刚刚喝过酒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那,那怎么办?”   殷承安看着对方这幅怂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跟嘲讽,抿唇道,“我已经跟对方谈了,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做好万全的准备。”   陈东手有些颤抖,杯子里的就被他洒出了大半,他尴尬的笑了一声,将杯子放到桌上,低声问道,“怎么准备。”   “董妡手里说白了,也就只有你的一份录音,如果到时候真的被爆出来了,你只要死咬着不承认就行,对方应该是没有充足的证据,不然也不会一直押着不发牌。”   陈东跟殷承安是这几年才熟悉的,酒肉朋友,谈不上几分真心,陈东家里在云安市不大不小也算个小富,殷承安毕业后,因着肖潜认识了这个人。   陈东是个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年纪比殷承安小一岁,玩女人抽大麻,最喜欢玩刺激,没什么脑子,要不是陈家只有这一位儿子,估计早就被赶出家门了。   殷承安从小就将这个父亲当做自己的偶像膜拜,但是殷占轩的心一直在工作上,给他的关爱太少了,殷承安刚毕业那会儿,总想着做一番事业,让殷占轩对他刮目相看。   恰逢有一次,朋友饭局上,听到陈东说乌峰山有的矿层下有玉矿,有村民上山采药的时候捡到过,就萌生了想开采玉矿的念头。   但是这几年,国家对小矿点限制比较严,而且他们也不确定到底是真是假,就找了一队人,想去现场探测探测,如果能探测到,他就能说动让殷占轩将乌峰山承包下来,开采玉矿。   心里动了这个念头,他就跟陈东商量。   陈东没什么经济头脑,就觉得跟兄弟一块儿干,比较放心,自己不用操什么心,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就计划开始勘探。   因为是暗中勘测,又不敢惊动太多人,他们请的也是外地来的人,生怕万一勘测到什么,还没等矿点建好,就被传的人尽皆知,再给国家拿走,所以每次都是晚上去。   陈东比较懒,平时玩野了,不喜欢上山,但是殷承安只要不加班,每晚都会跟工人一起去。   矿洞打了差不多快半个月,出了第一车矿石,殷承安带去检验后,发现的确有玉矿,只是矿石品位不是太高,他就让人换个方向继续采,结果还没有开采两天,矿洞就坍塌了,当时六个工人全都被埋在里面,殷承安因为当时离洞口比较近,逃得比较及时,只是脚给崴伤了。   等他转过身的时候,整个矿洞已经被填平了,那时候,他也不过二十四岁,一直生活在苏梅跟殷占轩的庇护下,哪里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被吓住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电/话报警,结果手机在山上没信号,天色已经渐渐亮了,偏偏这时候又下起雨,他脚上有伤,这个时候,根本走不了。   乌峰山上上光秃秃的,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因为矿洞坍塌,他对进山洞有了抵触,硬是在外面淋了大半天的雨,在手机即将关机的时候,电/话打了出去,也是到现在他才想起,那一日孤独恐惧的雨幕里,那个宛如天使之音的女孩儿到底是谁……   等他在医院醒来,就联系了陈东,陈东虽然做生意不行,但一肚子坏水儿,一听殷承安说这种情况,当即就阻止他报警,他们本来就是非法开采,这时候报警,简直是自投罗网,到时候赔钱是小事,估计两个人都在里面呆上几年。   殷承安冷静下来后,想想都是一身冷汗,他没有说话,默认了陈东的提议。   那之后,这件事就成了殷承安跟陈东共同的秘密,那些出事的矿工,每人家里赔了五十万,他们跟对方说是发生了海难,那些亲属都没什么文化,加上拿了这么大一笔钱,就不再多问,事情按理说,就算是解决了。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陈东这种嘴巴松的人。   陈东那会儿认识了一个女大学生,叫董昕,长得一般,身材却非常好,那会儿在声皇做兼职服务员。   陈东垂涎对方已久,但是那个董妡却跟别的女孩儿不一样,她家里条件虽然不好,但是被人却很有志气,一开始就拒绝了陈东。   陈东这种公子哥,哪里被人拒绝过,还是这么一个入不了眼的女人,所以就使坏,给对方下药,强占了人家姑娘。   董妡也是硬气,醒来后大吵大闹要告陈东,结果惹怒了对方,找了几个男人,把董妡给糟蹋了。   董妡约莫在陈东面前消失了半年,后来他又一次在声皇见着姑娘后,又羞辱了对方一番,让人姑娘伺候他跟别的女人玩,这种戏码持续了一个月,连陈东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一次跟别人吹牛的时候,不小心将乌峰山矿难的事说漏了嘴,别人都只当玩笑,董妡却将当时的谈话给录音了。   董妡那时候被查出来感染艾滋,已经报了鱼死网破的信念,已经想用那些证据,将陈东送上法庭,却在那之前,被唐诺找到了。   ——————————————————————————————————————————   ☆、102 殷先生,不要忘了自己的话!   第102章   唐诺找上董妡的时候,唐夏刚刚嫁给殷承安不到两个月。   唐诺习惯闲散的生活,对唐氏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唐夏代替他这个儿子承担了对唐氏应尽的义务,他对这个妹妹自然是心疼又感激。   唐夏当初执意要嫁给殷承安的时候,他一开始就不赞同,只是自己妹妹一片痴心,再加上唐泓那会儿一心想补偿唐夏幼年缺失的父爱,抛出唐氏半壁江山来为唐夏保这桩婚事,唐夏也如愿以偿家给殷承安,他就更没有反驳的理由了夥。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唐夏喜欢的人,他纵使心里不喜欢,也不会太给他难堪,偏偏就在唐夏结婚后不到一个月,他在夜店碰到殷承安跟女人***,殷承安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来颏。   唐诺当时就没忍住怒气,将殷承安揍了一顿,两个人都挂了彩,结果第二天,唐夏来找他,求他以后别再插手这件事,唐诺那会儿才知道,唐夏老早就知道殷承安这混蛋在外面胡来。   他一口怒气憋在心口,又怒又心疼。   他们唐家捧在手心的宝贝,嫁到殷家就被人这么欺负?   唐诺跟殷承安有一点儿很像,就是年轻气盛,并且护短,他自然不肯自己妹妹吃这个亏,就想教训殷承安一顿,结果无意间查到乌峰山这回事儿。   牵扯六条人命,唐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唐夏那会儿爱殷承安爱得痴狂,他要是真把殷承安弄进去了,唐夏顾及得恨他一辈子。   所以查到董妡手里的证据时,他并没有直接将那份证据公之于众,而是跟董妡给董妡分析了这份资料爆出来后的利弊,最后达成协议,每年他给董妡一笔钱,供她看病上学,顾她的家庭开支,让她将那份资料交给他。   董妡虽然倔强,并非没有头脑,她知道他跟唐夏之间的关系后,自然不肯将证据交给他,不过却答应如果唐诺履行自己的诺言,她就永远为他们保守这个秘密。   唐诺考虑到唐夏,就答应了。   这个交易,除了他跟董妡没有人知道,变故就发生在去年五一前后。   那时候董妡的病情刚刚开始恶化,每天的化疗,让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碰巧研二没有什么课,所以一连几周不去学校,也没有人放在心上。   家里人因为她的病疏远她,学校同学因为她越来越怪异的装扮跟举动,也不愿跟她相处,这种压抑的生活,能活生生将一个正常人逼疯。   她的未来,她的人生,全都因为几年前的那一夜,什么都给毁了,潜藏在心里从未消除过的恨意,开始快速膨胀。   再次见到陈东的时候,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害她的那些人,还在逍遥法外,自己年纪轻轻,却要承受这些,她带着一把水果刀,潜进陈东在声皇所在的包房……   陈东安然无恙,她却被殷承安给扣住了,她为了保全自己,就谎称是唐诺让她来查当年乌峰山矿难的事。   殷承安跟陈东做贼心虚,果然将注意力放到了唐诺身上,董妡侥幸躲过了一劫。   殷承安自从知道唐诺拿捏着乌峰山矿难的证据后,就寝食难安。   唐诺喜欢玩,偶尔也会小赌,他就买通人在拉斯维加斯赌城坑了他一把,将他整个人逼入绝境,逼他拿出他手里的证据。   唐诺也是个狠角色,哪怕唐氏被搞成这样,也不松口,殷承安这才将念头动到了唐夏身上,唐诺这才按捺不住回国了。   一开始他是笃定唐诺手里有证据的,结果唐诺后来居然让唐夏去找董妡,他才意识到自己被那个女人给玩了。   就在唐诺入狱的前一天,董妡不见了,他这才按捺不住,将唐诺的行踪举报给了警方。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董妡那儿,那上面的东西,他没有亲耳听过,但却知道一定是陈东这个大嘴巴给说漏了。   董妡要对付的是陈东,如果不是这件事,他压根儿不会管这个人,可是现在,两个人拴在了一起,到时候陈东要是来个鱼死网破,把他也拉下水,事情就难办了。   关乎性命的事,陈东自然也不傻,听殷承安这么说,眉毛一挑,冷笑道,“我死不承认,警察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   殷承安装傻,就像没有听懂他的话一样,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听说你堂哥调回本市了?”   tang   陈东抿了口酒,“嗯”了一声。   “他只是个副局长,能帮上什么忙?”   “我听说你堂哥跟我们这场官司的法官是老同学,如果董妡手里的证据,真的送到了法庭,届时,我会提供一份董妡卖yin的证据,到时候你们俩的事,可能会牵扯出来,到时候你只要咬定董妡勾/引不成,反报复,到时候她的证词应该就会不予采纳,但这也不能保证对方不会提出别的证据,这个时候,法官就是一个关键,最坏的结果就是判个三年五载,好一点儿,能争取了缓期。”   殷承安淡淡道,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陈东却打了个寒颤,他从小娇生惯养,一想到进那种地方,内心深处就涌出一股恐惧。   陈东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稳定了一下情绪,半天才道,“承安,当年的事,你可是在现场的。”   殷承安眸子一眯,冷冷的勾起唇角,“所以你是想把事情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陈东没说话。   殷承安嘲讽的看了看他,不动声色道,“她手里的证据可是关于你说的话,如果我们两个起了内讧,一旦她跟唐家联合起来,你以为谁能落得好处?”   陈东沉默了半天,才说,“我去找我堂哥。”   ——————红/袖/添/香/首/发—————   殷承安离开后,唐夏在医院又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给沈先生打了电/话。   手机很快就接通了,沈先生低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怎么了?”   唐夏垂了垂眸子,低声问,“你,是不是找到董妡了?”   沈先生沉默了几秒,问道,“你在哪儿?”   唐夏犹豫了一下,老实道,“医院。”   “到楼下。”   唐夏怔了怔,还以为他听错了,就重复了一遍,“我在医院照顾我爸爸。”   “我知道。”   沈先生淡淡道,“下楼,我在楼下等你。”   唐夏拉开走廊上的窗户,一眼就看见了医院对面街道上,一辆醒目熟悉的阿斯顿马丁,他什么时候来的?   唐夏来不及多想,就跑了下去。   等她喘着气跑下来的时候,沈先生正站在车边,淡淡的望着她,随着她出现,他的唇角勾出一丝浅浅的弧度,虽然很淡,但唐夏还是看到了,她的心因为这一抹浅笑热变得轻快起来,脚步不由得放慢了。   沈先生也不着急,看着她从对面朝他走来,等到她走近的时候,他突然伸手将她拉到怀里,轻轻拥着她。   唐夏的心漏跳一拍,耳边是她紊乱的心跳,跟他沉稳有力的心声交杂在一起,听起来异常的和/谐。   几秒后,唐夏有些尴尬的轻轻推开他,佯装整理头发,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沈先生低沉的声音,“想过来就过来了。”   唐夏……   真是霸道的回答。   沈先生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蹙了蹙眉,这女人怎么跟漏气的气球一样,几天不见,就又瘦了。   唐夏被他这么一家掩饰的打量弄得有些不舒服,有些不自在道,“董妡是不是在你那儿?”   沈先生收起眉眼间的情绪,反问道,“谁告诉你的?殷承安?”   唐夏没有否认,过了一会儿,才道,“殷承安找到了新的证人,如果董妡出面做证词,我哥有可能大半辈子都要在里面了,我不敢赌。”   沈先生安静的听着,等她说完,才问道,“你相信他说的话?”   唐夏眼中闪过一丝暗淡,“我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他拿捏着我这辈子最不能哦碰触的弱点,如果我哥因为我出事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沈先生一直看着她,确定在她眼里看不到一丝对殷承安留恋的感情后,才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唐夏抬起头,希冀的望着他。   沈先生伸手将她发丝上粘得枯叶拂掉,慢吞吞道,“   跟他离婚。”   唐夏一怔,抬起眸,瞳仁里倒影出他的影子,真挚又笃定,她突然慌乱起来,别开眼低下头,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才道,“你完全不必这样子,我其实……很早就已经决定跟他离婚了。”   沈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淡淡的望着她,轻声道,“但是我想让自己成为那个让你离婚的理由。”   唐夏红着脸没有再说话,因为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肚子里那个被她忽略的生命,也是时间该拿掉了,不管她跟沈濯云将来能不能成,那件事会不会被人爆出来,至少现在,她想有一个跟他开始的机会。   是的,她不想否认,对待这样一个男人,她无法不心动,所以,就让她再自私一次。   ——————红/袖/添/香/首/发—————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雪花,簌簌的,大片大片,殷承安坐在车里盯着外面的雪景,心口一直跳得有些不安。   今天是再次开庭的日子,在这一刻之前,唐夏都没有来找他,现在距离开庭不到十分钟,在卢彦第四次出声提醒后,他才抬起头,淡漠道,“走吧。”   车门一开,殷承安就从车上下来,他穿着一双皮靴,他穿着一件深黑色的大衣,头发背向后梳着,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经过精心打理的,他的眉头紧紧蹙着,只要一想到一会儿见到唐夏,他心里就莫名的烦躁起来。   他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自从那天在唐家别墅见到唐夏,知道那些事情之后,他的心,每天都像被蚂蚁啃噬一般难受,他心里知道,今天这场官司,无论唐诺是胜还是败,唐夏都会恨他,可是路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只能咬牙继续往下走。   当他迈进法庭那一刻,目光自然而然的就望见了坐在庭审席上的唐夏,他心口一动,刚想过去,就瞧见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朝着唐夏走过去,他一怔,在那人偏头的时候,突然看清了他的面容。   绝世容颜,淡然自负的表情,云安市除了沈濯云,找不到第二个。   她在为自己的哥哥打官司,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他这个丈夫,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样的一幕,刺激的他脸色极其难看。   正在他控制不住情绪想走过去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人挽住。   他一怔,紧接着就听见耳边一个温婉的女声,轻笑道,“殷总,看到我这么奇怪吗?”   殷承安回过神,打量着身旁穿着一身白色洋装的女人,眉头轻轻蹙了蹙,轻轻推开她的手。   “凝玉小姐,我已经结婚了。”   凝玉人如其名,肤若凝脂,人如玉,她的长相非常大气,却不乏妩媚,又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去年国际超模的冠军,两年前,她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因为眉眼有点儿像裴苡微,曾经跟他有过一顿露水姻缘,后来他就将这个人推荐给了国内知名模特经纪人,想不到她星路非常顺畅,不到两年,就成了国际超模。   唐诺在拉斯维加斯伤人的时候,凝玉也在现场,当时尼亚家族就是问她得知的当时事情的经过,这次唐诺出事,尼亚家族得知消息后,也派人赶过来了,凝玉就是他们这次派遣过来的证人。   凝玉闻言轻声笑了一下,松开她的手臂,朝着不远处望了望,道,“两年不见,原来殷总跟殷太太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殷承安没理会她话里的嘲讽,冷着脸朝着唐夏走去。   凝玉眯了眯眸子,绕过旁边的位置,快步走去。   先殷承安一步,走到了唐夏身边,轻轻一笑,客气的问道,“小姐,这里有人吗?”   殷承安脚步一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唐夏当时还没有看到殷承安,就点点头道,“没有人,你随意。”   凝玉道了声谢,就坐到了唐夏另一边。   殷承安瞧见这情况,就打算掉头走来,凝玉却故意叫出声,“承安,这里还有位置,快过来。”   殷承安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望向唐夏,而唐夏只是背影僵了僵,连头都没有回,根本不屑于看他一眼。   殷承安捏紧拳头,在原地站了几秒,冷着脸走到凝玉身边,坐了下来。   沈先生扫了殷承安一眼,将怀里的大衣披在唐夏肩头,淡淡道,“冷吗?”   唐夏拢了拢肩上的衣服,摇头道,“还好,谢谢。”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没再说话。   殷承安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调/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的脸色越来越冷,即便隔着一个人,唐夏都能感受到,唯有凝玉似乎没有察觉一样,扭头望着唐夏,打量了几秒,温声道,“小姐,我们见过吗?我总觉得你有些熟悉。”   唐夏心不在焉,看了凝玉一眼,客气的摇头,“应该没有吧。”   凝玉眸光闪了闪,戏谑的望向殷承安。   殷承安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的难看,当年因为凝玉的事情,唐夏跟他大吵了一架,凝玉跟裴苡微肖似的面庞,就是他们那次吵架的爆发点。   ☆、103 唐小姐,你的身体,不适合人/流!   殷承安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的难看,当年因为凝玉的事情,唐夏跟他大吵了一架,失手凝玉跟裴苡微肖似的面庞,就是他们那次吵架的爆发点,唐夏当时还推了他一下,水果刀刚好在他右手的掌心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苏梅还因此上唐家大吵了一架。   可是现在,唐夏居然说她没有见过凝玉,她的表情与神色,包括语气与眼神,都不像是说谎,而且,他了解唐夏,根本不屑于撒谎,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不认得了。   殷承安本来应该松一口气的,可是现在却非常不是滋味,就算唐夏不记得凝玉,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凝玉的脸,除非……除非唐夏是真的不在乎了,因为不在乎,所以才不关心,因为不在乎,所以无论他跟谁在一起,她都无所谓!   有一瞬间,殷承安几乎想抓住唐夏的手质问。   可是他一个字也问不出口,当年那些事,无论提起哪一件,都是对唐夏的羞辱跟践踏。   以前他做的时候,没有感觉,可当他真正在乎这个人的时候,恨不得当初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又怎么肯再去提。   “是吗,可我总觉得我们见过。屋”   凝玉却不准备放过她,笑了笑,又道,“我以前朋友的妻子跟你长得很像,不过那女人可没你这么好的修养,三天两头跟他大吵大闹,时时刻刻揪着他不放,你说男人吗,年轻时候谁不爱玩,她总那么让男人下不来台,谁能受得了她。”   唐夏怔了怔,缓缓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她乌黑浓密的长发,肆意的散落在肩头,身材纤长火辣,穿着一件白色的小洋装,肩上披着一件棕红色皮草,细长纤白的手指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妆容精致美艳,唇角的笑容大方得体,如果不是唐夏听出一些端倪,都会误以为这个人真的再跟自己闲聊。   唐夏眼神微微闪了闪,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唇角微微勾了勾,反问道,“这位小姐应该没结过婚吧?”   凝玉一怔,蹙起好看的秀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唐夏跟两年前她印象里的那个女人相差太远了,她印象里,唐夏眼里容不得沙子,眼里都是对殷承安的痴迷,她也是清楚殷承安对这个太太的态度,才会说这么一番话,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弄错了什么……   没等凝玉回答,唐夏就继续道,“如果你结婚了,你丈夫在外花天酒地,你会把你丈夫年轻当做自己必须容忍他犯错的借口吗?”   凝玉脸色微微变了变,抿着唇没说话。   唐夏扭头对沈先生道,“这边儿有些拥挤,我做后面透透气。”   “唐夏!”   殷承安没忍住,站起身叫出了她的名字。   唐夏连看都没有看他,起身朝着后排的座位走去。   殷承安起身想追过去,沈先生突然伸手拦在他身前,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凝玉,嘴角掠过一丝嘲讽,伸手将唐夏落到椅子上的大衣拿起来,经过殷承安的时候,淡淡道,“殷先生,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殷承安脸色一变,还想说什么时候,沈濯云已经越过他追着唐夏到了后排。   殷承安捏着拳头,好久,才憋着闷气坐了下来。   凝玉打量着他的表情,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上次开庭的时候,不允许他们旁观,唐夏很久都没有见到唐诺了。   看着唐诺被人押到被告席的上的时候,她的鼻子一酸,险些掉下眼泪。   唐诺精神还好,可能是因为戒毒的的日子太过煎熬,整个人暴瘦,一八五的身高看起来跟个竹竿一样,整个人看起来还算干净清爽,他一出来,目光就一直在台下逡巡,看到唐夏的时候,唇角微微勾了勾,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笑,随即扫过沈濯云,淡淡的收了回去。   唐夏捂着心口,好一会儿,才平静情绪,她扭头冲着身边的男人轻声道,“谢谢。”   她知道,如果不是沈濯云,唐诺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想象。   沈先生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拿过来,放在掌心轻轻握住,唐夏指尖儿轻轻颤了一下,没有拒绝,沈先生的唇角轻轻往上挑了挑。   这场官司比唐夏想象的要激烈的多,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时宴在法庭上的风范,刚开庭不到十分钟,肖志国就被堵得哑口无言。   上次法庭对战,   tang肖志国已经见识过时宴的实力,对方虽然比他年轻,但无论是经验,还是临场反应,都不逊色于他所见过的任何人,他第一次遇见这么强劲的对手,按理说,律师混到他这种境界,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亲自出战,只是他年轻时候欠殷占轩一个人情,就想趁着这次,一次性还清,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官司能把自己二十多在云安市打下的名声给搭进去。   这代价,太大了。   肖志国额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眼镜片的下层,也被蒸腾出的水汽覆上了薄薄的一层,反观时宴,却丝毫没有压力,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淡淡道,“既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委托人参与贩毒,那这项罪名就纯属污蔑,子虚乌有!肖律师,我是不是可以指控你捏造事实呢?”   肖志国沉着脸盯着眼前咄咄逼人的时宴,沉默了几秒,沉声道,“时律师,证人前后证词不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心知肚明。”   时宴装傻道,“抱歉,证人是你提供的,我怎么会知道?”   说完对法官道,“综上,被告所罗列的关于我委托人贩毒的事实完全不成立,请请法官大人裁决。”   肖志国恨得牙痒痒,在法官开口前,大声道,“法官大人,我方还有新的证人,恳请法官大人允以传唤。”   殷承安皱了皱眉,怎么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他正想问凝玉怎么回事,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殷占轩,他蹙了蹙眉,犹豫了几秒,出去接了电/话。   殷承安一出去,凝玉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裙,扭头冲着唐夏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起身朝着证人席走去。   唐夏盯着凝玉的身影,慢慢蹙起了眉。   “那女的是国际超模,我哥最不喜欢跟明星打交道,他们不可能有交集,她来证明什么?”   沈先生面色平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沉住气。”   唐夏深吸了口气,稳定住情绪,但是她瞧见唐诺有些难看的脸色后,心又提了起来。   凝玉上去后,低声对肖志国说了两句,然后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肖志国,肖志国勾了勾唇角,扭头对旁边的人说了两句。   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拿走u盘,紧接着前方的银幕暗了暗,出现一幅混乱的画面。   那是唐诺当时在拉斯维加斯跟尼亚家族的小少爷发生争执时候的视频,非常短,只有十几秒,掐头去尾,里面只有唐诺拿着刀往别人身上扎的画面,然后屏幕就暗了下来。   唐夏白了脸,她怎么都没想到殷承安会将这份证据摆上来,故意伤人又是在国外,人证物证确凿,就算时宴说破了天,只怕也于事无补。   昨天,她从沈先生那里拿到董妡手里的证据后,就将那份录音寄给了殷承安,没了那份证据,唐诺对殷承安就够不上威胁,他没有理由再去整唐诺。   但是现在,她突然明白了,殷承安只怕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唐诺,昨天李歆将那份证据交给她的时候,就叮嘱她记得备份,这件事说来说去,算是唐家跟殷家的家事,沈先生帮她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其他的要靠她自己。   她思来想去,怕真的留了备份,让殷承安察觉,再掀起一番风浪,所以就将那份证据,完完本本的寄给了他,她还亲自给殷承安语音留言,她以为这样,就能打消殷承安所有的疑虑,将唐诺保出来,没想到……   肖志国睨了一眼时宴,勾唇问道,“我请问被告,视频上持刀伤人的是你吗?”   时宴沉着脸,没说话。   肖志国眯起眸子,大声重复道,“被告,请回答我的问题!”   唐诺抬起头,语气平静道,“是我。”   “我方证人说,她亲眼看见你因为欠下巨额赌资与被害人发生争执,这是真是假?”   “……也是真的。”   “所以你因为跟被害人因为言语不和,所以持刀伤人,也是真的?”   “反对!”   时宴眯起眸子,“对方辩护律师有意诱导我委托人认罪,恳请停止发问。”   肖志国轻笑,“时律师,我只是对我所看到的,做出合理的推测,何谈引诱认罪?”   时宴没有看他,扭头对法官道,“被告所提供的证据,只能证明我委托人有那刀伤人的动作,这段视频,很明显   是被人刻意剪裁出来的,那么我委托人伤人前发生了什么,伤人后又发生了什么,无从知晓,再者,本案所针对的是我委托人吸毒贩毒一案,原告律师提供的证据,与本案无关。”   “从故意伤人一案,就能看出被告的人品,一个人品极其恶劣的人,时律师怎么敢肯定他没有贩毒的可能呢?”   “肖律师,我要提醒你吗?你是个律师,不是侦探,也不是法官,无权对我委托人的行为作出毫无根据的片面的猜测!”   “你——”   “肃静!”   法官敲了一声法槌,打断了法庭上激烈的争辩,宣布休庭。   唐夏白着脸看着唐诺被带走后,捏紧拳头,朝外走去。   沈先生站在原地,淡淡的看着,眼眸一片深沉。   “不追去看看?”   时宴松了松领带,似笑非笑的望着沈濯云,“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把董妡手里那份证据给我,我分分钟,就能将殷承安给送进去,到时候他老婆,还不是随便你玩?可你不留备份将东西交给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他不说话,时宴眯起眸子,缓缓道,“让我猜猜,以唐小姐重情重义的性格,如果到时候唐诺被无罪释放,殷承安却因为那份证据身陷囹圄,只怕她一辈子都会觉得自己亏欠他,即便不爱,也会记挂着他,可如果是唐诺因为殷承安入狱,那么她就会对殷承安彻底死心,将她心里那个人彻底的拔除,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沈先生瞥了他一眼,眯着眸子道,“时律师,你是一名律师,不是侦探,无权对我的行为作出毫无根据的猜测!”   沈先生说完,骄傲的扭头离开。   时宴怔了怔,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他突然发现,他认识多年的好友,突然有了人味,这是个不错的现象。   ——————红/袖/添/香/首/发—————   “爸,我说了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为什么你一定要插手!”   殷承安脸色有些难看,这是第一次这么顶撞自己的父亲。   电/话那头,殷占轩的声音很冷,却十分理智,“你解决,你怎么解决?如果不是我,你以为就靠你跟肖潜那点交情,肖志国会出手?你手上摊的可是六条人命,你以为真的能够瞒天过海?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殷承安被他说得一阵羞恼,憋着一口气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想分唐夏闹掰,她是我的妻子,你做这些事之前,是不是得先问问我的意见!”   殷占轩轻哧一声,送给他四个字,“天真至极!”直接挂断了电/话。   殷承安脸色青白难看,唇角紧绷的抿着,手机放在耳边还保持着接听的动作,几秒后,才颓然的放下,一转身,就瞧见唐夏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   他心里一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表情很平静,眼神犹如一汪枯井,没有波澜,她看着他的目光陌生而安静,这种安静,莫名的让他有些心慌,他突然希望她能骂一骂他,至少让他知道她还是在意的,不至于他像现在这么慌乱。   “唐夏……”   她开口叫她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用得是她曾经最渴望的语气,如今听来,却分外嘲讽。   唐夏的脸色就跟她身后的墙壁一样苍白,纤细的身形,即便穿着羽绒服也还是瘦的令人心疼,他脱掉外套想帮她披上,她突然后退一步,像是碰到令人恶心的东西一样,躲开他的碰触。   殷承安的手在空中僵了僵,最后狼狈的收回。   “殷承安,如果我哥这次有个三长两短,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好过,我说到做到!”   唐夏一字一顿将这句话说完,甚至不愿意多看殷承安一眼,转身就走。   那一瞬间,殷承安的大脑几乎是空白的,几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大步追上唐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慌张道,“唐夏,我——”   唐夏猛地打开他的手,声嘶力竭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她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作践了自己五年,今天,这一刻,我终于清醒了,我该谢谢你,谢谢你这份分手礼物。”   这一次,她甩开他的手,走得决绝。   殷承安就这么看着,看着那个爱了他五年的女人,慢慢的走出他的视线,走出他的生命。   等唐夏绕过拐角的墙,强撑的身体,突然崩塌,眼前一黑,整个人一软,就朝地上栽去。   浑浑噩噩中,她感觉有人将她抱了起来,按压着她的人中,他的手粗糙却温暖,她像个渴望温暖的孩子一样,情不自禁的往他的掌心蹭了蹭,后来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病床前正在为她检查身体的是那位产科医生,唐夏怔了一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别乱动!”   医生皱起眉,语气有些严肃,“我正在给你检查。”   唐夏顿住动作,看着医生在她小腹上涂了一层超声耦合剂,拿着仪器在她小腹上来回移动,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显示屏,眉头微蹙。   唐夏顿时不敢乱动,乖乖的躺在那儿,眼睛不由自主的也望向屏幕。   作为一个外行,她自然是瞧不出来什么,医生却满意的勾起唇角,走到前面指着屏幕上一小块儿阴影,对她道,“这就是胎儿,看起来很健康。”   唐夏一怔,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只是还没等她细细体味,就想到这孩子的由来,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她别过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医生,我已经按照你的话,最近好好休养了,你能不能尽快帮我安排手术。”   医生顿了顿,才道,“等一会儿,你的血液检查就出来了,如果合格,我就帮你安排手术。”   说着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贫血的?”   唐夏想了想,回道,“有些年头了。”   高中体检的时候,她就有些贫血,那时候正在叛逆期,唐泓有刚娶了何依云,父女关系闹得很僵,她就一直住校,只是学校的伙食,她一直吃不惯,特别是早上,有时候懒得去吃,结果时间一久,就频繁头昏低血糖,高考体检的时候,才查出来有轻微贫血。   不过后来唐泓知道后,一直让家里阿姨给补着,这些年也没怎么犯过,就是这半年唐氏出事后,她贫血的毛病才又犯了。   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地,递给她几张纸巾,让她将肚子上的东西擦掉,然后出去了。   等唐夏扣好衣服,坐起身,医生才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化验单,表情就凝重了很多,唐夏瞧着,也跟着紧张起来,抿唇问道,“医生,我,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唐小姐,你的身体,不适合人/流。”   唐夏怔了怔,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哑声道,“医生,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医生将那张化验单递给她,皱眉道,“你是先天性贫血,体内血小板偏低,血红蛋白只有80g/L,这种情况,是不允许进行人/流手术的,因为人流过程中随时都有可能造成大出血,危及你的生命,没有一个医生敢接这样的手术。”---题外话---更了六千,晚上看情况,再加一更,明天(周二)继续加更~大后天(周四)预计还要加更,这几天勤奋点,每天凌晨更~   PS:这一章发得很晚,大家想必也看到了,我写了不少法庭上的情况,本来想一笔带过,可是想了想,第一次开庭就是一笔带过,这次在这么弄,就有点儿敷衍了,所以某个理科生作者,绞尽脑汁将法庭上的情况写出了一两分,写得很卡,还很渣,大家凑合看,估摸年前就能离婚了,大家愉快的过个年~   ☆、104 殷家第一个让我跟殷承安离婚却是您!   唐夏大脑空挡,沉默了好久,才吐出四个字,“胡说八道!”   她白着脸,从床上跳下来,就往外走,医生叹了口气,没有出声阻止,转身将刚刚打印出来的b超图片收了起来。   唐夏浑浑噩噩从化验室出来,没走几步,迎面就撞见了站在门口的李歆,她怔了一下,还没开口,对方已经迎了上来,温和道,“唐小姐,你身体没事吧。泗”   唐夏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抿着唇,望着他。   “你送我来医院的?唐”   “不是我,是沈总,”李歆笑了笑道,“不过沈总有事,先行离开,让我送你回家。”   唐夏松了口气,伸手捏了捏眉心,低声说,“不用了,替我谢谢他。”   “唐小姐——”   “李先生,请尊重我的意思。”   唐夏语气有些冷,她现在心里很乱,只想一个人呆着,谁都别来打扰。   李歆看着她跌跌撞撞的上了电梯,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一转身,就瞧见沈先生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他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反倒像是早就知道一般,轻叹一声,问道,“沈总,现在怎么办?”   沈先生眸中闪过一道幽深的光芒,嘴唇翕动了一下,缓缓道,“让人跟着她,确定她平安回家。”   “是。”   李歆离开后,化验室的门也开了,医生拿着几张b超检验单走过来递给他,抿唇道,“都按照你的意思说了,妊娠五十二天,胎儿很健康,不过孕妇的确有轻度贫血,头三个月是危险期,她的身体状况,稍不注意,流产的可能性很高,所以近期要尽快给她补血,只有孕妇身体素质上去,生出来的宝宝才能健康。”   沈先生没说话,捏着带有照片的那张纸,蹙着眉望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伸手给他指了一下,“这就是宝宝。”   沈先生顺着他手指指的地方望去,那里黑漆漆的只是一个小黑点,连形状都看不出,可是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微妙的感觉,陌生又悸动,这是他三十三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的,很新奇,却充满期待,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跟他骨血相连的孩子,还因为怀着孩子的那个女人……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在外面游荡了很久,天黑的时候,接到陈悠悠的电/话,唐诺的官司结了,下半场的时候,时宴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了那段视频的全过程,当时是尼亚家族的小少爷拿刀要削唐诺的手指,被后者正当防卫弄伤了,事件不是发生在本国土内,国内法院无权审理,而且尼亚家族迟迟没有对唐诺提起诉讼,所以,那份证据并不能采纳。   最后,唐诺因为吸毒,参赌,被判劳/改六个月,缓期两年。   “你知道吗,肖志国当时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年纪一大把,却败给了一个年轻人,老脸都没地儿放了。”   陈悠悠说着顿了顿,问道,“夏宝,你跑哪儿了,我值完班去的时候,就没看见你。”   “我……有点儿急事,我哥他还好吗?”   “挺好的,让我捎话给你,顾好自己,别惦记他。”   唐夏嗯了一声,在陈悠悠挂断电/话前,突然问道,“悠悠,先天性贫血一定不能做人/流手术吗?”   “得看情况,如果血小板正常,红细胞数目大于90~~~,做好补血,是可以做人/流的,如果达不到这个标准,医院是不建议孕妇做人/流手术,”陈悠悠说着顿了一下,蹙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随便问问,”唐夏脸色又白了几分,转移话题道,“你今晚还不回家住嘛?”   陈悠悠支支吾吾道,“嗯,应该不回去吧。”   唐夏点头道,“那我就不给你留门了。”   因为心里藏着事,唐夏对陈悠悠这段时间的反常也没有注意到。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肚子里这个孩子的事,如果像医生说的那样,孩子不能打掉,那就意味着要她生下来,先不说她接受不了这个孩子,单单就是现在她跟殷承安撕破脸,还背着已婚的身份,一旦这个孩子被爆出来,就是一场不可避免的丑闻。   可关于这个孩子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要任何人知道,她该怎么办?   tang   唐夏抱着双臂,站在路灯下,纤瘦的身形,显得特别的无助。   ——————红/袖/添/香/首/发—————   “殷承安,董妡手里的那份音频文件,我已经邮寄到你公司,没有备份,”   听筒里唐夏的声音缓缓的传来,殷承安捏紧电/话,屏住了呼吸。   “你知道,我从来不会骗你,这次也一样,我只希望你履行自己当初的诺言,撤销对我的哥的指控,……我能再相信你一次吗?”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轻,而且距离前一句间隔时间很长,如果不是他听到最后,很有可能就错过了。   殷承安慢慢的放下手机,表情有些紧绷,他突然不敢想象,唐夏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给他留得这段语音,在他精心算计的时候,她将自己所有底牌都亮在了他眼前……   他慢慢捏紧拳头,回想着昨天这条留言过来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在跟肖志国商讨第二天的法庭上的事,手机在卢彦那里。   他沉着脸,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号给卢彦,几秒钟后,电/话接通,卢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殷总,有事吗?”   “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殷承安的声音有些平静地不对劲儿,而且说完就挂了,卢彦拿着话筒怔了怔,突然就明白了,他一句话没说,起身就朝殷承安办公室走去。   经过集体办公区的时候,公司女职员突然拉着他问,“卢助理,听说殷总要离婚了,是真的吗?”   卢彦不动声色避开她的碰触,表情淡漠道,“你可以去问殷总。”   女职员脸色变了变,瞧着卢彦走远的背影,低声啐了一口,“什么东西,还不是殷总身边的狗,神气什么!”   “声音小点儿,卢助理可不是你能骂的人。”   旁边有人小声提醒她。   女助理横了那一帮小姐妹们一眼,咬着牙道,“还不是你们几个怂恿我去问的,再说,殷总要真离婚了,还指不定真看上我了,到时候,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这个没眼色的助理给开了!”   有人嗤笑一声道,“卢助理可是殷董事亲自给殷总挑选的助理,直接听命于殷董事,哪怕是殷总都没有权利直接开了他,难道你比殷董事权利还大?”   “那么认真做什么,我就不能说说了。”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卢彦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敲了敲门。   等听到殷承安的声音,他才轻轻推开,眼前突然飞来一个东西,径直朝他脸上砸来,卢彦捏紧拳头,没有躲。   玻璃制的烟灰缸直接砸到他额头上,滑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没有碎,而他的额角却被砸破了皮,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眉毛落在眼皮上,轻轻一眨,就掉落下来,宛如一地血泪,触目惊心。   他顿了顿,关上身后的门,视线模糊的看着殷承安,嘴唇动了动,低声道,“殷总。”   殷承安冷笑一声,质问道,“唐夏寄的东西在哪儿?”   卢彦没说话。   殷承安的脸色又冷了几分,“你不说我也知道!”   他将手机砸到对方身上,冷声道,“下次记得做干净点儿,这种拙劣的伎俩,我爸他怎么会挑中你?”   他说完就要出去,一直没有反应的卢彦突然拦住他的去路,沉着声音道,“殷总,董事长让我转告你,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又是这句话!   殷承安想到那天在法庭上沈濯云的那句话,无端的烦躁起来,他推开卢彦,沉着脸离开。   ——————红/袖/添/香/首/发—————   殷家香山别墅。   唐诺开车回来的时候,瞧见院子里一辆陌生的凯迪拉克,微微蹙了蹙眉。   下了车,瞧见家里的管家,顺嘴问道,“陆伯,家里来客人了?”   陆伯点点头,低声道,“裴小姐的父亲。”      殷承安一怔,裴苡微自小是跟着她小姨长大的,从未听她说过自己的父亲,怎么会……   裴苡微在异国他乡给他生孩子的事,的确是他这辈子对她的亏欠,当年也确实是真真实实的爱过,但是裴苡微回国后,他就很难在对方身上找到那种感觉,因为不确定,所以他暂时不想给对方任何承诺。   这次她带着丁丁私自回云安市,私生子这件事,毫无预兆的被苏梅殷占轩还有殷旭知晓,就已经触了他的逆鳞,他开始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像她嘴上说的那样,单纯的爱他,尤其是现在知道她所谓的父亲后。   殷承安蹙了蹙眉,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等他进来的时候,客厅里只有苏梅在陪着丁丁玩耍,裴苡微站在旁边,神情有些拘谨,连笑容都有些不大自然。   听见声音,抬头瞧见殷承安,整个人就像是松了口气,连忙道,“承安,你下班了。”   苏梅这才抬起头,一边抱丁丁,一边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有事找爸。”   殷承安扫了她们一眼,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冷着脸问道,“爸呢?”   “在书房。”   裴苡微抢先道,走过去自然的却脱他身上的大衣,殷承安后退一步,躲开她的碰触,转身朝书房走去。   裴苡微的手僵了僵,脸色也变了几分,从上周开始,她就觉得殷承安对她的态度疏远了很多,她心里有些惴惴,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将童俊然请了出来。   只是现在看殷承安的态度,她突然有点儿不确定了。   苏梅扭头对她道,“把丁丁衣服拿过来。”   等了一会儿,苏梅一看,对方还站在原地发呆,脸色就沉了下来,“叫你呢,耳朵聋了!”   裴苡微回过神,抱歉道,“阿姨,你叫我。”   苏梅冷着脸道,“照顾个孩子,你心不在焉,你能干点儿什么?真以为生了我们殷家的子孙就是殷家的太太了?”   “阿姨,我没……”   她想解释,但是苏梅却打断她的话,不耐烦道,“快把丁丁衣服给我!”   裴苡微憋着一肚子气,还得强忍着,扭头将丁丁的衣服递给她。   苏梅又嫌弃长嫌弃短的数落了她一番,裴苡微看了一眼书房,只能忍气吞声的受着,她简直无法想象,唐夏究竟是怎么都得了这个婆婆的。   殷承安推开书房门的时候,殷占轩跟童俊然的谈话好像已经结束了,两个人的表情,都讳莫如深,让人捉摸不透。   殷占轩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蹙起,“进来也不知道敲门,最基本的礼数都忘了吗?”   殷承安紧绷着唇角,低声道,“我有事跟你说。”   “晚会儿再说,先陪童总吃饭。”   “殷董不必客气,随意就行,随意就行。”   童俊然看起来五十岁上下,个子不算矮,只是身材有些胖,看起来不太高,他穿着考究,眉目间隐隐能看出些年轻时候的风.流韵味,眼神勾着一股圆滑,看着精明不已。   殷承安脸色冷了冷,最终也没反驳。   用完餐,童俊然跟裴苡微一道离开了,丁丁被留在了殷家。   殷承安憋了一下午的话,才质问出来,“唐夏寄给我的东西,是被藏起来对吗?”   殷占轩沉着脸道“这就是你对自己父亲说话的态度?”   殷承安没理会他的话,继续道,“唐夏都已经把东西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让肖志国在法庭上那么说?”   殷占轩冷笑,“她若留了备份呢?”   “她不可能留备份!”殷承安情绪有些激动。   “她说不会留就一定不会留!”   “满脑子都是儿女情长,我怎么放心把锐兴交给你!”   殷占轩拧着眉,语气里尽是不满跟嫌弃,“如果唐诺或者唐家找你报复呢?这些你都有没有想过?”   殷承安抿起唇角,捏紧拳头,“你至少也要跟我商量一下。”   “商量   ?”   殷占轩冷笑,“我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翻身,我会杜绝一切可能,而你只会在原地优柔寡断,徘徊不前。”   殷承安敏捷的捕捉到几个字眼,脸色骤然一变,拔高声音,“你对唐氏做了什么?”   殷占轩却不再搭理他,淡漠道,“裴苡微是童俊然的私生女,童家的意思是想让你离婚娶了裴苡微,我不反对,但也不赞成,但是有一点,你跟唐夏必须离婚。”   “你就不怕那份协议起效,到时候,唐夏拿走我身上锐兴的股份?”   “怕,”   殷占轩淡漠的睨了他一眼,“所以一周前,我已经让人将你名下的股份转了出来。”   殷占轩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殷承安白着脸,突然大吼一声,跑了出去。   ——————红/袖/添/香/首/发—————   唐氏工厂全面关闭,公司大半儿的员工已经辞职,偌大的唐氏,每天来来往往都是要债的债主。   唐夏每天跟这些人周/旋,越发觉得自己脸皮是越来越厚。   “唐经理,你的电/话。”   林安娜一直没走,唐夏多次劝说,对方一直说要跟唐氏同进退,唐夏心里记着这份好,如果唐氏真的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一定还了这份情。   “谁的。”   唐夏随口问了一句,就接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唐夏。”   “小夏,”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殷旭的声音,唐夏怔了怔,微微拉离了耳朵,抬头给了林安娜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拉上门,离开。   “小夏,你在听吗?”   “嗯,在的。”   唐夏声音淡淡,面上没有太多表情,自从那次无意中在殷旭的门外听到那番话后,她就无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去看望他。   她接受不了,自己一直当做亲人的老人,却隐瞒了她那么多,那种被欺骗的感觉,就如同掴在脸颊上的巴掌,明显得难以忽视。   “最近还好吗?”   殷旭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带着点儿试探,唐夏嘲讽一笑,淡淡道“挺好的。”   “您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先挂了,我工作很忙。”   大约是从来没有听过唐夏如此敷衍的语气,殷旭一下子怔住了,好半天,才略带狼狈道,“你,你哥哥的事,我听说了,承安做得不对。”   他说着叹了口气,“我当初不该硬是强迫你们俩结婚,凑成了一对儿怨偶,我不知道承安,承安他在外面有了孩子……,感情这种事,总是难以分得出对错,但是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所以您是想让我主动跟殷承安离婚吗?”   唐夏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眼神却充满讥讽。   殷占轩沉默了好久,才道,“我是为你们好。”   “爷爷,”唐夏轻声唤了他一声,眼泪突然爬上眼角,“我本来就没打算再跟殷承安继续纠缠下去,只是我没想到,殷家第一个让我跟殷承安离婚却是您,”   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倔强的令人心疼,“我把您当亲人,却不知道您一直把我当外人。”   那头的殷旭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羞于面对曾经自己疼爱的晚辈。   唐夏深吸了一口气,将剩下的话说完,“您的要求,我一向都会做到,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从今以后,您不再是我的导师,也不再是我的亲人,即便以后路上相见,也都当对方是陌生人吧。”---题外话---昨晚没更出来,今晚再加一更,么么~   ☆、105 撒娇男人最好命!(一)   “殷总,殷总,您不能进去——”   门口突然传来林安娜的声音,接着办公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殷承安紧绷着脸推门而入,瞧见唐夏表情才松动了几分。   林安娜从殷承安后面追上来,有些不安道,“唐经理,我,我拦不住他。泗”   唐夏放下电/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忙去吧。唐”   林安娜带上门,匆匆离开。   等到林安娜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唐夏没有看他,低头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殷总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不奉陪了,我工作很忙的。”   殷承安就像没有听出她的逐客令一样,上前一步,走到她办公桌对面,按住她手里的文件。   唐夏顿了顿,慢慢抬起头,殷承安穿着一身藏蓝色西装,搭配着白色衬衫,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敞开两颗扣子,胸口起伏的程度有些剧烈。   他还是跟五年前自己初次见到那样,俊朗帅气,只是发丝略微有些凌乱。   唐夏收回放在文件上的手,抬眸望着他,蹙起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殷承安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道,“我……对不起。”   他本来想解释说自己不知道她寄来的那份证据,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突然说不出口了,法庭上的变故,即便不是他的意思,他毕竟也曾经有过那个念头,更何况,做哪些事的是他的父亲殷占轩,怎么都跟他脱不了关系,他现在的解释,也只会更加唐夏的失望跟鄙夷。   唐夏轻哧一声,“你是在为哪件事,说对不起?”   殷承安语塞,脸色一青一白的难堪。   “殷承安,以后我们之间,你再也不用说对不起,因为你欠我的,太多了,而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有些事,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唐夏望着他,眼神犹如一汪潭水,平静无波。   “你说我赶裴苡微出国这件事,就足以让你恨我一辈子,那么你害我哥这件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唐夏的话,一句一句,就像是戳在他的心口上,令他痛不谷欠生,偏偏他根本不敢喊出声,因为他是促成这一切的元凶,他没有资格喊痛。   他突然想起,他们婚后那三年,唐夏每次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接受他的冷嘲热讽,她的心是不是也像现在的他这么煎熬。   如今,在他彻底伤害这个人后,才让他发现心中的真爱,是不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他望着眼前的妻子,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深吸一口气,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声音低哑道,“这是两个亿,你先拿去用,我在锐兴的股份被我父亲冻结了,这是我在肖潜公司投资的分红,或许对于唐氏来说杯水车薪,但至少可以解一解燃眉之急。”   唐夏没有接,眼神淡漠的望着他,“你觉得我会要吗?”   殷承安捏着支票的手微微僵了僵,好久,才哑声道,“唐夏,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银行的催债那么紧,难道你真想将唐氏转手让人?”   “银行为什么现在催款,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唐夏站起身,抿起唇角,“你是唐氏贷款的担保人,唐氏被催债,而你却什么事都没有,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银行的李行长是你们殷家的人对吗?”   殷承安脸色有些发白,唇角紧紧地绷成一条线,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个已经穷途末路的公司,竟然令殷总如此煞费苦心,”唐夏低笑出声,“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毁掉唐氏,殷总又何必惺惺作态,演给谁看?”   “我没演给谁看!”   殷承安捏紧拳头,打断她的话,“我从来都不想让唐氏变成现在这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我信你的还少吗?可你给我的是什么?”   唐夏拔高声音,将桌上的报纸扬起挥落他脸上,“忘了恭喜你,恭喜你成为童家的乘龙快婿。”   殷承安心口一缩,捏住滑到指尖的报纸,慢慢拿起放到面前。   报纸首页头条,就是童俊然女儿认祖归宗的新闻,配图是童俊然跟裴苡微的照片,   tang还有一张是裴苡微跟殷承安的合影,标题是,童俊然女儿认祖归宗:网曝锐兴少总系其交往多年男友。   文下有一篇关于童俊然的采访,除了说自己当初怎么跟裴苡微父女失散外,提的最多的就是关于裴苡微的这位“男友”,童俊然扬言,如果不是因为裴苡微没有他们童家做后盾,也不会被有心人拆散。   这有心人,自然而然被人们套到了唐夏身上,唐夏跟殷承安的夫妻关系,在云安市几乎不是秘密,如果不是殷家人允许,童家怎么可能在她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放出这种新闻。   即便她已经对殷承安这个人彻底死心,还是因为这条新闻心寒。   “笃笃——”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接着门被开了一条缝,林安娜的声音传了过来,“唐经理,银行又来人了。”   唐夏蹙了蹙眉,低声道,“你先上茶,我马上过去。”   “是。”   唐夏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淡漠的望着他,“殷承安,你说的话,我再也不会信一个字,拿着你的钱,滚出我的视线,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她说完,开门离开。   殷承安手里的报纸飘落在地上,背影僵直的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作。   ——————红/袖/添/香/首/发—————   送走银行的人,唐夏坐在会议室发呆,好一会儿才问道,“他走了没?”   林安娜自然知道她问的谁,“殷总跟着银行的人一块儿离开的。”   唐夏抿着唇,低头看着眼前当初贷款时候签署的文件,还款日期渐渐逼近,银行催款的频率越来越高,今天殷旭的电/话,以及殷承安的反应,她隐隐猜到了是谁的手笔。   她跟殷承安结婚三年,真正跟殷占轩打交道的机会却非常少,殷占轩在短短二十多年间成为云安市数一数二的商业巨鳄,心思缜密的程度与铁血阴狠的手段,可见一斑,如今他将这份心思用到唐氏,唐夏非常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唐氏现在是在死耗,真等到贷款到期的那天,唐氏的股份只怕真的要拱手相让,可是一想到唐氏最终并入殷家,她怎么想都不甘心。   只是唐氏现在这幅烂摊子,但凡有点儿头脑的都不会接手,除非是……他。   唐夏顿住动作,轻轻垂下睫毛,过了一会儿,低声道,“安娜,你先出去吧。”   林安娜出去之后,唐夏拿出手机翻找出沈先生的号码,犹豫了几秒之后,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下,接通了,沈先生低沉磁性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沉重的鼻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儿,唐夏原本还在扭捏怎么说,结果一听到他的声音,脱口问道,“你生病了?”   沈先生顿了顿,才敷衍道,“可能吧。”   她小声嘟囔道,“你自己生没生病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医生,怎么知道自己病没病?”   唐夏……   她竟无力反驳。   “你在哪儿?有人照顾你吗?”   沈先生望了一眼坐在会议桌上的沈氏高层,面不改色道,“没人照顾,我在家。”   坐在他身旁的李歆,嘴角抽了抽,低头看着文件,佯装没有听见。   唐夏想到自己找他的事,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帮你带点药,”说完顿了一下,又道,“你想吃什么吗?我给你捎点。”   沈先生脸色柔和了几分,开始提要求,“我要吃椒盐土豆,青笋炒肉,还有小米粥。”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亲手做的。”   李歆睨了他一眼,无声道,沈先生,您这是在撒娇吗?   —————————————---题外话---2号的二更~   ☆、106 撒娇男人最好命!(二)   第106章   唐夏嘴角抽动了一下,生个病还那么多要求,她扁扁嘴,抿唇道,“没有青笋炒肉。”   沈先生皱眉,“那红酒煨牛肉。”   “也没有。唐”   沈先生抿起唇角,略微有些不高兴,“都没有我吃什么?泗”   “小葱拌豆腐,清炒竹笋。”   唐夏说完,顿了一秒又补充道,“你生病呢,别吃荤腥。”   沈先生的眉头,就像花儿一样舒展开了,唇角挑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连眼眸都温和了很多。   “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现在在公司,约莫半个小时后。”   “那我等你。”   沈先生刚说完,那边唐夏就挂了电/话,他有些不爽的皱了皱眉,收起手机,起身就要朝外走。   李歆看着满会议室错愕的眼神,低咳了一声,赶紧拦住沈先生,低声说,“沈总,会还没开完。”   沈先生顿住脚步,似乎刚想起自己在那儿,他转过身,沉吟了几秒才开口。   “这套方案针对的是高薪阶层的消费者,走得是高端定制路线,没有挑剔的地方。”   听他这么说,策划部主管脸上露出了些笑容,只是还没等他谦虚两句,就听沈先生又道,“但并不符合云安市的基本情况,放眼全市,真正能消费得起的只有不到百分之十五的消费群体,而这百分之十五的人,却不是百分之百会选择沈氏,那么真正落在手里的客户才有多少?”   策划部主管皱眉道,“但是这样能凸显我们这次项目的品牌,如果混入普通消费群体,那么我们与一般的同行又有什么分别?”   “消费群体并不能标榜品牌的高低,质与量是并存的,所有的营销手段都是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只有口碑没有客流量的品牌最终都会走向衰亡。”   沈先生扫了他一眼,淡淡道,“重做一份方案,下周一送到我办公室。”   说完顿了一下,扭头对李歆道,“给我请一天病假,有什么事交给凌副总处理。”   他交代完这些,径直离开会议室,满座的沈氏高层面色各异,等到李歆离开后,策划部主管猛地将方案文件扔到桌上,冷着脸道,“从他来沈氏,我们做的东西他就没有一样满意的!沈老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请回来了个什么!”   几位高层面面相觑,有人淡声道,“宋部长,慎言,外公选小舅,自然有他的道理。”   说话的是蒋云帆,宋部长身体一僵,脸色有些讪讪。   他说着站起身,淡淡道,“散会吧。”   蒋云帆的话在各高层心里激起千层浪,沈濯云没回来前,所有人都把蒋云帆当成沈氏继承人一样对待,但是沈濯云回来后,突然空降为沈氏的执行总裁,直接将蒋云帆这个运营总监给压了下去,按理说蒋云帆应该非常恨沈濯云才对,但是现在蒋云帆的态度,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在药店,将常用的感冒药退烧药都买了些,临走的时候又想起沈先生胃不好,捎了一盒三九胃泰。   等唐夏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金华小区的时候,瞧见今天值班的保安是吴大叔,唐夏几次来沈先生这里,都会遇见对方,现在几乎已经是熟脸儿了,正是因为熟脸,唐夏才觉得有些尴尬,正想着避开对方,哪想,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对方已经瞧见了她。   “唐小姐,又来看你男朋友?”   唐夏不知道怎么回答,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吴大叔一边儿给她登记放行,一边道,“沈先生刚到家你就过来,你们两口子可真有默契。”   唐夏怔了怔,忙问道,“你说沈先生他刚回来?”   “是呀,刚过去没一会儿,估计已经上楼了。”   吴大叔说着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热心道,“要不我叫小郑来帮你送上去,看着怪沉的。”   “不用了,谢谢大叔。”   唐夏拎了拎手里的袋子,冲他笑了笑,“就是看着多,其实一点儿也不沉。”   招架不住吴大叔的热情,唐夏迅速的溜开,等到了电梯   tang口,才想起刚刚跟吴大叔的对话。   吴大叔说沈先生刚回来,也就是说,刚刚电/话里都是骗她的。   唐夏有些气闷,有一瞬间,她很想发脾气将手里的东西丢了一走了之,可是一想到刚刚电/话里跟她撒着娇提要求的男人,她突然又有点心软,因为她无法忽视对方语气里的期待,而她也因为这一丝期待,无法控制的产生了被人需要的感觉。   唐夏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拎着东西按开了电梯。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拎着东西,在沈先生家门口足足站了好几分钟,才伸手按了门铃。   铃声估摸响了不到十秒,门就从里面拧开,沈先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穿着那件印有猫猫图案的睡衣站在那儿,他的鼻梁上还挂着一幅黑框眼镜,跟她第一次来这里找他要戒指时候的装扮一模一样。   唐夏抿起唇角,这样的沈先生,让她很难将他跟平常那个高冷的男人联想到一起。   “进来。”   沈先生扫了她一眼,扔下这句话,从她手里接过一个袋子,就趿拉着拖鞋率先进去了。   唐夏在原地顿怔了怔,这幅样子好像迎接回家的妻子一样,令人浮想联翩。   她摇摇头,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拎着另一个袋子进来,熟练的弯腰换鞋。   沈先生将东西放到茶几上,矮身坐到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   唐夏垂着眸,蹲下身,从药包里取出各类的药放到桌上,然后抬起头,抿唇问道,“你发烧吗?”   沈先生望着她,好半天才道,“不知道,没量。”   唐夏顿住动作,从包里取出一直体温计,将水银柱甩下去后,递给他。   “量量看。”   沈先生接过来,手指捏着转了转,另一只手慢悠悠的开始解扣子。   他的动作很慢,跟跳舞一样,看得唐夏头皮发麻,她瞥了一眼对方已经裸露出来的胸肌,快速的别开眼睛,咳了一声道,“五分钟后再拿出来,我先把粥熬上。”   等到那一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沈先生才将体温计在老早就倒好水的被子里泡了泡,拿起来看着温度上到满意的数字,才面无表情的放到腋窝下。   突然,他感觉有两道视线落在他身上,沈先生动作一顿,慢慢的望向猫爬架。   毛团小朋友偏过脑袋,默默的低头磨爪子。   “过来。”   沈先生叫了一句。   毛团小朋友立刻跳下来,一跃卧在了沈先生的腿上,嗲声嗲气的“喵”了一声,明明长得五大三粗,偏偏声音却像个小姑娘,沈先生更深知家里的这只是如何的会卖萌,也不怪每次唐夏都被这下家伙吸引住目光。   沈先生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套工具,握住毛团的前爪,低头帮它修理指甲。   毛团舒服的眯起眸子,安静的享受着主人的服务。   唐夏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安详的画面,沈先生低头为毛团修剪指甲的样子,非常的有耐心,而那副萌帅的着装,令他一下子减龄了好几岁,熟练的手法,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沈先生对待毛团这股耐心,突然触动了唐夏心里一块儿柔软的地方,有些细碎的片段从脑中闪过,快得让她抓不住。   等她回过神,发现沈先生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工具,腿上坐着毛团,一主一宠神同步的望着她。   唐夏尴尬的咳了一声,走了过来,“可以了,把体温计取出来吧。”   沈先生将毛团赶下去,伸手将体温计取出来递给唐夏。   唐夏进门的时候就发现沈先生说话带着鼻音,应该是有些轻微的感冒,但是想着吴大叔说他刚从外面回来,下意识的就认为对方没事,量体温,也只是为刚刚的尴尬寻找一些借口,只是等她看到体温计上的度数时,眉头簇成了一团。   三十八度一,还真发烧了。   她想都没想,伸手探向对方的额头,沈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没有闪躲。   男人的体温,一般都比女人略高,唐夏又刚从外面进来,两只手都是凉的,这么   一摸,的确觉得掌下的温度有些偏高。   唐夏松开手,又问道,“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先生抿起唇角,半天才说了一个两个字,“很饿。”   唐夏……   她弯腰从包里拿出一盒退烧药,拿出来递给沈先生,“退烧药我只买了这个,你先试试,如果八小时内不能退烧,就得去医院。”   沈先生接过来看了看,抬眸道,“帮我倒杯水。”   唐夏立马拿起杯子去了厨房,沈先生见她离开,伸手揉了揉毛团的脑袋,将药片放到毛团面前。   小家伙嘬着鼻子嗅了嗅,衔住药片,身影利索的跑到卫生间,将药片丢尽了马桶。   然后苦着一张脸从卫生间跑出来,无不委屈的冲着主人撒娇,药片好苦,本喵要吃小鱼干~   沈先生无视萌宠的撒娇,见唐夏出来,做了一个将药片放入口中的假动作,等唐夏端着水过来,立刻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口水,然后皱着眉,唇角绷成一条线,慢吞吞道,“好苦。”   毛团……   小家伙忿忿的在爬架上磨着爪子,幼小的心收到来自主人的一万点伤害。   唐夏怔了怔,有些意外沈先生这种男子气概十足的男人,居然会怕苦。   她唇角悄悄勾起一湾浅浅的弧度,轻声道,“我不知道你怕苦,没有买蜜饯,要不,你多喝点水?”   沈先生勉强接受了她这个说法,抿唇道,“下次记得买。”   唐夏……   吃完药,见对方没有动,唐夏只好又提醒。   “你上楼上休息吧,等一会儿,我做好菜,叫你。”   她看得出来,沈先生现在心情不错,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扫了对方的兴致,那件事,还是等吃完饭再说吧。   沈先生点点头,应了一声,起身上了楼。   唐夏松了口气,拿起放在桌上的猫粮,走到爬架旁边,蹲下身在毛团的小碗里倒了些,招呼小东西过来吃。   毛小胖子对于食物向来没有抵抗力,立马将刚刚被主人伤害的事情,撇到脑后,从爬架上蹿下来,卧在唐夏旁边,大脑袋一拱一拱开始进食。   唐夏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它耳朵上那撮黄毛,轻声叹了口气。   “你说……如果他知道我是为了请求他帮忙,才过来照顾他,他会生气吗?”   毛团耸耸脑袋!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唐夏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至少,我听到他生病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并不是这个。”   毛团继续耸脑袋。   唐夏无声的笑了一下,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轻声道,“如果他对我有像对你这么宽容就好了。”   说完又是一阵沉默,她想到肚子里那个孩子,眼神黯淡下来,即便沈濯云真的对她宽容,也不会接受怀有别人孩子的她吧。   所以她现在只能利用对方对她还有的好感,瞒着肚子里这个孩子,欺骗他的援助。   想到这儿,唐夏眼中露出一丝自我厌恶。   ——————红/袖/添/香/首/发—————   楼上,沈先生坐到床上,翻开手机,上面有一个网页没有关闭,搜索引擎里的搜索内容是,怎么知道你喜欢的人在不在意你。   沈先生点开今天早上浏览的那个帖子《如何试探一个人心里有没有你》。   这条帖子是昨晚发的,发帖人的账号名称是毛大爷。   一晚上加一早上的时间,帖子下下面已经有百余条评论。   不过大部分都是看热闹,只有一个叫“夜半赏菊”的网友给了不少建议。   夜半赏菊:卤煮跟人***是上位还是下位?   毛大爷:真跟上下有什么关系。   夜半赏菊:……我知道你上还是下,才能对症下药呀!   毛大爷:……上面。   夜半赏   菊:(⊙o⊙)零多一少的世界,我终于碰到一个同类。   毛大爷: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夜半赏菊:你跟你家那位上/床没?   毛大爷:……嗯。   夜半赏菊:都上/床了还追毛线!等等,你俩是一夜晴?   毛大爷:……算是。   夜半赏菊:他平时对你态度怎么样?   沈先生只以为这个他字是打错了,没有放心上。   毛大爷:不好说,若即若离。   夜半赏菊:那就是有戏!你俩本来就是419开始的,对方心里说不定有点儿胆怯,特别提醒卤煮,如果是要跟对方发展感情,千万别再提上/床这回事。   毛大爷:那我怎么知道她对我什么感觉?   夜半赏菊:你可以似有若无的制造一些巧合,增进两个人的相处时间,偶尔给对方些小惊喜,注意观察他的反应,如果他没有直接表现出不耐烦,就说明跟你有发展的可能,等到双方发展趋于稳定的时候,如果他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迹象,那么这个时候你就小心了,对方有可能就是找个炮/友,也有可能是在观察你,这个时候,你就可以适当的耍些小心机,比如故意让他撞见自己跟别的男人约会……---题外话---各位宝贝,本书已开通qq群,群号在作者公告,和评论区置顶留言,进群前仔细阅读进群规则,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PS:我不会告诉你们进群有福利,啦啦啦~   ☆、107 唐小姐,我对你耐心,到此为止!   第107章   夜半赏菊:你可以似有若无的制造一些巧合,增进两个人的相处时间,偶尔给对方些小惊喜,注意观察他的反应,如果他没有直接表现出不耐烦,就说明跟你有发展的可能,等到双方发展趋于稳定的时候,如果他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迹象,那么这个时候你就小心了,对方有可能就是找个炮/友,也有可能是在观察你,这个时候,你就可以适当的耍些小心机,比如故意让他撞见自己跟别的男人约会……   沈先生一怔,蹙起眉。   毛大爷:不是女人吗戛?   夜半赏菊:什么女人?我擦,你不会是双的吧窒?   沈先生越听越糊涂,而评论区下已经骂开了。   网友A:这比双面插座还恶心,卤煮滚粗!   网友B:据说双的都很帅,卤煮爆照~   网友C:我前男友就是个双的,妈的,干了老子三年,直到他妈结婚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丫的早就背着我跟那女人滚到一起了,孩子都他妈有了,膈应死老子了,那时候,老子就发誓,双的我见一个骂一个!   网友D:卤煮,弱弱的问一句,你要追的对象,是男的还是女的?   沈先生没好气的敲下一行字:废话,当然是女的!   网友A:我擦,直男你他妈跑gay吧干嘛!   网友B:我从未见过如此纯洁的直男~~   网友C:==我骂错了……卤煮,想不想试试男人?   沈先生翻到前面一扫,贴吧的名字是“同志吧”,他黑着脸关掉网页,清除了上网记录,气恼的将手机丢到一边。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这才解了围裙上楼,打算叫沈先生起来,结果刚走到他房间门口,房门就开了。   沈先生还是还穿着原先的睡衣,装扮什么都没变,只是没有紧皱着,似乎有点儿不太高兴。   唐夏以为他还是不舒服,低声道,“你,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沈先生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道,“都弄好了?”   唐夏点点头。   “下去吃饭。”   沈先生说着就下去了,唐夏在原地站了几秒,才跟着下去。   这是她第二次在沈先生家吃饭,同样的一张桌,同样的两个人,同样的红枣小米粥。   唐夏悄悄掀起眼皮,偷偷看沈先生。   他先是喝了口粥,似乎是觉得有些烫,眉头蹙了蹙,放下汤勺,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青笋,放到口中慢慢咀嚼,他拿筷子的姿势有点儿像拿烟,说实话,不怎么好看,但挺霸道,照陈悠悠的说法就是,有男人味。   似乎是她的视线太放肆,沈先生有所察觉一般,朝她望过来,唐夏心虚的别开眼,快速的拿起汤勺舀了一口汤放入口中,结果粥太热,舌尖被烫得翻滚了一圈,直接将那口热汤给吞了下去,极高的温度,烫得喉管又疼又麻,唐夏松开勺子,小脸扭曲成一团。   她刚要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突然一只大手擒住了她的下巴,唐夏一怔,男人不知何时凑到了她面前,皱着眉盯着她被烫得通红的唇瓣,沉声道,“张嘴!”   唐夏有些尴尬的想往后退,沈先生却捏着不撒手,并且语气也凌厉了几分,“张嘴!”   唐夏被吓了一下,下意识的张开嘴,沈先生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被烫红的舌头,皱着眉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没有烫伤后,才松了口气。   但是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并没有松开,她身上淡淡的百合味飘入嗅觉,与他体内的荷尔蒙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沈先生的眼神不禁暗了暗,盯着她粉红色的小舌,眸光幽深。   唐夏被他不加掩饰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刚想躲开,眼前突然一暗,双唇贴上一片柔软,接着一条灵活的舌头钻入她的口腔,他细细密密的舔舐着她被烫疼的舌头,舌尖儿上酥酥麻麻的触感突然传到大脑皮层,唐夏忍不住轻轻颤了颤,瞬间瞪大了眼眸。   沈先生闭上眼睛,按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好久,当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唐夏还有点儿恍惚,她几乎是半靠在男人的胸口,轻轻喘着气,湿湿润润有些生理泪水浸湿了眼眶,眼角一片通   tang红。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双方皆是一怔。   几秒钟后,沈先生佯装镇定道,“你先说吧。”   唐夏抿起唇角,想着自己今天来的目的,突然有些开不了口,她沉默了几秒,开口的话却变成,“谢谢你。”   “嗯?”   沈先生抬起头,意外的看着她。   唐夏垂下眼眸,认真道,“我是说我哥的事,真的非常感谢你。”   “我只是帮你请了个律师。”   沈先生坐回自己的位置,淡淡道,“要谢的话,谢时宴吧。”   唐夏没说话,她知道时宴都是因为沈濯云才帮唐诺,否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会冒着一回国就得罪人的风险,接这场官司。   她听出沈先生不太愉悦的语气,她也大概猜得出他不喜欢自己事事都要跟他撇这么清,所以她错开这个话题,问道,“你呢,你刚刚要说什么?”   沈先生手指一顿,眼眸中闪过一丝别扭,好久,就在唐夏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见他沉声道,“你对我,什么感觉?”   唐夏倏地一怔,忘记了动作,抬着头傻傻的望着他。   话题既然挑开,沈先生也不打算在兜着了,皱着眉道,“有那么难回答吗?”   唐夏回过神,低着头掩饰眼底的惊涛骇浪,与心底波涛汹涌的澎湃,好久才道,“你帮了我很多,是个好人。”   沈先生沉了脸,“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沈先生有些烦躁的将筷子摔到桌上,双手撑着桌子,低头灼灼的望着她,“我问的是,你对我,女人对男人,什么感觉!”   唐夏慢吞吞的喝着粥,没说话,事实上,她的心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没想到沈先生会在这时候问这个问题。   她对沈先生无疑是有好感的,可是如果她告诉对方这次来的目的,那么所谓好感也会因为利益的驱使,而变得不那么纯粹,更何况,他还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她现在答应,不就是在欺骗对方。   跟殷承安的那段感情,已经让她身心俱疲,如果不好好处理完那段婚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任何人,尤其是,她最不想伤害的沈先生。   她的沉默让沈先生渐渐丧失了耐性,男人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在感情是却喜欢直来直往,沈先生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不一样的感觉,却没料到对方是个闷葫芦,油盐不进。   “啪——”   沈先生一掌落在餐桌上,桌上的盘盘碟碟随着他的力道,叮叮咚咚晃动起来,唐夏的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许久,说了句,“对不起。”   沈先生松开手,抿起唇角,好久,嘲讽道,“怎么,还指望事情圆满解决后,跟你丈夫双宿双飞?或者你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青梅竹马听起来的确诱/人。”   他一句解一句的嘲讽,让唐夏的心头苦涩,她深吸一口气,扬起下巴,平静道,“都好,毕竟我跟他们年龄相近,有共同语言。”   沈先生脸色一沉,想到今天时宴送来的消息,殷承安调动了两亿资金前往唐氏,周身的怒气猛然暴增,他冷笑道,“原来我也不过是你众多计划中的一个!”   唐夏没说话,因为她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明白被人往心口捅刀子的滋味,又怎么肯拿着刀子再去扎别人。   她的沉默,激发了沈先生濒临爆发的情绪,他轻哧一声,松开手,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沉着脸一字一顿道,“唐小姐,我对你耐心,到此为止!”   他说完拉开身后的椅子,带着满面寒霜,离开了客厅。   唐夏捏紧手指,心里涌起一阵慌张的感觉,好久都消散不去,她站起身,默默的将桌上的汤碗收拾到厨房,清理干净后,拿起桌上的包包,最后望了望楼上沈先生的房间,头也不回的离开。   毛团歪着脑袋,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人类的世界真是难懂,又没有人喂本喵吃小鱼干……   沈先生在楼上听着下面好久没有动静,没忍住,开了门朝下望,结果发现客厅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那该死的只会惹他生气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沉着脸甩上门,几秒后,又来开,趿拉着拖鞋下楼直奔厨房,没吃完的剩菜被唐夏打包倒进了垃圾桶,只有锅里还剩一点儿小米粥。   沈先生抿着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伸手拧开瓦斯。   几分钟后,沈先生端着一碗粥,从厨房出来。   一直呆在客厅的毛团,灵敏的嗅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一双眼睛瞪得炯炯有神,好奇的不行。   瞧见沈先生出来,离开麻利的跳下爬架,跟了过来。   那味道就是从沈先生碗里散发出来的。   毛团犹豫了一下,跳上餐桌,前爪往前一伸,大脑袋靠在前肢上,眼巴巴的看着沈先生。   沈先生瞥了它一眼,慢慢的偏过身体,挡住毛团的视线,小家伙不满的“喵”了一声。   沈先生皱着眉看着颜色有些法深的小米粥,皱起眉,闻起来跟刚刚有点儿不太一样,他也没想太多,舀了一勺等凉了,在房入口中。   然后,沈先生就顿住了动作,这奇怪的焦灼味道,实在有些难以下咽,他不高兴的将汤碗推开,沉着脸盯着大门。   该死的女人,就不能让他安安稳稳吃个饭!   毛团见主人不动了,仰起脑袋轻轻“喵”了一声,一双圆鼓鼓的眼睛里充满期待。   加菲的好奇心不是一般的重,尤其是像毛团这种什么都要放嘴里嚼一嚼的馋嘴加菲。   沈先生眯起眸子,起身将毛团的食盘拿过来,舀了一勺粥,放在食盘里。   毛团见主人喂它吃东西,立刻站起身,非常动听的“喵”了一声,随即低头伸出舌头去舔食盘子的粥,结果入口微苦的味道,让小家伙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鼓着嘴巴从桌上跳下来,就去找水喝。   喵呜~好苦~   沈先生慢悠悠的挑了挑眉,心情这才舒畅了些,只是一想到刚刚给自己熬粥的女人说得那番话,他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推开粥碗,又上了楼。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回到公寓的时候,意外的瞧见了陈悠悠,这几天两个人回家的时间总是错开,有时候她在医院看望唐泓,都难得见对方一面,今天乍一见,突然发现陈悠悠整个人有点儿颓然,满脸都是疲色。   “回来了。”   见她进来,陈悠悠随口问了一句,端着一碗泡面坐到沙发上盯着电视里的娱乐剧目,看得炯炯有神。   没心没肺的样子看起来跟以前差不太多,唐夏松了口气,走过来道,“你们医院也太忙了吧,一天到晚不回家,回来还吃泡面,身体受得了吗?”   “没办法,年关降温,不少人生病,我们科室的大夫不少都坐诊去了,都赶着年关能放几天假。”   陈悠悠喝了口汤,砸吧了一下嘴巴,叹了口气,“能吃口泡面,就感觉自己到了天堂。”   唐夏笑骂道,“德行!”   陈悠悠笑了笑,问道,“伯父的身体恢复的不错,这几天就能出院了。”   唐夏收起笑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爸原先住的房子已经被银行收走了,其他的的房产抵押,也已经到期,我不能把他接到那里,银行三天两头上门,我怕影响他的心情。”   陈悠悠点点头,“说的也是,对了,你跟殷承安,你们……”   “我已经让我周恒帮我起草离婚协议,最迟一周,我会跟他离婚。”   唐夏说得时候,语气挺平静的,其实到了这会儿也没什么不平静的,离了各自清净,殷家人,她是这辈子都不想打交道了。   陈悠悠听到这里,将泡面丢到一边茶几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颇显豪气道,“那种渣男,早该踹了,我以后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你面前骂他了。”   唐夏失笑,“难道你以前就没骂过?”   陈悠悠眼睛转了转,“我骂过吗?”   唐夏瞧着她这幅样子,也笑了,过了一会儿,眼言归正传,“悠悠,我手里现在还有一套别墅,是我哥给我的,这是现在我手里唯一的房产,银行还不知道,所以我想在这之前把房子卖了,我现在背着唐氏的债,不好找买家,你能帮我问问吗?”      “当然可以。”   陈悠悠顿了顿,蹙眉道,“房子卖了你住哪儿?”   “你们这小区附近好像还有出租的公寓,我想给我爸在附近租一套先住着,我住你这儿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想住多久住多久。”   陈悠悠笑了笑,道,“等晚上我出去,就帮你问问,这两天应该就能有结果。”   “谢谢。”   唐夏真心道。   “去,跟我客气什么,”陈悠悠推了推她,突然问道,“你跟那位沈先生最近怎么样了?”   唐夏动作一顿,垂下眼眸,没等她开口手机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题外话---一更~   ☆、108 离婚前奏!   第108章   陈悠悠顿了顿,蹙眉道,“房子卖了你住哪儿?”   “你们这小区附近好像还有出租的公寓,我想给我爸在附近租一套先住着,我住你这儿没问题吧?戛”   “当然没问题,想住多久住多久。窒”   陈悠悠笑了笑,道,“等晚上我出去,就帮你问问,这两天应该就能有结果。”   “谢谢。”   唐夏真心道。   “去,跟我客气什么,”陈悠悠推了推她,突然问道,“你跟那位沈先生最近怎么样了?”   唐夏动作一顿,垂下眼眸,没等她开口手机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   “谁?”   陈悠悠凑过来看。   唐夏回了一句“周恒”,就接了电/话。   “喂,周律师。”   “唐经理,离婚协议可能出了点儿问题。”   唐夏眼神一变,捏紧手机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现在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诚实的回答我。”   唐夏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她思来想去,却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落下什么把柄。   她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你问吧。”   “你跟沈氏的沈濯云先生是什么关系?”   唐夏一怔,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她想到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线,非常坚定道,“朋友,普通朋友。”   周恒很久没有说话。   唐夏有些心慌,出声道,“周律师,到底怎么了?”   “唐经理,就在刚刚,我接到一份匿名文件,里面是你跟沈先生的亲密合影。”   他顿了顿,又道,“照片显示你们俩同时出现在XX医院的妇产科,文件背后,附带了一张验孕单,上面是你的名字。”   唐夏心头大震,白着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照片很有可能是殷家寄来的,目的就是想以婚内出轨的名义相要挟,要你放弃一些东西,唐经理,你跟殷承安结婚之前,有没有签署什么文件?”   唐夏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想到自己所担心的事,这么快就应验了,不过快捷酒店那晚的事很显然没有被挖出来,而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却莫名的被扣到了沈先生头上。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好半天才语气急促道,“殷家的股份,殷承安身上有关殷家的股份!”   唐夏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当年我跟殷承安结婚的时候,曾经签署过一分文件,我父亲将唐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为我的嫁妆,而殷占轩为了表示诚意,也为了防止殷承安跟我离婚,就签订了一份协议,协议上声明,如果我将来提出跟殷承安离婚,那么殷承安手上的股份,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所属权,如果是殷承安提出离婚,那么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都会划到我名下。”   “这就不奇怪了,”周恒沉吟了几秒,才道,“如果是婚姻过错方,另一方是有权让过错方净身出户,放弃所有的财产分配。”   唐夏说脸色苍白,殷家人这次将路走得这么绝,不但要逼她主动离婚,还要她主动选择净身出户。   她咬着牙,如果殷家人此刻在她面前,她真恨不得剖开他们的心看看都是什么做的!   她平静了一下怒气,哑声道,“周律师,如果是婚姻过错方,殷承安才是第一个出轨的,他在云安市的花边新闻,从我们结婚起就没有断过。”   说到这里,她咬牙道,“他还跟一个叫裴苡微的女人生了个孩子,这个女人你应该也听说了,就是童俊然刚刚认回的女儿,那孩子现在就在殷家!”   “看来殷家这次不但想要让你跟殷承安离婚,还想借机洗清殷承安在外的名声。”   周恒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作为你的离婚律师,自然会为你争取最大的权益,殷家现在还没有将这些照片放出去,说不定是在等我们的答案。”   他沉思了几秒,沉声道,“唐经理,你敢拼一拼吗?”   “怎么拼?”         “在殷家没有将照片爆出去的时候,我们率先一步将殷承安私生子的事情曝光,不过这件事肯定会激怒对方,到时候你的那些照片很有可能就会暴露在人眼前,对你的名誉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你要做吗?”   周恒将利害关系跟她说明,静静地等着她的选择。   唐夏这个时候已经被逼入了绝境,她一味的忍让,换来对方变本加厉的对待,如果这个时候再忍下去,她就对不起躺在病床上的唐泓,对不起还在狱中的唐诺,对不起,已经陷入瘫痪的唐氏。   唐夏在脑海中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挣扎,捏紧拳头。   “周律师,我相信你。”   “我明白了,”周恒低声道,“我去安排,不出意外,明天可能会有大新闻,你注意些。”   唐夏点点头,“谢谢,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唐夏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无意间扫到花架上的那盆山地玫瑰。   多肉植物一般都是很好照顾的,可是这盆山地玫瑰自从上次被她发现烂根后,无论自己怎么拯救,都没有救活。   现在半盆的叶肉都已经枯萎,蔫耷耷的贴在盆沿儿上,毫无生机,就如同她跟殷承安走入绝境的婚姻,毫无回转的余地。   “夏宝,没事吧。”   陈悠悠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有些担心。   唐夏扭头勉强扯出一个笑,轻嘲道,“以前有人说做不成恋人可以做朋友,我想那些人一定是没有爱过,或者没有伤过,我跟殷承安这辈子只能成为仇人。”   陈悠悠没说话,伸手抱了抱她,低声道,“都会过去的,无论多艰难,总有一天都会过去。”   唐夏点点头,眼眶却湿润起来。   ——————红/袖/添/香/首/发—————   周恒在律师界多年,虽然没有混到肖志国那样的地位,但是人脉却有不少,而且他资历深,为人又谦和,不少还是很愿意卖他这个人情。   很快第二天早上的头条就是有关殷承安的私生子的事。   殷承安这些年花边新闻不断,但是从来没有爆出这种丑闻,也没有媒体敢真正冒着得罪殷家的危险,爆料一些实际性新闻,所以有关殷承安花心风/流,除了圈里人知道真假外,外人都是道听途说。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的新闻不但有理有据,还将那位私生子的生母曝光了。   大家一瞧,这孩子的母亲不正是,童俊然刚认的女儿嘛,人们不禁想到几天前有关童俊然的那份采访。   采访中将唐夏归为裴苡微跟殷承安的感情破坏者,而现在,唐夏跟殷承安结婚三年,那个私生子也有两岁,这明显就是婚内出轨,大家不禁怀疑几天前的新闻是不是童俊然刻意抹黑唐夏,来洗白自己女儿破坏别人家庭的事实。   真实情况不得而知,而善于挖掘新闻的媒体,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报纸刊登不到三个小时,网上骂声一片,锐兴跟唐氏的楼下已经挤满了前来采访的记者。   唐夏因为提前被周恒知会,第二天就没去公司。   而殷承安却直接被堵在了公司。   锐兴总裁办公室。   殷占轩沉着脸将报纸甩到殷承安脸上,沉声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妻子,人家已经迫不及待要跟你离婚了,你还在求我放过唐氏?”   殷承安扫了一眼地上的报纸,抿唇道,“如果不是你对她步步紧逼,她又怎么会这么做,我认识的唐夏,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善良?”   殷占轩冷笑一声,拉开抽屉,将一叠照片丢到他身上,数十张照片,飞飞扬扬散落在地上,伴随着殷占轩嘲讽的声音砸在殷承安心头。   “所谓善良,就是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孕育孩子?你跟她结婚三年,她的肚子怎么都没有动静?”   殷承安一怔,弯腰将照片一张张捡起来。   上面的照片是唐夏前后两次去医院的情景,每一次都是沈濯云抱着她,要么就是她靠在对方怀里,而他们出现的地点就是在医院的妇产科门口。   照片上,医生拿着一张东西对   着沈濯云不知道说着什么,男人的表情有些隐晦,但隐隐能看出一丝惊喜。   殷承安的胸口,像是被人插了一把刀,又疼又闷,他捏着照片抬头道,“仅仅是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   “是啊,我也觉得不能说明什么!”   殷占轩冷笑一声,将一份文件丢在桌上,“这是她的怀孕报告,好好看看吧,看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你是有多大的脑袋,去顶这顶绿帽子!”   唐夏的验孕单,妊娠七周。   七周前,正是唐夏在为唐氏拉赞助的时候,他猛然想到那次唐夏在唐家别墅对他说的话。   她说她被别人侮辱了,原来是真的……是真的……   殷承安一瞬间红了眼眸,慢慢捏紧拳头,手里的文件被他揉成了一团,最后被他狠狠砸到地上,哑声道,“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就是为了保住锐兴,你心里除了锐兴还有什么,我,唐夏,甚至我母亲,我们每一个都是你为了扩张自己的事业版图所布的棋局!你心里只在乎你跟你的锐兴,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你从来不关心,也不在意!你才是那个冷血动物!”   “逆子!你胡说什么!”   殷占轩怒气陡然暴增,一脸冷冽的盯着他,一巴掌落在桌上,厉声道,“滚出去!”   殷承安冷笑一声,“我早就想滚了,你的锐兴我不稀罕,我也不想做你继承锐兴的棋子!”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办公室的门被甩得很响,彰显着他此刻不能平息的怒气。   殷占轩冷着脸,死死地盯着门口,许久,突然一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挥落在地上。   几分钟后,等他平静下来,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一接通,殷占轩冷漠道,“给我拦住少爷,这几天不许他暴露在媒体面前。”   “殷董,少爷生气的时候,根本拦不住。”   “那就给我动武,给他身上留点儿伤,让他长长记性!”   他扯了扯领带,沉着脸道,“如果拦不住他,你的工作也别做了!”   对方连连称“是”。   挂了电/话,殷占轩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殷承安的话,让他想到了三十多年前的往事,而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些事了……   ——————红/袖/添/香/首/发—————   信息全球化的时代,一条新闻的传播速度快得惊人,一整天唐夏的手机就不停地响,她索性将电/话关了机,在家玩游戏。   只是在家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安宁,这不,游戏还没玩完,家里的座机就响了。   唐夏以为是找陈悠悠的,接起来道,“悠悠去医院了,有事——”   “夏夏,是我。”   韩臻的声音,温和的从电/话那边传来,唐夏微微一怔,抿起唇角。   “你要卖房子?”   韩臻见她没说话,又开口问。   唐夏目光闪了闪,“你怎么知道?”   韩臻轻笑了一下,“我听峥弛说的,他说你急于出手,而我刚巧需要买房子,就打电/话过来问问。”   韩臻说话很巧妙,不说为了帮她,而说自己想买房子,这样的提议,唐夏没法儿拒绝,她沉默了几秒道,“那是我哥以前订购的别墅,市价在三千万左右。”   她报出价钱,就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然而韩臻却道,“价钱还可以,地段也不错,不如你带我去看看?”   唐夏语塞,半天才叹息道,“韩臻,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我是真的想买房。”   韩臻笑道,“我以后要在云安市工作,自然是要在市内定居的,房子早晚都要买,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你,还是……”   他顿了顿道,“你不想让我占这个便宜?”   唐夏无力反驳,好半天才道,“你真的要买房?”   “你真金还真。”   ——————红/袖/添/香/首/发—————   紫园,沈   家。   沈峥嵘在乔南的服侍下用完药,瞧了一眼坐在旁边安静看报纸的沈濯云,一边擦拭着嘴角的褐色药渍,一边道,“云帆说你病了,好些了吗?”   沈先生点头嗯了一声,“我这个外甥还挺知道体恤长辈。”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深意。   沈峥嵘扫了眼电视上从早上起就一直在播的新闻,蹙了蹙眉,“张嫂,把电视关了,整天都是报道些乌七八糟的人。”   张嫂应了一声,赶紧关了电视。   沈先生,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继续看着报纸。   沈峥嵘对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恨得牙痒痒,他想到昨天跟老大媳妇商量好的事,慢吞吞道,“昨天听说你病了,莫家小姐就一直在担心,她不知道你的住处,送了好些补品到紫园来,这份心意很是难得,既然你今天好些了,就去答谢一些对方。”---题外话---二更~除夕群里发红包,没有加群的宝贝赶快行动~   ☆、109 遛猫,看报,爬山,健身!   第109章   紫园,沈家。   沈峥嵘在乔南的服侍下用完药,瞧了一眼坐在旁边安静看报纸的沈濯云,一边擦拭着嘴角的褐色药渍,一边道,“云帆说你病了,好些了吗?戛”   沈先生点头嗯了一声,“我这个外甥还挺知道体恤长辈。窒”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深意。   沈峥嵘扫了眼电视上从早上起就一直在播的新闻,蹙了蹙眉,“张嫂,把电视关了,整天都是报道些乌七八糟的人。”   张嫂应了一声,赶紧关了电视。   沈先生,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继续看着报纸。   沈峥嵘对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恨得牙痒痒,他想到昨天跟老大媳妇商量好的事,慢吞吞道,“昨天听说你病了,莫家小姐就一直在担心,她不知道你的住处,送了好些补品到紫园来,这份心意很是难得,既然你今天好些了,就去答谢一下对方。”   沈先生眼皮都没有抬,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翻了一页报纸,神色毫不经意。   沈峥嵘见他不答,抿起唇角,问道,“还有一个姓童的姑娘,也来家里看你,她说你上次还参加了他们的跨年晚会。”   说着压低声音,问道,“你喜欢年纪小的?”   沈先生嘴角抽了抽,突然就想起昨天那个该死的女人对他说的话。   他向来不认为自己年纪大,而且对男人来说,年龄象征着自身阅历的积淀,男人年纪越大,越是成熟沉稳,这是真正属于男人的魅力。   但是唐夏那天的话,突然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某种认知,让他突然间烦躁起别人说他年龄这回事。   沈峥嵘见他眼神有了起伏,继续道,“其实年龄小也有年龄好的好处,贴心,活泼,我知道你这个年纪的人都比较喜欢这个年纪的姑娘。”   沈濯云将报纸扑到床上,皱着眉道,“我这个年纪是什么年纪?是你这个年纪喜欢二十岁的小姑娘吧。”   沈峥嵘重重的将杯子放到桌上,气得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刚巧这时候沈绮云从楼上下来,见这样子,还以为两个人因为工作上的事在吵架,顿时装模作样的过来劝解。   “爸,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濯云还病着,公司的事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您也别怪他,这不还有云帆帮忙吗?”   沈濯云抬了抬眼皮,要笑不笑道,“大姐真是为我着想。”   沈绮云还没听出来味道,顺嘴道,“那是自然,我们是一家人嘛,我不向着你想着谁?”   沈峥嵘扫了一眼自己愚蠢的女儿,沉着脸道,“你脑子里整天除了耍心眼儿就能不能想点儿别的。”   沈绮云脸色一变,看着旁边淡定自若的沈濯云,顿时气得咬牙切齿,这贱种就是故意让她出丑的!   她扯了扯面皮,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有些委屈道,“我能耍什么心眼儿,我还不都是为了沈家。”   沈峥嵘一点儿不想搭理自己这个没有什么能力,却总喜欢勾心斗角的女儿。   他没接话,抬头望着沈濯云,道,“你回国也快三个月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先生放下腿,从沙发上站起,扫了一眼沈峥嵘问道,“我觉得你的建议不错。”   “嗯?”   沈峥嵘不解的望着他。   沈先生慢悠悠道,“试试二十岁跟三十岁到底有没有共同语言。”   没等沈峥嵘回过神,沈先生已经迈步离开。   沈绮云听着他们这番莫名其妙的对话,有点儿不明白,就问道,“爸,你们这是……”   “张嫂,叫人扶我上楼。”   沈绮云……   她瞪着眼睛,看着老爷子上了楼,又将怒气撒在茶几上,抬脚猛地踹了一下,结果疼得变了脸色。   简慧美恰好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说出的话却非常关心。   “大姐,你没事吧。”   “疼死我了,扶着我扶着我。”      沈绮云单脚站着,一只手挥着让简慧美过来。   简慧美扶住她的胳膊,将她扶坐在沙发上,关切道,“要不要叫乔医生看看?”   “没事儿,”   沈绮云脚在地上转了几下,才道,“我歇会儿就没事了。”   说着,突然想到刚刚发生的事,一脸气恼道,“老爷子最近被那野种灌了**药了!”   简慧美一边帮她沏茶,一边淡淡问道,“怎么了?”   “我听云帆说,昨天那个贱种——”   “大姐,”简慧美打断她的话,神色淡淡的抿了口茶,“注意用词。”   沈绮云这才想起这是在沈家,眸色变了变,才压低声音。   “我听云帆说,昨天沈濯云又得罪了沈氏的高层,从他到沈氏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将沈氏高层得罪了个遍,老爷子起先还管管,现在干脆都不管了,昨天云帆说他扔下一会议室的高层,当着所有人的面扯谎说自己病了,老爷子明明知道,却一个字不说,你说他这什么意思?”   简慧美放下杯子,慢吞吞道,“大姐,老爷子的意思,不是旁人能够揣测的,我又怎么会知道。”   沈绮云听出了些别的意味,眸光闪了闪,叹了口气道,“当年二弟还在的时候,老爷子要求多严,怎么换了人,差别这么大?”   简慧美垂了垂眸子,没说话。   沈绮云眼珠子转了转,又道,“我听说老爷子将西郊的别墅划了出来,要给刚刚找回的长孙女,你不是说等到男孩儿找到才说的吗?老爷子怎么就提前知道这事儿了?”   简慧美蹙眉摇头,“这件事不是我说的。”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沈绮云嘴快说漏了,现在看来,她也不知情。   “不过也没坏事。”   沈绮云哼了一声,“老爷子那么疼二弟,自然也心疼她的孩子,以后你跟着那孩子,在沈家的地位自然没人撼动。”   这话像是在打赏一样,简慧美眸色沉了沉,抿起唇角。   ——————————————————————————————————————————   童晓接到李歆电/话的时候,非常意外,她没想到沈先生居然会单独约她出来,这在以前,是她从来不敢想的。   上次他没有来参见她的跨年演出,就让她失望了很久,还有种被对方窥觊内心的羞耻,很久不敢找他。   小年那天,突然从初七那里得知对方感冒了,她就没忍住,偷偷查到紫园的地址,带了很多补品,悄悄跑了过去。   只是遗憾的是,沈濯云根本不住在沈家,她失望而归。   可她没想到,今天沈濯云居然亲自邀请她吃饭。   她父亲童俊强知道这件事之后,特意让人带她可以去装扮了一番。   她比初七还小些,今年刚刚二十一岁,因为家教严,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从她那次在同学聚会上见到沈濯云后,就不可自拔的迷恋上对方。   被心上人邀约,总是让人激动又难耐的,她早早的到了约定的主题餐厅,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对方。   今天的她比以往的装束都要成熟,齐刘海被她偏到了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长发拉的直直的,柔顺的垂在身侧,一身白色冬装裙,衬得她清纯又妩媚,周围时不时的会有异性回头看上两眼。   她统统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沈濯云,只有他的反应。   约莫二十分钟后,玻璃挡风门被推开,沈先生穿着一件黑色大衣从外面进来,他身高与长相的压迫力,很快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神情平静的环视一圈,童晓按捺住斐然的心跳,朝他招了招手。   沈先生脚步顿了顿,随即朝她走来。   “抱歉。”   他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就落座。   童晓这才发现,他怀里抱着一只猫。   她对动物毛发有些发怵,脸色僵硬的变了变,干笑一声道,“是我早到了。”   这时,有服务员走过来,非常恭敬道   。   “先生,我们这里不接待宠物,请您将宠物安置好。”   童晓松了口气,这样沈先生应该就会将这只猫带走,她就不会这么不自在。   沈先生动作一顿,缓缓抬起眸子。   服务员接收到他的视线后,腿肚子颤了颤,额上有些冷汗。   “你们餐厅外面并没有写这样警示,而且,这包厢虽然是敞开式的,但是却影响不到周围的客户,为什么不允许我带宠物?”   服务员的口舌自然比不上在商场上以一敌百的沈先生,结结巴巴道,“先,先生,这是经理订的规定,我也,没,没办法。”   沈先生将毛团放到腿上,慢悠悠的顺着它的毛,淡淡道,“你们经理呢,让我跟他谈。”   服务员没有办法,就跑去后面找经理。   童晓在一旁看着,有点儿错愕,她实在有些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养猫,而且看沈先生这态度,似乎对猫,比对她这个客人还要认真,她为了这次约会,所做的准备,他一点都看不见,她突然有点儿不是滋味。   “沈先生,其实他们也是为了别的顾客好,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宠物。”   沈先生顺着毛团的手微微一顿,抬眸道,“你不喜欢?”   童晓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觉得如果自己说不喜欢,他只怕会立刻抱着猫离开,只好干笑了一下,含糊道,“还行。”   沈先生没说话,几乎给毛团顺毛。   小家伙趴在主人身上闻着对面女人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嘬了嘬鼻子,小脸皱巴巴的。   不一会儿,经理就来了,经理是个很会办事的年轻人,听到沈濯云保证毛团不会影响别的客户后,就直接放行。   跟上次和唐夏在一起吃饭一样,沈先生依旧在桌上扑了一张保鲜膜,将毛团放在桌子上。   即便桌子很大,但是童晓瞧着自己吃饭的地方,趴着一只猫,怎么都有点食不下咽。   上了菜,沈先生开始先是给毛团喂食,动作优雅温柔,如果针对的对象不是一只猫,童晓觉得自己一定会看痴迷。   她动了动筷子,有点儿吃不进去,就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沈先生,你病好些了吗?”   “嗯,”沈先生应了一句,“还好。”   童晓见他语气还算温和,唇角也不禁弯了弯,“这几天天气转冷,你多注意身体。”   沈先生又恩了一声,顿了几秒,又回道,“你也是。”   这样的对话有点儿无味,童晓心里有些着急,偏偏越是着急越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沈濯云喂着毛团,脑子里不知怎的,就又蹿出唐夏昨天那句话。   “毕竟我跟他们年龄相近,有共同语言。”   只是差八岁,有那么大代沟吗?   沈先生瞧着眼前这个女孩儿,这可是跟他差十二岁,那代沟岂不是更明显?她看上他什么?   沈先生在感情方面虽然是个新人,但是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他身边像童晓这样眼神的姑娘太多了。   “你平时除了上课,有什么爱好?”   童晓怔了怔,心头突然闪过一道狂喜,稳定了一下情绪,才道,“跟朋友出去旅行,摄影,也喜欢游泳。”   沈先生点点头,脸上没有神呢别的感情。   童晓见对方又不说话了,只好大胆道,“那沈先生呢,你平常不工作的时候,喜欢做些什么?”   沈先生喂着毛团了一粒花生米,淡淡道,“遛猫,看报,爬山,健身。”   童晓……   这不是老年人的爱好……   她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富有魅力的男人,业余生活居然这么乏味,不过依旧挡不住她的喜欢。   她轻轻笑了笑,掠过这个话题,小心翼翼道,“那沈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沈先生沉吟了几秒,眼神有些有缘,半天才道,“喜欢猫的。”   ————————————————————————————————————————————————   说是看房子,韩臻却将她带到了一家主题餐厅。   餐厅里环境优雅,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人,倒还算清静,韩臻订的位子靠窗口,一偏头就能看见外面的风景,很是不错。   服务员带着两个人落座,唐夏朝外看了看,抿唇笑道,“想不到外面新闻肆虐的时候,你还能找到这么一片净土。”   韩臻穿着一家深灰色大衣,动作优雅的帮她沏茶,听见她的话,低声笑了笑,道,“我来过这里一次,觉得你会喜欢。”   唐夏接过茶,抿了一口,才道,“你真的想要房子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韩臻笑了一会儿,突然收起笑容,问道,“唐夏,你大哥那天的官司,我去看了。”   唐夏动作顿住,等着对方的后话。   ——————————————————————————————————---题外话---群号在作者公告栏,除夕晚上六点半发红包,大家记住时间,领完红包开开心心看春晚,刷支付宝五福,突然发现我这么贴心^_^   ☆、110 殷承安,离婚吧!(一)   第110章   “那个叫时宴的律师,是沈濯云的私人律师。”   韩臻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唐夏动作顿了顿,好久,才道,“是。戛”   韩臻望着她,突然低声笑了一下,笑声中有几分无奈跟失望窒。   刚巧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上菜,谈话才终止。   接下来,唐夏就把话题绕到买房子这回事儿上,原本就是熟人,唐夏是打算一千多万给出手,但是韩臻却不肯。   “你就按市值给我,该多少就多少,你现在手里正是缺钱的时候,难道我还要在这时候占你便宜?”   唐夏笑了笑,低声道,“这房子无论卖个谁都不可能按照市值,给你这个价钱,并不算便宜。”   韩臻叹了口气,轻声说,“我跟别人能一样吗?”   唐夏没有听清,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韩臻弯了弯唇角,温和道,“我刚刚已经让我的助理去帮我估过价钱,那房子至少能卖两千五百万,你说要算我便宜,那么久照最低价来,这样我也不吃亏。”   唐夏怔了怔,两千五百万足足比她自己预想的价钱超了一倍,韩臻现在的工作情况她还是清楚的,卖一栋这么贵的别墅,实在是太奢侈了,所以她本能道,“你难道打算买了房子,就不吃不喝吗?”   韩臻表情僵了僵,唇角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眼神也变得幽邃起来,他望着她的眉眼,突然问道,“这就是你找沈濯云而不找我帮忙的原因?”   “嗯?”   唐夏诧异的望着他。   韩臻捏紧拳头,还是说出了口,“因为我无论是财力还是权势都比不过他,无法让你跟殷承安抗衡,所以你才会选择他是吗?”   唐夏不悦的皱起眉,“韩臻,如果你今天来,是想跟我谈关于买房子以外的事,那么我就不奉陪了,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她说着站起身就打算离开,韩臻一把拉住她的手,抿起唇角,深吸了口气,哑声道,“唐夏,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上次也明明答应我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会找我,可为什么你宁愿找一个跟你不相干的外人,也不愿接受我的帮助?”   他看着唐夏紧绷的脸色,又轻声加了一句,“至少让我明白。”   唐夏的心轻轻刺痛了一下,她想起那天在沈先生公寓发生的事,他问她对他什么感觉,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回答,跟韩臻的青梅竹马不同,与殷承安裴的一见钟情也不同,那是一种非常新奇的感觉,至少她从未厌恶过那种感觉。   可是她却亲手毁了他们之间刚刚开始萌芽的感觉,因为肚子里那个意外,她对谁也不能抱有任何想法,所以她必须狠得下心。   “还是说,你真的对他——”   “因为你是我朋友!”   唐夏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道,“而他是个不相干的人。”   韩臻怔了怔。   唐夏扭头望着他,语气坚定道,“如果将来殷承安想报复,或是想对付针谁,针对的会是沈濯云,而不是你,我怎么会让我的朋友因为我陷入危险中,可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韩臻并不太型芯她的话,眯起眸子道,“沈濯云怎么会愿意无缘无故帮你?”   唐夏嘲讽笑了一下,“一个男人愿意无偿帮一个女人,是什么目的难道你不清楚?”   “那你——”   韩臻脸色变了变,还想问什么,被唐夏打断了,“韩臻,我愿不愿意,接不接受,包括以后怎么还都是我的事,因为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我的家人你明白吗?”   韩臻抿起唇角,不再说话,唐夏的脾气,这已经是极限了,如果真把人逼急了,以后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收起周身的戾气,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没你想的那么没用,殷承安不敢轻易动我,我一样可以帮你。”   唐夏伸手做了个终止的手势,她拿起椅背上的大衣,淡淡道,“房子的事你再好好考虑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唐夏!”   韩臻再次抓住她的手,唐夏蹙起眉,还没说话,就听见门口“喵”了一声   tang。   她一怔,扭头见看见门口的地上,坐着一个白色的“小花瓶”,小家伙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又“喵”了一声。   它的身后突然出现一双黑色的男式皮鞋,西装裤脚被熨烫的很整齐,裤腿笔直修长。   唐夏心口一缩,忽然不敢往上看。   沈先生瞧着包厢里的男女,淡漠的扫过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双眸幽暗,深不见底。   韩臻一顿,微微眯了眯眸子,继而笑了起来。   “沈先生,真巧。”   沈濯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弯腰将毛团抱了起来。   恰巧这时,一个女孩儿声音从外面传来,“找到了吗?”   沈先生故意错开身子,让唐夏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   童晓提着裙摆,稚嫩的脸上画着略显成熟的妆容,走路也带着优雅,唐夏刚一看见的时候,差点儿没认出对方是谁。   “找到了。”   沈先生淡淡回了一句,伸手摸了摸毛团的脑袋,从口袋拿出一根手绢递给童晓,勾唇道,“妆都花了,以后别化那么浓。”   童晓受宠若惊,伸手结果沈濯云手里的手绢,感到他的手指划过掌心,瞬间心跳如雷,红着脸低下头,有些懊恼,更多的是兴奋与喜悦。   但是等她看见唐夏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僵了几秒,然后堪堪挤出一丝笑。   “唐小姐……”   “是殷太太。”   沈濯云纠正她的称谓,“锐兴集团的少夫人,别叫错了。”   这话听在唐夏耳朵里尤为刺耳,她抿着唇,一句话没说。   童晓听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她冲着唐夏笑了笑,低声道,“殷太太,你跟你先生也来用餐吗?”   唐夏眼神骤然一冷,目光凌厉的射向童晓,唇角抿成了一条线,第一次见面那会儿,那只觉得这小姑娘单纯,后来几次察觉到对方对沈濯云的心思后,也自然而然感觉到了对方对她的敌意,如果说以前童晓不知道她的身份这么说还情有可原。   可是这半个多月以来,殷家跟唐家就没下过云安市的媒体的头条,只要是跟商业沾边儿的,没有人会不认识她跟跟殷承安,所以很显然对方是故意将韩臻叫成殷承安,让她难堪。   她对这姑娘的影响,一瞬间跌入了谷底。   沈濯云眸中闪过一丝暗沉,却什么都没说。   韩臻感觉到唐夏颤抖的掌心,微微用力握紧,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童晓一眼,话却是对着沈濯云说。   “沈先生口味特别呀,喜欢这种**?”   童晓一下子憋红了脸,悄悄看了一眼沈濯云,见他面无表情,也不敢接话,乖巧的呆在他身边。   沈先生瞥了一眼一直都不不肯看他的唐夏,眼中闪过一丝薄怒,要笑不笑道,“韩先生也不遑多让。”   “他不是殷太太的丈夫?”   童晓意外的问道,眼里满是惊讶。   唐夏突然就忍不住情绪,甩开韩臻的手,冷着脸盯着童晓,“童小姐,照你这一丝,出来吃饭的就必须是夫妻了?所以你跟沈先生什么关系?男女朋友?还是夫妻?”   童晓没想到唐夏会突然反驳,脸色白了白,却又怕说得越多,被沈先生察觉出不对,张了张嘴,却什么不说不出口。   唐夏冷笑,“既然自己都不是,又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她拿起包,从她跟沈濯云面前擦肩而过,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她。   童晓捏紧拳头,咬着唇,一脸委屈。   韩臻含笑扫了两个人一眼,说了声“再见”,就追着唐夏出去了。   他们一走,沈先生脸上最后一丝表情也消失不见了。   童晓轻轻拉了一下沈先生的胳膊,小声道,“沈先生,我们回包厢吧,我衣服还在那儿。”   “那你还不去取!”   沈先生躲开她的手,皱着眉冷叱一声。   童晓傻了一眼,手里还拿着刚刚他给的帕子,   而对方却已经翻脸不认人,她努力放柔语气,小声道,“沈先生,我是哪里做得不对吗?”   沈濯云自上到下扫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我最讨厌女人在我面前耍心机。”   他说完抱着毛团径直离开,独留下童晓站在原地脸颊苍白。   ————————————————————————————————————————   比周恒预料的快,当天晚上,有关唐夏跟沈濯云的照片就上了头条,不过对方很显然做了一番思量。   所有有沈濯云的照片全都给打了马赛克,唐夏却清晰的暴露在人前,两个人举止亲密,再加上那张验孕单,几乎不用媒体多写什么,大众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从唐诺的官司开庭到现在,网上一直在谣传唐夏跟殷承安离婚的事,但是双方谁都没有出来澄清,也没有人张嘴证实。   现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先后爆出殷承安跟唐夏各自出轨的证据,才让外界证实了两个人婚姻破裂的传闻。   因为唐诺的事,外界对于唐夏的看法并不看好,现在这出轨的证据一爆出来,竟然比殷承安有私生子的新闻还吸人眼球,   唐夏怀孕如果是真的,两个人就算为了孩子,也不能这时候结婚,谁都知道殷家只有殷承安一个儿子,唐夏肚子里要真怀了殷家的骨肉,不可能会被人爆料这种新闻,除非报纸上并非捕风捉影,而是唐夏真的出轨了。   但是也有不少人认为,是殷承安出轨在先,孩子都两岁多了,搁哪个女人身上能这么善罢甘休?出轨再正常不过。   网络上的东西,本来就比较难管理,加上殷家现在又网络公关的刻意引导,大众的舆、论很快偏向了殷承安这边。   唐夏在家里接到周恒那边的消息后,脸色就有些难看。   赌局一旦开始,要想中途叫停是不可能的。   唐氏产品铅含量超标,唐诺有参与赌/毒,因为这些事情,很难让唐夏成为众人同情的对象,唐氏现在又没有太多的人脉可以利用,地位可以说非常被动。   “周律师,现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不到最后,唐夏真的不想放弃。   周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除非你能说出上面的男人是谁,能说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回事,请到沈先生为你做这个证人,以沈家在云安市的影响力,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题外话---一更,稍后还有一更~   ☆、111 殷承安,离婚吧!(二)   第111章   周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除非你能说出上面的男人是谁,能说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回事,请到沈先生为你做这个证人,以沈家在云安市的影响力,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唐夏沉默了。   周恒说的这几个要求,无论哪一个对她来说,都是不可能完成的戛。   她好不容易,跟沈濯云将关系扯清,这个时候,又怎么有脸再去请人家帮忙,而且肚子里这个孩子,她又该怎么解释,整个云安市,只怕都把她当成了一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窒。   好久之后,唐夏才沙哑的开口,“还有别的办法吗?”   “或者就是让殷承安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   周恒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唐夏没再说话,就算殷承安答应,她也不会开那个口,她怎么会忘了现在的唐氏是被谁害的,她宁愿让其毁灭,也不会接受殷家任何的施舍。   她凝思了一会儿,轻声开口,“周律师,我将当年签署的那份文件打印稿发给你。”   周恒一怔,“唐经理,你这是——”   “我不会松口,哪怕唐氏还剩最后一口气,我都不会松口,”   她说着咬紧牙关,声音沙哑道,“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殷家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   ——————————————————————————————————————————————   天气放晴,沈先生支着躺椅闭着眼仰望着清空。   淡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给他镀上一层金光,脸上的毛孔都细致的让人能看清,五官刚毅而深邃,英气的剑眉蹙成一个川“字”,似乎是遇见了难以极难搞定的事,心情不太愉快。   他脚下的软垫上,仰躺着一只白花花的生物,小东西跟他的动作神同步,前爪搭在胸口,后爪半蜷缩在空中,大盘子脸沐浴字阳光下,大大的眼睛眯成两条缝儿,看上去萌得讨喜。   时宴端着杯子走过来,瞧见这一幕的时候,一口水险些呛在喉咙上。   他放下杯子,靠在的猫架旁,眯着眸子道,“你家毛团是不是快要修炼成人了?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小模样贱贱的?”   毛团听见声音,就睁开了眼,翻过胖滚滚的身子,瞪着一双眼睛冲着时宴“喵。”   时宴见沈濯云,没反应,走过去躺到刚刚毛团睡的软垫上,眯起眸子,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还是你会享受。”   毛团不爽的瞪着抢占自己地盘的男人,身手矫健的跳到时宴身上,踩踩跳跳。   时宴伸手摸了摸毛团的大脑门,笑眯眯道,“真乖,还知道给你二爹地按摩,来,上边来点儿。”   毛团……   沈先生抬了抬眼皮,长腿微微曲了曲,换了个姿势,将压在胸口的书拿了下去,淡淡道,“春节不回去了?”   “回啊。”   时宴眯着眸子笑了笑,道,“彦叔让我们一起回去,从你回国他就一直念叨,你跟沈老爷子请了假,陪彦叔几天,初五之前赶回来。”   沈先生扫了他一眼,淡漠道,“我想回去,何须像别人请假。”   “那还等什么,我已经订好票,走吧。”   时宴说着坐起身,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两张机票,冲着他眨眼。   沈先生动作一顿,微微眯起眸子,“我暂时不想回去。”   时宴却来了兴趣,“难道云安市还有你放心不下的人?”   沈先生懒得理他,伸手提起毛团放到腿上,轻轻帮它梳理毛发。   时宴却兴趣不减,继续聒噪道,“让我猜猜,是沈老爷子,还是毛团,抑或是童小姐?”   沈先生蹙眉,“哪个童小姐?”   时宴嘴角抽了抽,“你昨天还跟人家一块儿吃饭,你问我谁?”   他一提昨天,沈先生面色就沉了下来,他紧绷着唇角,眼神幽暗。   “比起唐小姐,这个童小姐更年轻,样子也可爱,难怪人家多说大叔配萝莉,原来你也好这   tang口。”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好这口!”   沈先生语气不太好,“一轮的年龄差,你知道隔了多少代沟吗?”   “你跟唐小姐也差八岁呢,就不觉得有代沟?”   沈先生捏紧拳头,眸色深了深,没说话。   代不代沟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没有一个女人有她这么大本事,用完他后一脚蹬开,还让他这么惦记!   一想到这个,他的心情就完全糟糕起来。   时宴打量着他的表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紧不慢道,“唐小姐怀孕了你知道吗?”   沈先生摸着毛团的手没有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   “媒体曝光的照片,还非常贴心的给那个女干夫打了马赛克,不过我瞧着那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沈先生眉头一拧,眯起眸子,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时宴轻轻笑了笑,笑眯眯的问道,“我在想,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要是你的,你是怎么把人家媳妇拐带上/床的?”   他话音刚落,沈先生直接将毛团丢在了他怀里。   “要么喂猫,要么滚!”   他嘴唇掀了掀,眯着眸子,声音冷魅。   时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抱着毛团按在话里揉毛,抬眼瞧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提醒道,“走吧,机票都订好了,跟我一块儿看看彦叔,说不定回来的时候会有意外发生呢。”   沈濯云脚步一顿,转身皱眉望着他。   时宴抱着毛团站起身,勾唇道,“走吧,行李不用收拾,我的车就在楼下。”   沈先生抿着唇,没再说话。   —————————————————————————————   殷家别墅。   家里的下人端着东西从楼上下来,苏梅在客厅着急的走了走去,看见下人的身影,赶紧迎过去,问道,“怎么样,吃了吗?”   她的语气很是担忧,脸上妆容精致,却掩饰不了脸上的疲惫。   下人摇摇头,“少也不肯吃。”   “他这到底是为难谁啊!”   苏梅着急的跺了跺脚,看了一眼下人手里端的饭菜,连一口都没动,脸色禁不住更加难看了。   她拿着手机打殷占轩的电/话,对方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足足过了快十分钟,才打通,一接通,苏梅就焦急道,“占轩,承安都两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你快回来看看。”   “他不愿意吃就让他饿着!”   殷占轩语气不耐烦,“他这骄纵的脾气还不是你惯出来的!”   “我惯出来的?”   苏梅心中有气,声音也拔高了很多,“他从小到大,你管过没,不都是我管得,现在出事了,你说我的问题,难道你就没问题?”   “行了行了,不想跟你吵,我公司还很忙,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说着“啪”的一下就挂断了。   苏梅等着手机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在原地走来走去,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很快,那边就接通了,那边立刻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喂,请问哪位。”   苏梅脸色有些不大自在,咳了一声,故作镇定道,“是我。”   “阿姨?”   裴苡微有些惊讶,拿着手机起身走到窗户边,低声问道,“您找我有事吗?”   苏梅“嗯”了一声,问道,“你现在忙吗?不忙的话,来家里一趟,劝劝承安。”   “承安?承安怎么了?”   裴苡微的声音立马担忧起来。   苏梅脸上表情还算满意,想到儿子绝食的原因,表情又沉了下来。   “还不是因为唐家那个扫把星,算了你说了,你快来。”   苏梅说完就挂了。   裴苡微拿着   手机,慢慢蹙起眉。   “谁的电/话?”   身后一个醇厚的中年男音响起,裴苡微被拉回思绪,转身道,“爸爸,是殷承安母亲的电/话。”   裴俊然怔了怔,蹙眉道,“你不是说她不喜欢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   “她虽然不喜欢我,可更讨厌唐夏,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她孙子的亲妈,除非殷承安不承认我。”   童俊然望着她,隐隐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年他母亲的身影,眸色深了深,勾起唇角道,“那她想让你做什么?”   “她说殷承安在绝食,让我劝劝。”   “绝食?”   裴苡微点点头,问道,“爸爸,唐夏那些照片真的不是你做的?”   “不是。”   童俊然回忆道,“那份文件是有人匿名发给我的,我告诉殷占轩的。”   “奇怪。”   裴苡微低喃出声。   “怎么了?”   童俊然见她这幅样子,忍不住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裴苡微摇头,这件事无论对殷家还是对他们都有利,可是我想不通除了他们,谁还会弄到这些东西,他的目的是什么?   童俊然见她不说话,才道。   “既然没什么不对劲儿,你就去吧,带着丁丁。”   裴苡微站起身道了别正要离开,童俊然突然道,“苡微,爸爸现在正在跟你几个叔叔商量,入族谱的事,还要在等等。”   裴苡微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抬起眸,温和的笑了笑,“我相信爸爸。”   ——————————————————————————   “笃笃——”   裴苡微站在殷承安门口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反应。   她扭头望向苏梅。   后者摇摇头,示意她继续敲。   裴苡微想了想,低声对站在脚边的丁丁说了两句,小家伙点点头,随着裴苡微敲门的时候,嫩生生的说道,“爸爸,丁丁来了。”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丁丁,再叫。”   小家伙仰头看了看妈妈,小声道,“爸爸!”   里面依旧没有动静,苏梅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连忙拿出钥匙。   门一开,对面的窗户打开着,一阵冷风出来,苏梅愕然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   唐夏将文件整理好,刚要发送过去,门铃就响了,她放下东西,跑去开了门,接着脸色一变,猛地摔上了门。   殷承安沉着脸,一身狼狈的挡住她,咬牙道,“唐夏,你就不能听我说一句话!”---题外话---炒鸡感谢大家的月票,今天除夕,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学业进步,工作顺利,健康快乐。   ☆、112 殷承安,离婚吧!(三)   唐夏没有挡住门,殷承安顺着门缝挤了进来。   唐夏抿着唇,脸色僵冷的盯着他,“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麻烦你出去!”   她不知道殷承安经历了什么,不过这个人看起来不像以前那么一丝不苟,他身上的衣服应该好些天没换,看起来皱巴巴的,头发也没怎么梳,被风吹散在额头上,他一项注意自己的外表,而现在,他下巴的胡渣已经青黑一片,却没有剃。   对方的样子可以称得上狼狈,起码在唐夏印象里,她从未见过殷承安这个样子渤。   她只是奇怪,也仅仅只是奇怪,这个人身上现在发生的事,她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殷承安好不容易才从殷占轩的监视下逃出来,自然是不肯。   他紧紧地抵住门把,目光灼灼的看向唐夏,声音略带沙哑。   “你……真的怀孕了?”   唐夏冷冷的望着他没说话,眼神里尽是嘲讽。   这样的视线,几乎将他凌迟,他嘴唇颤了颤,目光变得暗沉,最后捏着拳头,哑声问道,“孩子是谁的?为什么陪你去医院的是沈濯云?”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唐夏几乎冷笑出声,她讽刺的望着殷承安,声音冰冷道,“孩子是谁的,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是不是忘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这个孩子,就是我净身出户的证据?”   殷承安闭了闭嘴,思索了很久,才开口,“唐夏,不管你相不相信,跟你离婚从来都不是我的意思。”   他看着唐夏嘲讽的视线,还是将后半句话说完,“锐兴这次因为我们的事,股票受了很大的影响,锐兴是我爸的心血,在他心里,哪怕是我这个儿子都比不上锐兴在他心里的地位,让我跟你离婚,彻底断绝跟唐家的关系,也是他的意思。”   唐夏没说话,她淡漠的望着殷承安,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越是这样,殷承安就越是心慌。   就在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唐夏才淡漠的开口,“你的意思,或是殷家的意思有区别吗?”   殷承安一怔,灵魂里升起一阵深深地无力,从小,殷占轩对他就不怎么管,他想要的,苏梅都会给他,苏梅给不了的,只要求殷占轩,殷占轩就会满足他,他一直觉得没什么事他想要而得不到的。   裴苡微是个例外,因为殷占轩严格限制他出境,所以裴苡微出国后,他们之间就断了联系。   而现在,这个例外变成了唐夏,因为殷占轩不允许,所以他就必须跟她离婚,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离开了殷占轩什么都不是,即便是肖志国这样的律师,也不屑于看他。   就像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他的父亲越逼越远,却没有丝毫办法。   “唐夏,我想到一个方法,这个方法,可能会委屈你,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会尽全力护你周全,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唐夏望着他俊朗的面容,眼神悠悠然,好久,嘴唇轻轻动了动,淡声道,“什么办法?”   殷承安抿紧唇角,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心虚,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我们暂时先离婚,等一切风平浪静后,我们在结婚,我保证,除了你,我不会跟任何人结婚。”   唐夏眼中闪过一丝轻嘲,抬眸问道,“你是让我承认照片上的都是事实,然后净身出户?”   她的语气很平静,殷承安却觉得像是被人在脸上扇了一巴掌,一张脸都是羞臊。   他避开她的视线,掀起唇角,声线带着些低哑,“我不会让我父亲那么做的。”   “你拦得住他妈?”   唐夏语气讽刺。   “殷承安,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可我沦落到今天在各个地步是因为谁?你可有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你永远都是这么自私,你心里想的,永远都是你自己,我被人怎么陷害诬陷,在你心里根本就不重要。”   “我不在意?”   殷承安有些羞恼,他沉着脸道,“我要是真的不在意你,又怎么会背着我爸逃出来见你,现在的情况,你都知道,我根本没有能力阻止,更何况你肚子里——”   他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闭上嘴,撇开头不再说话。   唐夏眼中露出一丝烦躁,她   tang现在根本不想跟殷承安有过多的纠葛,无论离婚是殷占轩的意思,还是殷承安的意思,对她来说都一样,因为足以毁掉她的照片就是殷家发出来的,这一点,就足以她恨一辈子,殷承安怎么还会认为他们还能重新开始?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嘲讽,“好啊,我答应你的要求。”   殷承安一怔,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望着唐夏,好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唐夏,你——答应了?”   “嗯,”   唐夏淡淡道,“我爱了你这么多年,这么离婚,怎么想都不甘心。”   殷承安心头涌上一股狂喜,却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捺住心底的情绪,抿唇道,“你真的想好了。”   唐夏望着他,又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唐夏弯起唇角,淡淡笑了笑,殷承安望着这个笑容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有看见唐夏这么笑了,以前因为不在意,所以不珍惜,现在再次看到,他突然整个心头都在发颤。   不过他还是很快稳定住情绪,问道,“什么条件?”   唐夏直接道,“等我想好再回答你。”   殷承安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唐夏这句话有些敷衍,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再要求太过分,失而复得对于他来说太难得了。   他伸手想抱抱唐夏,后者却躲开了他的碰触,淡淡道,“你快回去吧,现在满大街都是记者。”   殷占轩本来因为她避开有些失望,听见她这么说,心里闪过一丝欣喜,唐夏还是在意他的。   他没有再动手拉唐夏,目光柔情的望着她轻声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当心。”   唐夏嗯了一声,不打算多说。   等到殷承安一走,唐夏直接关上了门,微微勾起的唇角瞬间扯平,变得面无表情。   她走到电脑前,将刚刚录起来额音频文件,拷贝下来,确定无误后,连同那份协议的扫描,直接发送给了周恒。   这辈子,她跟殷家只能你死我活!   ——————————————————————————————   周恒的速度很快,当天下午,那份音频文件就被传到了网上,顷刻间,舆/论的方向再次发生偏转。   有人骂殷承安不要脸,坐享齐人之福,有人骂殷家,见风使舵,甚至有人将殷占轩早年的情史挖了出来,说父子俩如出一辙,抛弃糟糠之妻,唐夏这边的支持者渐渐占了上风,而锐兴的股票短短一天时间又跌破了三个点。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人怀疑这份音频的真假,还有唐夏这个时候还跟殷承安联系,是不是故意诱导对方这么说。   网友说法众口不一,不管怎么样,目前的局势对唐夏来说还是很有利的,即便到时候诉讼离婚,对唐夏也是有利的。   殷承安在家里看完新闻后,面部表情的关了电视,裴苡微瞧着他的神色,轻轻对丁丁说了句什么,怀里的孩子小跑着出去了。   她起身倒了杯茶走到殷承安身边挨着他坐下,低声道,“喝口水吧。”   殷承安没动,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扭头道,“你知道她怀的孩子是谁的吗?”   裴苡微心口一缩,赶紧躲开他的视线,低声道,“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唐夏很爱你,不然当年也不会赶我离开,可是我还真没想到她会……”   殷承安瞧着她说话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厌恶,唐夏说她在快捷酒店被侮辱的事,他后来去查了,可是酒店那天所有的监控都被人抹掉了,他又查了那天唐夏的行程,后来发现她见的几个人里,那个王总,在跟唐夏见面前,曾经偷偷跟裴苡微见过面。   这件事当时唐夏说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想相信,因为他以前的的确确喜欢过裴苡微,不想这么揣测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因为那是在质疑自己看人的眼光,可是最近,在裴苡微跟童俊然越发频繁的在他面前提丁丁户口不明的事时,他突然觉得无比烦躁,童俊然想让他娶裴苡微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他甚至不知道裴苡微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童俊然。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算计的傻子,无比的愤怒。   裴苡微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的脸色越来   越沉,赶紧道,“丁丁今天又学会了一首儿歌,吵着要唱给你听,如果觉得心烦,就去陪陪丁丁吧,他这几天很想你。”---题外话---明天恢复更新~   ☆、113 殷承安,离婚吧!(四)   第113章   殷承安没动,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扭头道,“你知道她怀的孩子是谁的吗?”   裴苡微心口一缩,赶紧躲开他的视线,低声道,“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唐夏很爱你,不然当年也不会赶我离开,可是我还真没想到她会……”   殷承安瞧着她说话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厌恶,唐夏说她在快捷酒店被侮辱的事,他后来去查了,可是酒店那天所有的监控都被人抹掉了,他又查了那天唐夏的行程,后来发现她见的几个人里,那个王总,在跟唐夏见面前,曾经偷偷跟裴苡微见过面渤。   这件事当时唐夏说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想相信,因为他以前的的确确喜欢过裴苡微,不想这么揣测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因为那是在质疑自己看人的眼光,可是最近,在裴苡微跟童俊然越发频繁的在他面前提丁丁户口不明的事时,他突然觉得无比烦躁,童俊然想让他娶裴苡微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他甚至不知道裴苡微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童俊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算计的傻子,无比的愤怒佐。   童俊然想让他娶裴苡微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他甚至不知道裴苡微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童俊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算计的傻子,无比的愤怒。   裴苡微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的脸色越来越沉,赶紧道,“丁丁今天又学会了一首儿歌,吵着要唱给你听,如果觉得心烦,就去陪陪丁丁吧,他这几天很想你。”   提到丁丁,殷承安周身的气息突然一凝,脸色稍稍缓了缓,沉默了几秒道,“我已经联系好幼儿园,年后就能把丁丁送过去。”   裴苡微能在回国后短短一个月,让殷承安对她重拾旧爱,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她识时务,并且善于察言观色。   在她看来,男人都是贱骨头,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偏偏失去的时候,才觉得好,比如殷承安对她,再比如他对唐夏,殷承安对唐夏的那份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也因为这样,她才求童俊然提前认了她,至少跟现在一无所有的唐氏相比,童家显然更能入得了殷占轩的眼。   至少目前看来,她的计划还算顺利。   她琢磨着殷承安的心思,略微点点头,轻声道,“谢谢你。”   殷承安没说话,目光盯着已经关掉的吊事屏幕,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双纤细白嫩的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接着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耳根后,一股酥麻的感觉突然从尾椎处升起,殷承安眸色一深,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深沉道,“你干什么?”   裴苡微继续在他敏感的地方亲吻着,声音带着喘息,略微有些急促,“承安,你还记得四年前我生日的时候发生的事吗?”   殷承安手上力道突然松懈下来,四年前裴苡微二十一岁生日的时候,他们第一次有了肌肤之亲,跟喜欢的人结合的美妙感觉,深深地刻在骨髓,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们在一起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尝试过很多不同方式的欢爱,殷承安不能否认,他跟裴苡微在一起的时候,有一部分感觉,是贪恋她的身体。   男人往往就是这样,稍稍一杯挑/逗,就把持不住,像殷承安这样在女人堆里混出来的,从未在这方面委屈自己。   在裴苡微脱掉他衬衣贴上来的时候,他脑海中猛地出现了唐夏的样子,但也仅仅是一秒,就被裴苡微娴熟的手法搅乱了心绪,眼底一暗,猛地将人压在身下。   不消片刻,房间里就传来男女的喘息口今叫的声音,经久不歇……   ——————红/袖/添/香/首/发—————————————————————————————————   音频文件放出去两天,殷家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唐夏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这种不安在三天后的早上得到了印证。   没有银行要账,也,也没有新的对他们不利的新闻爆料,但是唐氏所有的股民,以及那些持有股份的高层,不约而同的聚集到唐氏楼下,纷纷要求唐氏赎回他们的手中唐氏的股票。   唐氏的财务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属于亏空的状态,唐诺案件结束后,几乎已经成了一个空壳,但是这件事,唐夏并没有告诉唐泓,包括银行的催款,她都一直自己扛着。   唐泓在医院,消息方面有陈悠悠在旁边限制,所以很多事都是瞒着他。   但是偏巧今天唐泓出院的时候,股民来闹事,这样的大新闻,很快   tang就传到了唐泓耳中。   唐夏在解决股民问题的时候,就接到陈悠悠电/话,说唐泓回到公寓后,趁着她买日常用品的时候,悄悄离开了。   这下子,急坏了唐夏。   纵使唐泓说过让她不要硬撑,处理掉唐氏,可是唐夏却清楚唐氏在唐泓心中的地位。   她父亲向来沉稳,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在陈悠悠结束电/话一个小时后,一条特大新闻突然在网上爆开了。   唐夏看到标题的时候,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唐氏总裁唐泓在锐兴二十七层顶楼意图自杀。”   网上配的一张图非常模糊,但是唐夏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站在顶楼边缘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就是她的父亲唐泓。   那一刻,唐夏的手都是抖着的,她努力稳定住情绪,声音沙哑道,“师傅,去锐兴大厦。”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锐兴大厦。   此时此刻,锐兴楼下都是拥挤的人群,不少人拿着手机仰着头拍照,楼下已经开始有消防警察在铺气垫,警察维护着现场,气氛非常凝重。   唐夏跳下车,就往大厦跑去。   结果被警察一把拦住去路,厉声警告,“小姐,这里现在不允许出入。”   唐夏白着脸声音颤抖道,“让我上去,我爸在上面。”   警察怔了怔,唐夏已经推开她跑了进去。   大厦里还有很多热没有出来,而唐夏这张脸,在锐兴,机会没有人不认识。   周围的目光,或是嘲讽,或是可怜,毫不留情的射在她身上,而躺下仿佛没有感觉到一样,上了电梯,就按往顶楼。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觉得电梯如此之慢。   等到电梯停下的那一刻,她猛地冲了出来,推开楼梯间的门,就冲了上去。   空旷的房顶,唐夏只看到几个警察,还有殷占轩跟殷承安,现场并没有发现唐泓的身影,唐夏身体一晃,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发了疯一样冲上去,声音沙哑得颤抖,   “我爸呢,我爸爸在哪儿!”   殷承安听见声音,回过头就看见唐夏鬼魅一般站在他身后,眼里的红光,几乎将他吞噬,他从未见过唐夏这个样子,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半天,才按住她的手,轻声道,“别担心,爸爸只是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唐夏一顿,这才发现,旁边的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警察们正在安排急救。   唐夏松了口气,腿一软,整个人险些摔倒,殷承安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眼底有着深深的担忧,“唐夏,你怎么样?”   唐夏面无表情的推开他,跟着警察的担架离开。   殷承安刚想追上去,殷占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让银行,下午去催款。”   殷承安忍无可忍的扭头朝他吼道,“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在这一点上,没有!”   殷占轩的声音比他还高,他冷睨着他,沉声道,“我这辈子最讨厌被人威胁,唐夏跟唐泓都触碰了我的底线,哪怕这次损兵折将,我也要将唐氏清除!”   他说完,冷着脸转身随着警察离开,做笔录。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唐泓一直没有苏醒,唐夏在他身边守了一上午。   在接到银行催款之前,唐夏意外的见到了一个人——李歆。   唐夏看着眼前这份更加完善的收购计划,有些回不过神,她以为沈濯云应该不会想跟她再扯上关系,但是现在,她突然有些猜不透对方的想法。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如果殷承安那里是狼窟,沈濯云这里就是虎穴,可是她别无选择,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跟殷家,彻底的,完全的,断绝所有的关系。   李歆看着她签好文件,拿起来仔细核对了两遍后,才站起身,道,“唐氏所欠银行的贷款,今天下午三点前,会全部补上,唐氏所抵押给银行的房子,也会如数退回,如果遇到什么问题,请唐小姐直接联系我。”   他说着递给唐夏一张名片,唐夏扫了一眼,认真的放到口袋,垂下眼眸道,“谢谢。”   李歆笑了笑,临走前,突然道,“对了,老板让我提醒你,你不必履行当初的约定。”   唐夏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走了。   唐夏望着李歆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沈濯云第一次跟她提起收购唐氏时候说的话,他说,“可不可以为了我,跟他离婚。”曾经,这句话,让她心颤了很久,如今对方让她不必履行的时候,她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反而无限伤感。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还上了?”   殷占轩皱着眉,脸色有些难看,“唐氏现在根本就没有钱,他们怎么还上的?”   李行长低声道,“是沈家。”   殷占轩眼神微微一变,抿着唇,好久都没说话。   “唐氏被沈家收购了,对方不但接受了这个烂摊子,更是还清了唐氏银行所有的贷款,我们,没有权利收回唐氏的股份。”   李行长说得小心翼翼,“殷董,这事儿该怎么办?”   殷占轩凝眉思索了一会儿,淡淡道,“这钱既然是沈氏出来的,你就该去问问沈老爷子知不知情。”   李行长是个精明的人,很快就懂了殷占轩的意思,寒暄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紫园,沈家。   紫园,沈家。   老爷子接到银行电/话的时候,简直都要气爆了。   十三个亿,这臭小子居然拿了十三个亿泡妞!   他们沈家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沈濯云就是上天派来的克星,专门对付他的!   “爸,您到时说句话呀,十三个亿,这可是我们沈家半年的营业额呀,他才来几天,就把我们沈家搞成这样?”   沈绮云在旁边气得不行,她在沈家这么多年,所有吃的花的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钱,这个贱种刚回来一个月,就拿了沈家十三个亿,她心里怎么能平衡?   “说什么,你让我说什么?”   沈峥嵘脸色也非常难看,他拧着眉,沉声道,“他人不在国内,我怎么说他?”   “就他这花钱速度,不出一年,我们沈家都给他败光了,您还要让他掌控沈家?”   沈绮云的根本目的,还是想将沈濯云从家主的位子上拉下来,她在沈家守了这么多年,一点儿好处没落到,全都便宜了那个野种,自然不甘心。   “他不掌控,难道你掌控?”   沈老爷子冷着脸呵斥。   沈绮云差点儿脱口而出,“我一定比他干得好。”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老爷子是在说气话,赶紧道,“爸,您这说得什么话,我都是蒋家的人了,怎么会搀和沈家的事,我就是为你不值,这身价可是您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他这么糟蹋,不就是不将您放眼里吗?”   沈老爷子什么人,怎么会听不出这个女儿什么意思,他眯着眸子道,“知道自己是蒋家人,就别整天往沈家这边跑,眼看快过年了,你也回去帮着蒋家张罗张罗,有什么需要的该买的买,别再让你婆家人说三道四。”   沈绮云脸色青白,抿唇嗯了一声,恨不得咬断牙齿。   等沈绮云离开后,沈老爷子才眯起眸子问乔南。   “你说他是不是真的看上唐家那个女儿了?”   黔南将配好的药,放在他手里,淡淡道,“这种事,只有他自己清楚。”   “你个老狐狸,最会兜圈子!”   沈老爷子白了他   一眼,突然长叹一声,眯起眸子,慢吞吞道,“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   乔南笑了笑,紧接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   沈老爷子眯了眯眸子,没再说话。   ————————————————————————————————————————————   离婚协议书。   唐夏认真的看过之后,封存起来,拿出手机拨了殷承安的电话。   ☆、114 你自由了,因为我再也没有绑住你的筹码了!   第114章   殷承安接到唐夏电/话的时候,非常意外,因为早上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以为唐夏现在根本不想见他。   其实上次唐夏将他声音录制把并发到网上的时候,他已经猜出来对方对他已经彻底没有感情了,至少,以前的唐夏,绝对不会利用他。   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儿复杂,因为现在的他,完全猜测不出唐夏在想什么渤。   就这么煎熬着,直到卢彦敲门进来,低声道,“殷总,太太来了。佐”   殷承安下意识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随即就瞧见了卢彦身后的唐夏。   唐夏今天穿了一件深紫色的荷叶袖大衣,露出纤细的穿着白色束身毛衣的的双臂,下身配着一条黑色打底/裤,长发被她高高扎起,露出白净饱满的额头。   她画着淡妆,气色看起来还好,只是那双眼里的淡漠,有点儿不近人情,殷承安满腔的热情,在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慢慢冷静下来。   他挥挥手,示意卢彦出去。   等到卢彦关上门,他才走上前,深深地望着唐夏,喉咙有点儿打结,半天才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唐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茶几。   殷承安的心突然提起来,他捏着拳头,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勾出一个笑容,低声问道,“唐夏,那是什么?”   唐夏垂下眼眸,伸手将文件夹打开,将几张薄薄的纸推到殷承安面前,淡声道,“殷承安,离婚吧。”   殷承安嘴角挑起的弧度慢慢下滑,他望着桌上的几张纸,上面《离婚协议书》五个字,知己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没有动,而是抬起头问唐夏,声音很温和,在唐夏印象中,他们很少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   “唐夏,离婚只是暂时的对吗?”   唐夏细细的望着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她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殷承安,你从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爱你。”   殷承安心口一疼,突然说不出话来。   唐夏回忆着这些年的种种,仔细想来,却连一丝甜蜜都没有,她自嘲的笑了笑,轻声道,“跟你结婚的时候,我就想,哪怕你一辈子不接受我,我也不会跟你离婚,我总想着,有一天,你能看到我的好,能爱上我,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因为爱情,从来勉强不来。”   “唐夏——”   殷承安叫着她的名字,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心突然慌张起来,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好久才哑声道,“不离婚了,我们不离婚了。”   唐夏反问道,“你父亲会同意吗?”   她看着发怔的殷承安,一点点将他的手剥开,抽出自己的手,扫了一眼没有关严的办公室门,瞧见门口那双尖细的红色高跟鞋,快速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的嘲讽。   殷占轩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逼唐夏离婚,当然不会同意,即便是他自己的婚姻,殷承安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望着对面结婚三年的妻子,离婚伸出蔓延出一股无力。   唐夏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眼中涌起一阵深深地嘲讽,自己的眼光还真是不怎么样,她轻嘲道,“你一步步把我逼到今天这种地步,不就是为了让我跟你离婚?”   她忽而笑了,眼眶却红了,殷承安听见她的声音带着颤抖道,“现在你自由了,因为我再也没有绑住你的筹码了。”   明明是故意演给殷承安看,可当这句话终于说出口的时候,她的泪突然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一颗一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殷承安突然僵住了动作,脸上露出一丝错愕,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唐夏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过。   唐夏在他心里,一直是个坚强而倔强的女人,跟他心目中柔弱招惹男人疼爱的女人完全相反,他以前对唐夏坏的时候,总想着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在他面前哭一下,服个软,可是当今天他终于看见她的眼泪时,他没有一丝快感,反而整颗心都疼得揪了起来。   这么多年,他身边女人无数,可是从没有一个女人,单单只是掉几滴泪,就让他心痛的难以自拔,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对唐夏的感情,根本不是一句简单的喜欢就能说得清的,他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爱上了   tang这个倔强坚强的女人。   可上天却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他意识到自己所爱是谁的时候,偏偏是自己亲手将她从身边推离。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离婚协议,手中的笔慢慢变得沉重起来,他突然想自私的将这份离婚协议撕毁,可看着眼前被他伤得体无完肤的女人,他怎么再忍心,让她承受他父亲的逼迫。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捏紧手中的笔,深深望着唐夏,声音沙哑道,“唐夏,你给我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唐夏点点头,站起身,迅速收敛好情绪,低声道,“你签好之后,直接邮寄到陈悠悠那里。”   她说完,挺直脊梁,朝着大门走去。   殷承安看着她的背影,几次想出声,最终智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他盯着桌上的离婚协议,额上的青筋突然崩裂出来,“啪嗒”一声,手中的笔被断成了两截。   唐夏从殷承安办公室出来,一路上接受到锐兴上下员工各种各样的视线,她面不改色,从容的离开。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殷承安会反悔,殷承安反抗不了殷占轩,他也放弃不了殷家给他优渥的物质生活,或许他会因为她今天的话纠结,不忍,但是到最后,还是会签字,因为他心里最在意的人,始终是他自己,而她今天之所以在跟殷承安两看相厌的情况下,对他说出这番话,就是为了给某些人添堵。   目前看来,目的达到了。   唐夏接到裴苡微电/话的时候,毫不意外。   “有时间出来喝茶吗?”   裴苡微的语气,就像两个人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唐夏眉眼中露出一丝嘲讽,淡淡道,“哪里?”   裴苡微报了个地址,距离锐兴不是很远,不到十分钟的车程。   这个茶楼并不太大,环境还算清雅,干干净净。   这是唐夏那次在殷旭那里见过裴苡微之后,再一次看见她,比起刚回国的时候,裴苡微的穿着打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身上的衣服都是进口的奢华品牌,一头长发烫成了梨花烫,蓬松的扎成一个麻花辫,斜落在肩头,拿着茶杯的姿势,也渐渐显露出一股高雅的感觉。   美中不足的事,她妆容稍微有些浓,给人一种艳俗的感觉,形象大打折扣。   看来裴苡微被童家认回后,为了融入上流社会,在这方面没少下功夫,唐夏还记得,她们在大学的时候,裴苡微家境不是很好,常年到头都是几套素色衣服换来换去。   以前一个宿舍的时候,陈悠悠曾经想把自己不穿的衣服,给裴苡微,说是旧衣服,其实根本没穿过几次,就因为这事儿,伤了裴苡微的自尊,那段时间宿舍的气氛特别僵硬。   陈悠悠当时还跟她商量找个时间请裴苡微吃饭,当面道歉,只是道歉的事还没有着落,她就跟陈悠悠在校外碰到了裴苡微,那时候她在一家ktv兼职,身上穿的那身衣服,就是陈悠悠的。   当时陈悠悠脸色就是一变,在对方没有看见她们的时候,拉着她就走了。   她还记得后来陈悠悠说的那句话,她说:一个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贫穷却还虚荣、矫揉造作。   那个时候,她只是单纯的认为裴苡微脸皮薄,自尊心重,现在,她不得不承认,陈悠悠的看法是对的。   裴苡微看见唐夏的时候,淡淡对她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炫耀的意味。   唐夏恍若未察,走到她对面坐下,一句话也没说。   裴苡微对于她现在的淡定有些意外,她替对方满上一杯茶,轻笑道,“最上等的普洱,尝尝看。”   唐夏没动,淡漠的望着她,“你想跟我谈什么?”   裴苡微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抬眸道,“我只是想提醒你,殷家不会要一个对他们事业毫无帮助的女人,正如三年前的我,还有现在的你。”   唐夏唇畔露出一丝讥讽,徐徐的抬起眼皮,漫不经心道,“既然你清楚这个,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成为童家名正言顺的女儿,据我所知,童俊然并没有让你入族谱,即便新闻炒得再热,你也不过是童家的私生女。”   裴苡微眼中闪过一丝薄怒,手指紧紧地捏着杯子,鲜红的指甲在白瓷杯子上,特别的刺目。   她冷笑一声   ,沉声道,“你这股清高的样子,真让人讨厌!不知道,当初你在姓王的身下的时候,是不是也跟现在一样清高?”   唐夏眸色一边,突然端起身前的一杯水,直接泼在了裴苡微的脸上。   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瞬间,就顺着她的头发滑落下来,将她脸上的妆容染花,裴苡微尖叫出声,半边脸被烧得通红,一身狼狈的瞪着唐夏,怒斥道,“你这个疯子!”   唐夏捏着拳头,将自己颤抖的手指握在掌心,站起身,冷睨着裴苡微,一字一顿道,“这是四年前,你欠我的。”   没等裴苡微反应过来,她端起裴苡微面前的杯子,又朝她泼去。   “这是我还你的。”   看着对面女人狼狈大叫的样子,唐夏突然觉得一直压在心口的郁卒消退了很多,她冷冷勾起唇角,一字一句,恶毒刺耳,“我祝你跟殷承安白头偕老,断子绝孙。”   裴苡微浑身一颤,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唐夏已经离开了。   但是那句恶毒的诅咒,就像是刻入心中一样,每一次想起,都让她浑身打颤。   ——————红/袖/添/香/首/发—————   两天后,她收到了殷承安寄来的离婚协议,还有一封信,那封信她连看都没看,直接丢进了扔进了碎纸机。   离婚协议交给周恒帮她确认,等到年后民政局假期结束,她跟殷承安将离婚证一领,就将这段婚姻结束。   阴历二十八这天,唐夏做好了唐氏的交接工作,今天起,唐氏就再也不是唐氏。   唐夏从李歆手里接到她抵押在银行的房契后,心中有些恍惚,她望着办公室里熟悉的摆设,突然说道,“明天是不是除夕?”   李歆一怔,随即点点头。   唐诺的官司虽然赢了,但是办好手续,释放出狱,还要等到半个多月,唐泓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陈悠悠放假回了老家,她突然意识到,今年过年,居然只剩下她一个人。   从未有过的孤独漫上心头,唐夏突然想起元旦那天陪自己的男人,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淡淡的想念,她几乎是下意识道,“沈先生也在这里过年吗?”   “沈先生出国了,估计要初三的时候才能回来。”   唐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垂下眼眸,没再说话。   等她抱着东西离开,李歆犹豫了一下,拨通了沈濯云的电/话。   ——————红/袖/添/香/首/发—————   除夕这天,唐夏睡到早上十点才起床。   小区楼下时不时的传来烟花爆竹的声音,唐夏渐渐嗅出一丝年味,只是她瞧了瞧家里,突然只感觉到了清冷。   她轻声叹了口气,还不如躺在被窝里睡觉。   也许是怀孕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唐氏的事情尘埃落定,她最近变得特别的嗜睡。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的眼睛暗了暗。   强打起精神,换了身运动装,扎起马尾,拿着包素颜出门。   往年过年的时候,她从来不会操心,因为家里有何依云操持着,唐氏有她父亲撑着,她只要除夕的时候,按时回去吃饭就行了,春节,这个传统的节日,在她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但是今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觉得,一年到头,能跟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是多么的难得。   她先是去了趟医院,跟护工一起,给唐泓清洗了一下身体,陪他说了好久的话,才离开。   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她回家路过超市的时候,捎了些饺子馅,跟饺子皮,打算回去自己动手包饺子。   其实一个人,完全可以买点速冻饺子凑合,但她怕自己太孤独,必须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   上楼的时候,瞧见很多楼上很多邻居都在贴对联,唐夏恍然意识到自己没有买,于是又调头去了超市。   等买好对联,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电梯出来,突然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正靠在公寓门口吸烟。   他脚边放着一个行李箱,一身单薄的风衣,跟云安市极低的气温,完全不相符。   唐夏捏紧手中的购物袋,脚   步突然迟疑起来。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就在昨天,她还听李歆说他在国外,今天怎么会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她家门口。   听到脚步声,男人叼着烟扭过头,随意一瞥,就瞧见站在原地发呆的女人,他手指轻轻一弹,烟头在空中抛过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在地上,他抬脚捻灭,瞅着呆愣的女人,蹙眉道,“傻站着做什么,开门!”---题外话---一更,还有一更~   ☆、115 情暖除夕!   唐夏回不过神,直到对方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她才发出声音。   “你,不是要初三才回来吗?”   沈先生一手拿着购物袋,一手拉着拉杆箱,走在她前面,语气淡淡道,“想回来就回来了。佐”   背对着唐夏,他的表情有些扭捏,他才不会承认,自己紧紧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刚到国外不到三天,就连夜订了机票飞了回来,直接奔往她这里。谁想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让自己在这儿等了一个多小时渤。   唐夏瞧着他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更多的是难以察觉的欣喜,浅浅的,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唐夏跟在他身后,并没有着急开门,而是低声提醒道,“今天是除夕,你不回沈家吗?”   沈先生动作一顿,眯起眸子,声音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唐夏闭上嘴,垂下眸子,慢慢掏出钥匙开了门。   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儿矫情,明明就不希望他走,偏偏每次说话都要惹他生气。   见她不再提那件事,沈先生,的眉眼这才舒展了些,在唐夏打开门后,率先进去了,娴熟的样子,仿佛这里是他的房子一样。   唐夏默默的看着对方熟练的翻找出鞋子,换上之后,就拎着东西放到茶几上,自己则去了洗手间。   唐夏想起今早洗好的内/衣还晾在浴室,脸色一变,大声道,“别进!”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沈先生已经推开门,并且扭头,皱着眉,不解的望着她。   唐夏一张脸红扑扑的,咬着唇,越过他,冲进去,快速毛巾架上的内/衣摘下来,藏在身后。   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沈先生反应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看清,只瞧见红着脸,双手背在身后,像是做坏事的孩子,羞于面对长辈。   沈先生眯了眯眸子,身子往前一倾,直接将窄小的卫生间大门堵严。   唐夏看着面前这堵墙,整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小声道,“让我过去。”   沈先生岿然不动,锐利的视线在她身后瞄了瞄,眯起眸子,声线平稳道,“手里拿着什么?”   唐夏打死也不会说,紧绷着下巴,抿起唇角,脸颊红扑扑的,瞧着他的眼神,有些小小的哀求,还有很多气愤跟焦急。   难得在她脸上看到这么多情绪,沈先生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也不说话,就像个狩猎人,有足够的耐心,逗弄自己的猎物。   唐夏见对方这架势,估计她不说个所以然,就不让道,她突然发现,这男人除了脾气不好外,还喜欢欺负人。   她鼻子红红,眼眶也红红,样子有些楚楚可怜,瞧着他的目光带着指控,却又十分倔强,一句软话都不会说。   沈先生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面对这样的唐夏,根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所谓的杀伐果断,全都是浮云,他心里有的就只是心疼,偏偏,对于哄女人这件事,他又极其的不擅长。   他放下手臂,站直身体,蹙着眉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又没怎么着你,怎么这么容易掉眼泪?”   唐夏咬着唇,小声反驳,“我才没哭!”   沈先生有些想笑,伸手从她眼角轻轻擦过,捏着指尖的湿润,促狭道,“这是什么?”   唐夏扁着嘴,气恼的瞪他一眼,就想从他身侧溜走。   沈先生倒也没拦,他不想每次弄得跟自己欺负她一样,两个人都闹不开心。   可没想到唐夏的头发突然挂在了他的大衣的口子上,一下子将人勾了回来,唐夏疼得表情有些扭曲,身体被往后一扯,眼看就要往后倒去,她慌乱的伸手抱住了身上的手臂。   沈先生勾住她的腰,稳稳地扶住她,刚想说话,突然发现捏在她手里的内/衣,眼神微微一变,眯起眸子,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这么着急,你在躲什么?”   他低沉的磁性音线,带着丝丝撩拨,一下子让唐夏红了脸,她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正想推开他,突然脑袋一疼,她又一次叫出声。   沈先生赶紧按住她的肩膀,有些生气道,“别乱动!”   唐夏撇撇嘴,要不是你乱说话,我怎么会动。   她的表情被投射在对面的镜子上,被沈先生尽收眼底,偏偏她自己毫不自知。   沈先生又好气又好笑,手指轻轻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开始解她的头发。   如此亲密的举动,瞬间让唐夏心跳如雷,他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脸颊上,很温暖,很舒服,唐夏觉得被他碰的地方,一瞬间,全都热了起来。   她低着脑袋,掩藏自己的小心思,装鸵鸟。   等到沈先生解开她的头发,还未说一句话,她就跑掉了。   沈先生捏着掌心残留的温度,心情意外的好,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将素馅跟肉馅,分别放在两个盆子里,将东西搬到客厅,正打算开始包,门铃就响了。   她一怔,这个时候会有谁来这里?   门一开,就瞧见李歆笑眯眯的站在门口,一只手里拎着一大袋子年货,另一只手里拎着毛团的笼子。   似乎是闻到了主人的味道,小家伙精神的坐起身,“喵喵”的叫了起来。   唐夏还有点儿懵,傻傻道,“你找沈先生吗?”   李歆有些好笑,低声道,“沈总让我送的东西,还有毛团。”   他说着就直接进了公寓,将东西放到桌上,目光扫视了一圈,瞧见沈先生搭在衣架上的衣服,眉毛轻轻挑了挑。   在唐夏开口前,装作焦急的样子,看了一眼表,抱歉道,“既然沈总在洗澡,我就不打扰了,东西我给他送来了,唐夏姐请帮我转告他,跨年快乐。”   对于对方所说的跨年快乐,唐夏怔了一秒,正疑惑为什么不是新年快乐,李歆已经要离开了。   唐夏忙道,“我要包饺子,要不然留下吃点儿再走吧。”   李歆还没说话,浴室出来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踢翻了。   李歆特想翻个白眼儿,但良好的素质,还是让他做出一个绅士的笑,“不用了,谢谢唐小姐,新年快乐。”   送走李歆,唐夏看了看对方送来的东西,烟花爆竹,糖果,花生瓜子,干果,还有很多蔬菜跟鲜肉,有这些东西,简单的过个年,没有一点儿问题。   唐夏朝着浴室看了看,心里的感动,一瞬间都要溢出来了。   她连忙收拾好情绪,弯腰将毛团放出来。   小家伙一得自由,立刻在不大的客厅,撒欢跑了起来,唐夏看着,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沈先生简单的在浴室冲洗了一下,换了身清爽的居家服从浴室出来。   唐夏正在包饺子,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就瞧见沈先生拿着毛巾站在了她身前。   他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吹干了,身上穿着纯棉的浅蓝色的格子睡衣,睡衣上面的两颗扣子敞开着,男人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非常性/感,凌乱的短发,让他看起来比平常年轻了很多,有些像大学里的风云人物,分分钟勾动少女心。   唐夏只看了一眼,就快速别开眼,低声道,“你看会儿电视吧,等一会儿我包好,就去下锅。”   沈先生看着这幅画面,突然间,心头溢出一丝温暖的感觉,又满又涨。   他瞧着唐夏的熟练地指法,突然开口道,“我帮你包。”   唐夏一怔,脱口而出,“你别添乱了!”   沈先生……   唐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张了张嘴,最后问道,“你会吗?”   沈先生抿起唇角,理所当然道,“不会。”   唐夏……   那你包什么?   沈先生似乎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下巴微微扬起,十分自信道,“难道还有我学不会的东西?”   卧在沙发上的毛团“喵”了一声,偏过脑袋:上次热粥烧糊的人是谁?还有上上次,差点儿将厨房给弄成火灾现场的又是谁!   唐夏不太肯定道,“你要是想试试,就来吧。”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坐到唐夏旁边的椅子上,有模有样的拿了一个饺子皮   放到掌心,然后拿起筷子,剜了一大块儿饺子馅放到饺子皮上。   唐夏嘴角抽了抽,赶紧拦住他的手,又好气又好笑道,“哪有你这么包饺子的,你放这么多馅儿,一会儿怎么捏?”   沈先生非常虚心道,“那该放多少?”   唐夏拿了一个饺子皮,拿着筷子夹了些肉馅放到饺子皮中央,说道,“差不多这么多就可以,太少了没馅儿,太多了下锅会煮烂的。”   沈先生有模有样的学着她的样子,放好馅儿,抬头看她,“然后?”   唐夏教的事最简单的包饺子方法,沈先生看了一遍,就非常自信的包了起来,等包好了,唐夏一看,额上划过几道黑线,半响才道,“你还是看电视吧。”   沈先生不高兴道,“我包得难看?”   唐夏看了一眼那个形似大蒜的东西,真想问他,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它好看?   但是瞧着对方这么一副好学的样子,她也不忍心泼冷水,勉强道,“还行。”   沈先生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又拿了一个,唐夏怕他浪费,赶紧握住他的手道,“我教你。”   她的手握住身上的手,一边指导,一边包裹着他的手,一点点将饺子捏严实,沈先生的目光却不在饺子上,而是落在她红艳的双唇上,眼神幽暗。   等包好了,唐夏看着模样还行,唇角才勾出一个笑,“就照这么——唔——”   话音刚落,双唇就被一片柔软堵上……---题外话---二更~   PS:昨天因为某作者粗心,把上一章的章节错发五百字,这一章补了七百字给大家,3700字,七百字是补偿的,鞠躬道歉~   ☆、116 沈先生的心机!   第116章   她的手握住沈先生的手,一边指导,一边包裹着他的手,一点点将饺子捏严实,沈先生的目光却不在饺子上,而是落在她红艳的双唇上,眼神幽暗。   等包好了,唐夏看着模样还行,唇角才勾出一个笑,“就照这么——唔——”   话音刚落,双唇就被一片柔软堵上,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让唐夏微微失神岛。   她被禁锢在桌子跟椅背之间,动弹不得,她想伸手推开对方,却发现双手全都是面粉,竟无从下手,沈先生抓准时机,深深允住她的唇,攻城略地暇。   这个吻强势却不是温柔,纯纯的,不戴一丝情谷欠,单纯的只是亲吻,美好的令人不忍打破。   唐夏僵硬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一双眼睛,因为情绪激昂而覆上一层水雾,湿漉漉的,像是一头小鹿,惹人怜惜。   沈先生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热血沸腾,他压抑住内心的冲动,轻轻松开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细细的看着她的颤抖的眼睫,唇角轻轻挑起一个弧度,双手托住她的两颊,在她眼皮上轻轻落下一吻。   轻轻地,犹如羽毛撩过心尖,一瞬间,唐夏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呐喊,绯红,从她的脸颊蔓延至脖颈,钻入衣中。   沈先生脑子里突然蹦出话: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如果被时宴他们知道,大约都改惊讶这爱情伟大的力量了,要知道沈先生最烦的就是文绉绉的诗词歌赋,你要问他徐志摩是谁,估计这货会皱着眉来一句,福布斯新上榜的富豪吗?   所以说,对于汉语诗词贫瘠的沈先生,能想出这么一句话,的确令人惊叹。   沈先生凝视着眼前这多娇羞的水莲花,拇指轻轻擦过她红润的嘴唇,声音沙哑道,“再教一次。”   唐夏……   她红着脸,赶紧坐直身体,干咳了一声,“你看电视吧,我很快就包完了。”   她的声音,有些轻微的沙哑,嗓子柔柔的,比起平时,多了些柔媚的味道,很是迷人。   沈先生眼中笑意更盛,看来出国几天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她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惹自己生气,这幅乖巧的样子,总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不过他到底是没再为难她,毕竟能有这样的转变实属不易,他要是再把人下退回去,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沈先生放下筷子,声音沉沉问道,“要烧水吗?”   唐夏想起了上次沈先生煮粥差点儿将房子给烧了的事,心有余悸,非常委婉的回绝了“我自己去,你对厨房不熟悉。”   沈先生并未察觉出不妥,起身长腿一曲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安静的房间,瞬间被电视里的欢声笑语所覆盖,孤独感,一下子就被驱逐了。   唐夏听着,好像回到了唐家还没出事前的日子,心头一片温暖。   ------------------------------------------------------------------------------------   等唐夏包完饺子,去厨房下锅的时候,沈先生突然想起什么,跟着唐夏去了厨房。   唐夏正在等着水开,蓦地听见脚步声,怔了一怔,回头瞧见是沈先生,才道,“饿了吗?冰箱里有面包,要不你——”   “胶带在哪儿?我要贴春联。”   唐夏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买了,跟春联放在一块儿。”   她说着走到客厅,从下午买的一堆东西里,翻出胶带,递给沈濯云。   看着对方拿着胶带跟春联往外走,唐夏突然套高声音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沈先生没回头,淡淡丢来两个字,“不用。”   唐夏只好又回到厨房下饺子。   等到饺子煮熟了,沈先生也贴好回来了。   唐夏将两盘饺子放到餐桌上,低声道,“洗手吃饭。”   沈先生非常听话,洗完手,落座,拿起筷子正要开动,门铃突然响了。   唐夏看着对方皱起的眉,放下筷子道,“你吃吧,我去开门。”   沈先生嗯了一声,看着唐夏去了门口,自己也放下了筷子。   门一开,唐夏才发现是同层的李阿姨,她愣了愣,问道,“李阿姨,有事吗?”   “小夏呀,这对联是你贴的?”   没等唐夏说话,对方就道,“上下联贴反了,赶紧换过来,被人看见是要闹笑话的。”   唐夏回头一看,一时间静默下来。   屋内沈先生,听着李阿姨的话,一张冰山脸难得燥热起来。   不过等唐夏进来的时候,沈先生已经收拾好表情,淡定自若道,“吃饭吧。”   唐夏瞥见他莫名发红的耳垂,到嘴的话,突然咽了下去,唇角勾出一丝浅浅的笑,对于好心办坏事的男人,我们是不是要给予宽容?   一顿饭,吃得很温馨。   等吃完饭,唐夏收拾桌子的时候,家里的座机突然响了。   唐夏擦了擦手,接起电/话,客气道,“喂,你好。”   “陈悠悠在吗?我是她同事,医院发了些福利,你让她过来拿一下。”   “悠悠回老家了,先放你们医院行吗?”   “不行啊,这两天医院值班人少,万一给弄丢了怎么办?”   唐夏蹙了蹙眉,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她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我过去一趟。”   挂了电/话,唐夏就开始换衣服,她本来想赶沈先生离开,不过看着对方的样子,一点儿没有离开的打算,到嘴的话变了变,说道,“我去趟医院,取点东西,你要是走的话,记得帮我把门锁好。”   沈先生非常肯定的给了她一个答案,“我等你回来。”   唐夏脸颊一烫,没再说话,换了鞋就出去了。   沈先生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走到窗口。   唐夏刚巧从公寓楼里出来,这个视角,将她整个背影囊入其中,直到她消失在夜幕里,他才收回视线,靠着窗户慢慢垂下眸子。   阳台上那盆山地玫瑰毫无征兆的映入眼帘,枯萎的叶瓣蔫搭搭的畏缩成一团,看起来毫无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这盆花的时候,他心里总是特别的不舒服,即便现在这盆花已经枯萎,还是有些碍眼。   于是他扯过窗帘,将阳台遮掩住,随即便瞧见了花架上的盆栽,最上面的那一盆,赫然就是自己从国外捎回来的那一株。   一个多月的时间,光秃秃的树枝发了小芽,嫩绿嫩绿,小巧可爱,沈先生拿起旁边的喷壶,轻轻在它的根部喷了些水,等到土壤完全湿透了,才满意的勾起唇角。   沈先生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帮毛团顺毛,小家伙享受的仰躺在沙发上,晾肚皮。   刚刚吃了五个饺子,肚子有点涨得慌,喵~   ------------------------------------------------------------------------------------------------   沈先生伸出指尖儿,戳了戳小东西的鼻子,起身倒了杯水。   突然,门铃毫无征兆的被按响。   起初沈先生以为是唐夏,再一想,对方走得时候是拿着钥匙的,那会是谁呢,谁会在除夕夜,撇下团聚的家人来这里?   他蹙起眉,将毛团赶下去,起身走到门口,拧开了门把。   “唐夏,我给你送了很多吃的——”   殷承安拎着袋子,嘴角还挂着笑容,然而在看到开门的人时,声音戛然而止,连脸上的表情,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微微有些扭曲。   沈先生冷眼睨着他,既不伸手接东西,也没有让开让他进,而是像一个主人一般,审视着他,淡漠道,“殷先生,有事吗?”   殷承安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敲开唐夏门的时候,撞见的却是别的男人。   沈濯云穿着一身休闲睡衣,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很显然是刚刚洗完澡。   他在唐夏住的地方洗澡,那么他洗澡前发生了什么?      殷承安捏紧拳头,慢慢将手放下来,抬眸死死地盯着沈濯云,声音深沉道,“唐夏呢?”   “不在。”   沈先生的回答,简单直接,却让殷承安的心口又是一缩,忍不住反驳道,“那你怎么在这儿?”   沈先生唇角挑起一丝戏谑的弧度,不紧不慢道,“单身男人在单身女人家里,原因很明显。”   殷承安脸色又是一沉,以唐夏警觉的性格,如果不是关系特别好,她是绝对不会让对方单独呆在这里,除非真的像沈濯云所说。   是了,如果沈濯云不是因为对唐夏有意思,怎么会无缘无故出十三个亿来收购千疮百孔的唐氏。   就是因为唐夏曾经对他死心塌地,所以他才总忽视唐夏的魅力,韩臻,沈濯云,他们哪一个比他的能力差,离开了他的唐夏,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一想到有别的男人窥觊着唐夏,享受着她的好,殷承安一颗心就像是被放在煎锅里一样,无比的煎熬。   他咬着牙,平静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道,“让我进去,我等唐夏回来。”   沈先生没让,而是眯起眸子,凉凉道,“抱歉,这里不欢迎。”   频频被挑衅,殷承安终于沉不住气,丢下袋子,握紧拳头,朝他挥去。   沈先生眼睛一眯,利索的躲开,擒住他的手往后一掰,在他腰眼上砍了一下。   殷承安的花拳绣腿,根本不是沈先生在搏击队里练出来的对手,一开始,两个人的搏斗还有些章法,到后来,殷承安完全是打红了眼,沈先生眯起眸子,抡起拳头,正要打在他的腰腹,突然听见电梯“叮”的一下响了。   沈先生眸色微微一闪,收回了力道。   殷承安抓准机会,一拳砸到他的脸上。   唐夏从电梯出来,碰巧看到这一幕,瞳孔微微一缩,尖声道,“殷承安,你在干什么!”   殷承安原本还在为自己打到对方而沾沾自喜,蓦地听见唐夏的声音,微微一怔,回过头,正想叫唐夏,却被唐夏一把推开,挡在沈濯云面前。   “唐夏……”   殷承安动了动嘴唇,对目前的情况,有些发蒙。   唐夏没有搭理他,回头看向沈濯云,殷承安那一拳的力道很重,几乎瞬间,沈先生的左脸颊就肿了起来,唇角泛起血丝,连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唇角却紧紧抿成一条线,瞧见唐夏,也没有说一句控诉殷承安的话,安安静静的,就像是受了委屈自己扛的孩子,一下子让唐夏想到了小时候的她。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沈先生的唇角,对方倏地皱起眉,去没吭声。   殷承安却被这番举动刺激的双眼泛红,他咬牙道,“唐夏,别被他骗了,他打我比我打他下手还重!”   唐夏皱了皱眉,扭头淡漠的看着他,沉声道,“可我只看见了他身上的伤口,你殷少爷,浑身上下哪里有半点伤?”   “他——”   殷承安捏着拳头,突然出不出话来。   沈濯云打得地方全是在身上不好展示的位置,他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在自己情敌面前,展示自己的伤口,更何况,刚刚那一架,已经让对方占了上风,他现在再把伤口露出来,不是给人看笑话?   “没有,是吗?”   殷承安这着唇,哑声道,“唐夏,这个男人根本就在耍心机,我们结婚三年,难道你不信我信他?”   “就是因为我们结婚三年,我才了解你的人品!”   唐夏打断他的话,声音很冷,“沈先生是我请的客人,他在我这里有一丝一毫的损失,都是我的责任,而你,不过是我的前夫,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教训我的客人。”   殷承安听着她这番冷漠的话,脸色一时间变得非常难看,他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唐夏眼中的外人,更没有想到,她会当着他的面,维护心疼另一个男人。   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儿石头,喘不过气,殷承安捏紧拳头,声音沙哑道,“我们离婚证还没办理,就不算离婚。”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借口,有些可笑,唐夏就更不会放在眼里,她轻声一笑,一句话没说,拉起沈濯云进了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将殷承安阻隔在外。   殷承安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一瞬间,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捏紧拳头,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转身离开,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儿蹒跚,小腿膝盖处,刚刚被沈濯云狠狠地踢了一脚,骨头似乎都要断了。但他仿若没有察觉,因为比起腿,他的心,更痛……   -------------------------------------------------------------------------------------------------------------------------   ☆、117 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117章   直到关上门,唐夏还紧紧地握着沈先生的手。   她的小手很凉,却很柔软,捏在掌心像是捏着一团棉花,很舒服。   沈先生眯了眯眸子,刚想握紧,唐夏倏地将自己的手收回屋。   骤然消失的温度,让沈先生微微一怔,慢慢蹙起了眉添。   却在下一刻,瞧见唐夏伸手覆上他的脸颊时,眉眼顷刻间舒展开了。   唐夏仰着头,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眉头蹙得紧紧地,殷承安下手不轻,沈濯云右脸颊上的巴掌印儿非常明显,唐夏蹙着眉,有点儿不敢碰,好半天才望着他的眼睛,低声问,“疼吗?”   沈先生眉毛微微挑了挑,薄唇掀了掀,嘴唇不经意的往她耳边贴了贴,声音有些低沉,“疼。”   唐夏诧异的抬起头,她以为像沈先生这样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再别人面前显露出分毫软弱,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的承认疼,而那带着意味的眼神,怎么看都有点儿撒娇的味道。   唐夏垂了垂眼睫,轻声道,“你给你拿冰块。”   沈先生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即想到刚刚在外面发生的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眸色也跟着深了深。   唐夏拿着冰袋出来的时候,沈先生正坐在沙发上逗弄毛团,那穿着居家服的样子,怎么都让她跟平常性格孤冷的男人连不上线,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邻家大男孩儿,处处透露着阳光。   唐夏在旁边看了好几秒,直到沈先生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才堪堪收回,拿着冰袋走到他跟前坐下,轻声道,“可能有点儿疼,不过敷一敷明天不会肿得厉害。”   沈先生点点头,却没有接过她手里的冰袋,而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唐夏一怔,这是要让她动手。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冰袋,慢吞吞的伸手贴到对方受伤的地方,沈先生闭上眸子,眉头轻轻舒展开了。   唐夏……   真是个大爷。   近距离看沈先生,唐夏才发现沈先生眼角有一些细碎的眼纹,因为他不常笑,所以看起来并不明显。   她忽的意识到对方的年龄比她长八岁,阅历更不是她这个被放在温室里长大的千金小姐能够相比的,她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赢得他的注意。   长相?   她是长得不错,但是这世上最不乏的就是美女,像沈先生这样常年混迹商场的人,见到绝色一定更多。   家世?   他是在唐氏一贫如洗的时候,收购唐氏,以他沈氏继承人的地位,根本看不上唐家。   她性子沉稳,一点儿没有这个年纪女孩儿该有的朝气,脾气倔强,一旦认定的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改变,有社交恐惧症,不熟悉的人,她并不愿意多说话。   唐夏努力想在自己身上找些能够引人注目的地方,思来想去,却发现少得可怜。   沈先生好笑的看着她脸上多变的表情,好久才轻声问她,“在想什么?”   唐夏回过神,脸颊微微红了红,自己居然因为想事情,忘了现在的处境,她垂了垂眼帘,遮掩住眼中的懊恼,几秒钟后,才开口,“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是上次不欢而散的时候,沈濯云问她的问题,今天却是由她发问。   沈先生回过头,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眼底酝酿着令人难猜的情绪,唐夏很难看懂,却意外的在里面看到了一丝温情。   “你……”   她怔了怔,还没有开口,沈先生突然截断她的话,声音沉沉道,“如果我说是呢?”   唐夏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在脑海里想过很多种沈濯云的回答,唯独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承认,有什么突然在她脑海中炸开了,唐夏怔怔的望着沈濯云,突然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她现在已经无暇想太多,淡淡只是承认喜欢她,已经让她惊讶至此。   她清楚自己离婚的身份,对于沈濯云这样的男人,从来都不敢妄想,哪怕之前沈濯云做出这么多令她感动又意外的事情,她最多只不过是认为对方可能是对她有了“性”趣,而不是兴趣。   其实,沈濯云的心,她一直都明白,只是自己从来不敢承认   tang罢了。   如果只是想睡一个女人,他大可用一些卑鄙的手段逼她就烦,何必辗转这么多,帮她给唐诺打官司,帮她还清银行贷款,跨国回来只为陪她过除夕?   唐夏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几乎要被融化了,然而脑中还有一丝理智残存,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情绪,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抿起唇角,说道,“那我问你,刚刚,你是故意让殷承安打你的?”   沈先生眉头猛地蹙了起来,脾气有点儿压抑不住,沉声道,“你非要在这种时候提起你前夫?”   唐夏……   他到底有没有听她问问题的关键?   看着对方不悦的神色,唐夏只好又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这段时间的新闻,你看了吗?”   沈先生身形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淡淡的望着她,“嗯”了一声。   等着她的后话。   唐夏紧了紧拳头,抿紧唇角,“报纸上都是真的,我的确……怀孕了。”   短短一句话,唐夏说得时候,却异常艰涩,因为这个孩子不光明的身份,令她难以启齿,尤其这话是对着沈先生说,更让她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她低着头,不敢看沈先生的表情,她怕自己会在他眼中看到厌恶跟嘲讽,所以也错过了沈先生别有深意的眼神。   他眯起眸子望着眼前低着头的女人,淡淡道,“殷承安的?”   “当然不是!”   唐夏快速否定,随即声音又低了下来,“关于这个孩子的来历,我不想跟任何人说,所以请你也不要问。”   沈先生点点头,接着又道,“你说这个做什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唐夏……   她发现他们的谈话不再一个频道上。   “因为我身体的原因,这个孩子,不能打掉,所以我可能会将它生下来,”她深吸了口气,抬起眸,“即便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沈先生敏捷的捕捉到她话里意思,她说“可能生下”,那是不是说明她心里还抱着落胎的打算,他眯了眯眸子,蹙起眉,凝视她良久,才不紧不慢道,“有个孩子……也不错啊,不用我费力。”   唐夏……   她诧异的望着对方,这是什么回答。   沈先生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细细摩挲着,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低低的响起,“我问你,如果我身边有一个孩子,现在对你追求你,你会接受吗?”   唐夏没明白他突然这么问的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你跟孩子的母亲还有接触吗?”   “没有。”   “那我就不介意。”   “这就是我的回答。”   唐夏心口一窒,哑声道,“你这是再求婚吗?”   “那你接受吗?”   这一次唐夏沉默了好久才说,“你的求婚,可笑又荒唐,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沈先生低笑出声,“因为你欠我一笔这辈子都还不起的巨资,因为只有我能帮你复兴唐氏?”   看着唐夏僵硬的表情,沈先生又将剩下的话说完,“可我不想让这些成为你不得不嫁给我的理由。”   他拖着她的脸颊,让他看着自己。   唐夏心跳如雷,眼睛是他,周围的味道也是他,就连心里想的,此时此刻也只有他,她骗得了所有人,唯独骗不了自己的心,她其实早就对这个脾气不好,却时常会对她做些暖心举动的男人动了心。   “可,如果让我自己选,我未必会嫁给你。”   沈先生眯起眸子,“那你想嫁给谁?”   唐夏垂下眸子,轻声道,“我现在不想想结婚的事,你给我点儿时间吧。”   她刚刚从一段失败的感情里走出来,不想这么快就结婚,沈先生固然好,可是适不适合,还需要时间的检验,婚姻跟爱情不一样,爱情只是一时的甜蜜,而婚姻需要长久的经营,她自己就是个失败的经营者,沈先生更是这方面新手,她不想两个人在彼此还未深入熟悉的时候   ,就匆匆忙忙结了婚,短暂的甜蜜后,面临着无休止的争吵。   沈先生瞧见她眼里的脆弱,突然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声音沙哑道,“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什么都不能成为我放弃你的理由,因为不管什么我都会铲平。”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特别无情,如果唐夏看到,大约会满身凉意。   而现在,她被他抱在怀里,周围全都是他的味道,一股卑微的幸福在心底慢慢发了芽,疯狂的滋长,拦都拦不住。   好久,唐夏才轻轻挣开他的怀抱,低声道,“我收拾下东西。”   她仓惶的将东西收拾了一下,就跑回了房间,沈先生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不过想到今天看到的成果,也不再计较唐夏的不是情/趣。   -------------------------------------------------------------------------------------------------   沈先生一直陪她度过跨年夜。   不管时代怎么变,春节对于很多国人来说很是很独特的,晚上守岁的人特别多,唐夏跟沈先生也不列外。   前几天都是雾霾天,今天意外的天气意外的晴朗起来,或许是为了迎接春暖花开,白天的温度有十一二度,这在冬季的北方,是特别难得的,只是到了晚上,温度还是还有些低,但这依然不能阻挡大家跨年的性质。   当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烟花爆竹声,也随即在小区内响起。   漂亮的烟火撕破了夜的黑暗,映出一张张带着笑容的脸颊,晚风拂动,带来淡淡的梅香,清新宜人。   唐夏微微侧头,身边的男人因为没有带厚外套,只穿一件大衣,看起来有些单薄。   她有些担心,但是周围很吵,她又不好大声问,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对方的手。   意外的是,沈先生掌心的温度比她还高,一想到自己这么多此一举,唐夏就有点儿懊恼,她缩了缩手指,想收回,沈先生却快速捏住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唇角微微向上挑了挑。   唐夏原本在挣扎,结果看见对方唇角的笑意,突然有点儿脸红,随即自己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很浅,唇角浅浅的梨涡慢慢显露出来,像两朵盛开的百合,她的眼睛很亮,带着水润的光泽,倒影出他的影子。   沈先生心头一动,突然低头在她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就像蝴蝶拂过花蕊一样,轻的不可思议,却带着无限的珍惜跟虔诚,令人无比的心动。   唐夏垂着眸子,没有闪躲,也没有拒绝,乖巧的不可思议。   不远处榕树下,两道视线牢牢地锁在他们身上,几乎要将他们刺穿。   唐夏是在沈濯云松开唇的时候,感觉到了那两股视线,她眉头一蹙,快速的扭头,朝不远处的榕树下望去。   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刚刚那种感觉,好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怎么了?”   沈先生低声问道。   唐夏摇摇头,“没事。”   她弯腰将沈先生脚边儿的毛团抱了起来,轻轻理了理它的毛发,低声说,“你快回去吧,太晚了。”   沈先生蹙起眉,“你不留我过夜?”   唐夏……   她真不忍心打击某人,只好嗫嚅道,“这是陈悠悠的公寓。”   言下之意,她无权留别人过夜。   沈先生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唐夏陪着他上楼取了行李,下来的时候,沈先生叫的司机已经来了,唐夏将毛团交给他,朝他挥挥手,低声道,“快走吧,路上小心。”   沈先生看着她的眉眼,突然将毛团丢到地上,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埋怨,轻声道,“你就那么想我走?”   唐夏脸颊红了红,难得听见沈先生的撒娇,她不等不承认,这一招儿其实挺受用的,因为就在此刻,她心里竟然涌起了浓浓的不舍,她任由他报了很久,才用   力推开他,低声道,“再见。”   沈先生蹙起眉,低声道,“你先走,我看着你回去。”   等到唐夏离开后,沈先生才朝着刚刚榕树下的地方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打开车门上了车,扬长而去……   等到车子消失,树下才走出一份身影,脚步蹒跚……   -----------------------------------------------------------------------------------------------------------   ☆、118 看到另一个男人对她好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对她有多差!   殷家。   除夕夜,殷占轩每年也只有这天会抽出时间来跟家里人出团圆饭。   以往每年这个时候,唐夏都会陪着用殷承安回来吃饭,但是今年,猛然间少了一个人,连苏梅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而现在居然连殷承安也不见了屋。   殷旭这些年从来不跟他们一起过年,所以偌大的别墅,现在就只剩下她跟殷占轩,冷清简直没有一丝人气儿添。   满桌子的菜一点点变凉,殷占轩坐在正座上,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苏梅焦急的看着时间,眼看都九点多了,殷承安还没回来。   “啪——”   殷占轩重重的将杯子放到桌上,脸色铁青,脸上表情僵冷,冷睨着苏梅,沉声道,“他去哪儿了?”   这些年苏家势力渐渐衰退,殷占轩早已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苏梅早就养成了看殷占轩脸色行事的习惯。   此刻一见他表情不悦,就赶紧道,“可能是有事给耽搁了,我再老陆打电/话问问。”   她说着扭过头,道,“老陆,你再打个电/话看看,少爷到哪儿了?”   管家应了一声,拿出手机拨了殷承安的号码,那边响了一声,直接给掐断了。   管家抬头看了看苏梅,不知道该怎么说。   殷占轩脸色比刚才更阴沉了,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苏梅倒了杯茶放到殷占轩手边,低声道,“承安不是小孩子了,他有分寸的,这个时候不接电/话,说不定是在爸那儿,你也知道,他向来跟爸比较亲。”   提到殷旭,殷承安的表情微微顿了顿,没再说话。   他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低头看了看满桌子的菜,半天才开口,“我们先吃吧,不等他了。”   苏梅点点头,“好,听你的。”   说着抬头对陆伯示意道,“把汤再热一热。”   她笑着望着殷占轩,低声说,“这道菌菇汤是我这几天刚学的,养胃,补气血,你最近工作这么忙,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听王旭说,你吃饭又不准点了?”   “还好。”   殷占轩淡淡应了一声,并不打算多说,反而问道,“你跟王旭现在很熟?”   “他是你助理,平常跟你呆时间最长的就是他,我这个做妻子的想知道点儿你的情况,还得问他,能不熟吗?”   苏梅的话带着点儿娇嗔,像是在跟丈夫撒娇。   殷占轩垂着眸子,夹了口菜淡淡道,“你对我还挺上心的。”   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说得苏梅有点儿心惊胆战,总觉得殷占轩话里像是隐藏着别的意思一样。   她干笑一声,道,“我一颗心除了承安,全都是你,能不对你上心吗?”   殷占轩没再说话,气氛微微有些微妙。   苏梅吃着碗里的美味佳肴,却有点儿食不知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跟殷占轩之间变成这样如履薄冰的状态,这些年殷占轩站的越来越高,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有时候她不禁回想当年那个站在大广场上跟她求婚是眼前这个男人吗?为什么从婚后起,她几乎从未在他身上体会到爱意是什么滋味。   她垂下眸子,遮掩住眼底的晦涩,慢慢咀嚼着碗里的菜,久久没有说话。   殷占轩似乎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吃完饭跟往常一样进了书房,空荡荡的大宅子里,顷刻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在餐桌前坐了很久,才拿出手机拨了殷旭的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通,殷旭苍老沉稳的声音徐徐传来,“喂。”   “爸,是我。”   苏梅的声音有些低,殷旭跟殷占轩关系不好,也看不上她这个儿媳,从她结婚到现在,三十多年的日子里,跟殷旭的相处,少得可怜,也就是逢年过节才会见上几面。   就是唐夏跟殷承安结婚后,殷旭每年会来这里过年,今年他们离婚后,殷旭直接拒绝了来这里吃年夜饭,此刻,拿着电/话,苏梅难得的紧张起来。   老爷子听见她的声音,停顿了半天,才淡淡道。   “有   tang事吗?”   她抿起唇,低声说,“承安在你那儿吗?”   “没有,”殷旭蹙起眉道,“大年三十,他不在家?”   苏梅也不好说自己儿子不好,就道,“他今天下午出去了一趟,说是去看您,到这个点儿也没回来,我以为他还在您那儿,不在就算了,我再问问他朋友。”   苏梅说着就要挂电/话。   殷旭连忙道,“他是不是在唐夏那儿?”   “不可能,承安根本就不喜欢她,现在又离了婚,怎么可能还跟她牵扯?”   “你对自己的儿子真是一点儿不了解!”   老爷子声音淡淡,语气里却有些淡淡的嘲讽,苏梅被噎了一下,突然说不上话来,如果是以前,殷承安大约真的不喜欢唐夏,可是他们离婚前,承安哪怕绝食也要见唐夏一面,如果没有一点儿感情,根本就不会这么做吧,即便当年跟着裴苡微,承安也没闹得这么厉害。   老爷子顿了顿,声音有些艰涩,“你们把事儿办得太绝了,即便承安想回头,只怕小夏也不会给他机会,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俩少见面。”   苏梅对老爷子的话有些不屑,她儿子条件这么好,即便没有唐夏,也会有更多条件比唐夏更好的女孩儿前仆后继,至于对一个家里已经失势的女人念念不忘吗?   她嘴上什么都没说,只是道,“我知道了,我挂了,您早点休息。”   ——————红/袖/添/香/首/发—————   殷承安开着车,走得漫无目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在唐夏楼下看到的那一幕,她就那么坦然的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亲吻,没有拒绝,也没有闪躲,他甚至还看到了他泛红的脸颊。   那个样子的唐夏,让他想到了五年前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那个容易脸红的唐夏。   这些年,他身边女人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几乎每一个都带着目的性接近他,有的是看上他的钱,有的是看上他的脸,她们每一个都会驶出浑身解数来讨好她,唯独唐夏不会。   她明知道他不喜欢她,还是不厌其烦的为他煲汤,提醒他吃胃药,哪怕他脾气再坏,她也会默默的呆在他身边,在他一转身就能看到的位置。   这些年,他的确有想过离婚,没有人愿意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过一辈子,所以他总是变着法儿的给她难堪,让她伤心,看着她因为自己或痛苦,或快乐,他心里总会涌起一阵扭曲的快感。   其实那个时候,他对唐夏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只是他自己不敢承认,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上她而已,他的样子,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越是喜欢一个女孩儿,就越是想要欺负她。   只是他明白的时候,经历阅历都太老道,以至于当他察觉出来的时候,却已经亲手将她推出自己的世界,也许此生,他都不会再有机会拥有他,一想到这个,他的一颗心似乎都被人攥紧在手里,疼得喘不过气来。   也是今天,在看到另一个男人对她好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对她有多差。   他们结婚三年,他陪她会唐家的日子屈指可数,他记得有一年父亲节,唐夏提前一周就给他预约时间,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商量,问他到时候有没有空。   他当时刚刚追到一个小明星,心情不错,就答应了。   结果到了那天,他陪小模特去了塞班岛,唐夏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沙滩上跟小模特调/情,直接给挂断了,完全将那件事抛到了脑后。   等到回国那天,见到唐夏的时候,发现她眼圈下一片青黑,她问他去哪里了,他直接丢给她一句,“你管不着。”   再后来,他就不记得了,他不知道那个父亲节,她是怎么跟她父亲解释的,后来,她就很少提让他陪她回家的事。   殷承安重重的砸了一把方向盘,拿出手机拨了肖潜的电/话,嗓音沙哑道,“陪我喝一杯。”   ☆、119 男未婚,女未嫁,需要什么交代?   殷承安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钟了。   醉宿一宿,太阳穴一涨一涨的疼,窗帘间泻出一条光线,打在他的眼睛上,他眼睛眯了眯又闭上,伸手挡住眼前的光芒。   习惯性的伸手去摸旁边的位置,却意外的碰到一个柔软的身体,他动作一怔,猛地睁开了眼。   他旁边的位置,温顺的躺着一个女人,细细密密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衬着女人白皙的肤色,几乎透明屋。   她的胳膊搭在他的胸口,小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深棕色浓密的长发洒在床上,像是盛开的花朵,芬芳馥郁,美艳不可方物。   殷承安脸色变了几变,慢慢伸手撩开她的脸颊上的发丝,女人精致的脸颊瞬间映入瞳孔。   是她?   殷承安慢慢松开手,皱着眉思索着昨晚发生的事,他的印象仅仅只在肖潜陪他喝酒,就没印象了,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凝玉会在他床上?   他坐起身,掀开被子,健壮的身躯瞬间暴露在空气中,他身材很好,均匀的肌肉从胸口蔓延到下腹,他身上一丝/不/挂,手臂胸口还有一些细长的抓痕,清楚的提醒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殷承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光着身子进了浴室。   听到浴室门关闭的声音,床上的女人才慢慢睁开眼,她眼神清明,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她坐起身,朝着浴室的方向望了望,眼眸闪过一道深意,起身披上睡衣,走到客厅冲了一杯蜂蜜水。   十分钟后不,殷承安从浴室出来,就不见了床上的女人,他蹙起眉,还未有所反应,身后就传来一个温和的女人声音。   “殷总,喝杯醒酒茶吧。”   殷承安一怔,慢慢回过头,凝玉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手里端着一杯蜂蜜水,笑容温婉,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见他不说话,也没有露出尴尬的表情,依旧是笑盈盈的看着他,这样的女人懂得把握男人的心理,很难让人拒绝。   殷承安打量了他半天,才伸手接过来,淡淡道,“谢谢。”   凝玉微微笑了笑,主动走到他身后,轻轻帮他揉着太阳穴,她的指法很熟练,殷承安刚开始有些抗拒,但是经她这么一揉,的确好受了很多,便没有再拒绝。   凝玉没有提昨晚的事,殷承安自然也不会提。   他身边情人无数,但绝大多数都仅仅只是一/夜/情缘,凝玉在他身边呆了快三个月,算起来,应该是这些年在他身边呆时间最长的女人,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知道进退,分寸把握得很好,不会做让他不喜欢的事,这样的情人,正是男人需要的,当年如果不是唐夏发现的及时,说不定,她还会呆得更久。   想到唐夏,殷承安眼神微微暗了暗,一颗心就像是沙漠一样荒芜。   他喝完蜂蜜水,轻轻推开凝玉的手,淡淡道,“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助理,你知道他的号码吧。”   凝玉动作一顿,唇角弯起一个弧度,吐出一个字,“好。”   殷承安没有在这里呆很久,就换了衣服离开了。   酒店的房间,心在只剩她一个人,凝玉起身倒了杯红酒,慢悠悠的自己品尝,美眸中闪烁的光芒,晦暗难懂。   ——————红/袖/添/香/首/发————————   紫园,沈家。   沈家男丁少,哪怕长子沈殿云在世的时候,家里过年过节,张罗的都是女眷,今年也不例外。   沈绮云一大早上就指使下人将家里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遍,操着大嗓门在客厅指挥,沈老爷子一道清早,就是被她的声音给吵醒的。   等洗漱好下了楼,老爷子就瞧见客厅里不停地有下人的身影忙忙碌碌走过,大清早就给看见这个,绕得他有点儿头昏眼花。   简慧美瞧见老爷子下楼,赶紧上去扶住老爷子,低声道,“爸,您没事儿吧?”   沈老爷子挥挥手,皱眉道,“大清早扫什么扫,福气都给扫没了!”   沈绮云听见老爷子的话,笑着过来,道,“爸,那都是以前的老说法,现在过年谁家里不是干干净净,你呆着也舒服不是吗?”   老爷子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的话,拄着拐杖往客厅走去。   tang简慧美虚扶了他一下,见老爷子没有露出不适,才松开了手。   沈绮云见她这幅孝顺的样子,就有点儿牙酸,忍不住轻哧一声,扭头又去指挥下人。   老爷子今天穿了一件丝绸面料的暗青色唐装,脸上比平时有了些血色,看上去很精神。   他一手捏着手杖,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热茶,轻轻吹开浮在面上的茶叶,饮啜了一口,味苦带着清甜的味道在舌尖儿转了一圈,划入喉咙,老爷子微微眯起眸子,这茶不错。   “这茶叶谁买的?”   老爷子随口问站在旁边的管家刘叔。   刘叔连忙道,“是三少爷。”   老爷子一怔,蹙起眉,手指轻轻摩挲着被子上的花纹,好久才道,“他不是出国了吗?哪有时间买茶叶?”   “昨晚一点多的时候,少爷打我电/话,说要我出去拿点东西,当时他拉着拉杆箱,手里抱着一包茶叶,说是俄罗斯红茶,要我泡的时候在里面少放些红酒,茶叶的味道就能完全发散出来。”   刘叔中规中矩的将昨晚发生的事完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沈老爷子。   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久久没有说话。   正沉思间,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道,“云帆少爷,姑爷。”   老爷子回过神,微微抬头睨了一眼,就瞧见蒋云帆跟蒋凯并肩朝这儿走来。   蒋云帆天生一副风流相,长相讨喜,又会说话,老爷子还是挺喜欢这个外孙,但是对蒋凯这个徒有虚表的女婿,就没有那么待见。   只是毕竟他跟沈绮云结婚这么多年了,老爷子自然也不会当面给他难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没有说话。   蒋云帆将手里的礼盒放到桌上,笑着拱手作揖,“外公,新年快乐。”   老爷子笑了笑,道,“今年又弄得什么新花样儿?”   “我在拍卖会上拍了一套张大师的茶具,知道您喜欢张大师的东西,特地给您送过来了。”   老爷子面露惊讶,“张大师不是早就收山了吗?”   “这就是张大师当年那套收山之作,据传张老先生打算环游世界,东西留在家里不放心,以前舍不得的作品,现在都拿出来拍卖了,我跟父亲也有幸拍到一件,父亲说您喜欢张大师的作品,也喜欢品茶,我就寻思着,不如就当新年礼物,给您送过来得了。”   蒋云帆说着,将包装盒里的茶具取出来,莹白如玉的瓷器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上面的彩绘非常精致,老爷子一看就有些爱不释手。   只是商场上的常年历练,让他喜怒不形于色,伸手摸索了一番,又放回盒子,淡淡笑道,“张大师的作品,市面上有很多仿货,你怎么知道自己拍的,一定是真的?”   这次开口的是蒋凯,“张大师跟爸爸一样,喜欢用自己喜欢的东西,所有拍卖品里,只有这套茶具有悖使用过的痕迹,所以一定是真的。”   老爷子倒是诧异了,“你怎么知道的?”   蒋凯垂下眸子,避开老爷子的视线,低声道,“我跟张大师多多少少有点儿交情,对他的喜好多少有点儿了解。”   老爷子点点头,也没有多问,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塞到蒋云帆掌心,说道,“拿着,咱老沈家就你一个后生,在你结婚前,外公还得给你发红包。”   蒋云帆也没推辞,笑着道,“那我可得再单身两年,我还想多领两年红包呢。”   “你这孩子,净瞎说!”   沈绮云不知何时也进来了,听见蒋云帆的话,笑着责备了一句,眼珠子转了转,不经意道,“不过你这婚事,的确得缓缓,怎么也得等你小舅完婚。”   老爷子脸上笑容顿了顿,没说话。   沈绮云只要一想到老爷子纵容沈濯云拿出十三亿给唐氏打水漂,就一阵嫉妒,此刻看老爷子又不吭声,脸色微微沉了沉,低声说道,“昨儿我去超市,还碰见莫振峰,他说梓涵这些天肺炎,一直在住院,还责问我濯云怎么不过来,我这也没法儿说,就含糊过去了,爸,濯云对人家梓涵是不是也太不上心了,也不说拒绝,可也不同意,您就这么由着他,到时候真闹出点儿事儿,您跟莫家怎么交代?”   沈绮云唠唠叨叨说了一大推,听得沈老爷子脑仁一抽一抽的疼   ,刚想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男未婚,女未嫁,需要什么交代?”   沈绮云一怔,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徐徐转过身,一眼就看到沈濯云拎着一个大红色精美包装的礼盒,从玄关处缓缓走来。   他今天穿着一件,藏蓝色接近黑色的西服套装,面料挺括,勾勒出他肩宽窄腰的好身材,西装里面,搭配的试衣间白色暗纹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没有扣,刚好露出凸起的喉结,看上去多了几分性感。   他的头发被整齐的朝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弄黑的剑眉斜飞向上,配上深邃的五官,给人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刚刚明明还巧舌如簧的沈绮云,此刻看见他,突然一句利索话也说不出来,干干的笑了笑,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小舅,我妈还不是担心你的终身大事,你说话会不会太刻薄了点儿。”   “长辈说话,晚辈不要插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母亲没有教会你吗?”   沈先生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声音有点儿沉。   蒋云帆脸色一变,捏紧拳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沈老爷子突然咳了一声,拦住他的话头,面色不愉道。   “行了!一大早上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过个安稳的年?”   蒋云帆微微收敛了一下情绪,低着头,站到了一边儿。   沈先生神色淡淡,“您不老说家里冷清,吵吵多热闹?”   沈老爷子嘴角抽了抽,“你在国外就学了一肚子歪理?”   沈先生将礼盒放到桌上,扫了一眼老爷子杯里的茶,微微一怔,问道,“喝得惯吗?”   老爷子表情缓了缓,淡淡道,“还不错,”说着顿了顿,又问道,“你不是说今年在国外过年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您不是老说自己是孤家寡人,我这不是回来看您了。”沈先生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连语气都没有起伏。   老爷子额角跳了跳,哼了一声道,“编谎话的时候,记得带点感情,我还没老糊涂呢。”   沈先生一顿,点点头道,“下次会注意。”   老爷子……---题外话---十二点左右还有一更(即便过了十二点更,也算的是今天的,明天该是多少还是多少),昨天因为突发事件,更得少,这两天会补给大家,明天继续加更!   ☆、120 这么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   第120章   沈绮云看着这爷俩旁若无人的对白,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鬼都看得出来,老爷子对沈濯云不是一般的纵容,偌大的沈氏完全甩手交给这个二三十年不闻不问的私生子不说,明知道他嘴里说的不是实话,也不追究,她都要怀疑老爷子是不是被这贱种迷了神智屋?   她一忍再忍,终于没忍住,冷嘲道,“濯云,当初是你说莫小姐不错,我才把这意思转给莫家,你现在一句男未婚女未嫁就像撇清关系,当人莫家是什么,这事儿传出去,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沈家?添”   沈濯云动作微微一顿,慢慢站直身体,清冷的目光慢慢转向沈绮云,几秒之后,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声音不急不缓,却掷地有声,“第一,我没跟她上过床,所以不存在玩弄:第二,相亲这种事,本来就有合得来则合,合不来则散,谁规定相过亲就一定要结婚?第三,”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冷冷的,直接刺进沈绮云的心底,“我提醒过大姐,你现在是蒋家的人,沈家的事,你没资格也没权利插嘴,今天大年初一,按照习俗,你此刻应该在蒋家,而不是在这里指手画脚说弄别人的生活!”   “你——”   沈绮云被他堵得脸色青白,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颤巍巍的指着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老爷子没说话,像是默认了沈濯云的一番言辞,蒋云帆刚刚被老爷子数落了一番,这会儿更不敢开口,忤逆老爷子,简慧美刚刚过来,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不会开口。   沈绮云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蒋凯身上,突然用力戳了他一下,咬着牙道,“我被人欺负,你连个屁也不敢放!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客厅此刻没有一丝声音,所以这话不落一字,全都进了众人的耳朵。   蒋凯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微微垂下眸子,半天才伸手扶住她,低声道,“别生气了。”   “我气什么呀,我有什么资格气,你没听人说,我现在都不是沈家人了,哪儿敢气呀?”沈绮云冷哼一声,“我要再敢气,人家指不定以后连沈家大门都不让我们进了。”   沈濯云眯了眯眸子,眼中闪过一道深邃,冷冷淡淡道,“按照习俗,出门的女儿,大年初一是不能回娘家过年的,这时候大姐也确实不该在沈家。”   沈绮云脸色一变,尖声道,“怎么,你还想赶我走?”   说着,不等沈濯云说话,就对着沈老爷子哭喊,“爸,我这忙里忙外到底是为了谁,到现在出力不讨好,我冤不冤啊?爸,您——”   “行了,都闭嘴!”   老爷子最受不了沈绮云这副嗓门,当即挥手打断她的话,“他说让你走,你就走了?几十岁人了,动不动就闹,在孩子面前,也不嫌丢人!”   沈绮云被老爷子说得一脸青紫,狠狠地剜了一眼沈濯云,声音柔弱了几分。   “蒋家又不像咱们沈家,人丁这么单薄,我不就是怕您孤独,才在这儿陪您过年,再说,我婆婆要是不同意,我能过来吗?”   说着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蒋凯,后者慢半拍道,“在哪儿过年都好,主要是图个开心。”   这句话戳进了老爷子的心坎儿,老爷子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说得没错,过年就是图个开心,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非得吵架吗?”   沈绮云见老爷子表情还算平和,也不敢闹得太过分,老爷子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家和”,这过年过节呢,要是真吵出点什么事,只怕老爷子连带对云帆的印象都下降好几度。   她咬着牙,将一肚子怨气忍了回去,乖巧应道,“爸说的事,我这几天也是忙坏了,说话有点儿不着边儿,濯云,大姐有口无心,你别介意啊。”   这女人的态度转变得简直比翻书还快,沈濯云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抿着唇角,没说话。   ——————红/袖/添/香/首/发—————   昨天除夕,沈濯云没回来,今天赶上时候,老爷子就让厨房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准备吃顿饭。   老爷子气色很好,精神也不错,还让刘叔开了瓶朗姆酒。   老爷子年轻时候,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酒,各种酒,因为   tang工作的原因,也认识了不少共同志趣的人,收藏了不少好酒,当初紫园修建的时候,老爷子专门,找设计师在后花园设计了一个酒窖,专门用来储藏酒,老爷子爱酒如命,即便是沈绮云这本亲闺女,这些年碰到老爷子酒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而沈濯云回家的第一个年头,就让老爷子忍痛拿出珍藏多年的好久,多多少少让她有些吃味。   她眼角的余光瞥向她身边的丈夫,蒋凯长着一副好相貌,精致漂亮,还有一股浓浓地书卷味,她当年就是看中他这点儿,才哭着喊着让老爷子上蒋家给提婚。   刚结婚的前几年,也的的确确甜蜜了一把,蒋凯很会讨女孩子欢心,跟他在一起,每天都有新花样,但生活并不是靠一个个惊喜来堆砌的,没几年,她就厌倦了这种生活。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丈夫除了长得好,简直一无是处,公司里最简单的业务,也能处理得一塌糊涂,他们结婚不到五年,老爷子陪给她的嫁妆就被花了个七七八八,蒋家那个小公司,一个月那么点儿收入,根本不能满足她的胃口,所以她就经常带着儿子丈夫回娘家。   老爷子就她这一个女儿,自然不会撵,慢慢的,她也就把自己当成这个家除了老爷子跟她二弟外,最大的主人。   沈殿云去世的时候,她也难过,只是更多的却是窃喜,她就这一个弟弟,弟弟又没有儿子,现在弟弟没了,她儿子,岂不就是沈家唯一的小辈?谁成想半路上杀出个沈濯云,她一切的念想现在全泡汤了!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埋怨自己年轻时候眼光不好,挑了这么一个窝囊废,否则也不用一把年纪了,还死皮赖脸跑到娘家来,最后还要受那个小贱种的气!   她越想越生气,叉子在碟子上划出的声音有点儿刺耳。   蒋凯动作一顿,夹了一个虾放到她碗里,低声道,“吃饭吧。”   沈绮云直接将碟子里的虾仁丢到了垃圾桶。   这个动作很快,除了蒋凯,没有别人看见,但这种举动还是让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捏着筷子的手慢慢收紧,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酒过半巡,老爷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才道,“今天大家都在,我有件事要跟大家说一下。”   老爷子语气有些严肃,大家纷纷停下手上的餐具,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唯独沈先生,还在漫不经心的剔鱼刺,对老爷子这么郑重要宣布的事,毫无兴趣。   这近三个月的相处,老爷子也摸透了沈濯云的脾气,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我前段时间,刚得到消息,当年老二跟他媳妇找的那个代孕的女人并没有流产,那个孩子平安生下来了。”   此话一出,整个餐桌都安静下来。   简慧美低着头,掩盖住眼底的情绪,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沈绮云脸色有些古怪,简慧美是告诉她找到了那个女孩儿,但她并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代孕的产物,她一直以为那孩子是沈殿云在外面养的女人生的,既然是代孕的,她就没必要遮掩到现在才说,难道是老爷子在撒谎?   沈绮云又瞧了瞧老爷子的脸色,只见他眼神深沉如海,还真看不出来到底是真是假。   她收起思绪,故作惊讶道。   “是吗,这是好事啊,不管怎么样,总算是给二弟留了条血脉,那孩子人呢,找着没?”   老爷子面露欣慰,缓慢而有力道,“刚找到,那孩子现在还不知道,我正让人跟她接触,等她接受了这么身份,再接回来,名正言顺的给个名分,我沈家的血脉,一丝一毫都不允许流落在外。”   简慧美慢慢捏紧手中的餐具,久久没有说话。   等到老爷子说完,沈先生才放下餐具,不急不缓的拿出餐巾纸,一根一根的将手指擦干净。   他的动作十分优雅,就像宫殿里的王子一般,很有修养,擦的时候,双眸微微下垂,让人只能看见他纤长的眼睫,竟是比女人都要美上几分,沈老爷子无意间瞥见这一幕,严重露出一丝恍然,最后化为无声的叹息。   “您说完了吗?”   收拾好后,沈先生才缓缓扬起下巴,问得十分客气。   沈峥嵘怔了怔,蹙起眉,脸上的褶子都拧到了一起,每次沈濯云这么问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没什么   好事,但他还是回道,“说完了。”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像是在笑,只是不及眼底。   “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   老爷子蹙着眉,根本不买他的帐。   沈先生并不在意,淡淡道,“跟您一样,谈谈我们沈家的子嗣问题。”   老爷子,包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因为沈濯云这句话,而顿住了所有的动作。   “别这么严肃,”   沈先生扭头望着沈峥嵘,笑得施施然,“是好事。”   “你嘴里能说出好事?你不气死我,我就满足了!”   老爷子哼了一声,对他的话一点儿不信。   沈先生眼尾余光淡淡一扫,轻笑道,“多亏您当年把我放国外,不然您也不能这么长寿啊。”   老爷子嘴角抽了抽,刚想说什么,沈濯云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他顿住动作。   他说,“我要说的是,明年这个时候,您应该能当爷爷了。”   现场的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老爷子有点儿回不过神。   蒋云帆眸光一闪,突然眯起眸子,低声道,“原来报纸上那照片里的男人真的是你,小舅!”   “什么照片?”   老爷子跟沈绮云同时问出了口。   蒋云帆换了姿势,一手支在餐桌上,拿着叉子轻轻转了转,才慢慢道,“前几周网上炒得最热的那个新闻,殷家儿媳唐夏出轨门。”   这么一提,大家慢慢就想起当时曝在网上的那组照片了。   殷家儿媳因为红杏出墙,背着丈夫孕育私生子的新闻,直到现在,也依旧又报社在炒,即便是老爷子这样不关心八卦的人,也听到了不少,所以听见蒋云帆这么说,猛地皱起眉,脸色阴沉的有点儿吓人。   “这么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   沈先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慢慢道,“等我跟她结婚了,孩子的户口自然是落到我名下,不是我的是谁的?”   老爷子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怒道,“你还想娶她,你知不知道唐家现在的名声又多臭?你怎么就跟个苍蝇一样,哪儿臭往那儿飞?”   如果不是时局不对,沈绮云真相拍手叫声好,自己还没想到对付这个贱种的办法,他倒好,自己先挖个坑跳进去了,看着老爷子这么数落沈濯云,她心里郁结多日的烦闷顿时消散了大半儿,心情都好了不少。   对于沈老爷子的话,沈先生并无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淡淡道,“您不是一直想我结婚抱孙子吗?怎么有了,还不乐意?”   “那能一样?”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捏起桌上的瓷杯,朝他砸去,“你赶紧,跟那女人断绝来往,不然我就让她滚出云安市!”   沈先生没有闪躲,那杯子在他额角重重的砸了一下,落在地上碎落一片,他眼眸一眯,几秒钟后,才吐出一句话,“那我跟她一块儿滚。”   老爷子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眼睛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沈家,鸡飞狗跳,全乱了套……   ——————红/袖/添/香/首/发—————   大年初一这天,唐夏得到了近两个月以来,最大的惊喜——唐泓在初一早上苏醒了。   唐夏起床都没多久,就接到医院的电/话,当时听护士说唐泓醒的时候,她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匆匆道了谢,挂了电/话,唐夏就煲上一锅鸡汤,带着去了医院。   唐泓这次整整昏迷了八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就不胖的人,现在看着就跟一把骨头一样,唐夏隔着玻璃望进来的时候,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她努力调整好,情绪,半天才推开门,唇角挂上笑容,轻声道,“爸爸。”   唐氏被收购的事,唐夏没有瞒着唐泓,离婚的事,也一并说了,只是略过了殷家玩得阴招。   唐泓很平静的听着,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痛苦,   只是等她说完了,才低声道,“爸爸没用,让你跟着我受了这么多苦,唐氏没了就没了吧,你跟你哥没事就好。”   唐夏有些诧异,唐泓一直非常看重唐氏,当初为了唐氏,让她去拜托殷承安,后来又因为唐氏,险些坠楼自杀,突然间这么想开了,唐夏觉得有点儿不真实。   唐泓瞧见她的表情,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笑意,他伸手拍了拍唐夏的手,声音低低道,“爸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什么都想开了,当初我就因为太顾念公司,你妈妈怀孕的时候疏于照顾,才会让她落下病根儿,后来又是因为工作,我对你哥疏于管教,让他误入歧途,最后又是因为唐氏,我把自己的女儿,丢进了狼窟,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爸爸——”---题外话---这算是昨天的,今天还有今天的,不过在下午跟晚上,到时候再见~   ☆、121 有些话,就是趁她醉的时候,比较好沟通!   第121章   “爸爸——”   唐夏打断他的话,伸手抱住唐泓,将下巴搁在他有些单薄的肩膀上,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鼻音听起来很重,她在哽咽。   “既然都说了不在意,就什么都不要提,公司没了可以重新开始,钱没了可以慢慢赚,我现在是要你跟哥好好的,别让我担心。屋”   唐泓沉默了很久,才伸手在她肩膀上暗了暗,轻声说了一个字,“好。添”   或许真的是大难不死,唐泓的心态比以前好了很多,他们聊了唐诺的事,又聊关于未来的规划,在唐夏说收购唐氏的是沈家的时候,唐泓轻轻蹙了蹙眉,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   “他们就这么无偿提唐氏还了贷款?”   唐夏怕他多问,自己不擅长说谎给说漏了嘴,就道,“我已经让人对我们手里的房产进行了估价,先还上一部分,以后的,我慢慢在想办法。”   所有的房产的估价最多不超过两个亿,而当初沈濯云收购的唐氏,已经是一个空壳,估价可能连一个亿都不到,他却出了十三个亿,也就是说,自己欠他十个亿。   这个数字对于以前的唐氏来说都是一笔不下的开支,现在,更是一笔天文数字,很有可能,终其一生,她都换不清。   想到这里,她就想到了沈先生除夕夜里说的话,她不太清楚,沈先生所说的娶她,到底占了几分真心。   沈濯云说得喜欢,她信。   但是喜欢跟爱却是天壤地别,喜欢有时候只是一时情动,或许刚好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有了心动的感觉,可这维系不了多久,激情过后,厌倦了这种新鲜感,所有的心动,可能都会归于平静。   她不否认自己很喜欢跟沈先生之间这种类似恋爱的甜蜜感,只是婚姻,她现在不敢想。   唐泓蹙了蹙眉,瞧着她的表情,心中有了计较,便略过这个话题,又询问了一下唐夏的身体情况,不知不觉就说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是殷承安的吗?”   唐泓一样问出了这个问题。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唐夏,对殷承安太多痴情,除了不明真相的人,很多人都觉得唐夏怀的一定是殷承安的孩子。   唐夏扭头慢慢收拾着桌上的饭盒,声音很轻很低,“不是他的,爸,这个孩子,你以后不要问了,如果我必须要生下它的时候,就一定会对它负责。”   唐泓叹了口气,只觉得满心愧疚,如果自己当初多在唐夏身上花点功夫,就不会让女儿离了婚,还要承受这种不白之冤。   没来由的一股怨气,卡在喉咙,唐泓眼睛干涩的想落泪,他闭上眼睛,挥挥手道,“你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唐夏见他神色没有刚刚那么精神,便不再打扰他,盯着他好好休息,就拎着饭盒从病房出来了。   刚出门,一眼就看见靠在对面拐角处吸烟的男人,他右手指尖夹着吸了一半儿的烟,左手抄在大衣口袋里,笔挺的站在那儿,旁边是个窗口,此刻敞开着,烟雾袅袅的飘散到外面,阳光在他脸上镀上一层银白的光,清晰的连毛孔都能看得清。   她关门的声音,惊扰到了他,他拿着烟的手微微一顿,迅速的回头,视线精准的锁定住她的身影。   那一刻,唐夏的心微微一紧,怔怔的看着他,忘记了动作。   沈先生捻灭烟头,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大步朝她走来。   直到他站在她身前,慢慢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唐夏才会过了神,不太自在的伸手拢了拢头发,轻声说,“你怎么来了?”   “送人来医院,路过。”   沈先生的回答,简单明了,唐夏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他以为他是特意过来的,当她意识到自己心中这个想法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儿吃惊,她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贪得无厌”了。   她垂下眼帘,强压住心头的想法,低声说,“我爸爸已经醒来了,谢谢你帮忙请的医生。”   沈先生似乎并不意外,因为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微微颔了颔首,“有什么需要,直接找这里的院长,他会安排检查。”   唐夏“嗯”了一声,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有些事,一旦挑明了,好像就变得有点儿不太适应,他们现   tang在这关系,应该算是在交往了吧,唐夏虽然爱恋殷承安五年,但是在真正的恋爱经验,简直少得可怜,她并不太清楚,两个交往中的男女,应该如何相处,所以此刻也是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先生突然伸出手,往她脸上摸去,唐夏愣了一下,没有躲开,他以为他想伸手摸她,然而他只是伸手拢了拢她的外套,声音低沉的问她,“怎么穿得这么少?”   唐夏忍不住脸红了一下,被人关怀的滋味,总是那么让人心头发酸,却又无比温暖,即便是她这样坚强的女孩儿,也忍不住想撒娇。   “今天温度不低,我觉得还好。”   今年过年的温度有十多度,除了有些风大,的确不冷。   只是因为这段时间,跟着唐氏操心,唐夏瘦了不少,所以穿着以前的毛呢大衣,有点儿撑不起来,所以衬着人比较单薄。   沈先生一颗一颗,将她的扣子扣上,他的动作不太娴熟,扣得很慢,从胸口到下摆,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唐夏觉得他呼出的温度都能熨热她的身体,令她不由自主的往后撇了撇脸。   沈先生扣完,才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不怕冷,它怕。”   唐夏一怔,脸色倏地有些发白,她不明白他为何无缘无故突然提起这个孩子,而且关怀的语气,就像是对待自己孩子一样,这样的态度令她有些心慌。   虽然除夕夜的时候,沈先生表过态,但是唐夏还是觉得,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接受这个孩子才是,如果接受了,那必然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她才会如此心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心慌沈先生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目的,心慌他对她并非真心。   她心口一缩,捏紧拳头,微微朝后退了退,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你送谁来医院?”   沈先生眼眸一暗,语气恢复正常,“沈峥嵘。”   唐夏讶异,大年初一,沈老爷子怎么就进医院了?   她张嘴想多问一些,但是看沈先生表情并不太愉悦,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问道,“老爷子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补品吃多了,败败火就没事了。”   唐夏……   真不知道沈老爷子要是听到这话,会不会气得再晕过去。   唐夏还想问些什么,突然瞥见他额角发红的伤口,刚刚被发丝遮掩,她并未看清,随着他的动作,伤口就露了出来,唐夏很确定,这不是昨晚殷承安打伤的,那么伤口是怎么来的?   敢打沈先生的人,云安市只怕找不出三个,她突然想到沈老爷子的情况,心里一突,该不会是跟沈老爷子有关吧。   “你跟殷承安什么时候办离婚手续?”   沈先生的问话,总是这么直接,让人无所适应。   唐夏沉默了几秒,才抿起唇角问道,“民政局开始上班,我们就去办手续。”   得到她的回答,沈先生的眉眼才舒展开,他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抱进怀里。   唐夏怕挤着食盒,只好抬手任由他抱着,空气静谧的有些温馨,沈先生不由自主的低头亲了亲她的发丝,“到时候,我送你去。”   唐夏……   她突然有种感觉,他该不会是怕她临时反悔,押着她去离婚吧?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禁莞尔,她觉得自己果真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冒出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不过这次,唐夏倒这没猜错,沈先生的确怕她后悔,这是一方面原因,还有一方面,他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打击情敌的机会呢。   唐夏在殷承安身上吃的亏,他会一点点帮他讨回来,彻底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回忆。   ——————红/袖/添/香/首/发—————   沈老爷子的确是近期补品吃的太杂乱,偏巧那会儿又急火攻心,才昏了过去,身体的其他状况都还好,所以当天就出院了。   回家的路上,也许是因为昏倒的原因太过尴尬,沈老爷子一直拿鼻孔看沈濯云,恨不得将这个臭小子身上射出两个洞。   沈先生旁若无人的看着手机,安排春节后的工作,哪怕旁边的目光再强烈不满,也不能撼动他分毫。      直到他安排好所有的工作,才收起手机淡淡的看向沈老爷子。   他眼窝深邃,眸光淡淡,看着老爷子的样子,像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嘴唇轻轻一挑,发出低沉的声音,“一直仰着头,脖子不累吗?”   沈老爷子一听他开口,立刻瞪着眼睛道,“你还知道车上有我这个长辈!”   “您这么大个儿,想不知道也难啊。”   沈老爷子的话,被他三言两语驳了回来,瞬间将老爷子一张脸气得铁青。   “我是不会接受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做儿媳,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自己不动手,我就替你动!”   沈先生皱着眉,盯着他看了半响,直看得沈老爷子浑身起毛,瞪着眼怒道,“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连孙子也不要?”   一句话将老爷子问蒙了,老爷子憋了半天,突然问道,“那真是你的种?”   沈先生弯起唇角,“我总不会去养别人的种吧。”   一句话不知道戳到了老爷子哪里,他面色有些闪躲,最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在前面开车的蒋云帆轻轻蹙了蹙眉,老爷子的想法,现在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不过,看沈濯云这么肯定的样子,那孩子说不定真是他的。   昨晚,他跟朋友在声皇会所,碰见了肖潜跟殷承安,殷承安当时喝得有点儿高,连人都认不出,一直叫着唐夏的名字,并不像外界所传,对妻子毫无感情,所以他们之间,真的是沈濯云横刀夺爱?   他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有点儿意思。   ——————红/袖/添/香/首/发—————   唐泓苏醒后,在医院又呆了两天,确定身体无大碍后,唐夏就把人接回了家。   原先的唐家被银行的人搬得破烂不堪,唐夏也不想唐泓睹物伤情,就把人带到了半个月前,她租的公寓。   跟陈悠悠的公寓在一个小区,不同栋,两公寓之间来回不超过十分钟,方便她照顾。   公寓的设施都还好,就是小了点儿,唐泓之前跟陈悠悠来过一次,不过那时候忧心唐氏的事,所以并未留心。   “日常用品,我都给您带来了,以后,您就安心住着,等我把唐家收拾好,我们再搬回去。”   唐泓打量四周的时候,唐夏在旁边跟她说话。   没了工作赋予的压力,唐泓最近很爱观察跟思考,他发现他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在他忙于工作忽视太多的时候,他的女儿已经长成了一个令他骄傲的孩子。   他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当年的妻子,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他用力睁大了眼睛,遮掩住眼底的情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夏夏,不忙,坐下歇歇。”   唐夏看唐泓这样子,直觉对方有话要跟她说,就放下手头上的东西,坐在沙发上,望着他,“爸,怎么了?”   唐泓坐到她对面,思索了几秒,才道,“搬回唐家的事不着急,慢慢来,我现在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挺好。”   “这不一样,”唐夏抿起唇角,声音很轻,“唐家对外人来说,可能只是一栋豪宅,可对我跟哥来说,却是所有童年的回忆,而且,”她的声音顿了一下,抬起眸子,深深地望着他,“那里也有您跟母亲共同生活的回忆。”   唐泓一怔,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发妻,表情微微有些恍惚,好久,齿间才慢慢发出一声叹息,“听你的。”   唐夏弯了弯唇角。   唐泓望着她,好久,才将这两天盘旋在心间的话问出口,“你跟沈家那个孩子,是不是在交往?”   唐夏心口一突,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唐泓瞧见女儿的反应,心里明白了几分,不紧不慢道,“那天你们在病房外,我看见了。”   唐夏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种情况就跟早恋被父母捉到一样,又尴尬,又羞涩,更多的还是怕父亲误解。   意外的是,唐泓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劝他们分开,而是说,“你经历了这么多,很多事,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左右的你的选择,却可以给你意见。”   唐夏安静的聆听着,唐泓虽然对她关心太少,但是却非常疼爱他们兄妹,不然也不会因为她当初的执着,就想尽办法,让她嫁给殷承安。   “沈家那位,我没见过,听说年纪比你大很多。”   “大八岁。”   八岁,也不是很多吧,沈先生好像很忌讳别人说他年纪大。   唐泓将女儿的表情尽收眼底,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比你多八年的人生经历,看的,想的,自然是比你长远,这样的男人不好把握,你如果将来真的跟他在一起了,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唐夏一怔,不得不承认,唐泓说的,确实是事实。   “你结过一次婚,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该明白,婚姻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家人的事,感情是婚姻的基础,而平等又是感情的基础,他帮我们唐氏渡过难关这件事,的确让我感激,可对你来说,却是你们感情的累赘,他在意你的时候,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可如果有天,你们感情淡了,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你在以后的婚姻里抬不起头,最后,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爸爸尊重你的意思,这个孩子的来历,我不会再问,可是如果你要再婚,就一定要慎重考虑这个孩子,说句不太好听的,男人骨子里都是自私自利的,如果他连你都不在乎的时候,又怎么会在乎没有血缘的孩子?”   唐泓的一番话,让唐夏心头大震,而心思却豁然明朗,结婚看似只是扯证的事,可这中间牵扯的太多了,单单是平等这一项要求,他们都达不到,何谈感情基础?   唐夏从唐泓住的地方出来,一路上想了很多,她不能因为一时的心动,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的再来上一次。   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儿了,这几年的婚姻生活,让她变得成熟而谨慎,唐泓说得这些问题,每一个都直中她的心坎儿,让她愈发的冷静,跟清醒,她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头脑发热答应沈先生,不然现在还真是不好办。   ——————红/袖/添/香/首/发—————   初五晚上,陈悠悠才回来,捎了很多老家的特产,拉着唐夏到唐泓那儿做了一桌子菜,三个人算是逮着年尾巴,吃了顿团圆饭。   “唐叔,你说我是不是比夏宝长得丑,为什么夏宝离了婚,追求者还是一堆,我怎么就没个男人追呢?”   陈悠悠喝得有点多,一手勾着唐泓的肩膀,说话也没大没小。   唐泓今天高兴,也少喝了点儿,听见陈悠悠这话,也笑了,“那是因为缘分没到,缘分要是到了,该来的,自然都回来。”   陈悠悠晕乎乎的听着,傻傻的笑,“我觉得我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自己的缘分。”   说着又过来抱着唐夏,声音有些哽咽,“夏宝,我要是嫁不出去,你可得养我一辈子。”   唐夏只当她在开玩笑,配合道,“好,两辈子都行。”   陈悠悠抱着唐夏亲了一口,又转悠到电视机前唱歌,那样子,似乎要将心中郁结的东西,全部发泄出来一样。   唐夏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突然有点儿难受,陈悠悠明明在笑,可她总觉得,她身上似乎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喂陈悠悠喝了醒酒茶,唐夏拖着她告别了唐泓,往她们俩住的地方走。   刚下楼,身前突然蹿出一道黑影,拦在她面前,唐夏吓了一跳,还没开口,身上突然一轻,陈悠悠就被对方拉到怀里。   唐夏脸色一变,高声道,“你干什么!”   男子身形一顿,扭头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浅褐色的瞳仁在夜里,犹如一只猎豹,摄人心魄,紧接着,唐夏就看清了对方惊为天人的脸颊,她身体一怔,居然是秦峥弛。   唐夏脑细胞有限,怎么都想不明白,陈悠悠的偶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以一种霸道的姿势,将她抱进怀里,这不对,非常不对!但她也不傻,秦峥弛的样子,很显然认识陈悠悠不是一天两天。   她为自己发现的这个秘密大感惊讶,不过脸上却没有露出太多情绪,而是不卑不亢的看着他,缓缓道,“原来是四少,悠悠喝了点儿酒,有些醉了,你有事的话,明天再来找吧。”   秦峥弛眯了眯眸子,显然他也认出了唐夏,薄唇微微挑起一个弧度,声音凉凉道,“有些话,就是趁她醉的时候,比较好沟通。”   唐夏蹙起眉,对方这种轻佻的语气,让她有些生气,她紧紧握住陈悠悠的胳膊,声音冷了几分,“可是作为她的朋友,我是不可能让她这么跟一个陌生人走。”   “陌生人?”   这三个字不知道怎么触了秦峥弛的逆鳞,他脸色一瞬间变得无比的阴沉,声音低沉道,“是她说的?”   唐夏心中思索了几秒,缓慢道,“如果是熟人,我想她大约会介绍我认识,既然没有,那说明还不够熟,四少,请自重。”   秦峥弛的脾气向来不好,如果这会儿是别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他早就给对方好看了,但偏偏是唐夏,这个女人不仅是陈悠悠的朋友,还是让她放下身段求他的好闺蜜,更是沈濯云放在心头的女人,无论哪一个身份,他都不能动。   所以此刻他的脸变得无比的阴沉,却隐忍不发,只是沉沉道,“她跟我睡了一年多,你说我们熟不熟?”   “啪——”   秦峥弛话音刚落,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把脸打到了一边儿,一瞬间,唐夏就觉得周围的气温低了好几度,抬眼就看见秦峥弛脸色吓人的望着怀里的女人,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的一样,无比阴沉,“你打我?”   -------------------------------------------------------------------------------题外话---七千字~   PS:明天可能还会加更,如果不加,那就是后天,欠大家的,我都会补上,昨天忘了说,情人节快乐~   ☆、122 你是不是,喜欢上沈濯云了?   第122章   秦峥弛的脸色此刻阴沉的吓人,浅褐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已经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的女人,那样子,似乎要吃了她。   陈悠悠在秦峥弛出现的时候,酒就醒了大半儿,只是身体因为酒精的麻痹,还不能很好的支配,整个人有些摇摇晃晃,但眼神却已经露出清明,无所畏惧的望着秦峥弛,声音很轻,却充满着坚定。   “床/伴。屋”   孤零零的两个字让唐夏怔了怔,没等她回过味,秦峥弛的暴虐的声音就在耳边嘶吼起来添。   “你再说一遍!”   “说十遍的没问题,”陈悠悠直视着他的眼睛,眼底暗藏着波澜,却隐忍着平静。   “不谈感情的***,不就是床伴吗,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四少是不是最近排练太多,连脑子都给排练没了?这样追到一个床伴家门口,可真是不够风度。”   陈悠悠的话,让唐夏倒吸一口凉气,她完全确定陈悠悠此刻就是在激怒秦峥弛。   她对秦峥弛这个人不算了解,但是娱媒的报道也是耳濡目染知道些,秦峥弛痴迷音乐,脾气却很古怪,好几次对街上***的狗仔大打出手,其中一次,将人肋骨都给踢断了一条,怎奈人家颜值高,后台硬,又在钢琴方面极有天赋,更重要的是有一批无比纵容他的脑残粉,即便闹出这样的新闻,热度也丝毫不减。   秦峥弛今天纯黑色的毛衫,大冬天里,里面只搭配了一件白色t恤,他身材很好,年轻人的张弛有力的身体,即便是在大衣的遮掩下,也非常的性感,这样的人,即便没有所谓的音乐天赋,直接混娱乐圈,只怕也是青云直上,难怪有那么一大批粉丝的拥护。   但是此刻的秦峥弛,脸上却没有半分面对粉丝的温和,他眼白一片猩红,那眼里的怒意翻起滔天巨浪,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狼,露出獠牙,分分钟要咬断猎物的喉咙。   唐夏本能的想把陈悠悠拉到身后,但到底是晚了一步,在她碰到陈悠悠之前,秦峥弛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动作粗暴的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只是这场游戏不是由你说开始,自然也不会由你说结束。”   说完突然弯腰将陈悠悠扛在肩头,不顾她的挣扎,朝着不远处停在绿茵池边的ESCALADESV走去。   血液逆流至头顶,陈悠悠原本因为喝酒泛红的脸,此刻跟充了血一样,她一边挣扎,一边骂道,“秦峥弛,你他妈有种放我下来!”   秦峥弛脸沉了沉,一点不留力道的在她圆润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省点力气,咱俩的账,慢慢算!”   一句话,晦暗莫名,陈悠悠却懂了,她挣扎的更厉害,“秦峥弛,你个畜生,你敢碰我,我一定要你后悔!”   秦峥弛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真恨不得就地将她办了,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长长心!   他瞥了一眼唐夏的,眯起眸子,“你要想你朋友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你就尽情的叫!老子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看看你是狠还是我狠。”   秦峥弛的疯狂,她当然领教过,所以一听他这话,陈悠悠倏地白了脸,而这时,唐夏也追上前拦住秦峥弛,她声音很沉,却非常肯定,“抱歉,我朋友似乎并不想跟你走,请你放开她。”   秦峥弛耐心耗尽,冷着脸正想开口,肩头上的陈悠悠突然道,“夏宝,你回去吧,我跟他有些事要当面解决。”   唐夏愣了一下,却没有动,秦峥弛已经不耐烦了,他抬起头刚想说什么,突然瞥见不远处车上下来的一道身影,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唐小姐有心情管别人的事,不如先操心一下自己的事吧。”   说完,就拉开车门,将陈悠悠丢进车里,自己随即上了车。   车子发动前,唐夏还想出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顿住了所有动作。   “唐夏。”   她微微一愣,就是这个时候,眼前的车就飞驰了出去。   陈悠悠在车上瞧见这一幕,突然扭头揪住秦峥弛的衣服,狠狠地咬着牙齿,“是你让殷承安来的?你知不知道他们离婚了!”   秦峥弛对她这样的态度极为不满,他沉着脸一把推开她,“你再跟我这么说话,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陈悠悠眼中露出一丝嘲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嘲道,“我当然信,这世上哪儿有你   tang秦四少不敢做的事。”   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秦峥弛浑身不舒服,明明两个月前,还温顺的像只猫,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令他更烦躁的是,他对这样的陈悠悠,居然割舍不下。   陈悠悠的话,让秦峥弛想到了半个月前,不愉快的经历,沉着脸没有再出声。   车厢里静悄悄的,气氛即为深沉,助理孟腾悄悄地从后视镜里打量着两个人,决定还是保持沉默。   好久,就在陈悠悠以为这种沉默会持续到车停的时候,秦峥弛突然道,“我们还回到以前那种模式不好吗,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陈悠悠心底闪过一丝失望,就在刚刚他出声的时候,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奢望,果然人不能太贪心。   她望着眼前漂亮的男人,抿了抿唇,好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秦峥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心里又升腾起一股淡淡的,让人几乎感触不到的心颤,但是因为速度极快,被他忽略掉了,他伸手将陈悠悠环进怀里,亲吻着她白净的脖颈,声音有点儿责备,又有点儿懊恼。   “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你跟我闹这么久的别扭,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都快两个月没做过了,你一会儿要有承受的自觉。”   陈悠悠掀了掀眼皮,淡淡道,“你不是刚追到那个嫩模,怎么忍得住没上床?”   她极为淡漠的一句话,让秦峥弛刚刚开始沸腾的血液,突然冷了下来,他松开手,捏起她的下巴,眯着眸子望着她,“你不介意我找别的女人?”   陈悠悠满心疲惫,她很想说一句介意,但最终说出口的却是,“别染上病就行。”   话一出口,她就感觉秦峥弛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下颌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刚刚消失的怒气,瞬间回笼。   陈悠悠没有露出一丝怯意,淡淡道,“你不就是喜欢我懂事吗,难道你希望我介意?”   秦峥弛被陈悠悠一句话堵得极为难受,他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偏偏陈悠悠的每一句都极有道理,处处都是为他着想,那样子,跟以前似乎真的没什么分别,可是不知为何,他心里堵得难受,这个人明明在她眼前,他却觉得自己跟她隔得很远。   他控制不住情绪,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凶狠的撕咬着她的唇,直到尝到淡淡血腥味,他才一把将她推开,沉着脸道,“最好是这样,我讨厌麻烦!”   陈悠悠垂下眼帘,慢吞吞的整理着被他扯开的衣服,鼻子中的酸意,险些逼出眼泪,但是最终,她抬起头的时候,眼中一片清明。   秦峥弛却越来越烦躁,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陈悠悠提出跟他分开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红/袖/添/香/首/发—————   除夕那晚见到唐夏,到现在整整五天,他从来不知道五天对于他来说,居然变得这么难熬,他每晚每晚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沈濯云亲吻唐夏的样子,他清楚的记得她的羞涩,记得她眼中的甜蜜,那是他跟唐夏在一起时,从未见过的。   他怎么都不相信,唐夏会这么快的爱上别的男人,她可是爱了他五年啊,五年怎么会被两个月取代,他不相信!   所以,他没控制住自己,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殷承安身上穿这套西装,是他二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唐夏送给他的礼物。   那时候的唐夏,很喜欢殷承安西装革履的样子,介于成熟跟青涩之间的年纪,一身西服就显得特别有魅力,所以她就预约了意大利一位知名设计师,偷偷记下殷承安的尺寸,给他订做了一件。   西服是那种深蓝色的玉兰花暗纹,只有借着光线才能看清,是当时在圈子里非常流行的款式。   只是这衣服殷承安收下之后,就束之高阁,这么些年,她从未见他穿过,也从来不知道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效果。   今天蓦然见到,唐夏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身影,跟曾经她幻想中的样子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很快,她就回过神,她扫了一眼殷承安的裤腿,这衣服,并没有当初她想象的那么合身,裤腿短了两公分,看上去有种九分裤的既视感,这个天气穿出来,多多少少有些滑稽。   但是殷承安长相俊美,很多人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走   到她身前,站定,似乎是因为她的注意,略微有些尴尬,轻轻抓了一下头发,低声道,“我听说,爸爸出院了?”   唐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今天来得正好,明天民政局就开始上班了,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一下吧,明早十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她说完,根本不等对方回话,转身就要离开。   殷承安顾不上别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唐夏快速的抽出手,平静的望着他,“如果你明天上午不方便,那就下午去,我相信,抽出一个小时办理离婚手续,对殷总来说,不是难事。”   殷承安被她这番疏离的话,说得一阵难受,她望着他的眼神十分陌生,似乎就像一个不相干的人,这种陌生,无端的让殷承安喘不过气来,他在想,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她就真的能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一样,有一天牵着别的男人,面不改色的从他身边经过?   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心慌,心慌,是他开始意识到唐夏对他不同的时候,就常有的反应,尤其是在他签了那份离婚协议后,这种心慌,越来越明显。   他喉头发紧,固执的挡住她的去路,盯着她素净的小脸,好久才说出话来,“你是不是,喜欢上沈濯云了?”   唐夏身形一顿,淡淡道,“殷承安,我们离婚了,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我的自由。”   殷承安情绪却很激动,他捏住她的肩膀,手上的力道有些失控,哑着嗓子沉声道,“什么时候?”   唐夏吃痛,表情有些阴沉,“放手!”   殷承安根本不顾她的感受,咬牙问她,“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是不是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你是不是跟他上过——”   “啪——”   唐夏一巴掌挥过去,打断他即将出口的话,她力道很大,那一巴掌下去,整个掌心都是麻的,殷承安一张脸被打偏到一边,好久,才慢慢扭过头。   因为情绪激动,唐夏的胸口起伏的厉害,双颊也泛起一丝红晕,表情却十分难看,她捏着有些麻木的掌心,一字一顿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是与不是,对你来说重要吗?你们殷家,不是早就认定我出轨在先吗?那份证据,被摆在全市人民面前,让我抬不起头,你现在问我孩子是不是他的?不觉得可笑吗?”   殷承安被他说得脸色一阵青白,紧握着拳头,却说不出半分反驳的话。   “殷承安,我从来不为我做过的事后悔,包括爱你这件事,可是人总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犯下的错负责,所以我为我年少无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的人生,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参与,而我的人生,从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起,就跟你再无关系,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就是不去恨你,你最好也祈祷自己别有后悔的那一天。”   是了,现在的唐夏,眼睛里对他连一丝恨意都没有,就是这样无悲无喜的样子,让他心乱如麻,她怎么能够说不爱就不爱了呢,他想质问她,可她的话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那份协议书,他已经签了,而就在除夕那天,就已经生效了。   他捏着她的手,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道,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偏离他的方向,就在唐夏进到单元楼的时候,殷承安突然大声道,“唐夏,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如果喜欢,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这么快投入下一段感情?   唐夏脚步没有停顿,只是眼中却露出一丝悲凉,唇角也嘲讽的勾起。   为了爱她,她不要尊严的在他身边伏低做小,为了爱他,她险些吧唐氏弄得家破人亡,他现在问她有没有爱过他?   呵——   唐夏轻哧一声,无情的扔下一句话,“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说完这句话,直接进了单元楼,徒留殷承安在原地,脸色苍白。   他轻轻捏着掌心,好像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属于她的温度。   胃部的不适越来越难受,刚刚,他完全是强撑着跟她说那些话。   如果是以前,唐夏应该很早就注意到他的异样,但是刚刚,她却什么都没发现。   以前的时候,他对身后缠绕的那双视线,十分的反感,当终于有一天,那双视线消失的时候,他才知道,   有些东西,无形中已经融入骨血,割舍的时候,才发现连着筋骨,要想断开,那就是抽筋拔骨,生生的撕裂血肉。   不知怎么,触碰到了掌心的一道伤痕,他动作一顿,慢慢举起手。   右手掌的掌心有一条清晰可见的疤痕,那是当年他跟凝玉在一起时候,唐夏拿着水果刀无意间划伤的。   伤口当时很深,差点儿伤到骨头,满地的鲜血几乎瞬间就把她吓哭了。   对,是哭了。   那才是他第一次看见唐夏哭,只是那时候他心不在唐夏,这段记忆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而今天看到这道伤疤的时候,某些记忆,似乎一下子被唤醒了。   苏梅因为这件事,狠狠地骂了唐夏,凝玉也被他打发出国。   那段时间,没有唐夏在身后***扰,他还觉得很轻松,直到唐泓亲自带着唐夏来看他,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居然能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瘦这么多。   唐夏本来就高,身材也不胖,那段时间瘦的下巴都成尖的了,他看见她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神,其实那一刀是他自己故意迎着唐夏让她误伤的,却没想到成了她心里的一道疤。   唐泓跟殷旭一同出面,苏梅自然不好给唐夏脸色看,这件事就算是揭过了。   可是唐夏却从没放下过,她一直找淡化疤痕的办法,那段时间,弄得他很烦,就道,“男人有点儿疤怕什么?”   唐夏当时却十分认真的回答,“断掌,不吉利的。”   那道伤口,是从正中间横着砍过,拦腰斩断了他的爱情线,还有生命线。   他嘲笑道,“你害我跟裴苡微分开,爱情线自然是断的。”   唐夏很久都没有说话,后来就再也不提这件事。   如今的他,看着掌心凌乱的纹理,不知为何,从心底衍生出一种恐惧,久久难以驱散……   ——————红/袖/添/香/首/发—————   进了电梯,唐夏才靠着墙壁,撑住身体。   毕竟是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她现在还不能完全做到无视殷承安。   她闭上眼睛,努力将紊乱的心跳一点点往下压,在电梯停下的一刻,手机也响了。   她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来电提醒是沈先生。   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紧,才按了接听。   “睡了没?”   沈先生低沉的嗓音,即便是经过无线电变声,也依旧磁性迷人。   唐夏不想显露情绪,一边开门,一边道,“还没有,悠悠回来了,我们陪我爸爸吃了顿饭,刚回家。”   “爸爸身体怎么样?”   唐夏心口一颤,钥匙险些掉地上,她没有听错吧,他说“爸爸”?不知道唐泓知道有这么大个儿子会什么反应。   唐夏换了只手,托住手机,伸手推开门。   “还好,我爸挺乐观的。”   沈先生嗯了一声,缓缓道,“过几天,我买点礼物,根艺一块儿去看爸爸。”   唐夏……   她一脸涨红,这人怎么说什么就来什么?   她咳了一声,非常严肃道,“你不是说给我时间考虑吗?”   “五天的时间难道还不够?”   唐夏……   她的手捏着衣摆,卷起再放下如此反复,这是她紧张思索的时候时常做的动作。   沈先生的思维,跟她永远不再一个频道,她觉得有必要再说清楚点。   “那个,我爸爸,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这样说总能明白吧,委婉的拒绝。   沈先生沉思了几秒,不紧不慢道,“这种事还是男方开口合适,到时候我跟爸爸说。”   唐夏……   她简直想丢掉电/话,她都怀疑沈先生是不是故意的!   见她久久不说话,沈先生又道,“爸爸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我让李歆   留意一下。”   唐夏张了张嘴,最后轻声说道,“我离婚证还没领,你不觉得这样太快了吗?”   “你什么时候领离婚证?”   唐夏……   她揉了揉太阳穴,脱口而出,“明天早上十点。”   说完就后悔了,这家伙该不会真想跟他一起去吧?   好在沈先生没再提这件事,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放柔了语气。   “濯云,我现在心里有点乱,我们的事,过些日子再说好吗?”   电话这边的沈先生眼眸微微一眯,声音沉沉道,“你叫我什么?”   唐夏一怔,慢吞吞道,“濯云……”   难道不能这样叫吗?   那边的人半天没说话,唐夏心里惴惴,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了点,就听男人带着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再叫一次。”   在沈先生的“yin威”下,唐夏又被迫叫了即便,才被对方同意挂了电话。   她捂着胸口,心跳如雷,仅仅是听着他的声音,她居然有点儿口干舌燥。   而这边,沈先生同样不好受,他瞧着身下支起的帐篷,眼中闪过一道暗沉,该死的妖精……   ---------------------------------------------------------------------题外话---今天加更七千,明天看情况,可能会加更,不一定哦~   PS:大家如果投月票,记得用客户端(可怜某人还没上过月票榜%_%)如果这个月有幸挤入月票榜前十,必定加更感谢大家~   ☆、123 给你盖个戳,别一会儿看见别人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了!   第124章   陈悠悠一晚上没回来,临睡的时候,给唐夏发了条短信,她再打过去的时候,就没人接听了,后来她就没再打。   陈悠悠既然不肯跟她说有关秦峥弛的事,一定是有她的难言之隐,就像她不想说关于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由来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见光的苦衷,有时候越是亲密的人,越是想隐瞒,所以她并不怪陈悠悠,同样,也选择尊重对方。   第二天早上,唐夏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渤。   不知道是因为唐氏被收购后,压力减小,还是因为早孕的症状开始凸显,她最近变得特别嗜睡,早上七点的闹铃,硬是没把她叫醒佐。   如果不是沈先生的电/话,她大约可能还要睡下去。   接到沈先生电/话的视乎,唐夏还有点儿迷茫,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糯糯的,有点儿可爱。   “沈先生,有事吗?”   电/话这头的沈先生,听见她嘴里的称呼,微不可闻的蹙了蹙眉,声音低沉了几分。   “昨晚还叫濯云,早上醒来就沈先生了?你怎么这么善变?”   唐夏……   再浓烈的睡意,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莫名其妙的埋怨给弄醒了,她拿开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的号码,的确是沈先生。   听不见唐夏的声音,沈先生语气更不悦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忘了自己昨晚的话?”   唐夏抿了抿唇,半天才出声,“濯云。”   沈先生的话匣子立刻丢了,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很多,反映到唐夏这里,就是略微算得上温柔的语气。   “出来开门。”   唐夏傻傻的瞪圆眼睛,如果沈先生看到,大约又是一番情动,这个模样,简直跟毛团犯傻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   “开门,我在外面。”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唐夏才确定自己没听错,她趿拉着拖鞋,小跑着走到门口,握住门把,轻轻拧开。   门刚开,淡淡的烟草味就扑面而来,熟悉又暧昧的味道。   沈先生今天穿着一件藏蓝色运动服,脚上是阿迪达斯冬季新款跑鞋,头发像是刚刚洗过,还能闻到淡淡的洗发水清香,更令她诧异的是,他居然剪了头发,这一头发型,正是在年轻人里最流行的莫西干款式,胡子应该是刚剃过,下巴十分光滑,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实年龄,唐夏会以为,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跟她年纪差不多。   她足足愣了好半天,一瞬眼睛瞧着沈先生今天“怪异”的着装,似乎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一开始,沈先生还算淡定,但是很快,他就因为唐夏直勾勾的眼神,变得有些羞恼,因为这女人眼里的质疑,实在是强烈的不容忽视!   “看够了没!”   这四个字说得有点儿咬牙切齿,唐夏这才回过神,张了张嘴,谷欠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   唐夏抿了抿唇,悄悄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你没——事儿吧?”   她其实想问“你没病吧”,但是想到沈先生强烈的自尊心,决定还是说的委婉点儿。   但,即便是这样,也让沈先生黑了脸。   他一把将手里的东西塞到唐夏怀里,大步进来,“砰”地一声,就把门甩上了。   唐夏看了看怀里的东西,那是和记斋的早餐,抱在手里还有些烫手,袋子上被热气蒸腾出一层薄薄的水雾,一看就是刚出锅。   “愣着做什么,拿碗,吃饭!”   沈先生不悦的声音从客厅传到玄关,唐夏突然就没忍住,唇角轻轻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吃饭的时候,唐夏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时不时的往沈先生身上瞄,几次之后,饶是淡定的沈先生,也有点儿坐不住了。   他蹙着眉,放下筷子,抬眸深深的望着她,也不说话。   唐夏自然没有沈先生的厚脸皮,被他看来几秒,就败下阵来,红着脸,将虾饺放到碟子里,抿唇道,“你怎么来了?”   “你今天不是要去办离婚证吗?不是说了,我送你。”   tang   沈先生说得理所当然,倒是让唐夏无话可说。   在她还在想着怎么劝阻对方别去的时候,沈先生看了一眼腕表,提醒道,“快九点半了,去换衣服。”   唐夏想到跟殷承安约定的时间,也就顾不上反驳他了。   但是她刚起身,沈先生突然拉住她的手,将一个袋子递给她,唐夏一愣,就听沈先生缓缓道,“穿这身。”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跑到房间,打开袋子,这才发现里面是一套粉红色运动服,样式跟沈先生身上的一模一样,不过是女式的,上衣的左胸口印着一个猫咪图案,她刚刚好像记得沈濯云的胸口,也有这么一个图案。   她有点儿迟疑,她再傻,也明白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情侣装,送他去民政局离婚,打扮的像个年轻人,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沈先生的用心不纯,如果是别人,她这会儿可能已经生气了,她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私事,但是对象换成沈先生,她心里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人明明都三十好几了,怎么还跟个小年轻一样,这么幼稚。   她盯着床上的衣服看了一会儿,慢慢揭开了扣子。   等她从房间出来,沈先生正站在落地窗前浇花,高大的身影,被阳光拉出颀长的影子,一直蔓延到她脚边。   与此同时,沈先生听见开门声,也扭过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唐夏,她身上穿着他送的那套衣服,模样,头发松松散散的扎成韩式花苞头,光洁的额头显得白皙饱满,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出头,还未出校门的女大学生。   她没有化妆,狭长的美目似乎含着盈盈的秋波,对上他的眼睛,又羞涩的躲开,两只手在身前扯着衣摆,表情不是很自在。   沈先生足足看了好几秒,才放下水壶朝她走来。   “身份证,户口本,还有结婚证,都拿了吗?”   唐夏……   她现在确认沈先生一定是怕她反悔不离婚,所以来监督她的!   “怎么不说话?”   沈先生皱了皱眉,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想让她离婚,而现在,他只想让她立刻离婚,三十三年,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独占谷欠,这种谷欠望强烈到让他自己都不敢置信,却并不反感这种感觉。   “都在袋子里,我昨晚就准备好了。”   唐夏举起手里的牛皮纸袋,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沈先生拿过来解开,将里面的证件全都拿出来,一样一样确认好,等翻开结婚证的时候,他手指顿了一下,眼神倏地变冷了。   唐夏顿时就觉得身边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眼神也不由得落到他手里的结婚证上。   照片是夏天拍摄的,她那会儿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胸口很傻的挂了一个红心,脸颊红得像是被夕阳映红的晚霞,羞涩而迷人,样貌比现在要青涩很多,那时候她刚刚二十二。   她身旁的殷承安满脸心不在焉,甚至还蹙着眉,他们的站姿一点儿都不亲密,他那样子,恨不得领完证就走人。   事实上,当时也的确如此,结婚证领出来后,他甚至一句话没跟她说,就丢下她独自离开了。   以前每次想到这儿的时候,她就非常难过,现在却没有太多感觉了,当一颗心被捅得千疮百孔的时候,不怕痛,却怕突如其来的关怀,比如殷家对她,比如沈先生对她。   她觉得,她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对神先生产生这种情愫,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她缺爱。   沈濯云是除了她父母哥哥,对她最好的人,这样的人她又怎么能控制自己不动心呢。   而她不知道,她此刻的失神落在沈先生眼中就是依依不舍。   于是,原本就心存不悦的男人,眸光一愣,捏着结婚证的手慢慢加重了力道。   “你要是弄坏了,今天就离不了婚了。”   唐夏的声音突然传来,沈先生动作一顿,松开手指,将结婚证放到袋子里,抬眸道,“我会做那么没品的事?”   唐夏……   ——————红/袖/添/香/首/发—————   在沈先生的   护送(监督)下,唐夏最终还是被他亲自送到了民政局。   民政局刚上班,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的甜甜蜜蜜相拥着进去,还有的,一路骂到民政局。   唐夏盯着外面看了几秒,才道,“东西给我吧。”   她都不知道沈先生究竟在担心什么,东西必须由他保管,一路上都不给她看,这样子完全就像是个要玩具的孩子,生怕大人反悔,抱着钱包不松手。   沈先生蹙眉,“他还没来,你急什么?”   唐夏……   她突然按住沈先生的手,声音很轻,也很柔和,“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沈先生闭上嘴,没说哈,视线落到她手上,突然一把勾过她的脖子,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有点儿急躁,也有些粗暴,咬得她有些疼,她推了他一把,突然很轻松的就推开了他,她诧异了一秒,紧接着,就见沈先生又贴过来,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你属狗的吗!”   唐夏瞪着眼睛推开他,手指轻轻碰了碰脖子,脸颊都气得鼓了起来,又委屈,又埋怨。   沈先生伸手伸手抚摸着她的脸,眯着眸子道,“给你盖个戳,别一会儿看见别人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了!”   这酸味堪比老陈醋,唐夏正想反驳一句,突然瞧见对面宾利上下来的男人。   匆匆看了眼时间,唐夏这会儿也不想搭理这个霸道的老男人,夺过他手里的牛皮纸袋,拉开车门就下车了。   殷承安一眼就看见了她,同样也看到了那辆惹眼的阿斯顿马丁,他眸色沉了沉,下颌也绷紧了。   唐夏却没想那么多,走到他身旁,淡淡道,“走吧,里面人有点儿多,可能要等一会儿。”   她脚步匆忙,样子一点儿没有迟疑,她是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跟他离婚。   殷承安捏紧拳头,浑身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挺贱的,唐夏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想着怎么让她离开,现在终于把她赶走了,自己却不舍起来。   他只能拼命说服自己,这只是暂时的,唐家现在无权无势,任凭他沈濯云有天大本事,沈家也不会同意他娶一个这样身世的女人,只要她还在,他就有机会重新掌控他。   哪怕现在离婚,也不怕她逃开。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稳定住情绪,这才尾随着唐夏的脚步,追了上去。   沈先生坐在驾驶座上悠悠然的看着,过了一会儿,推开窗户,点了一支烟……   ——————红/袖/添/香/首/发—————   今天是个嫁娶的好日子,来领证的人特别多,他们来的不算早,前面还有七八对儿在排队。   他们前后站的都是结婚的情侣,明天恰好是情人节,有一部分情侣就为了避免明天领证出现高峰期,就提前一天过来,身边袅袅依依,都是甜言爱语,让身处其中的唐夏略微有些不自在。   她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   “前面那男的好帅。”   “有我帅?”   “你别臭美了!”   身后有女生小声议论,虽然没有回头看,唐夏却知道她说的是殷承安,因为曾经,她也是一眼就被这幅容颜弄得三迷五道,搭上了自己五年的青春。   殷承安自然也听到了,他扫了一眼唐夏,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表情,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随即注意到她身上单薄的运动服,微微蹙眉,“你怎么穿这么薄?”   唐夏直接就把这句话当成废话,忽视了。   “长得帅,对她女朋友还那么体贴,这种男人绝对是稀有物种!”   “咱俩今天领证呢,你老看别的男人干嘛?”   男生小声抱怨,却并未生气,情侣之间的小情绪,把握得十分得当,唐夏却有有点儿听不下去,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淡淡道,“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好吗,我们今天是来离婚的。”   此话一说,身后顿时没了声音。   殷承安眼神暗了暗,好久才道,“你为什么   不认为我是真的关心你?”   唐夏发出一声冷笑,斜眼看着他,“那我谢谢你,但是抱歉,我不需要,你还是把它留给需要的人吧。”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周围变得静谧起来。   唐夏突然间有点儿烦躁,离个婚为什么还要排队,也不知道外面的男人会不会等得心烦走掉了。   她原本以为沈先生会下车来殷承安身前炫耀一番的,但事实证明,她好像猜错了。   不过想想,沈先生的心思,她似乎一次也没猜透过。   殷承安看着她时而发呆,时而茫然,时而露出一丝笑意的眼眸,脸色突然变得暗沉起来。   大约等了快一个小时,才挨到他们。   三年,再来到这个地方,唐夏的心情十分平静,她走到办事处,将牛皮纸袋放到了桌子上,还未开口,工作人员就热情的笑了笑,“金童玉女,你们两个可真般配。”   唐夏神色不变,淡淡道,“我们离婚的。”   工作人员一愣,不过很快就反映过来,公事公办道,“把有关证件出示一下吧。”   唐夏翻开牛皮纸袋,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手指一顿,突然发现少了一样东西——结婚证不见了!   来之前,明明还跟沈濯云一起检查过,怎么会没了呢?   殷承安见唐夏在发呆,低声问道,“怎么了?”   唐夏蹙着眉,沉默了几秒才道,“我结婚证忘拿了。”   工作人员停下手中的动作,提醒道“没有结婚证,是不能办理离婚手续的。”   殷承安眉眼却柔和了几分,他并不觉得是结婚证不见了,唐夏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家里?除非她根本不想离婚,想到这个,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声音也不似刚刚深沉。   “不好意思,麻烦了,我们下次再——”   “不用下次!”   唐夏打断他的话,神色平静道,“让我打了电/话,很快就会有人送过来,不会耽误你们工作。”   殷承安一顿,视线慢慢的望向她,唐夏却没有看他,拿着手机调出某人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手机响了几秒,就被接听了,唐夏想着沈先生的恶作剧,气得有点儿脸红,质问道,“你是不是把我结婚证拿走了?”   “结婚证?”   沈先生的声音有些疑惑,“不是在你袋子里,我们不是检查过了?”   他说的似真非假,唐夏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拿的了。   她嘟着嘴,凝眉道,“我来之前明明检查过的,可是现在不见了。”   “你等会儿,我看车上有没有。”   几秒钟后,沈先生的声音又传来了,“应该是袋子没有封严,落车上了,我给你送去。”   “不用,我……”   “滴滴滴——”   唐夏……   电话挂断不到两分钟,沈先生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运动服,高大的身材,以及那头引人注目的莫西干,一出现,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唐夏抿着唇面无表情,因为她突然猜到沈先生在打什么算盘了,藏结婚证,穿情侣装,为的全都是现在这一刻。   这个又老又幼稚的男人!   ------------------------------------------------------------------------------题外话---六千字,我又加更了~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儿上,月票都给我吧,炒鸡感谢大家,离前十越来越近了~   PS:真的真的真的一定要用客户端投票,一变三一变三一变三~~(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124 我怎么生了你么个不要脸的!   “你等会儿,我看车上有没有。”   几秒钟后,沈先生的声音又传来了,“应该是袋子没有封严,落车上了,我给你送去。”   “不用,我……”   “滴滴滴——”   唐夏……   电话挂断不到两分钟,沈先生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运动服,高大的身材,以及那头引人注目的莫西干,一出现,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渤。   唐夏抿着唇面无表情,因为她突然猜到沈先生在打什么算盘了,藏结婚证,穿情侣装,为的全都是现在这一刻。   这个又老又幼稚的男人!   民政局办事处大厅。   沈先生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如果是以前,唐夏会以为是沈濯云身上不能抵抗的压迫力,导致的结果,但是今天……   唐夏扫了一眼对方那头“莫西干”,默默的抿了抿唇角,这么一张成熟的面容,顶着这样一个年轻人的发型,换成谁都会被当成异类吧。   沈先生恍若未察,深邃乌黑的双眸缓缓在大厅内环视一周,目光在殷承安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落在唐夏身上,眼中漾起一丝温柔,抬步朝她走来。   殷承安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身体僵直绷紧,眼睛紧紧盯着沈濯云,犹如两道锋利的刀刃,恨不得在他身上捅上几刀,就连办公桌后的工作人员,都感觉到他身上难以忽视的怒气,不由自主的朝他看了一眼。   公众场合,唐夏并不想沈先生在这里跟殷承安闹出点什么,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想朝着沈濯云走去。   然而,她步子还未迈开,胳膊猛地被人拽了一把,唐夏吃痛,险些叫出声,回过头就瞧见殷承安阴沉着脸盯着她,那眼神阴森而恐怖,即便是唐夏,也不由得竖起寒毛。   但也仅仅是一秒,她就猛地甩开他的手,正想说些什么,左手又被按住,接着整个人就前带了几步,撞上某个带着烟草味的胸膛。   唐夏刚刚有点儿紊乱的心,奇异般,竟然安下心来,她伸手捋了捋头发,低声道,“东西呢?”   沈先生没回答,双眸直直望向对面沉着脸的殷承安,眼神十分平静,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道,“恭喜殷总。”   唐夏蹙起眉,这恭喜从何而来?   殷承安脸色也沉了几分,这个叫沈濯云的男人,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无端的厌恶,他从未如此反感一个人,不仅仅是因为唐夏,还因为他们根本无法融合的气场,更重要的事,这个人身上处处透露出的成熟,跟稳重,是他根本无法相比的。   “这个月十八,殷总就要跟童家千金订婚了,”   沈先生看着殷承安,这话却是对着唐夏说,“难道不值得恭喜吗?”   唐夏怔愣了几秒,没再说话,心里只觉得嘲讽不已。   他们离婚手续还没办好,他就已经迫不及待要给自己的真爱承诺婚姻了,也是在离婚这一刻,她才清楚自己这些年,爱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罢了,都离婚了,人家婚丧嫁娶都跟她无关了。   沈濯云说完这句话,殷承安本能的去看向唐夏,而后者只是垂下眸子,没什么表情,一腔想要解释的冲动,也冷却下来,他紧紧握着拳头,皮笑肉不笑道,“沈总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沈先生淡淡一笑,“昨天宴会,童先生亲自开口邀请我,想不知道也难啊。”   昨天他就知道,为什么非得现在说?   唐夏抬起眼皮,又看了某人一眼,故意的吧?   沈先生似乎是察觉了她的小动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温声道,“怎么,想跟我一起去?”   唐夏没注意听他说什么,因为他捏她脸颊的时候,小手指轻轻撩拨了一下,她的脖颈,唐夏一下子就想到刚刚在外面时候,他咬的那一下,一下子红了脸颊,伸手摸着被他碰过的地方,瞪着他,似在埋怨。   这种情侣之间亲密的互动,一下子让殷承安双眼泛红,他只有努力压制着体内暴虐的情绪,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失态。   然而,沈先生并不想这么快结束,抬眸望着殷承安道,“多带一个人,殷总应该不介意吧。”   殷承安紧绷着下巴,阴沉的望着他,额上青筋隐隐跳动,绷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先生勾起   tang唇角,这才将口袋里的结婚证交给唐夏,宠溺道,“丢三落四,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   唐夏心口重重的跳了两下,忍不住抬头望向沈先生,虽然她心里清楚,他是故意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想看看,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这番话。   于是抬头的时候,正对上沈先生漆黑的双眸,那眼里的宠溺跟温晴,一瞬间要将她溺毙在里面,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好久,才傻傻动了动嘴唇,轻声说,“那就不要离开。”   沈先生手指一顿,看着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幽深起来,唐夏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尴尬的躲开他的视线,与此同时,工作人员咳嗽了一声,打断他们,“既然证件齐了,就开始吧,后面还有好多人排队。”   唐夏这才感觉落在身上的视线消失了,她微微松了口气,抬起头道,“你在外面等我吧。”   不管怎么样,离婚是她自己的事,她本心里不想沈濯云多参与什么。   沈濯云点点头,转身之际,意味深长的望了殷承安一眼,勾起唇角,“殷总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殷承安面色一沉,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   因为沈濯云一句话,轻轻松松戳到了他的痛处,除夕那晚被他大得伤,到现在还没完全好,腰眼那处更是一片青黑,他少年时候也经常打架斗殴,大部分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却没见过下手这么狠的人,沈濯云落在他腰眼上那一拳,几乎要击碎他的内脏,更让他气愤的事,他会在唐夏面前演戏。   一想到自己挨了一顿揍,还被唐夏厌恶,他对这个人的厌恶就更重了。   “唐夏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欺骗,你最好祈祷自己拙劣的伎俩不会让她发现。”   沈先生唇角一勾,“你以为她不知道?”   殷承安身体一僵,慢慢望向他。   沈先生一点儿不介意再给他伤口上撒把盐,“看来这三年,你是一点儿不了解她。”   他说着就朝外走去,一句话轻飘飘的飘入殷承安耳中,“你做的对她最好的事,就是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跟她离婚。”   沈濯云已经消失不见,但他留下那句话,却在他心里如惊雷般炸响。   你做的对她最好的事,就是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跟她离婚。   你做的对她最好的事,就是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跟她离婚。   ……   直到离婚证放到眼前,他脑海里还是那句话。   他扭头看着唐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唐夏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很多,仔细检查了几遍后,就将离婚证收起来,看也不再看他,径直朝外走去。   殷承安突然追上去,捏住她的手腕。   唐夏蹙了蹙眉,没有急于挣开,而是蹙着眉看他,“有什么问题吗?”   殷承安动了动嘴唇,嗓音沙哑道,“我们结婚那套公寓,我已经写到你名下了。”   “谢谢。”   唐夏淡淡的应了一句,就要挣开,殷承安却依旧不撒手,唐夏表情有些不耐烦了。   “还有什么事?”   殷承安下颌紧绷,慢慢松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她,“我现在只能拿出这么多。”   唐夏扫了一眼,三千万,这点钱对殷家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她突然有些想笑,事实上她也笑出声了,是那种凉薄的冷笑,笑过之后,她从殷承安手里接过那张支票,嘲讽道,“三千万,换你手里一半的殷家股份,你们殷家,还真是精打细算。”   殷承安被她说得脸色青白,虽然他给这些钱,只是希望她过得好一点,但是却不能否认唐夏嘴里说的话,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婚前那份财产协议。   他想到今天来之前,殷占轩交代的事,沉默了几秒,才艰涩的开口,“那份协议,既然现在对你没用了,就把它给我吧。”   唐夏捏着支票的手微微一顿,抬眸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她没有太多表情,甚至连视线也是温和的,可是殷承安却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目光下,无地自容,好久,唐夏才开口。   “你   们殷家,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无耻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冷漠道,“协议现在不在我手里,回家后,我会寄给你,从此以后,你们殷家跟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麻烦也将这话转给殷家每一个人,记住是每一个。”   唐夏说完这段话,就快步离开,她现在一秒钟,都不想跟这种人呆在一起。   殷承安望着她的背影,好久才弯腰将地上的支票捡起来,他看着上面的一串数字,突然暴虐一般,将那团纸死得粉碎……   ——————红/袖/添/香/首/发—————   从民政局出来,唐夏一眼就看见了靠在车边的男人,他胳膊搭在半开的车门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表情闲散,瞧见她,微微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唐夏也没有扭捏,径直朝他走去,近了,就安安静静站着,不去打扰他。   沈先生并不安分,一边讲电/话,一边伸手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摆弄,时而捏捏指头,时而搔刮一下掌心,就像是遇到好玩的玩具一样吧,玩得不亦乐乎。   “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那边的人声音苍老却铿锵有力,犹如钟鸣,声音大得连她站在旁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唐夏没有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拍开他的手,就想先上车。   沈先生却不撒手,甚至用力将她扣进怀里,低头咬了咬她的耳朵。   唐夏闹了个大红脸,做贼心虚一样朝周围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气恼的瞪着沈濯云。   沈先生唇角勾了勾,并不在意,而是懒懒道,“不是我的,她考公会跟她离婚?”   唐夏一怔,竖起了耳朵,他说的事,好像是跟她有关。   老爷子那头直接给噎住了,没想到这个小混蛋会这么直接,他憋着老脸通红,哼了一声道,“我怎么生了你么个不要脸的!当小三,你还有理了?”   沈先生耸耸肩,淡淡道。   “谁知道呢,或许你年轻时候就这么不要脸吧。”   老爷子嘴角抽了抽,这哪儿是接回来一个儿子,这是接回来一个冤家!   也亏这段时间的历练,老爷子早就能做到以“一颗平和心”面对这个混账了。   “孩子我承认,但是那个女人,我绝不会承认,想让我妥协,你就死了这颗心吧!”   老爷子态度坚决,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先生捏着手机,眯起眸子,若有所思。   唐夏七七八八也听出来了点儿头绪,想了想,没多问,而是道,“上车吧,我一会儿还要陪我爸爸吃饭。”   沈先生看着她这个样子,眼中闪过一道暗沉,最终什么也没说,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一踩油门离开。   车厢里,静谧而安静,沈先生,目视前方,模样很认真,唐夏偷偷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是想到刚刚从电/话里听到的话,眼神不由得一阵失落。   看来不仅仅是她父亲觉得他们不合适,就连沈老爷子也这么觉得。   这种静谧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唐夏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犹豫再三还是接了电话。   “唐小姐,您今天方便来趟医院吗?”   那边传来的声音,让唐夏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面色尴尬道,“宋医生。”   给她打电/话的,正是是前段时间,全权负责给她孕检的那位宋医生。   这个时间接这通电/话,其实挺尴尬的,唐夏不由得放低了声音,轻声道,“有事吗?”   “您忘了吗,今天是检查的日子。”   唐夏一怔,算了算时间,的确是上次宋医生跟她说的时间,只是这段时间太忙,她给忽略了。   “抱歉,我现在过去行吗?”   “当然可以,我已经安排好了。”   唐夏点点头,真诚道,“谢谢,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唐夏犹豫了一下,道,“你把我放下车   吧,我要去趟医院。”   “怎么了?”   沈先生淡淡问道。   唐夏抿起唇角,低声道,“孕检。”   沈先生手指一顿,眼眸微微一深,好久,低声道,“也好,我也该跟它打声招呼了。”   唐夏一愣,抬头就看见沈先生的视线紧紧盯着她的小腹,眸色深沉,她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突然想到刚刚电话里那些莫名其妙的通话,惊讶的瞪大双眼,“你,你……”   -------------------------------------------------------------------------------------题外话---PS今天更五千,明天也是五千,后天加更~(感谢大家的月票,鞠躬~)   ☆、125 情人节快乐!   第125章   去医院的路上,唐夏的心情一直挺复杂的。   她没想到他会跟沈老爷子说这孩子是他的,所有人都把红杏出墙不知廉耻的罪名扣在她头上的时候,他就在这么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身边。   心里说不感动是假,可是感动过后,更多的却是惶恐,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等孩子一生,什么谎言的站不住脚,到时候,他又该怎么跟沈家人解释,跟媒体解释,唐夏猛然间发现,唐泓让她考虑的事,其实迫在眉睫渤。   正在她思索间,车子已经停到了医院门口佐。   下了车,沈先生拉着她的手,也不问她,直奔妇产科。   唐夏见他轻车熟路的样子,不由得蹙起眉,忍不住问道,“你对这里很熟悉?”   沈先生脚步顿了顿,扭头问道,“不是朝这里走吗?我看墙上贴着指示。”   唐夏扫了一眼已经褪色的指示标,沉默了几秒,道,“是这里。”   然后沈先生就主动放慢步子,追着唐夏走,刚上楼,就瞧见宋医生站在检查室门口,看见他们就道,“等你们半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唐夏太敏感,她顿住脚步,眨了眨眼睛,“宋医生,你刚刚说什么?”   宋医生身形一僵,下意识的看向沈濯云,后者神色淡淡的看着唐夏,似乎没有听到一样。   于是宋医生快速别开眼,咳了一声道,“等你半天了,这位是你老公吗?”   唐夏被说得一囧,立马把刚刚的话忘在耳后,低声道,“我们是朋友。”   “男朋友吧。”   唐夏涨红着脸,无法反驳。   沈先生眯起眸子,赞赏的扫了宋医生一眼,有点儿眼色。   打消唐夏的疑虑后,宋医生才暗自抹了一把脸,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   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检查,但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总会有那么点儿不自然,唐夏进去后,就杵在哪儿,像个没经验的准妈妈一样。   医生调制好超声耦合剂,一扭头发现唐夏还站在,就自然的开口道,“坐上去,把衣服解开。”   沈先生蹙了蹙眉,解衣服?上两次她都解衣服来着?在陌生男人面前?   沈先生一下黑了脸,声音阴沉道,“不解不能查?”   唐夏……   宋医生……   “应,应该……不能吧……”   本是专业问题,宋医生应该回答的轻车熟路一样,奈何沈先生身上气场太强,令他直接结巴起来。   沈先生很不高兴,“你怎么当医生的?连这都不知道?”   宋医生泪流满面,我倒是想说实话,您那表情,我敢吗?   反倒是唐夏尴尬起来,在后面照着沈先生的腰捅了一下,小声道,“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   沈先生转过身,黑眸盯着她,“你就这么解开衣服让别的男人看?”   唐夏一张脸涨红,羞恼道,“你胡说什么,不解衣服,怎么涂耦合剂,怎么检查。”   沈先生蹙起眉,眼睛扫到仪器旁边贴的使用方法,微微一怔,随即抿起唇,突然转身走到医生旁边,拿起刚刚调制好的耦合剂问道,“涂在她肚子上?”   宋医生点头,还没开口,沈医生已经拿着走了。   他端着一个一次性纸碟子,表情严肃道,“还不解衣服?”   唐夏……   冰凉的药膏涂在小腹上时,唐夏忍不住轻轻颤了颤,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沈先生,对方十分专注的在抹药膏,动作轻柔而生涩,长长的眼睫微微垂着,又黑又翘,让女人羡慕不已。   近看,他的五官十分立体,唐夏总是会想到电视见到的那些混血男模,不过沈先生的五官,更偏向黄种人,所以更符合国人的审美,就唐夏看来,是要比那些男模好看的多。   想着,眼睛又瞄到他那头莫西干,唐夏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以后别剪这种发型了。”   沈先生动作一顿,黑眸望向她。   tang唐夏非常老实道,“不好看。”   于是沈先生表情由晴转阴,“谁剪这发型好看?那个姓殷的?还是姓韩的?”   唐夏……   这阴晴不定的性格到底是像谁?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对方就丢开药剂,战火炮轰宋医生,“杵着做什么,还不来检查?”   宋医生……   唐夏看了一眼独自站在一边儿,下颌紧绷的男人,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显示屏上的画面慢慢显露出来,宋医生不停地挪动手里的仪器,并为唐夏解释。   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小小的豆芽,似乎长开了些,懒洋洋的窝在那里。似乎是在睡觉。   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唐夏就不期盼,但是目光在看见那个小东西的时候,一颗心突然被撞了一下,说不出一股感觉,酸酸胀胀的,几乎要逼出她的眼泪。   哪怕再狠心的女人,看见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不动容,毕竟这孩子身上流着她一半的血液,是这个世上,除了她父亲哥哥,她最亲近的人。   不远处的沈先生也将视线落在显示屏上,眼波里漾起一丝涟漪,层层叠叠,温暖如春。   但是这番温馨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就听那个不安分的女人问道,“宋医生,如果我在一个月之内调养好身体,是不是可以做人/流手术?”   宋医生没想到唐夏会再次提这个问题,原谅他并不太清楚这俩人到底啥关系,一个非要打掉,一个非要保胎,他只是个医生好吧,不是居委会调解家庭纠纷的大妈!   而沈先生,则在听见唐夏这句问话后,一张俊脸就黑了。   宋医生如芒在背,盯着身后人散发的高压气场,勉强笑了笑道,“唐小姐,我跟你说的不是开玩笑,这个孩子如果打掉的话,中途很可能会出意外,为了您的生命着想,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做,况且,这身体,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调养好的,得循循渐进。”   唐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宋医生非常有眼色的将纸巾递给沈先生,遁出安全距离。   沈先生捏着纸巾,顿了几秒,才走向唐夏。   他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笼罩,唐夏抬起头,苦涩的扯了扯唇角,双眼隐隐有水光闪动,“不被期待的孩子,与其让它一出生,就饱受非议,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他生命。”   如果有一天孩子长大了,他该怎么跟他解释他父亲,说他是强/暴的产物吗?与其以后痛一辈子,不如现在痛一阵子,可惜,老天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沈先生望着她,眼底暗潮涌动,许久,突然弯腰坐在床边,拿起纸巾一点一点将她小腹上的耦合剂慢慢擦掉,他动作温柔,仿若对待珍宝一样,让唐夏心尖颤抖。   然后,她听见他清冽的声音,宛如浪花撞击岩石,发出的深沉低吟,磁性而狷狂。   “如果,我是孩子的父亲呢?”   唐夏足足愣了好几秒,才低笑一声,躲开他的视线,“这是我听过最感动的假设。”   她一边说,一边跳下床穿上鞋,“你下午应该还有工作吧,我自己回家。”   她跑得很快,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挽留,她就已经甩门而出。   沈先生看着反弹回来颤巍巍关上的门扉,眸光变得愈发深沉。   ——————红/袖/添/香/首/发—————   直到晚上睡下,唐夏也没接到沈先生的电/话跟短信,她今天走得有点儿突兀,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在听到沈先生那个假设的时候,心情突然变得糟糕透顶。   因为就在当时,她心里头突然就晃过那晚快捷酒店那些模糊的的交缠的画面,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强行与她发生关系,单是这一点,就令她难以接受,更何况,她还因为这件事,成为云安市众人唾弃的荡/妇,如果可以,这段记忆,她真的一辈子都不愿想起。   翻来覆去,长夜难眠,唐夏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又看了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摩挲着手机,半响,慢慢敲下一行字:我今天有点儿失态,但是跟你没关系,你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同样的夜,沈先生一样孤枕难眠,他靠在床头,怀里卧着毛团,腿上翻着一本书,眼神却始   终停留在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毛团已经困得不行,大脑袋一点一点的,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看起来特别萌。   安静的卧室里,突然“叮——”的一声,短信提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沈先生抬手拿过手机,瞧见那条短信提示,沈先生一把将毛团从怀里拍下去,坐起身,勾起唇角。   睡梦中的毛团小朋友,猛地一下子被摔了个四仰八叉,浑身的猫都炸开了,“喵呜”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整只猫还有点儿懵,仰头瞧见主人抱着手机,神情专注,气鼓鼓的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先生手里的手机,就是这个东西,天天跟本喵争宠!   沈先生自然没有时间,理会自己的爱宠,他现在正专注的看唐夏发来的短息,从一开始的微笑,慢慢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线,隐隐有向下滑的趋势,他捏着手机,眼神深邃,许久,才打下一行字,“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吗?”   发送的瞬间,沈先生犹豫了一下,眯着眸子,又将这句话删掉,重新编辑,“为什么?”   那边很久没有答复,沈先生却等的无比煎熬。   半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回信,毛团已经躺在他枕头边睡着了,小东西居然还打着呼,小鼻子时不时的颤上一颤,睡得无比香甜。   沈先生不高兴了,伸手将它压在脑袋下的一只爪子拽了出来,于是失去平衡的毛团“咚”的一下,一张圆脸扑在毛毯上,咬了一嘴毛。   接二连三的被吵醒,就算是再温顺的喵也是有脾气的!   毛团猛地弓起身子,一下子跳到沈先生的腹部,四肢用力的踩。   谁成想这一下直接将沈先生手里的手机撞掉在腹部,然后毛团的肉垫直接踩了上去,一通电/话,就这么拨了过去。   沈先生瞧见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怔了一秒,随即一把提溜起毛团,丢下床,拿起手机,蹙起了眉峰。   被摔在毛茸茸的地摊上,一点儿也不痛,但是毛团感觉自己作为一只喵的自尊被侵犯了,它仰起脖子,“喵喵”叫着,控诉自己的不满。   沈先生根本没时间打理他,因为这通电/话被接通了,唐夏略带沙哑的声音直接从手机那端传了过来。   “喂,哪位?”   沈先生眸色一沉,冷声道,“怎么不回我短信?”   唐夏愣了愣,很快想起刚刚入睡前的那通短信,她有些尴尬道,“对不起啊,我刚刚我睡着了。”   沈先生脸色更阴沉了,大半夜来撩拨他一下,然后自己转头呼呼大睡,这女人有没有公德心!   唐夏并不知道沈先生心中所想,就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你也早点儿睡。”   “谁让你挂的!”   沈先生咬着牙齿,真恨不得顺着手机爬过去,将这不懂事的女人压在床上,教训一番。   相处这段时间,唐夏对沈先生的脾气也算得上了解,这个霸道的男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于是她放柔语气,低声说,“濯云,我是真的困了,有什么话,我们下次见面再谈好吗?”   沈先生沉默了几秒,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就没有刚刚那么冲了,“明天情人节。”   唐夏一愣,第一反应不是沈先生说这话什么意思,而是沈先生这种不懂情趣的人,居然还知道情人节?   当然,她不好当面拆台,就顺着他的话道,“是啊。”   沈先生蹙眉,这女人是装傻还是真傻?   “你不想跟我说点儿什么?”   唐夏故意逗他,“说什么?”   沈先生一张脸都黑了,咬牙道,“自己想!”   唐夏弯了弯唇角,坐起身,将枕头垫在身后,靠着床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在花店预定了一束玫瑰,明天早上你就能收到,情人节礼物。”   沈先生眉眼一下子就舒展开了,嘴上却得理不饶人,“算你反应快。”   唐夏眼睛转了转,道,“我都送你礼物,你打算送我什么?”   这个还真问住沈先生了,大老爷们活了三十三年,唯一送的一次礼物,就是那次从洛   杉矶给唐夏捎的那个盆栽,太寒酸了。   他假咳了一声,声音沉沉道,“你想要什么礼物?”   “巧克力。”   唐夏似乎就在等着他这句话,回答的非常迅速,“你亲手做的巧克力。”   沈先生蹙起眉,半响才道,“好。”   唐夏倒是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干脆,干脆的让她很快确定了一点,这一定是沈先生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这会儿,她倒是对自己的玩笑,有点儿心虚了,小声道,“其实做不来也没关系,买点也行。”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沈先生语气下降了好几度。   “绝对没有。”   沈先生还是不太高兴,叮嘱道,“明天别乱跑,在家等我。”   唐夏乖乖点了点头,她突然发现,有一个人这么霸道的管着自己,其实是一件挺幸福的事,临挂的时候,唐夏突然道,“情人节快乐。”   沈先生唇角一勾,停顿了三秒,一口纯正的英文就脱口而出,“Merryvalentine‘sday!”---题外话---我想问,有没有人知道沈先生被夏夏耍了(抠鼻~)   PS:明天加更~求月票~   ☆、126 没有花,你可以用别的方式补偿我,比如……   第127章   “怎么样?”   厨房里传来沈先生的声音,语气虽然跟平时没多大区别,但是仔细听,会隐隐听出来一丝不确定。   李歆苦着脸,艰难的咀嚼了一番,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诚实道,“沈总,我觉得……还是找糕点师做吧。渤”   沈先生眉头一蹙,拿起一块儿卖相还算可以的巧克力,填进嘴里,然后,眉毛就蹙了起来,随即将身下的半个直接丢进垃圾桶,面色阴晴不定佐。   李歆有点儿后悔,他应该撒一个善意的谎言,这都凌晨两点多了,不带这么折腾助理的。   不过,他瞧了瞧对方面色不愉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安慰道。   “沈总,你毕竟是第一次做巧克力,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至少看上去……还挺好看的。”   李歆瞧了一眼明显有些失色的巧克力,马屁拍得有点儿站不住脚。   沈先生嘴角抽了抽,双眸阴测测的望着他,“既然不错,剩下的,你也给吃完吧。”   李歆山笑了一下,“我怎么有那个福分吃沈总亲自做的东西呢。”   沈先生连个白眼也懒得给他,直接动手开始做下一波。   李歆在旁边感慨不已,爱情的力量可真是伟大,万年冰山,居然也有积雪消融的一天,还玩起了浪漫,只是这做巧克力送情人,不该是女孩子做的事吗?   他不由自主的扭头望向沈先生。   此刻沈先生正在拿小刀粉碎巧克力,从来没有碰过炊具的男人,手上功夫一点儿不熟练,削下来的巧克力碎屑大小不齐,零零乱乱飞溅到处都是,现场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可是禁不住人家那股子认真劲儿啊。   李歆仔细想了想,送他开始跟着沈濯云到现在,六年时间,除了工作,跟宠爱自己的猫之外,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一件事认真到这种程度,这样的沈先生,就像之前时律师说的那样,有人气儿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去打扰对方难得的兴致呢?到口的话,也这么烟消云散了。   ——————红/袖/添/香/首/发—————   锐兴集团,总裁办公室。   殷承安捏着房产证,仔细的看了两遍,连同桌上那份转让文件,一并收到牛皮纸袋里,拿起手边的电/话,拨给卢彦。   不一会儿,卢彦就敲门而入。   “殷总,您找我。”   殷承安点点头,“帮我挑选些补品,一会儿送到香山公园。”   香山公寓?那不是太太——唐小姐住的地方?   卢彦眸光闪了闪,什么也没说,点头出去了。   卢彦一走,他的手机就响了,殷承安扫了一眼,是苏梅,他面色沉了沉,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妈,有事吗?”   “你怎么还在公司?”   殷承安揉了揉太阳穴,“临时有点儿事儿,得处理一下,怎么了?”   “也没什么,”苏梅说道,“还有十天,你就要订婚了,虽然对这个裴苡微,我也算不上喜欢,但是她毕竟生了丁丁,对你也算痴情,这段时间你稍微注意一些,以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该断也就断了吧。”   殷承安目光暗沉,抿着唇久久没说话。   订婚的事,是殷占轩一锤敲定的,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利益关系,而他只是那个为对方交换利益的棋子,他的心思,他的意见统统不重要,在殷家,殷占轩占有绝对的决策权。   哪怕他知道自己这些年对裴苡微亏欠,也厌恶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摆弄,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躲着裴苡微,看今天的情况,应该是殷占轩察觉了,所以才让苏梅来“警告”他。   殷承安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声音却更往常一样,不起波澜,“我知道了。”   苏梅对儿子难得的妥协也诧异不已,她总觉得儿子变了,虽然跟平常无异,但是言语间,却带上了疏离感,这个常年养尊处优的贵妇,突然慌张起来。   这些年殷占轩在外面养的那些女人,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娘家衰落,苏家现在全都是依仗着殷家才勉强维持,更让她惊恐的事那些女人犹如拼图一般的五官,让他清晰的意识   tang到,自己的丈夫从来都没忘记过那个女人,她这个殷夫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走进到他的心里,她怎么还敢跟他闹翻,整个殷家,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殷家唯一的继承人,她的丈夫,她早已掌控不住,如果连儿子也掌控不住,那么她在殷家还剩什么?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放柔语气,“承安,妈知道你父亲的做法有点儿独断,但是他也是为你好,你别因为这个跟他闹别扭,一家父子,何必呢,他现在这么做,不都是为你将来铺路,殷家的一切,到时候都是你的。”   殷承安对自己母亲的心思还是有几分了解,他目光闪了闪,沉沉的应道,“我知道了妈,没事我就挂了。”   挂了电/话,他想了想,拿出手机又拨了卢彦的电/话,“再定一束玫瑰,让他们送到童家。”   做完这一切,他才整理一下衣服,拿起桌上的牛皮纸袋,起身出去了。   ——————红/袖/添/香/首/发—————   门铃响的时候,唐泓还以为是唐夏,摘下眼镜,搁到报纸上,起身去开门。   拧开门的那一刻,唐泓有些怔愣,站在门口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前任女婿,殷承安,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搭配纯白的的衬衣,衣服都是精心裁剪过,十分修身合体。   唐泓的怔愣,让殷承安也不自在起来,商场上混迹了这么久,早就不知道羞愧为何物,可是看到唐泓的时候,他突然有些尴尬跟无措,嘴唇颤了一下,干巴巴的吐出一个字,“爸。”   唐泓回过神,看了看他手里拎的东西,犹豫了一下,道,“进来吧。”   他的语气很随和,这些年殷承安跟殷旭接触的机会很少,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十根手指都能数得清,因为跟唐夏关系不好,连带着对唐家人也没有好态度,可是仔细想来,他哪一次去唐家,唐泓不是像对待亲人一样对他,哪怕知道自己跟唐夏关系不好,也从未苛责过他,他在殷占轩身上没有体会过的父爱,唐泓几乎毫无保留的给了他。   可就是这样一个真心真意对自己的岳父,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他险些从锐兴大厦上跌落,往事种种掠过心头,殷承安突然羞愧的无地自容。   唐泓并未说什么,弯腰从鞋柜里找出一双鞋,放到他脚边,说道,“家里不常来客人,鞋子估计不太合脚,你先将就一下吧。”   殷承安扫了一眼,突然发现还不到六十的唐泓,头上居然染上一层白霜,比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居然苍老了十几岁。   他攥着手里的离合,一时间,只觉得沉甸甸的,嘴唇翕动了一下,轻声说,“谢谢爸。”   唐泓动作一顿,慢吞吞道,“你跟小夏都已经离婚了,以后还是叫我唐叔吧。”   殷承安抿起唇角,只觉得喉咙干涩不已。   唐泓哪怕知道此刻身后的晚辈是怎样一种心态,他也不会回头劝慰,经历过一番生死,很多东西,他都看淡了,但这不代表自己还能如往常一样,对待曾经的女婿,毕竟他的儿子,他的女儿,甚至整个唐氏的衰败,都跟这个人有关,唐夏好不容易从感情漩涡里跳出来,他不想再让她跟这个人扯上任何关系,唯一做的,就是把他当做陌生人,隔离出她的世界,所以有些话,一定要当面说清。   唐泓端着一杯热茶放到茶几上前,抬眼看见杵在一边的青年,淡淡道,“做吧。”   殷承安点了点头,并不着急坐,而是朝四周环绕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唐泓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小夏住她朋友那儿,你是来找她的?”   殷承安想点头,又觉得不妥,垂下眸子,低声道,“我知道您出院了,一直想找个时间过来看看,”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些事,要跟唐夏说一下。”   说着才想起来,手里的保健品,赶紧放到桌上,“爸——唐叔,新年快乐。”   唐泓呷了一口茶,垂眸扫了一眼桌上的保健品,全都是外国进口的高档货,随便一件都数千元,殷承安做他女婿这么多年,只有这次的礼物是他自己买的吧,唐泓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没有推拒,而是客气道,“谢谢,新年快乐。”   客厅里又一次静默下来,空气安静的让人有些心慌跟尴尬,殷承安沉默了好久,才低声道,“既然唐夏不在,我就跟您说吧。”   他说着将夹在礼品盒里的牛皮纸袋拿出来,抽出里面的转让协议跟房产证,低声   道,“这是我跟唐夏那栋公寓的转让书,当初上面写得是我们俩的名字,”   他说着声音不由得就没有之前那么有底气了,“转让协议跟房产证,我是今天早上才拿到,本来离婚的时候,就该给她的,这里面还有三千万,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跟唐夏可以过得好一点。”   唐泓很久都没说话,看着他的目光也是湖水一般平静,好久才道,“这事我不能替她做决定。”   唐泓说着看了看时间,起身道,“我带你去她的公寓吧,你跟她当面谈清楚。”   殷承安受宠若惊,他来之前就一直犹豫要不要打唐夏的电/话,毕竟昨天他们才刚把离婚证办了,他不知道唐夏怎么想,但却清楚,对方一定不愿见他,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抱着碰运气的想法,来了殷旭这里。   从唐夏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他的时候,他就变得不正常,他的心总是发空,总想听听她的声音,见到她的人,他甚至害怕她听到自己订婚的消息,哪怕知道纸包不住火,他觉得自己像是得了一场心病,而药房就在唐夏这里。   此刻听见能够见到唐夏的时候,他心里松了口气,却也隐隐透出一股紧张,而唐泓已经去换鞋了。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醒来一看,已经九点了,耳边手机响个不停,她迷迷糊糊伸手将手机拿到耳边按了接听。   “喂。”   沈先生打着方向盘,寻找停车位,眉目中难掩好心情,连说出口的话,都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温情。   “起了没?”   唐夏愣了一愣,慢慢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刚起。”   沈先生停好车,伸手将车上载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给提出来,一边走,一边道,“准备给我开门,我一分钟后到。”   唐夏傻了,半天才眨巴了一下眼睛,惊讶道,“你来我家了?”   沈先生蹙起眉,抬脚步入电梯,“……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昨晚说的话了?”   唐夏……   她确实忘了。   想到自己昨晚那个玩笑,唐夏有点儿心虚,语气讪讪道,“……没忘。”   沈先生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没忘就好,过来开门,我到了。”   唐夏猛地挂了电/话,跳下床,三两下套上衣服,慌慌张张就去看陈悠悠,结果发现悠悠今天已经去上班了,她微微松了口气,旋即,又觉得自己做贼心虚,搞得跟地下情一样。   “笃笃——”   敲门声从客厅传来,唐夏抚了抚额,趿拉着拖鞋去了客厅,随便整理了一下头发,将酝酿好的话,在心里反复练习了几遍,握住门把,轻轻拧开。   然后,她就呆住了。   门口站在的沈先生,一手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另一只手还做着敲门的动作,他今天穿着一身藏蓝色西服,里面搭配了一件蓝白色暗纹衬衣,脖子下面的的两颗扣子没有扣,随便一动,就能看见里面迷人的锁骨,往上就是性感的喉结。   然而令唐夏呆住的依旧是那张俊美迷人的脸,还有那一头梳得整齐有序的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话凑效了,他又恢复了以前的大背头,只不过跟以往不同,略微有些三七分,时尚了不少,也年轻了好几岁,更重要的是,沉稳跟成熟却一丝没落下,唐夏猛然间发下,这个发型如此的适合他,一时间,就被这盛世美颜迷呆了。   沈先生徐徐放下敲门的那只手,看着眼前傻掉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揽住她的腰,直接将人带进房间,脚一勾,就将门带上,捏起怀里女人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上去。   唐夏这才回过神,红着脸一边躲,一边小声道,“我还没刷牙。”   沈先生眼中泻出一丝笑意,按住她的小手,低头又吻了上去,四唇相接,低沉的话语喃喃出口,“我不介意。”   于是一大早上醒来的唐夏同学,就被沈先生吻得七荤八素,双腿软得直打颤,才被松开。   唐夏眼角泛红,嘴唇红润,眼角含情的瞪了他一眼,有些埋怨,却没有苛责。   沈先   生眼神暗了暗,强压住越来越控制不住的冲动,缓了缓神,才道,“你要的巧克力已经做好了,我的花呢?”   唐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亲手做的?”   沈先生不高兴道,“你什么意思?”   唐夏咳了一声,眼睛闪躲,“那个花预定的太晚了,花店说没了。”   沈先生眼眸一眯,“没有花,你可以用别的方式补偿我,比如……”   他低头再次含住她的唇,另一只手顺着她的毛衣探入其中,覆上她胸口的柔软,唇齿相依间,慢慢泻出两个字,“……这样。”---题外话---PS:晚上七点前吧,还有一更~   ☆、127 藏在她房里的男人!(一)   第127章   唐夏咳了一声,眼睛闪躲,“那个花预定的太晚了,花店说没了。”   沈先生眼眸一眯,“没有花,你可以用别的方式补偿我,比如……”   他低头再次含住她的唇,另一只手顺着她的毛衣探入其中,唇齿相依间,慢慢泻出两个字,“……这样。渤”   唐夏身体一僵,整个人直接懵了佐。   除了快捷酒店那一晚,也就只有那次在沈先生公寓,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不过那时候她还没离婚,双方正闹不愉快,她除了感觉到怕,别的感官几乎都被屏蔽了,但是这次不一样,至少现在她对沈先生的喜欢,不必隐藏,而她同样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情意,平时沈先生偶尔喜欢抱着她亲一亲,咬一咬,倒是没有出格的举动,所以此刻沈先生这番孟浪的举动,直接把她吓傻了,这样是哪样?   沈先生身体力行,开始告诉她这样到底是哪样?   沈先生抱着怀里的女人,一路吻到客厅,直接将她按到沙发上,却小心的避开了她的肚子。   禁谷欠太久的男人,一旦尝过情爱的滋味,就犹如开了荤的猛兽,想要克制,是不可能的。   沈先生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亲吻,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渴求,身体每一处细胞都在强烈叫嚣着,让他恨不得跟对方骨血相融,谱写男女情爱最华美的乐章。   一丝低吟从唐夏口中泻出,沈先生眸色一暗,跪坐起来,往上撩起她的毛衣,大掌缓缓沿着她的小腹滑到她的背部,慢慢往上游走,目标是她内/衣的扣子。   唐夏身体一颤,突然找回一丝理智,按住他的手,紧抿着唇。   沈先生动作一顿,眸色一沉,嗓音沙哑道,“你不愿意?”   唐夏双颊绯红,水眸含春,眼角泛起一丝红晕,咬着唇,小声道,“现在不行。”   沈先生蹙眉,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对自己的难以自持,沈先生有点儿尴尬,但是那常年不变的冰山脸,早就练就一番喜怒不形于色的好本领,于是他松开了手,将外套脱下来,丢到衣架上,漫不经心道,“我也没想怎么样,还是你想怎么样?”   唐夏……   什么叫倒打一耙,说得就是他!   唐夏忿忿的坐起身,羞恼的擦了吧嘴巴,起身跑去了浴室。   沈先生看着她慌张而狼狈的背影,眼中漾起一丝浅笑,起身走到玄关,将刚刚掉落在地上盒子捡了起来。   走到客厅,还能听到浴室哗哗的水声,沈先生自顾自的坐下,将小礼盒打开,里面莹莹透亮的心形巧克力一颗颗就冒了出来,只有六颗,这是他从近百个里面挑选出来的,颜色跟形状还算漂亮的六颗。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会因为一个女人随口一句话,大半夜起来学做巧克力,他在她身上破过太多例,却甘之如饴,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年轻人嘴边一直挂着的爱,但至少,他是喜欢她的,比喜欢别的任何东西,都要喜欢,喜欢到想霸占。   真是一种奇妙的感情。   沈先生翘着二郎腿,托着下巴,眯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眸十分深沉。   唐夏洗漱出来,见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她无声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黯淡,这样的优秀的男人,连发个呆都这么迷人,难怪这么多人都不看好他们,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正在她发呆的时候,沈先生也注意到了她,他松开手,朝她勾了勾,薄唇弯起,声音低沉,“过来。”   唐夏回过神,表情有些讪讪,自己那副花痴样,也不知道被他看去了没。   她慢吞吞的走过来,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沈先生对她的“不识趣”不是太满意,眉头轻轻蹙了蹙,却也没说什么,自动将她的行为归为害羞。   唐夏的目光落到桌上装巧克力的盒子上,那盒子非常精美,粉色玫瑰图案里里外外镶嵌着,十足的少女味,唐夏一眼便喜欢上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跟毛团要零食时候一模一样。   沈先生龙心大悦,温柔的捻起一颗巧克力放到唐夏唇边,“尝尝看。”   唐夏呆愣了一秒,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有点儿招架不住,对方还是阴晴不定的时候,比较好应付,她猛然发现,跟着沈先生,不知不觉,她竟成了受虐狂。   虽然一大清早   tang空腹吃个巧克力,实在有点儿令人无语,但是这个时候,她也不想扫了他的兴致,就打算张口,但就是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唐夏一怔,第一反应,就是:糟了!   沈先生却非常主动,起身就打算去开门,唐夏拉住他,着急道,“你跑哪儿呀。”   沈先生蹙眉,“开门。”   唐夏火急火燎的拉着沈先生就开始找地方藏,“你还是躲一躲吧,这个时候来的可能是我爸爸,不能让他看见你。”   沈先生不乐意了,直接跟个地桩一样扎在那儿不动了,表情由晴转阴,瞬间就黑云压城了,他的声音很低,低得有点儿阴沉。   “为什么不能让他见我?”   他就那么见不得人,还要藏着掖着?   这个该死的女人,每次总是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给他添堵!   沈先生岿然不动,外面的敲门声却不绝于耳,唐夏又急又慌,抓着他的手臂,急切道,“我爸他身体刚好,我现在不能给他添刺激。”   沈先生更不高兴了,怎么见他就是添刺激了?   “添什么刺激,你都离婚了,还不能找第二春了,再说,我哪一点入不了你爸的眼,我——”   沈先生话还没说完,唐夏直接踮起脚尖儿吻了上去。   甜蜜美妙的滋味一瞬间,就让沈先生将剩下话的咽了回去,耳朵居然隐隐有些发烫,时宴说得没错,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心里都是要,自己才说了两句,就迫不及待了,真是……   他眯起眸子,正想抱住她的腰,回应过去。   唐夏已经松开了他,嗓音带着点儿沙哑,轻声道,“你先进我房间好吗,这事儿得再缓缓,我人在这儿,还能跑了吗?”   沈先生虽有不满,但是看在她难得主动一次样子,最终还是让了步,黑着脸被对方推到了卧室。   唐夏看了看客厅并没有留下什么男性的东西,微微松了口气,跑到门口,深吸了口气,拧开了门。   “情人节快乐。”   门刚开,一捧玫瑰花就出现在她眼前,唐夏一怔,抬眸就看见韩臻那张帅气的脸,唇畔还挂着浅浅的笑,干净的如同他们当年第一次见面。   唐夏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勉强笑道,“我对花粉过敏。”   “我知道。”   韩臻弯了弯唇角,“我请花店帮我折得纸玫瑰,看起来有那么逼真吗?”   唐夏一怔,低头仔细一看,的确是纸玫瑰,刚刚她只是随意一扫,并未注意,这纸玫瑰折得很精致,但还达不到以假乱真的水平,看着却很好看。   “不请我进去做做?”   人家大老远跑来,又这么用心的送一捧“玫瑰”,若是平常,唐夏当然不好拒绝,但是今天家里藏着一个男人,她可不想一会儿发生什么难以控制的事,就委婉道,“下次吧,我一会儿要去我爸爸那儿。”   “那正好啊,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伯父了,礼品我都买好了。”   韩臻说着,从伸手拿出一箱保健品,笑道,“我进去等你收拾好。”   说着没等唐夏开口,自己就率先进去了,唐夏无力的望了望天,她真怕关在房间里火爆脾气的某人,脾气一上来,给跑出来,一会儿她可怎么解释。   所以现在她得赶紧去唐泓那儿,将韩臻与那个不定时炸弹分开。   她快速跑进来,韩臻正在客厅走来走去,眼看都要走到她房间门口,唐夏立马高声道,“你在干什么?”   韩臻吓了一跳,诧异的皱了皱眉,解释道,“我想给花找个花瓶。”   唐夏也觉得刚刚自己有点儿太过激动了,咳了一声道,“家里只有一个花瓶,现在占着呢。”   他花架上指了指,一簇火红的玫瑰映入眼帘,韩臻一愣,随即发现是一束假花,他笑着走过去,道,“这种话都是人家开业结婚的时候用的,哪有家里摆假花的。”   一年说,一边将那束塑料玫瑰拿出来,丢到了一边,将自己手里那束很有情调的纸玫瑰放了进去,扭头笑着问唐夏,“怎么样,是不是立马感觉不一样了。”   “砰——”   卧室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韩臻眉头一蹙,警觉道,“家里有人?”   “没有!”   唐夏否认的非常快,干巴巴道,“朋友家的猫,有点儿调皮,估计撞笼子呢。”   她说着不等韩臻回答,就道,“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件衣服,我们再走。”   韩臻点点头,微笑道,“我等你。”   唐夏走到房门口,进去之后,快速关上门,并且反锁,韩臻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在意,因为桌上那盒巧克力,吸引了她的目光。   他记得,毕业那年的圣诞节,唐夏给网球队的每个人送了一盒巧克力,纯手工制作的,别人的都是普通形状,只有他的那一盒,是心形的,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同样也没有回复她,因为那时候,他一颗心都在出人头地上,根本不像沾染儿女之情,哪怕他知道自己对唐夏也是喜欢的,却一样能毫不留情的斩断。   人这辈子,总要为了得到一些东西,而失去另一些东西,他是这样,殷承安也是这样,虽然他不知道他跟唐夏有没有可能,但是至少现在,他不想放弃,因为当人站得越高的时候,回首的时候会发现,人生缺了一些东西,哪怕得到的再多,也是不会有太多喜悦,他的人生独独缺了一个她。   他捻起桌上的巧克力,看了一眼唐夏紧闭的房门,只是犹豫了几秒,就放到了口中。   但是瞬间,他的眉头就挤到了一块儿,这焦苦味道的巧克力,真的是唐夏做的?跟当年的,好像完全不是一个样。   他艰难的想吞咽下去,发现根本做不到,快速抽出一张纸巾,放到嘴边,吐了出来,包着粘带着口水的巧克力,韩臻犹豫了一下,最终放回了口袋。   而这边。   唐夏一进门,就看到男人沉着脸坐在床上,房间的垃圾桶被踢翻了,幸好里面没有东西,不然还得收拾,她弯腰将垃圾桶扶起来,想要责备的话,再看到男人阴森森的表情时,全都吞了回去,小声道,“你别生气了,我一会儿就让他走。”   “现在就让他走!”   沈先生沉着脸道,“你不许跟他一块儿走!”居然敢说他的花是开业送的,简直不能接受!   唐夏……   她讨好道,“就五分钟,你忍一忍好不好。”   说着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答应我好不好。”   唐夏有点儿脸红,这话都是跟着以前公司那些爱撒娇的小姑娘学的,别人说的时候看着那么正常,自己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这些词真是肉麻得要命!   沈先生对这个吻很是受用,他抱着怀里的女人,狠狠地亲了一番,才闷声道,“快点儿!”   果然好用!   唐夏心中想道,不再迟疑,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大衣套上,转身就出去了。   沈先生阴沉着脸,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从房间出来,就道,“走吧,我们。”   韩臻站起身道,“抱歉,刚刚没忍住,吃了一颗巧克力,你做的吗?”   唐夏一顿,低头一看,巧克力果然少了一颗,她此刻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咳了随口道,“吃了就吃了吧,味道还好吧。”   “额,跟你以前的做的,好像不太一样。”   “砰!”又是一声。   “猫是不是饿了?”   韩臻疑惑的望着那扇门。   “刚喂过,估计想出来,但是它太调皮了,不看着,一会儿回来家里都不能看了。”唐夏心惊肉跳,硬着头皮扯谎,“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怕我爸出去。”   唐夏说得话前后矛盾,韩臻正想再问一句,敲门声再次响起。   唐夏简直想崩溃,造的什么捏,都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她抿着道,“你先呆一会儿,我去看看。”   韩臻欣然点头。   唐夏走到门口,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门把。   等这扇门打开的时候,唐夏看着   眼前的两个人,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词——流年不利!   “爸,您怎么来了?”   唐夏说得干巴巴,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心思给殷承安脸色看。   殷承安见唐夏没有看他,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低声道,“是我让爸——唐叔带我来找你的,有些事,我——”   “伯父——”   客厅里,韩臻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对方俊逸的身形,就出现在殷承安的视线里,他身体一僵,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韩臻却仿若没看到,微笑着对唐泓道,“我听夏夏说你出院了,一直想找机会来看您,身体还好吗?”---题外话---第二更~   PS:小剧场已经在群内更新,目前是作为V读者的福利,以后每周五更新,想进群的读者,验证信息一定要写上自己的红袖id以及订阅截图,管理员会在第一时间给予通过~   ☆、128 藏在她房里的男人!(二)   唐泓对韩臻有些印象,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唐夏的校友,还因为他是秦家花重金聘请过来的年轻总监,唐泓阅人无数,自然也漏看不了对方对他女儿的情谊,唐氏虽然最终让沈氏收购了,但是韩臻在期间也帮了不少忙,不管怎么样,都值得他侧目。   之前他还对唐夏以后的生活有些担忧,跟殷家的这段婚姻,活生生将她从天堂拖到了地狱,哪怕他知道自家女儿有多优秀,可那些污秽之名经过媒体的渲染,还有几个男人肯不顾流言蜚语,为了后半生撑起半壁江山?   唐家现在无权无势,他是再也不想让唐夏跟那些门第观念颇重的豪门世家扯上任何关系,他之所以不同意唐夏跟沈家那个孩子,最重要最根本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怕女儿会受委屈,就像当年在殷家那样,而眼前的青年,就像重重黑暗中的一缕光线,让他隐隐有了托付之感。   韩臻自小的孤儿院长大,年纪轻轻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能力定然不简单,最主要的是,他对唐夏好,所以哪怕他知道这个年轻人,野心勃勃,并不是太适合喧嚣尘外的唐夏,但至少可以护得唐夏周全,跟所有的父母一样,他希望自己女儿好,希望有个人有能力并且也愿意照顾她一生,而韩臻在他眼里,至少是一个选择。   所以,他只是愣了一秒,就点头,客气道,“已经好多了,你还大老远跑一趟,进去说吧。”   这话是对韩臻说,也是对殷承安说。   唐夏回头看了一眼殷承安,没有蹙了蹙,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转身对着唐泓进去了,她不想当着唐泓的面,跟殷承安争执,至少唐泓把他带到这里,一定不是看到这一幕渤。   殷承安此刻身体僵直,他心里憋着一团火,韩臻当年对唐夏的心思,他比谁的清楚,他先前只以为对方跟秦家的那位小姐关系匪浅,对唐夏,也只不过是因为当年败给自己的不甘心,没想唐夏刚跟他离婚,对方就迅速的贴了上来,到现在他再看不出对方的用意,就是傻子!   究竟是什么时候,唐夏居然变成了香饽饽,引得一个又一个能力不比他差的男人追求?   利益跟婚姻产生冲突的时候,他毅然决然选择了放弃婚姻,逼得唐夏递上离婚协议书,其实都在他意料之中,就连那时候说让唐夏等他的话,也是信口开河,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只要离婚,他的婚姻,就容不得自己再掌控,但那番话也确实是他的当时心中所想,唐夏已经没了依靠,到时候除了他,她还能依仗谁,再倔强的女人,都会对命运屈服,他在名利场上见过太多,理所当然,认为唐夏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但是沈濯云的出现,却让他措手不及,全盘打翻了他的计划,唐夏看着那个男人时候,眼中的依赖,跟信任,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第一次产生了一股不能掌控的危机感。   所以哪怕昨天见到那种场面,他今天也要来探一探虚实,没想到一进门就撞见韩臻,他蓦地才明白,就算没有沈濯云,没有韩臻,在未来,也会有别的男人出现在他不可控制的范围,享受唐夏的好,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他预想的轨道,哪怕即将跟裴苡微完婚,也不能消除他心头挥散不去的阴霾跟恐慌。   他在原地足足站了十几秒,才慢吞吞的走了进去。   “爸,您怎么过来了。”   唐夏将沏好的茶,放到茶几上,满满三杯,没有因为跟殷承安离婚,就给对方难堪,这就是名门闺秀的涵养。   殷承安盯着眼前那杯茶,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庆幸,庆幸的是,唐夏没有对他表现出反感,生气的是,他居然跟韩臻是一个级别的对待,以前,她总是要询问他想喝什么的,想到此,他眼神就暗沉了几分。   唐夏却没有心情管他内心的想法,她一双耳朵全都用来聆听屋内的情况,生怕沈先生一个不小心给跑出来。   客厅里,气氛十分诡异,跟唐泓聊了一会儿后,韩臻拿起杯子,呷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漫不经心的看了殷承安一眼,“今天情人节,殷总不去陪自己的未婚妻,跑到这里做什么?”   一句话,直戳中心,殷承安眸色不禁阴沉了几分,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两下,才抬眸,“我为什么来这里,好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反倒是韩总监,这个时间,不去逗秦家小姐开心,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吗?”   韩臻眼神倏地一冷,慢慢放下杯子,表情似笑非笑,“殷总说笑了,情人节自然是要跟喜欢的人过,所以我出现在这里,不奇怪吧?”   话音刚落,卧室里又是一声闷响,唐夏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tang   这回客厅里三个男人都愣住了,唐夏垂下眸子,故作轻松道,“养个宠物,跟伺候个祖宗一样,太不让人省心了。”   殷承安跟唐旭并未觉得奇怪,而韩臻却蹙了蹙眉,已经是三次了,而且每一次声音传来的时候,好像都是自己不经意跟唐夏示爱的时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他不由得,朝着卧室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殷承安被韩臻的话一刺激,不由得看向桌上那盒巧克力,眼神幽暗。   韩臻故意刺激他,趁着唐泓跟唐夏都没注意,勾唇道,“夏夏亲手做的,你应该……没吃过吧。”   殷承安慢慢捏紧拳头,还真让韩臻说对了,唐夏并非没有做错过,但是要么被他扔了,要么就被他丢给公司员工,自己还真是尝都没尝过,此刻经韩臻这么一激,他也冷笑着反驳,“至少她为我亲手做过,而你,只怕连让她亲手做的资格都没有。”   韩臻面色一沉,抿紧了嘴唇。   殷承安一看,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嘲讽的望了他一眼,直接拿起桌上的巧克力,道,“我吃一块儿,不介意吧。”   话是问唐夏,而后者此刻一颗心都扑在卧室的动静上,根本就没注意他说了什么,随便点了点头。   于是,殷承安冲着韩臻得意的勾了勾唇角,将巧克力放入口中,接着,他脸色微微一变,眉头拧成了“川”字,焦苦的东西在口腔里转了一圈,被他快速吞了下去,随即拿起桌上的茶,一杯灌入腹中。   韩臻在旁边看着,不厚道的笑。   殷承安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对对方耍了,一张俊脸气得青红一片。   “小韩,你去楼下帮我买包烟,一会儿留下来吃饭吧。”   唐泓适时出声,打断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僵持,韩臻如此精明,自然清楚唐泓是有意支开他,于是就笑道,“好。”   说完又问唐夏,“你需要我稍什么东西吗?”   唐夏回过神,摇摇头,道,“出了小区左拐五十米就有一家超市。”   ----------------------------------------------------   等韩臻离开后,客厅里只剩下这对父女跟殷承安,话题才终于展开。   “承安,现在也没有别人,你跟小夏要商量的事,就直接说吧。”   殷承安抿着唇,沉默了半天才将那份文件拿出来,放到桌上。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可能都听不进去,但是这栋公寓,跟这些钱,本就是你应得的,我希望这一点上,你别跟我闹别扭,不光是为了你以后的日子,也是为了爸——唐叔,指望别人,毕竟比不上指望自己。”   唐夏本来没多大感觉,可是听见他这么说,就不乐意了,冷着脸道,“不劳殷总费心,我们结婚那三年里,你已经深刻让我体会到什么是求人不如求己。”   她一句话将殷承安说的耳根燥热。   唐夏看都没看他,嘲讽道,“费了这么多心思,不就是为了那份协议,你放心吧,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说着从拉开茶几,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装完好的封闭文件袋,淡淡道,“这份婚前协议交给你。”   说着从将茶几上的房产证跟转让书拿到自己跟前,“这栋房子,本来就是我哥送我的新婚礼物,只是因为当初你妈的意思,才了我们俩的名字,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三千万,你拿回去,我们唐家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是骨气还是有的,你们殷家的东西,哪怕再好,我一分也不会要,如果没有事,请你离开,我爸年纪大了,我不想他见到令他不开心的人,影响他的身体。”   殷承安被她劈头盖脸的一番话说蒙了,怎么都没想到,这栋公寓居然是唐诺送给唐夏的,如今,他摆着一副施舍的表情来,在他们看来,是不是就像一只跳梁的小丑,无比的滑稽。   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尴尬的无所适从。   “承安,既然小夏不要,你就拿回去吧。”   一直没说话的唐泓,这时候也开了口,“小夏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他说着,将那三千万的支票推到殷承安面前,“能修成夫妻是你们的缘分,走不到最后,也是缘分尽了,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小夏过得很好,你也即   将订婚,如果你真的对她有一丝愧疚,就别再来打扰她,你过你的生活,她走她的路,别再有任何交集。”   殷承安心头大震,喉咙也干涩不已,他想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解释,却发现,在唐泓这样的眼神下,他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而这时,偏巧门铃响了,看样子,应该是韩臻回来了,唐夏收拾起情绪,起身去开了门。   门一开,她就怔住了,因为门口不仅站着韩臻,还站着另一个人——李歆。   “电梯里遇到的,没想到是来找你的,你朋友?”   韩臻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身边这位男士,长得还算周正,浑身上下收拾得一丝不苟,着装虽说不上价值不菲,但也绝不是便宜货,别的不敢说,至少是个社会精英,而且这张脸,隐隐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所以就先发制人。   而唐夏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她笑得干巴巴得,应道,“是。”   李歆冲她点了点头,目光朝室内看了一眼,因为一道隔墙挡着,他只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唐泓,心里惊讶不已,难道沈总已经搞定岳父大人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一盒巧克力?   唐夏怕他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赶紧道,“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先生让我送的东西,他人呢?”   韩臻眉峰一挑,慢慢蹙了起来,他所谓的“先生”是哪位?殷承安?他记得殷承安身边只有一个卢彦,而这位跟卢彦显然不是一个等级,那么他……   “他没来啊,你是不是弄错了。”   唐夏觉得自己一辈子攒下的谎话都在今天耗尽了,希望李歆机灵点,懂她的意思,赶紧离开。   李歆当然懂她的意思,不然也不会跟在沈濯云身边这么多年,一路做到总管的位置,就在五分钟前,他收到了一条短信,原本要他晚上从东西的沈先生,临时变卦,要他立刻过来,幸好他离这边不是很远,要不然还真是赶不到。   他风风火火赶来,却被告知沈先生不在,猫腻儿不小,他扫了一眼身边的青年才俊,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客气的对唐夏一笑,说道,“可能是我记错了,我能进去喝口茶吗?”   唐夏怎么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于是狭小的不足二十平米的客厅,一下子被占满了。   而殷承安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倏地眯起了眸子,韩臻不认识这个人并不奇怪,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这是沈濯云身边的贴身助理,只服从于沈濯云一个人,所以此刻他的到来,是不是说明,沈濯云也要到了?   他扫了一眼客厅的情况,突然间不着急走了,连刚刚的尴尬,也烟消云散了,那个目中无人的男人,如果看到现在这副情景,不知道是怎么样一种表情,真是令人期待。   李歆常年替沈濯云奔走,应付这样的场面根本不在话下,客气的问候了唐泓的身体,又逐一跟在场的人打了招呼,然后就端起唐夏泡好的茶说了声“谢谢”,认真的喝了起来,那模样倒像是真的渴了。   而李歆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室内,常年历练的谨慎跟仔细,让他很快发现了衣架上的一件男式西装,明显是今天沈总离开时穿的衣服,所以,他没走,还在这里。   两个情敌,一个岳父,既不想惹情人生气,又想给情敌下马威,还要给未来岳父造成生米煮成熟饭的假象,沈总,您这辈子的心机,是不是都用这上面了?   李歆默默的叹了口气,就让他做那个恶人吧。   他放下水杯的同时,朝唐夏客气的笑道,“唐小姐,介意我用下电/话吗?”   唐夏这会儿只希望对方赶紧走,连问都没问,直接道,“你打吧。”   李歆温和一笑,走到桌柜边拿起话筒,拨了沈先生的手机号。   于是,隔音效果不好的公寓内,沈先生独特的手机铃声,犹如钟鸣一般,猛然响起,在场的除了李歆跟唐夏,剩下的所有人,表情一片愕然……   唐夏嘴角抽了抽,脑海中只有四个字,“捉女干在房”!   -----------------------------------------------------------------------   ☆、129 以后记得多读书,别闹笑话!   第129章   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手机铃声在从房间里传出来,说不出的诡异。   李歆怔了怔,有些意外的望向唐夏,随即挂断了电话,像是为了缓和僵硬的气氛,开玩笑道,“唐小姐也用的是这个手机铃声,倒是跟先生心——”   他的话顿了顿,好像是有所顾忌,没有说完渤。   这时候,大家都望向了茶几,因为唐夏的手机,正安静的躺在那里佐。   客厅里,静谧的有些诡异,韩臻跟殷承安脸色各异,谁都没有说话,事已至此,只怕所有人都猜出来,唐夏有些不安,她没想到今天的事会演变成这样,别的人,她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唐泓的感受,她却无法不顾及。   所以她只是沉默了几秒,就起身道,“爸,对不起。”   唐泓摆摆手,淡淡道,“让他出来吧。”   唐夏又羞又愧,如果一开始不这么藏着掖着,这会儿也不会闹得这么尴尬。   她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道,“我爸让你出来。”   里面静默了几秒,只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接着卧室的门便开了,沈先生高大的声音便落入众人的视线。   他穿着一件蓝白色暗纹衬衫,下摆系在西装裤里,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皮带,银色的皮带扣精致而干练,他左边的袖子,挽到手腕上方,露出价值不菲的腕表,彰显着他的品味。   这是一个十分优质的男人,无论是外形还是能力,唐夏一直都知道。   在众人各怀心思的眼神下,沈先生从容的伸手揉了揉唐夏的头发,暗沉的声音,带着丝丝宠溺,“好了,巧克力他们吃了就吃了,下次再做给你,别闹脾气。”   唐夏大脑瞬间当机,抬头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气氛,胡扯什么呢?   而殷承安的表情,此刻的表情就像活吞了一只苍蝇,精彩极了,韩臻表情也是难看,虽然他并未将那颗巧克力全部吞咽下去,但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觉得膈应。   殷承安第一个没沉住气,起身冷冷的剜了沈濯云一眼,忍着怒气,哑声道,“唐叔,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他说完,没等唐泓回答,就扭头离开,从唐夏身边经过的时候,紧抿着唇,声音从齿缝里蹦出来,“唐夏,报纸上的事,也并非子虚乌有对吧?”   唐夏蹙了蹙眉,没说话。   殷承安看着她的反应,自动理解成默认,他冷笑一声,大步朝门口走去,仿佛这里藏着什么令他恶心的东西。   韩臻此刻心里虽然也不舒服,但他并不打算走,有一点儿,他跟殷承安是共识的,他从不认为沈濯云跟唐夏能走下去,哪怕唐泓答应,沈家也不答应。   沈先生扫了一眼韩臻,拉着唐夏的手,走到唐泓身前,语气十分认真道,“十分冒昧,因为不知道您要来,没有准备,才会出此下策。”   一句话,就将这件事解释清楚,因为没有做好见家长的准备,所以才会躲起来,解释了自己的行为,又为唐夏开脱了罪名,这样的回答,唐泓竟无言以对。   “传闻沈先生面对澳洲最有威望的谈判专家,也能面不改色,伯父待人温和,难道比谈判专家还要让沈先生畏惧?”   韩臻眯着眸子,缓缓说出这句话,目光微敛,气势上并不输给他。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视线移向韩臻,审视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不是畏惧,是敬畏。”   韩臻手指一顿,眉心慢慢收拢。   沈先生拿起唐夏的杯子,倒了杯水,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拿起就喝,喝了一半,瞧见桌上的巧克力,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拧着眉沉声道,“韩先生,偷吃这种癖好以后需要改改。”   韩臻嘴角抽动了一下,脸色已然变得不大好看。   沈先生却恍若未察,扫了一眼花架上碍眼的那一束纸玫瑰,眼眸眯了眯,暗沉一闪而过,口下毫不留情。   “那花是韩先生送的?”   韩臻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挺用心的。”   他淡淡评价了一句,唐夏有些诧异,夸赞情敌?这可不是沈先生的风格啊?   韩臻并不   tang太了解他,所以也没有察觉,听见他的话,还略微有些得意,刚要开口,就又听见沈先生淡淡道,“就是没用脑子,纸花貌似是送死人的吧。”   韩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无比,沈先生继续毒辣道,“以后记得多读书,别闹笑话。”   这话哪怕是对着一个少年说,都会让人觉得下不来台,更何况是韩臻这种社会精英,所以这会儿他表情特别难看,隐隐有要爆发的趋势。   这时李歆十分恰当的开了口,“唐老,沈先生原本是打算晚些时候,去拜访您的,没想到您会突然来访,就让我带着东西过来了。”   他说着指了指刚刚自己拿进来的袋子,“先生请的中医专家,为您配的药,调理身体,刚刚煎好装袋,就让我送来了,药汁还是温的。”   “多嘴!”   沈先生蹙着眉,淡淡的指责了一声。   李歆摸了摸鼻子,默默的退了出去,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唐泓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沈濯云帮了唐氏这么多,哪怕对唐夏怀有不一样的心思,但这份细心却是比不过的。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扭头对韩臻道,“小韩,真是抱歉,今天这情况,我就不留你吃饭了,过几天咱们爷俩在喝上两杯。”   老爷子这话明显是在逐客,韩臻此时已经受够了沈先生毒舌,一刻都不想待下去,当即就起身,忍着情绪沉声道,“那我就改天再来拜访。”   说罢,冷冷的扫了一眼沈濯云,转身就走。   唐泓忙道,“小夏,快去松松。”   唐夏应了一声,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沈先生,见对方淡定自若,这才追着韩臻离开。   ----------------------------------------------------------------------------   客厅里,只剩下唐泓跟沈濯云。   这是唐泓第一次正面面对沈濯云,抛开别的不说,沈濯云这个年龄,有这样的成就跟气度,的确十分的不容易,他对沈家没别的好感,但绝不会迁怒到下一代身上,平心而论,他欣赏这个年轻人,单单是他在国外的成就,就已经让同龄人望其项背,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即便没有沈家,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不会比现在差。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阻止两个人,但是今天真正见到这个年轻人,他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也许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复杂,也许有一天,唐夏跟着他会因为那些流言蜚语收到沈家人的排挤,但是他突然莫名的就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有能力护她一世周全,没有理由,就是相信。   所以他沉思了很久,才开口,“你们的事,我不想阻拦,可能也阻拦不了。”   沈先生手指一怔,抬头望着眼前这位和蔼的老人,他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你既然跟夏夏认识这么久,很多事也应该清楚,她离过婚,还怀着一个孩子,我不知道你是一时兴起,还是真心喜欢她,如果是前者,那么我希望在她没有深陷前,你能够离开她,唐氏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清,如果是后者,我希望你能尊重她的想法,不要让你的感情,成为她不得不接受的负担,你们的事,我不阻止,也不赞成,我只有一点要求。”   沈先生正襟危坐,沉着声,认真道,“请说。”   “别让她再受到伤害。”   沈先生沉默了很久,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   ----------------------------------------------------------题外话---后天加更~   ☆、130 醉了就睡这儿吧!   第130章   一路将韩臻送到楼下,对方都没说话,而唐夏也没有主动挑起话题,她心里清楚,她父亲跟沈濯云单独在一起,一定是有话要跟他说。   她心里隐隐清楚,唐泓并不赞成她跟沈濯云,所以谈话的内容,有可能是劝沈先生离开她渤。   她心头有些紧张,她突然有些害怕沈先生会因为她父亲的话产生动摇,哪怕她到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她跟沈先生之间的事佐。   “唐夏,你跟他……你们是认真的?”   出了电梯,韩臻终于将心中的话问出了口。   唐夏怔了一下,微微垂眸,好久才低声道,“韩臻,我对你只是年少时候的一段心动,远不及刻骨铭心,所以再见到你,我才能这么平静的面对你,因为在我心里,是把你当成朋友的。”   韩臻一怔,随即轻笑,只是表情有些微微发苦,“所以,我是没有机会了吗?”   唐夏默然,她从未想过跟韩臻开始,那段美好的暗恋,这一辈子,也仅仅只是一段暗恋,不会再有别的变化。   “你对他呢?”   韩臻还是不太甘心,“你对她有那种感觉吗?”   唐夏沉思良久,轻声道,“我在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时光里遇到了他,他见证过我的狼狈,陪我走出阴霾,我想,遇见他,这辈子,我大概很难再爱上别人了。”   韩臻静静地听着,眼中的情绪慢慢沉淀,好久发出一声低笑,带着淡淡的自嘲,有些无奈,“一周前,秦氏在新加坡的分公司招募新总裁,上面把这个名额给了我,可我还没有给答复,因为我不确定,你会不会跟我一起去。”   唐夏双瞳放大,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许你说得对,错过的东西,不是我想回头就能找回来的。”韩臻这句话像是叹息,又像是在肯定,他的人生,一直是按照自己既定的路线,扶摇而上,哪怕是唐夏,也没能成为那个例外,或许在唐夏心里,他跟殷承安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分别,他们都可以为自己的事业蓝图,轻而易举的牺牲掉她,他的今天,或许就是殷承安的明天,他有一种预感,殷承安迟早会为他所做的事后悔。   “别送了,你回去吧。”   或许是想通了一些事,韩臻笑得有些释然,“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那么我祝你幸福。”   他挥挥手,挺直脊梁,像是个高傲的将军,哪怕战败,也不露丝毫软弱,唐夏看着他慢慢远离自己的视线,嘴唇轻轻动了动,声音很轻很低,“谢谢你,韩学长。”   这句话飘散在空气中,被风打散一片……   ——————红/袖/添/香/首/发—————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沈濯云跟唐泓还坐在那里喝茶,唐夏惊讶的发现,一向话不多的沈先生,居然跟唐泓谈了这么久。   人上了年纪,总爱回忆一些往事,说话也变得啰嗦,唐泓也不例外。   “夏夏从小就乖巧,这是在别人不惹她的前提下,我记得是她刚上小学的时候吧,班里有个小男孩儿总是捉弄她,扯她的小辫子,把她作业本上乱涂乱画,夏夏性子倔,一个字都不肯跟家里说,后来有一天,她不知道在哪儿捉了只老鼠,放学的时候放到那男孩儿的书包里,结果小男孩一开书包,老鼠就跳出来扑到了他脸上,”   唐泓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吓得那孩子当时就哭了,直到他班主任找到家里,我还不太敢相信,那是她做的。”   “爸,有您这么揭老底的吗?”   唐夏听得面红耳赤,这事儿她当然有印象,欺负她的是班里的混世魔王,鼻子下面总是挂着两道鼻涕,一副脏兮兮的样子,总爱欺负她,却也没真的弄伤她,那次自己是被他弄烦了,才会出了那么个损招,结果一下子把对方吓哭了。   唐泓笑着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起来,那还不是你第一次捉老鼠,你记得你五岁时候在外面捡的一只猫吗?小奶猫,估计一个月大都没有,不知道跟哪儿看的,捉了只半大的老鼠,去喂一直小奶猫,差点儿把小猫吓死。”   唐夏……   沈先生却顿住了动作,目光慢慢变得幽深,二十多年前的回忆,突然涌入脑海。   “它这么小,肯定养不活的。”少年的声音带着冷漠跟不屑。   tang   “养得活。”   小女孩儿声音稚嫩,却非常笃定,“我把我的零食都给它,一定养得活。”   “笨蛋,猫不吃零食。”   “那它吃什么?”   少年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吐出两个字,“老鼠。”   思绪回笼,沈先生深深望着唐夏,声音深沉道,“你养过猫?”   唐夏面露茫然,“我不……知道。”   确实不记得了,毕竟那个时候也才五六岁,哪里记得那么清楚,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猫,特别的喜欢。   唐泓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她那会儿太小了,不记得也正常。”   沈先生垂眸喝着茶,过了一会儿,才道,“警局那边来的消息,手续已经办齐了,元宵节前面,唐诺就能出来了。”   一直以来压在唐泓心头的阴霾突然松懈下来,他手颤了颤,垂下眼帘掩饰住心底的激动,好久才叹了口气,轻声道,“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唐夏眼眶也有些湿润,年前她去看过唐诺一次,对方除了瘦了些,精神状态很好,但是呆在那种地方,谁都没法真正安心,唐泓虽然不说,但她知道他一直记挂着。   她稳了稳情绪,将目光挪到沈濯云身上,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沈先生眼中漾起一丝笑意,十分温柔,她突然有些脸红的不敢跟他对视。   “夏夏,家里还有下酒的菜吗?”   兴许是太过喜悦,唐泓竟然意外的要喝酒。   唐夏并不赞同,“爸,您不能喝酒。”   “是不能多喝。”   唐泓笑道,“今天开心,少喝点儿也没问题。”   唐夏只好将目标对准沈先生,“他要开车,不能喝酒。”   沈先生面不改色道,“我可以找代驾。”   唐夏……   “好了,去买点儿菜,送我那里,我跟濯云喝两杯。”   唐泓并不全是因为唐诺的事,想感谢对方,抛开别的不说,他其实挺喜欢沈家这孩子,稳重,成熟,又体贴仔细,哪怕不是做女婿,这样的忘年交,也是个不错的朋友。   唐夏无奈,转头去气愤的瞪着沈濯云,那样子仿佛在说,你怎么就不拒绝?   沈先生别过脸装作没看懂,对着唐泓说,“伯父,您先过去,我陪她去买菜,顺便挑瓶好酒。”   唐泓应了一声,也没反对,开门就离开了。   “我爸他身体那样,你不劝着,还让他喝酒?”   这责备就像是小夫妻俩闹矛盾,听在沈先生耳中还挺受用,他抿唇刮了刮她的鼻子,声音沉沉的,“少量饮酒又活血的功效,开药的中医跟我说的。”   唐夏一时无言。   沈先生静静道,“把我衣服拿来。”   唐夏嘟着嘴,“为什么你不自己去?”衣服明明就在旁边的衣架上。   沈先生勾唇一笑,嗓音沙哑道,“我想让你帮我拿。”   唐夏脸一红,一肚子的话全都被沈先生这句撒娇的话打散了,她抿着唇,扭头就朝衣架走去。   沈先生眼眸微微眯了眯,三两步走到落地窗的花架前,拿起喷壶,对着那束纸玫瑰用力的喷了几下。   “你在干什么!”   唐夏跑来抢救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见漂亮的花朵瞬间被水打趴下,变成了一堆废纸,蔫搭搭的趴着。   唐夏咬着牙瞪着罪魁祸首。   沈先生神色自若的放下喷壶,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太不耐浇了,质量有待提高。”   唐夏已经被气得没脾气了。   ——————红/袖/添/香/首/发—————   去超市的路上,唐夏一直不搭理他。   沈先生一点儿不自知,走在她身边,将她摸过的东西,全都放进了小推车里,等结账的时候,唐夏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神,才发现身后跟小神一样高的小推车。   她嘴角抽了抽,压低声音道,“谁让你拿这些的?吃得了吗?”   沈先生往她身上凑了凑,眯起眸子道,“你不是不理我吗?”   我不理你,你就跟自个儿钱过不去,沈先生,你太任性了!   结账的地方都是人,唐夏也不好多说什么,拉着沈濯云又回到原地,将里面不要的东西又拿了出来。   沈先生在后面看着,发现对方都是比较之后,将最划算的东西放到小推车里,沈先生脑海中默默出现了四个字:勤俭持家。   “我泼他的花,是因为他吃了我做给你的巧克力。”   沈先生跟在唐夏身后,难得的出声解释,唐夏顿了顿,没说话。   沈先生蹙眉,看着对方一直没有搭理他的想法,抿唇又补充道,“还因为他扔了我送你的花。”   唐夏虽然没回头,唇角却往上勾了勾。   没等她心情好起来,又听身后的男人阴沉道,“最重要的是,他跟我抢你!”   唐夏……   “扯你辫子的小子在哪儿?他是不是喜欢你?”   唐夏……   “你到底还招惹了多少人?一会儿一个一个给我交代清楚!”   沈先生板着脸,像是教训小孩子一样,数落她,周围时不时的有人望过来,唐夏羞得满脸通红,扭头瞪着她,咬牙道,“你有完没完?”   见她回头,沈先生计谋得逞,低头飞快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勾唇缓缓道,“完了。”   唐夏羞愤暴走。   临结账的时候,沈先生突然瞄着一个地方目不转睛,唐夏好奇道,“还有什么东西没买吗?”   沈先生点点头,将钱包递给她,淡淡道,“我再去拿点东西。”   唐夏捏着手里的皮夹,微微怔了怔,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她弯了弯唇角,心里暖暖的。   再说沈先生。   他走到一个特惠区,才发现不少男男女女聚集在这里,广告牌上都是关于情人节的宣传广告,推销的都是成/人用品。   沈先生打量着货架上玲琅满目的产品,微微蹙眉,每个男人心中都隐藏着小怪兽,沈先生清心寡谷欠了这么多年,小怪兽一旦被唤醒,就难对付了,那晚上的肌肤相亲,让他食髓知味,做梦都想着再来一次,再过三周,唐夏就满三个月了,到时候……   沈先生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越发幽暗,他没有使用道具的癖好,就挑选了两盒不同口味的避/孕/套,为三周后的生活做准备。   他出来的时候,结账的地方已经快挨到唐夏了,沈先生走过去,将两盒避/孕/套,放到小推车里,从她手里接过车子。   唐夏回过神随口问道,“买好了?”   沈先生点点头,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一圈,低沉道,“人多,你去外面等着,我一会儿找你。”   唐夏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将包里的环保袋给他,“那我在门口等你。”   沈先生点头。   ——————红/袖/添/香/首/发—————   唐泓住地方跟陈悠悠的公寓一样大小,一样格局,不过因为家具少,所以客厅看着比较大。   而且因为是临时入住,这里的家具也都是旧的,比起唐夏他们住的地方,要差上很多。   唐泓因为是从小继承唐氏,没受过苦,经历了这么多,虽然豁达的想开了,但这么简陋的地方招待对方,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沈濯云却毫不在意,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淡淡道,“我刚出国的时候,住的第一栋房子,还没有这里半个客厅大。”   唐泓被他牵走了思绪,对沈先生的过去也感起兴趣来,两个人慢慢的就聊了起来。   唐夏从厨房探出头,看着客厅里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突然间很安心。   因为顾及唐泓的身体,这顿饭做得比较清淡,一个炒青笋,一个蒜蓉西兰花,荤菜是因为沈先生做的,红酒牛肉,最后又   爆了一个花生米。   “夏夏,买的酒放哪儿了。”   唐泓拿着杯子,才发现没酒。   唐夏说道,“就在茶几上购物袋里,没取出来。”   沈先生刚要拿,唐泓连忙阻止道,“不用不用,我拿。”   唐泓起身走到茶几前,翻找着里面的东西,突然一眼看见了袋子里两盒纯英文标注的东西,他动作一顿,回头望了一眼餐桌前的两个人,沈先生夹了一块儿牛肉放在唐夏碗里,眼神温柔,唐泓心中一叹,什么都没说,拿起那瓶低度数的泸州老窖朝餐桌走去。   一顿饭,吃得十分酣畅,到最后,唐夏突然发现唐泓醉了,在这一点儿上,她随父亲,酒量虽然不差,但是一旦醉了,就神志不清了。   唐夏不敢再给他酒,耐心劝道,“爸,我扶您进去休息一会儿吧。”   唐泓点点头,起身的晃了两下,差点儿跌倒,沈濯云极快的扶住老爷子,对方晕乎乎的看着他,半响才道,“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   “不可能,我都有点儿醉了,你会没事?”   沈先生……   他总算知道唐夏像谁了,于是他配合道,“我醉了。”   老爷子点点头,“醉了就睡这儿吧,夏夏,带他去你那儿吧,酒驾查的严。”   他摇摇晃晃的进了屋,只留下石化的唐夏。   ——————红/袖/添/香/首/发—————   ☆、131 你对她是来真的?   第131章   唐泓离席之后,就剩沈先生跟唐夏大眼瞪小眼,此时已经下午三点多,情人节还有大半天的时间,沈先生根本不打算离开。   唐夏觉得有些尴尬,起身就开始收拾碗筷,故作镇定道,“你把没喝完的酒收拾了吧,放储物柜里,下次——下次我爸喝的时候好找。”   她差点儿说成,下次你们喝的时候好找,还好及时止住了话头渤。   沈先生点点头,将酒瓶封严,起身朝储物柜走去佐。   唐夏也将没吃完的菜归到一个盘子里,收拾了一下餐桌,就去厨房洗碗了。   沈先生拉开储物柜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里面那张全家福。   二十多年前的照片,即便唐泓封存的很好,边边角角还是有些泛黄,五六岁的小男孩儿靠在站在唐泓身边,模样精神,而唐夏应该还不到两岁,剃着小平头,被照片里的女人抱在怀里,一双眼睛大大的,小小年纪就能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抱着她的女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跟唐夏约莫三四分相似,眉眼间都是为人母的慈爱与温柔,沈先生看着这个女人慢慢的拧起眉头,好久,才将手里的酒瓶放进去。   唐夏洗盘子的时候,还在想今天发生的囧事,她没想到会在情况下让唐泓跟沈先生见面,也不知道她送韩臻的时候,沈先生跟她爸说了什么,老爷子的态度逆转的有点儿太快了。   正想着,突然听见一串沉沉的脚步声,接着一大片阴影就覆盖过来,唐夏手顿了顿,去没说话。   沈先生站在她身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唐夏倒是想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但是沈先生那两道视线似乎总是在她腰部以下徘徊,直到她忍无可忍,扭头瞪他,而沈先生已经收回了视线,淡淡的看着她,一本正经道,“怎么了?”   唐夏忿忿的扭头,直接不搭理他,沈先生勾了勾唇角,走过去环住她的腰,低头将下巴放到她的肩膀上,唐夏身高一米七,穿着鞋子有一米七二左右,沈先生身高近一米九,这个姿势对他来说并不轻松,但他却很喜欢,因为只要她微微一侧头,就能吻到他。   唐夏在沈先生抱过来的时候,一颗心就乱了节奏,手里的盘子被她弄得叮咚作响,就像她的不安静的心。   沈先生眯了眯眸子,“一会儿去看电影吧。”   唐夏一怔,扭过头,唇瓣擦着他的唇角而过,她一愣,红着脸拉了些距离,“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今天大部分单位都开始复工,沈先生却这么悠闲,本来沈老就反对他们,沈先生要是因为她怠工,只怕沈老心里对她印象就更坏了,虽然,她对沈先生的提议挺心动的。   沈先生垂下眸子,“都下午了,去了也晚了。”   唐夏……   ——————红/袖/添/香/首/发—————   今天情人节,看电影的人还挺多的,不过年龄阶层普遍偏小,因为上班族大部分都开始工作了。   贺岁片也就这么几个,因为是过年,都想看点儿轻松地片子,所以唐夏跟沈先生商量后,就打算随大众,看《美人鱼》。   她抬头瞄了瞄冗长的队伍,扭头道,“我去买票吧,你在这儿等着。”   唐夏长这么大,从来没跟男孩子单独出来看过电影,以前都是跟闺蜜同学,买票的事都不用她操心,但是今天不一样,跟她在一起的是沈先生,她无法想象沈先生插在一帮学生队伍里去买票的样子,所以主动请缨。   说完就打算去排队,转身之际,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腕,唐夏怔了怔,扭头望向沈先生,沈先生的眼睛却在盯着购票的队伍,排队的百分之九十都是男生,女孩子们要么去买爆米花,要么就站在不远处等着,沈先生似有所悟,轻轻在她掌心按了按,嗓音低沉,“我去排队。”   唐夏诧异的瞪大眼睛,回过神的时候,沈先生已经站到队伍的最末端了,挺拔的身材在那群学生里,特别的显眼。   唐夏心头一暖,无声的笑了笑,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唐夏拿出一看,是李歆。   她往僻静的地方走了走,才接起电/话,“李先生,有事吗?”   “先生拿在你那儿吗?”   唐夏朝队伍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如果他要回来,麻烦你劝他请个代价,他今天凌晨四点钟才休息,早上七点就起了,疲劳驾驶太危险。”   tang   唐夏一怔,忙问道,“他昨晚加班吗?”   李歆顿了顿,缓缓道,“做巧克力。”   唐夏……   她心里突然被什么堵上了,又酸又涨,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久才道,“你为什么不自己跟他说。”   李歆笑了笑,低声道,“先生最听你的话。”   因为你想见他,丢下一会议室的人,回家装病,因为你的一句问话,大老远从国外回来陪你过除夕,因为你要巧克力,折腾大半夜亲手为你做。   一件一件的事情,拼接起来,唐夏突然有些喘不过气,好久,才哑声道,“我会跟他说。”   她用了很久,平静心绪,扭过头的时候,沈先生已经拿到票朝她走来,她努力挤出一丝笑,主动挽住他的手臂,轻声道,“买桶爆米花吧”   沈先生有些诧异她的主动,目光从她的手移到她的脸上,半响,才点头道,“走吧。”   进场的时候,沈先生一手拎着一桶爆米花,一手牵着她,将她从奶茶摊位拖走,唐夏眼巴巴的望着他,小声道,“那个喝一点儿没关系的。”   沈先生不为所动。   唐夏有些气馁,小声道,“不知道还真以为这是你的孩子。”   沈先生脚步一顿,低头望着她,“一定要喝?”   唐夏迟疑的点点头,沈先生掉回头,走到奶茶柜台前,淡淡道,“一杯奶茶,原味的,热的。”   唐夏本来想说要椰果味的,但是迫于沈先生的yin威,没敢接话。   进场的时候,唐夏已经抱着奶茶吸允起来,狭长的凤眸满足的眯成一条线,像是一只餍足的猫,浑身都透着慵懒跟可爱,沈先生勾了勾唇角,握紧了她的手。   星爷的电影,一如既往的用无厘头讲述大道理,星女郎换了一拨又一拨,唐夏印象最深的还是朱茵的紫霞仙子,新人很难带给她惊艳的感觉,所以没看多久,她目光就禁不住挪到了沈先生身上。   沈先生坐姿就像开会一样,一丝不苟,鼻梁上挂着一副3D眼睛,神色平静望着屏幕,哪怕是再搞笑的镜头,他也一直是这幅表情。   难道这个闷/***的老男人喜欢童话故事?她朝他凑近了点儿,想看看他眼镜下面的眼睛里,是什么样的神色。   凑近了,他身上的味道更浓郁了,唐夏想起早上那个***的吻,悄悄红了脸,慢慢伸手去砰他的眼镜,而他好像没有察觉一样,唐夏怔了怔,顺着眼镜的缝隙望过去,然后嘴角就抽搐了。   沈先生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屏幕闪出的亮光映白了他的脸,唐夏突然发现对方眼睛下面若隐若现的青黑,李歆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她心里一颤,突然对自己昨晚的任性非常自责,伸手轻轻将他的眼镜拿下来,指尖拂过他眼下的青黑,慢慢将他的身体,往她肩膀上靠了靠。   仅仅是这一个动作,惊醒了睡梦中的沈先生,他拧着眉,嗓音沙哑,“完了吗?”   “快了。”   唐夏的嗓音很柔,带着似有若无的催眠效果,“别乱动,让我靠一靠。”   沈先生果然顿住动作,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累了吗?”   唐夏盯着屏幕上搞怪的八爪鱼,眼睛眨巴了一下,“有点儿。”   沈先生侧过脸轻轻吻了吻她的发梢,“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唐夏又“嗯”了一声,眼眶突然有些发酸,泪珠差点儿掉下来,以前,殷承安对她那么坏,她都很少哭,可是跟他在一起,每次都会被他细心的关怀弄得直掉眼泪,想她这样有伤口自己舔的倔强性子,最怕被人温柔相待,偏偏沈先生次次戳中她的软肋,她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变成她的软肋,她就这么恐慌着,期待着……   ——————红/袖/添/香/首/发—————   出租车在小区外停下,沈先生先下了车,然后走到另一边,给唐夏开了门。   晚风习习,吹到人脸上,带着冰刺感,还是有些冷。   唐夏拢了拢外套,声音透着围巾发出来,有些低沉,“我叫了代驾,路上小心点儿。”   沈先生动作一顿,慢   吞吞道,“爸说让我睡这儿。”   唐夏……   她红着脸道,“我爸他喝醉了。”   沈先生掀了掀眼皮,“我也醉了。”   唐夏……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沈先生,你够了啊。   唐夏僵着脸说,“这附近有酒店,我帮你预定一间。”   “我认床。”   瞧见沈先生这幅无赖样,唐夏没绷住笑了,沈先生皱着眉,很不满意她的笑场。   唐夏笑够了,才柔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回答吗,我现在告诉你答案。”   沈先生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唐夏心口微微发烫,好久,才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答应你了。”   沈先生一怔,捧住她的脸,嗓音低哑道,“再说一遍。”   唐夏偏过头,在他唇角吻了一下,红着脸颊,不敢看他。   沈先生唇角突然漾起笑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轻轻舔舐,重重吸允,然后滑入她的口中,勾起她的小舌,细细交缠,直到唐夏承受不住,开始挣扎,他才松手。   唐夏脸皮薄,小区来往的人,即便很多人都不认识,她还是感觉不好意思,而这时代驾司机已经到了,唐夏还有些话想说,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意思,就轻轻推了推他,“快上车吧,路上小心。”   沈先生蹙了蹙眉,突然道,“你搬我那儿住吧。”   唐夏一怔,眨了眨眼睛,刚确定关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是被邀请同居了吗?   “我工作太忙,毛团在家里太孤单。”   沈先生说得一本正经,只是这借口拙劣的有些好笑,唐夏逗他道,“那你把它送到我这儿吧。”   沈先生……   “好了,你快回去吧,好好休息,你什么时候想过来,都可以。”   最后一句话,是唐夏深思熟虑之后说出口的,既然已经答应了对方,再说什么保持距离,就太矫情了,而且,她喜欢跟他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安心,很温暖。   沈先生深色的眸中,这才露出些笑意。   月半弯,人影成双,默然相爱,寂静喜欢。   ——————红/袖/添/香/首/发—————   云安市国际机场,早上七点。   沈先生坐在车里时不时的看着腕表,时间一到,直接开口道,“不等了,开车。”   李歆唇角一勾,启动引擎,车子嗖的一下,就飞驰出去。   不远处的广告牌后面立马窜出一个人影,正是消失了近两个月的乔瑜津,他穿着一件英伦大衣,脚上踩着皮靴,一手拉着一个爱马仕拉杆箱,另一只手朝着走远的阿斯顿马丁挥舞,扯着嗓门高声道,“二哥,二哥,我们跟你开玩笑呢,二哥!”   “别叫了,听不见了。”   时宴慢悠悠的出现在他身后,眯着眼睛看了看,勾唇道,“小浴巾,你输了,记得把你三千万的跑车让时哥哥开一个月。”   说着就拉着拉杆箱,朝打车的地方走去。   乔瑜津一把将脸上的太阳镜摘下来,瞪着时宴的背影,忿忿的骂道,“老狐狸,没你不算计的人!”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车鸣,他皱着眉一扭头,立马瞪大了眼睛,“二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沈先生斜了一眼这二货,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笑眯眯看着他的时宴,做了个手势,“快上车。”   不一会儿,阿斯顿马丁载着四个男人,沿着机场大道缓缓驶离。   沈濯云跟时宴都不是多话的人,一路上只有乔瑜津唠唠叨叨说个不停,沈先生听得烦了,直接道,“你不是说等初七走了你再回来?”   乔瑜津立马闭上了嘴,瞪着眼瞪了一会儿,快速转移话题。   “二哥,彦叔的意思你真不打算考虑?”   沈先生眼皮都没抬起,淡淡道,“他什么意思,你知道?”   “他不就让你娶那……谁吗……”   乔瑜津看着时宴递过来的眼色,声音小了下来,因为他也感觉到沈濯云身上低沉的气压。   时宴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来回敲着,打量着车内的气氛,适时的开口,“看来你跟唐小姐的进展的不错。”   沈先生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你对她是来真的?”   沈先生拿出一根烟,想点燃,突然间想起什么,烟在手里转了转,最后别到耳后,淡淡道,“我只是想上她。”   时宴错愕了一下,想上一个女人多容易,用得着下这么大血本?   “二哥,你想上谁?”乔瑜津突然从副驾驶上探出脑袋,一脸好奇。   然而谁都没搭理他。   沈先生眯着眸子将剩下的话说完,“那是最初,后来我就只想上她,而现在,我只想她让我上。”   时宴……---题外话---还有一更,大家如果还有月票,记得投给我,不然下个月就作废了~   ☆、132 大姐撞树上了吗?怎么鼻孔朝天?   第132章   沈先生眯着眸子将剩下的话说完,“那是最初,后来我就只想上她,而现在,我只想她被我上。”   时宴…唐…   乔瑜津…泗…   还以为沈先生要憋出多么深情的话呢,果然不能对一座冰山抱太大希望,多么变/态的占有谷欠,居然说得这么面不改色,还这么理所当然!   “跟她在一起,很舒服。”   甚至让一个工作狂消极怠工,这是三十三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如果这都不是喜欢,那么什么才是?不过爱……也许还差点儿火候。   “所以,二哥你是不打算跟陆纯结婚了?”   沈先生蹙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她结婚了?”   “彦叔不是——”   “咳咳——”   时宴握拳在唇边轻轻咳了咳,乔瑜津讪讪的闭上嘴,眼睛里还充满着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这朵高岭之花说出这么劲爆的话。   就在这时,沈先生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看了看,按了接听,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先生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后就挂了电/话,然后又拨了一个号码叫车,挂了电/话对李歆说,“前面加油站停一下。”   乔瑜津看了一眼油表,道,“二哥,这油还多着呢。”   沈先生压根儿没搭理这二货。   车子在加油站边上停了有五分钟,一辆现代开了过来,司机从车上下来,敲了敲车窗,沈先生慢悠悠放下玻璃,扫了一眼,没说话。   司机是个人精,赶紧解释道,“老总,今儿不巧,赶上车子养护了,就这辆闲着,您看——”   “就这辆吧。”   沈先生淡淡说了一句,扭头对另外两只道,“下车。”   乔瑜津不敢置信道,“二哥,有好车不让我们坐,让坐破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了?”   沈先生蹙起眉,“你想坐公交没人拦你。”   乔瑜津瞬间就黏儿巴了,不高兴的跳下车,将行李箱又转移到那辆现代上。   沈先生则扭头对李歆交代,“你开着车去送唐夏他们到第七监狱接人,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李歆应了一声,关好车窗,一踩油门,径直离开。   “我突然发现……”时宴的声音幽幽的,嘴角挂着戏谑,慢吞吞道,“你变得会体贴人了,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不少事。”   沈先生动作顿了顿,一句话没说,直接上了那辆现代,时宴低头笑了笑,也跟着上了车。   -----------------------------------------------------------------------   今天正月十一,一大早,唐夏就接到电/话,唐诺可以出来了。   虽然已经被沈濯云提前告知,但是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还是很激动。   陈悠悠笑道,“行了,别傻乐了,你先跟伯父说一声,一会儿我借辆车送你们过去。”   唐夏抓了抓头发,脸上因为兴奋,还带着红晕,她用力抱了一下陈悠悠,嗓音有些低哑,“悠悠,我太开心了。”   “我知道。”   陈悠悠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了眼时间道,“等你哥回来再高兴,早点儿接回来,咱还能赶上吃顿接风饭。”   唐夏点了点头,正要拿出手机给唐诺打电/话,一通电/话就拨了进来。   是李歆,难道是沈先生。   唐夏下意识的挺了挺身体,拿起手机按了接听。   “唐夏姐在家吗?”   那头传来的是李歆温润的嗓音,唐夏怔了一下,看了一眼陈悠悠,“嗯”了一声,“有事吗?”   “沈先生让我载你跟伯父去接人,你现在起了吗?”   唐夏愣住了,半天才道,“他……来了?”   “他”自然指的是沈濯云,李歆笑了笑,温声道,“先生没来,这   tang种场合,他来不合适,就让我来送你们。”   唐夏心里一暖,低声道,“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他,你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下去。”   “好的,那我在楼下等你,沈先生那辆车,你记得吧?”   唐夏脸红了红,不知怎么,她总觉得这句话有点儿暧昧,所以嗯了一声,就慌慌张张挂了。   “怎么了?”   陈悠悠将榨好的西红柿汁倒进玻璃杯里,捧起来喝了一口,好奇的看着她。   唐夏抿了抿唇,抬头道,“他让他助理带我去接我哥。”   “挺懂事儿啊。”   陈悠悠点头评价了一句,“也挺有眼色。”   唐夏不解的看着她,前半句她懂了,后半句什么意思?   陈悠悠瞥了她一眼,“收购了唐氏,还想拐走他的妹妹,你说你哥会怎么想他?当初殷承——”她顿了顿,换了个说法,“还记得咱上高中那会儿,隔壁班那个小混混吗,把你锁教室,给你写情书的那个,后来被你哥一拳打掉一颗门牙,那个小惨样儿,啧啧,你哥要知道你因为跟他的私照曝光,被媒体羞辱,你觉得能给他好脸色吗?退一步说,男人都是自尊心极强的生物,自己正落魄了,瞧见你家老沈那金光闪闪的大财主模样,心里能好受?所以,今儿他不去,就对了!”   唐夏被她绕晕了,无奈道,“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觉得我跟他毕竟刚刚确定关系,这种场合,他不太适合出现。”   “你个单细胞动物!”   陈悠悠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拿出手机道,“你赶紧收拾一下,跟伯父一块儿去吧,我挑一家好点儿的餐厅,一会儿给你个接风。”   --------------------------------------------------------------------------   云安市第七监狱。   太阳慢慢从东面偏到中央,正前方的那栋大铁门动了动,缓缓开了一条缝,唐夏呼吸一滞,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十几秒后,一个剃着平头,身材高瘦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松松垮垮的,似乎没装什么东西,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是一条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身材单薄的令人心疼。   唐夏忍了好久,没忍住,跑过去,一把扑到唐诺怀里。   “哥,哥,哥哥……”   她小声地唤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一颗一颗没入唐诺的领口,温热的感觉直接烫到了他的心口。   一只粗糙大大掌覆上她的头顶,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揉了揉,嗓子像进了风沙一样,十分沙哑。   “傻丫头,哥没白疼你。”   唐泓看着两个孩子,眼眶也有些发热,唐诺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抬头冲他笑了笑,嗓音低沉道,“爸,还认我这个儿子吗?”   “说什么傻话!”   唐诺故作镇定的低骂一声,嗓音里的颤抖,却掩饰不住。   “行了,快上车,穿哪么薄,不是给你送衣服了吗?”   “如果可以,我只想光着从这里面走出去。”   这里的一切,他一点儿都不想怀念。   唐诺顿了顿,没说话。   一直站在最后的李歆,这才开口道,“先生准备了一套衣服,唐先生不嫌弃可以先换上。”   唐诺将目光移向李歆,他对这个人有印象,当初打官司的时候,跟在那个时律师身边的就是这个人,唐夏的事,他在里面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他能从里面出来,这个人功不可没。   他上下打量了李歆一番,什么都没说,跟着唐夏上车了。   唐诺这次出来,唐夏明显感觉他变了,唐诺从小就是张扬的性子,喜欢玩,不喜欢拘泥的生活,性子好爽,朋友也多,但是现在……   唐夏看着坐在身边的面无表情的男子,心里涌起一丝心疼,从上车到现在,只要别人不问他,他就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在里面发生的事,只字不提,瞳仁里除了看向她跟唐泓的时候有些温度,其他时候,都是冷漠。      p   一想到她哥在里面受的罪,唐夏眼眶就红了,她握着唐诺的手,紧得让他有些疼。   “怎么了?”   唐诺问她的时候,还是像以前一样,带着宠溺跟温柔,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才是大问题。   唐夏咬了咬唇,轻声道,“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活着要向前看,我跟爸现在都很好,所以我相信,我们唐家也会好起来。”   “给哥上课?”   唐诺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放心,哥不会做傻事。”   唐夏赧然,“以前的别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你这几天先跟爸挤一挤,等过了元宵节,我们就搬回去。”   唐诺弯了弯唇角,说了一个字,“好。”   唐夏看着他,心里却还是无法安心,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莫名的心悸,到底是为何。   -------------------------------------------------------------------------   百萃阁,聚字间。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沈老爷子要认回失散多年的亲孙女,特地在这里订了一个房间,沈家一众除了沈濯云全在这里。   老爷子身边,一侧空着,另一侧坐着简慧美,简慧美旁边坐着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儿,一颦一笑,都颇有风范,也很有礼数,这正是今天沈家要认回的孙女——沈凝玉。   沈绮云看了看时间,皱眉道,“这都快中午了,老三也太难请了吧?”   “刚才乔南不是来电/话了,说是去接机了,再等等吧。”   说话的是简慧美,她神色淡淡,不苟言笑,让人摸不清她在想什么。   沈绮云冲她翻了白眼儿,拿起筷子,嘟哝道,“不等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说着夹了一个鸡翅放到碗里。   沈老爷子皱了皱眉,沉声道,“算了,不等了,都吃吧。”   他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沈先生穿着一身定制的深黑色西服,眉眼淡然的站在那里,一边进来,一边道,“路上堵车。”   四个字解释了自己来晚的原因。   老爷子今天心情好,也没有多问,“坐吧,就差你一个了。”   自从那次吵开了之后,沈绮云就越发不待见这个被老爷子接回来的贱种,瞧见沈濯云,就哼了一声,直接拿鼻孔看他。   沈先生落座之后,扫了她一眼,皱眉道,“大姐撞树上了吗?怎么鼻孔朝天?”   沈绮云嘴角一抽,瞪着眼道,“你骂谁?”   沈先生挑了挑眉,一边拿着餐具,一边淡淡道,“大姐难道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鼻子朝天吗?”   “你——”   老爷子一把将筷子拍到桌上,凝眉怒道,“好了!每次吃饭都吵吵吵,你就不能让我安安生生吃一顿饭,沈家容不下你,你就滚回蒋家,别整天在这儿唧唧歪歪。”   “爸,我——”   蒋云帆轻轻撞了沈绮云一下,笑着道,“外公,我妈加班加点都在补公司的空缺,心情难免有些不好,您别跟她一般见识,今儿凝玉也是第一次参加咱沈家的家宴,别让人笑话了。”   沈老爷子刚要说话,沈先生就冷淡的插嘴,“补,你确定不是拿?大姐,我外甥跟我姐夫还不知道你输钱的事?”   蒋云帆脸上的笑容有点儿挂不住,沈绮云每月从财务部抽钱,这都是沈家上下公认的事实,老爷子就这一个女儿,虽然嘴上恨铁不成钢,但还是怕她真的过得不好,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了长子接管公司的时候,也就默认这事儿,但是沈濯云却不认,从他接管公司开始,财务部就直属总裁管辖,谁想从里面调动资金,一笔一笔都要有根有据,如果查不到资金去向,惩罚制度非常严格。   沈绮云仗着自己脸皮厚,又是沈家长女,不到两个月,总共从公司支走了快一千万,而这些钱,除了她美容买衣服手势,补贴蒋家外,大部分都是跟那些贵妇大牌的时候输了。   这事儿以前也不是没有   过,但是从来没有人敢说,今儿被沈濯云提起,一下子让她颜面尽扫,恼羞成怒,红着脖子就要骂,老爷子却先于她开了口。   “濯云说的没错,你现在不在沈氏上班,总这么做,时间久了,别的股东那边儿也不好交代,这样吧,”   老爷子顿了顿,缓缓道,“以后每个月月初,你去公司支两百万,年终时候拿分红,其他时候,没事儿别忘公司跑。”   说罢又看着蒋云帆,“云帆要是有自己想法,想回蒋氏上班,我也不拦着,西建那边已经审批下来了,你跟你爸一块儿把那块儿地建好,也能赚上不少。”   蒋云帆面色僵了僵,强笑道,“外公,我现在工作挺好的,暂时不想回去。”   ---------------------------------------------------------题外话---130章有个关于童年的回忆,我个人觉得太狗血了,所以我就把它删除了,大家再去看一遍,或者忘掉那个细节,以后也不会写了~   ☆、133 离了婚还不放过我们承安,真当我傻?   第133章   沈绮云满脸堆笑道,“云帆太年轻了,还是让他跟着濯云在历练历练,等他独撑一面了,再让他回来帮我们也不迟,而且,濯云这才接管公司没多久,也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沈家这么一块儿肥肉,她怎么舍得这时候让儿子离开。   难得的是,沈濯云这次竟没有反驳,用茶水又将餐具烫过一遍后,拿起餐巾,熟练的平铺在腿上,动作随性,不失优雅,沈凝玉手指顿了顿,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一眼,沈先生像是未察觉一样,将切好的柠檬均匀的挤在生蚝上唐。   老爷子显然只是随口一说,听见沈绮云这么说,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云帆年纪也不小了,凡是自己有分寸就好。泗”   这句话意味不明,沈绮云打量着老爷子的神色,见他没露出明显的不悦,这才松了口气,她赶紧将话题转向今天的中心人物。   “凝玉啊,喜欢吃什么自己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客气。”   凝玉盈盈弱弱的朝她笑了笑,声音温婉道,“谢谢姑妈。”   沈绮云瞪大眼睛,样子夸张的有些滑稽,“爸,你看这孩子笑的时候是不是很像殿云?”   这句话说到了老爷子心坎上,长子出事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老爷子表面上不说,心里如何会不怀念,所以才在知道这个孙女存在的时候,那么果断的让人将其从国外接了回来。   老爷子爽朗的笑了笑,笑过之后又有些怅然,“要是老二还在就好了。”   餐桌上一时静默下来,沈绮云瞥了一眼沈濯云,满以为能从从对方脸上看到些失态,然而什么都没有,对方平静地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一样,她轻轻哼了一声,夹起一个海参放到蒋云帆碗里。   蒋云帆蹙了蹙眉,什么都没说,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糟糕,本来沈家来了个沈濯云,就已经给他很大的压力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沈凝玉,尽管对方地女的,但是以老爷子对他大舅的喜爱程度,不可能什么都不给对方,三个人里面,只有他一个外姓,他现在有些后悔当时听他母亲的话,去帮忙找这个凝玉了。   简慧美用帕子轻轻沾了沾唇角,完美的保持了脸上精致的妆容,末了,才抬头轻声道,“既然回了沈家,以前的工作,就放一放吧,沈家的孩子,还不至于为了赚钱在银幕上抛头露面。”   凝玉手指顿了顿,微微颔首,“知道了简阿姨。”   “你不说我都忘了,凝玉,你们做模特的,不是有那种专门保持身材跟皮肤的处方药,就你们内部使用的那个,你能不能给姑妈也弄点儿。”   “当然可以,”凝玉笑了笑,说道,“那是我在国外时候用的,安全性比较高,不过都是辅助类药物,要想真正保持好身材跟好皮肤,最主要还是要有健康的生活习惯,姑妈皮肤底子好,调理调理会显得更年轻。”   本来沈绮云挺高兴的,听见最后一句,就有点儿不乐意了,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最讨厌被人说老,凝玉这句话虽是无心,但却戳中了她的痛脚,要不是老爷子坐在这儿,她当场就发作了,这会儿就能是止住笑容,哼唧了一声,淡漠的“哦”了一声。   凝玉怔了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中泛起一丝冷意,没再说话。   沈先生掀了掀眼皮,拿出手机给唐夏发了条短信,“在哪儿?”   ——————红/袖/添/香/首/发—————   陈悠悠在百萃阁订了一间包间,本来这地方是要提前预约的,今天碰巧有人退订,就赶上了,这地方消费有些高,唐夏本来不愿意,陈悠悠就说,咱哥出来的第一顿饭,必须要贵,要好,要让他彻底忘了这段时间遭的罪。   虽然这话挺无厘头的,但是唐夏知道这是她的心意,就没拒绝。   原本唐夏是打算带上陈悠悠的,结果对方这么回:“我又不是你嫂子,家宴呢,你带着我像什么。”   唐夏无言以对,最后被对方推出了家门。   她也不好意思再麻烦李歆,到家的时候,就把对方打发走了,一家三口又打车来了百萃阁。   这会儿,菜差不多上齐了,唐夏扭头望着唐诺,“哥,吃饭吧。”   唐诺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条鸡腿放到唐夏碗里,唐夏笑了笑,刚要说话,闻到这股腥味,突然泛起了恶心,她捂着嘴站起身就往外跑。   唐诺手指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的暗沉,好   tang久,才压着嗓子道,“夏夏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殷承安那个杂种的?”   “不是,”唐泓也没什么胃口,放下筷子道,“我问她,她也不说,但肯定不是殷承安的,他们已经分居很久了。”   唐诺闻言,轻轻扯了扯嘴角,幽幽道,“不是最好。”   唐泓看着这样的儿子,也有些担心,语重心长道,“小诺,你这次出来不容易,缓刑期间,可千万别惹上事儿,这次多亏了濯云帮忙,要不然……”   “濯云?爸跟那个人很熟?”   唐诺蹙起眉,语气有些冷。   唐泓倒没隐瞒,实在道,“濯云那个孩子不错,对夏夏也好,也不在意夏夏肚子里的孩子,而且,我看得出来夏夏也喜欢他。”   “无缘无故,他凭什么对我们家这么好?”唐诺将盘子里的骨头剔出来,丢到桌子上,冷漠道,“殷承安后来对夏夏不好?最后还不一样——”   “够了!”   唐泓沉着脸打断他的话,“你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唐诺动作僵了僵,好久才道,“您就当我抽风。”   唐泓看着这样的儿子有心无力,以前他就因为工作对他比较忽视,父子俩很少贪谈心,这次唐诺从里面出来,好像整个人都变得阴郁了,他纵然担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只能道,“一会儿夏夏来了,你别当她的面这么说。”   唐诺刚要点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叫骂的声音,他脸色一变,起身朝外走去。   ——————红/袖/添/香/首/发—————   这段时间孕吐的症状明显轻了很多,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闹腾,唐夏在卫生间吐了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了点。   她抬头望着梳妆镜的自己,也许是沈先生这段时间是不是的带她去开小灶,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胖了点儿,下巴没那么尖了,脸上也带了点血色,一身米白色无袖A字形冬装裙,搭配一件黑色打底衫,栗色的长发剪到肩膀处,被陈悠悠拿着卷发器烫了个内扣的花圈,有点儿韩国风,看起来很时尚。   她拨开脸颊上的碎发,想到沈先生,心里不觉暖了暖,也许再调养一段时间,她就可以去医院做个血检,到时候就可以拿掉这个孩子。   想到这林,她唇角的笑容又收敛起来,她并不是迟钝,沈先生对这个孩子有种莫名的期待,她并非没有感觉到,正因为他的期待,才让她迟疑,让她好奇,与此同时又带着畏惧。   撇开这些念头,她掬起一把水,漱了漱口,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接着就听见洗手台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拿起一看,是沈先生的短信,嘴角不觉勾了勾,拿着手机一边编辑短信,一边朝外走。   “我们出来吃饭,今天,谢谢你。”   刚点击了发送,就听见走廊上有小孩儿的哭声,唐夏顿了顿,走过去一看,走廊一侧的两尺多高的花瓶碎了一地,旁边儿地上坐着一个小孩儿,手上还沾着血迹,哭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走廊上没有别的人,唐夏犹豫了一下,就将手机塞到口袋里,小跑着走到小孩儿旁边,将小孩儿扶了起来,“没事吧,你妈妈呢?”   小孩儿满脸泪痕,抬起头望着唐夏,一边哭一边道,“妈妈不知道。”   唐夏心口一刺,表情僵了僵,慢慢松开了手。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裴苡微的儿子丁丁,唐夏真相自嘲的笑一声,天下的巧事都让她给占全了。   她很想冷着脸走人,但是哪怕对他的父母再憎恨,她也无法对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发泄怒火,理智跟情感纠葛了一会儿,最终理智占了上风,她轻轻揉了揉丁丁的头发,低声道,“跟阿姨去楼下,让叔叔们帮你找妈妈。”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察言观色,听到找妈妈,就止住了眼泪,眼巴巴的看着唐夏,小心的拉住她的手。   唐夏看了一眼,没有拒绝,领着小孩就打算去楼下找经理,结果没走多远,身后突然有个尖利的声音划破了走廊上的寂静。   “丁丁!”   唐夏脚步一顿,手里的小孩儿已经挣开朝后跑去,“妈妈。”   裴苡微心疼的将丁丁抱起来,看见孩子手上的伤,眼眶都红了,冲着   唐夏吼道,“唐夏,我没想到你这么卑鄙,对一个小孩子下手,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唐夏眸色沉了沉,“如果我是你,现在第一反应是带孩子去医院,而不是凭着自己的臆想,在这里胡说八道。”   “不是你,丁丁怎么满手是血?”   唐夏根本不像理会她,扭头就打算离开,刚一转身,迎面一阵掌风,接着一道重重的巴掌就落到了脸上,唐夏被打得后退了几步撞到墙了上,要不是身后这堵墙,她可能直接就摔倒地上了。   那一巴掌力道特别大,一瞬间唐夏觉得左耳都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到苏梅一脸怒容,嘴巴喋喋不休。   “害了我们承安还不够,现在又来祸害我孙子,唐家现在就是个穷鬼,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离了婚还不放过我们承安,真当我傻?”   足足几秒钟之后,唐夏才听见对方的话,她的头发被苏梅弄得有些狼狈,白净里的脸上,那五道掌印特别的明显,她慢慢望向苏梅,眼里冰雪沉积,苏梅看见的那一刻,心口一颤,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随后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对方。   “苏女士,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亲眼看见我弄伤了你孙子吗?”   “我没看见不代表别人没看见!”   “哦,还有谁看见了?”   一道冷漠讥讽的男声突然插进来,唐夏一怔,就看见唐诺冷笑着朝这儿走来,他唇角挂着笑,眼神特别冷。   苏梅蹙了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哼了一声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瘾君子。”   唐夏脸色一沉,刚要说什么,突然被唐诺拉住了手腕。   对方笑意不减,只是眼神愈发的冰冷,“苏阿姨,这么久不见,你颠倒是非的本事,还是这么厉害。”   苏梅眼神一冷,厉声道,“你说什么!”   唐诺笑了笑,眯起眸子,“我说,也只有你这种人,能生出殷承安那种杂碎!听清了吗?不清楚的话,我再说一遍。”   苏梅气得浑身颤抖,但也忌惮对方刚从牢里出来,那句胡怎么说来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也只是逞逞口舌之快。   偏巧这时,殷承安也从包厢出来了,听见唐诺的话,眼神微微冷了冷,沉声道,“看来你在里面还是没呆够。”   唐诺一顿,苏梅趁机跑到殷承安身边,像是找到了靠山,仰着脖子道,“承安,你看丁丁手上的伤,全是这唐夏这贱——女人干的,我就说你离婚是对的,这种狠毒的女人,留在身边指不定会对丁丁做些什么呢。”   殷承安看了一眼唐夏,而唐夏却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他,她拉着唐诺的手,像是有所顾忌。   殷承安眸色沉了几分,又望向裴苡微,“你看见她伤了丁丁?”   裴苡微垂下眼眸,低声道,“我刚刚带着丁丁去了趟洗手间,我让丁丁在外面等我,结果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满手是血被唐夏拉着。”   殷承安抿起唇角,又蹲下身望着丁丁,“手怎么破了?”   丁丁太小,刚刚被大人吵架弄得害怕了,这会儿一直往裴苡微怀里缩,一句话都不肯说。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孩子一见她就怕,不是她做的是谁做的。”   唐夏淡淡道,“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摔倒在地上,手应该是被瓷片划破的,既然都不相信,那么调监控吧,如果监控显示的跟我说的一样,刚刚苏女士这一巴掌,我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你说什么!”   苏梅瞪大眼睛,显然是被气急了。   裴苡微这会儿也有些担心,她本来是想给唐夏点儿颜色,炫耀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东西,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监控要是调出来,什么都瞒不住了,于是她赶紧劝慰道,“可能是唐夏不小心,也不是什么大事,算了吧。”   唐诺冷笑一声,“你刚才怎么不说?现在想后悔,晚了。”   裴苡微被说得满脸通红,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殷承安蹙起眉,望着唐夏道,“如果是你做的,就道声歉,这事儿就算了。”   他心里多少是有些怀疑的,因为唐夏以前对付他那些情人,手段也很激烈,如果是她做的,他反而没那么生气   ,至少她还是忘不掉的……   唐诺脸色猛地一变,握起拳头,就要朝殷承安挥去,唐夏一直观察着对方,见此,赶紧按住唐诺,抢在他前面给了殷承安一巴掌。   ------------------------------------题外话---明天加更~   ☆、134 乖,刚刚她怎么打的你,给我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第134章   唐诺脸色猛地一变,握起拳头,就要朝殷承安挥去,唐夏一直观察着对方,见此,赶紧按住唐诺,抢在他前面给了殷承安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唐。   唐诺怔了一下,随即慢慢收回了拳头,抿着唇角,没有阻止泗。   唐夏捏了捏发麻的掌心,心里却稍稍松了口气,唐诺刚刚满身戾气,她真怕他控制不住动手打了殷承安,情急之下,才抢在他前面给了殷承安一巴掌,否则,以殷承安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会死捏着这件事,唐诺还在缓刑期,万不能沾惹上什么事。   殷承安太了解唐夏,仅仅看到她这一个动作,便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他眼神一暗,一颗心慢慢冷却下来。   苏梅不知真相,瞧见这一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推搡了唐夏一把,扬起手脖子,一变骂,一边儿朝她挥去,“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下贱的东西。”   然而这一巴掌还未落下,就被人扼住了手腕,那力道大得,一瞬间,苏梅都要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她抬头刚要破口开骂,突然看见扼着她手腕的人的脸,脸色猛地一变,刷的一下就白了几分,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先生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她,甩开她的手,站在唐夏身前,捏起她的下巴,盯着她脸上的掌印儿,眉头蹙得夹死一只苍蝇。   唐夏这才回过神,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亲昵的举动,而是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沈先生指尖滑过她的脸颊上红肿的掌印,没有回答她的话,低沉的问道,“谁打的?”   唐夏反应过来,低头微微遮掩了一下,低声道,“没事了,你约人在这里谈生意吗?”   她不想沈先生因为她的关系跟殷家有什么过节,本来沈老就已经够不喜欢她了。   唐诺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眼角瞥见裴苡微牵着丁丁朝一间包房走去,也没有阻止,反倒是露出一脸兴味。   沈先生伸手拂了拂她脸上的碎发,低声道,“进去吃饭,结束之后给我打电/话。”   唐夏还没有应声,苏梅的声音再次嚣张的响起,“你把我孙子害成这样,休想这么算了。”   唐夏皱起眉,殷承安如果还有点儿顾念他们三年的婚姻,这时候就知道适可而止,然而对于苏梅的滋事挑衅,他紧抿着唇,半句话没说。   沈先生唇角扯平了几分,下颌绷得有些紧,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他神色阴郁的望着苏梅,薄唇微动,像是跟死人说话一样问道,“刚刚是你打得她?”   苏梅盯着沈濯云看了半响,突然笑了起来,“你就是她肚子里那个野种的爹吧,难怪——”难怪都长了一张贱人的脸。   后半句话,她没有说,沈先生回国之后,甚少露面,没有授权,各路媒体也不敢在报纸上刊登对方的照片,哪怕是当初跟唐夏那些亲密的合影,也是被处理之后发上去的,所以苏梅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她只知道,沈濯云那双眼睛,像极了当年的那个女人,甚至第一眼,就激起了她骨子里的恐惧,所以刚刚她才会那么失态。   沈先生并未理会她的话,而是扭头对唐夏道,“打回去。”   “你说什么?”   苏梅惊叫起来,连殷承安都蹙起了眉,下意识的挡在苏梅身前,声音低沉道,“你们快走吧,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沈先生掀了掀眼皮,冷漠的吐出两个字,“晚了。”   话落,一把揪起殷承安的衣领,将对方甩到一边,在他反抗之前,一脚踹到他膝盖处,强大的力道,瞬间让他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白着脸不受控制的跪到了地上。   沈先生看都不带看他,样子像是对待一个丢弃的垃圾,根本不愿意脏了自己的眼。   苏梅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慌张叫道,“承安,儿子!”   沈先生扯住苏梅身上的皮草,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对方扯了回来,苏梅狼狈的踉跄了以下,哆哆嗦嗦指着他,“你你你……”   然而沈先生看都没看她,径直朝着唐夏走去。   这还是唐夏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沈先生出手,快准狠,殷成安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这也直接证明了除夕那   tang晚,沈先生就是故意让殷成安打到的。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沈先生已经走到了她跟前,握起她的右手,轻轻搓了搓,声音低沉道,“如果善良,是别人欺负你的理由,那么今天起,我不要你善良,因为我不想你被欺负。”   唐夏的心跳得飞快,眼角隐隐有些发烫,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沈先生却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嗓音低哑道,“乖,刚刚她怎么打的你,给我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沈先生的声音带着蛊惑,有一瞬间,唐夏几乎被迷失了心智,不过很快,她就苏醒过来,苏梅纵有万般不是,也轮不到她这个小辈来教训,她缩了缩手,想抽回来,沈先生却已经握着她的手朝苏梅脸上挥去。   “住手!”   殷承安跟殷旭的声音同时响起,也没能阻止沈先生的动作,只听“啪”的一声,唐夏只感觉掌心一疼,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梅已经被打得跌坐在地上,身上的皮草七零八落的挂在身上,精心梳理的发型也被弄乱了,样子看着好不狼狈。   到底是有身份的人物,尤其是在殷占轩面前,苏梅纵使心中恼怒愤恨,也不敢骂出什么话,让殷占轩脸上无光,这会儿赶紧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   殷占轩跟苏梅私下关系怎么样暂且不提,明面上,谁不知道苏梅是他的妻子,居然有人不顾他的情面,出手伤人,饶是他再圆滑,此刻也禁不住沉下脸。   但是多年的商场历练,他倒不至于像冒冒失失的出口质问,而是走到苏梅身旁,弯腰将对方扶了起来,裴苡微也赶紧将殷承安扶起,她心里有些忐忑,没想到今天这事儿被闹得这么大,一时间有些心不在焉。   确定苏梅没事后,殷占轩才将视线挪到唐夏身上,眼神带着不悦,微微蹙了蹙,沉声道,“唐小姐,尊长爱幼想必唐总教过你吧,难道说唐氏没了,连带着教养也没了?”   唐夏以前对殷占轩是敬畏居多,经历过跟殷成安离婚这件事之后,对对方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冷血,所以在听到对方跟她讲教养儿子,禁不住冷笑出声。   “殷董事连事情的青红皂白都不问,就上来质问我,这就是所谓的教养吗?”   殷占轩蹙起眉,显然他也对这样态度的唐夏震惊了一下,随即沉默了几秒,扭头问苏梅,“到底怎么回事?”   苏梅将头发往耳后拂了拂,刚好将唐夏刚刚打得那个巴掌印儿露出来,红着眼眶道,“苡微带着丁丁去卫生间,一不留神丁丁就跑了,等她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女人牵着丁丁,丁丁的手上都是血,我也是心疼孙子,没忍住说了她两句,没想到她……”   苏梅说不下去了,红着眼眶小声抽泣。   这种凌弱的姿态,显然适不适合苏梅这种年过五十的女人,殷占轩眼中露出些许不耐,不过并不明显,他扭头问裴苡微道,“是这么回事?”   裴苡微不敢对视他的眼睛,慌慌张张点了点头。   童俊然是随后赶到的,听到这番话,也是面色一沉,不悦道,“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伤了人还有脸在这里滋事?”   唐诺突然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睨了对方一眼,语气轻浮道,“满脸肾/亏的样子,您又是那颗葱?”   童俊然一下子被堵住了话,脸色难看的可以。   殷承安马上要跟裴苡微订婚,童家这个面子殷占轩是无论如何都得给,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做家长的,谁看见孩子伤成这样能控制住情绪,就因为这样,你就动手伤长辈?唐夏,你太让我失望了。”   唐夏脸色有些难看,刚要说什么,沈先生突然握住他的手,扭头望向殷占轩,“她不是你们殷家的人,自然没有让你期望的义务。”   殷占轩面色一沉,望着他,刚要开口,突然瞧清楚对方的长相,微微怔了一怔,在商场上向来强势狠绝的男人,第一次失了态。   而这时,这里这么大的***动,已经引来了百萃阁的经理,沈家一家人,自然就知晓了。   ---------------------------------------------------------------------   经理是个很会办事的中年人,问清楚情况后,就让人去监控室调取监控,很快,监视视频就出来了。   丁丁从卫生间出来后,一路好奇就去踮起脚尖   儿去探究花瓶内的情况,结果没扶稳,花瓶一歪连带着他也掉在了地上,飞溅的瓷片划伤了小孩儿稚嫩的肌肤,小孩儿受伤一分多钟后,唐夏才从这里经过,然后刚刚走廊上发生的一切全都被还原了。   事情调查清楚了,苏梅闭上嘴什么都不敢说了,末了还狠狠地剜了裴苡微一眼,而裴苡微正因为监控的疏漏微微松了口气,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苏梅的神色。   “这事儿怪我们监管不力,当时要是有人在走廊上值班,不就避免了这场误会了吗?”   经理笑了笑,道,“孩子的医药费,我们饭店全权负责,各位的今天消费,我们也破例给打八折,大家就当这场误会烟消云散了吧。”   经理是个人精,自然清楚在场的人都不缺钱,无非都是想找个台阶下,没人愿意松口,就只能他们饭店做这个和事老。   果然,这么一说,不少人的脸色都好看了些,唯一不爽的,大约只有沈老爷子。   今儿本来和和气气的喜事儿,被这么一闹,谁还吃的进去东西,这小混蛋就是个事儿精!一天都不给他安生。   对沈先生的怒气,连带着发泄到了唐夏身上,沈老爷子临走之前,冲着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拄着拐杖一步步离开。   沈绮云赶紧撺掇蒋云帆追了上去,自己特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离开。   凝玉将目光落在殷承安身上,见他脸色发白,双腿还有些打颤,朝他走了两步,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殷成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裴苡微也闻声看过来,她在电视上见过凝玉,对对方有些印象,主要是因为她的眼镜跟她挺像,此刻她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是奇怪她认识殷成安,便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凝玉笑了笑,眼中别有深意。   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谁也没资格再多说什么,殷占轩却自从看到沈濯云,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之前对方跟唐夏那些亲密的照片,他是见到过,但是照片里的人全都是侧脸,而且有些镜头还被虚化过,他也是听童俊然说那是沈家老幺,他自己却从未看清过对方的脸,没想到今天一见……   他抿起唇角,仅仅握起拳头,最后看了对方一眼之后,扭头就离开。   苏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叨唠着让裴苡微扶着殷成安,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就离开了。   很快,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唐夏兄妹,还有沈濯云跟沈凝玉。   唐夏自然认得出这个女人是谁,全程对这个女人采取漠视的态度,唐诺印象自然也深刻,不过他1清楚自己的仇敌是谁,还犯不着对一个女人撒气,所以跟唐夏一样,直接忽视了对方。   然而凝玉却像是没有自知一样,款款走过来,微笑着望着唐夏,声音温和道,“又见面了,原来你就是小叔喜欢的女孩儿。”   “小叔?”   唐夏皱了皱眉,望向沈先生,后者直接无视了凝玉的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吃晚饭回家,晚上我去找你。”   说完望着唐诺道,“照顾好她。”   唐诺嘴角抽动了一下,“她是我妹妹。”   沈先生“嗯”了一声,就像是敷衍一样,高傲的态度,还真是让人有些火大。   唐诺再看向唐夏,发现自己的傻妹妹一点儿不自知,反倒因为他一句话,红了脸颊。   唐诺仔细打量了对方那张俊脸,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祸水!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经理身边的小助理才道,“经理,你为什么让人把刚刚那段视频剪了?”   视频里还有一段漏掉的内容,当时丁丁跌倒后,裴苡微已经出现在了镜头里,也看见了孩子摔倒那一幕,但是她在看见唐夏的时候,却把自己藏匿起来,直到看见对方把孩子扶起来带走,才跳了出来,所以,这原本就是一场可以避免的误会,却因为某些人的险恶用心,被利用。   经理摇头道,“今天来的这群,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我们真要将这些爆出来,人家只会拿着我们饭店开到,做生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碰见这种事儿机灵点,宁可赔钱,也不能得罪客人。”   小助理连连点头,“知道了经理。”   --------------------------------------------   ----------------------------------题外话---十二点之前,还有一更,今天加更~   PS:求月票呀求月票,宝贝们,有月票记得给宝宝~   ☆、135 吻一吻就不疼了!   第135章   本来两家人坐在一起准备商量两个孩子订婚的事,结果发生了这种事,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包厢里,丁丁的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上了,不过小孩子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一直缩在裴苡微怀里不肯出来。   裴苡微心情也不佳,就没心思哄他,丁丁见没人理会自己,忍不住伤心的掉起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孩子内向,哭得时候,咬着唇一声不吭,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唐。   偏巧可苏梅看见了,立刻心疼得不行,一边从裴苡微怀里抱过孩子,一边教训道,“你怎么照顾孩子的,哭成这样也不管,你要是把孩子看紧了,孩子能受伤吗,真不知道怎么当妈的!泗”   刚刚在外面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好不容易逮到了出气筒,苏梅嘴上一点儿不留情。   裴苡微被说得脸色涨红,敢怒不敢言。   童俊然皱了皱眉,神色不悦,“殷夫人,丁丁这可是苡微身上掉下的肉,她能不心疼,你这话说得,我可不爱听了。”   苏梅虽然不喜裴苡微,但多少还是要看童家的面子,便闭上嘴没再说话。   “她也是担心孩子,无心之过。”   殷占轩情绪明显不在状态,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就道,“童总,订婚事宜,就按照我们之前商谈的吧,承安毕竟是二婚,弄得太大,反而不好,苡微多少委屈一下。”   童俊然不乐意了,“占轩,这可是我童俊然第一次嫁女儿,别的我不要求,但是排场一定要大,苡微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不能连结婚了,我再让她委屈着。”   殷家这门婚事,童俊然自然是打心眼儿里乐意,殷占轩看中的是裴苡微是他唯一   的根脉,而他看中的则是强强联合所带来的好处,他们各有各的目的,所以注重点也不一样,殷占轩所说的二十桌酒席,显然不够撑起他想要的排场。   这回殷占轩还没说话,苏梅就截断了话头,“这还没嫁过来,就先跟我们摆起噱头了,她要是你正妻所处,该出的我们出了,也认了,一个私生女,还想挑三拣四,真以为我们承安找不来女人了吗?”   裴苡微脸色一白,下意识的望向殷成安,殷承安此时心情不好,哪里有时间看她,就连殷占轩这次也难得没有反驳苏梅的话。   他迎视着童俊然低沉的脸,淡淡道,“令夫人如果订婚宴的时候不出席,人多了,岂不是闹笑话,该是我们殷家做的,我们一样都不会少。”   言下之意,不该做的,他们一分力也不会多出。   童俊然脸色难看了几份,冷着脸朝裴苡微吼道,“没听见人家都没诚意呢,还赖在这里惹人烦吗?”   裴苡微咬了咬唇,这回有了点儿眼色,从苏梅怀里抱走丁丁,跟着童俊然离开。   苏梅倒是想留着孩子,又怕殷占轩不悦,最后什么都没说。   等童家人走后,殷占轩扯了扯领带,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也起身离开。   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下他们母子,却各怀心思。   “承安,跟唐夏那个女人在一起的男人就是沈峥嵘在外面生的儿子?”   殷承安在想刚刚走廊上的事,随口敷衍了一句,“嗯。”   苏梅心里还是不放心,又问道,“关于这个人的身世,你了解吗?比如他母亲……”   “我怎么会知道?”   殷承安皱了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苏梅干笑了一下,“只是有点儿好奇,这男人一有钱就在外面使坏,连沈峥嵘也不例外。”   殷承安显然是没心情猜测她话里的意思,起身脚步有些蹒跚的朝外走去。   苏梅心绪难安,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红/袖/添/香/首/发—————   沈家这边情况跟殷家差不多,老爷子出来,就不顾任何人劝阻,执意要走。   一顿家宴,不欢而散,不过这次,沈先生意外的没有甩袖离开,老爷子坐上车后,沈先生在车子启动之前,拉开车门扫了一眼坐在老爷子身边的蒋云帆,淡漠道,“下车。”   蒋云帆脸色稍稍僵了一秒,似是不相信沈濯云会赶他下车,勉强笑了笑,道,“小   tang舅,爷爷正在气头上,为了他身体着想,你还是坐后面的车吧。”   “下车!”   沈先生压根儿不听她废话,简单粗暴的再次重申自己的要求。   蒋云帆抿起唇角,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不为所动。   沈先生最讨厌的事,就是一件事让他说两遍以上,所以见蒋云帆没有动作,沈先生直接抓起对方的领口,轻轻松松就把人提溜下来,一步跨上车,“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声音冷淡的对司机道,“开车。”   老爷子被他这番土匪一般的举动,震惊的目瞪口呆,怒道,“你像个当长辈的样子吗?跟晚辈动手,成何体统!”   沈先生目光平静的望着他,淡淡道,“刚刚吃得那么少,省点力气骂。”   沈老爷子……   “噗嗤——”司机没忍住笑场了。   老爷子一张脸绷不住,拿起拐杖照着他腿上敲打,一边敲一边骂,“你到底是个什么种类,天天拿着自个儿老子开涮,冤家呀!”   沈先生挨着老爷子的“竹笋炒肉”,一点儿怨言都没有,等老爷子骂累了,他才缓缓道,“我不出手,难道你要看着你孙子被人打?”   一句话戳中了老爷子的软肋,他绷着脸僵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沈先生拿出手机,拿出一张照片,放倒老爷子面前,“前几天刚拍的彩超图,不看看?”   老爷子撇过头,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满满挪过来,结果一眼就看见沈先生放大的俊脸,立马直到自己被耍了,气得要跳脚,“你个小混蛋!”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这次才将照片放到老爷子面前,七旬老人,看见自己的长孙,也禁不住心情激动,怒气就这么被压制住了。   沈先生却深思起来,也许换一种方式,才能够真正将她纳入羽下……   ——————红/袖/添/香/首/发—————   唐泓一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唐夏他们也只字不提,一顿饭吃得还算祥和,吃完饭,唐夏又带着唐诺去商场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日常用品,结账的时候,唐泓非要自掏腰包,唐夏跟唐诺也不好抢,俩兄妹就在一旁看着,趁着这个空档,唐诺才有机会问唐夏话。   “那个就是你现在交往的男人?”   唐夏抿起唇角,老老实实的点头。   唐诺叹了口气,他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容易犯糊涂,当年是韩臻,后来是殷承安,现在又来个沈濯云,一个比一个难对付,令他欣慰的一点是,这家伙至少没有让唐夏当着他的面受委屈,单单这一点儿上,就比殷承安那个渣好太多。   “你们俩,到哪一步了?”   唐诺问得也直白,唐夏直接给红了脸,没好气的叫了声“哥”,便闭上嘴不肯说话。   唐诺又换了个问题,“他有没有跟你说未来的打算。”   唐夏想了想,摇头道,“我没问。”   沈先生说过结婚的话,可是那时候情深意动,难免会开句玩笑,她并不当真,而且,她觉得他们俩才刚刚确定关系,谈这个还是太早了。   唐诺显然是跟唐泓一个想法,“那这个孩子,他打算怎么办?”   唐夏低着头,支支吾吾道,“他说,生下来。”   唐诺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里面装的都是草吗?男人的话能随便相信?”   唐夏揉了揉额头,蹙着眉,嘟嘴道,“我也没答应啊,他整天老给我灌输什么育儿思想,我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可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我生下这个孩子。”   她说着顿了顿,“也许是因为我身体的原因,医生说我的体质不适合做堕胎手术,他怕我出意外吧。”   唐诺……   刚才谁还说着刚跟人确定关系,有些话不好说?刚一转眼,就开始袒护人家了。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唐夏一眼,问道,“你没去让你那个朋友帮忙复查一下?”   “悠悠最近挺忙的,我不好意思麻烦她。”   “这两天抽个时间,我陪你去检查检查。”      p   唐夏还没应,唐泓就过来了,唐诺也不再跟她说话,走过去帮忙拎起了袋子。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回来的时候,给陈悠悠捎了些外卖,她最近医院要考核,除了上班,大部分时间都拿来复习,住在一起,唐夏也是心疼她的身体,过完年不少人都胖了,陈悠悠却瘦了很多。   “算你有点儿良心。”   陈悠悠一边吃,一边抽空冲她竖了竖大拇指,快餐盒旁边,还放着平摊着一本医学资料,上面很多地方都标注着重点,陈悠悠吃着,眼睛也不离开书本。   唐夏实在看不过去,伸手将她旁边的书拿过来合上,皱眉道,“赶紧吃饭,自己都是医生,不知道这样对胃不好吗?”   “管家婆!”   陈悠悠笑骂了一声,便老老实实吃饭。   唐夏也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翻看。   唐氏虽然没了,但是她们唐家这么多年延续下来的药妆配方却不能丢了,某种程度上说,这是她们唐家的传承,所以,有事没事,她还是喜欢拿出来看一看,思考一下,避免自己有太多的时间去胡思乱想。   “你家老沈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   陈悠悠吃晚饭,擦了擦嘴巴,笑眯眯道,“我只要一想到他捏着你的手打苏梅,心情就倍儿爽,谁说男人不能打女人,有些贱女人,就是该打。”   唐夏……   “你别一脸不信,”陈悠悠靠着她道,“老实交代,今天老沈带着你打苏梅,你心里过瘾吗?”   唐夏抿起唇角,没说话。   就在陈悠悠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到唐夏慢吞吞道,“就像积压在心口的一股恶气,突然找到了发泄口,打完之后心情十分顺畅。”   陈悠悠目瞪口呆,半响才摇头道,“完了完了,看来你真像你家老沈说的,丢弃善良了,不过,”她顿了顿,笑眯眯道,“我喜欢,以前以为是长辈顾及面子,现在管她个蛋,她再来一次,你就打一次,打不过叫你家老沈。”   唐夏……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陈悠悠就去上班了,今天她还是值夜班。   陈悠悠走后,唐夏又在公寓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直到眼睛有些累了,才收起书,打算洗个澡,就去睡觉,结果刚起身,门铃突然响了。   唐夏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应该是唐诺吧。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到门口,握住门把,轻轻拧开一条缝。   没等她看清外面的人影,外面人突然用力将门推开,唐夏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揽进怀里,接着铺天盖地的吻,带着熟悉的味道席卷而来。   唐夏怔了一秒,轻轻拥住他的肩膀,回应着他的吻。   沈先生动作顿了一秒,下一秒,一脚踢上门,打横抱起她,就朝她的房间走去。   唐夏抱着他的脖子,心脏几乎要跳出来,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对方坚毅的下巴,和性感的喉结,唐夏像是着了魔一样,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喉结,下一秒,就听见男人的呼吸加重了几分。   她好奇的瞪大眼睛,正想再碰一碰,沈先生已经将她放到床上了,他的动作因为急躁,略微有些粗鲁,但也把握着分寸没有伤到唐夏。   沈先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唐夏在他直白赤luo的眼神下,忍不住红了脸颊,害羞的扭过头,避免跟他眼神相撞。   沈先生脱掉外套,随手扔到一边儿,衬衣的扣子也随手扯开几颗,没等完全脱下,就覆了上来,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夹杂着浓厚的情绪,令人脸红心跳,到后来,唐夏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下身的滚烫,她红着脸颊呼吸急促,沈先生捏着床单重重的砸了一下,喉咙里咕哝一声,压抑的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真要命!”   唐夏红着脸,呼吸微喘,看也不敢再看对方,生怕一不小心,再擦枪走火。   等到两人呼吸都平息了些,沈先生才抱着她躺在不足一米五的单人床上,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   唐夏乖巧的躺在他的怀里,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气氛好的让她不想破坏。   好久,沈先生才扭过头,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往一侧偏了偏,盯着她脸上红肿的掌印,眼神阴郁。   唐夏心里又暖又羞涩,小声道,“我已经拿冰敷过了,已经不疼了。”   她的话在沈先生审视的目光下,越说越小,最后老实道,“其实吧,还是有一点疼。”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脸颊上覆上一片柔软,她愣了一秒,就听见男人声音深沉道,“吻一吻,就不疼了。”   ----------------------------------------------题外话---加更完毕~   ☆、136 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第136章   唐夏心里又暖又羞涩,小声道,“我已经拿冰敷过了,已经不疼了。”   她的话在沈先生审视的目光下,越说越小,最后老实道,“其实吧,还是有一点疼。唐”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脸颊上覆上一片柔软,她愣了一秒,就听见男人声音深沉道,“吻一吻,就不疼了。泗”   唐夏“唰”得一下红了脸,眼尾的余光无处安放,沈先生这低沉磁性的嗓音,说出这种宠溺***的话来,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一颗心像个兔子一样,活蹦乱跳。   他低头抵住她的鼻尖儿,轻轻蹭了蹭,嗓音黯哑道,“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唐夏红着脸推开他些,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沈先生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过了一会儿才道,“毛团想你了,我带它来看看你。”   唐夏……   这个借口未免太烂了点儿吧。   她决定还是不纠结这个问题了,便问他,“毛团呢?”   沈先生动作一顿,突然松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随便系上两颗扣子,就朝外走。   唐夏怔了怔,该不会是被他丢在外面了吧。   她赶紧跳下床,随手扯了一件外套披上,就追了出去。   沈先生拧开公寓门的时候,就松了口气,电梯对面的消火栓旁边儿,站着一对儿二十出头的情侣,女孩儿拿着一根烤肠,逗弄趴在地上的那只体形肥大的加菲猫,正是毛团,但是每次毛团的小鼻子靠近烤肠的时候,她就躲开,小家伙吃了几回亏,弓着身子生气的冲她叫了两声,女孩儿便咯咯地笑。   似乎是闻到了主人的气息,毛团突然从地上跳起,大尾巴扫过那女人的脸,颠颠儿的就朝沈先生跑来,熟练的顺着他的裤腿爬到他的胸口,沈先生垂下眼眸,伸手将它接住。   “喵~”毛团小朋友嗲嗲的叫了一声,跟沈先生告状。   “没事吧?”   唐夏随后也赶了过来,看见毛团窝在沈先生怀里,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那男孩儿本来想说两句,女孩儿瞧见唐夏,眼神稍稍变了变,拉着男孩儿就走。   “怎么了你?”   “这就是我妈说的那个女人,婚后乱来,被夫家净身出户,你离她远点儿。”   “看着面相挺和气的牙。”   “拉倒吧,你也就看个皮相……”   两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唐夏动作僵硬了一瞬,就恢复了平静,她伸手从沈先生手里接过毛团,一边走一边道,“幸好上次的买的猫粮没让你捎回去,不然就没什么喂它了。”   沈先生没有追上去,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暗沉,刚刚那对儿男女的话还在耳边儿消散不去,他看到是一回事,那他看不到的时候呢,她是不是每天都要受到来自陌生人攻击?   这种不带恶意却十分伤人的言论,他小时候也经历过,只是后来随着他站得越高,敢说这些话的人就越来越少,可唐夏呢,她才二十五,从小锦衣玉食被捧在掌心,突然间从云端跌落到地狱,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个人生活久了,慢慢的连七情六谷欠都丢了,可是看着这样的她,他心口突然像是被掐了一把,非常的不舒服。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平复心绪,抬步跟上去,随手关上了门。   客厅里,唐夏正在给毛团盛猫粮,小家伙眼巴巴的跟在她脚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时不时的喵一声,快要馋死了。   唐夏弯腰将碟子放到它嘴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顶,低声道,“你怎么这么馋,别人给你东西你就吃,不怕给拐走。”   小家伙埋头苦吃,连个眼神也懒得给她。   “拐走了就不要了。”   沈先生冷冷的说了一句,拿起茶杯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   唐夏扭头一看,忙道,“那是我的……”   话没说完,沈先生已经仰起头,露出性感的喉结,咕咚咕咚将那杯水灌进腹中。   唐夏抿起唇角,将后面的话说   tang完,“杯子。”   显然沈先生根本不在意,他喝完水,随手将杯子放到桌上,看着低头抚摸毛团的唐夏,好久才开口,“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   唐夏手指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跟那个凝玉,什么关系?”   “她是我大哥的女儿,前段时间,刚刚找回来。”   “你找回来的?”   沈先生抿起唇角,声音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唐夏低着头,没有看他,凝玉跟沈濯云的关系,确实让她心里不舒服,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凝玉当初在法庭上指控过唐诺,如果凝玉是沈濯云找回来的,那么以他们俩的关系,凝玉绝不敢跟沈濯云作对,除非是对方授意,而且沈濯云也没有告诉她,他跟凝玉的关系,她心里难免有些疙瘩。   “我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当没听见。”   沈先生周身气压更低,他冷着脸道,“可我已经听见了。”   唐夏觉得自己有些嘴欠,她在怎么忘了沈先生的脾气,她起身走到沙发前,挨着他坐下,打量着他的神色,慢吞吞道,“我真的就是随便问问,你干嘛生这么大气?”   沈先生眯起眸子,捏起她的下巴,“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说不是,你信吗?”   唐夏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下,只好说出一个字,“信。”   沈先生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伸手将她抱到怀里,低头亲了亲,又摸了摸,直弄得唐夏脸红心跳,说不出别的话。   到后来,还听着她喘着气,小声道,“就算真是你找回来的,我也无所谓,真小气。”   沈先生吻住她的唇,惩罚的咬了咬,他就是太好说话,她才这么大胆子逗弄他。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唐夏就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不一会儿,就合上了眼睛。   沈先生听着她均匀的呼气声,伸手将她怀里的睡得跟小猪一样毛团拽出来,丢到沙发上,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毛团掀了掀眼皮,轻轻地“喵”了一声,蜷成一团,又睡了。   沈先生抱着唐夏,动作轻缓的进了她的卧室,小心的将人放到床上,弯腰将她的鞋子脱掉,拉过杯子,将人盖住,手指拂过她脸颊的时候,微微顿了顿,从被子里拿出她的手轻轻摩挲着,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红/袖/添/香/首/发—————   唐夏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沈先生已经不在了,毛团倒是给她留下了,小家伙睡饱了,就恨活泼,爬到花架上,嘬着鼻子嗅了嗅那些花,似乎又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便坐在上面,眺望远方,远远看着,就像一个白色的小花瓶,萌萌的。   唐夏笑了笑,去了浴室。   洗漱的时候,突然想起昨晚的事,脑袋有些迷瞪,昨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睡着以后,总觉得有一双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不像是在占便宜,倒像是在丈量,她甩甩脑袋,吐掉一口白沫,拿起毛巾擦了把脸,也许是她做梦了也说不定。   她喂毛团的时候,门铃响了,门一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唐诺。   唐夏手里还拿着猫粮,瞧见他,愣了一下,道,“有事吗,哥?”   “换衣服,去医院。”   唐诺的话简单直接,说着就推着她进了室内,瞧见毛团愣了愣,蹙眉道,“你什么时候养的猫?”   “唔,朋友的。”   唐夏含糊其辞。   毛团小朋友也很乖巧,或许是因为唐诺身上的气息跟唐夏有些亲近,一向对陌生人不怎么搭理的小家伙,今天意外的喵了两声。   唐诺却没心思理它,也没追问它的来历,而是对唐夏道,“昨天不是说了,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现在?”   唐诺嗯了一声,“快点儿去换衣服。”   “等等,”唐夏抓住门框,蹙起眉,“我还没有跟宋医生预约,现在过去不好吧。”   “换家医院,你朋友不是还没下班吗?我们去她那儿。”   唐夏不知道唐诺为什么一定要她去检查,但她哥总不会害她,   她只好一边答应着,一边给陈悠悠打了个电/话。   ——————红/袖/添/香/首/发—————   南山医院。   唐夏从检查室出来半个小时后,医生才拿着化验单出来,说辞跟宋医生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检查结果也几乎一样,说她贫血,不适宜人/流。   陈悠悠看着化验单上的各项指数,问道,“师兄,她这种情况,如果后期调养到尾了,不是也能做人/流吗?”   她虽然不是这方面的医生,但这些知识,上大学的时候也学过,所以基本都能看懂。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中度贫血调养起来,并不太容易,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等她调养好身体,胎儿已经六七个月了,那么大的胎儿,不想要就只能引产,引产风险大,而写对母体也有伤害,我们是不建议这么做的。”   陈悠悠点点头,扭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唐夏。   或许是因为之前有太多心理准备,唐夏反而没太大感觉,朝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只有唐诺一直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医生走了,他才问陈悠悠,“这医生这么年轻,看得准吗?”   陈悠悠翻个白眼,“诺哥,我这位师兄当年可是我们学校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别看他年轻,技术一点儿不比资历老的医生差,而且,这医生可是我们院长亲自给夏宝挑的,你还不放心?”   “你们院长?”   唐诺顿住步子,“我们院长秦昭诚,就是秦家老三,跟沈先生好像关系不错,上次叔叔住院,也是我们院长帮忙安排的医生。”   唐诺眯起眸子,眼神晦暗不定,半响唇角泻出一丝笑,声音极轻道,“那可真是巧。”   他的声音很低,唐夏跟陈悠悠都没听到。   回家的路上,唐诺一直不说话,唐夏以为他是在为她的身体担心,便宽慰道,“哥,医生不是说了,还是能调养好的,你别太担心。”   唐诺看了她一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说话。   ——————红/袖/添/香/首/发—————   沈氏。   沈先生刚从会议室出来,李歆便跟了上来,低声道,“秦院长来的电/话。”   沈先生嗯了一声,淡淡道,“什么事?”   “唐诺先生,今天上午带着唐小姐去南山医院检查身体。”   沈先生脚步一顿,眼神锐利的望向李歆。   后者弯起唇角,缓缓道,“被秦院长察觉了,找医生给糊弄过去了,秦院长让我提醒你,夜路走多了,当心遇见鬼。”   沈先生嘴角抽动了一下,“你现在跟这些人关系倒是挺好,什么时候还附带传话功能了?”   李歆笑了笑,道,“传话功能是延伸的,我最擅长便是为先生排忧解难,比如让先生在岳父面前的形象更完美些。”   沈先生……   他眯起眸子,要笑不笑道。   “你最近话真多。”   “那是因为先生以前不喜欢跟属下亲近,属下的话,一直都挺多的。”   沈先生睨了他一眼,继续朝前走。   李歆笑着跟了上去,如果不是沈先生变了,又怎么会察觉到这些呢,爱情还真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红/袖/添/香/首/发—————   唐家别墅基本上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里面的家具什么的,差不多都还原了,那些值钱的古玩字画,却已经无迹可寻。   好在唐泓也乐观,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在他确定可以后,他们就决定明天正月十六搬过来。   所以正月十五这天,别的家都在忙着过元宵节的时候,唐夏他们,却在忙着整理东西,结果她忘了把这件事告诉沈先生,对方提着礼盒登门拜访的时候,她还在收拾行李。   沈先生看着满屋子的凌乱,蹙眉道,“什么时候搬家?”   “明天。”   原本还担心沈先生   会生气,结果对方什么也没说,放下东西来帮她收拾。   唐夏自然不好意思,就给唐泓打了电/话,然后带着沈先生去唐泓那儿了。   好在唐泓他们那儿东西少,没什么好收拾的,客厅还能呆人。   唐泓对沈先生印象挺好的,一进去,就招呼他坐,笑着道,“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家里什么都没准备。”   “临时起意,伯父不用客气,我在酒店打包了几个菜,本来想跟您喝上两杯,但是……”   “好啊,我这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你难得过来,今天又是过节,凑一块儿吃个饭吧。”   说着对唐诺道,“小诺,你去储物柜里,将那瓶没喝完的酒拿出来。”   唐诺扫了对方一眼,眼神晦暗莫名,半响才扭头去拿酒,沈先生打量着对方的眼神,微微垂下眼眸。   --------------------------------题外话---不出意外,明天提婚~   ☆、137 沈先生的酒量!   第137章   唐夏将沈先生打包的菜拿到厨房,该加热的加热,该装盘的装盘,她二十五年的生命中,今年这个年,应该是她过得最寒酸的的一个,可却是她印象里最温馨的一个,这么想着,唇角也禁不住勾起一汪浅浅的弧度。   唐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唐。   他脚步顿了一顿,眼底闪过一道幽光,随即走到水池边冲洗酒盅,不冷不热道,“爸跟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泗”   “有吗?”唐夏低着头将微波炉打开,“爸一向不是挺喜欢交朋友吗?”   唐诺扭头看了她一眼,蹙起眉,“你跟他真没上过床?”   唐夏手一抖,差点儿将一盘子菜丢到他脸上,她红着脸咬牙瞪着唐诺,“哥,你怎么没完没了了!”   说完不再理他,端着盘子出去了。   唐诺舀起毛巾擦了擦手,扭头扫了一眼客厅跟唐泓相谈甚欢的某人,眸子缓缓眯成一条线。   餐桌上,唐泓刚要拿起酒瓶,唐诺突然从他手里夺了过来,淡淡抬了抬眼皮,“别想借着机会就偷喝。”   唐泓确实是有这个心思,被儿子戳破,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过节来了客人,不喝酒像什么回事?”   “我替你喝。”   唐诺拿过沈先生面前的杯子,结结实实满了一杯,勾起唇角道,“我也有很多话想要跟沈先生好好聊一聊。”   他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唐夏心里突了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唐诺的酒量她是知道,当初她跟殷承安结婚的时候,唐诺差点儿给对方灌成酒精中毒,也不知道沈先生的酒量怎么样,如果要是喝不过她哥,那颗真是太丢脸了。   唐夏瞄了瞄对方,突然对喝醉了的沈先生好奇起来。   沈先生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唐夏立刻红着脸将脑袋缩了回去,佯装镇定的喝茶,   沈先生眸色闪了闪,拿起杯子,冲着唐诺举了举,淡淡道,“那就聊呗。”   唐诺勾了勾唇角,酒杯在手里转了几圈后,抬眸望向沈先生,“这一第一杯,我得感谢沈先生仗义出手,帮我洗脱这一身的罪名,让我能有现在的自由之身。”   说罢跟沈先生碰了碰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沈先生目光深了深,也没客气,紧随着将那一杯酒灌入腹中。   唐诺立刻又满上第二杯,“这第二杯么,我得谢谢你,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对我父亲的照顾,我唐诺向来不喜欢欠人情,但是你这份,我记住了,以后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说完又是一口闷。   沈先生目光闪了闪,没动。   唐诺见状,轻声而笑,语气略带嘲讽道,“怎么?觉得我没能力偿还?”   “哥。”   唐夏轻轻拉了拉唐诺,有些担心。   唐诺按住她的手,刚要开口,就见沈先生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等喝完了,才开口,“伯父的事,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我认为,不是做什么事都需要有筹码作为交换。”   唐诺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连唐泓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善,他微微蹙眉,沉声道,“行了,菜快凉了,吃饭吧。”   唐诺笑了笑道,“爸,难得今天高兴,你让我再跟沈先生多喝两杯,你也知道,我现在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对我家人掏心掏肺的,您还不让我说点体恤的话了?”   唐诺话语里的嘲讽,挺明显的,唐泓就是有心阻止,当着沈濯云的面,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只好给唐夏使眼色。   唐夏这会儿也是两头为难,那天百萃阁里,她还以为她哥对沈先生印象不错呢,可今天看来,完全不是这回事,她一个女友兼妹子,夹在中间怎么办,好像帮哪边儿都不对。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唐诺已经将第三杯满上了,“来,这第三杯,我还得谢谢你对我妹妹唐夏的照顾,当哥的,都希望能多一个人宠她,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今天就认下做妹妹如何?”   说罢望着唐夏,勾唇微笑,“丫头,两个哥哥疼你,怎么样?”   唐夏尴尬的望向沈先生,看来她哥对沈先生根本就   tang不是一般的不满意,是超级不满意,当初她跟殷承安的时候,他都没反对的这么厉害,她就想不通,沈先生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哥这么排斥他。   她不清楚,沈先生却略知一二,听完唐诺那番话之后,他脸色当场就沉了几分,就在唐夏以为对方会甩脸子走人的时候,沈先生的表情又突然平静下来,他拿着杯子转了转,没回答,而是将问题抛给唐夏,“想让我做你哥哥?”   唐夏……   太坏了,居然挑拨关系!   唐夏含羞带怒的瞪了他一眼,只好厚着脸皮扯了扯唐诺,“哥,我有你一个哥哥就够了。”   唐诺嘴角抽了抽,低骂道,“出息!”   唐夏悲愤的低下头。   这还没完,因为很快,唐夏就发下一只来历不明的手,从餐桌下钻了过来,在她腿上轻轻捏了捏。   唐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儿叫出声,抬头快速的看了看唐诺跟唐泓,发现二人脸上没什么异样后,才悄悄松了口气,红着脸将手挪下去,在沈先生的手背狠狠掐了一下。   对方手指顿了顿,隔着裤子,轻轻在她腿.根儿搔过,在唐夏身体僵硬前,缓缓收回。   唐夏红着一张脸,收紧双腿,身子也不由得超前挺了挺,再看向沈先生,发现对方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拿起杯子,将那杯酒灌下肚,神色平静的望向唐泓,“伯父,我敬你一杯。”   “好好好。”   唐泓完全不知道沈先生在桌子下面干得衣冠禽兽的勾当,笑着接过对方递来的酒,跟他干了一杯。   唐诺目光闪了闪,这个时候,也不方便再说什么,扭头看着身体僵硬的唐夏,蹙眉道,“你喝酒了?脸怎么这么红?”   “有吗?”   唐夏摸了摸脸颊,小声道,“太热了吧。”   唐诺奇怪的蹙了蹙眉,也没有放在心上,唐夏整个人感觉糟透了,沈先生也太不顾忌了,当着她家人的面,就这么……这么戏弄她,她觉得自己又生气,又无可奈何。   她早就该知道,所谓的成熟稳重,识大体都是给别人看的,这家伙骨子里就是个流/氓!   因为这件事,唐夏到后来,一直都不搭理他,最终的结果,就是沈先生被灌醉了。   一开始,没人知道他醉了,沈先生醉的时候,就跟正常人一样,也不说胡话,也不睡觉,就这么坐着,别人问什么,也能正常交谈,眼睛也十分清明,就是喝酒稍微有些上脸,脖子到耳根后面,都是红的。   唐诺跟沈先生两个人喝了两瓶度数为五十二的白的,唐诺酒量好,喝完跟没事儿人一样,唐泓不知道沈先生酒量深浅,也不敢撺掇他多喝,这点儿酒喝完后,就吩咐唐夏收拾桌子。   沈先生还站起身要帮忙,唐泓笑着道,“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   说罢,对唐夏道,“一会儿冲杯两杯醒酒茶,不然明天醒来,他俩该难受了。”   “您什么时候见我喝酒难受过?”   唐诺收拾瓶子的时候,忍不住抬头反驳了一句。   唐泓没搭理他,臭小子刚刚灌这孩子酒,还没跟他算账呢。   唐诺撇撇嘴,帮着唐夏将盘子端到厨房。   沈先生端正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此刻正在播放的是女性丰胸产品的广告,沈先生看得目不转睛,唐泓想搭话,一看这情况,也尴尬起来,这孩子怎么还有这爱好,他咳了一声道,“换个台吧。”   沈先生眨了眨眼睛,没吭声。   唐泓也不好意思拿着遥控器换台,刚巧这时候唐夏端着醒酒茶过来了,唐泓起身道,“你陪他说会儿话。”   唐夏点点头,将茶杯放到沈先生面前,语气不善道,“快点儿喝,喝完赶紧走。”   她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呢。   沈先生动作顿了顿,扭头望向她,他的眼神特别的清澈,就像是个小孩子,里面充满着童真,跟平日里城府极深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唐夏心口一跳,赶紧别开眼,有些羞恼道,“你到底喝不喝?”   沈先生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微微拉近,低头望着她的眉眼,轻声道,“小妖精,怎么又是你?”   唐夏……   这轻佻的话真的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吗?   没等唐夏有所反应,沈先生的手已经顺着她的腰爬上她的胸口,覆上她的浑圆,轻轻在掌心捏了捏。   唐夏瞬间僵直了身体,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手里的醒酒茶也洒了大半,一张脸通红不已。   客厅的动静太大,成功的将唐诺引来了,他望着惊魂未定的唐夏,蹙眉道,“怎么了?”   唐夏稳定了一下情绪,道,“没什么,他喝醉了。”   “醉了?”   唐诺走过去,敲了敲,哼笑一声道,“才喝了几杯就这德性了?”   说着还伸脚照着沈先生腿上踹了踹,沈先生蹙起眉,一把勾住他的腿弯,将人放倒在沙发上。   唐诺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抬头一看,某人还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唐夏不厚道的笑了,谁让你趁人之危。   唐诺白了一眼这个吃里扒外的妹妹,起身道,“给他助理打电/话,把人接走。”   唐夏应了一声,拿出手机翻找出李歆的号码拨了过去,很快,电/话就接通了,李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吞。   “有事吗,唐小姐?”   “那个,你能来一下我家吗,沈先生喝醉了。”   李歆没说话。   唐夏问道,“有问题吗?”   “我现在正在首尔的机场,暂时赶不回去。”   “那你能再找一个人吗?帮忙把他送回去。”   “找人不是问题,主要是先生,但是先生公寓的密码,我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   唐夏……   “唐小姐不是也知道先生公寓的密码吗,不然我找个人,唐小姐一起帮忙把先生送回去怎么样?”   这话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仔细一想,她总觉得李歆好像是故意在下套一样。   挂了电/话,唐诺就问道,“怎么说?”   唐夏犹豫了一下,将刚刚李歆说的话告诉了唐诺。   唐诺嘴角一抽,已经被她气得没脾气了,这么明显的坑居然听不出来!   这时候,唐泓也从房间出来了,看见这情况,一问才知道沈濯云喝醉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都别抱怨了,小诺,收拾一下,一会儿司机来了,陪着夏夏把人送回去,平平安安来了,咱也得平平安安让人回去。”   唐诺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应下了,只是没给唐夏好脸色看。   唐泓想了想,走到储物柜前,从里面拿出一把东西递给唐夏。   “上次他来这儿吃饭落下的,你帮他带回去吧。”   唐泓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将东西给她之后就回房间了,唐夏看着手里的购物袋,蹙了蹙眉,伸手打开,结果看清里面的东西,俏脸以后,快速的给捂住了。   她心里又气又恼,瞪着已经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入睡的某人,恨不得把他摇醒来,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买的这种东西,难怪她父亲对他态度转变那么快,一定是以为他俩那个什么了,她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心机这么深?   ——————红/袖/添/香/首/发—————   李歆叫的车很快来了,沈先生人高马大,唐诺跟司机两个人才把他架到车上。   司机被提前打过招呼,直接将开往沈先生所在的高级公寓。   一路上,唐夏总想着说点儿什么缓解下气氛,奈何唐诺一直冷着脸,她也不敢去招惹,就乖乖坐在后面,扶着沈先生,避免突然停车的时候,撞到他脑袋。   结果还没到地方,唐诺突然接了一通电/话,等挂了之后,就让司机停了车。   唐夏见他蹙着眉,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哥?”   唐诺没回答,扭头问司机道,“该有多远能到?”   “差不多十几分钟吧。”司机回道。   唐诺看了看时间,   扭头对唐夏道,“我有事要出去一样,一会儿让小区保安帮忙,把人送上去,你就赶紧回家,不许在外面逗留。”   教训小孩子的姿态,让唐夏有些不服,但也没跟他犟嘴,还是关心道,“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几个朋友碰碰面,晚会儿我就回去了。”   唐诺一边说,一边就下了车,跟司机叮嘱了两句,就朝对面跑去,拦了一辆车就走了。   唐夏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才对司机道,“继续走吧。”   自从唐诺从里面出来,行动就一直有些怪异,几乎每天都要出去,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她跟唐泓都有些担心,可又怕问多了,伤及他,希望别真出什么事才好……   值班保安是大叔的侄子,挺热心的一个小伙儿,帮着唐夏将沈先生送到公寓卧室才离开。   唐夏歇了一会儿,弯腰帮沈先生脱掉鞋,拿起毛毯,刚要盖上,手腕突然被人一抓,接着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他压到了身下……---题外话---说点儿什么呢?进群吧,该补的在群里补上……懂否?   ps:三月一号补~   ☆、138 你是不是最擅长的就是提上裤子不认账?   第138章   唐夏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先生已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他嘴里醉人的酒香,顺着这个吻蔓延过来,酒精的味道,一下子引爆了体内潜藏的怪兽。   沈先生跪坐起来,一把将外套撤掉,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衬衣的扣子被解开了一半儿,衣摆随着他的动作飘飘荡荡,她稍稍仰头就能看见他衣服里面均匀漂亮的肌肉唐。   他的皮肤很白,却又不是那种病态的白,健康而充满力量,只消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她抿着唇望着他的眼睛,压制住心底的悸动,伸手抵住他的胸口,“你没醉?泗”   沈先生盯着她,并未说话,眼睛却不似刚刚在家的时候那么清明,他没说话,伸手将她挡在胸口的手压在头顶,微微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很热,也很软,力道强势却不失温柔,醉鬼的力道,你是挣不开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处处对你露出诱惑的醉鬼,唐夏推拒了两下,在对方的手探入衣底的时候,骤然失去了力道……   ——————红/袖/添/香/首/发—————   银色的月光顺着窗帘爬进来,室内弥漫的情潮还未完全散去,唐夏仰面躺在床上,她的脸颊被情谷欠晕染成一片绯红,整个人还是混乱的。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抱了抱。   她的身子微微僵了僵,随即耳朵便贴上他灼热的胸口,她能清晰的听见他胸腔里那颗心跳动的力道,一下一下,带着沉稳的节奏,令人安心。   她悄悄抬起头,接着月色细细看着他的眉眼,他长得真好看,不浓不淡的眉,眉峰略高,线条流畅,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右眼眉梢有一颗痣,隐藏在眉毛里,如果不仔细看,还挺难发现。   他的鼻梁很挺,嘴唇丰润,五官是她见过的人里除了秦峥弛以外,最好看的。   也只有他睡着的时候,唐夏才敢这么细细的打量着他,因为他醒着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流转的光波,实在很难让人敢这么靠近。   她有时候会很迷茫,像沈先生这么出色的男人,为什么会看上她呢,这个问题,从她察觉出沈先生对她的意图开始,就不断的问自己,即便到了现在,她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喜欢,一定有,但是爱,还不至于,那么,是因为什么呢?   唐夏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想着想着,就想困了,睡着前,还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原来男人在兴奋的时候,也会像女人一样叫出声,沈先生的声音真性感……   ——————红/袖/添/香/首/发—————   殷承安跟裴苡微订婚宴上的安排,最终还是殷家让了步,订婚的消息已经散出去了,不可能因为这一件小事而取消。   正月十八就是他们订婚的日子,还有两天时间,本来今天殷承安是要跟裴苡微去试礼服的,但是昨晚上两个人吵了一架,他压根儿没那个兴致。   苏梅一大早起来,刚下楼,就见殷承安坐在客厅摆弄那些盆栽,她愣了愣,一边走来一边问道,“不是要去试礼服吗?怎么还呆在家里?”   殷承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低着脑袋,没说话。   苏梅她倒了杯水,走过来,坐在殷承安身边,低声问道,“又跟苡微吵架了?”   殷承安拧了拧眉,将手里的剪刀搁在桌上,抬头道,“妈,订婚的日子能不能再缓缓?”   苏梅瞪大眼睛,惊讶道,“你一直以来不是都想娶这个女人吗,现在你爸好不容易同意了,你怎么又……”她顿了顿,蹙眉道,“承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殷承安没说话,苏梅对他是挺宠溺的,但是这份宠溺里夹杂些功利的味道,就让他无法将自己心底的想法说给她听。   他站起身,拿起钥匙淡淡道,“我出去一趟。”   没等苏梅开口,他已经大步离开。   苏梅紧皱着眉,心绪难安,丈夫的心思她摸不透,现在连儿子的心思她也摸不透了,这一个一个到底都在想什么?   殷承安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他跟唐夏曾经的新房,小区的保安还没换,看见他的车子,笑着打了个招呼,就给放行了,殷承安捏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僵了僵,几秒之后,开着车进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tang要来这里,只是走到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脚步。   他跟唐夏结婚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而他呆在这里的时间,却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三个月前,唐夏第一次跟他提出离婚开始,就从这里搬离了。   密码没有换,殷承安不知怎么,突然松了口气,但是等看清房子里,分文未动的景象,心又沉了沉,她竟从未回来过。   一个多月没有进人的房子,突然间像是衰老了十多岁,似乎到处都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每走一步,都觉得凉入骨髓。   他记得以前每次回家,唐夏不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他回家吃饭,就是从厨房里带着满身油烟出来,笑着对他说,“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很快就做好了。”   她尽心尽力做的菜,每一次,都要被他用难堪的话语挖苦一番,直到看见她脸色惨白,他才快意的将那些饭菜丢进垃圾桶,潇洒离开。   那个时候,他总是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跟她离婚,那张讨好的脸,他多看一眼都觉得烦,如今愿望终于达成了,他的心却是光秃秃的一片,荒芜的像块儿沙漠。   他扭过身,突然看见餐桌上放着的一瓶胃药,动作突然顿住。   有一些他本以为自己从未在意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崩裂开了。   他记得新婚那晚,他将她丢弃在新房,第二天再见的时候,她笑着望着他,一字一顿道,“承安,我既然嫁给了你,就不会那么轻易放手,只要你一转身,就能看见我,我愿意等你,一辈子都愿意。”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呢,他冷漠的说,“那你就等一辈子吧。”   后来,一辈子终成了虚妄,他们最终还是离了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心里像是郁结一股怨气,如何都发泄不出来,憋闷的难受。   他摩挲着手里的药瓶,心想,以后再也没有人一见面就催着他吃药了吧,他该高兴的,是该高兴地,可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从昨晚裴苡微哭着质问他,是不是爱上唐夏,他的心就被搅乱了。   他喜欢柔弱的女人,却又不喜欢事事粘着自己的女人,跟裴苡微在一起越久,他就越觉得窒息。   他伸手将领口的扣子扯开些,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红/袖/添/香/首/发—————   声皇娱/乐/会所。   肖潜进来的时候,殷承安正坐在沙发上喝酒,身边坐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频频往他怀里凑。   肖潜扫了一眼,在他对面坐下,启开一瓶酒,拿起喝了一口,挑眉道,“我没记错的话,后天你就要订婚了吧?迎娶自己喜欢的女人,怎么还有心情来这里?”   殷承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旁边一个女人插嘴道,“订婚怎么了,订婚就不能出来玩了,肖总,你可真逗。”   肖潜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殷承安将酒杯推到一边,扭头打发这两个女人出去,等到包间只剩下他跟肖潜之后,他才开口,“你觉得,唐夏还爱我吗?”   肖潜手指一顿,抬头意外的看着他,好久,才垂下眸子,“安子,你都跟她离婚了,还在意她爱不爱你做什么?再说,”他顿了顿,又道,“没离婚的时候,你也不在意她是不是爱你呀。”   殷承安抿起唇角,又倒了一杯酒,仰头灌下。   肖潜一直没说话,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人人都有底线,殷承安碰了唐夏心底最不能碰出的那道底线,还指望她回头,可能吗,他早就劝过他别后悔,现在,哪怕他想回头,只怕唐夏也不会给他机会,那个倔强又坚强的女人,可能连他也已经被唐夏列入黑名单,他抽了口烟,吐出一串烟圈,自嘲的笑了笑。   ————————————红/袖/添/香/首/发—————————————   第二天早上,沈先生睁开眼的时候,天刚刚亮,昨晚宿醉,太阳穴有些涨涨的疼,他皱着眉,伸手想揉一揉,刚一动,发现胳膊被人压着,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怀里躺着一个人。   他一扭头,就看见唐夏安静的睡颜,她五官精致端庄,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像是一塑雕像,美不胜收,她双腮绯红,嘴唇也很红润,这么看着,就想让人一亲芳泽,她光裸着肩膀,贴在他的怀里,身上寸缕未挂,贴着她的皮肤,就像是最上好   的丝绸,丝滑柔软。   沈先生微微怔了怔,闭了闭双眼,突然忍不住勾起唇角。   再睁开眼的时候,眸子里的温柔几乎要将人溺毙,他伸手轻轻将她的发丝朝后拢了拢,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轻轻抽出胳膊,掀开被子下了床。   光着身子,大刺拉拉的去了浴室。   等到浴室水声传来,唐夏才掀开眼皮,她满脸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一张脸又羞又红,她昨晚怎么会睡着了!   刚刚沈先生吻她的时候,她就醒了,不敢睁眼,就是怕一会儿面对面尴尬,昨晚她还打算趁天黑溜走来着,结果看着沈先生那张脸,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唐诺说得对,她果然满脑子都是草!   哀怨的朝着浴室瞪了一眼,唐夏裹着床单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上,提着鞋子就溜走了。   下楼的时候,也许是太过紧张,连窝在沙发上的毛团都把她吓了一跳。   小家伙歪着脑袋看着她,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煞是可爱。   唐夏扯了扯嘴角,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它别叫。   毛团眨了眨眼睛,十分响亮的喵了一声。   唐夏……   她二话不说,开门就跑了。   几分钟后,沈先生才从房间出来,下了楼,坐到沙发上拿起手机。   毛团小朋友非常自觉的爬到他怀里,沈先生顺着它头顶的毛顺到尾巴,等到电/话接通了,才开口,“都准备好了吗?”   李歆笑了笑,没回答,而是问道,“先生,昨晚过得好吗?”   沈先生顿了顿,眯起眸子,“你最近,操心的事有点儿多。”   李歆一点儿不害怕,继续调侃道,“那先生满意吗?”   “我觉得你跟着我太屈才了。”   李歆笑着转移话题,“已经照您说的安排好了,到时候给我电/话就行了,我提前预祝您成功。”   -------------------------------------------------   唐夏赶回家的时候,搬家公司的人已经来了,她直接跟唐泓唐诺撞了个正脸。   唐诺瞧见她,剜了她一眼,连句话都懒得说,唐泓没说别的,只是道,“上楼上收拾吧,中午之前应该就能搬完了。”   唐夏红着脸点了点头,匆匆忙忙上了楼。   唐诺瞧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沉声对唐泓道,“她自己已经够糊涂了,您别再瞎添乱了成吗,那姓沈看着是过日子的人吗?”   唐泓蹙眉,“你这孩子,看人就不能看点儿好?我看着,他对夏夏像是真心的。”   “什么真心,玩的真心还是娶的真心?”   唐诺嗤笑一声,“非等着人家玩腻了,说声滚才好看吗?就像殷承安那个杂碎?”   唐泓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冷着脸道,“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什么人都要拿着跟殷承安相提并论?”   唐诺抿起唇,没吭声。   唐泓想说些什么,却心烦意乱,没再理会他。   搬家过程总的来说,很顺利,因为东西不多,一个小卡车就拉完了,拉到沈家别墅,那些工人非但没走,还帮着收拾,唐夏有些诧异,什么时候搬家公司的服务有这么好了?   不过看着唐泓跟唐诺都没说什么,她也只好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因为搬家公司的帮忙,差不多下午三点的时候,就收拾好了,唐夏看着焕然一新的老宅,心里轻轻松了口气,至少根基还在,以后唐氏也会慢慢回来的。   这一天匆匆忙忙,临近下午六点的时候,唐家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车鸣,唐夏当时正在擦阳台上的玻璃,听见车鸣怔了怔,今天搬家,他们全家默契的没有通知任何亲朋好友,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夏夏,去开门看看。”   唐泓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她应了一声,整了一下头发,就去开门。   大门一开,一眼就扫见站在大门口,身材挺拔的男子,她心里一突,想都没想,就去关门。      沈先生横出一只手,卡在门缝里,眯着眸子望着里面的女人,嗓音有点儿低沉,“你是不是最擅长的就是提上裤子不认账?”   唐夏……   ----------------------------------------------------------------题外话---晚些时候,还有一更~   ☆、139 情商低还不让人说了,傻子!   大门一开,一眼就扫见站在大门口,身材挺拔的男子,她心里一突,想都没想,就去关门。   沈先生横出一只手,卡在门缝里,眯着眸子望着里面的女人,嗓音有点儿低沉,“你是不是最擅长的就是提上裤子不认账?泗”   唐夏……   她羞恼的抬头瞪她。   沈先生轻笑出声,声音也跟着温和了几分,“开门,让我进去。”   唐夏堵着门不为所动唐。   沈先生唇角的弧度慢慢沉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好,你别后悔!”   他说完松开手,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唐夏靠着门,有些懊恼,她还有点儿乱,昨晚让他们之间有了质的飞跃,可是对她这种恋爱小菜鸟来说,实在是太快了,快得有些不真实,她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冷静。   不一会儿就听见门口的车鸣声响起,等到声音消失的差不多了,她才松了口气。   等唐夏进屋,唐泓从楼上探出头,问道,“谁呀?”   “收垃圾的。”   唐夏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拿起抹布又去擦玻璃。   隔了一会儿,唐泓突然从楼上下来,唐夏见他脚步匆匆,奇怪道,“爸,您去哪儿爸?”   唐泓看了她一眼,回道,“倒垃圾。”   唐夏……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唐泓已经出去了。   “姓沈的又来了?”   唐诺尾随着从楼上下来,看见唐夏,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唐夏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千古罪人,只能低着脑袋,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大一会儿,就听见有人进了院子,她隔着玻璃朝外看,结果就看见沈先生提着几个大红色的礼盒,跟唐泓谈笑着走了进来。   唐夏刚想躲到楼上,唐诺不咸不淡道,“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昨晚干什么去了?”   唐夏……   唐泓带着沈濯云进来,唐夏也不好意思表现得那么明显,乖乖去沏了茶。   沈先生的呷了一口茶,视线朝唐夏扫了扫,温和道,“伯父,我今天来,有两件事,一是恭喜乔迁,二是……提婚。”   此话一出,唐家父女都愣住了,好半响,唐泓才道,“提婚?跟谁?”   唐诺嘴角抽了抽,“您几个女儿?”   唐泓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儿傻,他咳了一声道,“这个……是不是太早了点儿,夏夏才刚离婚,你们这……也太着急了吧。”   沈先生放下杯子,温和道,“唐夏怀着孩子,跟你们两个住在一起,显然不是太合适,我想照顾她,可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他顿了顿,望着唐夏,“至少不能让她跟着我,饱受流言蜚语。”   沈先生的理由说得很充分,可唐夏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仅仅只是不想让她受到非议吗,为什么就不能是喜欢,不能是爱,照顾她肚子里的孩子,呵——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在唐泓没有开口前,唐夏突然拉起沈先生朝外走去,原本看热闹的唐诺撇了撇嘴,眼神却深邃了几分。   唐夏走得很快,冷风吹在脸上涩涩的,有些疼,沈先生望着她的背影,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至少跟他想的不一样,她并没有表现出开心,是哪里……出了错?   出了别墅,又走了几十米,唐夏才顿住脚步,她没回头,她的情绪还需要时间沉淀。   沈先生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伸手将她圈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脖颈。   唐夏没动,好久,才轻声道,“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你走吧。”   沈先生动作一顿,眼神蓦地一沉,伸手松开了她,声音低沉道,“你什么意思?”   她咬唇道,“字面上意思。”   沈先生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将她掰过来,捏着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冷声道,“是跟我上/床没发生,还是提婚没发生?”   唐夏心口   tang颤了颤,咬唇道,“都没发生。”   沈先生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特别的难看,他咬着声音,再次反问,“你不想跟我结婚?”   唐夏抬头看着他,“你为什么想跟我结婚?”   沈先生皱眉,“结婚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光明正大的睡她,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看吧,这就是我们的不同。”   唐夏轻笑了一声,突然释然了,“你觉得婚姻是一件随便的事,而对我,却是一生的承诺,你敢保证这一辈子,除了我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了吗?”   沈先生皱着眉没回答,唐夏没有等到答案,有些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   “你不是非我不可,所以结婚提的太早了,我也一样,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可我,还不想跟你结婚。”   因为在乎,所以怯步,她不想他将来后悔,不想这段对她来说纯粹的感情,变成彼此包袱。   “回去吧。”   唐夏的声音很轻,“如果有一天,你觉得非我不可了,再来吧,别给自己的留遗憾。”   沈先生看着眼前的女人,明明眼眶已经红了,却还是面带笑容,他突然有些猜不透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但是有一点,她说对了,他现在的确不是非她不可,娶她,除了喜欢她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那个孩子。   他沉默了很久,才淡淡开口,“帮我告诉伯父,下次再来拜访。”   唐夏点点头,扭头就朝别墅走去,眼泪也在那一瞬间掉落下来,她想,她是爱上了吧,不然,怎么会因为这样的提婚心如刀割?   她突然后悔起来,她早该知道沈濯云这样的男人碰不得,还是不可抑制的深陷了,她以前觉得,爱一个人一定要跟他在一起,才算圆满,那时候的爱太懵懂,太孩子气,等她经历过大喜大悲之后,才知道,爱一个人是放开手,如果他在见识过大千世界后,还是愿意娶她,她一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是现在,她只能狠心将他推开。   沈先生走了几步,突然扭头望向她的背影,她还是那么瘦,补了这么久也不见效,在这个女人身上,他第一次尝到了挫败感,求婚被拒,说起来可真是丢脸。   他自嘲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戒指,捏着指尖,细细看着。   百萃阁那晚,他去她那儿,趁着她熟睡的时候,记下她无名指的尺寸,第二天打电/话在Lovenus定制了一款钻戒,完全是按照她的尺寸,他对珠宝了解不多,但是对这一款却很有印象,以我之名,冠你指间,一生相伴,一世相随。   钻戒内侧,篆刻着他的名字的英文缩写,他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没想到却被拒绝了。   他捏着戒指在指尖转了转,又收回口袋,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   唐夏一进屋,唐泓就站起身,朝她身后望了望,没有看见沈濯云,才问道,“他走了?”   唐夏点了点头,走过去坐到沙发上,盯着桌上的红色礼盒发呆。   “吵架了?”   唐泓见她这幅样子,有些担心。   唐夏摇了摇头,声音很低,低得有些沮丧,“我拒绝他了,爸爸。”   唐泓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儿,低头一看,发现唐夏刚哭过,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只好给唐诺了眼色。   唐诺抱着双臂思索了一会儿,走过来,坐到她身边,“你跟他谈恋爱,不就是想跟他结婚,人家来求婚了,你干嘛拒绝?”   “他不是因为爱我才跟我求婚的,照顾我,照顾孩子?孩子又不是他的,他照顾什么?”   唐夏抚着额头,声音有些疲惫,“你说我矫情也好,说我作也罢,我不想再来一次这种无爱的婚姻,他要是想继续谈恋爱,我就跟他处着,想分手,”   她顿了顿,轻声道,“就分了吧,留不住的,强留也是枉然。”   “你跟殷承安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洒脱?”      话音刚落,唐泓一巴掌拍到他腿上,“瞎扯什么?”   唐诺耸耸肩,眯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夏沉默了一会儿,起身道,“爸,我先去休息了,你明天找人把东西给他送回去吧。”   唐泓应了一声,瞧着桌上的一堆东西,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   “噗——”   时宴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满脸兴味道,“你说你求婚被拒了?”   沈先生拉长了脸,沉声道,“你很高兴?”   “不是……”时宴笑了笑,好奇道,“你怎么求婚的?”   沈先生瞪着对方看了一会儿,把当时的情况给说了一通。   时宴听完就摇头,“被拒绝,很正常,没把你丢出来都是轻的。”   沈先生……   时宴笑着道,“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她结婚,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沈先生皱着眉,没说话。   时宴放下杯子,支起胳膊,望着他,“我再换一种说法,如果是陆纯怀了你的孩子,你会跟她结婚吗?”   沈先生脸色一沉,“我不会让她怀上我的孩子。”   “那如果,唐夏怀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你还会娶她吗?”   沈先生一记刀眼飞过去,“她只会怀我的孩子!”   时宴翻了个白眼儿,“那你扯那么多鬼干嘛,干脆点就说老子想娶你,不就结了?”   沈先生……   他起身一把将时宴手里的杯子夺过来,拎小鸡一样将他拎起,走到门口,一把将人丢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时宴站在门外哭笑不得,情商低还不让人说了,傻子!   他拿出手机,拨号给沈先生,不一会儿那边就接通了,“我再告诉你一个挽回的方法,既能抱住你沈三少光辉的形象,又能让唐小姐投怀送抱,要不要听?”   那边沉默了几秒,才传来沈先生低沉的嗓音,“滚进来。”   -------------------------------------------------------------------------------------   唐夏迷迷糊糊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是被手机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拿过手机,按了接听。   “夏宝,沈先生去你家提亲了?”   陈悠悠的声音带着兴奋一下子将唐夏惊醒了。   她坐起身,将枕头垫到身后,蹙眉道,“你听谁说的?”   “上报纸了呀,沈濯云拎着彩礼站在你家别墅外,现在到处都是这条新闻,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唐夏揉了揉太阳穴,含糊道,“昨天不是搬家吗?他来恭喜乔迁。”   “真的假的?”   唐夏抬头道,“随便了。”   她挂了电/话,趿上拖鞋就往楼下走,刚下楼,就看见唐泓坐在客厅,脸色不太好看,唐诺靠在门口,脸色更是阴沉。   唐夏心里一突,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轻声道,“爸,怎么了?”   唐泓瞧见她,怔了下,本能的想去遮掩桌上的东西,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唐夏看清了,是一张请帖。   虽然没有看见里面的内容,但是看她父亲的反应,她也猜到了些。   “是殷家寄来的?”   唐夏的语气很平静,心情也几乎没有波澜,可能是因为之前听到过消息,所以没什么意外,大约唯一意外的就是,他们还真给唐家寄这种东西。   “狗杂碎!”   唐诺一拳砸在门框上,冷着脸出去了。   唐夏拿着那张请帖,扫了一眼,拿出手机照着上面的一个号码   拨了过去。   “夏夏,你干什么?”   唐泓脸色变了变,赶紧去拦她,唐夏躲开他的手,低声道,“爸,你让我跟他们把话说完。”   唐泓手指一顿,到底没有再拦她。   她拨的那个号码殷承安的,即便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能清楚的记得,当时烂熟于心的号码,只是心境却截然不同。   那边响了一会儿,就接通了,殷承安凉薄的声音,淡淡传来,“你好,哪位?”   唐夏顿了顿,沉声道,“你明天要订婚了?”   殷承安一怔,没想到会是唐夏,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顾苏=苏梅诧异的眼色,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声音不自觉的放柔,“唐夏,怎么是你……”   -------------------------------------------------------------------------------------题外话---三月十号,读者群里要抽取两位读者送份礼物,回馈大家,想加群的朋友们抓紧速度。   郑重提示:进群后需要向管理员提供全本订阅截图,否则会被清理出群,非诚勿扰~   PS:三月一号晚,关于138章会有后续更新……(群内)   ☆、140 他有婚约!   第140章   唐夏扫了一眼手里的请帖,双唇紧抿,眼神像是覆了一层寒冰,“你明天要订婚了?”   殷承安一怔,没想到是唐夏,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顾苏梅诧异的眼色,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眉头轻蹙了一下,磨合了一下情绪,才淡淡开口,“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坼”   “所以你是在向你的前妻炫耀你现在的幸福吗?缤”   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殷承安拧着眉,声音有些低沉,“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用得着将你的订婚请帖送到我家膈应人吗?”   殷承安眼神一变,抿着唇沉默了几秒,“虽然我们离婚了,但作为朋友,礼貌性的邀请,并不为过吧。”   唐夏冷声道,“在我这儿,离了婚就是陌生人,你想从我这儿得到祝福,这辈子都不可能。”   “有了靠山,所以连跟我说话也硬气了吗?”   殷承安眼神发冷,手指慢慢攥紧手机,“还是觉得自己能稳稳嫁入沈家,对我这个前夫恨不能不存在?”   这样莫名的质问,令唐夏十分厌倦,别说她没动这个心思,就算动了,又跟他殷承安又什么关系,她深吸了口气,语气冷淡道,“是与不是,都跟你无关,当初的离婚的时候,我们就说过,以后彼此婚丧嫁娶各不相干,你这样的做法,只会让我厌恶。”   唐夏说完,就挂断了,殷承安听着手里传来的忙音,脸色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承安,你打完电/话了吗?”   裴苡微的声音,温柔的自身后响起。   殷承安顿了顿,扭过头,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情绪,从阳台上出来。   裴苡微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轻声道,“对不起,昨天我不该跟你发脾气,你知道你很在意你跟唐夏那段婚姻,加上昨天丁丁生病,我心情不好,所以才会情绪失控,我不想跟你吵架的,你,你能原谅我吗?”   殷承安将她的手往掌心握了握,抬眸道,“你让人给唐家送请帖了吗?”   裴苡微心口一缩,连忙摇头,“怎么可能呢,我一点儿都不想在订婚现场看到唐夏,怎么会给她寄请帖。”   殷承安垂了垂眼眸,没再说话,松开她走到衣架前,拿起外套。   苏梅剥了一颗葡萄喂给丁丁,看了他们一眼,道,“赶紧去吧,明天都要订婚了,衣服都还没弄好,没一个省心的,对了,把丁丁也带上,既然要结婚了,丁丁的身份也是时候该公诸于众了。”   殷承安脚步一顿,扭头望向苏梅,蹙眉道,“怎么公之于众?所有人都知道我跟唐夏有过三年婚姻,你想怎么交代丁丁的身份?说他是婚.外情的产物?”   丁丁被殷承安的话吓了一跳,跳下凳子,就往苏梅怀里缩,他对殷承安一直是畏惧居多,这个他名义上的父亲,从他们见面起,都不曾给他多少笑脸,所以每次他一大声说话,他本能的就是躲。   苏梅弯腰将丁丁抱起来,心疼的哄了哄,责备的看着殷承安,“你凶什么凶,丁丁是你跟唐夏结婚前就有的,我们现在认回来也是名正言顺,谁敢多说什么?”   如果是之前,她或许并不着急让殷承安认回这个儿子,殷承安不缺女人,同样也不缺儿子,但是现在,她心里却总是有种不安,这种不安从上次在百萃阁见到沈濯云之后,就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头,所以她才会着急让殷承安更正丁丁的身份,坐实殷家的长孙。   “这不是敢说不敢说的问题,”殷承安表情有些不悦,“总之还不是时候。”   他冷冷甩下这句话,拿起钥匙,径直离开。   “唉,你——”   苏梅皱着眉,扭头对裴苡微道,“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去追?”   裴苡微回过神,应了一声,追了出去。   苏梅嘴里说的,跟她心里想的是一样的,丁丁如果被殷家承认为长孙,对她是百利无一害,不但能坐稳殷太太这个称号,童俊然那边也有了交代,到时候入童家族谱,也师出有名。   但是她没想到苏梅同意了,殷承安会反对。   裴苡微眼神暗了暗,加快步子追上殷承安,拉住他的手,低声道,“   tang妈也是为孩子着想,你别跟她生气。”   殷承安停下脚步,望着她,淡淡道,“丁丁是我的儿子,这一点儿不会变,但是要我承认他长子的身份,不可能。”   裴苡微心口一缩,脸上努力做出淡然的样子,轻声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孩子我们还会有,但是丁丁不能是长子。”   殷承安有一点跟殷占轩很像,就是他们对子嗣的重视,丁丁私生子的身份已经曝光,云安市所有人都知道他当初跟唐夏离婚的原因是什么,现在自己再承认这个儿子,不就是当众打脸?   他对唐夏虽然卑鄙无耻了点儿,但还要脸。   裴苡微脸色有些苍白,紧抿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殷承安语气缓了缓,伸手帮她的发丝拂到耳后,握住她的手,温声道,“走吧,去试礼服。”   裴苡微勉强扯出一丝笑,跟在他身后,表情僵硬的有些扭曲。   ---------------------------------------------------------------   唐夏放下电/话,半响才转身,歉意的看着唐泓,轻声道,“爸,对不起……”   “傻话。”   唐泓淡淡笑了笑,温和道,“洗漱换衣服吧,准备吃饭了。”   唐夏应了一声,慢吞吞的上了楼。   唐诺瞧着唐夏的背影,垂了垂眸子,扭头问唐泓,“夏夏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沈濯云的?”   ------------------------------------------------------------------------------------   早餐用了一半,唐夏的手机就响了,她拿过来一看,是韩臻,自从那次情人节见过对方一次之后,他们很久都没联系了,今天怎么……   唐夏拿起手机,按了接听,“唐夏,能出来一趟吗?”   韩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相比较之前,却多了一丝坦然。   “怎么了?”   唐夏的声音也坦荡起来。   韩臻笑了笑,温和道,“我十点的飞机,飞往新加坡,如果以后不是特别的事,应该,不会回来了,”   他说着,顿了顿,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你能来送我吗?作为朋友。”   唐夏紧了紧手指,好久才说了一个字,“好。”   韩臻与她缘深情浅,这辈子注定无缘做恋人,韩臻是她这辈子感情上唯一亏欠的人,她无法回应,自然不能拒绝他最后的请求,就当是为朋友送行。   云安市国际机场。   韩臻怕跟唐夏错过,没有进去,而是站在机场外面等她,他频频看着时间,希望在国内最后的时间,能再看她一眼,作为他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情的终结。   九点十分,一辆出租车在对面路边停下,门一开,跳下一个身穿粉白色呢子大衣的女孩儿,她穿着白色的滑板鞋,修身的铅笔裤,勾勒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她的打扮在人群里,一点儿也不出众,但是那张不施粉黛,却令人惊艳的脸,即便只是匆匆一瞥,也能让他精准的找到她。   似乎是有些冷,她将毛衣领子往脸上拉了拉,双手抄进口袋,四处张望,然后,就看见了他。   她眼睛弯了弯,像是两个月亮,他知道,她在对他笑,所以他也笑了,伸手朝她挥了挥。   唐夏看了看周围没车,就横穿了过来。   等到了跟前,她将毛衣领子往下一拉,吐出一口白气,低声道,“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差点儿就赶不上了。”   韩臻望着她笑了笑,声音很低,“我怕你拒绝。”   唐夏顿了顿,垂下眼帘,没说话。   韩臻也知道这个话题有些敏感,就换了跟话题道,“听说你跟伯父已经搬回原来住的地方了?”   “嗯,昨天刚搬过去。”   “恭喜。”   韩臻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紫色的羽绒   盒子,递给她,“乔迁贺礼。”   唐夏怔了一下,连忙摆手,“又不是什么大事,哪儿还有得着这一套。”   韩臻笑了笑,玩味道,“你是不是怕我给的是戒指?”   唐夏红着脸颊,没说话,她只是不想再欠他更多。   “放心吧,只是一枚胸针,本来打算你大学毕业那年送给你的,只是后来……”   他顿了顿,朝她笑笑,“没有多值钱,是我第一份工作赚的钱买的,不贵,所以你一定要手下。”   唐夏心口有些发胀,眼眶也酸酸的,她压抑住情绪,接过来,朝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真挚道,“谢谢。”   韩臻弯了弯唇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当年她打球出错的时候那样,温柔又宠溺。   这一次,唐夏没有躲开,她的嗓子有些干干的,说出的话,有些发涩,“到了那边,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只顾着工作,身体才最重要,遇到合适的人,记得抓紧,回国的时候联系我,我请你吃饭,以后——”   唐夏话还没说完,韩臻突然用力将她抱到怀里,唐夏怔了怔,刚想挣开,突然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她推开他的动作,顿住了。   韩臻就这么抱着她,好久,才哑声道,“唐夏,你这样,我会舍不得离开,你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的好。”   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交往过别的女孩儿,但是没有一个会像唐夏这样,对你好的掏心掏肺,唐夏就像是一壶陈酒,越到后面,越能感受到她的香醇,她从来不要求你什么,她就以她的方式,爱着你,惯着你,让你不知不觉的对她上瘾,等到有一天,她狠下心抽离的时候,你才知道,原来她在你的生命里,已经占了不可或缺的位置。   他错了一步,她却再也不会回头,他有时候,会很悲哀的想,他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遇到,像唐夏对他这么好的女孩儿了,即便有,他这颗被名利侵蚀的心,也不可能在细细体味了。   好久,他才将满脸的狼狈逼退回去,松开手,又恢复了商场上那个所向披靡的韩臻,他对她笑了笑,温声道,“我会记得你说的话,永远记得。”   唐夏弯起唇角,低声道,“进去吧,再见了。”   韩臻拉起拉杆箱,轻声道,“再见。”   再见了,或许再也不见,再见了,希望没有我,你一样过得很好,再见了,我的女孩儿……   唐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机场大厅,眼眶突然酸涩起来,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丝绒盒子,轻轻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枚胸针,胸针的样式有些过时,甚至有些陈旧,样式却是一个网球拍的形状。   她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落了下来,她送他网球,他送她球拍。,错过了四年,错过了一辈子。   她最后深深望了一眼机场大厅,将盖上盒子,收到口袋,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步步离开。   “云,你认识那个女孩儿?”   一道清丽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亲昵,没有一丝遮掩,也不觉得自己议论别人有什么不好。   唐夏没有看,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走,但是很快,她的脚步僵硬了几分,因为几秒钟后,另一道熟悉的男声淡淡响起,“不认识。”   她背影一僵,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男人却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别开眼,蹙眉道,“走吧。”   他身后跟着一个美艳的女孩儿,年纪二十五上下,穿着一件时髦的白色斗篷衫,纤细的双腿踩着一双近十公分的长筒靴,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唐夏,带着点儿审视,带着点儿高傲,总之让人很不舒服。   唐夏紧了紧拳头,昨天还来她家里提婚,今天就已经美眷在怀,她居然还会为他失眠半宿,唐夏,你可真是可笑!   “你干嘛转移话题,你盯着那个女孩儿看了那么久,你以为我没看见?你为什么看她?”   这话说得有些骄纵,对这个女孩儿来说,却像是理所当然。   沈先生脸色沉了几分,显然已经不耐,他沉声道,“我看她是因为她比你好看,这个理由够了吗?”   “你——”   女孩儿还想说什么,沈先生已经扭头离开。   那女孩儿朝着唐夏   瞪了一眼,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追了上去,“云,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等他们离开了,唐夏才轻轻松了口气,突然,眼前多了一双皮鞋,她一怔,抬起头就看见李歆笑眯眯的站在她面前,唐夏拢了拢头发,有些尴尬道,“李先生,真巧。”   李歆弯起唇角,语气温和道,“唐小姐来送朋友?”   唐夏点点头,她对李歆印象很好,每次沈濯云发脾气的时候,都是李歆在后面安慰她,所以,她也没隐瞒。   “我朋友要出国工作,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我来送送他。”   “确实该送送,”李歆点点头,“打车来的吗,我送你回去吧。”   唐夏摆摆手,李歆在这里,一定是跟着沈濯云一起来的,刚刚见了那一幕,她哪儿还有心思跟他坐一辆车。   “不用了,这里打车很方便,你忙你的去吧。”   李歆也没强求,说道,“刚刚陆小姐的话,你别太在意,她从小被惯坏了,说话不太顾及别人。”   唐夏怔了怔,才反应过来陆小姐是刚刚那位,她垂眸子,眼睫颤了颤,淡淡道,“没关系。”   又不是她的朋友,她何必在意呢。   李歆观察着她的脸色,不经意道,“沈先生在国外的时候,跟陆小姐有婚约,陆小姐这次来,恐怕是为了婚约的事。”   唐夏脑子一白,整个人怔了怔,脑海中唯一剩下的一句话就是,他有婚约了,他有婚约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来招惹她?   唐夏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声音有些不稳道,“是吗?”   “好几年了,不过沈先生态度一直不明,陆小姐年纪也大了,所以才会追过来……”   后面的话,唐夏已经不想听了,她摆摆手,神色有些狼狈道,“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完,不等李歆回话,就转身离开。   脚步仓促而狼狈,像是遇见了什么糟糕的事。   李歆怔了怔,突然有些心虚,完了,这次好像办坏事了,这姑娘,怎么不听他把话说完呢?   唉……   ------------------------------------------------------------   李歆上车的时候,沈先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沉声道,“你怎么越来越墨迹。”   李歆勾唇笑了笑,低声道,“遇见了个朋友,多说了两句,先生久等了。”   沈濯云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唇抿了抿,没再说话。   陆纯好奇道,“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我在国内的朋友,陆小姐不认识。”   李歆一边说,一边启动车子。   陆纯也没有纠结,靠过去,挽住沈濯云的胳膊,娇气道,“云,你怎么回国一直不接我电话,爹地非让我毕业才出来,你不知道我都快烦死了。”   沈先生皱了皱眉,一点一点儿,将她的手掰开,沉声道,“要么好好坐着,要么下车!”   -------------------------------------------------题外话---求月票~请大家下载客户端投票,哪怕投完票再卸掉,一定要用客户端,月票排名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每个月票数有限,大家不要浪费~   ☆、141 他被拉入黑名单了!   第141章   陆纯跟沈濯云认识这么多年,自然也清楚他的脾气,虽然有些不高兴,还是松开了手。   她离他稍微保持了些距离,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英俊出色的男人,近半年不见,他似乎比以前更吸引人了,她还记得,她十五岁第一次见这个他,那时候他刚刚二十出头,完全是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但是眉目之中却已经有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哪怕是穿着几十块钱一件的衣服,眼神也丝毫不露半分卑微。   就像她父亲陆彦泽说的那样,沈濯云是块儿璞玉,还需细细雕琢,暇以时日,必成大器,十年来,她是一点一点看着这块儿璞玉慢慢退去外皮显露光华,到如今,已经让她难以自拔戛。   李歆在后视镜里扫了一眼陆纯的表情,淡淡移开眼,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窒。   他跟在沈濯云身边差不多六七年了,亲眼看着这位骄纵的陆小姐对沈先生是怎样一种痴爱,但凡是跟沈先生有所接触的女人,这位陆小姐都会不遗余力的用陆家的势力摆平,沈先生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位陆小姐总是不冷不热不温不火,他还以为总裁对这位陆小姐有兴趣呢,毕竟这些年他身边也不见别的女人。   但是,从半年前,陆彦泽开始对沈先生旁敲侧击的催婚之后,一向对沈家没啥兴趣的沈先生突然决定回国,并且彻底断了跟陆纯的联系,他这才知道自家总裁对这姑娘没一点儿兴趣,今天要不是陆彦泽打电/话说他回国了,沈先生绝对不会出来亲自迎接。   其实陆纯这性子,的确也配不得先生,她被陆家骄纵得太厉害,已经有些目中无人了,先生向来喜静,反倒是唐夏那种静静地,温吞的性子,更适合沈先生,当然,更重要的是先生喜欢。   “云,我听爹地说,沈家给你安排女孩儿相亲了?”   沈先生淡淡的望着前方,没有回答。   陆纯蹙了蹙眉,有些气恼道,“沈家一家子也真是奇葩,当初把你丢在国外不管,现在看你功成名就了,就把你接回来,现在还想对你的婚事指手画脚,脸皮也是厚到一定境界了。”   沈先生眉头皱了皱,下颌绷紧,脸上的肌肉隐隐有些颤动,表情明显的不耐。   陆纯显然没有看出来,还想多说什么,李歆突然插嘴道,“陆小姐已经很久没回国了吧,国内这些年变化很大,趁着你这次回来,一定要好好玩玩。”别人不清楚,李歆却知道沈家在沈先生心里是怎样一种存在,还轮不到外人多嘴。   “好啊,”陆纯很快忘记了刚刚的话题,扭头冲沈濯云道,“你这几天不许工作,带我好好玩玩,让我看看你长大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   沈先生脸色沉了沉,视线冷冷的扫了一眼李歆,“你那么闲,你陪她去,我算你带薪请假。”   李歆……   他讪讪笑了笑,摸了摸鼻子,唉,好心当成驴肝肺,他还是默默开车吧。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陪陪我怎么了?”   陆纯听出沈濯云话里的意思,一脸的不高兴。   “我没空照顾小孩儿!”   沈先生冷冷的回道,“不愿意玩,我就让人给你订,今天晚上的机票,现在就回去。”   “我不回去!”陆纯像是怕对方赶她下车一样,一下子离他老远。   “我为了找你,提前完成了毕业答辩,这次回来,我就不打算回去了,你不是刚刚收购了一个化妆品公司吗,我们家也是做这方面的,我留下来帮你不好吗?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沈先生拧了拧眉,正想开口,李歆插嘴道,“先生,到了。”   沈先生朝车外扫了一眼,淡淡道,“下车。”   陆纯以为对方这是答应了,连被安排住酒店,也再抱怨。   --------------------------------------------------------------------------   等从酒店出来,上了车,沈先生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顿了几秒,才接起,“喂。”   “濯云,小纯到了吧?”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音,有些低沉,也有些傲慢。   沈濯云“嗯”了一声,似乎不愿意多说。   陆彦泽语气有些歉然,“小纯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不答应她   tang不行,她到你那儿我就放心了,你帮我照顾好她,她那脾气,我怕她在外边吃亏。”   沈濯云抿了抿唇,半响才道,“我会照顾她。”像是一种承诺,他说的时候,语气并无起伏。   陆彦泽的语气这才轻松些,温和道,“这就好,等忙完这段日子,我再跟她联系。”   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   沈先生捏着手机,好久才道,“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李歆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低声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沈先生。   沈先生蹙了蹙眉,表情有些不也,像是被看透心思一样,语气有些羞恼,“开车!”   李歆果真闭上嘴,什么都不说,老老实实开车去了。   沈先生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阴沉,盯着他的视线,恨不得将他戳出两个洞。   李歆心里好笑不已,真是小气。   -----------------------------------------------------------------------------   “小姐,到了,小姐?”   司机喊了几声,唐夏才回过神,她收拾好表情,付了钱,开门下了车。   一路上,她脑海中都在重复刚刚那些画面。   耳边响起的就是沈濯云冷漠的那句“不认识”,还有李歆那句“他有婚约。”   他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在该知道不会那么简单的,像沈濯云这么优秀的男人,哪里会缺女人,对他只怕也是好奇居多。   她心里突然恼恨起他来,如果当初不是他几次三番的表现出暧昧,她又怎么会一步步往下掉,对她来说,十三亿足以她以身相许,可是对他来说,十三亿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她凭什么要因为这十三亿搭上自己的感情,感情不该是拿真心来换的吗?   可是她又想到除夕夜里,他拎着行李在她家门口守候的事,想起情人节的那盒巧克力,想起沈家家宴,他救她上岸,哪一件事,没有真心呢?   可他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真的因为自己那句考虑,就真的去考虑了吗?还是说,他后悔了?   唐夏心情很糟回去之后,饭也没吃,就上床休息去了。   可是躺在床上,又睡不着,翻来覆去,最后把手机拿了出来,翻出微信,找到沈先生。   沈先生的微信号叫毛团子,可见真是爱猫至极。   她点开,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打下一句话,“那个女孩儿是谁?”   打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也太任性了点儿,就像删除,结果不小心按了enter键,发送出去了。   她怔了几秒,赶紧点了撤回,这才松了口气。   沈先生平时不爱玩手机,应该不会发现,她心里这么宽慰着,正打算放下手机,记过“叮——”的一声,短信回复过来了。   “晚了,我已经看见了。”   唐夏……   淡淡一句话,唐夏就能想想对方此刻的神情,顿时羞窘的不行,就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一张脸通红通红,半天敲不出一个字。   这边。   沈先生盯着屏幕,蹙着眉,见这女人半天没回应,有些不悦,伸出纤长的手指,继续敲字。   “哑巴了?”   唐夏……   她抿着唇回复了一个字,“嗯。”   沈先生……   该死的女人,他真是太惯着她了!   “你今天去机场干什么?”   唐夏没等来回答,反而等来了质问,脾气也不好了,“你不是看见了,还问?”   “我看见你跟那个男人搂搂抱抱,是不是我再晚出现一秒,你们就亲上了?”   “韩臻是我朋友!抱一下怎么了,你还让那个女人牵你的手了!”   “你还有理了!”   “无理取闹的是你!”   唐夏很气愤,紧接着又回道,“我们认识吗,沈先生?”   沈先生一张脸黑成了锅底,“不认识,前天晚上跟你上/床的是谁?”   唐夏……   她黑着脸,将沈先生拉入黑名单,这个流/氓!每次都扯着那件事不松口!   沈先生等了半天,没人回复,又敲下一行字,“你认个错,我就原谅你。”   结果发过去,出现了个感叹号,信息发送失败。   他皱了皱眉,抬头问李歆道,“信息怎么发送不出去?”   李歆看了看手机,回道,“能啊,你没流量了?”   沈先生扫了一眼,“有。”   李歆怔了怔,“你用的什么软件,我看看。”   沈先生才不会给他看信息,淡漠道,“微信。”   李歆想了想,道,“该不会是对方把你拉进黑名单了吧。”   沈先生……   接着,李歆就看见对方一张脸黑成了锅底,一把将手机丢到一边,表情阴沉道,“开个车怎么这么墨迹!”   李歆……   堵车啊,我有什么办法。   唉,恋爱中的男人……   ---------------------------------------------   殷童两家的订婚宴,在滨海大酒店举行,时间定在晚上七点。   婚宴的男主角一个月前,还在闹离婚绯闻,现在,已经又要迎娶娇妻了。   媒体对这场订婚宴的渲染,多多少少都夹杂了些调侃的意味,圈内,知道的,也装作不知道,强强联姻,哪有外人说话的份,再说,豪门不都是这样吗,谁又比谁干净到哪儿?   童家。   裴苡微站在试衣镜前,看着镜子里盛装加身的女人,唇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等了四年,终于还是被她等到了。   良好的出身,优质的丈夫,令人羡慕的盛世婚礼,眼看都要实现了。   她现在特别想告诉王曼,自己现在的成就,哪怕是唐夏,现在不也一样是下堂妇?可她裴苡微不会,她既然坐到了今天这个位子,那么拼尽一切,她也会保住自己的地位,谁也别想拦她。   “小姐,太太来了。”   裴苡微一愣,快速收敛起表情,扭头的时候,就换成一副乖巧的样子,望着童夫人,温顺的叫了一声,“母亲。”   张晓岚,也就是童夫人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别叫得这么亲热,我担不起。”   裴苡微脸颊有些发烫,微微低下头,轻声道,“张阿姨——”   张晓岚皱起眉,反驳,“谁是你阿姨?”   裴苡微脸色白了几分,慢慢握紧拳头,从她被童俊然接回童家起,张晓岚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对这个女人,她是又恨又怕,连童俊然都要敬她三分,她初来乍到,更是不敢得罪。   苍白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就弯起唇角,低声唤道,“童夫人。”   张晓岚瞥了她一眼,在她面前走了几步,轻哼了一声,“难怪人家说人靠衣装,悄悄,这野鸡裹了几根毛,还真有点儿凤凰的味道。”   裴苡微面色有些难看,看着张晓岚的眼神也阴沉起来。   “这就生气了?”   张晓岚双手抱着肩膀,站在她面前,她穿着一件白色蕾/丝旗袍,做工精致典雅,她长得也好,可能是因为没有孕育孩子的缘故,她看上去,要比这个年纪的女人年轻很多,如果不知道的,这么一看,还以为是三十岁的少妇。   裴苡微知道,昨天经过童俊然给她做工作,对方是答应了参加这场订婚宴,但是胸口这股郁结之气,却需要发泄,她利索当然成了那个发泄对象。   裴苡微抿起唇角,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温声温气道,“谢谢夫人来参加我的订婚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还是会将你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孝顺,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张晓岚脸色沉了沉,或许   母亲这个字眼儿戳中了她的痛处,她扬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突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温婉的女声响起,“三婶,三叔叫您过去一趟。”   张晓岚顿住动作,整理了一下衣服,扭头对着来人看了两眼,一句话没说,出去了。   裴苡微松了口气,看着门口的女孩儿,勾了勾唇角,低声道,“谢谢你,童晓。”   童晓弯了弯唇角,走过来看着她的样子,赞叹道,“堂姐,你今天真漂亮。”   裴苡微笑了笑,对这种赞美,心里非常自豪。   “谢谢。”   童晓走过来道,“你后面的花歪了,我帮你弄弄。”   裴苡微笑了笑,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她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儿,童晓很年轻,长得很清纯,有些淡淡的婴儿肥,看上去没什么心机,这种人比较好掌控。   她垂眸思索了几秒,问道,“你快毕业了吧?”   “嗯,”   童晓手上动作不停,老实道,“今年夏天就正式毕业了。”   “想好干什么了吗?回公司,还是自己出去闯一闯?”   童晓抓了抓头发,“我还没想那么远,毕业了,我打算完成一张毕业旅行,回来之后,在做打算。”   “毕业旅行?决定去哪儿了吗?”   “云南吧,还没确定。”   裴苡微点点头,“是该好好玩玩,以后忙起来,就没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出去玩了。”   “我也这么觉得。”   童晓笑了笑,低声道,“好了。”   裴苡微伸手摸了摸,笑道,“真好看,谢谢。”   童晓羞涩的笑了笑,问道,“我昨天见姐夫了,很帅,跟你很般配。”   裴苡微诧异了一下,弯起唇角,“你呢,年纪也不小了,有男朋友吗?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怎么说到我了。”   童晓低着头,脸颊通红,眼神也有些闪躲。   裴苡微就是逗逗她,笑着道,“看你这样子,是有喜欢的人了?”   童晓涨红着脸,半天才道,“我是挺喜欢他的,可是他好像喜欢别人。”   裴苡微怔了怔,好奇道,“谁啊?看看我认不认识?”   童晓想了想,低声道,“沈先生。”   “哪个沈先生?”   裴苡微半天才发出声音,整个云安市能被称作沈先生的能有几个?   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沈濯云,这丫头怎么会认识沈濯云?   心中思绪乱飞,她嘴上还是温和道,“沈濯云先生吗?”   童晓点点头,“她是我同学的哥哥,我接触过几次,人很好,我……挺喜欢的,不过,他好像不喜欢我。”   说到这里,她有些沮丧,因为她想起了之前餐厅里的对话,她对沈先生耍了心机。   “感情这种事,不去尝试,谁能说得准。”   半响,裴苡微才开口。   唐夏跟沈濯云的关系,一直不明不白,她其实心里有些忌惮,她怕唐夏记仇,会让沈濯云报复在她身上。   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一条计谋,慢慢涌上心头。   “今天晚上,我们订婚典礼,沈先生也在邀请之列,我给你们创造机会,你可以再试一试。”   童晓被她说得有些动摇,低声道,“可以吗?沈先生好像不喜欢被人设计。”   “怎么能说设计呢,只是善意的巧合,你要是抓不住,以后可能就没这机会了。”   裴苡微循循善诱,“而且,男人嘛,不都是喜欢新鲜感,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还怕他对你不动心吗?”   童晓心动了,她掌心有些发烫,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那,那我该怎么做,堂姐,你帮帮我。”   ☆、142 小叔,殷承安心里真在意的是谁,你清楚吗?   第142章   下午七点,滨海大酒店,后台化妆室。   殷承安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嘴唇微微抿起戛。   今天他穿着一件QUEEN‘SPALACE定制的黑色燕尾服,裴苡微挑选的样式,她说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不同,只是一个订婚宴,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上心,他记得以前,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对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从来不在意的,什么时候,她变了呢窒?   还是说,她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他从未看出来呢?   他突然想起,他跟唐夏的结婚的时候,他们的婚礼来的匆忙,没有隆重的订婚宴,也没有盛大的婚礼,甚至连主持婚礼的司仪都没有,不到十桌酒席,来的都是殷唐两家交好的世家,亲戚。   哪怕是这样,他也记得当时唐夏笑得有多满足。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这几天他总是会无缘无故想起唐夏,无意识的将裴苡微跟唐夏做着比较,而且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让他烦躁。   从他跟唐夏正式办理离婚手续起,他就没有一天真正睡得安稳过,他对唐夏是愧疚的,这份愧疚里也夹杂着些无以名状的感情,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爱上了唐夏,可是他面对裴苡微的时候,那份歉疚跟怜惜却从未消失,哪怕知道裴苡微对唐夏所做的事,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心里,最爱的还是裴苡微,即便分开了四年,即便她已经变了……   他只有这么不断的重复将这些话印在脑海,那颗心才不会恐慌的像是掉入了绝境……   “承安。”   女人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一双纤细葱白的玉手轻轻环住他的腰,柔软的身子,贴上了他的背。   “你在想什么。”   殷承安垂下眼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淡淡道,“人都到齐了吗?”   裴苡微对他转移话题的态度,有些不高兴,但是这时候,也很识趣的没有开口质问。   “差不多了,爸让我们出去。”   殷承安点点头,转过身牵起她的手,勾唇道,“走吧。”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总让人觉得有些心不在焉,而且,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有对她这身衣服评价什么,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戴的那副耳环,是四年前,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她眸色沉了沉,随即,又放松了几分,不管怎么样,今天他们就要订婚了,以后整个云安市都知道他殷承安的未婚妻是她裴苡微,有童家在后面撑腰,那些莺莺燕燕,也闹不出什么大风浪,这样想着,她唇角又挂上了温润的笑。   三十桌酒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场座无虚席,来的都是云安市各界,赫赫有名的人物,这让裴苡微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她挺起胸口,扬起白皙的脖颈,高傲的就像一只下了蛋的母鸡,底气十足。   台下的那些高门名媛,脸上都带着笑,不管是真心祝福的,还是假意冷嘲的,或多或少都带着丝丝嫉妒,殷家的门槛,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却想不到便宜了童家这个生母不详的私生女,真真是麻雀变凤凰。   沈濯云眼神淡淡的扫视着这一幕,漫不经心的倒了杯酒,细细品酌。   他低垂着眼睫,像是两片羽毛,在眼睑下面投下两道阴影,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嘴唇,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这样的人,即便扎在人堆儿里,也能让人一眼认出来。   沈凝玉看了他良久,拿起高脚杯,走到他跟前,眼神却是在注视台上的人,“小叔,帮我一个忙可好?”   沈濯云动作一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继续饮啜着美酒。   沈凝玉踏入娱乐圈这么多年,身居高位的男人形形色色,也见过不少,但是像沈濯云这样,认识这么久,却连对方什么心思都看不透的,却是第一个。   等不到对方的回答,她微微蹙了蹙眉,随即,笑了一下,道,“小叔,殷承安心里真在意的是谁,你清楚吗?”   沈濯云垂下眸子,没说话。   沈凝玉似乎也不在意,笑了笑,继续道,“所有人都以为殷承安爱的是裴苡微,就连殷承安自己也这么觉得。”   五年前,她还是刚进娱乐圈苦苦打拼的嫩模,怀揣着一颗当明星的梦,踏足了那个华丽又肮脏的地方。   tang   第一年,她就像所有刚出道的小模特一样,接一些廉价的内/衣代言,或者去简直车模,跟平面模特,参加比赛,每次都想让自己爬得高一点,早高一点,但是整整两年,她依旧在十八线徘徊,跟她一起出道的小姐妹,傍上舍得砸钱的,捧一捧,就红了,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点时间,只要抓紧机会,趁着这个时候,赚足一辈子的花销不是问题。   差一点,就沦落为外/围/女,除了听从公司安排,去接待一些客户外,几乎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她们就开始出卖自己的身体,她知道那会儿那些女孩儿还有建有专门的微信群,相互传送客户资料,一晚上多少,明码标价,玩得刺激点儿的,一晚上能赚六位数,她曾亲眼见过一个女孩儿身上被虐待的伤痕,敏感的地方,几乎血肉模糊。   那一天,她白着脸躺在床上,一夜未眠,她这才知道像她这种没有背景,没有身份,有没有人捧的女孩儿,在娱乐圈这种吃人的地方,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人生就这样了吗?   她不甘心,她瞧不起那些自甘堕落的女孩儿,却在边缘挣扎不休,直到……她遇见了殷承安。   她是在一家公司的车展上,遇见了殷承安,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个人的背景,她只知道,殷承安看她的眼神里,充满的思念,她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   顺理成章的,殷承安帮她跟原先的公司解约,给她找了一家更大的娱乐公司签约,各种代言,接踵而至,她差点儿怀疑自己是做梦。   而殷承安,比那些女孩儿找的大佬都要年轻,不仅年轻,还非常帅气,对她也很温柔,百依百顺,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几乎要沉溺在里面,直到唐夏出现,意外弄伤了殷承安,她才知道,自己在这里面,由始至终扮演的不过是个小丑。   她也伤心过,毕竟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吵也不闹,他记得殷承安说过,你安静的时候,最像她。   像谁?   裴苡微?   一开始,她以为是的,但是等她真正见过那个女人之后,却推翻了这个结论,她跟裴苡微长得有三四分相像,但是性格,却迥然不同。   兴许是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的缘故,她比较隐忍,裴苡微那个女人,张扬跋扈,所有的楚楚可怜,都是表象,如果不是她出国的时候,出于好奇,去见过那个女人,她还真以为殷承安喜欢的是多美的一片白月光,如今见了,也不过如此。   如果说像,她倒是觉得,她跟唐夏有几分相像,同样爱得隐忍,同样不曾将痴心表露。   殷承安说他不爱唐夏,可是唐夏砍伤他手,被苏梅怒骂的时候,他看着苏梅的眼神居然有意思煞气在里面,他说她不爱唐夏,在她来医院看望的时候,拉着她来当挡箭牌,看着她红着眼眶离开,他呆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   爱……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有些人,追了一辈子,却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沈凝玉勾唇朝着沈濯云笑了笑,“唐小姐跟殷承安可是有五年的感情,小叔,难道就不担心他们旧情复燃吗?”   沈濯云放下杯子,抬眸望着她,“我警告你一句,别玩火**。”   他说完,端着杯子,径直离开。   沈凝玉轻轻弯了弯唇角,拿起杯子,晃了晃里面橙红色液体,嘴角在上面轻轻一抿,拿着杯子朝不远处的一对儿新人走去。   --------------------------------------------------------------------   订婚宴过程要简单很多,没有那么多讲究,司仪说完,剩下的就是新人对来宾敬酒。   今天来的都是云安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趁着这个几乎,让殷承安多接触些商界大佬,也是殷占轩举办这次订婚宴的其中一个目的。   殷占轩短短三十年,跻身为云安市的商业龙头,这个面子,不少人愿意卖给他,至于殷承安的第一段婚姻,也默契的没有人再提,唐家以前在风光,如今也不过是丧家之犬,优胜劣汰离开都是商业圈里的规则,即便有些人隐晦的知道些真相,也不会多嘴提起,毕竟现在的殷家,能得罪起的,没有几个。   裴苡微不胜酒量,喝了没多少,脸就涨红,殷承安默默替她挡了酒,淡淡道,“你站在我身后,端一杯果汁,意思意思就行了。”   裴苡微双颊绯红,眼神宛如秋波,荡漾着层层涟漪。   她刚要换掉手里的酒,突然有一道女声插了进来,“殷总对裴小姐真是体贴,让人好生羡慕。”   凝玉的声音十分温和,宛如一道山泉,汩汩流过心间,温和有礼莫名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裴苡微顺着声音望去,一眼就瞧见了一身绯色礼服的沈凝玉。   作为国际名模,沈凝玉的身材自然毋庸置疑,身高也是碾压众人,唐夏都一米七了,她比唐夏还要高上三公分,完美的身材比例,再加上这些年圈内设计师的熏陶,衣品又上升了几个档次,往那儿一站,活脱脱就是一个衣服架子,怎么看怎么没,全场所有女性里,竟然没有一个气场能跟她比拟的。   裴苡微皱了皱眉,她对这个凝玉,只有一面之缘,仅仅知道的,就是她认识殷承安,至于怎么认识的,她无从知晓。   但是女人的天性,让她对这个女人的无意识的保留了几分警惕。   裴苡微略微垂下眼帘,遮掩住眼中的情绪,在外人看来,就是不胜娇羞的意味。   殷承安皱了皱眉,对于凝玉的出现有些意外,沈家找回长孙女的事,虽然没有对外扩散,但是他多多少少也知道点儿,对于凝玉的这一层身份,多少是有些诧异。   诧异只是几秒,随即他客气的对她点点头,完全就像是对待一个客人,沈凝玉垂眸笑了笑,举起杯子,对殷承安道,“认识这么久,第一次你的婚礼没来得及参加,这次,希望不会错过。”   那样子,就真像是一个祝福的老朋友,只是说出的话,听在裴苡微耳中,却有些挑衅,她皱了皱眉,望着沈凝玉的眼神充满探究。   沈凝玉大大方方的任她打量,将手里那个有自己唇印的杯子递给了殷承安。---题外话---还有一更~   ☆、143 乖,让你咬,咬哪儿都行!   第143章   裴苡微皱了皱眉,她对这个凝玉,只有一面之缘,仅仅知道的,就是她认识殷承安,至于怎么认识的,她无从知晓。   但是女人的天性,让她对这个女人的无意识的保留了几分警惕戛。   裴苡微略微垂下眼帘,遮掩住眼中的情绪,在外人看来,就是不胜娇羞的意味窒。   殷承安皱了皱眉,对于凝玉的出现有些意外,沈家找回长孙女的事,虽然没有对外扩散,但是他多多少少也知道点儿,对于凝玉的这一层身份,多少是有些诧异。   诧异只是几秒,随即他客气的对她点点头,完全就像是对待一个客人,沈凝玉垂眸笑了笑,举起杯子,对殷承安道,“   “认识这么久,第一次你的婚礼没来得及参加,这次,希望不会错过。”   那样子,就真像是一个祝福的老朋友,只是说出的话,听在裴苡微耳中,却有些挑衅,她皱了皱眉,望着沈凝玉的眼神充满探究。   沈凝玉大大方方的任她打量,将手里那个有自己唇印的杯子递给了殷承安。   透明的玻璃高脚杯口,有一个浅浅的枚红色唇印,那上面的颜色跟沈凝玉嘴唇上的颜色一模一样,殷承安垂下眼眸望着杯口,手指轻轻转了转,抬头望向凝玉,眼神意味不明。   凝玉勾着唇角,浅浅的笑,眼神温润,有一瞬间,殷承安好像觉得自己看到了很早以前的裴苡微,他蹙了蹙眉,心口有些闷,一句话没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嘴唇对着的地方,正好是刚刚沈凝玉唇印落下的地方。   裴苡微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目光冷冷的射向沈凝玉,后者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仿佛这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或者,这件事本身就跟她裴苡微没有任何关系。   她胸口一股闷气在涌动,如果不是在订婚场合,她绝对会一杯酒泼到这个女人脸上,她深吸了口气,唇角挂上笑容,低声道了句谢,然后挽着殷承安继续去别处敬酒。   裴苡微低头盯着杯子上的唇印看了看,眼神越发笃定起来。   -----------------------------------------------------------------------------------------------------------   角落里,沈先生将刚刚拍好的照片,用彩信传给了唐夏,唇角勾着,神色有些温和。   收到短信的时候,唐夏正在帮浇花,今天早上,她才把落在陈悠悠那里的几颗盆栽,连同那一束加玫瑰抱了一回来,现在正在给沈先生送她的那颗小芽浇水。   兴许是天热了,小树枝这几天长大了很多,叶子也多了五六片,看上去很健康,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后来,唐夏已经形成一种习惯,每天都要看看它,抱它出来晒晒太阳,时不时的补充点儿水分,慢慢经营。   她有时候觉得,感情就应该像植物一样,需要时间去经营,一见钟情的爱情固然可贵,但是她更喜欢,在生活中,一点一滴将对方融入进去。   只可惜她刚开始动了将沈先生融入生活的念头,对方就开始打退堂鼓,从昨天把他拉进黑名单,他居然就没再理她,整整一天了,想想她就有点儿烦,心里有点儿怨恨沈先生,太经不起挫折了,她只是拒绝了一次,就这么卯上了!   就在这时,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裴苡微顿了顿,拿起一看,是沈先生的短信,她心口一暖,顾不得擦干手,就拿起手机轻轻划开。   结果入目的是一张照片,一张殷承安亲吻裴苡微的照片。   没等她回过神,又是一张,裴苡微跟殷承安向双方父母敬酒,图上还有标签打上了两个木讷的字——甜蜜。   唐夏……   她黑着脸,敲下一行字,“我跟他结婚的时候,排场比这个大。”   沈先生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回信,他唇角一勾,拿起一看,一张脸顿时黑成了锅底,他沉着脸,回道,“你再说一遍。”   于是,唐夏复制粘贴发送,“我跟他结婚的时候,排场比这个大。╭(╯╰)╮”   沈先生……   他本来挺生气的,看到这个表情莫名的笑了,眉眼弯弯,本就好看的五官,这时候更是风华绝代,童晓看着看着,就看痴了。         一整天郁闷的心情,因为她的一个表情莫名的好转,他伸手又敲道,“晚上来我家。”   唐夏看着这条邀约,一张脸红成了苹果,她心虚的四下看了看,才回道,“我们认识吗?”   沈先生嘴角抽了抽,“你要在这句话上咬多久?”   他怎么以前不知道,这女人这么记仇,心眼儿那么小?   唐夏看着短信上的话,想到沈先生此刻的表情,从昨天起就压在心口的郁结之气,顿时顺畅了很多,“就这个梗,够我咬一辈子。”   发送完之后,才觉得这句话暧昧的有点儿太过了,果真下一秒沈先生就回道,“乖,让你咬,咬哪儿都行。”   唐夏……   不知道想到了哪儿,唐夏一张脸突然烧了起来,她忿忿的回道,“流/氓!”   “能读出流/氓意味的人才是真流/氓,你想到哪儿了?”   唐夏几乎可以想象对方一本正经在她面上说这句话的情景,甚至能想象到他勾起的唇角,缓慢拉长尾音时候的暧昧,小脸儿顿时红到了耳根,再也不想理这家伙,她收起手机,匆匆跑上了楼。   沈先生在这边等了好久,没有等到对方的回信,这才遗憾的将手机收起。   抬眸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眼神一直盯着他的女人,淡漠道,“有事?”   童晓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她,一张脸顿时红了起来,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等她组织好语言,再抬头的时候,沈先生已不知去向。   她懊恼的皱了皱眉,望着沈先生的背影更加的痴迷。   同样注视着沈濯云的,还有另外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探究,不敢置信,甚至是嘲讽,好久在遮掩住光华。   沈先生这次是代表沈家来的,即便心里再不耐烦这种场合,为了沈老爷子的面子,也必须呆够时间,他频频看着腕表,脸上虽无任何表情,但是不耐烦已经隐忍到极致了。   童晓握着手里的杯子,好久才鼓足勇气走过去,声若蚊蚋道,“沈二哥,我,我请你喝杯酒。”   沈先生扫了一眼身前跟初七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儿,思索了半天,才想起对方是谁,他虽然没什么感情经验,但还不至于是个白痴,这女孩儿眼底的情绪,他见过太多,看来上次,对方并未明白她的意思。   他没有伸手接,神情淡漠的扫了她一眼,语气平静道,“女孩子,要矜持点,不要非让人把话说得那么绝。”   他话音一落,童晓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了大半儿,但是没等她有所反应,一道苍老浑浊的嗓音就从身后传来,“小伙子说话太歹毒了,家里是怎么教的?”   沈先生抬眸,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站在童晓身后,那老人年纪约莫八十岁上下穿着一件军绿色丝绸面料的唐装,留着山羊胡,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圆框眼镜,右手还拄着一根手杖,完全就像是三十年代的教书先生的打扮。   不过老人身体很好,脸上还挺红润,说话声音也是底气十足。   沈濯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沈先生,他在看到沈先生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没有被他漏看,沈先生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扭头就要走。   老人一拐杖横在他面前,瞪着眼睛道,“你这小子,太没礼貌了。”   沈先生低头看了看横在身前的拐杖,抬头望向老人,嘴唇翕动了一下,淡淡道,“您想英雄救美?美在那边。”   他说着朝着童晓的方向指了指,老人一张脸涨得通红,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不小的***动,很快殷占轩就赶了过来,看见来人微微一怔,毕恭毕敬道,“张大师。”   张儒,国内顶尖儿的玉雕师,沈老爷子最喜欢的就是他的作品,沈先生只是听闻过,今天才真正见过真人。   张儒少年成名,中年扬名,到如今,已是一代大师,国内很多知名玉雕师,一大部分都出师自他名下,不过这老头儿脾气古怪,一生未娶,但是对玉雕这件事,却十分的投入,四五十岁的时候,是他的鼎盛期,后来就鲜少有作品问世。   有人说他结婚了,新盆洗手,也有人说,他年轻时候因为痴迷玉雕,做了一件错事,一直在忏悔,发誓不再碰玉雕,真真假假无人知晓。      /p   沈先生只记得上次蒋云帆送老爷子那副张大师的作品时候,说这老头儿要变卖家当,周游世界。   说好的周游世界,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是谁?   张大师看了看殷占轩,淡淡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他手里提着一个盒子,眼神四处望了望,才道,“唐夏是嫁给你儿子了是吧?”   此话一出,殷占轩的表情就精彩起来,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抿着唇半天说不出话。   裴苡微快要被气炸了,她就是个订婚宴,哪儿来这么多糟心事,这老头到底是谁请来砸场子的?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唐夏。   不是唐夏还会有谁,一定是记恨她寄请帖的事,她就知道唐夏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一整天隐忍的情绪,终于有些崩盘,没等任何人开口,她上前一步,沉声道,“您是不是年纪大了,走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叫唐夏的人。”   说着还对殷承安说道,“找人给点儿钱打发了吧,看着怪可怜的。”   殷承安蹙了蹙眉没说话。   他不知道眼前这位老人是谁,但是看着殷占轩因为裴苡微的一句话,难看起的脸色,多少猜测了出点儿什么。   他推开裴苡微,淡淡道,“你先休息一会儿。”   他说着,大步朝殷占轩所在的方向走去。   张大师耳朵很好,裴苡微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他沉着脸戳了戳拐杖,半天没说一句话。   “您找唐夏?”   张大师因为刚刚裴苡微的话,对这一家印象不咋地,瞧着殷承安瞅了瞅,长得乖周正,怎么瞎眼娶了那么一位。   他板着脸道,“你认识唐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殷承安不好说什么,只是低声道,“她是我……一位朋友。”   “那就跟你没关系了。”   张大师说完,扭头就要走,沈先生突然道,“唐夏是我未婚妻,请问你找她什么事?”   一句话,在周围炸响惊雷,周围议论声纷纷,殷承安的脸色也跟着低沉了起来,甚至盯着沈濯云的时候,有几分咬牙启齿。   他冷笑道,“沈先生别信口开河,以后打脸了就难看了。”   他压根儿不相信沈濯云会娶唐夏,圈子里,富家少爷玩弄落魄女孩儿的事不在少数,哪怕最初表现的兴趣再浓厚,灰姑娘的故事,也不过是童话里才有的,现实的社会,谁会娶一个落魄的,还离过婚,绯闻缠身的千金呢?   沈濯云扫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抵到张大师面前。   他并没有遮遮掩掩,殷承安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照片里的内容,事实上,殷承安也忍不了,他还是好奇的看了一眼,结果那一眼,让他脸色煞白。   沈濯云给张大师看得,不是别的照片,正是当初殷占轩拿着威胁唐夏跟他离婚时候偷/拍的那些合影,赤、裸、裸的打脸。   他握着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地盯着沈濯云,恨不得新帐旧账跟他一起算算。   张大师并未注意周围人的异样,他扶着眼睛,对着手机上的照片端详了很久,才点点头道,“对,就是她,你们还没结婚?”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笑得风华绝代,“快了。”   兴许是因为沈先生跟唐夏的关系,张大师也不再纠结刚刚沈先生对女孩儿出言“恶毒”的事了,他拎起手里的包递给沈濯云,嗓音醇厚道,“这是我答应给她的新婚贺礼,出国前突然想起了。”   张大师顿了顿,眼中流露出迷茫,“不对啊,好像是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唉……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   沈先生意外的看着手里的包裹,张大师出手的东西,什么价值,他略有耳闻,这东西,是送的?   他犹豫了一下,温声道,“多少钱?我让人把钱打您账户?”   张大师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你这小子会不会说话,我送自己徒弟礼物,难道还收钱?”   全场又是一阵唏嘘,谁不知道张大师三十年前就闭门,不再收任何徒弟,这唐夏,到底是怎么攀上这位大师的?   沈先生目光露出一丝惊讶,半响才微笑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   张大师看着他的笑容,眼神有些恍惚,半天,低声道“蓉蓉?”   殷占轩身体一僵,抬眸射向沈濯云。   沈先生的表情只是顿了一秒,又恢复如初,“要不要见一见唐夏?”   张大师回过神,摆摆手,似乎有些失魂落魄,“不了,我要回去雕刻去……”   沈先生……   不是要出国吗?   因为这个小插曲,后半场的时候,殷家所有人,包括童家,脸色都不好看。   沈先生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人的心思,他盯着手里的小盒子,目光深沉。   --------------------------------------------------------------------------------------   订婚典礼,不到九点就早早结束了,整个现场除了殷童两家人,剩下的就是在打扫卫生的保洁。   殷承安坐在椅子上,深思飘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裴苡微几次谷欠开口,但是撞到殷承安的脸色,又咽回去。   她今天的确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她能感觉出来,殷家每个人都在对她不悦,殷旭甚至都没来参加这场订婚宴。   订婚宴办得有多憋屈,只有她心里清楚,偏偏这时候,她还要隐忍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妈妈,我要出草莓。”   丁丁穿着一件可爱的小西装,跑过来抱着裴苡微的腿撒娇,裴苡微心里正烦躁,轻轻推了儿子一下,“乖,自己先玩。”   结果小孩儿没站稳,“咚”的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   疼痛让丁丁本能的哭了起来,正在跟童家人交涉的苏梅一扭头就瞧见这一幕,脸色一变,过来就将丁丁抱起来,什么都不问,扬起手就朝裴苡微脸上掴了一巴掌,厉声道,“自己捅得烂窟窿,就只会拿着孩子撒气吗?”   裴苡微摸着发麻的脸,眼神哀哀戚戚的望向殷承安,殷承安这个时候哪有心情管她,他已经被沈濯云那句羞辱的话,弄得整颗心都在蒙羞。   她只好又望向童俊然,童俊然脸色也不好看,没插嘴,只有童夫人望了过来,只是嘴角挂着的却是讽刺的笑,恶劣的笑。   她心口一缩,突然意识到,哪怕童家承认了她,她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来巩固童家的一枚棋子,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苏梅的声音还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她突然就忍受不了,白着脸回道,“我再不好,至少给你生了一个孙子,唐夏给你干了什么?这么不待见我,当初就别让他跟唐夏离婚啊?”   “啪——”   这一次,这一巴掌是殷承安落下的。   -------------------------------------------------------------------------   ☆、144 你大晚上,就是打个电/话跟我抽风?   第144章   “啪——”   这一次,这一巴掌是殷承安落下的。   苏梅本谷欠要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看着殷承安的目光有些诧异,却什么都没说戛。   “妈妈,我要妈妈。窒”   丁丁看着裴苡微被打,立刻在苏梅怀里挣扎起来,苏梅一个没抱稳,孩子就从她身上跳下来,苏梅叫了一声“丁丁”,孩子已经跑过去,紧紧的揪住了裴苡微身上的礼服。   裴苡微这个时候,哪有时间顾及孩子,她捂着脸,满眼错愕的看着殷承安,似乎到现在也不相信这一巴掌,是殷承安打的。   殷承安捏了捏掌心,眉毛轻轻蹙了蹙,右手轻轻握了握,抿起唇角,沉声道,“注意你跟妈说话的态度,还有,我跟唐夏的事,早就是过去式了,你要真这么在意,这婚便不结了!”   裴苡微的眼神从错愕到惊愕,殷承安的语气并不凌厉,但是话语里的不耐跟无情,她却听得真真切切,她狠狠掐着手指,尖锐的指甲在掌心刺出鲜明的痕迹,一张脸惨白如纸。   “你什么意思?”   即便是颗棋子,裴苡微现在也是颗有用的棋子,童俊然还真不能装作看不见,殷承安打得也不仅仅是裴苡微的脸,更是他们整个童家的脸。   童俊然大步走过来,将裴苡微护在身后,冷着脸道,“要不是你,我女儿会在国外受这么多年的苦,要不是这个孩子,她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何至于沦落到此?现在孩子给你带大了,你一句不结婚就想这么打发了,你当我们裴家是什么?”   他字字句句都是向着裴苡微,那样子,真像是一个爱女儿的好父亲,裴苡微眼中闪过一丝冷嘲,如果不是童俊然没有生育功能,又哪里会知道有她这个女儿?   云本还对这个家抱着一丝希望的她,此刻只觉得满心嘲讽,童俊然想利用她联合殷家,童夫人恨不得对她除之后快,她想在这个家保持低位,必须,也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殷家这棵大树,让自己永远成为一颗有用的棋子。   眼底的情绪慢慢沉寂下来,她弯腰将丁丁抱起来,伸手轻轻将孩子脸上的泪痕擦去,声音很温和,却带着一丝颤音,明明受了委屈,却做出一副开心的表情。   “丁丁乖,妈妈没事,爸爸跟妈妈开玩笑呢。”   丁丁止住哭声,小身子还在一颤一颤的抽噎,抱着裴苡微扭头看殷承安,满眼的不相信。   苏梅蹙了蹙眉,丁丁对裴苡微的依赖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不在乎以后殷承安会不会娶裴苡微,但是这个孩子,她必须要归入殷家。   她上前一步,弯腰安慰孩子,“丁丁乖,爸爸很疼你的,奶奶抱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丁丁看了她一眼,歪头扑进裴苡微怀里,闷声不吭。   苏梅脸色沉了沉,还想说什么,殷占轩走了过来。   他神色没什么起伏,相比较童俊然的“舐犊情深”,他则表现的十分淡然。   “童总,苡微受的苦,我们都知道,只是我们承安一向孝顺,误解了苡微的意思,难免会说错话,小夫妻之间吵吵闹闹,你又何必当真呢?”   童俊然皱着眉,“今天可是他们俩的订婚宴,第一天他就这样,往后呢?做个男人就得有担当,回回都把责任推在女人身上吗?”   殷承安对于童俊然这副嘴脸,有些厌恶,随着他的话,脸色也越来越冷,殷占轩明显也不在状态,蹙着眉,对于童俊然的咄咄逼人,不置可否。   “爸,我没事,刚刚是我情绪太激动了。”   裴苡微出声打断童俊然,扭头对苏梅道,“妈,刚刚对不起。”   苏梅虽然不怎么待见她,但是今天这日子,在闹出点什么,简直是让人看笑话,她嗯了一声,点点头,仰着下巴扫了她一眼,“以后注意点儿就行,都是一家人。”   裴苡微低着头,乖乖应了一声,然后望着殷承安,轻声道,“承安,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我们不要吵架号码?”   她说话的姿态,放得特别低,声音也很温和,殷承安对着这样子的裴苡微根本发出来脾气,毕竟,刚刚也有他的原因在里面。   他眉头舒展了些,低声道,“今天发生的事,我心情不太好。”   裴苡微弯起唇角,低声道,   tang“不会的。”   这事儿算是翻篇了,童俊然趁机又数落了两句,见好就收,毕竟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跟殷家闹翻脸。   “时间也不早了,新房也收拾出来了,承安,你带着苡微回去休息吧。”   苏梅的语气也没有刚刚那么横了,裴苡微点点头,低头亲了亲丁丁的额头,温和道,“宝贝儿,去奶奶家玩玩具,妈妈明天去接你。”   丁丁一开始不肯松手,裴苡微劝了好久,才松开手,让苏梅抱走了。   殷承安伸手帮裴苡微整理了一下发丝,温声道,“走吧,我们也回家。”   裴苡微弯起唇角,将手递给了他。   -----------------------------------------------------------------   殷承安跟裴苡微都喝了酒,回去的时候,是找了一个代驾司机。   车子在机动车道上行驶,窗外的风景快速掠过,酒劲儿上了头,裴苡微昏昏沉沉的有了些睡意,她小声道,“还有多久?”   殷承安回过神,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低声道,“还要一会儿,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裴苡微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车内只有前面的一盏灯开着,光线有些昏暗,殷承安打量着裴苡微的睡颜,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跟他共度一生,不一直都是他所期待的事吗,为什么现在实现了,他的心却越来越空洞了。   他想起今天在订婚宴上的张儒,张大师的名气整个云安市,谁人不知,一件作品都难求,更何况是跟对方有这么深厚的交情,唐夏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还有,张儒来的时候,说是送她结婚礼物,后来又改口说是结婚纪念日的礼物,那是不是说明,那东西是给他的?   他们三周年纪念日过去没多久,唐氏就陷入了危机,如今已过去大半年,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为下次纪念日准备礼物的?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仔细想着那段时间唐夏的举动,整个脑子却是空白一片,他那时候整日留恋在外,想方设法对付唐诺,哪里会注意她的举动。   想到这里,他依然有些闷得喘不过气,他伸手松了松领带,觉得无济于事,干脆衬衣的扣子也给解开,伸手将车窗摇了下来。   冰冷的空气窜进来,他深深吸了口气,胸口的窒息感才消散了些,这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他一怔,朝外一看,猛然发现这个地方并不是他的新房,甚至这条路都让人陌生,周围的路灯惨白,方圆十里,没有一丝光亮,车子似乎已经开到了郊外。   他脸色一变,猛地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捏紧拳头,望着背对着他坐着的司机,语气冷静道,“怎么熄火了?”   司机低着头,松开方向盘,殷承安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戴着一副手套,他推了裴苡微一下,后者迷迷糊糊睁开眼,嗓音沙哑道,“到了吗?”   殷承安抿起唇角,淡淡道,“车子抛锚了,你先下车。”   裴苡微皱了皱眉,见司机坐在前面没有任何动作,疑惑的问道,“要不要打个电/话再叫辆车。”   “下车,滚!”   殷承安声音转冷,一把扑向司机,扬起拳头就朝他脸上砸去。   司机轻巧一躲,手套直接覆在了殷承安的鼻子上,一股奇怪的味道飘入味觉,殷承安只觉得身体一软,手上的力道就松懈下来,死沉沉的压在司机身上,却还不肯合眼,只想将司机的面貌记住,然而他看到的只是一个漆黑的口罩,接着整个人便没了意识。   裴苡微吓坏了,整个人怔了几秒,猛地尖叫起来。“救命!”   她酒劲儿彻底醒了一边叫,一边往外跑,过长的礼服拖在地上,她跑得跌跌撞撞。   司机伸手一推,将压在他肩膀上的殷承安推到一边,扭头朝后视镜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并没有追,而是下车,来开后车门,将昏死过去的殷承安送车上拽了下来……   ------------------------------------------------------------------------------------------   夜里十点,唐夏敷了一张面膜,坐在床上看书,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正打算揭掉面膜洗把脸睡觉,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起一看,毫不意外,是沈先生。   想到刚才对方发的短信,她唇角就止不住上挑,不再犹豫,拿起来按了接听。   “睡了吗?”   沈先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沉,但是却有一丝温和在其中。   唐夏勾了勾唇角,回道,“没有。”   “前夫要订婚,睡不着?”   沈先生的声音平稳,里面却难掩醋意。   唐夏嘴角抽动了一下,抿唇道,“你大晚上,就是打个电/话跟我抽风?”   沈先生把玩着手里的物件,眯起眸子,“你连跟他四周年结婚纪念日的礼物都订好了,如果没有意外,你是想跟他长长久久过下去吧。”   唐夏听得云里雾里,蹙起秀眉,将手机换了只手托着,“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沈先生紧抿着唇,心里很不高兴,同时也觉得自己的不高兴有点儿无聊,他一开始就清楚唐夏的过去,要接受她就要做好接受她过去的准备,以前,他只是有点儿不舒服,现在,只要听见有关唐夏跟殷承安的话题,就浑身不舒服。   唐夏见他不说话,又道,“不早了,你还要上班,晚——”   “我想见你。”   “安”字还未说话,突然听到沈先生耍脾气一般说出的四个字,唐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别闹了,晚安。”   “下楼,出来。”   沈先生跟她同时开口,唐夏怔了怔,跳下床,顾不上穿拖鞋,撩开窗帘朝外看去。   唐家的别墅不大,年份很久了,别墅的样式也有些陈旧,四百平的地方,她站在二楼的窗口,就能看到门外的景象。   门口的路灯下,盯着一辆车,车顶忽明忽暗,隐隐能看出里面坐着人。   唐夏愣了半天,才道,“你来我家了?”   沈先生嗯了一声,似乎不打算多说,唐夏心里有些温暖,又觉得这做法简直傻透了,他就不怕她不出来,他在那儿白等一夜?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做法,该死的让她感动,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她好,也许是从小得到关怀太少,她对那些对她好的人,从来都抗拒不了,韩臻是,殷承安也是,她对殷承安的执着,很大程度来源于,那份不能割舍的依恋。   沈先生脾气是她见过最差的,可也是除了父亲哥哥以外,对她最好的人,唯一一个,没有在她无助时候抛下她的人。   她心口跳动的厉害,好久,才沙哑道,“等我一会儿。”   她挂了电/话,揭掉面膜,披上外套,趿着鞋,匆匆朝楼下赶去。   沈先生看着手机屏幕慢慢灭掉,扭头望着唐家的洋楼。   二楼一个房间亮着灯,唐夏应该就住在那间,他想象着她现在慌手慌脚的样子,不禁弯起唇角,第一次,觉得,等待,原来也可以不这么无聊。   唐夏推开大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门口那辆惹眼的阿斯顿马丁,车里面很暗,什么都看不见,见她出来,车里也没有什么动静。   唐夏缓了口气,走过去,敲了敲车门,沈先生却从另一边下来了。   唐夏瞧见他,就有些略不自在,前天机场送人到现在,他们一直没有见面,虽然短信里能那么坦然的跟他犟嘴,但是真正到了面对面的时候,唐夏反而怂了。   这不能怪她,沈先生年纪比她大,又长期在商场上浸yin,身上那股子强势的气场,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估计敢跟他对视超过十秒的人,都找不出几个,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个小孩子,或者说,像是面对大总裁的小员工,每次都灰头土脸,不在状况。   “你,怎么来了?”   沈先生站在她跟前一直不说话,唐夏只好先开了口。   沈先生垂下眸子,打量着她,两天不见,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想念她。   他的眼神,从她的不施粉黛的脸,慢慢下滑到她白皙的脖颈上,然后是漂亮的锁骨。      /p   她穿着法兰绒系扣那种睡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她白皙的皮肤一直延伸至胸口,这个高度可以说明……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沈先生眼神一暗,脑海中闪过一丝字——马蚤!   他的视线太火/辣,唐夏很快就察觉了异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张脸瞬间红成了苹果,她懊恼的低骂一声,快速转过身将扣子系紧。   沈先生弯起唇角,看着她无措的样子,心情十分美妙。   他上前一步,将她抱进怀里,嘴唇划过她的耳垂,声音很低很沉,很性感,“有没有想我?”   唐夏一颗心砰砰乱跳,她推着他的手,却发现他力道很大,根本推拒不开,只好抿紧唇,故作冷淡道,“我们都不认识,我想你干,啊,你咬我干嘛?”   唐夏话没说话,就觉得耳朵一疼,扭头瞪着沈先生。   沈先生一点儿没有这个自觉,手指微微上移,声音不急不缓道,“不想我,你穿成这样出来?”   说话间,一只手已经顺着她睡衣扣子间的缝隙钻了进去,覆上她丰满的上围。   唐夏就像是受惊的兔子,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道,“你快住手,这里有监控。”   “有监控?”   沈先生细细吻着她的脖颈,声音还带着一丝平静的优雅,却弄得唐夏一张脸通红。   “那我们找个没监控的地方。”   沈先生话音一落,弯腰将她抱起,唐夏惊呼了一声,紧紧抱住他的肩膀,接着身下一软,对方已经将她放进了车里。   眼前一大片阴影扑过来,只听车门响了一下,车子就关上了,   黑暗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唐夏自己不能控制的急促的心跳。   她抓紧睡衣,声音有点儿急,带着喘气,特别迷人。   “我,我三个月还没过。”   唐夏结结巴巴,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沈先生捏起她的下巴,声音沙哑道,“那你还来勾/引我?”   “谁勾/引,唔——”   唐夏的话,被沈先生吞进口中,缠绵的吻,在彼此唇畔荡漾开了。   唐夏的身子慢慢化成了一滩水,好久之后,车子里只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等这一切平静下来后,沈先生抱着她半躺在车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捏着她的掌心。   “你是不是,订婚了?”   唐夏咬着唇,好久才问出口。   沈先生手指一顿,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听到他声音淡淡的问,“如果我说是呢?”   唐夏心里一紧,突然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很低很沉,“那就别来招惹我,我们之间到此为止,我还犯不着犯贱,做别人的小三。”   沈先生望着她,很久没说话。   -----------------------------------------------------------------------------------------------------题外话---周日兑现上月承诺的加更~   PS:求月票~请大家务必用客户端投票~谢谢~   ☆、145 你还真不懂得含蓄!   第145章   沈先生望着她,很久没说话。   没有人说话,车厢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唐夏垂了垂眼眸,一颗心从一开始的期待,渐渐地变得失望,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吧,她笑了一下,有些自嘲,伸手将衣服拢了拢,遮掩住眼底的狼狈跟不堪,轻声道,“我明白了。堕”   她说完,不等他回答,拉开车门就要下车是。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腰,轻轻一勾,将她带到怀里,接着一双温热的唇,就贴上她的脸颊,声音带着一丝玩味,黯哑道,“你明白什么了?”   唐夏偏过头,皱眉道,“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种离过婚,名声扫地的女人,玩弄起来很有意思?”   “告诉我——”   沈先生轻轻笑了笑,看着她气红的脸,抱在怀里,轻轻用下巴蹭了蹭,轻声问道,“你在吃醋是不是?”   唐夏身体一僵,别过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从他身居高位起,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除了唐夏还找不出第二个,偏偏他不觉得生气,还觉得很有趣,尤其是看着她明明在意,却嘴犟的样子,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好好欺负一番。   他低头看着她轻颤的睫毛,好像突然间明白了她心里的不安,这些天一直烦躁的心,这一刻突然安分下来,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盒子,轻轻打开,那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枚钻戒,钻石并不大,但却是难得一见的天然蓝钻,戒圈上勾勒的花纹非常精致,内层篆刻着他名字的缩写,他盯着戒指看了一会儿,又将目光挪向唐夏。   唐夏背对着他,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被他戳穿吃醋,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突然觉得右手一凉,扭头就看见沈先生正握着她的手,目光深情在给她戴戒指,唐夏心口一颤,本能的就想躲开,但是沈先生拉得很紧,丝毫不顾她的反抗,直到将那个钻戒牢牢地套在她的手上,力道才松懈下来。   唐夏倏地缩回手,红着脸就要去摘。   沈先生也不拦着,声音不急不缓道,“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嫁了,拿着戒指来找我,你现在要是摘了,我就当你答应了。”   唐夏手指一顿,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是错愕,跟复杂。   好久,她才低下头,轻声道,“如果我不想嫁给你呢。”   “那就把它丢了,走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   沈先生的身影骤然转低,听起来特别的冷,也特别的无情。   唐夏心尖儿颤了颤,攥紧了右手,戒指的大小非常合适,攥紧的时候,有一种紧绷感,那股感觉,就像是在她心上上了把锁,束缚着她,禁锢着她。   好久,她仰起头,望着他,嘴唇动了动,说出一句话,“如果我同意的时候,你变心了呢?”   沈先生望着她的眼睛,眯起眸子凑近,“你只要想跟我结婚,我相信你有的是办法让我回心转意。”   他说完,停顿了好久,才缓缓吐出最后一句,“更何况,我不是殷承安。”   他在提醒她,也在暗示她,既然她对殷承安都能付出三年的心血去挽回,那么对他,为什么不能,他在暗示她,只要她能对他付出以前对殷承安的的心意,那么他一定会回头。   唐夏垂着睫毛,心口有些烫,握着戒指,久久都没有说话。   “对了,”   沈先生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将车内的灯打开,从后面的拿出一个红色包装的盒子。   很俗气的龙凤图腾,包装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精致,甚至略微有些粗糙,但是能被张大师拿出来的东西,定然不凡。   “你的。”   沈先生丢到她怀里,只说了这么一句,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唐夏怔了怔,接过来,看了看,问道,“什么东西?”   沈先生脸色沉了几分,抿着唇不肯说话。   唐夏不清楚对方犯什么拧,自顾自的拆开包装,纸盒里面是一个棉质缎面的明紫色盒子,上面的花纹非常精美,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唐夏伸手摸了摸盒子的料子,突然怔了怔,这不是……   她蹙起眉,伸手打开   tang,里面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送子观音,天然的绿翡翠,色泽上乘,做工更是巧夺天工,看上去栩栩如生。   沈先生扫了一眼,看清里面的东西,脸色更阴沉了。   “你还真不懂得含蓄!”   唐夏云里雾里,看着他阴沉的表情,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沈先生冷哼一声,“张儒今天去了订婚现场,说送你的结婚礼物!”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咬牙启齿。   唐夏怔了怔,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她将盒子盖住,低声道,“你见张师傅了?”   沈先生看着她的表情,发现她提到张儒的时候,一点儿不惊讶,反而有些高兴,他想起张儒在订婚宴上说的话,蹙眉道,“你是张儒的徒弟?”   “不是。”   唐夏直接否认,“不过我跟张大师挺熟的。”   唐夏跟张大师认识认识一年多,她跟张大师是在赌石的场所碰到的,那次她是陪着客户去应酬,她对那些东西一点儿都不了解,但是为了客户尽兴,也试着随便挑选了几个。   没想到被她这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居然给赌赢了,等她付了帐,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有个老人揽住她的去路,模样像个神棍,絮絮叨叨,说她有天赋,虽然年纪大了点儿,但是他不嫌弃,决定收她为徒。   唐夏起先是好笑,后来觉得这老人家说话有些不太正常,他跟人交谈的时候,是听不出来的,但是你一问他家住哪儿,他就皱着眉,板着个脸,就在唐夏以为他生气的时候,才听见他慢吞吞道,“忘了。”   唐夏……   后来还是有一个中年男人追上来,说明了些情况,唐夏才错愕的知道眼前的这位老人,就是玉雕大师张儒。   结果这老人是拧上了,非要收唐夏为徒,还使脾气,像个小孩儿一样耍赖,别说唐夏没有这方面兴趣,就算有,老人身边那个中年人不悦的眼神,都已经那么明显了,她自然不会傻傻的往上面凑。   最后是连哄带骗,将张大师劝走了。   这事儿本来到这儿就该翻篇了,结果不到半个月,她突然接到张大师的电/话,通知她去学习。   唐夏当时的心情,那是囧得不行,不答应吧,老人家天天儿的打电/话催,实在无奈了,她就抽时间去见了张大师。   张儒是个十分古怪的老头儿,唐夏跟他见了面,对方也不觉得陌生,就不停地使唤她,一会儿要喝茶,一会儿要她修剪花草,一会儿要她读书给他听,唐夏虽然好,但若是有人这么无理取闹,她肯定不会这么受着,主要是她去了才知道这张大师,年近八十,却孑然一身,偌大的别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打扫卫生的月嫂,每隔一个星期会来一次,其他的时候,整栋别墅都是空的。   那满院子的茶花树,就是张大师唯一的依傍。   所以来一个人,他才会不停地找事儿,折腾,就怕是安静了,会更寂寞。   唐夏对这样一位老人,又怎么狠得下心说不。   有几回真的被惹生气了,她就抿着唇,不跟他说话,然后他就忍不住,过来小声说软话,当然,他不会说道歉,总是像个孩子一样,将家里他最得意的作品拿出来,对她说一说那些来历,最后忍痛割的说要送给她。   唐夏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最后怒气就这么消散了。   最初的时候,她每周都会抽出一天时间来看看张老爷子,老爷子有时候兴致来了,就要拉着教她雕刻,结果发现她什么都不会,就不高兴的责备她一顿,平淡又温馨,唐夏有时候会想到自己去世的爷爷,脾气也不好,但是去世的时候,却拉着她的手,轻轻叫着“夏夏”。   她父亲说,她爷爷最疼的就是她,只是他古板惯了,做不来平常人家祖孙间的亲切,才会让人有距离感。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就在唐诺出事的时候,张老爷子家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中年人,一个是她在赌石场所遇见的那个,还有一个她不认识。   唐夏这才知道,这两个人是张大师的徒弟,两个人来的目的十分明确,让她不要再来这里。   唐夏并不傻,她来了大半年都没有人赶她,偏偏这个时候,让她走,那么只有一个原因,这两个人肯定是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唐氏遭遇危机后,怕她惦记张老爷子的   财产,毕竟老爷子从不避讳别人叫她徒儿,想明白这些,唐夏只觉得心寒。   老爷子一住半年,都不见他们来关心,一出这事儿,一个一个都站出来,哪一个不是冲着老爷子的财产来的呢?   老爷子为了维护她,把那两个徒弟给臭骂了一顿,唐夏知道,这怨算是结下了,本来,再叫上公司越来越忙,她就找借口不再去老爷子那里。   老爷子依旧每个月都要打几通电/话催促,唐夏每次都含糊其辞,有一天老爷子突然问她是不是因为她结婚的时候,没有送给她结婚礼物,才不理他,唐夏苦笑,最后说了句是。   相处大半年,她对张老爷子的脾性还算了解,他只要开始雕刻的时候,就忘乎所以,很多事情,都影响不到他了。   老爷子果然兴冲冲的就答应送她一件结婚礼物。   后来,她就再也没有跟老爷子通过电/话。   ------------------------------------------   她以为老爷子早就忘了,更或者,他已经出国了,他不止一次说,他要去找他女儿,没想到,他会真的送这么一件礼物给她。   唐夏摸着手里的盒子,一时间,心里感慨良多。   沈先生听完,眉头慢慢松懈下来,他拿过她手里的东西,眯起眸子,淡淡道,“你那时候就预测到自己要再婚?”   唐夏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瞪着他道,“老爷子有阿尔茨海默病,好像就是我刚认识他那会儿开始犯病的,时好时坏,我跟他说过好几次,我结婚了,他忘了而已。”   沈先生勾起唇角,“忘了好。”   唐夏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句好,到底在说什么。   “他现在身体还好吗?”   “不算好,”沈先生垂下眸子,想了想道,“之前,一直传他要出国,可能会出国吧。”   “他那两个徒弟,不会让他出国的。”   唐夏皱起眉,“张大师那些东西,随便一件少则数十万,多则上千万,那一室的作品,估价下来,至少数十亿,我当初在他住的地方,发现那里到处都是监控,还有很强的防盗措施,楼外,还有保镖守着,可见他那些徒弟对那些财产的重视度,老爷子对玉雕十分的痴迷,他不会舍得将那些东西都卖掉的,他要出国找的是他的女儿,如果她女儿回来了,哪儿还有他那些徒弟什么事,所以只要他还活着,那些徒弟是不会让他出国的,更何况,他现在有病缠身,一个人,连护照都办不下来。”   经历的多了,看得就通透了,有时候唐夏不愿意把人都想得那么功利,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沈先生抿着唇没再说话。   两个人难得聊这么久,唐夏看了一眼沈先生的手机,发现已经十一点了,她抱着东西,告别。   “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小心开车。”   沈先生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低沉道,“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希望你能在我没变心之前,给我一个答复。”   唐夏心口跳了跳,抱着盒子,垂下眸,一句话没说,跳下车,红着脸离开了。   沈先生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对面楼上的灯熄灭了,他才调转车头徐徐离开。   唐夏站在落地窗旁,看着车子离开后,才松了口气,她摸着手上的戒指,心里悸动不已,她之所以跑得那么快,是怕自己再多呆一秒,就会在他强势温柔的攻势下,脱口答应。   关于再婚,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再静一静。   ---------------------------------------   半夜的时候,唐夏听见楼下一阵动静,似乎有人在争吵,后来便没了声音,再后来,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唐夏洗漱后,下楼。   因为怀孕嗜睡,她现在早上一般九点才起来,今天也是这样,但是不同的是,今天客厅非常安静,以往这个时候,唐诺已经晨跑回来了,她父亲也该在用早餐了才对啊。   唐夏蹙着眉,走到厨房温上奶,起身到外面邮箱里取报纸。   跟她想的一样,今天的报纸果然没人取,她撇撇嘴,将报纸拿出来,一边翻看,一边朝院子里走   去。   但是没看多少,她就顿住了脚步,报纸上头条新闻的题目便是《锐兴少总订婚夜离奇失踪:被发现时重伤昏迷》。   上面说,殷承安昨晚订婚宴结束后,跟未婚妻回家途中被人劫持,裴苡微侥幸逃了出来,报警找到殷承安的时候,对方已经昏死过去了,身上的伤口特别严重,几乎是血肉模糊,直到现在,还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   上面配的图不是很清楚,但是能看到照片上血淋淋的身体,唐夏心口一跳,呼吸都紧张起来,脸色也白了几分,她在原地站了几秒,猛地将报纸捏紧,加快步伐,进了房子。   --------------------------------------   ☆、146 哥,跟你没有关系对吗?   第146章   但是没看多少,她就顿住了脚步,报纸上头条新闻的题目便是《锐兴少总订婚夜离奇失踪:被发现时重伤昏迷》。   上面说,殷承安昨晚订婚宴结束后,跟未婚妻回家途中被人劫持,裴苡微侥幸逃了出来,报警找到殷承安的时候,对方已经昏死过去了,身上的伤口特别严重,几乎是血肉模糊,直到现在,还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   上面配的图不是很清楚,但是能看到照片上血淋淋的身体,唐夏心口一跳,呼吸都紧张起来,脸色也白了几分,她在原地站了几秒,猛地将报纸捏紧,加快步伐,进了房子堕。   唐夏端着早餐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唐诺正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的从楼上下来,瞧见唐夏,招手说了声“早”,瞧见桌上的早餐,诧异的扬了扬眉,调笑道,“难得呀,终于也为我洗手作羹汤了一回。”   唐夏将煎好的鸡蛋放到他面前,垂着眸,低声问,“你今天怎么没去跑步?是”   唐诺拿起面包片,抹上一层酱,咬了一口才道,“昨晚上回来太晚,起不来了。”   自从唐诺出事唐氏被收购之后,他以前玩得好的那些世家子弟,均以各种理由跟他断绝了联系,唐诺生在唐家,骨子里也有着傲气,跟自尊,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再舔着脸跟那些人联系,同样的,她也知道唐诺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从出来之后,性情大变,一直是让她担心的根源,联系到刚刚报纸上的新闻,唐夏咬着牙,轻声问道,“你去昨晚哪儿了?”   “几个朋友喝酒,喝高了。”   唐诺淡淡的回了一句,并不打算多说。   如果仅仅是喝醉酒,唐泓应该不会大半夜吵他,她心里一沉,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深吸了口气,将报纸拿出来,摊到唐诺面前。   唐诺动作一顿,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报纸。轻轻挑了挑眉,然后拿起来翻看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哧,评价了三个字,“打得好!”   唐夏蹙了蹙眉,压低声音道,“哥,跟你没有关系对吗?”   “如果是我,我会让他活着出来?”   唐诺冷笑着回了一句,随即将报纸丢到一边,“我还犯不着,为这种人,搭上自己的自由。”   听唐诺这么说,唐夏一口子总算是呼了出来,唐诺有一点儿跟她很像,他们都不屑于说谎,既然他说不是,就一定不是,只是昨晚……   “哥,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什么?”   “我想去广州。”   唐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在里面的时候,结识了几个朋友,他们在广州有路子,我想去那里闯一闯,已经谈好了,正月底,我就要走,爸不同意。”   他顿了顿,朝着楼上指了指,“正跟我生气呢,你有空,帮我劝着点。”   “为什么突然决定去广州?”   唐夏放下杯子,皱起眉,“在这里,至少还有爸几个老朋友,可以帮衬着点。”   “别人能指望一辈子吗?”   唐诺望着她,淡淡道,“再说,我也拉不下那个脸求,我宁愿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儿,重新开始。”   唐夏非常理解唐诺的心思,可她一想到他要离开这里,却遥远的广州,就舍不得,“非要去广州吗,那么远,我就不能常常去看你。”   “那里来钱快,”唐诺说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这么大人,还能丢了,你呀,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别被人骗了,还帮着数钱。”   唐诺想到沈濯云,就气得牙痒痒,自己这么好的一个妹妹,就这么稀里糊涂给拐跑了,偏偏这傻丫头还不自知。   唐夏皱着眉,揉了揉额头,“我帮你劝劝爸,你到了那里,记得经常给我们打电/话,走得时候告诉我,我多给你准备些钱。”   唐诺捏了捏她的脸蛋,勾起唇角,没说话。   ------------------------------------------------------------   南山医院。   殷承安被送进抢救室,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到现在,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苏梅在走廊上来回踱步,脸上的担忧不加掩饰,她来的很匆忙,平常非常注意形象的人,今天居然连妆都   tang没有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憔悴。   殷占轩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看得我心烦!”   “儿子现在生死未卜,我哪儿能静得下来!”   “你这样走着,他就醒了?”   殷占轩冷着脸,声音冷硬。   苏梅有些怨怼,眼眶也有些红,抿着唇,半天才道,“查的怎么样了,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承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要他们偿命!”   “还没消息。”   殷占轩蹙起眉,沉声道,“承安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苏梅咬牙道,“除了唐家那个小瘪三,我想不到还会有谁!”   殷承安跟唐夏结婚前,两个人就打过一架,唐诺下手非常恨,那次将殷承安鼻梁骨都给打断了,苏梅不喜唐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件事。   殷占轩拧着眉没说话。   他跟苏梅想的不谋而合,以殷家现在的地位,旁人想弄殷承安,都要估量一下自己的能耐,除非是积怨已久,跟殷承安积怨已久的,除了唐诺,他也想不到别人。   没一会儿,急救室的门就开了,殷承安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脸色苍白,手上还挂着水,没有苏醒。   苏梅赶紧追上去,想碰一碰他,医生伸出手拦住她的动作,声音带着疲惫道,“他的伤口刚刚缝合,别乱碰他。”   这个声音听着有点儿熟悉,苏梅怔了一下,脸色一变,沉声道,“是你?”   陈悠悠摘掉口套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老人家记性还挺好。”   苏梅脸色一沉,高声道,“院长呢,叫你们院长出来,我要给我儿子更换医生!”   殷占轩不明真相,蹙眉道,“你发什么疯?”   “这儿女人跟是唐夏的朋友,她怎么会实心实意给承安看病,我不信任她,我要换医生!不然医药费我一分都不会付。”   陈悠悠瞧着这场闹剧,嘴角讽刺的勾了勾,“换医生是吧,可以。”   说着扭头对旁边几个护士道,“把人重新推进去,刚刚来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再给他还原成什么样?药都给我洗了,线也给我拆了!”   说着扭头冷笑着看着苏梅,“您稍等会儿,等我把他身上的线都给拆完了,你再领着他去另请高明。”   苏梅快要被陈悠悠这张嘴给气吐血,她指着陈悠悠,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殷占轩脸色也有些难看,抿着唇冷着脸看着她,声音低沉道,“这就是你们医院对待病人的态度?”   陈悠悠摘掉橡胶手套,丢到地上,冷笑道,“怪了,不是你们说要另请高明吗,我体贴的帮您把我刚刚犯贱缝合的伤口拆了,还有罪了?我还真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病人。”   陈悠悠不是唐夏,她才不顾念什么辈分,想什么就说什么,殷家这一家子的嘴脸,都快膈应死她了。   双方僵持不下,推着车的小护/士们一脸为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男声突然响起,陈悠悠转过身,就瞧见秦昭诚双手抄在白大衣的口袋里,唇角带着和煦的笑意,朝他们这边走来。   她扁扁嘴,撇过头,没说话。   殷占轩见着男子的长相有些眼熟,思索了一会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抿着唇没说话。   苏梅瞧见他胸口挂着的职位称呼,走过去,理直气壮道,“秦院长是吧?”   秦昭诚绅士般点了点头,声音温和道,“这位女士,有什么事吗?”   苏梅冷笑着指着陈悠悠,“这位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吧。”   秦昭诚勾起唇角,缓缓道,“这是我们院骨科医生陈悠悠。”   “承认了就好,”苏梅沉着脸道,“你们随意指派医生为我儿子手术的事,我先不追究,我就说说你们医院这位陈医生的职业态度,我只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就说要把我儿子身上缝合的伤口给拆线,你们医院医生就是这种素质,草菅人命吗?”   秦昭诚并没有因为苏梅的话,脸色大变,他还是   很温和,也可能是因为他长得斯文又戴眼镜的缘故,看起来书生气很浓,但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这是一只多么狡猾的狐狸。   他听完,思索了一阵,才道,“我觉得陈医生的话,很有道理,不是您要求重新更换医生吗,否则就不给付账,我们这小医院,不付帐我们医生护/士拿什么发工资,您不肯付账,陈医生把用在病人身上的东西拿回,好像……没什么错吧,您要更换医生,也行啊,不过还要等……”   他看了看腕表,勾起唇角,“至少三个小时,只是他刚刚度假回来,可能状态不会很好。”   苏梅连已经黑成了锅底,她算是明白了,敢情这院长跟医生是一丘之貉,她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半天说不出话来。   殷占轩沉默了很久,才上前一步,淡淡道,“我们也只是关心自己的儿子,这位陈医生看起来太过年轻,我太太不相信她的水平,并无过错,秦院长何必这么咄咄逼人,闹出去,被人看笑话的可是你们医院。”   秦昭诚笑了笑,有些苦恼道,“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他扭头对陈悠悠道,“陈医生,辛苦了,你可以休息了。”   陈悠悠一句话没说,也没看秦昭诚,扭头就离开。   苏梅还有些气愤,但是听见殷占轩这么说,也只能作罢。   -----------------------------------------------------------------   “伤口虽然较多,但大多都是皮外伤,左侧第三根肋骨骨折。”   医生检查完,抬头道,“跟陈医生说的一样,需要时间静养。”   “那我儿子怎么还不醒?”   苏梅看着脸色跟床单一样白的殷承安,一脸忧心重重。   “麻药还没过,等药效过了,伤口一疼,人就醒了。”   苏梅略微放心了些,等医生离开后,扭头对殷占轩道,“等承安醒了,还是转院吧,这个医院的医生太不靠谱了。”   “这里的医疗设备是全云安市最先进的,更何况,他现在这个样子,转了转去,不利于伤口愈合,先这么着吧。”   殷占轩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等承安醒了,让她先给老爷子打个电/话,别让那边担心。”   他说着,就要离开。   苏梅追上去,皱眉道,“承安还没醒呢,你去哪儿?”   “我公司还有些事,晚一会儿过来。”   殷占轩脚步未停,径直离开。   苏梅瞧着他冷漠的背影,脸色一阵难看。   --------------------------------------------------------------------------   陈悠悠下了楼,推开诊疗室的门,对里面的值班医生道,“你休息会儿,我来。”   值班医生是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女人,姓王,王医生笑着道,“刚刚楼上的事儿,我听说了,秦院长护短那样儿,还说你俩没关系?”   陈悠悠扁扁嘴,嘟囔道,“一群八婆,传得可真快。”   “你还嘚瑟上了是吧,”王医生放下笔,一边换脱掉工作服,一边道,“你得多谢秦院长在你身边放了这么多眼线,不然你能一出事儿,人家眼巴巴的赶来?英俊多金,学历高,长得也高,这样的男人,你不珍惜,早晚有你后悔的。”   “好好好,后悔后悔,给你行了吧。”   陈悠悠将她轰出去,关上门,耳根子才清静下来,她脾气是有些大,但还不至于逮着病人撒气,今天算姓殷的一家不幸,撞到她点子上了。   她摊开桌上的诊单,一张一张翻着,眼睛却没什么焦距,还不如上手术台,至少在那里,能让人集中精神,不会这么胡思乱想。   她甩了甩头,低头将诊单浏览完,确定没有什么差池后,封袋,存档。   “笃笃——”   门被人敲响,陈悠悠站在椅子上往柜子里放东西,这会儿下不来,就道,“门没锁,进来吧。”   接着,她就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然   后吧嗒一声,又关上了。   她一边放东西,一边道,“您先等我一会儿,我存放好东西,就下来。”   那人没说话,脚步却悄无声息的靠近,等到一双手碰到她的大腿时,陈悠悠反射性的一脚踹了过去,结果对方一只手直接插到她双/腿/中间,直接将她抱了下来。   “你TM放手!”陈悠悠还以为是遭遇耍/流/氓的,一边挣扎一边骂道,“手再乱碰,姑奶奶一刀阉了你!”   身后发出一声嗤笑,接着一个熟悉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垂,轻声道,“阉了我,谁伺候你?”   陈悠悠身体一僵,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秦峥弛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推撞到了柜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他眸色一沉,俊美勾人的脸,一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陈悠悠对他的表情视若无睹,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整个人透着一股禁/谷欠的美感,秦峥弛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懒懒的靠在柜子上,声音淡淡道,“看个病,你也这么马蚤?”   陈悠悠额上青筋跳了跳,忍着怒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来就想着那档子事儿?”   秦峥弛轻声笑了笑,邪肆的望着她,“我不想那档子事儿,我找你干嘛,聊钢琴,你懂吗?”   陈悠悠眼神暗了暗,自嘲道,“说的也是,咱俩除了床上能交流点儿,别的也确实没有共同话题。”   秦峥弛皱了皱眉,陈悠悠的话,虽然说得是事实,但是听在他耳朵里却有些不舒服,他靠过来,捏起她的下巴,不管不顾的吻上去。   陈悠悠脸色一沉,一口咬在他唇上,秦峥弛嘴里立马尝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松开唇,脸色阴沉的看着她,“你哈真敢咬?”   陈悠悠推开他,淡淡道,“现在是我上班时间,像发/情,找别人去。”   “我他/妈就找你!”   秦峥弛冷着脸,按住她的后脑勺,挑开她的牙齿,在她口中肆虐。   陈悠悠即便是拒绝,经他调/教过的身体,却异常的敏/感,很快,秦峥弛就察觉了她的异样,他咬着她的耳朵,声音沙哑,带着戏谑,“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陈悠悠抿着唇,没说话。   秦峥弛亲吻着她,身体也来了感觉,他咬着她的耳垂,喘着气道,“谁他/妈也没你马蚤,我跟谁睡都没有这么带劲儿的感觉。”   陈悠悠脸色一白,猛地推开他。   “我艹,你今天吃错药了?”   再一次被推开,秦峥弛隐藏的暴虐的性子,就显露出来,说话也难听起来,“我今儿就他妈回来一天,你还给我摆脸色,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陈悠悠抿着唇,脸色还带着一丝红晕,声音却很冷,“我今天要工作,你忍不住了,就去找别人吧。”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在乎,秦峥弛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咬着牙,沉声道,“我在墨尔本演奏会结束后,还要去韩国,中间就给我一天时间,我来找你,你他妈让我去找别人,你让我找别人,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   -------------------------------------------------------------------------------------题外话---今天更了六千,发生了点儿事儿,不在状况,明后天加更~   PS:有朋友让我建微信群,不太会弄,我就把微信号放评论区了,大家随意哈,验证信息写红袖id~   ☆、147 我们有在一起过吗?   第147章   陈悠悠抿着唇,脸色还带着一丝红晕,声音却很冷,“我今天要工作,你忍不住了,就去找别人吧。”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在乎,秦峥弛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咬着牙,沉声道,“我在墨尔本演奏会结束后,还要去韩国,中间就给我一天时间,我来找你,你他妈让我去找别人,你让我找别人!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   陈悠悠心口发冷,她沉默了好久,才开口,“秦峥弛,我家里给我介绍了个男朋友,我想好好处处,我们之间这种不正常的关系,是时候,结束了。堕”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她的心紧紧地揪到了一起,一瞬间,呼吸好像都变得艰难起来,似乎只有收回这句话,她才能好过起来,但是她没有,她忍着胸口奔涌的疼痛,语气平静道,“我放在你那里的东西,随便你处置吧,我不要了,你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是”   她没说一句话,就感觉秦峥弛的脸色阴沉一分,等她说完之后,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佯装镇定的收拾桌上的东西。   秦峥弛眼神像是带刺一样,紧紧地扎在陈悠悠身上,轻哧一声,语气透着透出浓浓的嘲讽,“你是在跟我提分手吗,还是吸引我注意力的另一个手段?”   “我们有在一起过吗?”   陈悠悠本不想再多说,但是秦峥弛嘲弄的语气,令她十分难看,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如果你觉得,由我提出这句话,伤害了你的自尊心,那么你来提。”   秦峥弛动作一僵,抬眸阴沉的盯着她,寒声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意思。”   陈悠悠抿紧双唇,无所畏惧的看着他,“以后的生活,我只想跟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秦峥弛冷冽的直视着她的双眼,却发现在这双眼睛里,找不到以往显而易见的爱慕,有的只是无边的荒漠,跟波澜不惊,他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儿石头,压抑的喘不过气。   他像是被侵占地盘的野兽,眼神像是淬了毒,阴狠的望着她,“你的意思是,你想离开我,然后结婚生子?”   “是。”   陈悠悠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秦峥弛握紧拳头,双眼顿时泛起红丝,他上前一步,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哑声道,“你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要离开我?”   他的力道非常大,一瞬间,陈悠悠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她咬着牙,忍住即将出口的痛呼,深吸一口气,哑声道,“是。”   一个字,虽然不大,却掷地有声,也异常坚定。   秦峥弛松开她的下巴,手慢慢滑落下来,那双顾盼生姿的桃花眸,带着凛冽的寒意,一刀一刀,几乎将她凌迟,陈悠悠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空气里传来一声不屑的轻哧,随即,一张冰凉而坚硬的纸,砸到她的脸上,崭新的纸张,太过锋利的边缘,在她脸上滑下一道细细的红痕,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秦峥弛冷笑一声,“我今天本来是想接你去参加我在韩国的颁奖典礼,我真是瞎了眼,凭你?也配!”   他一脚踩到那入场券上,大步离开,身体带起的凉风,侵蚀着她的神经,好久,她才回过神,弯腰将地上那张入场券捡起来。   那是今年韩国一个大型音乐颁奖典礼,秦峥弛作为颁奖嘉宾,应邀而去的,他在她面前提过很多次,没想到他还为她准备了一张。   她勾了勾唇角,只是这样子,比哭还难看。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起一看,是秦峥弛的私人助理,孟古。   她沉默着,没有接,等到电/话挂断后,第而通又紧接着响起,她才抿唇接了电/话。   “陈小姐,四少在你那儿吗,我打他电/话打不通。”   孟古的名字跟他的人是截然相反的,没有蒙古大汗的豪壮,反而有点儿啰嗦,也可能是因为跟他从事的职业有关,说起话来,语速很快,又很苏。   好在陈悠悠认识一年多,已经习惯了,她握着手机,将那双入场券压在诊单下面,声音淡淡道,“他走了,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孟古松了口气,念念叨叨的跟她吐槽,“这刚过年,通告就多的不行,四少最近一天都没睡够过四个小时,皮肤都差   tang了好多。”   陈悠悠有些烦躁,不想听他唠叨秦峥弛的事,抿着唇道,“你还有别的事,没有的话,我先挂了。”   “等等等等,”孟古连忙喊住她,“陈小姐,八年前,四少是在韩国拿的第一个奖项,八年后,他作为颁奖嘉宾重返舞台,这个日子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当时官方邀请他的时候,我第一次见他张嘴跟人家要入场券,我就知道,一定是给你的,明天你一定要来,跟四少一起见证这个时刻。”   陈悠悠心口一缩,慌张的说了一句,“再说吧。”就挂断了。   挂了电/话,她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秦峥弛,我该拿你怎么办?   ------------------------------------------------------   下午的时候,殷承安才苏醒,将近一天滴水未进,他的嗓子非常干,像是磨砂一样,都发不出声音。   他蹙着眉,朝周遭看去,瞧见苏梅的身影,咳了一声。   苏梅当时正在打电/话,听见他的声音,赶紧挂断了手机,走过来,一脸关切的望着他,“承安,你可算醒了,妈都快担心死了。”   殷承安现在无力回答她的话,指了指杯子,嘴唇翕动了一下,发出一个粗哑短促的音节,“水。”   苏梅一怔,赶紧跑过去给他倒水,一连喝了两杯水,殷承安才觉得嗓子舒服了点儿,他垂着眸子,抱着水杯,半躺在床上,轻声道,“苡微没事吧?”   “你都这样了,还担心她?”   苏梅心里不舒服,说话也有些冲,恰好这时,裴苡微提着饭盒从外面进来,听见这句话,脚步顿了一下,几秒之后,才走进来。   苏梅听见脚步声,眼中闪过所以不自在,但并未放在心上,着急的问承安,“承安,昨天晚上伤你的人是谁?你有没有看清?”   殷承安蹙着眉,没说话似乎是在深思,过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问道,“我是怎么道医院的?”   “你昏倒的那片,刚巧有一个水果庄园,工人路过的时候,在路边发现你的,就距离你的车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殷承安动作一顿,沉默着没说话。   裴苡微盛好汤,声音柔和道,“先别想了,我给你熬的排骨汤,先喝点垫垫胃。”   殷承安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道,“我自己来吧。”   “你胳膊上还有伤呢!”   苏梅皱着眉,一脸不赞同。   殷承安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眼神闪过一道暗沉。   裴苡微坐在床边,慢慢将勺子里的汤吹凉,递到殷承安唇边。   殷承安垂眸抿了一口,味道很好,他却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撇开心里莫名其妙杂乱的想法,他开口问道,“昨晚,你在路上没发生什么事吧?”   裴苡微动作一顿,垂下眼眸,“我从车上下来之后,没跑多远,就被人迷昏了,等我醒来,人就已经到了童家,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承安皱了皱眉,又喝了一口汤,扭头道,“别喂了,我没胃口了。”   裴苡微手指一僵,起身将汤碗收拾走,拿到外面清洗。   苏梅瞧着她走远了,才靠过来,低声问道,“承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跟妈说说,伤你的人,是不是唐诺?”   殷承安动作一顿,眼底情绪波动,半响才道,“您怎么会认为是唐诺?”   “除了她,还会有谁心思这么歹毒,这种瘾君子,能有什么事儿干不出,要真是他干的,下半辈子,他就别想从里面出来!”   苏梅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特别阴狠,殷承安瞧了一眼,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苏梅还想问什么,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她以为是换药的护士,就坐直身子,居高临下道,“进来吧。”   结果门一开,进来的却是沈凝玉。   因为上次百萃阁的事,苏梅对沈家人的印象挺不好的,看见沈凝玉自然也不怎么热情,不冷不热道,“你怎么来了?”   沈凝玉气质温婉的笑了笑,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腰带紧紧地   裹出她纤细美丽的身材,一双修长的腿,只穿着一件打底的丝袜,脚上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右手拎着一个水果篮子,左手捧着一捧百合。   她气质出众,一颦一笑,都透露出大气,好像眼前面对的每一个人,都是记者的镜头,她习惯性的将自己的魅力,不加掩饰的散发出去。   “殷总,我来看看你,身体好些了吗?”   殷承安对沈凝玉总有一种奇怪的感情掺杂在里面,以前,他把她当做裴苡微的替身,将她一路捧红,两年后再次相见,她身上已经寻不到一丝当年的气息,她的气场跟魅力,比裴苡微要强大得多,这种强势,有些像一个人……   他目光闪了闪,回过神,淡淡道,“好多了,谢谢。”   这句谢谢,便意味着,接受她的问候,苏梅接过她送来的东西,说了句,“给我吧。”   沈凝玉弯起唇角,十分客气道,“谢谢伯母。”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苏梅还真没办法一直对人家冷着个脸,“随便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伯母,我一会儿还有事,很快就走了。”   沈凝玉劝住她,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笑了笑,道,“帮你削个苹果吧,削完我就该走了。”   殷承安没有拒绝。   凝玉拿过一个苹果跟水果刀,慢慢削着。   “找到昨晚的人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   殷承安垂下眸子,淡淡道,“这点儿事,我自己就能解决。”   凝玉也不在意,继续道,“裴小姐没事吧,我听说昨晚你们是在一起的。”   “她没事。”   苏梅脸色有些不好,她儿子伤的这么重,裴苡微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想着,心里就有些疙瘩,她本心里,就觉得是殷承安是为了护着裴苡微才受的伤,心里难免会不舒服,“她说被人弄昏了,醒来就到童家了。”   “这样啊……”,凝玉目光闪了闪,继续削着苹果,调笑道,“原来外面传的都是假的,我还以为是裴小姐报的案,原来她也昏倒了,不过挺幸运的,毫发无损,如果不是看你伤成这样,我还以为伤害你的人认识裴小姐。”   殷承安动作一顿,抬眸深沉的望着她,“外面传的什么?”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身体好些了,可以看看报纸新闻。”   沈凝玉显然不打算多说。   “行了,你好好养身体吧,我该走了。”   沈凝玉的到来,就像是一阵风,悄无声息,却在殷承安本不平静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沉着脸,沉声道,“妈,手机拿给我。”   -------------------------------------------------------------------   沈凝玉出来没走多远,就撞见了裴苡微,裴苡微看着这个气场跟外表都十分强大的女人从殷承安病房出来,迎面朝她走来。   她紧了紧手里刚洗干净的餐盒,神色平静道,“沈小姐怎么会来医院,难道是生病了?”   “看一个朋友。”   沈凝玉淡淡笑了笑,目光仔细的从裴苡微身上掠过,似笑非笑道,“裴小姐,你知道承安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她亲昵的称呼,瞬间让裴苡微脸色阴沉下来。   凝玉不屑的笑了笑,伸手拢了拢头发,勾起唇角,“自以为是的人。”   裴苡微心底一沉,想到她来之前,网上刚刚上传的消息,说她冒险逃出来,报警去施救,这条新闻,她从一开始就不答应,那是童俊然找公关炒作的,没想到,她刚一出门,就爆了出来,刚刚她到医院的时候,就是想跟殷承安解释这件事,只是苏梅一直在场,她没法儿开口,就错过了几分钟,想不到……   她眸色一沉,冷声道,“是你说的?”   沈凝玉笑了一下,没说一句话,双手抄进口袋,径直离开。   裴苡微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朝着病房走去,只不过现在,她的脸色惨白如纸。      /p   刚从患者病房出来的陈悠悠,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等裴苡微进了病房,才拿出手机,拨了唐夏的号码。   “夏宝,今天的新闻,你看了吧。”   唐夏正在书房誊写唐氏保存下来的配方,她将手机开成免提,放到桌上,道,“你是说殷承安的事?”   “嗯,”   陈悠悠朝着那边病房望了两眼,蹙眉道,“殷承安在我们医院,还是我给这厮做的手术。”   “哦。”   唐夏应了一声,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陈悠悠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逗弄道,“我缝合伤口的时候,多给这丫的扎了两针。”   唐夏轻笑一声,翻了一页,道,“我还以为你会把伤口给他割得更大些,再给他缝合呢。”   “啧啧,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一代名医,被你说的,医德也忒差了吧?”   唐笑笑了笑,没说话。   “看你这样子,我就放心了,那厮啊,不值得心疼,早日投进老沈的怀抱,对你来说才是康庄大道。”   “行了,别贫了,到底什么事儿?”   “我刚刚呀,看见沈凝玉来医院看殷承安了,她跟裴苡微俩人在走廊上还掐了一会儿,我看殷承安受伤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呀,最好离这厮远点儿,别在给弄一身脏水。”   “不会的。”   唐夏放下笔,摸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沈濯云跟我求婚了。”   “这么快?”   陈悠悠很是惊讶,惊讶之余,还隐隐有些羡慕,她笑着掩饰住自己的失落,问道,“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把事儿办了?”   “我还没想好。”   “你拒绝了?”   陈悠悠张大嘴巴。   “没有,”唐夏摸了摸戒指上的蓝宝石,心中一阵柔软,好久才道,“但我也没答应,我现在都不敢见他,看着他那双眼睛,我就怕自己受蛊惑给答应了。”   陈悠悠叹了口气,“我说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呢?人家二婚都是豁出去,大不了凑合过日子,怎么到你这儿,二婚就这么难?”   “可能我本身就不是那种凑合过的人。”   唐夏叹了口气,第一段婚姻,因为爱,她可以坚持,可以无谓,但是第二段婚姻,她却不敢再那么武断,她这样的性格,一辈子都不会因为孩子,或者是别的什么,委屈自己的爱情,如果一辈子,没有轰轰烈烈的一段感情,又怎么能称得上完整?   可她也清楚,很多婚姻,都是由激/情开始,却因为平淡而消亡,她跟沈濯云的感情根基,太过单薄,她怕来没来得及享受爱情,就先被婚姻打败。   陈悠悠怔了怔,好久,捂着眼睛,低笑道,“所以,你是要一辈子不结婚,享受现在这种恋爱的感觉吗?”   就像她以前一样,以为可以守在秦峥弛身边一辈子?   “当然不。”   唐夏声音很柔和,“因为相爱所以结婚,这才是我想要的。”   ------------------------------------------------------------题外话---一个小时后吧,还有一更~   ☆、148 沈濯云身边,连猫都是公的!   第148章   “当然不。”   唐夏声音很柔和,柔和中,还夹杂着一丝怅然,“不是有所的婚姻都是因为爱情,但是所有的爱情,最终都会走向婚姻,这不单单是一纸保护协议,更是一种承诺,他给了我个这个承诺,可出发的原因,却不是我想要的。”   陈悠悠沉默了堕。   唐夏的婚姻观,直白而又梦幻,却又何尝不是她心中所想,只是,她跟秦峥弛脸爱情都没有,又谈何婚姻是?   她轻笑了一下,轻声道,“可他给得起你承诺,并且是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做得到?”   唐夏怔住了。   “你跟殷承安的那段婚姻,太过年轻,想法也太生涩,等你从那段婚姻里摆脱出来,心思却太过成熟,瞻前顾后,感情的事,非要想那么复杂做什么,除了你这个人,我想不出,他图你什么?”   陈悠悠的话,简直是醍醐灌顶,将这些日子,困扰在她心头的乌云,突然拨开了一条缝隙,让阳光洒进了心头。   她望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心口一阵动荡,好久,才轻声道,“谢谢你,亲爱的。”   陈悠悠笑着挂断了电/话,她在别人的感情里,总是看得那么明白,可是到了自己,却乱成一团糟。   从二十岁,到二十六岁,整整六年,人生还有多少个六年?   她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入场券,深深地望着,眼眸中有什么东西,慢慢凝结。   ---------------------------------   一大早,屋外的门铃就响个不停。   沈先生沉着脸从楼上下来,毛团趴在猫爬架上,看着主人阴沉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去撒娇,远远的“喵”了一声,带着一丝软糯的讨好。   沈先生扫了它一眼,径直走到门口,拧开了门。   “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陆纯抱怨了一句,提着好几个袋子站在门口,她今天穿着一件粉色的佯装,齐肩的长发卷成刨花,别有一番没敢,她拎起袋子,朝着沈濯云举了举,“帮我拿一下。”   沈先生蹙了蹙眉,并没有要伸手帮忙的意思,一脸冷淡道,“谁告诉你我住这儿的?”   “你又不是大明星,想知道你住的地方还不简单,再说,不是有时宴那个嘴巴不把门的吗?”   陆纯自然听出了沈濯云语气里的不悦,不过她并未放在心上,她知道他从不会真正对她不耐烦,所以自顾自的将东西抱进来,丢到沙发上,坐下来将高跟鞋脱掉,一边揉着脚腕,一边抱怨道,“你让我住的酒店,离你这里实在是太远了,我教都磨破了。”   沈先生沉着脸,关上门,走到客厅,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并没有理会她的撒娇,声音淡漠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说了不打算回去!”   陆纯皱着眉,对沈濯云几次三番,提起让她回去的事,非常不高兴。   “你为什么一定要催着我回去,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只要答应我,我现在就回去。”   “不可能!”   沈先生声音非常低沉,甚至有些不耐,跟阴冷。   “为什么不可能!”   陆纯的声音比他还大,“只要你还没有结婚,我就有这个可能!”   她说完,有放低语气,像是个撒娇的孩子,“云,我们认识十年,谁能抵得了十年的光阴,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比我更爱你。”   她说着站起身,就要抱住沈濯云,沈先生后退一步,挡住她的手,他冷着脸额角跳了跳,沉声道,“这话我再说一次,我对你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可能产生超出兄妹以外的感情,你想留在这里,我不拦着你,但是你要是做出超出自己的本分的事情,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纯的脸色变得苍白难看,即便是精致的妆容,也遮掩不住,她并非真的不看一点儿新闻,沈濯云跟那个女人的事,她在国外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年前沈濯云除夕匆匆赶回国,她发现他心不在焉的异样,也许就不会这么着急赶回来。   沈濯云身边,连猫都是公的,哪有什么女人,除了那个让他一掷千金的落魄千金,   tang她还真想不出有谁!   到底也是她父亲娇生惯养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沈濯云这番话,让她尴尬又难堪,一瞬间,眼眶就红了起来,她咬着唇,盯着他的眼睛,哑声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淡漠的望着她,眼神特别的凉薄,也特别的残忍,因为她看见他动了动嘴唇,吐出了一个字,“是!”   陆纯握紧拳头,指甲掐得紧紧地,哑声问道,“你除夕赶回来,就是为了找她?”   “是。”   陆纯的眼泪一瞬间就蓄满了眼眶,眼睛轻轻一眨,就坠落下来,在她白皙的脸上滑过两道泪痕,她伸手将滑落的唇角的泪珠刮去,咬着牙道,“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她深吸了口气,唇角勾了勾,“我知道你是想赶我走,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那里面,是我昨天出去玩的时候,给你买的衣服,都是你的尺码你的喜好,我相信,没有一个女人,比我更了解你。”   沈先生皱起眉,刚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拿起手机一边走向阳台,一边按下接听键。   “喂。”   唐夏握着手机,听见他的声音,心尖儿轻轻颤了颤,随即有些暗恼自己的反应。   “那个,你在哪儿?”   “在家,怎么了?”   沈先生的虽然声音听起来跟往常没什么分别,眼神却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唐夏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她只觉得听着他这么严肃的声音,她到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沈先生见她久久不语,蹙了蹙眉,“出什么事了吗?”   今早的新闻,他也看了,他本能的以为,唐夏是因为殷承安的事心情不好,所以眼神就沉了几分,“没事的话我——”   “我有答案了。”   他们两个同时开口,沈先生语调一顿,眼神变得幽深起来,时间足足停顿了好几秒,他才问道,“答案是什么?”   唐夏摸着手指上的钻戒,轻声道,“见一面吧,我想当面说。”   沈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才应道,“好。”   挂了电/话,他就要上楼,结果走了两步,又顿住,回头对陆纯道,“东西拿着,回去吧,你再玩两天,我让李歆送你回去。”   陆纯抿着唇没有说话,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她才移开目光。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   裴苡微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手里捏着餐盒,对着里面的人弯了弯唇角,“妈,您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承安这儿我来照顾。”   苏梅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病房内的气氛,比她离开前,凝重了很多,就连殷承安望着她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探究跟怀疑。   “我哪儿有你累啊,被人打昏了,还会报警,报完警还能回去熬汤。”   苏梅的话阴阳怪气,透露着浓浓的嘲讽裴苡微顾不上解释,首先望向殷承安,而后者却避开她的视线,一句话没说。   裴苡微心凉了半截儿,她稳着气息道,“妈,那报道上的说的,是我父亲公司的公关团队做的,我根本一个字都没说过,我昨天是真的昏了一宿,承安是我未婚夫,我没有必要跟您撒谎。”   “可我就奇怪,既然你被人打昏了,怎么就没人打你,糟践你呢?你跟行凶者,是有什么关系,让他对你这么网开一面?”   苏梅的话说得难听,裴苡微的脸色刷白刷白,她咬着牙关,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带着口罩跟帽子,身材清瘦,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人,倒像是……”   她声音一顿,慢慢吐出那个到了嘴边的名字,“唐诺。”---题外话---八号看情况,状态好会加更~   PS:144和146被退稿了,编辑上班应该就能放出来,稍等~   ☆、149 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唐诺?   第149章   裴苡微这次并没有撒谎,昨晚她跳下车后,没多久,就被人敲昏了,今天早上六点多,她才被发现躺下童家大门口,而这个时间,童家刚刚接到殷承安出事的电/话。   时间巧合的令人有些匪夷所思,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被殷承安护着,却没有逃出来,被弄昏了,却没有受伤堕。   童俊然怕有人趁机作梗,就让他的公关团队对外放出那条消息,说她冒死逃出来,找人去报的警是。   她一开始就不同意,跟童俊然争执了一番,童俊然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也没说个确切答案,她心里惦记殷承安,就熬上汤,顾不上休息,就去医院看殷承安。   没想到还没赶到医院,那则新闻就上了报纸,现在又被沈凝玉一番渲染,她即便说的是实话,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干脆就转移话题。   “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唐诺?”   苏梅脸色一变,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   裴苡微还没开口,殷承安就打断他们的对话,“我困了。”   裴苡微动作一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她从殷承安的话里听出了几分不悦。   她蹙了蹙眉,抿着唇没敢再说话。   苏梅担忧道,“不舒服了吗,要不要先找医生看一看?”   “不用。”   殷承安淡淡道,“你们回去吧,我休息会儿。”   苏梅见他脸色有些不大好,就没再多问,朝着裴苡微使了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病房里终于静谧下来,殷承安将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垫在脑袋下,皱着眉,抿唇望向天花板。   昨天晚上,昏倒之后,是被人活活打醒来的,他当时浑身无力,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那个人的身形的确跟唐诺十分相似,他当时甚至言语挑衅对方,但是那个人却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拿着棍子,往他身上抡,后来,他就又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病床上了。   他的伤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至少没有一处伤口伤到要害,如果是唐诺,恐怕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他,他基本能肯定不是唐诺,但是很明显,这次的事有人想往唐诺身上栽赃。   裴苡微说她被打昏了,他的确不太相信,因为她身上,连一处明显的伤痕都没有,除非是她在撒谎。   他闭上眼睛,没有却蹙得更紧,两个月前,得知四年前救他从乌峰山下来的是唐夏,他心里就多裴苡微产生了一层隔阂,说不上愤怒,埋怨却是有的,他之所以没有冲她发火,是因为他知道,他喜欢裴苡微,并不单单只是那件事的缘故,那件事,只能是个契机。   四年后再相见,他对裴苡微的感情,有喜欢,也有愧疚,所以在殷占轩敲定他们的婚姻时,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抗。   但是他也讨厌自作主张的女人,先是订婚的消息在他没有彻底离婚前,不胫而走,后是送请帖到唐家耀武扬威,他喜欢她不假,但是同样,他的喜欢也有底线,裴苡微三番五次碰触这个底线,已经让他不堪忍受,再加上这次的撒谎,他对她,第一次,觉得失望透顶。   如果这次的事,真的跟裴苡微有关,如果她的动机,就是利用唐诺,彻底离间他跟唐夏的关系,就太可怕了。   他翻了个身,无端的想到了唐夏。   如果不是裴苡微做的,如果出事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的是唐夏,她会怎么做?   醒来之后,这个问题在他脑中盘旋不休,几乎不需要回答,他就相信,唐夏一定会不顾自己,陪他同进退。   这样的答案,本该是欣喜的,可现在却像是在嘲讽,他将枕头盖在脸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因为越想,就会让他越不确定自己的选择。   -----------------------------------   裴苡微跟苏梅先后从病房出来,没走多远,苏梅就顿住脚步,声音低沉道,“你到底有没有看清?伤害承安的人,真的是唐诺?”   “他当时带着口罩跟帽子,我并没有看清他的五官,可是那个人身材很瘦,很高,很像是唐诺。”   裴苡微低着头,或许是因为撒谎,她不敢看   tang苏梅的眼睛。   苏梅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听见她这么说,脸色就变得特别的难看。   “你一会儿有事吗,跟我去个地方。”   裴苡微意外的看向她,苏梅没说话,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   唐夏挂断电/话后,就上楼去换衣服,这次约会的目的,非同寻常,她甚至还没有见他,就开始紧张了。   她穿了一件浅绿的的羽绒服,里面陪着一件白色荷叶边的毛衣,整齐的马尾高高扎起,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对着镜子浅浅一笑,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一瞬间,唐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回了五年前的自己。   跟殷承安三年无爱的婚姻里,她觉得自己年轻的躯体里,住的已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灵魂,可是在她遇见沈濯云之后,那颗心却像是恢复了青春的活力,连笑容都变得有了感染力。   她努力将扬起的唇角放下来,拿起洗手台上的戒指,对着右手的无名指,缓缓套上,不露间隙,非常契合。   心头划过一阵暖流,想到已经在约好的地点等着她的沈濯云,刚刚平静的心,又跳动起来。   “唐诺,你给我出来!”   楼下传来一道女人尖锐的声音,“犯了事儿,就藏起来,也就你们唐夏能养出这种孬种!”   这个声音十分熟悉,在唐夏三年婚姻里,听到过无数次。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给我出去!”   唐泓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然后就是匆匆下楼的声音。   客厅里,苏梅带着裴苡微,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健壮的年轻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里,整个客厅的气氛,十分的紧张。   苏梅瞧见从楼上下来的唐泓,尖声道,“唐诺呢?让他滚出来!”   唐泓十分难看,苏梅可以毫无顾忌的像个泼妇一样在这里破口大骂,但他的涵养,却做不出同她一样的举动。   他耐着性子,道,“苏女士,唐诺现在不在,你找他什么事?”   “不在?怕不是被你们给藏起来了吧?”   苏梅冷笑一声,“我儿子承安昨晚被人打成重伤,他当然不敢出来!”   唐泓脸色一变,沉声道,“苏女士,这种话说出来,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就敢来这里找吗?”   苏梅趾高气昂,眼神不屑的扫过他,“唐诺凌晨三点才回家,他昨晚上去哪儿了?”   唐泓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冷着脸道,“他去哪儿了,我没必要跟你说,但是我儿子,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苏梅嗤笑一声,“贩毒杀人都敢,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女儿死缠着我儿子不放,当爹的家里破产,却跑到我们殷家来闹,现在儿子出狱了,又想伺机报复,你们唐家,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极品!”   “你——”   唐诺脸色气得发白,正要说什么,唐夏的声音突然响起,“如果是我哥,你觉得殷承安还能活被送去医院?”   苏梅脸色一沉,眼中的恨意很怒意,几乎将唐夏凌迟。   唐夏没有看她,她的声音很冷,看着他们的眼神淡漠又嘲讽,“殷承安出事的那一片,连监控都没有,官方都没有放出任何消息,你凭什么来这里闹?”   “你以为没有证据,我会找来?”   苏梅的怒气一下子下降了很多,勾起唇角,眼神有些嘲讽,“苡微,你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一遍,让他们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冤枉唐诺了!”   -----------------------------------题外话---先更一更,晚上有事,可能很晚才回来,回来之后再补一更,即便过了十二点更新,也算的是八号的,九号按正常量更新,十号加更~   ☆、150 她好像……知道了!   第150章   苏梅嗤笑一声,“贩毒杀人都敢,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女儿死缠着我儿子不放,当爹的家里破产,却跑到我们殷家来闹,现在儿子出狱了,又想伺机报复,你们唐家,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极品!”   “你——”   唐诺脸色气得发白,正要说什么,唐夏的声音突然响起,“如果是我哥,你觉得殷承安还能活被送去医院?”   苏梅脸色一沉,眼中的恨意很怒意,几乎将唐夏凌迟夥。   唐夏没有看她,她的声音很冷,看着他们的眼神淡漠又嘲讽,“殷承安出事的那一片,连监控都没有,官方都没有放出任何消息,你凭什么来这里闹?”   “你以为没有证据,我会找来?颏”   苏梅的怒气一下子下降了很多,勾起唇角,眼神有些嘲讽,“苡微,你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一遍,让他们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冤枉唐诺了!”   裴苡微没想到苏梅竟然会直接带着人杀到唐家,她在医院那么说,一是是想看看殷承安会如何处理,二是想撇清这件事跟自己的关系,苏梅这么做,简直将她彻底拉进了这趟浑水里,这会儿她是骑虎难下。   唐夏冰冷的目光横向裴苡微,看得裴苡微肝儿都颤了颤,别开眼,硬着头皮道,“妈,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先通知爸跟承安一声。”   苏梅脸色一冷,黑她一眼,“我要跟他们说,还要你过来干嘛?”   裴苡微抿着唇角,半天才抬起头望向唐夏,“唐夏,我知道你心里对承安有恨,但是这事儿,你实在是做的太狠毒了。”   唐夏冷眼旁观着对方的演技,不由得嗤笑一声,“你说对了,我确实挺恨殷承安的,我恨不得他断子绝孙,死无全尸,可我也犯不着跟着他把我家人的命搭进去,拿不出证据,就别在这里乱吠,殷承安就是死了,也跟我们唐家没有一点儿关系。”   苏梅听着唐夏这番恶毒的话,肺都要气炸了,扬起巴掌就挥过去,唐夏还没反应过来,唐泓已经握住了苏梅的手,沉着脸,一把挥开。   苏梅狼狈的踉跄了一下,稳住身体,抬头看着他们父女俩的眼神,就跟带着冰渣子一样刺人,“以为攀上沈家,就硬气了,卖女求荣这种事,也就你唐泓干得出来!”   “你给我闭嘴!”   唐泓气得不轻,一张脸涨得通红,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唐夏毫不怀疑,如果苏梅不是个女的,唐泓都有可能一拳揍过去。   苏梅没想到向来跟柿子一样好拿捏的唐泓,这次居然会发这么大火,一时间也懵了,瞪着眼,半天没反应过来。   唐泓将唐夏护在身后,声音极冷,唐夏甚至听到他语气里因为生气,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颤抖。   “这事儿要真是唐诺做的,不用你来闹,我也会亲自打断他的腿,把他送进去!可你们要是来冤枉我儿子,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跟你没完!”   唐夏也被唐泓这番话镇住了,她仰起头,看着唐泓的背影,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让她意识到唐泓对他们兄妹的深沉隐忍的爱,她鼻子有些酸,刚巧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眨了眨眼睛,拿起一看,是沈濯云。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拿起按了接听,将手机放到耳边。   “到了吗?”   即便这句话是以杂乱的车鸣声作为背景,唐夏心口还是以缩,哑声道,“我家里有点儿事,可能要晚点儿去。”   沈先生眉头一皱,沉声道,“怎么了?”   唐夏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咬着唇,刚要说话,突然一股力道从背后撞过来,直接将她手上的手机撞了出去,砸到地板上黑屏了,唐夏整个人也被撞到了茶几上。   像是作为母亲的本能,她下意识的护住了小腹,尖锐的棱角戳到手背上,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手掌的骨头都要断了,脸色惨白无比,趴在那儿,半天起不来。   唐泓睚眦目裂,扶着脸色泛白的唐夏,怒视着围在他们周围那几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颤声道,“你们这群畜生!”   苏梅心虚了一下,随即又挺起腰板儿冷笑,“你该感谢我,帮你们唐家消除了一个野种!”   砰——   大门被狠狠踹开,唐诺阴冷的声音,一字一顿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   苏梅被这毫无感情的声音,刺激的一激   tang灵,还没扭过头,就瞧见一个人影被摔倒了地上,男人低沉的痛呼从嘴里传出,苏梅肝儿颤了颤。   转过头,就对上唐诺那双阴鸷的双眸。   唐夏忍着痛高声道,“哥,我没事。”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但是她知道,唐诺懂她的意思。   唐诺紧抿着唇角,一双带刺的双眸,一个一个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个字没说,却让人感受到了毛骨悚然。   苏梅想到唐诺曾经犯过的事儿,脸色有些苍白,她清楚,所谓的证人,不过是裴苡微的一面之词,她今天来,带这么多人,一方面是想为殷承安出口气外,另一方面,的确也存着心思让唐诺跟这些人动手,只要他动手,这么多证人,到时候就是跳进黄河他也洗不清。   可这会儿看见唐诺阴冷的眼神,她猛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纨绔子弟,而是贩过毒,跟人动过刀子的“亡命徒”,真要给他惹急了,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她吞了吞唾液,硬着头皮道,“我,我儿子,是不是你打伤的?”   唐诺冷睨了她一眼,压根儿懒得理她,径直朝着唐夏走去。   苏梅被他这幅态度,弄得一阵恼怒,对旁边几个高壮的大汉使了眼色。   唐诺刚刚抱起唐夏,左腿弯上就挨了一脚。   他腿一颤,差点儿松手将唐夏丢下去。   唐夏白着脸,抱着唐诺的脖子,哑声道,“哥,你一定要忍住,他们在逼你,你如果还手了,我今天这一下酒白挨了。”   唐诺嘴角挤出一丝笑,下巴在她额头上蹭了蹭,声音沙哑道,“别说话,哥送你去医院。”   唐夏眼圈都红了,紧紧抱着唐诺的脖子,即便小腹的坠痛越来越明显,她也没有呼出一声痛。   唐泓在旁边急赤白脸,几次想打电/话报警,都被那些人后面那一帮人拖住。   到这会儿,连唐泓都看明白了,这哪里是来找凶手,分明就是逼人犯罪。   苏梅胆子再大,也不敢真的闹出人命,她不敢让那些人一起上,唐诺每走一步,身上就会挨一下。   这些人虽然不是专业保镖,但是各个都五大三粗,光光是拼劲儿,就已经够他受得了。   可即便是这样,唐诺还是抱着唐夏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苏梅就是在赌唐诺的忍耐力,但是这么久,见他不为所动,也急了,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着唐诺砸去。   “小诺,当心!”唐泓吓白了脸。   唐诺瞳孔一缩,看着扑面而来的烟灰缸,拼着一口气,猛地转了个身,那烟灰缸径直砸到他后脑勺上,唐夏甚至听到了闷响声,唐诺身体晃了晃,脚步踉跄了一下,眼前的景物有些晃动。   唐夏脸色一白,颤抖的伸出手,往唐诺后脑摸去,硬扎扎的发丝,上面汩汩的液体往外流,唐夏一砰,就是满手的鲜血,刺得她眼睛都是红的。   “哥,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唐夏小声喊着,却不敢大力挣扎,她怕自己稍一用力,就会让唐诺承受不住手里的重量,整个人坍塌。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声音低哑道,“丫头,哥不会再连累你第二次,谁他妈今天动手,谁就是孙子!”   唐夏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了。   唐泓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桎梏他的人推开,舀起茶几下的鸡毛掸子,就朝那几个人砸去。   恰在这时,大门被冲开,一群警察鱼贯而入,为首的警察大声吆喝道,“都给我住手!”   唐诺像是松了口气,眼前一黑,整个人一软,就没了意识。   ------------------------------------------------------------------------------------   唐夏被推进检查室的时候,脸色惨白惨白,直到医生做完检查,她都没有反应。   “幸好你摔倒的时候,护住了肚子,孩子没事,不过你的手,可能需要休养几天。”   医生说完,见她没有反应,又抬高声音道,“如果不是太放心的话,我们再做一个超声波检查   ?”   唐夏愣了愣,抿起唇角,沉声道,“我最近身体养得挺好,你帮我看看,能不能做流产手术,孩子不想要了。”   她只要一想到,唐诺伤成这样,都是因为肚子里这个孩子,她就对自己憎恨不已,如果唐诺真出点儿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医生诧异的看着她,蹙眉道,“你身体状况很好,想做人/流手术,随时都可以,不过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而且还这么健康,你确定?”   唐夏一怔,有什么都要突然在脑海里炸开了,她昏昏沉沉的抬起头,声音有些不确定,“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有很严重的贫血,以前检查的时候,那些医生都说我不能做人/流手术的。”   “不可能啊,”医生看了看化验单,思索了几秒,又道,“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再去做一次。”   唐夏茫然的点了点头,一颗心提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医生又来了,“唐小姐,化验单没有问题,两次数据相差不大。”   唐夏心口一紧,扑通扑通,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谷欠出。   她眼神颤了颤,捏紧拳头,“如果我是中低贫血,有可能在半个月之内回复正常水平吗?”   “怎么可能?”   医生觉得这句话像是开玩笑,“中度贫血不好调理,更何况是在怀孕期间。”   唐夏脸色白了白,久久没有说话。   医生见她这幅摸样,有些担忧,于是将刚刚听到的消息告诉她,“唐诺先生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有轻微脑震荡,醒来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唐夏神经松懈下来的一大半,好久才道,“大夫,我请求你帮我一个忙。”   大夫顿住脚步,意外的看着她。   唐夏抿紧唇角,好久才轻声道,“如果找你,让你告诉我我有中度贫血,你就答应他。”   大夫一愣一愣的,半响才点了点头。   唐夏松了口气,说了声“谢谢”,歪着脸躺在病床上,心乱如麻。   沈濯云为什么要让医生那么跟她说,为什么用这种手段,让她留着这个孩子,每一次深想,唐夏都觉得自己离真相近了一步,她闭上眼睛,抓紧了床单。   ------------------------------------------------------------------   苏梅跟裴苡微因为私闯民宅,被拘留了,殷占轩知道这个消息,气得在书房砸碎了一个明清的瓷瓶。   “不知天高地厚,她自己造的孽,自己去赎!”   卢彦微微低着头,站在他办公桌前,等殷占轩骂完了,才低声提醒道,“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媒体,不少人等着看您的答复。”   言下之意,如果放任不管,对锐兴的声誉影响极其恶劣。   殷占轩沉着脸,在书房来回踱步,几分钟后,才冷着脸道,“那组照片先别放出去,备一份礼,我去医院看看唐诺。”   卢彦目露诧异,却没有多问,低着头,离开了书房。   殷占轩沉着脸站在落地窗前,苏梅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被她这么一搅合,就算不是唐诺,他也得找人把这罪名安到唐诺头上,他跟唐家的关系,算是彻底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沈濯云的面容,瞳孔微微缩了缩,紧紧握住了拳头。   ---------------------------------------------------------   沈先生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唐夏正闭着眼睛躺在那儿,脸色几乎跟床单融为一体,他心口像是被扎了一刀,一张脸阴沉得吓人。   从那通电/话莫名其妙挂断之后,他的一颗心,就在半空中悬着,多少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电/话挂断时候,唐夏那一声破碎的痛呼,几乎让他肝胆俱裂,现在看见她平平安安的躺在这里,他才觉得三魂七魄归了位。   他站在床位凝视了她好久,才走过来,坐到床边。   粗粝的手指一寸寸划过她的脸颊,像是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好久,他才   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   唐夏在他进屋的时候,就醒了,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身体的饿感官,似乎都能感受到沈濯云身上的气流一样,当他俯身吻住她的时候,唐夏觉得自己好像在这个吻里,读到了一丝恐惧。   他在恐惧什么,是她还是……孩子。   她始终没有睁开眼,沈先生就坐在旁边一直兢兢的看着她,再后来,她装着装着,就睡着了,沈先生听到她匀称的呼吸,紧促的眉头,才微微松开。   站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李歆就站在门口,瞧见沈先生出来,上前一步,低声道,“医生说唐小姐听到唐诺先生没事之后,就昏了过去,没有询问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已经叮嘱过医生,唐小姐应该不会知道。”   沈先生眸光闪了闪,抿着唇没说话。   李歆在沈濯云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练就的是一等一,看见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有话说,于是就站在原地没有动,等着沈先生的吩咐。   沈先生默默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拿出一根衔到嘴里,并没有点燃。   李歆突然发现,最近沈先生吸烟的频率比以往低了很多,以前,基本上两天一盒,现在……   他扫了一眼那包烟,已经五天了,里面的烟还有一半。   “她好像……知道了。”   李歆怔了怔,皱眉道,“知道什么?”   沈先生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歆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快捷酒店那件事,处理的非常妥当,没有一丝漏洞,不会轻易被察觉的,您是不是多虑了。”   其实他想说,知道就知道呗,您还真打算瞒一辈子,等儿子生下来管您叫叔?   不过,他没这胆子。   沈先生又是一阵沉默,好久才道,“她很聪明,比你聪明。”   李歆……   您用得着为了夸自己的媳妇儿,损我这个下属吗?   “那要是唐小姐,知道了怎么办?”   李歆蔫坏的想,万一人家知道了,不嫁给你,您打算咋办?   沈先生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淡漠道,“那你就做好辞职的准备。”   李歆……   ---------------------------------------   从唐夏病房出来,沈先生就带着一队营养品,去瞧唐诺,两个人虽然立场有些不合,但是沈先生听说现场发生的事情后,对这个大舅哥,还是挺佩服的,没枉费他费这么大劲儿给人捞出来。   只是他忘了,他待见人家,可人家不一定待见他。   沈先生出现在唐诺病房的时候,唐诺也是刚刚苏醒脑袋还是晕晕乎乎,不过一瞧见沈濯云,整个人就激灵起来,要笑不笑道,“想不到第一个来看我的是沈先生,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题外话---稍后还有一更~   ☆、151 如果她那么好套,你觉得我会到现在还没登堂入室吗?   第151章   沈先生就像是没有听到唐诺的冷嘲热讽,勾了勾唇角,将补品放到桌上。   “身体不好,还是少说点儿话。”   这幅温润客气的嘴脸,到了唐诺眼里,就跟大尾巴狼一样夥。   “少跟我打亲情牌,”唐诺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即便现在姿态狼狈,也丝毫不影响他说这话的气魄,“你跟唐夏的事,咱还没完!颏”   沈先生挑起眉,意味深长的端详着他,眯起眸子道,“不着急,等你养好伤,咱们慢慢算。”   唐诺磨着牙,瞪他,他就离家半年,唐夏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一个人,看不透,猜不透,你甚至都不知道这家伙说话的时候,下一步想干嘛。   一个你一点儿都看不懂的人,唐诺怎么可能给他好脸看。   奈何沈先生脸皮厚,就像是没瞧出来对方的反感一样,坐下来自顾自的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唐诺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你就是这么把唐夏套住的?”   他的问话,令沈先生有些哭笑不得,他勾起唇角,幽深的双眸望向唐诺,缓缓道,“如果她那么好套,你觉得我会到现在还没登堂入室吗?”   唐诺嘴角抽了抽,冷笑道,“看不出来啊,脸皮挺厚。”   沈先生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猛地将削好的苹果塞到唐诺口中。   唐诺一时不察,直接被那苹果将整张嘴都给撑开了,样子极其狼狈。   唐诺眼睛里直冒火,一把将苹果从嘴里捞出来,直接砸到沈先生的额头上。   沈先生利索的偏了偏身体,那白嫩水灵的苹果,就直接砸到了刚进门的殷占轩身上。   殷占轩今天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他来之前,就已经打听好唐诺所在的病房,本来想敲门,结果发现门开着大半条缝,他想都没想拎着果篮就进来了,结果迎面就是一个咬了一口的苹果,径直砸在他的胸口,苹果的汁液在他胸口浸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印记,殷占轩低头一看,掉在地上的苹果,一张脸顿时就黑了。   唐诺本来还以为没有砸到沈濯云而气闷,结果瞧见送上门找砸的殷占轩,心里一下子就舒坦多了。   他朝着门口努了努嘴,要笑不笑道,“殷董,沈先生削的苹果,滋味怎么样?”   将近三十年,殷占轩都没受过这种耻辱,他的脸色,可想而知,不过想到今天的事情,他还是努力将愤怒压制下来,嘴角勾了勾,眯起眸子。   “这么久不见,小诺还是跟以前一样爱跟叔开玩笑。”   谁特么跟你开玩笑,唐诺白了他一眼,今儿本就心情不好,眼下比病房里还有两位他不喜欢的人,这感觉简直糟透了,尤其是殷占轩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装的一逼,跟沈濯云这厮,还真有几分相像,都特么能装!   他森森的笑了笑,道,“叔,我听说您儿子让人给揍了,怎么样,死了没?我现在虽然穷,但是花圈还是能送得起的。”   沈先生挑挑眉,没说话,摆好姿势,就这么看着。   殷占轩的脸色有点儿阴沉,不过也是一闪而过,他走过来,将果篮放到桌上,声音温和道,“托你的福,承安命大,花圈还是拿回去吧,算叔谢谢你。”   唐诺冷笑一声,扫了一眼桌上跟沈濯云送来的一模一样的果篮,额上青筋跳了跳,要说沈濯云跟殷占轩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还真不信,说话口气像,尼玛买个果篮都能买一样!   殷占轩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不由得将视线落在沈濯云身上,严格来说,这算是他第三次,跟沈濯云打照面,第一次是在百萃阁,这张熟悉的脸,让他心脏皱缩,第二次就是昨天在承安的订婚宴上,一颦一笑,让他恍惚,并且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迎来他们的第三次见面。   沈濯云很有礼貌的冲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殷占轩望着的目光有些复杂,嘴边转了好几圈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自从他位子越做越高,跟人交涉的能力越来越强后,很少遇见这种情况,只有沈濯云是一个例外,而这个例外,无疑来自于这张脸,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有些人,有些事,在你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的时候,却毫无征兆的扎进脑海,提醒你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感情。   他神色恍惚,可是他想到沈濯云的身份,刚刚那一瞬间的恍惚,就彻底消散了,目光   tang也冷了几分。   沈先生没有看他,但并不代表察觉不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只是懒得说话而已。   “有事吗,没事儿都赶紧走?我该休息了。”   唐诺声音里的不耐,不加掩饰。   沈濯云笑了笑,声音温和道,“伯父去楼下拿药去了,让我寸步不离的在这儿守着。”   言下之意就是你爸都说了不让我走,你特么算哪根葱?   唐诺额上的青筋跳了跳,要不是现在身上缠着纱布,胳膊上扎着针,他早起来一拳揍过去了,唐夏怎么看上的都是奇葩?   殷占轩回过神,收拢了一下情绪,垂下眸子,道,“我今天来,主要是代我夫人向你说声道歉。”   切入正题了。   唐诺几不可闻的勾了勾唇角,不咸不淡道,“闹了半天,您为这事儿来的呀?”   殷占轩略微颔首,样子看起来诚意十足。   唐诺心中冷笑,诚意十足?十足个屁,只不过会装而已。   从殷承安上次给他下套的事儿,就能看出来他们殷家的基因有多恶劣,殷承安这个半吊子,连殷占轩的三分功力都没遗传到。   殷承安站这儿,他随便一眼,就能瞧出来对方肚子里什么鬼,但是殷占轩这个人,你就给他安一个电子显微镜的眼,他也看不透这人,无疑,这一点儿,又让他想到了沈濯云。   他狠狠地咬牙,总算让他给发现自己讨厌沈濯云的原因了,这厮虽然长得一表人才,可这肚子里的鬼,一点儿都不比殷占轩少。   “你苏阿姨,也是心疼承安受的罪,想找个人撒撒气,真没别的意思。”   唐诺似笑非笑道,“她老人家这撒气手段,可真不得将我打死在那儿,你说我这一肚子的气,找谁出呢?”   殷占轩深深的看了唐诺一眼,微微勾起唇角,“小诺啊,你是个聪明孩子,你要想拿这事儿来作文章,叔可以明确告诉你,没那想儿,你现在还是在缓刑期,一个弄不好,到时候吃亏受罪的可是你,好好想想孩子。”   唐诺现在要是胳膊腿儿都好好的,保不齐真一拳砸上去了,他冷森森的冲着殷占轩露出一口白牙,“这么说,我得谢谢叔的提醒了?”   殷占轩也假笑道,“咱叔侄之间,还客气什么?你啊,安心养伤,医院里的开销,都算叔的,等你出院了,我亲自带着你苏阿姨上门给你道歉。”   唐诺要是信他的话,才有鬼,他冷笑一声,将桌上殷占轩送的那篮子水果挥落的地上,声音阴冷道,“叔,这果篮您还是拿回去,自个儿留着上坟吧,我无福消受。”   殷占轩眼神倏地转冷,幽幽道,“小诺,跟自己横,到头吃亏的可是自己。”   唐诺压根儿就不拿正眼看他,“慢走不送!”   殷占轩脸色阴沉的吓人,唐诺敢肯定,他绝对好多年都没吃过瘪了。   瞧着关上的病房门,唐诺嚣张的眼神也沉寂下来,他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抬起头的时候,突然发现,沈濯云还坐在凳子上,蹙着眉望着他。   唐诺吓了一激灵,火爆脾气就上来了,“你还杵在这儿干嘛?”   沈先生没理会他的话,站起身,淡淡道,“好好养伤,别乱跑。”   说完推开门就出去了,唐诺骂了句莫名其妙,就翻过身皱起了眉,殷占轩的样子,的确挺让人没谱的,就是不知道又再酝酿什么阴谋。   沈先生从病房出来,一眼就看见站在走廊上的殷占轩,他眼底并没有什么意外,缓缓踱步过去,冲他淡淡点了点头,就要离开,殷占轩突然没控制住脾气,一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题外话---十号,晚上八点,群内抽奖,今天暂不接受加群申请,望体谅~   PS:这一章是九号补的,十号的晚上更~   ☆、152 大晚上不睡觉,来撩.拨我吗?   第152章   沈先生从病房出来,一眼就看见站在走廊上的殷占轩,他眼底并没有什么意外,缓缓踱步过去,冲他淡淡点了点头,就要离开,殷占轩突然没控制住脾气,一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沈先生动作一顿,扭过头,淡淡的扫了一眼按在肩膀上的那只手,不动声色的躲开,声线没有一丝起伏,问道,“殷董有事吗?”   陌生的口吻,陌生的神色,一瞬间让殷占轩理智归位,他收回手,遮掩住眼底的复杂,几秒间,便换上一副面具,表现衔接的非常好,至少一般人是看不出破绽夥。   他勾了勾唇角,淡淡道,“只是觉得沈先生的长相,有些像曾经的一位故人,一时失了态。颏”   沈先生望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没想到殷董还是个念旧的人。”   凉凉的一句话,听不出情绪,没等殷占轩深想,对方已经越过他离开了。   殷占轩站在原地瞧着对方的背影,蹙起眉,直到卢彦走到他跟前,叫了一声,他才回过神。   “董事长,殷总在病房大吵大闹,情绪很不稳定。”   殷占轩眼神一愣,沉声道,“怎么回事?”   卢彦低着头,沉声道,“夫人他们的事,不知道怎么,被媒体泄露了,殷总看见新闻了。”   殷占轩眼神骤然一沉,周身的怒气一瞬间凝固起来,冷着脸道,“多派几个人看着他,这两天别让他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要是有记者来访,就说他昏迷不醒。”   卢彦点了点头,道了声,“是。”   殷占轩揉了揉眉心,“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除了当时发现殷总报警的人,没有查到丝毫的线索,现场处理的很干净。”   殷占轩蹙起眉,语气不太好,“你是想告诉我,这是一桩死案吗?”   “不是,”   卢彦顿了顿,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整个现场,的确处理的非常干净,可唯有一点儿,车子里的行车记录仪并没有被拆掉,那上面清楚呈现了当时殷总被伤的经过,案犯的身形跟唐诺十分相似,只是脸上带着口罩,看不清五官。”   “视频提取出来了吗?”   卢彦点点头,顿了几秒,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既然案犯知道消除那些细节上的证据,没理由放过这么大的一个漏洞,我觉得伤害殷总的人,应该不是唐先生。”   殷占轩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声音很冷,“是与不是,看得是证据,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猜测了?”   卢彦脸一白,慌忙低下头,“殷董,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   殷占轩皱着眉,打断他的话,“把证据提交给警方,跟我去一趟看守所。”   卢彦低低的应了一声,一路上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   医院门口,沈先生坐在车里,嘴里衔着一根烟,眼神淡漠的望着不远处那辆黑色别克,直到那辆车慢慢驶离,他才将烟摘出来,丢到一边。   “回家。”   “啊?”   李歆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他以为沈先生在这儿埋伏着,是想看看对方下一步做什么,结果人家看完,直接回家,这是演得哪一出啊?   沈先生见他半天没反应,皱起眉,冷声道,“听不懂人话?”   李歆……   他一边调整着车子,一边试探道,“沈总,您不等唐小姐醒来了?”   沈先生半阖着眼,像是在思索,也像是在假寐,好久都没说话。   李歆这回算是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了,以往唐夏出点儿什么事,沈先生比谁都着急,隔着太平洋,都能连夜飞回来,今儿这是怎么了?难道,跟唐夏吵架了?   李歆打着方向盘,悄悄瞄了一眼沈先生,假咳了一声,说道,“沈总,有一件事儿,我忘了跟你说,关于唐小姐的。”   沈先生抬起眼皮,望向他。   “那天你   tang去接机的时候,唐小姐问我陆小姐是谁,我告诉她说,那是您未婚妻……”   他这句话刚说完,就觉得周围的温度一下子低了好几度,李歆嘴角抽了抽,这么在意您在这儿装什么?   “然后呢?”   沈先生的声线很低沉,像是蕴藏着风暴,李歆抿紧唇角,慢吞吞道,“我还想说,您没承认,结果她没听,就走了。”   沈先生……   原来唐夏跟他置气,就是因为这?   他挑起唇角,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李歆本来都做好了,被臭骂一顿的准备,救过扭头一看,对方笑得唇角都弯了起来,瞧见这一幕,李歆嘴角抽动了一下,木着一张脸,盯着前方。   他发现,他所能猜透的仅仅只是平常状态下的沈先生,发/情状态下,情绪波动完全就跟心脏病人的心电图一样,毫无规律。   “沈总,唐诺先生昨晚见的那个人,身份比较敏感,恐怕到时候,不能作为证人出席。”   李歆觉得他作为一个贴心懂事的助理,还是有必要再提醒沈先生一句。   沈先生“哦”了一声,半响才道,“那就让他们抓,假的真不了。”   李歆……   这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简直是一头雾水,临到公寓的时候,沈先生突然道,“总得让她知道,她最该依靠的是谁。”   李歆愣了愣,突然间就明白了,他望着沈先生谷欠言又止,最后车子停下的时候,才慢吞吞道,“沈总,我觉得您还是小心谨慎点儿吧,您不是也说了,唐小姐很聪明。”   万一人知道你那险恶的用心,跟你掰了怎么办?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口刺激他。   他总觉得,像唐夏那样经历过这么多磨难的人,肯定不会再孤注一掷将自己的命运,压在别人身上,沈先生想做她背后的大树,只怕还有点儿难。   沈先生凉凉的扫了他一眼,随即问道,“唐氏目前整顿的怎么样?”   “工厂那边都差不多了,公司也就这两天就装修好了,随时都可以重新开业。”他顿了顿,又问,“沈总,我们对药妆这边毫无经验,要不要去陆先生那里,找几个老道的技师,毕竟他们那边引进的是日本的技术,目前在国内还是很受欢迎的。”   “不用。”   沈先生淡淡道,“我有人选。”   李歆瞬间就明白了,花十三亿买回来,装修好再送回去,土豪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   唐夏这次睡了好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她睁开眼,迷糊了半天,神智才清晰起来,瞧见坐在旁边看书的唐泓,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爸。”说着就想坐起来。   唐泓放下书,拦住她,低声道,“别乱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夏摇摇头,问道,“我哥呢,他怎么样了?”   “刚吃完饭,在休息呢,你呀,别担心他,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   唐夏松了口气,又问道。“殷家没有再找来吗?”   唐泓舀粥的动作顿了顿,淡淡道,“殷占轩来了一次,说是来道歉的,我那会儿不在,被你哥赶走了。”   唐夏听得一愣一愣的,殷占轩什么人物,能三言两语就被刺激走?   唐泓显然没想那么多,将桌子支起来,放上粥,低声道,“吃完饭,给濯云那孩子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今天的事,多亏了他,要不是他跟你打的那通电/话,也不会及时报警,幸好你们没事……”   唐夏怔住了,握在手里的勺子突然有些沉甸甸的,嘴里也似乎没有了一点儿问道,她勉强喝了几口,就喝不进去了。   唐泓又劝了两句,见她实在吃不下,就开始收拾起来。   唐夏看着唐泓忙碌的背影,突然叫道,“爸,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唐泓将桌子折起来,放下,抬头望着她,“怎么了?”   唐夏抿着唇,低声   道,“有一些事情,遇到了困扰,我心里很难受。”   从小到大,唐夏跟他诉说心事的次数,几乎是没有,所以唐泓此刻是有些惊讶的,不过更多的还是开心。   他坐到床位,慈爱的看着唐夏,温声道,“怎么了?”   唐夏垂下眸子,轻声道,“我妈她,欺骗过你吗?”   唐泓一怔,思索了几秒,才道,“骗没骗过,应该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果你突然发现,他瞒了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该怎么办?你会不会原谅她?”   “如果这件事她是为了她自己,并且这件事对我,对我们家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我肯定不会原谅她,但是如果,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只是为了巩固彼此感情,而开得无伤大雅的玩笑,又何必放在心上?”   “这一点都不善意。”   唐夏皱着眉,样子十分苦恼。   唐泓温声道,“跟濯云有关?”   唐夏抿紧唇,轻声道,“爸,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孩子是沈濯云的,你会怎么想?”   唐诺愣了愣,半天才道,“好事啊。”   唐夏……   她觉得沈濯云一定是给她爸灌了什么**汤,这才认识多久,心就已经偏了。   “爸,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孩子是沈濯云的,不就说明我是婚内出轨吗,殷家扣了这么一顶脏帽子,我这辈子都洗不清了,您接受得了吗?”   “你觉得那重要吗?”   唐泓沉默了好久才开口,“你问了我这么多,是想问我接受不接受得了,还是想问问自己能不能接受得了?”   唐夏词穷,她心里的确挺乱的,从她猜测到某些事情之后,整个脑子都是浆糊,其实她早该提防着点儿的,她心里一直认为那晚她跟她发生关系的是姓王的秃顶男,但是那晚羞耻的感觉,却一直印在脑海里,怎么都抛却不开,尤其是在她跟沈先生有了更亲密一层的关系后,那些残碎的片段,更是在她脑海里盘旋不休。   姓王的那个男人的面孔越来越模糊,反倒是浴室里,那一身精壮的身材,越来越深刻,其实,她并非是没有一点儿察觉,只是一直在排斥而已,今天这通检查,将一切都给戳破了,她心里说不上是愤怒,还是生气,只是觉得无法面对沈濯云,所以在他探望的时候,装睡。   等她醒来了,理智归位了,这件事自然而然的又盘踞心头,毫无疑问,是在她靠进沈濯云的道路上,撒了一张密实的网,狠狠将他们隔开。   她想到沈濯云的温柔,想到他的体贴,想到以往的种种,突然有些害怕,如果他想娶她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孩子怎么办?除了这么孩子,她还有什么能够吸引他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唐夏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爸,我想休息一会儿。”   唐泓见她脸色不太好,就没有再多说,只是低声道,“凡事多往好处想。”   唐夏敷衍的点了点头,等唐泓离开后,她坐起身,拿过手机,调出沈濯云你的电/话,刚要拨过去,突然顿住了。   拨过去怎么说,质问他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质问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才想跟她结婚,只要他回答肯定,就跟他断绝关系吗?   不,她已经做不到了。   唐夏托着下巴,皱着眉,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道,他能这么瞒着我,为什么我不能瞒着他?想要试探一个人的真心,并不难,她没在男人面前耍过心机不代表不会,当年在殷承安身边,耳濡目染见到多了,只是她从没想到,自己会将这些东西用到沈先生身上。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觉得状态好多了,才吧号码拨了过去。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沈先生低沉的声音传到耳中,一瞬间,激起无数细小的神经。   “醒了。”   “嗯,”唐夏垂着眸子,低声道,“我爸说你来了一趟医院,怎么不等我醒来再走?”   沈先生正在喂猫,听见这句话,突然顿住动作,跟他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喵~”   毛团见他三心二意,着急的用小爪子抓了抓他   的裤腿。   沈先生将手里的小鱼干都放到桌上,换了只手,拿起手机,托在耳边。   “公司有些急事,先回来了,怎么,想我了?”   “嗯。”   唐夏居然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   沈先生觉得更奇怪了,他今天去病房看她的时候,明显就察觉她在装睡,如果她知道了真相,按理说,这会儿最不想见的就是他,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的确让他没想到,难道他今天看错了,她其实睡着了?   脑中思绪万千,然而他只是沉默了一秒,就轻声笑道,“有多想?”   “很想。”   唐夏这次也是豁出去了,声音很低很柔,“特别想见见你。”   沈先生此时的感觉,非常微妙,就好像你面前放着一盘肉,你明明很想吃,却又不敢吃,想着法儿的一步步逼近,结果快碰到肉了,突然有人说,这本来就是你的……   这种感觉,简直操蛋!   可却抵挡不住,沈先生越上心头的一***喜悦。   他眯起眸子,声音低沉且带着沙哑,“大晚上不睡觉,来撩拨我吗?”   唐夏红了脸,咬着牙道,“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说完这句话,话锋一转,低声道,“你知道吗,我今天问了医生,他说这个月底,我的血液指标能稳定在现在的基数,就可以做人流手术。”   电/话那头,突然静谧下来,唐夏竖着耳朵聆听着,整个人也紧张起来。   沈先生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儿长,好久,她才听见他说,“是吗,挺好。”   唐夏一愣,有点儿回不过神,他这是……答应了?难道她猜错了?   “不过一切都要以健康为前提,这样吧,月底我联系人帮你再查查,现在很多医院都不太靠谱。”   唐夏……   她敢肯定,只要是他找的医生,只要一查,她准有毛病。   “你忘了,我朋友就是医生,她给我介绍的,一定是最好的。”   沈先生……   “就这样,我先挂了,你也早点睡。”   唐夏说完,就挂断了,然后盯着手机,果然,不出一分钟,沈先生的电/话就回来过来,唐夏伸手掐灭,然后坐在床上,开始思考对策。   刚才的对话,她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儿,沈先生在心虚。   她没敢在往下试探,怕对方察觉,反正打掉孩子,一直以来都是她挂在嘴边的话,他怀疑也怀疑不到哪儿。   正想着,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唐夏还以为是唐诺,结果一抬头,就瞧见那天在机场碰到的那个跟沈濯云一块儿的女孩儿。   她怔了一秒,就收敛起情绪,礼貌的问道,“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陆纯从上到下打量着唐夏,眼中的神情很倨傲,也很冷,那样子,就像是低等生物一样,令人十分的不舒服。   “你就是唐夏?”   陆纯开了口,声音挑得很高,有点儿不屑。   唐夏在外人面前,脾气算得上不错,但也代表她就是软柿子,她淡漠的扫了陆纯一眼,淡淡道,“你是这里的护/士吧?刚好,我肚子不太舒服,你扶我一下,我要去趟卫生间。”   ----------------------------------------------   ☆、153 我就喜欢她贪图我的钱。   第153章   刚才的对话,她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儿,沈先生在心虚。   她没敢在往下试探,怕对方察觉,反正打掉孩子,一直以来都是她挂在嘴边的话,他怀疑也怀疑不到哪儿。   正想着,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唐夏还以为是唐诺,结果一抬头,就瞧见那天在机场碰到的那个跟沈濯云一块儿的女孩儿嗄。   她怔了一秒,就收敛起情绪,礼貌的问道,“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弛”   陆纯从上到下打量着唐夏,眼中的神情很倨傲,也很冷,那样子,就像是低等生物一样,令人十分的不舒服。   “你就是唐夏?”   陆纯开了口,声音挑得很高,有点儿不屑。   唐夏在外人面前,脾气算得上不错,但也代表她就是软柿子,她淡漠的扫了陆纯一眼,淡淡道,“你是这里的护/士吧?刚好,我肚子不太舒服,你扶我一下,我要去趟卫生间。”   陆纯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唐夏却已经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扫了一眼愣在门口的女人,十分自然道,“帮我把拖鞋拿过来吧。”   陆纯这才回过神,脸一青,沉声道,“你看清楚,谁是这里的护/士?”   唐夏顿住动作,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蹙眉道,“你不是护/士,你来这里干嘛?”   “我——”   陆纯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情绪,俾睨着她,“我有事要跟你谈谈。”   “我好像,不认识你吧,这位小姐?”   “我叫陆纯。”   陆纯将肩上的头发,拨到耳后,扫了她一眼,语气有些高傲,更像是示威,“是沈濯云的未婚妻。”   唐夏脸色一变,瞬间白了白,陆纯勾起唇角,对她的反应,十分的满意,继续道,“之前我一直在国外读书,你没有听过,很正常,但是现在既然知道了,我希望你离我未婚夫远一点。”   唐夏抿着唇,好久才道,“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的语气十分诚恳,甚至一瞬间,陆纯都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了了。   唐夏话却还没说完,她摸着右手上的戒指,脸色十分歉然,“如果我知道你们已经订婚了,是绝对不会答应他的求婚。”   陆纯身体一僵,脸色变了变,盯着她手上那枚戒指看了许久,眼神慢慢变得复杂,好久才哑声道,“你说,他向你求婚了?”   唐夏脸色也是惨白,握着那只手,却故意将那枚戒指在陆纯眼皮子底下晃动,情真意切道,“他说,他想为我肚子里的孩子负责,想照顾我一辈子,你知道的,我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面对这样的他,我真的很难拒绝……”   “你肚子里孩子是他的?”   陆纯这次的声音更大了,她以为沈濯云只是玩玩,只是对唐夏这样的另类感兴趣,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她捏着拳头,声音有些颤抖,“那你怎么不把孩子打掉!”   这话听起来真的十分刺耳,唐夏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有中度贫血,不能做流产手术。”   陆纯一瞬间觉得天都塌了,今天之前,她还跟自己的一帮朋友面前放话,这次回国一定要把沈濯云拿下,结果第一次交锋,就这么惨败,对方还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这让她十分不能接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跟他退婚,离开这里,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抚养这个孩子长大成人。”   虽然对方是在逼她离开,但是唐夏却觉得这姑娘有点儿傻,有点儿单纯,如果真是有心机的,哪里会管她的死活。   她在心里说了声抱歉,因为对他,我也不能放手,除非他亲口让我离开。   她抿着唇,沉默了很久,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轻声说,“好。”   陆纯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又对唐夏有些瞧不起,她以为沈濯云看上的人,至少应该是与众不同的,没想到这么目光短浅。   明白这一点,她对唐夏此时兴趣全无,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签了五百万递给她,沉声道,“记住你说的话。”   唐夏接过来,扫了一眼上面的签字,清秀大气,都说字如其人,能写出这样的字,人应该也不会坏到哪儿吧。   陆纯见她将支票收好,盯着她手上的戒指,开口道,“把戒指给我吧。”   唐夏一怔,倒是忘了这一点,她蜷缩着手指,犹豫了几秒,轻声道,“摘不下来。”   “怎么可能?”   唐夏将手递给她,陆纯犹豫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拔了拔,戒指与手指之间贴合的很紧,这样根本拔不下来,除非用肥皂水。   这尺寸未免也太合适了吧?   陆纯疑惑的扫了唐夏一眼,去弄了点水,才慢慢取下来。   唐夏看着空荡荡的手指,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陆纯拿着那么戒指,端详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上面篆刻的英文缩写,瞳孔骤然一缩,紧紧地攥住那枚戒指。   陆纯走后,唐夏躺在床上呆了一会儿,然后将那张支票拿出来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沈濯云。   ----------------------------------------------------------------   沈先生都要入睡的时候,看见这条消息,蹙起眉,坐起身靠着床头,回了条微信。   “给你你就花吧。”   唐夏……   对于沈先生的胸有成竹,她突然有点儿心虚,咳了一声,讪讪道,“你就不问问,她来做什么?”   “给你钱,让你离开我。”   沈先生一丝犹豫都没有,说得非常干脆。   他顿了顿,又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把戒指给她了。”   沈先生……   “反正那戒指,最终不是还得到你手上吗。”   唐夏为自己的行为狡辩。   沈先生眯起眸子,冷笑道,“所以我该夸你是吗?”   唐夏撇撇嘴,嘟哝道,“自己没处理好这些烂桃花,还怪我……”   沈先生咬牙,“你再说一遍。”   唐夏……   “那个,你把戒指要回来呗。”   唐夏觉得自己脸皮太厚了,这种话也说得面不改色。   沈先生没说话。   唐夏有些小别扭,“我没想给她,可我不给她,她不在医院闹吗,被我爸跟我哥看见了,你觉得咱俩谁能落好?”   沈先生还是没说话。   唐夏咬唇,“你不想娶我了?”   沈先生……   他突然觉得,陆纯那丫头,根本就不是唐夏的对手,一个只会任性,另一个却会撒娇,而且每次都撒在他的心坎儿上。   “早点儿睡吧,明天我去看你。”   得到他的回答,唐夏才松了口气,软软的说了声“晚安”,挂了电/话。   沈先生放下手机,伸手帮毛团顺毛,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跟唐夏的关系,对调了,她在牵着他鼻子走,最主要的是,他甘之如饴!   --------------------------------------------------------------------   苏梅在看守所已经呆了整整一下午了,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到现在,殷家却没有一个人来看他,她又恨又怕。   周围铜墙铁壁,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能透出点儿光亮,呼在鼻子里的空气,带着一股子潮湿味。   她去唐家的时候,穿得很薄,马上天就黑了,里面的温度也慢慢僵了一下,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抱着肩膀。   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她还大吵大叫,结果被隔壁门里的女霸王骂了一顿,她现在连叫也不敢叫,更主要的是,饿了一天,她实在也没力气了。   “哎,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旁边一个打着唇钉,脸上纹着纹   身的女人,冲她吹了个口哨,挑着眉,盯着她受伤那枚鸽子蛋,眯起眸子。   “摘下来,让姐妹儿看看呗?”   苏梅快速的遮挡住手上的首饰,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鄙夷。   纹身女被她这个眼神儿激怒了,啐了一口大骂道,“什么东西!卖/屁/股的老马蚤货!”   苏梅额上青筋跳了跳,等着她,沉声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我他/妈今儿还就不干净了怎么着?”   苏梅咬着唇,冷声道,“垃圾!”   “你/他/妈再说一遍?”   纹身女隔着栅栏丢过了一个东西,刚巧砸到苏梅的额头上,一下子就鼓起一个青包,砸得苏梅身子晃了晃,伸手一摸,脸都白了。   “都吵什么!”   预警拿着警棍敲了敲铁栅栏,蹙着眉道,“犯了事儿还挺得意是不是?一个个的,都给我老实点!”   苏梅咬着牙,沉声道,“我要换一间,我不跟这种垃圾呆在一起。”   “呸,女表子,你丫再说一个试试?”   纹身女大声骂道,“你信不信我出去,弄死你!”   “砰砰——”   铁栅栏又被敲了两下,狱警冷着脸道,“到这里你还嚣张,是不是想再多住几天?”   纹身女撇撇嘴,“警察哥哥,明明是这老女人找事儿。”   “你——”   “够了!”   狱警冷着脸看向苏梅,“你当这里是旅馆,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苏梅忍着怒气道,“跟我一块儿进来的女孩儿呢,我跟她住一起总行了吧。”   狱警蹙着眉看了看她,淡淡道,“人家已经被保释出去了。”   “什么?”   苏梅大惊失色,还想再说什么,狱警已经走了。   她白着脸,整个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脸色难看的不行。   纹身女冲着她哼了一声,吹着口哨躺下睡觉了。   ------------------------------------------   “殷董,真的不去看看夫人吗?”   从派出所大厅出来,卢彦就提醒殷占轩,“夫人已经在里面呆了一下午了,那里面环境不好,她年纪又大了,您看是不是……”   “唐家那边不松口,我有什么办法?”   殷占轩的语气很不好,“谁让她多事,住两天,磨磨脾气。”   他刚刚就是来保释苏梅的,哪儿知道唐诺这次紧咬着不松口,他今儿要是真把苏梅弄出来,明天对方就会起诉,这事儿本来就不光荣,他要真把事情闹大了,就更难看了。   卢彦一听他这么说,也不敢多嘴了。   殷占轩径直朝门口的车走去,一路上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也根本不在意,里面的人,是不是一直在等他的消息。   跟苏梅一样不好受的,是殷承安,与其说是养伤,倒不如说,他是被软禁在这里了,再加上他这些伤口,还没愈合,行动十分不便,外面的消息,他是一点儿不知道,也不知道唐夏那边怎么样,苏梅那边怎么样,伤他的人,反而被他丢在了脑后。   直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裴苡微来看他,他才略微知道了些外面的消息。   “承安,妈那边,兴许要再呆上两天,我会替你去看她,你别太担心。”   裴苡微吹了一口粥,递到他嘴边,温声道,“你一整天都没进食,多少吃点儿吧。”   殷承安躲开她的手,淡淡道,“拿走,我不想吃。”   裴苡微手指顿了顿,垂下眸子,道,“今天的事,也怪我,我要是能劝住妈,她就不会……”   殷承安沉着脸,却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而是冷冷回道,“是该怪你!”   裴苡微怔住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殷承安怎么会说这种话呢。      然而下一秒就打破了她的幻想,殷承安冷着脸,一字一顿道,“你明知道我妈的脾气,明知道我妈对唐家的态度,还在她面前煽风点火,现在唐家,殷家,全都鸡犬不宁,整个云安市,都在看我殷承安的笑话,你满意了吧。”   “承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把我看到了告诉伯母,难道这也有错?”   裴苡微重重的将粥碗放到桌上,情绪激动,眼眶也红了一圈,“你到底是在怪我没有拦住伯母,还是怪我告诉伯母,伤害你的人是唐诺?”   殷承安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裴苡微的心却寒了起来,她盯着他英俊的侧脸,声音沙哑起来,“唐夏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重要到连他的亲人都要维护?”   “你别无理取闹,我只是就事论事!”   听着她一遍遍在他耳边说唐夏的名字,殷承安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我欠她的已经够多了,我就算帮她怎么了?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不是吗?”   “你欠她的?那你欠我的怎么还?”   裴苡微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挥落到地上,“唐夏那么好,你当初怎么就不跟她在一起?”   殷承安的脸色猛地冷了下来,“你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   裴苡微抹掉眼角的泪痕,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大步离开。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殷承安沉着脸坐在那里,好久之后,突然将插在手上的针头拔了,一把摔到地上,脸色阴沉难看。   -----------------------------------   第二天早上,陆纯就来找沈濯云。   将昨晚的事,说完之后,将戒指放到茶几上,切入正题,“云,这样的女人,随便给张支票,就能打发走,我不明白你究竟喜欢她什么。”   沈先生拿起那枚戒指,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直到钻石重新发出璀璨的光芒,才淡淡道,“我就喜欢她贪图我的钱。”   陆纯……   她脸色变得特变难看,怎么都没想到,沈濯云居然会这么回答。   她咬着牙强调道,“可她已经答应她离开我了!”   沈先生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她,数额跟她昨晚给唐夏的一模一样,沈先生不理会她发怔的眼神,淡淡道,“她让我还给你,因为她后悔了。”   陆纯脸色一沉,声音尖锐道,“你什么意思?”   沈先生双腿交叠,淡漠的看着她,“不为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   沈先生眼眸一眯,沉声道,“她说的?”   陆纯咬着牙道,“难道不是?”   “是。”   沈先生没有否认。   “我也可以给你生孩子,你为什么偏偏就对她动心?我明白了,我们认识十年了,你跟她才认识多久?”   沈先生却没再回答,淡淡道,“小纯,我跟你只能是兄妹之间的关系,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好休息,明天我让李歆送你回去。”   陆纯后退一步,要紧牙关,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如果到现在她还没看出来,这两个人在耍她,她就是白活了。   唐夏骗她,她无所谓,她寒心的是,沈濯云的态度,以前,她受了委屈,他总是第一个将她护在身后,可现在,他居然联合外人,一起骗她,这让她忍受不了。   就像是一件属于你多年的玩具,多然被人抢走了一样,怎么都不甘心。   出了门,她抹掉眼泪,拿出手机拨了她父亲的电/话,“爹地,你帮我一个忙,我暂时不会回去了。”   ----------------------------------------   ☆、154 再不来,您就看不见您孙子了!   第154章   唐夏第二天是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隐隐听到唐泓的声音在外面说话,她一激灵,整个人就醒了过来,趿着拖鞋就出去了。   唐诺的病房就在唐夏的隔壁,此刻唐泓正站在门口,跟两个警察交涉,唐泓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口气也比较重。   “视频里连个脸都看不清,你们就仅仅凭那个,就说唐诺故意伤人,是不是太草率了!嗄”   “唐先生,就我们目前掌控的证据来看,唐唐诺也仅仅是有作案的嫌疑,是与不是,不是我们说了算,也不是您说了算,凡事不都得调查吗,我们今天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唐诺先生几个问题。弛”   警察显然也见过不少这种情况,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照这么说,那就是证据不足了,”唐泓显然还因为昨天的事,余怒未消,“我竟不知道,这没有证据,受害者,就能对怀疑的对象打击报复?这事儿你们怎么不处理?”   警察一愣,突然间想明白了些什么,笑着道,“殷夫人因为故意伤人,现在还拘留在派出所,唐先生放心,我们绝不会姑息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这次换唐泓愣住了,他皱着眉,有些不确定道,“你说苏梅没有被保出来?”   警察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具体事情,我们不方便透露,不过苏女士,的确还在里面。”   唐夏听到这里,才走上前,低声道,“爸,你让他们进去吧,这事儿,必须得有个结果。”   唐泓眼神颤了颤,退开一步,将病房门打开。   等警察进去后,唐泓才看着女儿,问道,“是不是他……”   唐夏垂下眸子,除了沈濯云,她还真想不出谁有这本事。   唐泓叹了口气,说道,“多好的孩子,你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   唐夏……   您要是知道他干得缺德事儿,您还会这么说吗?   ----------------------------------------------------------------   病房里。   “殷承安出事那晚,我跟几个朋友喝酒。”   唐诺靠在床头上,一边回想着那晚的情况,一边说道,“大约凌晨两点左右到的家。”   “跟什么朋友,能提供一下你朋友的信息吗?”   稍微年轻一些的警察,一边做着笔录,一边问他。   唐泓看了他一眼,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以。”   随即他报出了两个人名,淡淡说道,“是我在监狱里认识的,你们警察局的系统里,肯定有这两个人的资料,那晚,我就是跟他们俩在路边的大排档里撸串喝酒的。”   年长一些的警察皱了皱眉,“除了这两个人,还有没有别的证人。”   唐诺想了想,“只有这两个人能证明我在那个时间段的时间证人,大排档的老板,不是本地人,昨天我是第一次去那儿,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还记得我,我们十一点从大排档出来,又去地下城打桌球。”   “有人证明吗?”   “还是我那两位朋友,他的职业就是在那一片看场子,私人营业的小地方,也没有监控。”   言下之意,应该是没有证人能证明。   警察犯了难,又问了几个问题,临走的时候,说道,“唐诺先生,根据里提供的信息,这些证据,如果上了法庭,可能就不会被采取,如果对方的律师在狠一点儿,在你那两位时间证人头上扣一顶污点证人的帽子,这事儿只怕是说不清了。”   唐夏在一旁听着,明显察觉这两个警察有意无意的在提醒唐诺,如果她猜得没错,应该是沈先生做的吧。   她其实挺庆幸他没有直接插手这件事,至少是留给了她一份尊重。   唐夏像两位警察道了谢,送人离开。   回到病房,看见唐诺支着下巴坐在床上发呆,忍不住问道,“哥,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唐诺冷哼一声,“殷家干的脏事儿多了去了,没有寻仇的才不正常。”   “但是刚刚那位警   tang察也说了,殷家调出的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上面作案人的身形恨你很像,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唐诺拧着眉,没说话。   这一点儿,才是令他最疑惑的,他平常也没什么仇家,除了殷家,他还真想不出,自己跟什么人结怨,可是殷承安总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命去整他吧,毕竟现在唐家失势,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对殷家构成威胁。   可是除了殷家,还会有谁呢?   --------------------------------------------------------------------   苏梅足足在里面呆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傍晚,才被保释出来。   卢彦来接她的时候,瞧见她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夫人,您还好吧。”   苏梅眼神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说出的话,像是生锈的刀子,十分的钝。   “殷占轩来了吗?”   卢彦怔了怔,这是他第一次听苏梅见殷占轩的名字,不像往日带着些黏腻依赖的感觉,很生僻,就像是在问陌生人一样,他瞧着苏梅脸上的伤,心里惊讶不已,明明殷董已经打点过了,怎么还会这么狼狈?   他将眼中的诧异遮挡住,低下头道,“董事长还在公司,殷总出事后,公司的事比以前更多了,董事长这两天都没怎么合眼,要不是临时有个紧急会议,他一定会亲自来接您。”   苏梅发出一声轻哧,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开门上了车。   卢彦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也上了车。   苏梅回去之后,就上楼了,卢彦交代家里的保姆,做了一桌子菜,自己就回公司了,主要是怕她问殷承安的事。   苏梅出来之后,没有发现卢彦,眼神沉了沉,饭都没吃,直接杀到了医院。   结果一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苏梅看着病房四周,像防守犯人一样的布置,脸色沉了沉,冷声道,“我要见我儿子。”   “夫人,少爷这几天闹绝食,先生说了,谁都不准进。”   苏梅脸色有些发青,殷占轩的冷厉她是见识过,可没想到他对自己的亲儿子也这么无情,承安身上的伤那么重,居然是这么放任不管!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让开!”   守在门口的人纹丝不动,苏梅捏着拳头,声音沙哑道,“你至少让我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吧。”   看守的人犹豫了一下,让开了些,隔着门上的玻璃,能清楚看见里面的情况,她一眼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殷承安,被子上有一片被濡湿的血迹,星星点点,看在她这个做母亲的眼里,却异常扎眼。   她身体颤了颤,厉声道,“人怎么了,被子上怎么都是血,你们怎么看得!”   看守的几个人吓了一跳,苏梅趁机推开门进去,房间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殷承安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发白,身上缝合好的伤口裂开了,血迹沾染的到处都是,苏梅心疼坏了,大叫着医生。   医生进去之后,苏梅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打电话给了殷占轩,结果那天一直没有接,她知道他是故意不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到承安现在的情况,她一瞬间心如死灰,拿起手机拨了殷旭的电话。   殷旭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自从殷承安跟唐夏离婚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殷占轩他们一家,主要还是因为对唐夏有愧。   殷承安订婚的事,殷占轩亲自来找过他,被他拒之门外,也屏蔽了所有跟殷家有关的消息。   接到苏梅电/话的时候,他刚刚吃完药,对这个来电,还是有些意外的。   他放下杯子,按了接听。   “爸——”   苏梅一开口,就哭了,老爷子哪里见过这种情况,连一句顺当话都说不完整,等苏梅声音小些了,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您快来医院看看吧,再不来,您就看不见您孙子了。”   苏梅将那天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在老爷子面前说了一番,最后又恸哭起来,   殷旭脸色一变,胸口的呼吸都有点儿不顺畅了,紧巴巴的问道   ,“人呢,人在哪儿。”   苏梅报了一串地址,老爷子丢下电/话,扯上一件外套,就出门了。   等老爷子赶到医院的时候,殷承安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   苏梅赶紧问道,“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扫了她一眼,语气不太好道,“你们怎么照顾病人的,伤口发炎的都不知道,人都已经烧昏迷了。”   苏梅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哭得跟什么一样,“那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会不会有事?”   “伤口已经重新处理了,等体温降下来,就没事了。”   苏梅松了口气,等把殷承安送回病房,她才收拾好情绪,红着眼眶对殷旭道,“爸,您还好吧,我是真的被吓坏了,才会给您打电/话。”   殷旭寒着脸,看着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孙子,抿着唇,沉声道,“占轩呢?”   苏梅垂下眸子,轻声抽噎,像是受尽了莫大的委屈。   殷旭见这样子,也没有再问,直接拿手机拨了殷占轩的电/话。   ---------------------------------------------------------------------------------   声皇高级会所。   殷占轩端着一杯红酒,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他身后站着一位身子妖娆的女人,那女人穿着一件白色蕾/丝衬衫,下身穿着一条长及膝盖的黑色短裙,头发是那种齐肩短发,但是发丝浓密乌黑,看起来十分清纯。   她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时不时的眨动一下,十分灵动。   她的五官很立体,却又不刚硬,有点儿混血儿的感觉,肤色十分白皙,手指葱白,根根分明,此刻那双纤白的玉手,正在殷占轩太阳穴上轻轻揉着,指法是不是熟练,殷占轩在她的按压下,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了不少。   突然,手里的酒杯被人拿走,殷占轩一睁眼,就看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略微有些羞涩的看着他。   “抱歉,吵醒你了,我以为你睡着了,想把这个拿开……”   “雪儿——”   一声含糊的呼唤从殷占轩口中发出,粗粝的手掌,覆上女孩儿白嫩的脸颊,轻轻摩挲,缱绻深情。   女孩怔了怔,垂下眸子,轻声道,“殷董,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殷占轩一愣,猛地回过神,轻轻推开她,伸手揉了揉眉心,许久才道,“你怎么又来了?”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这个女孩儿,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被那张熟悉的容颜所震惊,太像了,几乎就像是一个人。   他不常来这种地方,来的话,也是因为洽谈生意,工作需要,偶尔也会有逢场作戏,但是他对这类始终不怎么感冒,直到在这里遇见这个叫丁妍的女孩儿。   遇见她是一次意外,跟他谈生意的一个老总,点了这里的小姐,丁妍是这里的侍应生,结果被人当成小姐调/戏,这事儿他在这种场合见得多了,根本是不会管的,谁成想这女孩儿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在他推开她之前,看清了那张脸,心头一动,就帮她解了围。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几乎不用打听,就会有人将这个女孩儿的身世爆出来。   单亲家庭的女孩儿,二十四岁,专科院校毕业,做过模特,是个十八线的小演员,因为圈里不好混,托朋友帮了忙,才来声皇。   他那天见到对方,刚好是她第一次来上班,什么都不懂,就报信的人的意思,这是个雏/儿,干净着呢。   他抬眼瞧着眼前的女孩儿,认真的打量,确实很干净,可总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满心的失落。   “会画画吗?”   他突然问道。   丁妍啊了一声,有些发愣,呆呆的样子,突然让殷占轩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殷占轩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因为保养得好,看上去也就四十岁,而且长相极为英俊,刚入行的女孩儿,自然是招架不住。   她低着头红着脸,一阵羞涩。   “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   他上次走的时候,已经跟声皇的人打过招呼,经理应该去找过她。   这次来纯属是烦躁,没想到却又碰到了她。   丁妍抿起唇角,低声道,“我学历不高,当模特也不是天天都能接到活儿,在这里,起码有一份不错的收入。”   殷占轩沉默了几秒,淡淡道,“如果再遇到那种情况呢?”   丁妍脸色白了白,咬着唇没说话,眼圈却红了。   殷占轩蹙了蹙眉,像?不像?她不会这么在他眼前示弱,这曾经是他希望的反应,可当这一副表情,出现在这张脸上的时候,他竟觉得如此的违和,不该是这样的……   “别干了。”   好久,殷占轩才开口,声音也是淡淡,听不出喜欢,也听不出不喜欢,“明天收拾一下,我找人来接你。”   丁妍瞪大眼睛,眼看着殷占轩站起身要出去,突然大声道,“你是要包/养我吗?”   殷占轩脚步一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可以选择拒绝。”   丁妍咬着唇,眼神有些屈辱,好久才说,“你不会养我一辈子,离开了你,我还是要生活,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希望你能让我拍戏。”   殷占轩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丁妍松了口气,手心都是冷汗。   --------------------------------------------------------   殷占轩刚从楼上下来,手机就响了,他以为还是苏梅,刚想挂断,意外的发现竟然是殷旭的来电。   他没有蹙了蹙,走到僻静的地方,按了接听。   “你在哪儿?”   殷旭的声音很冷,殷占轩觉得他好多年都没有听见这样的声音,整个人愣了愣,才垂下眼帘,淡淡道,“公司。”   “马上来医院。”   殷占轩蹙眉,“您在医院?”   “是!你赶紧给我回来。”   殷占轩脸色沉了沉,“你让苏梅接电/话,我跟她说。”   “你跟她说什么?”   殷旭突然大吼一声,冷声道,“她儿子都要没了,连你的电/话都打不通,你还想干什么,当初这段婚姻是你自己选的,你选了,你倒是好好给我过呀,弄得家不像家,人不像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殷占轩声音一沉,低声道,“承安怎么了?”   “自己来医院看!”   殷旭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殷占轩赶到医院的时候,苏梅正坐在床头小声哭泣,殷旭也是脸色难看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瞧见他,连个正眼都不想瞅他。   苏梅对他也是诸多怨言,淡淡扫了他一眼,低头帮着殷承安擦洗手掌。   “怎么回事?”   因为跑得急,殷占轩的呼吸还有些喘,但是声音里有的不是关心,而是公事公办的询问,苏梅的心凉了凉,抿着唇没说话。   “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烧,整个人都快脱水了。”   -----------------------------------------------------------------------------------   ☆、155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第155章   殷旭突然大吼一声,冷声道,“她儿子都要没了,连你的电/话都打不通,你还想干什么,当初这段婚姻是你自己选的,你选了,你倒是好好给我过呀,弄得家不像家,人不像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殷占轩声音一沉,低声道,“承安怎么了?”   “自己来医院看!嗄”   殷旭说话,就挂断了电/话弛。   殷占轩赶到医院的时候,苏梅正坐在床头小声哭泣,殷旭也是脸色难看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瞧见他,连个正眼都不想瞅他。   苏梅对他也是诸多怨言,淡淡扫了他一眼,低头帮着殷承安擦洗手掌。   “怎么回事?”   因为跑得急,殷占轩的呼吸还有些喘,但是声音里有的不是关心,而是公事公办的询问,苏梅的心凉了凉,抿着唇没说话,因为她敏感的闻到了殷占轩身上那股香水味,劣质的,不是她的。   “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烧,整个人都快脱水了。”   殷旭冷淡的回了一句,站起身,沉声道,“你跟我出来。”   殷占轩朝着病床上看了两眼,蹙起眉,转身跟了上去。   殷旭身体不好,身材有些羸弱,衣服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但是他的背挺得很直,殷占轩记忆里,他就是这幅样子,不过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像现在一样跟在他的身后了,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一段距离,就像现在一样,永远无法靠近。   正在他思考间,殷旭已经停下了脚步,他回过神,也跟着停住。   “爸,你身体不好,我让人先送您回去吧。”   殷旭扭过头,冷冷道,“你巴不得我永远不出现吧。”   殷占轩蹙了蹙眉,声音低了几分,“爸,您为什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   殷旭闭了闭眼睛,像是在思索,好久之后,才睁开眼,哑声道,“你是不是要起诉唐诺。”   殷占轩眉心一跳,抿起唇角,“谁告诉您的。”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殷占轩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儿长,殷旭却已经知道答案了。   殷旭胸腔里压抑着一股情绪,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这些年的利益,是不是已经让你眼花迷乱,让你卑鄙得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   殷占轩头皮一麻,抬起头注视着自己的父亲,良久才道,“承安伤成这样子,难道就算了吗?”   “你要真这么关心你儿子,就不会在他重伤入院的时候,不闻不问!”   殷旭的情绪起伏很大,说完这段话,他深深喘了口气,声音低了些,“你不是承安,你无权替他拿决定,他是你儿子,不是你的附属品,你真的就以为,她跟唐夏之间没有一点儿感情吗?你是不是非要把你儿子往死路上逼?”   殷占轩瞳孔缩了缩,下颌的肌肉绷得紧紧地,良久,才低声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他好,剪不断理还乱,才最伤人。”   “你倒是剪得断,你好吗?”   殷旭还不留情的揭开了他身上那个陈年老疤,殷占轩手指一颤,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   争吵一瞬间平静下来,走廊上安静的,只有护/士经过时候的脚步声,不知道了过了多久,殷占轩才轻声开口,“我现在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不好,我从不后悔自己当年的决定,承安身上流着跟我一样的血,他要真的那么在乎唐夏,当初就不会答应跟她离婚,他跟我本质上是一样的,或许现在他还接受不了,但是时间久了,他就会知道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他,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没了权势,情爱只不过是累赘。”   殷旭脸色一白,冷冷的笑出声来,连说了三个好字,便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殷占轩看着他蹒跚的背影,慢慢捏紧了拳头。   -------------------------------------------------------------------------------   第二天早上,殷承安的烧才退下来,苏梅看着恢复正常的体温,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殷承安睁开眼的时候,嗓子里干涩就就像是放在锅炉里蒸干了水分,   tang难受得生疼,他睁开眼环视了一周,意外的看见了苏梅。   “妈——”   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就跟锯条时候的声音一样,刺耳异常。   苏梅大喜过望,赶紧靠过来,担忧道,“醒了,可算醒了,承安,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殷承安摇了摇头,轻声道,“水。”   苏梅赶紧倒了一杯水,端过来。   清凉的感觉滋润了喉咙,殷承安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休息了一阵,缓了缓身体之后,殷承安才发现苏梅脸上的伤,他怔了怔,皱起眉,“妈,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苏梅低着头,遮了遮,勉强笑了笑,低声道,“不小心磕的。”   殷承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问道,“我爸接你回来了的?”   这次苏梅抿起唇角,没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殷承安眼神沉了沉。   “裴苡微这几天没有来看你吗?从昨天到现在,我都没看见她?”   苏梅主动绕开了话题。   提到裴苡微,殷承安的脸色就难看了很多,声音里的温度也连降了好几度。   “别提她,我烦着呢。”   “你们俩吵架了?”   苏梅的语气算得上平静,本来她对这个儿媳也算不上亲热,殷承安也没有太在意。   “谈恋爱的时候,我觉得她什么都好,可是自从我跟她订婚起,我几乎每天都要忍受她的多疑跟猜测,这样的神经质,我受不了。”   殷承安到底对裴苡微还有些感情,没有说出太绝情的话,但仅仅是这几句,就已经体现出了他对裴苡微的不满。   “唐夏以前,不也经常这样吗?”   苏梅只是随口回了一句,殷承安立刻反驳,“那不一样。”   这句话说完,他自己也愣了,紧跟着就是长久的沉默。   瞧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忧,“承安,你不会是对唐夏还有感情吧?”   “三年多了,养条狗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个人。”   殷承安低着头,轻声回了一句,他也只能这样,来一遍遍掩饰自己的心里的感觉,这种感情,到底是单纯的占有谷欠,还是别的,他不想去深想。   离开唐夏越久,他的生活就越混乱,没有人会每天依照他的口味跟身体给他做菜,没有人会关心他冷不冷提醒他加衣,更没有人,每天都会为他准备好胃药,放在餐桌上……   他捏紧拳头,直到掌心发疼,才将这股子心悸压下去。   “笃笃——”   敲门声响起,苏梅以为是换药的,淡淡道。“进来吧。”   结果门一开,进来的竟然是沈凝玉,她怔了怔,如果说之前,她对这个女孩儿并没有太多关注的话,但是这两次,足以让她瞧出一些端倪。   至少没有人会这么频繁的来医院看望一个普通朋友,即便说沈凝玉是为了还殷承安当年的“知遇”之恩,也十分不合逻辑。   以沈凝玉现在的身价,按照正常情况才说,应该是巴不得跟以前的那些黑历史撇清关系,哪儿还有硬往上凑的?   “伯母,您也在啊。”   沈凝玉抱着一束花,看见苏梅怔了一下,随即柔和的笑了笑,“昨天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您,这两天还好吗?”   “还好。”   苏梅应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花,淡淡道,“随便坐吧。”   沈凝玉看了看,旁边只有一把椅子,就笑道,“没事儿,我就过来看看,很快就走。”   苏梅也没多说什么,以前嘛,沈凝玉的身世她是看不上的,但是现在不一样,沈凝玉可是沈家的长孙女,承安现在只是订婚而没有结婚,谁会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她敢说,殷占轩不让人拦着沈凝玉,也是打得这个主意。   “你怎么又来了?”   殷承安皱着眉,不悦已经表现在了脸上。   沈凝玉笑了笑,温声道   ,“作为一个朋友,我来看看不为过吧,你干嘛总是把我推的那么远?”   殷承安没说话。   沈凝玉瞧着他的脸色,蹙眉道,“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差,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殷承安不想见沈凝玉,主要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除夕那晚发生的事,那晚他是真的喝醉了,要是一般人,睡了也就睡了,可这偏偏是沈凝玉,不仅长相跟裴苡微有些相似,还是沈家的人,这一点儿,让他心里尤为不舒服。   可人家每天这么来看着,他作为一个男人,总也不不能老是板着脸。   “昨晚发烧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沈凝玉松了口气,有跟他聊了几句,主要都是问他的身体状况,临末了,突然问道,“唐诺被起诉了你知道吧?”   殷承安手指一顿,该在被子下的手,慢慢握紧。   “因为他伤口还未愈合,暂时是保外就医,不过事情闹得挺凶的,我二叔好像也牵扯进去了,老爷子这两天犯脾气,整个沈家都没得安静的地儿,弄得我这两天也不想回紫园。”   沈凝玉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不少,苏梅跟殷承安脸色各异。   好在沈凝玉也只是以抱怨的口吻提了提,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呆了一会儿,就打算离开,临走的时候,瞧见苏梅额头上的伤口,关切的道,“苏阿姨,你这伤口得处理一下,不然以后留疤了就难看了,我那儿有我从国外捎回来的一个祛疤产品,很好用,明天我给你捎过来吧。”   苏梅回过神,摸了摸额头,意外的又看了她两眼,点头道,“麻烦了。”   沈凝玉笑了笑,没有再多停留,就离开了。   ----------------------------------------------------------------------------------   沈先生一整天都没出现,唐夏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不知道他把戒指要回来了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她真觉得自己的演技,比起沈先生真的是拙劣的很多,至少孩子这件事,他瞒了这么久,她居然都没有怀疑。   一整天就这么惴惴不安着,直到晚上,唐夏犹豫间,才发了条短信,给沈先生,“我已经跟医生确定好时间了,明天就打算做手术。”   然后放下手机,就在床上翻滚着,期待着,紧张着,不知道沈先生看到会怎么回复。   不像以往,她的短信他都会的特别快,这次,足足等了快一个小时,那边才极缓慢的回复了一句话,“几点,我陪你去。”   唐夏……   她手抖了一下,差点儿将手机摔到地上,怎么跟她想的,差这么多,难道她猜错了,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他的?   唐夏皱起眉,咬牙回复道,“你不用来了,你看着,不是心里难受吗。”   “难受我也得看。”   沈先生语气更自然,“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唐夏……   “……你以前,不是不想让我打掉这个孩子吗?”   “可你不也说了,你不想要,我总不能勉强你一辈子。”   这话说得真是要多真切有多真切,唐夏磨了磨牙,咬唇道,“明天十点的手术,你如果忙的话,就不用来了。”   沈先生淡定的回复道,“我看看时间,调整一下。”   唐夏……   她觉得沈濯云一定猜出了什么,或者是陆纯不小心说了什么,让他怀疑了。   明天可怎么办呢?   唐夏揪了揪头发,坐起身,从病房蹿出去,跑去找医生去了。   等安排好一切,唐夏才放下心来,安安稳稳的上了床,就等着明天来撕掉沈先生的面具。   这边儿,沈先生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确定对方不会再回复之后,才丢开手机。   唐夏在试探,他何尝不是在试探,今儿一天,他忍着没去医院,一方面是因为在沈家跟老爷子置气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想看看唐夏到底知道多少。   面前的对话,其实看不出多少东西。   就在他起身准备上楼的时候,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沈先生拿过一看,是李歆。   “先生,抓到了人了。”   沈先生目光平静,淡淡问道,“撬开嘴了没。”   李歆沉默了几秒,低声道,“是凝玉小姐。”   沈先生的目光没有露出丝毫波澜,好像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并不意外。   “还有呢?”   “苏梅女士不能被保释,也是凝玉小姐做的。”   沈先生重新坐下,靠在沙发上,“她的目的是什么?”   李歆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   他顿了顿,低声道,“以前凝玉小姐的化妆师曾经透露说,凝玉小姐最烦别人碰她的包,据说那里面藏着她爱人的照片,曾经有看到过的,都被她辞退了,消息真假不清楚,不过这次的事,造成殷承安跟裴苡微离间,倒是真的。”   沈先生眯起眸子,唇角勾了勾,淡淡道,“她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要把人交给警察吗?”   “先等等。”   李歆憋着气,等着沈先生的吩咐。   几秒钟后。   沈先生托着下巴,缓缓道,“等我想想,再说。”   李歆……   -----------------------------------------------------------   结果第二天一早,唐夏还没来得及安排她的戏,就来了几个警察,说要逮捕唐诺,逮捕证都拿来了,说唐诺故意伤人。   唐夏当时就懵了,她以为这两天殷家这边没动静,这件事就算这么翻篇了,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来这一招。   唐诺倒还平静,笑着对她道,“又不是出不来了,瞧瞧你那张脸。”   唐夏这会儿可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她质问那些警察,“你们有证据吗,就这么抓人。”   “没证据,我们会乱来。”   警察的语气也有些不耐烦,“人家自己请的侦探,人证物证确凿。”   “行了!”   唐诺打断唐夏,低声道,“不是我做的,他们还能上天不成?你现在回家跟爸说一下,就说我没事,让他别担心。”   唐夏晕乎乎的,就这么看着唐诺被人带走了。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哪儿还记得昨晚跟沈濯云开的那个玩笑,径直往楼下跑去。   ------------------------------------------------------   南山医院。   殷承安刚刚换好药,接听见外面一阵嘈杂,隐隐约约像是听见了唐夏的声音,他心头一紧,拔掉手上的针头,从床上跳下来。   刚刚愈合的伤口,因为这个动作撕裂了不少,一抽一抽的疼。   他的脸色白了几分,忍着疼痛,慢慢平息着自己的表情,等到面色舒展了些,才朝门口走去。   “让我进去,我找殷承安有事。”   这时候,唐夏的语气,还算平静。   ----------------------------------------------------------------------------------------------   ☆、156 你也不必再做这些事让我恶心!   第156章   殷承安刚刚换好药,接听见外面一阵嘈杂,隐隐约约像是听见了唐夏的声音,他心头一紧,拔掉手上的针头,从床上跳下来。   刚刚愈合的伤口,因为这个动作撕裂了不少,一抽一抽的疼。   他的脸色白了几分,忍着疼痛,慢慢平息着自己的表情,等到面色舒展了些,才朝门口走去嗄。   “让我进去,我找殷承安有事。弛”   这时候,唐夏的语气,还算平静。   “抱歉,殷总现在需要静养,不能见客。”   门口安排的这两个人都是陌生面孔,不认识唐夏,说话自然也不会有一丁点的客气。   唐夏扫了一眼病房门,抬高声音,“殷承安,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如果不想闹得我们都太难堪,就让我进去。”   殷承安攥紧手指,长长的眼睫垂下一片阴影,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保镖伸手推搡了唐夏一下,沉着脸道,“这位小姐,我劝你还是离开吧,殷总不会见你的。”   唐夏眼神已经冷了下来,抿起唇角,再一次抬高声音,“殷承安,别让我后悔救过你。”   殷承安心口颤了颤,慢慢握紧了门把,缓缓拧开。   “放开她。”   殷承安的声音很低,却很有威慑力,保镖不自觉的松开唐夏的胳膊。   殷承安看了唐夏一眼,扭头进了病房。   唐夏抿着唇角,跟了上去。   殷承安住的是南山医院最顶级的病房,不但大,而且设施齐全,如果不是消毒水的味道稍微有些浓郁,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间高级公寓。   他走到冰箱前,淡淡道,“喝点什么?”   唐夏抿起唇角,沉声道,“我不是来找你聊天的。”   殷承安没再说话,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鲜榨的橙汁,倒了一杯,递到唐夏面前。   唐夏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几秒之后,伸手接了过来,放到茶几上。   殷承安瞥了一眼,动作顿了顿,又拿了一瓶咖啡出来,坐在沙发上,淡淡道,“坐吧。”   唐夏没动,开门见山说了今天自己来的目的,“撤诉。”   殷承安眼神未变,微微挑了挑唇,声音听起来十分淡漠,“凭什么?”   唐夏忍住想将眼前的橙汁泼在他脸上的冲动,厉声道,“你明知道不是我哥做的,为什么这么冤枉他!”   “我只知道,监控里看到的全是他,想弄死我的,也只有他。”   殷承安嗤笑一声,望向她,“你说,我是哪一点冤枉了他?”   “如果你真的这么肯定,就不会两天之后才去起诉,殷承安,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了,你别再让我恨你。”   “扯平……”   殷承安咀嚼着这两个字,所谓的扯平,就是互不相欠吗,不欠他的爱,也不欠他的恨,从此以后,陌路相逢,谁也不认识谁?   他咬紧牙关,牙缝儿里挤出一丝笑,低低道,“恨至少也是一种情感。”   唐夏心头发冷,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让她陌生的男人,突然想,我当初是看上他什么了呢?他怎么就值得我付出五年的青春?   殷承安不经意的对上她的眼神,她眼里的后悔,让他整颗心都颤了颤,她在后悔什么,后悔爱过他?是因为沈濯云的出现?   他想起那晚沈濯云,沉声道,“我可以答应你撤诉。”   唐夏怔了一秒,但也仅仅是一秒,她就反应过来,警惕地望着他,沉声道,“条件呢?”   殷承安盯着她看了很久,直到唐夏浑身不自在,才开口,“离开沈濯云,回到我身边。”   唐夏眼中闪现出惊愕,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沉声道,“疯了吧你?”   殷承安扯了扯唇角,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双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将她桎梏在中间,盯着她的眼睛,眯起眸子,“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爱我吗,我现在给你留在我身边的机会,你在犹豫什么?”   唐夏没动,眼神怜悯的看着他,“殷承安,我们虽说不上好   tang聚好散,可你也不必再做这些事让我恶心,让我留在你身边做你的情/妇吗,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如果是沈濯云,你会答应吗?”   他问出口的时候,自己突然愣了,原来这才是她真正想知道。   唐夏脸上露出不耐,一把推开他,站起身,“这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   她的那一下,刚好推在殷承安的伤口上,他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几分,额头上也渗出一层冷汗。   唐夏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盯着他,沉声道,“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别把事情做得太绝,我哥这事儿,我就算告的倾家荡产,我也会给他青白。”   殷承安虚扶了一下伤口,眼神黯淡了几分,唇角却往上挑了挑,低声道,“我们拭目以待。”   唐夏眼神冷了冷,起身就朝外走去,等到她离开,殷承安才扶着沙发,慢慢坐下,眼中露出一丝自嘲,许久之后,拿起电/话打给了殷占轩。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殷旭的话,起了作用,殷占轩这次接电/话十分的迅速。   “什么事?”   淡漠的口吻,对着自己的儿子,似乎也没有一丝人情味。   殷承安已经习惯这样的殷占轩,他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撤诉吧,不是唐诺做的。”   “不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你自己的身体,这事儿不用你操心。”   殷承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语气充满着隐忍,“这件事应该我对你说,受害人是我,我有权决定到底撤不撤诉!”   “搞清楚你是在跟谁说话!”   殷占轩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当然清楚,”   殷承安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嘲讽,“锐兴的董事长,殷家的太上皇。”   殷占轩冷着脸,没有出声。   “我知道您心里怎么想,你不就是怕唐诺出来以后报复吗,想要借这个机会斩草除根,我这个儿子,是被谁伤的,在你心里,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您的公司,您的声誉。”   “逆子!”   “先别骂呀,等我说完在一块儿骂。”   殷承安忍着身上伤口钻心的疼,声音冷涩道,“你只要答应我撤诉,我就答应您去童家赔礼道歉,我跟裴苡微刚刚订婚,您也不想看到有什么对殷家不利的消息传出来吧。”   “你是在要挟我?”   殷占轩拔高声音,“你真以为我是非要跟童家联姻不可?”   “当然不是,”殷承安轻笑了一声,轻嘲道,“对您来说,只要跟我联姻的对象对您有利,是谁都无所谓。”   殷占轩紧绷着下颌,脸色特别难看,只可惜隔着电/话,殷承安也看不到。   “只要您答应这一点,我就听您的。”   殷承安垂着眸子,再跟殷占轩谈判,他腰上的一处伤口,一阵一阵的疼,好像是裂开了。   许久之后,那边才传来殷占轩嘲讽的声音,“你别告诉我,你对唐夏动了真情。”   “您觉得可能吗?”殷承安低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得有些夸张,像是在掩饰什么,好久才停歇下来,“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您还不清楚吗?父亲,我们流着同样的血啊。”   虚伪,自私,无情……   “好,我答应你撤诉,你记住你刚刚的话,我殷占轩走到这一天,从不受任何人的要挟,我能把你捧到现在的位置,也能把你拉下来。”   殷承安闭上眼睛,声音很轻,“我相信你会的……”   那边却已经挂断了。   ------------------------------------------------   唐夏从病房出来,刚进到电梯,就碰到了裴苡微,她脸色沉了车,心里一瞬间冒出四个字,“冤家路窄。”   裴苡微看见她,也是瞬间冷了脸色,“你怎么在这儿?”   唐夏压根儿不想搭理她,冷声道,“让开!”   裴苡微非但不让,   直接抓着她的手臂,将她从电梯口拽了下来。   唐夏一时不查,直接被她拉退了好几步,等她站稳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她眼神一变,猛地甩开裴苡微,怒道,“你是不是有病!”   “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裴苡微眼里的警惕,就像是怀疑她跟殷承安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唐夏突然想到,她当年爱殷承安如痴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没有理性?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淡漠的扫了裴苡微一眼,“这么想知道,自己进去问他。”   裴苡微冷笑,“唐夏,要点儿脸行吗,你都跟承安离婚了,还死皮赖脸往这儿贴,不觉得掉价吗?哦,对,我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哪儿还有什么身价。”   唐夏今儿脾气特别不顺,裴苡微偏偏撞到她点子上,她的心猛地就沉了下来,原本急于离开的步伐,也顿住了,她扭头扫了裴苡微一眼,眯起眸子。   “你是怕我在殷承安面前说什么吗?这么紧张?”   裴苡微脸色一变,强硬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跟承安都已经订婚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只是讨厌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离婚的时候,一副永不联系的样子,现在却几次三番往承安身上贴,真让人恶心。”   “你不怕,就不用三番五次强调订婚这件事,要我用经验告诉你吗?订婚了可以退婚,结婚了同样可以离婚,我倒是可以给你出出主意,趁着殷承安对你还有几分轻易的时候,别装的那么纯,该拿钱就拿钱,别到时候被净身出户,可就不是你笑话我的时候了。”   “你——”   “啪——”   唐夏一把将裴苡微的手拍开,冷声道,“我最讨厌别人拿手指我,尤其是让我看不起的人!”   她说完这句话,刚好电梯开了,便一刻不在停留,大步离开。   周围零零星星的又人看过来,裴苡微一阵羞恼,暗骂了一声,朝着病房走去。   -----------------------------------------------------   唐夏从电梯出来,正巧碰上了陈悠悠,她叫了两声,结果对方像是丢了魂一样,根本没听见。   她只好追上去,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陈悠悠吓了一跳,回过头,瞧见是唐夏,松了口气,问道,“你怎么在医院?”   陈悠悠的气氛很不好,黑眼圈很重,整个人有些消沉,说话也有气无力的,看起来很让人担忧,唐夏本来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担心道,“你不是去韩国了吗,怎么搞成这样?”   陈悠悠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了一下,“可能是时差没调整好吧。”   唐夏脸上闪过一丝怪异,去韩国调什么时差?她正想再问两句,突然看见她手上的辞呈,愣了愣,“你这是……要辞职吗?”   “我爸不是开了个诊所吗,他这两年年纪大了,越来越力不从心,总想让我回去帮帮她,我这两年在这里学得东西也差不多了,相互去女承父业去。”   这一点儿,唐夏倒是没怀疑,陈悠悠学医本来就是家里的意思,她爸自己在镇上开了个小诊所,一年到头都没有休息的时候,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听她说过这茬儿,不过这两年她在云安市发展的这么好,她以为她是不打算回去了,因为这个决定实在是太突然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唐夏沉默了好久,才问道,“还回来吗?”   陈悠悠轻笑,“我就算不回来,你也可以去找我,开车到镇上也就一个半小时,懒得你!”   唐夏眼神有些复杂,伸手抱了抱她,“什么时候走,跟我说一声,我去送你。”   陈悠悠垂下眼眸,“嗯”了一声,低声说,“不确定,辞职了,我想先出去玩几天,自从工作之后,我就没放过长假。”   “好吧,注意安全,回来给我联系我。”   “嗯。”   “行了,我还有事,你先忙吧。”   唐夏松开她,刚要走,陈悠悠突然叫住她,“夏宝,如果秦峥弛来找我,别告诉他我的消息。”   唐夏怔了几秒,点了点头。   ------------------------------------------------------------------   沈先生一晚上没睡好,唐夏昨晚那通电/话,他只是半信半疑,等他睡下之后,才发现,即便是半信半疑的影响力,也是出奇的大。   他早上六点多就起来了,下楼了跑了一个小时后,大汗淋漓的的回来洗了个澡,等收拾好后,已经快九点了。   他本来还想再多耗一些时间,可是他只要一坐下,满脑子都是唐夏进手术室的场景,这种时候,要还能忍得住,就不是个男人了!   于是沈先生一把将趴在他怀里卖萌的某只喵丢了出去,车上外套,就匆匆离开了。   毛团小朋友十分不开心的抓了抓门板,到底是谁强了本喵的独宠!   沈先生感到医院的时候,刚刚九点过一刻,刚进大厅,就听见有人吵着妇产科出了事故,一位女士在做手术的时候,大出血,情况十分危急。   沈先生头皮一震,第一次有了心慌的感觉,他甚至都来不及确认,火急火燎的就朝楼上跑去。   三十三年的生命中,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令他心悸,他并不是完全欺骗了唐夏,当时她的检查结果,的确是贫血,她是经常性贫血,虽然只是轻度的,但若是调理不好,对生产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这也是,他隐瞒这个孩子的另一个原因,就像他曾经告诉时宴的。   最先吸引他的并不是唐夏本人,而是她总能勾动他情谷欠的身体,其次就是这个孩子,他以为他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是源于生命的本身,可这一刻,他突然发下,不是的,如果怀着这个孩子的人不是唐夏,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心悸,如果唐夏在怀着这个孩子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意外,他突然不敢往下想。   短短的路程,已经让他浑身布满冷汗,妇产科的手术室,大门紧闭,外面围着一小圈人,在低声议论。   “出了,那么多血,还能活得了吗?”   “医院血库不足,o型血更是难找,再找不到合适的血源,只怕这命是保不住了。”   “这女孩儿家属呢?怎么一个没见着?”   “谁知道啊,这么年轻,才二十五岁。”   “唉……”   沈濯云只觉得晴天霹雳,他猛地上前,一把将那些女人推开,猛地敲打着抢救室的门。   周围人都吓了一跳,瞥见沈濯云的样貌,也有人倒吸一口气,这也太帅了吧。   沈先生没有理会任何人,沉着脸冷声道,“开门!”   ---------------------------小剧场------------------------------   七年之痒(一)   这一年,沈太太三十二,沈先生四十。   升级为辣妈的沈太太,事业家庭双丰收,云夏药妆的牌子这两年打得越来越响,沈太太的微博,这两年涨粉也涨得很快,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娱乐圈的人,因为每个人的肤质问题不一样,沈太太每天除了钻在实验室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微博上回那些明星的私聊。   沈先生的公司已经做得足够大,这两年已经慢慢放缓了步子,追求稳进,钱对他来说是赚不完的,他想趁着自己身体还算年轻,多陪陪唐夏。   结果呢,他将手头上的工作放下之后,整整一周,除了睡觉的时间,几乎看不见唐夏的行踪。   更让他生气的是,睡觉前,她居然要刷一个小时的微博,每次刷微博,都是喜笑颜开,他已经好久都没见她这么笑过了。   这一晚,同样也是这样,沈先生洗完澡,本想着跟老婆亲热一番,结果这该死的女人抱着手机还不撒手。   他沉着脸,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还睡不睡?”   沈太太瞥了他一眼,唔了一声,“睡吧。”   说着就关了灯,然后掀开被子,钻进去,继续刷微博。   沈先生……   他沉着脸坐起身,一把将身上唯一的一件睡袍给扯掉,翻身将沈太太压在身下,   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他对唐夏的身体太熟悉,很快就挑起了对方的感觉,唐夏发出猫儿一样的轻吟,沈先生松开她的唇,开始慢慢解她的衣服。   唐夏双眼迷醉的轻轻推了他一下,低声道,“等等,我看下手机。”   沈先生黑了脸,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题外话---小剧场部分不收费,昨天在群里发过,小部分读者可能看过,算作送大家的福利,以前在群里发过的,慢慢都会转到这上面,希望喜欢~都是免费的~   PS:求月票~   ☆、157 快点儿,尿裤子上你帮我洗吗?   第157章   手术室的门被敲得一颤一颤,沈濯云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让旁边想劝说的人望而却步。   几秒钟后,手术们猛地打开,以为护士满脸厉色的瞪着沈濯云,“你干什么!病人出事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嗄”   沈先生压根儿没讲这句话听进去,沉着脸道,“她怎么样了?弛”   护/士怔了一下,站下口罩,疑惑的看着他,“你认识病人?”   “我是她丈夫!”   沈先生的语气低了好几度。   “嚷嚷什么!”护/士瞧见他这态度就不乐意了,“早干什么去了,你要真是负点儿责,就不会让女人这么遭罪!孩子已经流掉了,现在大出血正在抢救,你要是想她没事,就别在这里闹事!”   沈先生长这么大,敢这么数落他的人,十根指头都能数清,可惜他现在根本无暇注意这些,因为对方最后两句话,就已经让他整颗心揪在了一起。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了颤,第一次觉得说出一句话都这么艰难,“让我进去。”   他的声音很低,却很坚定。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手术室!”   “我是o型血。”   沈先生转过头,逼视着她,“把我的血输给她。”   护士本来还想反驳一句,结果被对方眼中的坚毅狠狠一震,几秒之后,才发出声音,“你先跟我来验一下血吧。”   -------------------------   手术室里,一张隔帘,隔开了他的视线,沈先生只能看见鲜红的血液从他手臂上缓缓涌出,顺着医用塑料管传到另一边。   他无法探知对面的情况,只是觉得血液流出的越多,他越心安,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亏本买卖,哪怕是当初替她收购唐氏,也是笃定了自己能加倍赚回来,才会下那个血本,可是这一次,他什么都不求,只希望对面还是一个鲜活的唐夏。   隔帘被掀开,沈先生一抬眼,就看见刚刚那个护/士,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像刚刚那么鄙夷,反倒是有些敬佩,不过他身上的气场太冷,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走过来帮他拔针。   沈先生手艺偏,躲开她,沉声道,“她怎么样?”   护/士抿了抿唇,低声道,“情况不是太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沈先生整颗心猛地一颤,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刺激他整个人头脑发昏,他咬紧牙关,声音沙哑道,“继续输,给我救活她!”   护/士不赞同,“你已经输了400毫升了,再输会出事的。”   “让你输你就输!”   沈先生的语气冷了几分,“出了事儿我自己担着!”   护士气得一张脸通红,双手离开。   隔壁传来一阵说话声,然后又安静下来,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先生迷迷糊糊听见隔壁有人说了句“成功了”,他唇角勾了勾,便没了意识。   等护士过来准备报喜讯的时候,才发现沈先生已经昏过去了。   “郝医生,这位先生昏过去了!”   隔壁手术室的医生赶紧过来,检查了一番,才松了口气,“没事儿,只是失血过多,先推到普通病房吧。”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几个实习医生,帮着忙,将沈先生抬到担架车上,推出了手术室。   “让一让,都让一让。”   为首的医生,高声吆喝着,维持秩序,这时候,人群中突然窜出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儿,紧张道,“医生,我女朋友怎么样了?”   刚刚给沈先生抽血的护/士一怔,蹙起眉,“你女朋友?”   那男孩儿看起来很年轻,约莫还是大学生,一听这话,就紧张道,“里面的病人是不是叫王慧?”   护/士瞪大眼睛,“这个……是没错,可是这位先生他说他是病人的……”   小护/士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同时捅了一下。   “我们是不是弄错了,刚刚这位先生有没有问你里面的病人是谁?”   “好像没有,他以来,情绪就挺激动,好像笃定了里面的人他认识。”   恰在这时,沈先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小护/士赶紧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接听。   “你在哪儿?”   唐夏路上接到了李歆的电/话,对方说联系不到沈濯云,她一想到昨晚撒的那个谎,就赶紧往医院赶,沈先生的手机却一直打不通,她心里不知道怎么,特别的不安,所以电/话接通的时候,问得就比较急促。   “请问您是……”   唐夏一怔,脚步慢了下来,眉头也轻轻蹙了蹙,怎么是个女孩儿?   她隆起眉心,沉声道,“我是他未婚妻,请问你是?”   “这里是XX医院,这位先生刚刚为我们的患者,输了快八百毫升的血,身体不支,昏迷过去了。”   唐夏心头一紧,这不就是她现在所在的医院嘛,这傻子,到底在干吗!   她心里一着急,也顾不上别的,小跑起来。   “他现在在哪儿?”   “213病房。”(213我就是故意的~)   ------------------------------------------------------------   唐夏给李歆回了电/话之后,就回道病房,坐在床边,眼神复杂的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她实在想象不到,像沈先生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什么都不问,就这么傻了吧唧的冲进病房,为一个陌生人输血,还输到自己昏迷。   他是不是真的以为,那里面的人是她,为了她,他连命都不要了吗?   这一刻,一直包裹在唐夏心中最后一层防护罩,被狠狠击碎,她意识到自己所谓的试探,简直蠢到极点,一个人的真心,根本就不用试探,他要是爱你,随便一件事,你就能看得出来。   就拿口味来说,她跟沈濯云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他却将她喜欢的菜,喜欢的口味记得一清二楚,她跟殷承安结婚三年,对方都不知道她对花粉过敏。   只有真正在意一个人,才会对她所有的喜好,观察得那么认真,记得那么清晰,只有在意一个人,才会在她(他)出事的时候,失去理智,奋不顾身,沈濯云为她做的,真的够了,这辈子就算不能跟他在一起,她也满足了。   “笃笃——”   唐夏抹掉眼角的湿润,起身轻轻拧开了门。   “爸,你来了。”   唐泓朝着病房里看了看,才悄悄走进来,将手里的保温盒递给唐夏,低声问道,“怎么样,醒了没?”   唐夏摇头,眼圈下尽是疲惫,“还没有,不过医生来看了,说没事,他可能是太困了。”   她将保温盒放到桌上,拿了一杯子,给唐泓倒了杯茶。   唐泓接过来,放到床头柜上,扭头对唐夏道,“你哥回来了。”   唐夏一愣,意外的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午四点多,有人去自首了,那人描述的案发场景,跟监控上一模一样,而且身形鉴定也跟视频里是一个人,你哥没事了。”   唐泓抿起唇角,望着她,“小诺让我问你,这事儿,是不是你让濯云帮忙了?”   唐夏还真没有,“我还没来及跟他说,不过,我今天去找了殷承安。”   唐泓眼神一变,紧张道,“殷家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唐夏沉默了一会儿将今天发生的事,跟唐泓说了一番,然后望着病床上的男人,轻声道,“他把所有的精明都给了别人,唯独把傻留给了我,您说,我怎么能对他放手?”   唐泓眼中也是一片震惊,久久没有说话。   “夏夏,爸最后再问你一句,你确定了是吗?”   唐夏苦笑一下,“我好像早就没有退路了。”   唐泓抿起唇角,眼神明朗起来,“好,你确定就好。”   他站起身道,“保温盒里是我熬得海带汤,等他醒了,让他趁热喝了,我先回去   了。”   “我送送您。”   ------------------------------------------------------------------   沈先生直到晚上八点多才醒来。   因为失血过多,他全身都没力气,睁开眼,脑子空了好几秒,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猛地坐起身,刚要掀开被子跳下来,唐夏就从外面进来了,瞧见她的动作,赶紧组织道,“你别乱动,当心头晕。”   结果她话音刚落,沈先生眼前一黑,整个人又栽倒在了床上。   唐夏本来是心疼的,结果看见他这幅样子,没忍住笑了。   沈先生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看着完好无损的唐夏,轻轻松了口气,随后又皱起眉。   “你能下床了?”   唐夏眼皮跳了跳,“啊”了一声,躲开他的视线,将冲洗好的餐具放到桌上,咳了一声道,“我去叫医生。”   沈先生没说话,盯着她的背影眯起了眸子。   十分钟后,医生检查完,笑了笑,道,“身体底子好,就是不一样,别担心,好好地补一个月,很快就没事了,对了,你那位朋友也脱险了,刚刚就打听我你在哪个病房,准备来亲自谢谢你。”   沈先生眯起眸子,扫了唐夏一眼,“朋友?”   唐夏头皮一麻,快速别开眼。   “对啊,就是手术里是失血过多的那位,你不认识?”   沈先生咬着牙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   唐夏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道,“医生,他最近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   医生回过神,仔细的将一些注意事项告诉唐夏,最后叮嘱她,“在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严禁一切剧烈运动。”   唐夏点点头,一一记下。   等医生离开,唐夏就察觉到扎在她身上的两股视线,锋芒一般,令她窒息。   她转过头,挤出一个笑容,“你今天见义勇为,好多人都夸你来着。”   沈先生黑着脸,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看着她。   唐夏舔了舔干涩的唇,轻声道,“你饿了吧,我帮你盛一碗海带汤。”   说着,走到旁边,打开保温盒,拿着勺子舀了一碗。   沈先生沉默了好久,低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唐夏手一颤,海带汤在手上洒了一滴,她蹙了蹙眉,放下碗,垂着眸子,站在那儿,轻声道,“我一直都不知道。”   “所以你在试探我?”   沈先生的声音冷了几分。   唐夏抿起唇角,“你不瞒着我,我会这么试探吗?”   “你还有理了?”   唐夏撇了撇嘴,闷着头不说话。   “过来。”   沈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唐夏抬起头,就看见沈先生蹙着眉望着她,“扶我去厕所。”   唐夏……   她红着脸,小声嘟囔道,“你自己不会去。”   沈先生给了她一记黑眼,“是谁害我失血过多,连站都站不稳?”   唐夏……   她已经做好准备被沈先生骂一顿,然后在哄着脸皮承认错误了,哪儿想对方居然来这么一招,她该怎么招架?   沈先生见她还不动,蹙起眉不悦道,“快点儿,尿裤子上你帮我洗吗?”   唐夏……   唐夏红着脸瞪着他,这人怎么这么没羞没臊?   沈先生却魅惑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怎么,这么想帮我洗内/裤?”   唐夏……   她愤恨的走过来,扶着他的胳膊,冷声道,“快起——唔——”   话没说完,就被“身娇体弱”的某人一把拽到床上,   精准的吻住了唇瓣。   她心口一颤,闭上眼睛回应着他。   沈先生眼神一暗,大掌紧紧地按着她的后脑勺,让两个人更贴近了几分。   这个吻,夹杂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带着浓浓的激/情,让唐夏化成一滩水,直到双方的呼吸都急促起来,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唐夏趴在他胸口上,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心里漾起了一股满足感,经久不消。   “要被你压死了。”   好久之后,沈先生低声嘟哝了一句。   唐夏脸一红,赶紧坐起来,瞧着他苍白的脸色,立马着急道,“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沈先生揉了揉她的头发,淡淡道,“扶我起来。”   唐夏立马乖乖抚着他的胳膊,将人扶起来。   沈先生比她高快一头,骨架子又大,唐夏扶着有些吃力。   沈先生不动声色的将身体的重量挪过来,轻声道,“走吧。”   唐夏就这么架着他,一步一挪的走到了卫生间门口。   等到了门口,唐夏就停住脚步,红着脸道,“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沈先生不高兴道,“你不扶着我,我怎么站稳,我站不稳怎么方便?”   唐夏嘴角抽了抽,怎么刚刚接吻的时候,不见您这么羸弱?   “别忘了,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谁!”   沈先生太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资源,唐夏只要一想到沈先生那副面无血色的脸,就心疼的不行,也不再计较什么,孩子都怀了,还矫情什么。   她豁出去一般,扶着沈先生的胳膊,伸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因为市医院,能找到单独的病房已经不容易了,带个独立卫生间的,你还指望里面装修有多好。   卫生间狭小的进去两个人就转不过身,唐夏索性,也就没关卫生间的门,扶着沈先生,撇过头,咳了一声,小声道,“你快点儿。”   沈先生微微扭头,就能看见她发红的耳垂,可爱至极。   他勾了勾唇角,一袋血能换到现在的福利,值了!   他不紧不慢的解开松紧腰的裤带,手钻进去,将自己的宝贝拿出来,对着马桶开始放水。   耳边的水声听得唐夏脸红心跳,根本不敢扭头看一眼,直到水声停歇,她才轻轻松了口气。   “嘶——”   沈先生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唐夏一紧张,扭头道,“怎么了?”   结果一眼就看见某人还没有收回去的宝贝,硕大,紫红,健壮。   轰的一声,唐夏只觉得脑袋上像是冒起一团火,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这么直观的看到一个男人那个地方。   一瞬间,只觉得血液都涌上了头顶,她脸一红,猛地推了沈先生一把,怒道,“流/氓!”   裤子滑落到脚边,沈先生漫不经心的将宝贝收到内/裤里,冲着她勾起唇角,声音沙哑道,“喜欢吗?”   唐夏整个人像是着了火,又羞又躁,红着脸骂道,“不喜欢!恶心!”   沈先生眯起眸子哼笑一声,“有机会,我一定让你想想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夏脑海中立马闪现,那些原本模糊的画面,男女痴痴交缠的身体,强烈到让人难以忘记的快感,一下子全都崩裂出来,唐夏只觉得整个人像是电击了一下,浑身酥酥麻麻,又羞恼不堪。   她黑着脸,伸手将他提上的内/裤扯下来,咬牙启齿道,“自己玩去吧!”   话音刚落,病房门就开了,李歆怔怔的站在那儿,盯着沈先生赤/裸的下半身,嘴角抽了抽……   ---------------------------------------------------------------------------------------   ☆、158 你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第158章   现场诡异的安静下来,李歆的目光从沈先生那处划过,微微挑眉,笑道,“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   沈先生眯起眸子,从容不迫的将裤子提上,“我没想到,你有盯着男人看的习惯,不自卑吗?嗄”   李歆厚着脸皮笑了笑,“自不自卑,又不是看大小,那是看经验的。弛”   卖肉的,跟看肉的,一个比一个没脸没皮,在场的,只有唐夏这个旁观者最尴尬。   她红着脸咳了一声,不自在道,“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   沈先生皱起眉,大掌扣住她的胳膊,“你就把我一个人丢这儿?”   李歆挑了挑眉,这么快就学会撒娇了,实力不容小觑嘛。   唐夏有些无奈道,“我饿了,出去吃点儿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听她这么说,沈先生才松开手,扭头对李歆道,“拿钱了吗?”   李歆怔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沈先生淡淡道,“钱包给我。”   李歆老老实实将钱包拿出来递给沈先生。   沈先生接过钱包,整个递给了唐夏,叮嘱道,“找个好点儿的地方,别心疼钱。”   李歆……   唐夏别扭的抓了抓头发,她其实想说,你太小题大做了,我没那么矫情,可话到了嘴边,看见沈先生眼中的关切,她又将话咽回了肚子里,低声道,“你想吃什么,我打包给你?”   李歆……   你们俩拿着我的钱包,在这儿议论吃什么,真的好吗!   沈先生眉眼一弯,显然对唐夏这种关心特别受用,伸手轻轻勾了勾她的鼻子,声音低沉道,“你看着捎点吧。”   唐夏点点头,就拿着钱包离开了。   “心疼了?”   沈先生扫了一眼李歆的眼神,哼笑一声,扭头朝着病床走去,那步伐沉稳有力,完全不复刚才的虚弱。   李歆背脊一僵,呵呵笑了两声,“怎么会。”   沈先生半躺在床上,拿起桌上的海带汤又喝了两口,神情淡漠道,“给你长长心,下次记得进来,记得敲门。”   李歆嘴角抽了抽,他不是没有不敲门的习惯,以前他这么斯文有礼的时候,沈先生是怎么说的,他说:有事儿就直接进来,我这儿不行这套虚的。   李歆磨了磨牙,我跟着你五年都没敲过门,你现在让我长长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再伺机报复,你丫还不是嫌我打断了你耍/流/氓!   然而这些话,他也就是心里想想,嘴上呵呵笑了笑,说道,“先生说的是。”   沈先生瞥了他一眼,问道,“找我什么事?”   “跟您想的一样,唐小姐果真是去找殷承安撤诉去了,两个人在病房谈了快本个小时,后来唐小姐就出来了,脸色很不好看。”   沈先生抬起眼皮,“所以殷承安没答应她?”   “不,应该是答应了,因为就在我安排打伤殷承安的人去自首后,没多久,殷家就派人去撤诉。”   沈先生没说话,放下汤碗,脸色有些阴沉。   李歆有些不解道,“先生,我们既然查出了这幕后主使是凝玉小姐,您为什么不直接让人将她供出来。”   他可不觉得,沈先生会对那个没什么交集的侄女有什么情分。   “我为什么要送她进去。”   沈先生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还指望能喝上一杯侄女婿敬的茶呢。”   李歆……   果然,他就知道这厮肚子里不会怀着什么好鬼。   “对了,陆纯小姐今天去沈家了。”   沈先生动作一顿,眉毛蹙成一团,沉下声音道,“你怎么没拦着!”   李歆脸黑了黑,“我这不是一直在忙您大舅哥的事儿,再说,时律师带着,我哪儿敢拦啊。”   “时宴带她去的?”   沈先生脸色更沉。   李歆点头,“是啊,保不齐,您住院的事儿,可能老爷子已经知道了。”   沈先生眯起眸子,望着他,“你在幸灾乐祸吗?”   李歆讪笑道,“哪儿敢啊,”   ---------------------------   唐夏在外面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   其实她并不怎么饿,但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多少吃了些东西,回来的时候,打包了好几个菜,都是补血的,即便这样,也觉得怎么都不够,当你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真正去心疼他,想把所有的最好的都给他,却还嫌对他不够。   所以当沈先生看见摆在自己面前的六道菜的时候,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在你心里,我是猪吗,这么能吃?”   唐夏抓了抓头发,“不小心就点多了,谁知道他们家菜给的这么实惠。”   沈先生……   他抽出筷子,看了唐夏一眼,“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唐夏摇头,“不用了。”   她怕吃多了,晚上该睡不着。   沈先生就没再客气,拿着筷子,开始用餐。   唐夏就做到一旁的沙发上看平板,房间里一阵静谧的温馨,她偶尔抬起眼皮,看见沈先生吃饭透出的那股子高贵,就会觉得十分养眼。   等沈先生吃完,唐夏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好后,拿着手机给唐泓打了个电/话。   “夏夏啊,濯云醒了吗?”   唐夏回头朝病房里看了一眼,垂眸道,“醒了,刚吃完饭,一会儿就要休息了。”   唐泓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爸,我跟你说件事。”   唐夏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也禁不住红了红,低声道,“他住院的事,沈家还没人知道,我想留在这里陪夜。”   唐泓沉默了几秒,问道,“要不,我让你哥去替你,你也一天没休息了。”   “我没事儿,你让我哥好好养伤。”   如果真要唐诺来陪夜,估计沈先生要半个月都不搭理她。   “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唐泓听着那边儿的忙音,叹了口气,笑了笑,感慨道,“女大不中留啊。”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唐诺闻言抬了抬眼皮,“这话您从她十八岁说到现在,有劲没劲?”   唐泓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这次不一样,濯云这孩子,跟别的不一样。”   唐诺哼了一声,“哪里不一样,比别人多长几个心眼儿吗?”   “嘿,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跟濯云过不去,你忘了,你这两次,都是谁帮你出来的。”   唐诺烦躁的关掉电视,黑着脸道,“我要是早知道,他打得是唐夏的注意,我宁愿在里面呆上几年,也不要他帮忙!”   唐泓心头一跳,“小诺,唐夏可是你妹妹。”   “您想哪儿去了!”   唐诺嘴角抽了抽,“就是因为我只有这一个宝贝妹妹,才不想便宜了他,您是不知道,这家伙根本没看上去那么无害,要不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一脸晦气道,“算了,不说了,木已成舟,没意思了。”   唐诺说完,就趿拉着鞋子上楼了。   唐泓站在楼下笑了笑,他想起情人节那天他跟沈濯云的那场谈话,如果不是当时沈濯云那么坦荡的在他面前承认了唐夏肚子里那个孩子是他的,他可能跟唐诺现在的态度差不多。   可是人家毫无保留的承认了,甚至怕唐夏因为这个孩子疏远他,一直隐瞒着不肯说,是因为爱,才会变得小心翼翼吧,他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自然明白那种感受,而且,沈濯云为唐夏做的,他都看在眼里,把唐夏交给这样的人,他非常放心。   -------------------------   唐夏挂了电/话,进来将手机搁到茶几上,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备用   被子,放到沙发上,扭头对沈先生道,“你睡吧,晚上有事儿喊我一声。”   沈先生看着那个只能容下一个人的沙发,顷刻间,只觉得无比的碍眼。   然而唐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直接伸手关了灯。   漆黑的房间里,沈先生犹如一条伏击的狼一样,眼神幽幽的盯着沙发上的女人,好不容易换来的共处一室,居然要分床,该死的!该死的!   唐夏本来还有些小别捏,可躺下之后,就禁不住困意,神智渐渐迷糊起来。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沈先生突然幽幽道,“冷。”   唐夏猛地睁开眼,嗓子还有点儿沙哑,坐起身开了灯,问道,“你说什么?”   沈先生抿起唇角,闷声道,“我冷。”   唐夏并不觉得冷,不过她还是拿着遥控器,将空调温度往上又调了两度。   沈先生蹙了蹙眉,“这温度什么时候才能上来?”   “一会儿就上来了。”   唐夏打了个哈欠,眼睛有点儿挣不开。   沈先生有些心疼,有一些不甘,抿唇道,“我渴了。”   唐夏“哦”了一声,又起来给他倒水,结果沈先生尝了一口,说烫了,又让她换了一杯,然后,他又说凉了。   唐夏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终于被折磨的睡意全无,无奈的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先生不自在的别开眼,抿着唇,闷声闷气道,“我还是冷。”   唐夏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脱掉鞋,掀开被子,跳上/床,低声道,“这样行了吧。”   沈先生眼中漾起一丝笑意,嘴角勾了勾,故作高冷道,“你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唐夏……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得就是这种人。   她黑了他一眼,咬牙道,“那我矜持点。”   结果沈先生一把将她抱到怀里,顺便在她脸上偷了个香,弯起唇角,眯起眼眸,“我就喜欢你不矜持的样子。”   唐夏……   是谁说他成熟来着?根本就是个巨婴。   这一/夜,是唐夏离婚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好像所有的不愉快,自这一晚开始,就烟消云散一样,她想,她可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了。   第二天,唐夏是在沈先生怀里醒来的。   一睁眼就看见一个睡美男,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唐夏不否认,沈先生身上最先吸引她的,就是这副皮囊。   有时候她也会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生出这样出色的儿子,可是每每一想到沈先生的身世,唐夏就不好意思往下追问,怕戳到他的痛处。   坊间谣传的那些传闻,她不是没有听过,只是不愿意相信,能生下沈先生这样出色的女人,会甘心做别人的情/妇。   想到沈先生年幼时的遭遇,她心里猝不及防的一疼,忍不住抬头在他唇角吻了吻,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跑到卫生间,随便梳洗了一番,就下楼买早餐去了。   等她回来后,沈先生已经坐在床头打电/话了,瞧见她,瞥了一眼,对着手机说道,“随便你,你要是觉得合适,娶一个回来当我后妈,我也无所谓。”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沈先生将手机拉开了些距离,等安静下来后,他才冷笑道,“我要是活给别人看,现在你已经儿孙满堂了,您最好记得,我回来的原因是什么。”   说完不等那边回话,就挂了电/话。   唐夏将买好的早餐放到桌上,迟疑的看着他,她大约猜出了是谁的电/话,说是刷,她并不希望沈先生因为她,跟沈峥嵘闹成这样,她不在乎沈濯云将来是否能够顺利继承沈氏,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自己成为这对儿父子闹不和的理由。   “去哪儿了。”   沈先生望着她,语气有些淡淡的宠溺。   唐夏心口酥了酥,“买了点儿吃的。”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又跟你爸爸吵架了吗?”   沈先生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她   身边,捏起她的下巴亲了亲,“甭搭理他。”   唐夏一阵无语,这对父子的关系,真让人捉摸不透。   正在她思索间,突然觉得指尖一凉,她一低头,就看见沈先生缓慢的将那颗钻戒往她的无名指上套,唐夏眼捷手快的缩回来,沈先生扑了个空,神色不愉的望着她,声音了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唐夏抿着唇,沉默了半响,低声道,“你爸还没同意呢。”   沈先生眯起眸子,“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别人的意见了。”   以前跟殷承安的时候,那么多人反对,你不一样也是义无反顾。   唐夏被他说得有些脸红,咬着牙,拿过来,“我也没说我拒绝!”   “只要你不嫌刺激他,我没有意见。”   沈先生……   他眯起眸子,含笑望着唐夏,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低声道,“你挺坏呀?”   唐夏……   她伸手摸了摸,指尖做工精良的戒指,轻声道,“值不少钱吧。”她当时怎么就交给陆纯了,要是对方心思再坏点,估计就拿不回来了,到时候沈濯云这边的怒气,估计有她受的。   沈先生脸一黑,眯起眸子,“你敢卖了试试?”   唐夏默默地将那句话咽了回去。   “收拾一下,我要出院了。”   唐夏一愣,“这么快?”   “再不走,一会儿就有人杀过来了,你不想这么狼狈的见你公公吧?”   唐夏暗暗磨牙,自从他们关系挑明开始,她就觉得这人越来越不像自己最初认识的那样冷漠,寡淡。   他嘴巴不仅坏,还很毒。唯一一点儿没变的,就是拿阴晴不定的脾气,她以前,总想着自己另一半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没想到会找这样一个内外完全成反向的人,或许,这就是梦想跟现实的区别吧。   ------------------------------------------------   “哗——”   桌上的报纸,被一把挥落在地上,殷承安沉着脸,周身的气压非常的低。   苏梅一进来就瞧见这一幕,她走过来,弯腰将地上的报纸捡起来,扫见上面的报道,蹙了蹙眉,打伤殷承安的疑犯自首了,当时审问的时候,她也见到视频了,应该不会有错,那人一直说自己仇富,但是她觉得没那么简单,但是警察又撬不开那人的嘴,案子也只能到此为止。   她怕殷承安看待消息,情绪波动大,就没有跟他说,没想到这么快就上了报纸。   “承安,我已经打点里面的人,伤害你的人,进去之后,自会有人‘招待’他,别生气了。”   殷承安没说话,他无法告诉苏梅,他生气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妈,我要出院。”   苏梅一怔,忙道,“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再住几天吧。”   “我一秒都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呆!”   殷承安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身体底子好,回家休养也是一样的,再说,爸一个人在公司也挺忙的,我早点出院,也能帮帮他。”   苏梅对于殷承安这番话诧异不已,不过更多的是欣喜,她之前就怕殷承安意气用事,优柔寡断,毕竟是她生的儿子,她自然知道殷承安比起殷占轩,没那么狠心跟冷血。   自打查到那个女人的消息后,她就没有一天不再担心,只有殷承安早日掌控殷家,她才能将心放回肚子里。   “好,妈安排你出院。”   殷承安抿起唇角,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妈,你抽空把童家人约出来,还有爸,我想商量一下我跟苡微结婚的事。”   ------------------------------------   ☆、159 它拉到锅里了!   第159章   紫园,审计。   从昨晚到现在,沈家的气氛就诡异异常,老爷子坐在客厅,沉着一张脸。   沈绮云脸色也不太好,就在昨晚,沈家突然来了一个叫陆纯的女孩儿,这女孩儿不但长相好,身世好,还是自称是沈濯云的未婚妻嗄。   她现在的地位,本来就岌岌可危,所以才对沈濯云相亲这件事这么在意,拿捏住了沈濯云的婚姻,就等于拿捏住了一半儿的沈家,谁会想到这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呢,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沈濯云当初跟唐夏好的时候,她绝对不会阻拦弛。   “绮云,吃点儿东西吧。”   蒋凯将一盘点心放到沈绮云面前,压低声音道,“昨晚到现在,你都没吃东西。”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沈绮云烦躁的将点心推到一边,狠狠地剜了蒋凯一眼,她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窝囊废!   蒋凯脸色涨红,家里这么多人看着,沈绮云实在是让他太难堪了。   但是这样的戏码,在沈家上演的次数太多了,以前老爷子会说上两句,现在已经懒得理会了,或许在他心里,也是瞧不上这个女婿的吧。   沈凝玉走过来,弯腰将地上的点心捡起来丢到垃圾桶里,淡淡道,“姑妈,人要学会珍惜,这年代,像姑父这样痴情的男子不多见了,也就他惯着您的脾气,万一哪天姑父另觅她欢,您后悔就来不及了。”   蒋凯身体一僵,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下意识的朝着沈凝玉望去,沈凝玉盈盈一笑,令人看不出情绪。   沈绮云冷笑一声,冷冷的扫了蒋凯一眼,嗤笑一声,“我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男人玩女人,无非就是仗着手里有几个闲钱,你姑父没这个钱,也没这个胆儿,他要哪天真找了个,我就跟他姓。”   蒋凯一张脸羞得通红,抿着唇敢怒不敢言,最后闷声道,“我先回公司了。”   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蒋凯捏紧拳头,垂下眼帘,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沈绮云眼珠子转了转,拿起刚刚那盘点心,走到沈峥嵘面前,夹着嗓子,笑道,“爸,您这也坐了一晌午了,吃点儿东西吧,一会儿云帆回来,我们就能知道消息了。”   沈峥嵘皱着眉,挥挥手道,“拿过去,我没胃口。”   沈绮云就将点心放到一边,挨着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探口风,“爸,昨晚就凭那陆小姐几句话,您就相信了,濯云现在也不是从先,想攀上我们沈家的人太多了,说不定就是冒充的,不然濯云怎么从来没在您面前提起过这回事儿呢?”   沈峥嵘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你见那女孩儿手上戴的表了吗?价值上百万,谁会为了一件没谱的事儿,下这么大血本?再说,时宴跟瑜津不都已经为那女孩儿证明了,没必要撒谎。”   沈绮云心口跳了跳,忙问道,“爸,您这是同意了他们俩的婚事?”   “现在不是我同不同意,人家这都找上门来了,我能怎么办?”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低声骂道,“这臭小子,就每一天给我消停过。”   虽然是责骂的话,可是沈绮云却从里面听不出一丝责备的意味,她忍不住心里泛酸,到底谁才是正室所出,老爷子这心偏的也太厉害了。   “对了,凝玉啊,我让你简阿姨帮你物色了几个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儿,你抽空去见见面吧。”   沈凝玉柔柔的笑了笑,温声道,“爷爷,我刚刚跟模特公司解约,还有好多事要做,暂时没有时间,这件事先缓一缓吧。”   老爷子点点头,“随意,你调整好时间就行。”   说完又顿了顿,问道,“你之前是不是跟殷家那小子走得很近?”   沈凝玉弯起唇角,不急不缓道,“说起来,我有现在的成绩,多亏了殷总帮忙,他对我有知遇之恩。”   老爷子蹙起眉,沉声道,“以前怎么着,就算了,以后少跟殷家来往,这家人人品有问题。”   沈凝玉动作一僵,抿起唇角,刚要说话,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着就见蒋云帆风风火火的从门外进来。   “外公,小舅已经出院了。”   可能是走得匆忙,蒋云帆的声音还有点儿喘   tang。   沈绮云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蒋云帆,“喝完慢慢说。”   蒋云帆点点头,接过来喝了两口,才将今天去医院的事儿原原本本跟老爷子说道了一番。   老爷子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沉,最后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挥落到地上,冷声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沈绮云本来想帮腔,但是想到陆纯,她犹豫了一下,说道,“爸,看样子,濯云是真信喜欢唐家那个丫头,您要不然就同意他们得了,今天他能为她卖血,明天他就能为她卖命,男人嘛,得不到的时候都是最好的,您还不如先如了他的意,说不定等他得到了,就没那么大兴趣了,到时候,不就什么都好办了?”   “胡扯!”   沈老爷子一听,脸色更难看了,“哦,照你这么说,咱沈家的孩子是孩子,人家唐家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就能让你随便糟蹋?”   沈绮云……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   老爷子脸上露出不耐,抿唇道,“乔南,陪我出去走走。”   乔南应了一声,推着老爷子,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了紫园。   “啪——”   沈老爷子一走,沈绮云就气愤的将手上的玻璃杯打翻在地,咬着牙道,“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蒋云帆叫来下人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碎玻璃,压低声音道,“妈,您最好还是收一下您的脾气,现在沈家这么多眼睛,谁也不指不定向着哪一边儿呢。”   沈绮云叹了口气,声音也放缓了许多,“云帆,你跟秦家那位小姐最近怎么样了,要不要妈找人去提提亲?”   蒋云帆蹙起眉,垂下眼帘道,“她不喜欢我。”   沈绮云瞪大眼睛,“她眼睛瞎了吧,又不是秦家嫡出的女儿,心气儿还敢这么高?”   “这事儿不急,我现在正在负责公司的一个项目,如果做好了,我想像外公申请一下,去管理分公司的业务。”   “好,妈也会帮你在你外公面前提一提,怎么说,我也是他唯一的女儿,这么小的要求,他还能不答应我?”   蒋云帆本来还想说什么,瞧见沈凝玉似笑非笑的眼神,抿起唇角道,“妈,公司有事,我先回去了,您一会儿让司机送您回去。”   “好。”   ----------------------------------------------------------   从紫园出来,坐上车,乔南才问道,“老爷,您让我开车,是想去濯云那儿?”   老爷子心里一梗,闷声道,“我去看看那叫唐夏的丫头,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一个油盐不进的东西,弄得五迷三道。”   乔南笑了笑,说道,“对你来说,濯云娶谁都一样,您为什么非得插手他的婚事呢?”   老爷子动作一僵,垂下眼帘,好久才轻声道,“我答应过她的。”   乔南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   沈先生两天没回家,毛团想念的紧,门一开,小家伙就扑上来,跳到沈先生肩头,喵喵的叫。   一张圆圆的大饼脸,可这劲儿的往沈先生脸上蹭,说不出的亲昵。   唐夏蹙起眉,将毛团从沈先生肩头抱下来,轻轻顺了顺毛,疑惑道,“你是不是好几天没喂它了?”   沈先生淡淡道,“家里有自动喂食器,里面存了三天的口粮。”   说着换上鞋,脱掉外套,去了厨房。   唐夏将毛团抱到沙发上,眼神随意一瞥,突然发现不远处的自动喂食器,已经零件残缺的散落了一地,猫爬架下面的白色地毯上,到处都是黑黑的爪子印儿,爬架的顶端,还挂着一个男式四角裤。   唐夏……   她低头看着怀里温顺的小东西,很难想象这些坏事儿都是它做的。   毛团察觉到她的眼神,嗲嗲的叫了两   声,样子说不出的温柔。   唐夏揉了揉它蓬松的毛发,低声道,“这次,我好像帮不了你了。”   话音刚落,沈先生就沉着脸从厨房出来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唐夏怀里的小东西,眯起眸子道,“下来!”   毛团吓了一激灵,一下子从唐夏膝盖上站了起来,戒备的望着沈先生。   沈先生脸色又沉了几分,“我再说一遍,下来!”   毛团伸出爪子小心翼翼的朝空中点了点,犹豫了一会儿,嗖的一下蹿到了沙发下面。   沈先生冷笑一声,从茶几下面拿出透明胶带,弯着腰对着沙发下面的某只说道,“我给你三秒钟出来,主动承认错误,从轻处理,如果你不出来……”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但是唐夏明显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冷冽气息。   她忍不住插嘴道,“它能听懂吗?”   沈先生白了她一眼,眯起眸子,“一,二,……”   毛团露出了一只爪子,沈先生刚把手伸过去,对方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沈先生脸色一沉,一把将胶带扯开,然后围着沙发的四只脚缠绕起来,不消片刻,就将沙发下面的空隙缠绕得密不透风。   唐夏看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这是沈先生会做出来的事。   四周全被封闭了,毛团小朋友这才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拱着脑袋就要出来。   结果被糊了一脸胶带,它往后一退,粘掉了几撮毛,疼得小家伙咪唔咪唔直叫唤,沈先生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嘴唇微微一动,吐出两个字,“晚了!”   毛团小朋友试了好几次,脸上的猫都快给粘没了,才放弃挣扎,可怜巴巴的趴在沙发下面,舔着自己爪子,一脸哀怨。   “不就是把东西到处拉,也没造成什么大损失,你也太较真儿了吧。”   沈先生眯起眸子望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它拉到锅里了!”   唐夏……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唐夏却没绷住,笑了起来。   沈先生眯起眸子,“很好笑?”   唐夏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笑容,朝着爬架的方向指了指,低声道,“我以为那已经够过分了,没想到……”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沈先生动作一顿,突然想起什么,大步朝着楼上走去。   唐夏跟了两步,听见小家伙在后面可怜兮兮的叫声,脚步顿了顿,扭头望着贴在透明胶带上的那张猫脸,叹了口气道,“你自求多福吧。”   毛团……   唐夏还没上到楼上,就听见房间里砸东西的声音,她加快步子走过去,推开门,然后门内的景象,已经跟垃圾场差不多了,床垫被某只猫咬得碎碎的,桌上的东西也被扑的到处都是,地上随处可见梅花黑脚印,还有某只猫冬天里脱落下来的白色的毛。   做坏事,把证据留得这么齐全,还敢扑过来撒娇,胆子可真够大的。   “那个,你先去客房休息吧,我打电/话叫月嫂来收拾一下。”   沈先生抚了抚额,疲惫道,“我应该买个笼子。”   唐夏走过去,伸手帮他揉了揉太阳穴,笑着道,“你不觉得它很可爱?”   沈先生咬着牙道,“我真想把它也丢到那口锅里,让它尝尝自己的味道!”   唐夏……   她突然觉得沈先生将毛团小朋友禁锢在沙发下面,还是挺仁慈的。   沈先生身体还是太虚,没过多久,就累了,唐夏将他扶到客厅后,月嫂也到了。   月嫂收拾卧室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的朝着唐夏瞄,唐夏一开始没在意,后来看到她们收拾出来的带着液/体/濡/湿痕迹的床单,猛地明白了什么,一张脸张红涨红,却张不开嘴解释。   好在来的两个人也不是多嘴的人,收拾好后,就离开了。   唐夏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中午了,她换掉鞋子,床上外套,就去了楼下不远处的超市,沈先生现在的身体需要好好补一补,还是自己做的东西,营养比较丰富,她打算多买一些食材。   ----------------------------------------------------------------   车子在沈先生住的别墅区缓缓停下,老爷子望着林立的高楼,皱起眉,思索了很久才道,“乔南啊,濯云住在哪一栋啊?”   乔南……   乔医生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不知道。”   “你问问瑜津。”   乔医生应了一声,拿出手机拨了儿子的电/话,结果那边是关机状态。   乔医生只好收起手机道,“我以前听瑜津提起过,好像是E座七栋2013。”   老爷子点点头,拿起拐杖,就要下车。   乔南赶紧拦住他道,“我陪您一块儿上去吧。”   “不用,那臭小子本来就不待见我,你去了他更不会给我开门了。”   乔南……   老爷子实在是把自己想的太美好了,他去了,沈濯云说不定还看在瑜津的面子上给开门呢,他单独一个人,十有八/九被拒之门外。   不过乔南不打算伤害老爷子脆弱的心灵,讪讪的笑了笑,说道,“你说的是。”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摇着拐杖就下了车。   乔南看见老爷子进了公寓,才将车退到旁边的停车位上。   唐夏买了一大堆蔬菜,肉类的,都是特别补血的东西,特别沉,她拎着东西走一段停一段,慢悠悠的才走到楼下。   坐上电梯,靠着歇了一会儿,就到了,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电梯上下来,刚走没几步,后面突然有人叫住她,“姑娘,你认识2013的住户吗?”   唐夏只觉得这人声音有些熟悉,她扭头一看,吓了一跳,叫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沈先生的父亲,沈峥嵘。   她还没做好任何准备,在这种条件下跟对方见面,整个人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只是僵直的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沈老爷子。   她面对陌生人紧张的时候,习惯性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这以前在公司员工面前非常有威慑力,因为别人看不出她的紧张,这功夫早就练就的炉火纯青。   沈老爷子自然也没看出来。   他瞧见唐夏这幅样子,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难道他长得有那么吓人?   于是沈老爷子努力露出一个和善的表情,温和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找我儿子,他就住在2013,我刚刚敲了敲门,没反应,可能是还没回来。”   唐夏愣了愣,沈先生住的是2031,看来老爷子是住错了,而且,看这样子,沈老爷子好像没有认出她。   唐夏稍稍松了口气,佯装镇定道,“我不是认识2013的住户。”   沈老爷子蹙起眉,“我儿子那么帅,不竟然不认识?”   唐夏……   她好像知道沈先生脸皮厚是像谁了,这也太自恋了吧。   见唐夏不说话,沈老爷子又道,“你看见我就看见他了,很高,很帅,特别像我。”   唐夏……   原谅她实在是不能从沈老爷子这张衰老发黑的脸上,看出英俊二字……   ------------------------------------------------------------------   ☆、160 您打算给濯云再找个后妈?   第160章   沈老爷子见她面色怪异,高兴道,“是不是想起来了?”   唐夏抿起唇角,许久才道,“我真的不认识2013的住户。”   沈老爷子不高兴的皱了皱眉,“不认识找机会认识认识嘛。嗄”   老爷子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这女孩儿长得很顺眼,而且属于那种耐看的类型,越看越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而且隐隐有点儿眼熟,老爷子自然而然就把这当成面善了,所以忍不住话就多了起来弛。   “姑娘,你有结婚了吗?”   唐夏一阵尴尬,抿起唇角,低声道,“没有。”   老爷子眼睛亮了亮,紧跟着问道,“那有男朋友吗?”   唐夏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有。”   老爷子眉头一蹙,皱眉道,“你这年纪轻轻地,干嘛这么着急找对象。”   唐夏……   她忍不住提醒道,“今年夏天我就二十六了。”   言下之意,她这年纪真的不小了。   老爷子眼珠子转了转,挺了挺脊梁,咳了一声,慢吞吞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都是主张先立业再成家吗,你这年纪着什么急找对象呀。”   唐夏……   老爷子见唐夏不说话,又呵呵笑了笑,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一副“我很慈祥”的样子,继续套近乎,“你男朋友也刚毕业吧,有房吗,有车吗,长得帅吗?男人要是没一点儿事业,哪儿有资格承诺女孩儿未来?”   唐夏嘴角抽动了一下,她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沈老爷子这么八卦?   看着老爷子一脸求知若渴的样子,唐夏实在不忍心拒绝他,就说道,“他对我挺好的,钱可以慢慢赚,而且……”   唐夏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轻声道,“他很优秀。”   老爷子撇撇嘴,这都是什么社会,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自家孩子各个优秀,怎么竟是一帮单身狗?   老爷子伸手捋了捋胡子,语重心长道,“男人啊,不能太优秀,太优秀了抓不住啊。”   唐夏……   “呵呵,我也不是说你男朋友不好,”老爷子讪笑两声,缓缓道,“可这人嘛,没结婚前,总要多试试几个对象不是?谁知道有没有更合适的呢?”   唐夏越听越糊涂,沈老爷子这到底想干嘛,难道他认出她了,想让她知难而退?   唐夏忍不住皱起眉,非常郑重的强调道,“我只要他。”   老爷子被降了一军,脸上的笑容有点儿挂不住,蹙眉道,“你这孩子咋这么倔呢?”   唐夏什么话都没说,提起地上大包小包的食材,就往沈先生的住处走去。   老爷子摇着拐杖,一步一摇的追上去,“你买这么东西,打算自己做饭吗?”   “是。”   唐夏言简意赅,话语里已经透出了不欢迎的意味。   老爷子像是没听出来一样,瞪大眼睛道,“现在会自己下厨的女孩儿不多见了,你会做什么呀?”   唐夏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就是觉得自己做的东西,吃得放心,其实我做菜并不是很好。”   老爷子笑眯眯道,“像你这么诚实的年轻人不多见了,要是我儿子煮了一锅难吃的饭菜,打死都不会承认。”   唐夏……   她突然想起那次沈先生在家里熬小米粥,差点儿把厨房给点燃的事儿,突然弯起唇角,眼中溢满笑意,沈家内部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幅场景,她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沈老爷子并不像谣传中那样,对这个儿子漠不关心,如果真的没放一点儿感情进去,是不可能这么了解一个人的吧。   唐夏突然有种冲动,想跟眼前这个老人坦白,但也仅仅是一种冲动,几秒钟之后,她就恢复了理智。   沈老爷子就像一条尾巴一样,紧紧跟在唐夏身后,唐夏走到了2031门口,扭头望着老爷子,抿唇道,“我到家了。”   老爷子点点头,站在原地没动。   唐夏蹙起眉,回头望着这个精神的老头儿,满脸无奈,“你真的不认识2013的住户。”   “不认识算了,下次我介绍你们认识。”   唐夏……   所以您现在是干嘛呢?   老爷子似乎从唐夏眼神里读出来的不欢迎,整个人有点儿尴尬的咳了一声,厚着脸皮道,“那个,我能进去借口水吃药吗?”   唐夏蹙了蹙眉,关心道,“您不舒服?”   老爷子本来想说到了吃药的时间了,结果看见唐夏这幅样子,感觉非常满意,这孩子对一个陌生人都这么上心,对熟人肯定更用心了。   他立刻装作一副体虚的样子,一边咳嗽一边道,“人上了年纪,就一身病,没走多远,就有点儿喘不上气儿。”   唐夏放下东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我帮您叫车,去医院看看吧。”   老爷子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吃了药,休息一下就缓过来了。”   “真的?”   唐夏还是不太放心。   老爷子连忙点头,“我身体可好了。”   唐夏……   唐夏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将老爷子放了进来,这事儿也瞒不住,知道就知道吧,她破罐子破摔的想。   ---------------------------------   老爷子一进门,就左看看右瞧瞧,看见门口放着的男式拖鞋皱眉道,“你跟你男朋友住一起?”   唐夏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没有,这是他的房子,他这几天身体不好,我过来照顾两天。”   老爷子不赞同的看着她,“现在的年轻人心眼儿多着呢,装个病骗取女孩子的同情,近而再把人骗上/床,报纸上这种新闻可多了,他要是让你留下来过夜,你可千万要防着点儿。”   唐夏不尴不尬的笑了笑,没接话,暗想,沈先生要是知道沈老爷子这么编派他,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这房子倒是挺大,你男朋友没少往家里要钱吧,首付交了多少?得供多少年?”   唐夏……   “我不太清楚。”   老爷子哼了一声,又开始自夸,“我儿子这些年我都没怎么管过,自己在二环内买了好几套别墅。”   唐夏……   她默默的拿起杯子,到厨房倒水。   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客厅转了好几圈,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思考,面上表情可丰富了。   唐夏端着杯子朝着楼上看了一眼,她一点儿不希望沈先生这个时候下来,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她叹了口气,端着杯子,放到桌上,低声唤了老爷子一声,“您的水。”   老爷子摇着拐杖走过来,指了指客厅那个巨大的猫爬架,问道,“家里养猫了?”   唐夏只好道,“我男朋友养了一只猫。”   “这一点儿倒是跟臭小子挺像。”   老爷子嘀咕了一句,走过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才慢慢道,“男人养什么猫,娘里娘气的,不都说养猫的男人心智不坚吗。”   唐夏……   她还真没听过,关键是,她不明白老爷子一直诋毁沈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开始,她以为老爷子是认出了她,但是现在这情景看起来完全不像,所以他这到底是想干嘛呢?   唐夏想了想,顺着他的话说道,“真的吗?这个我没听说过。”   老爷子立马来了劲儿,非常正经且严肃道,“心智不坚,说白了就是容易变心,这种男人啊,靠不住,你可得三四啊。”   唐夏蹙起眉,低声道,“可我看着他挺好的呀。”   “他现在正跟你如胶似漆,你怎么能看得出来,等你俩结婚了,或者说感情平淡了,你看看他会不会出去拈花惹草。”   唐夏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苦恼,她犹豫了一下,道,“您说的有道理,可我总不能因为这些没有发生的事,跟他分手吧。”   老爷子眼珠子转了转,咳了一声道,“我也不是劝你们分手,我只是觉得吧,你不妨在跟他相处的间隙,试着多认识一些别的男孩儿,说不定能遇到更合适的。”   唐夏瞪大眼睛,“这不是脚踏两只船吗?”   老爷子呛了一口水,瞪她,“男未婚女未嫁,只不过是多认识一个朋友,哪有那么严重。”   唐夏暗自好笑,依旧苦着脸道,“您说的,也是一个办法,可这合适的人,哪儿能说遇到就遇到?”   “我儿——咳咳,我是说,我有合适的人选啊。”   老爷子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正襟危坐,“就是2013的住户啊,你们住在一层,应该有很多见面的机会,当然我也不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才夸他的,不过他确实长得挺帅的,工作能力也很好,脾气也好,就是年纪稍微有点儿大,不过你们现在不都兴什么大叔萝莉吗?我看你们就挺合适的。”   唐夏……   您还知道大叔配萝莉……   唐夏有点心虚的笑了笑,“您快吃药吧,水都要凉了。”   老爷子拧开药瓶,将药片倒在掌心,吞到嘴里,顺了两口水,又道,“你今天没带照片,不然能让你看看,我跟你说呀,你要是一见他的照片,你就会喜欢上他,他——”   老爷子话说了一半,突然感觉脚腕处有什么东西一凸一凸的顶着他,他皱起眉朝下面看了一眼,结果一眼就瞧见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下面钻了出来。   老爷子一激灵,差点儿把手里的杯子给摔了,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连拐杖都没拿,嗖的一下跑了好几步,样子一点儿不像个体弱多病的老人,唐夏瞧得目瞪口呆。   老爷子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瞪着眼道,“你这沙发下面咋还有东西?”   毛团已经彻底从里面逃脱出来,浑身被胶带粘得痛痛的,可怜兮兮的趴在地摊上一口一口的舔毛,委屈的喵喵叫。   唐夏将小家伙抱到沙发上伸手揉了揉小东西的毛,安慰它。   “它今天淘气,我男朋友就将它关到沙发下面了。”   老爷子缓过来这口气儿,从地上捡起拐杖,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声道,“从这一一件小事就能看出来,你男朋友心胸狭窄,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老爷子走了两步,又顿住,咳了一声道,“那什么,你把电/话号码给我一下。”   唐夏……   等送走老爷子,唐夏生无可恋的靠在沙发上,这下玩笑开大了,以后可怎么收场啊。   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起身去了厨房。   --------------------------------------------------   乔南在下面等了快一个小时,差点儿上去找人的时候,才看见沈老爷子好心情的从大楼里出来,脚步都比以前轻快了许多,嘴角挂着笑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遇见好事儿了一样,走近了,乔南还意外的听到,老爷子竟然在哼曲儿。   他一脸不可思议,等到老爷子上了车,才笑着问道,“看来您这次谈话挺愉快的。”   “那房里没人,我没见着臭小子。”   老爷子说着,脸上却一点儿不生气。   乔南这才奇怪了,“那您这是怎么了?”   老爷子笑了笑,道,“我刚刚在楼上碰见一个女孩儿,长得好,人也好,反正就是很好……”   乔南意外道,“您打算给濯云再找个后妈?”   老爷子……   他气红了脸,骂道,“老不正经!想什么呢!我都多大岁数了!”   乔南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您这一口一夸,我实在看不懂您无缘无故的夸一个女孩儿到底是啥意思呀。   老爷子数落完乔南,又开始夸唐夏,夸完之后才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是谁家,教育出这么好的孩子,我一想到把这孩子介绍给那臭小子,我都有点儿心虚。”   乔南意外道,“您想把她介绍给濯云?”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呢?”   “可您不是说人家有男朋友吗?”   “谁规定有男朋友就不能再跟别的男的谈恋爱了,再说,这臭小子当初还惦记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我介绍这个靠谱多了好不好   ?”   乔南挑挑眉,不置可否。   “您不喜欢陆小姐?”   沈老爷子淡淡道,“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她跟臭小子性格不太相配,那孩子也挺有礼貌的,家世好,说话有点儿心气儿在所难免,但是人有点儿太任性了,濯云性子这么硬,再找个性子跟他一样的,那还不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这是过日子呢,还是吵架呢?”   乔南点点头,这一点儿上非常赞同老爷子的想法。   “那女孩儿性子软,可人看着也不是毫无原则的那种,濯云这块铁疙瘩,你就得给他配一块儿棉花,打上去不疼不痒,还能缓冲力道,一柔一刚,多好。”   乔南笑道,“所以您就这么不厚道的挖墙脚?”   “这怎么能叫挖墙脚?”老爷子一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这墙角要是够硬,我能挖到吗?我只不过是给这姑娘一个更好的选择,互利互惠嘛。”   “濯云不是说唐家那孩子怀了他的骨肉吗,您打算怎么处理?”   老爷子皱起眉,“我也正为这事儿烦着呢,你说我要不要跟唐家家长见见面?”   乔南立马摆手,“这事儿您可别问我。”   老爷子叹了口气,道,“开车回去吧。”   -------------------------------   唐夏拿着勺子舀了一小口汤,放到碗里吹了吹,低头尝了尝,又拿起盐罐子放了小半勺盐,用勺子轻轻推着锅里的排骨,一阵阵浓香的味道飘散出来,她禁不住眯起了眸子。   突然一双手从背后将她抱住,唐夏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嗔怪道,“属猫的吗?走路怎么也不出声。”   沈先生将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低头嗅了嗅锅里的飘出来的香味,嗓音带着刚刚清醒的沙哑,“本来睡得挺好的,被你这一锅汤给勾起来了。”   唐夏弯了弯唇角,她得承认,沈先生这番恭维的话,的确让她很受用。   至少她为殷承安煮过那么多次饭菜,对方却从来没给过她一句夸赞。   她心情莫名的好起来,声音也温柔了几分,“洗手去,我盛饭。”   沈先生嗯了一声,低头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才离开。   --------   两个人的时光,总是静谧又温馨,沈先生对吃的方面真的要求非常低,唐夏发现了一点儿,沈先生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也没有特别讨厌的菜,基本上她做什么,对方就吃什么,弄得她有点儿尴尬了。   沈先生吃第二碗的时候,见唐夏一直看着他,忍不住戏谑道,“看我能吃饱?”   唐夏黑了他一眼,扒了两口饭,又忍不住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沈先生无所谓道,“什么都行。”   唐夏蹙眉,“总得有个喜欢的吧?”   沈先生勾起唇角,缓缓道,“这么想了解我?”   “是。”   唐夏光明正大的承认,“你知道我所有的喜好,可我对你却一无所知,说实话,我总觉得跟你好像隔着很多东西。”   好像总也靠近不了,总觉得他的心像被一层铜墙铁壁隔离开了,谁都别想窥觊里面的东西。   沈先生垂下眼眸,抿起唇角,沉默了好久才道,“确实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菜,小时候,对我来说,只要能吃一顿饱饭,我就挺满足的,我不喜欢浪费粮食,有什么吃什么,如果说特别喜欢的……”   他顿了顿,抬头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轻声道,“小米粥吧,这是我记忆里,味道最好的食物。”---题外话---求月票~   ☆、161 今天晚上别走了!   第161章   很温情的话语,唐夏却听得心酸,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掩饰自己的情绪,看着沈先生的目光柔软又复杂。   沈先生被她这幅表情取悦了,调笑道,“心疼了?”   唐夏没否认,望着他,轻声问道,“你小时候,很苦吗?嗄”   沈先生往她碗里夹了块儿排骨,自顾自的舀了一碗汤,表情倒是不甚在意弛。   “还好吧,那时候每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对我来说,都没差,所以也不觉得苦。”   唐夏心里更疼了,一张脸都苦了起来。   沈先生不由得觉得好笑,但是心口,却像是被捂了一团棉花,暖暖的,热热的,原来被人心疼是这种滋味。   他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嗓音低沉的问道,“你这样,还让不让人吃饭。”   唐夏这才察觉自己情绪外露的太厉害了,收拾了一下表情,夹了好几块儿排骨放到沈先生碗里,沈先生勾唇笑了笑,没再说话。   吃完饭,唐夏收拾好厨房,出来的时候,发现沈先生正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   “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想献血。”沈先生听见脚步声,回头忘了唐夏一眼,淡淡的回复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刻意去回避什么。   唐夏表面上还算淡定,如果她没猜错,这电话是沈老爷子打来的吧,她有些心虚,又想知道他们会聊些什么,就故作平静的,将毛团抱到沙发上,拿着梳子给它梳毛,一双耳朵却竖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份爱心,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晕血吗?”   沈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没有开免提,唐夏都听得一清二楚,沈先生晕血?她怎么从来没看出来过?   “前清时候的事儿了,您还记着呢?”   沈先生语气调侃,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别跟我贫,你现在在你那公寓吗?”   “我今天一天都在。”   老爷子一听,顿时大怒,“你在家怎么不跟我开门?”   沈先生……   他回头望了一眼唐夏,后者特别心虚的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沈先生挑挑眉,神色平静道,“没听见。”   “臭小子!”   老爷子气恼的骂了一句,随即又哼了一声,“你现在去你那层2031,找一个长得特别面善的姑娘把我的拐杖拿回来,我就不跟你计较今天这事儿了。”   沈先生……   他换了只手,声音沉沉的问道,“您说哪个房间?”   “2031。”   沈先生意味深长的看了唐夏一眼,不紧不慢道,“您没事儿跑别人家干嘛?我跟人家又不熟,进去人家直接赶我出来怎么办?”   “你脸皮那么厚,谁能赶走你?”   沈先生……   唐夏本来挺紧张,结果听见这句话,差点儿笑场。   沈先生黑了黑脸,皱眉道,“家里那么多拐杖,您不会再换一根?”   “我就爱用那一根。”   老爷子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固执又无赖。   “那您自个儿来取吧。”   “臭小子,我能指望你点儿什么?拿个拐杖,你能掉二斤肉?”   沈先生不为所动,等老爷子说完了,才淡淡道,“您到底想干嘛?”   老爷子支支吾吾,硬声道,“我就是想要我的拐杖,你想那么多干嘛?”   沈先生挑了挑眉,好久才道,“好吧,我过去看看。”   老爷子立马来了精神,“快去快去,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沈先生……   挂了电/话,沈先生将视线落到某人身上,眯了眯眸子,抬步走过去,挨着她坐下,“你今天见老爷子了?”   唐夏苦着脸,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跟沈先生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低声道,“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欺骗呀?我真不是故意的。”      tangp   沈先生却轻声笑了起来,刮了刮她的鼻子,弯起唇角,“你做得很好。”   唐夏瞪大眼睛,意外的看着他。   沈先生翘起二郎腿,抱着她往沙发上一靠,慢悠悠道,“这样一来,你就成老爷子名正言顺介绍给我的了,谁还敢乱说什么?”   唐夏……   她叹了口气,往他怀里靠了靠,“我以前挺善良一个人,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沈先生眸子一眯,声音沉了沉,“你想说什么?”   唐夏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眼中却多了一丝狡黠。   沈先生按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缱绻交缠。   两个人正在兴头上,桌上的手机突然急促的响起来,唐夏立马推开沈先生,涨红着脸咳了一声,故作镇定道,“接电/话吧。”   沈先生不满的皱了皱眉,接过来一看,又是老爷子,他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   “怎么样?见着——咳咳,找着没?”   沈先生面无表情道,“我正在跟她‘交流’呢。”   “感觉怎么样?咳,我是说交流的怎么样?”   沈先生老神在在道,“还不错吧。”   老爷子笑开了花,语气还极力保持着镇定,“那女孩儿人挺不错的,你们俩多聊聊,今天好帮了我一个忙,你没事儿请人家吃个饭,替我感谢感谢。”   沈先生勾起唇角,缓缓的说了一个字,“好。”   “行,那你们继续交流。”   老爷子说完,就挂了。   唐夏在一旁,都为沈先生这幅厚脸皮脸红,太没羞没臊了,撒谎还这么一本正经。   “今天晚上别走了,”   沈先生抬眸促狭的望着她,低声在她耳边,轻轻吹气,“我们好好‘交流交流’。”   唐夏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抱着毛团丢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沈先生弯起唇角,眼中笑意盈盈。   ----------------------------   紫园,沈家。   餐桌上,沈绮云看着老爷子比平时好很多的饭量,忍不住问道,“爸,今天又什么高兴事儿啊,您这一下午嘴角都没放下来。”   老爷子笑着叹了口气,“我今天遇见了个女孩儿,长得好,人也好,特别喜欢。”   沈绮云心里一突,瞪大眼睛,“爸,您不会是想再婚吧?”   乔南在一旁没忍住,笑了。   老爷子一张脸立马拉了下来,扯着脖子怒道,“瞎说什么呢,我是为老不尊的人吗?”   沈绮云小声嘀咕,“那您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什么。”   老爷子白了她一眼,加重口气,“我是觉得跟濯云挺相配的,你以为我干嘛看人家。”   沈绮云意外的挑了挑眉,立马来了兴致,“您说的是哪家千金?要不我去找人说说?”   老爷子顿了顿,咳了一声,道,“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不过住的跟濯云挺近的,一层楼上。”   沈绮云没想那么多,她现在更在意的陆纯,“您不喜欢那个陆小姐吗,我看她跟濯云也挺般配的啊。”   “咱沈家供不起脾气那么大的媳妇儿,再说,濯云又不喜欢。”   老爷子自然明白沈绮云的意思,但是他今天心情好,就没多说什么。   沈绮云心里高兴坏了,可紧接着又开始担心沈老爷子这次相中的,是不是也是个棘手的人物,犹豫了一阵,说道,“爸,您看您什么也没问出来,要是家庭条件跟在沈家差的太多,不就委屈了濯云了吗。”   老爷子放下筷子,语气十分严肃道,“咱沈家子孙找对象,只要人品好,另个人合得来,又没什么难以入耳的丑闻,家世这方面我没什么要求,当然,这不仅仅是针对濯云,云帆跟凝玉,你俩也是,有合适的对象了,就带回来给我见见,我不要求什么大富大贵,只要符合我说的那几点,我就没意见。”   沈凝玉温和的笑了笑,低声道,“知道了爷爷。”   蒋云帆看了看沈绮云,也应了一声。   沈绮云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反驳道,“爸,您以前也不是说门当户对很重要吗,怎么现在,想这么开?”   “我想不开,你能跟蒋凯结婚?”   老爷子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沈绮云吃了瘪,一张老脸被说得通红,嘴上还狡辩道,“我跟蒋凯不是情投意合嘛。”   老爷子没搭理她。   餐桌上又安静下来,用餐快要结束的时候,沈绮云突然道,“爸,唐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一点儿算是问到了点子上,老爷子皱了皱眉,放下筷子。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   “那女人离了婚,净身出户,不就是图个钱吗,你没听陆小姐说,她收了人家的钱,还死赖着不离开濯云,不就是因为嫌钱少吗,只要要钱,就好打发,这事儿你要是放心的话,就交给我,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   老爷子犹豫不决,“她肚子里可还怀着孩子呢。”   “谁知道是谁的野种?”   沈绮云翻了个白眼儿,“您啊,就别想那么多,过几天,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沈老爷子皱着眉,没说话,沈凝玉眸色闪了闪,垂下眼帘,继续用餐。   --------------   禁不住沈先生的软磨硬泡,唐夏晚上还是留了下来。   鲜美可口的肉放在嘴边,只可惜沈先生身体不配合,为了避免,半途而废的窘况,沈先生最后只能抱着亲了亲,啃了啃,才不甘的抱着她睡去。   第二天清早,唐夏跟沈先生还在睡梦中,楼下的门铃一声高过一声,终将美梦惊醒。   唐夏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见沈先生跳下床,在穿衣服,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点儿沙哑。   “你别起了,我下去开门。”   沈先生没回头,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淡淡道,“睡觉。”   唐夏打了个哈欠,小声道,“你快点儿啊。”   然后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沈先生披着睡衣下了楼,门铃还在响,而且大门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有人在外面踹门。   他脸色沉了沉,上前拧开门。   结果看见门口的人,眼中露出一丝意外。   站在门外的不是沈家的人,而是秦峥弛,他身高跟沈先生不相上下,身材比沈先生略微消瘦一些,比他这个年纪的小伙子要健壮很多,线条比例非常好,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也遮掩不住本身的光华。   幸好,他们这一片是高档住宅,隔音效果比较好,没几个人过来观望。   瞧见沈濯云,他完全没有老朋友见面问候的意识,而是红着眼,沉声道,“唐夏呢,我要见她。”   说着就往室内闯,沈先生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甩到墙上,语气低沉冰冷,“这里不是你家!”   秦峥弛稍微冷静了些,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事要问她,你让她出来一下。”   沈先生抱着双臂站在门口,淡淡道,“她睡觉呢。”   秦峥弛脸黑了黑,“你不会叫她起来!”   沈先生眼神一冷,“不是不会,是不能!”   秦峥弛瞧着她,突然嗤笑一声,“你不会要告诉我,你爱上她了吧。”   沈先生并不生气,淡淡道,“你是想找陈医生对吧。”   秦峥弛动作一僵,捏紧拳头,视线冰冷的望着她,“你知道她在哪儿?”   “不知道。”   沈先生扫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但我知道,她不想再见到你了。”   秦峥弛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咬牙切齿道,“胡说八道!她就算不想见到我,会跟你说?”   “她当然不会跟我说,她会跟唐夏说。”   沈先生冷冷的勾了勾唇角,“你爱信不信。”   秦峥弛抿起唇角,嗓音沙哑道,“不可能,她说过会永远在我身边的!”   沈先生嗤笑一声,“你今年二十七,不是十七,‘永远’是这世上最没有保质期的一句话。”   “她不会骗我!”   秦峥弛冲他大吼,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别人。   “你身边那么多女人,难道还缺她一个?”   沈先生抿起唇角,加重语气,“她跟你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好歹你们也算好过一段时间,给别此留点儿回忆吧。”   秦峥弛愤怒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就离开。   沈先生见他上了电梯,才关门进来。   唐夏此刻正站在楼上望着他,沈先生瞧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宠溺道,“怎么起来了。”   唐夏抿起唇,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你知道悠悠跟秦峥弛之间的事?”   “多少知道点儿。”   沈先生并无隐瞒,“秦骆飞以前留过学,比我高一届,我认识他,所以秦家的几个兄弟,我都不陌生。”   唐夏觉得她对沈先生的了解实在是少得可怜,她对他的认知,其实比外人多不到那离去,对他的朋友圈,也仅仅是知道一个时宴跟乔瑜津,其他的一概不知晓。   沈先生的人脉,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这样一个人,即便是在国外,也能发展的很好,为什么要回国遭受别人的白眼呢。---题外话---一更   ☆、162 你们俩就不能矜持点?   第162章   沈先生的人脉,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这样一个人,即便是在国外,也能发展的很好,为什么要回国遭受别人的白眼呢。   她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沈先生似乎不愿意过多的讨论别人,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低声道,“我换身衣服去公司了,一会儿有人给你送早餐,吃完东西,想回家的话,打电/话让李歆送你回去,帮我跟爸问声好。”   唐夏点了点头,看着他进了卫生间,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觉得自己有点儿患得患失嗄。   沈先生离开后,唐夏一个人也不想在公寓里呆,喂了毛团之后,就离开了,她没好意思麻烦李歆,毕竟这里打车也方便弛。   ---------------------   唐夏回来的时候,唐诺正坐在客厅看报纸,瞧见她,眼皮抬了抬,不咸不淡道,“还知道回来。”   唐夏扯了扯嘴角,小声叫了声“哥”。   唐诺瞧了她一眼,刚巧瞥见她脖子上的一块儿红痕,眉头一蹙,加重语气,“一个怀孕,一个失血过多,你们俩就不能矜持点?”   唐夏闹了个大红脸,她伸手扯着衣服,往脖子上遮了遮,咬着唇道,“哥,我们俩没那什么……”   这句话在唐诺这儿显然没有一点儿说服力。   唐夏丧气的塌下肩膀,抬头左右敲了敲,问道,“爸呢?”   唐诺动作一顿,脸色有些不好看。   唐夏心里一突,紧张道,“爸出事儿了吗?”   “那倒没有,”   唐诺沉着脸道,“何依云那女人回来了。”   唐夏神色一变,“爸找她去了?”   “估计是从报纸上看见你跟沈濯云的消息,觉得我们唐家翻身有望,想过来分一杯羹,昨天来家里找爸,被爸拒绝了,结果今天医生来电/话,说她在酒店割腕自杀。”   说道这里,唐诺语气更冷,“真要死,多的是办法让人发现不了,这回没死成,目的达到了,还指不定怎么缠着爸呢。”   “爸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啊,何依云当初卖了家里的东西不告而别,爸还能不清楚她的为人?”   “你忘了,”   唐诺抿起唇,低声道,“何依云曾经流过产,不能生养,就因为这,爸一直觉得亏欠她,你觉得这次他能拎得清吗?依我看,悬呢。”   正说着,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   唐泓搀扶着何依云,淡淡道,“小心点儿。”   他精神不怎么好,对何依云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   何依云已经快三个月,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想到当时唐氏危机的时候,自己做的事,她还是心虚的。   从昨天跟唐泓见面,到今天他出现在医院,她明显感觉唐泓对她不走心,她心里也有些着急。   唐泓比她大十几岁,以前的时候,总是疼着她,让着她,就算她跟唐夏唐诺闹矛盾,唐泓也多多少少会向着她点儿,她知道,除了因为她曾经意外流/产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眼睛特别像他的前妻。   她以前是在百货公司的专柜上卖化妆品,唐氏的产品在百货公司有专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无意中认识了唐泓。   唐泓年轻时候,的确很有魅力,这份魅力,不仅仅是靠金钱跟权势包装,更吸引人的是他身上那份儒雅跟绅士,还有他对亡妻的终成,当年云安市谁不知道,唐泓前妻去世十余年,他都未曾娶妻,更没有什么花边新闻,这样的男人,即便是二婚,也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存在。   因为她这双眼睛,再加上一些必要的手段,花了两年时间,才让唐泓娶了她。   当初她的确也迷恋过唐泓,但是过了恋爱那个劲头,更吸引她的是上流社会这种奢华跟虚荣。   唐泓也不见得多喜欢她,两个人一年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以前她也想过生个儿子巩固一下地位,但是滑胎后,就被医生判了死刑,好在唐泓对她不薄,因为这个,划了唐氏百分之五的股份给她。   只不过当初唐氏没落的   tang时候被她给卖了。   想到这儿,她就更心虚了。   “阿泓,这里这段时间还好吗,我其实一直想回来看看,可我没脸回来。”   她神色哀戚,泫然谷欠泣。   毕竟是夫妻一场,唐泓经历了这么多,也看开了很多,淡淡道,“你别想那么多,好好养伤吧。”   何依云哽咽道,“对不起。”   唐泓很疲惫,嗯了一声,没再接话。   等他带着何依云推开门,就瞧见坐在沙发上的一双儿女,芦苇有些尴尬道,“夏夏,你也回来了。”   唐夏没说话,视线落到何依云身上打量了一番,不咸不淡道,“何阿姨,你会来是跟我爸离婚的吗?”   何依云脸色一僵,有点儿下不来台,干巴巴道,“夏夏,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儿挺对不起唐家的,我那时候是一时糊涂,其实我心里一直非常歉疚,我对不起你们……”   “我刚刚已经给周律师打电/话了,他非常乐意为我父亲跟您起草离婚协议书。”   唐夏没等她说话,就打断了她的话。   何依云脸色有些难看,唐夏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虽然也跟她吵,但没这么咄咄逼人,有人撑腰了,就是不一样,何依云心里冷笑,脸色却变得更加苍白。   “夏夏,我跟你爸,也是十多年的夫妻了,我知道你心疼他,我心里对他的心疼跟感激并不比你少,你不能因为我头脑不清醒,做的一件错事,就抓着不放,至少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补偿?”   唐泓咀嚼着这两个字,似笑非笑的站起身,走到何依云跟前,眯起眸子,换喊道,“您想怎么补偿?”   何依云是有些怕唐诺的,见他靠过来,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您要是想不出来,我可以给您个建议。”   何依云瞪大眼睛,等着他后面的话。   唐诺笑了笑,缓缓道,“您离开唐家的时候,至少带走有一千万吧,拿出来五百万,我就相信你的话。”   何依云脸色变了变,唐诺赌博这件事,一定程度上,还是她怂恿的,她自己也是在赌场认识了几个人,有人出主意让她拉唐诺下水,她不知道现在唐诺这么问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一颗心七上八下,心惊胆战。   “何阿姨,你怎么不说话?”   何依云一咬牙,狠狠地捏了一下拳头,刚刚缝合的伤口立马裂开了,手腕上的纱布立马被浸上鲜红的血液,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原本在旁边不置一词的唐泓,瞧见这一幕,眉头皱了皱,扶住她的胳膊,扭头对唐诺道,“行了,先这样吧。”   何依云虚弱的靠在他怀里,脸色发白。   等唐泓带着何依云上楼之后,唐诺冷着脸道,“这女人心可真够狠的。”   唐夏抿起唇,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觉得爸没那么糊涂,哥,你这几天也别总跟她过不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我总觉得,何依云这次回来没那么简单。”   ---------------------------------------   沈先生身体底子好,再加上唐夏每天好吃好喝的供应着,没几天,气色就好了很多,很快就开始恢复正常工作。   老爷子瞧见他这么上心的开始工作,有点儿坐不住了,于是逮着一次家庭聚餐的机会,就开始旁敲侧击的向沈先生打听。   “你跟2031的那姑娘没再联系?”   沈先生一边剥虾壳,一边回道,“有什么好联系的。”   老爷子瞪着眼睛,“你不是说觉得人家姑娘不错?怎么不主动联系一下?”   沈先生将剥好的虾仁放到老爷子碟子里,淡淡道,“才见过几次面,我还能怎么主动?”   “要电/话号码呀?”   沈先生……   “没要。”   “那微信呢?”   “也没要。”   老爷子着急得吹胡子瞪眼,“好歹   要个qq号吧。”   “我不玩那东西。”   老爷子已经被气得没话说了。   “就你这样的,能招来对象才有鬼!”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望着老爷子问道,“您就那么喜欢那个女孩儿?”   “你那些相亲对象,我都见过,抛去家庭条件不说,这个女孩儿是我最满意的。”   老爷子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只可惜啊,这颗好白菜注定跟你这只猪无缘。”   沈先生……   “说你还不高兴了?”   老爷子跟个小孩子一样,故意刺激沈先生,“拉着个脸给谁看?能瞧上你的,那都是瞎了眼的。”   沈先生怪异的瞅了老爷子一眼,心说,那您瞧上那个,也是瞎了眼的。   餐桌上安静了好一会儿,沈先生才慢悠悠道,“我是没什么意见,但是你知道人家姑娘愿不愿意?你不也说了,人家有男朋友。”   沈老爷子来了精神,“这么说,你挺满意那姑娘的?”   沈先生纠正道,“不是您喜欢吗,我听您的。”   老爷子有点儿奇怪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嘟哝道,“以前怎么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不置一词。   ------------   唐家别墅,书房。   唐夏将找好的资料标注好,一页一页罗列在纸上,打算下午去实验室试验一下。   “笃笃——”   “进来——”   唐夏一边写着东西,有也没抬。   门被轻轻推开,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接着唐夏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牛奶味,她一抬头,就瞧见何依云,脸上的表情冷淡了几分,瞧了她一眼,没说话。   何依云像是没有瞧见她的冷漠一样,温声道,“你都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了,饿不饿啊,我给你煮点吃的吧,想吃什么?”   这样刻意的套近乎,令唐夏非常的不舒服,她皱起眉,淡淡道,“不用麻烦,我不饿。”   “那要不要吃点儿水果,我——”   “不用,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我看书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何依云有些尴尬,低声道,“夏夏,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为我以前做的事,给你们做点儿补偿。我帮你整理一下书房,我动作很轻,不会吵到你。”   “不——”   唐夏话还没说话,电话就响了,她一瞧,是沈老爷子的电话,也没工夫理会何依云,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按了接听。   ☆、163 刚出生的小孩儿穿的衣服有吗?   第163章   何依云有些尴尬,低声道,“夏夏,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为我以前做的事,给你们做点儿补偿。我帮你整理一下书房,我动作很轻,不会吵到你。”   “不——”   唐夏话还没说话,电话就响了,她一瞧,是沈老爷子的电话,也没工夫理会何依云,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按了接听嗄。   唐夏手机上这个号码,还是沈先生给她存的,照他的意思,就是让她提前有个心理防备,老爷子既然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就不会白白的要了弛。   她一开始还将信将疑,现在瞧见这通电/话,只能说,沈家父子实在是太了解彼此了。   内心里心知肚明,面上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温声道,“你好,请问您是……”   老爷子咳了一声,压着强调,说道,“2013。”   唐夏……   她嘴角抽动了一下,慢半拍道,“伯父,是您啊,请问有事吗?”   沈老爷子对她的礼貌非常满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非常温和,“我听我儿子说,你们见过面了。”   唐夏眸光闪了闪,“嗯”了一声,慢慢道,“他说您的东西落我家了,我没发现,您找着没?”   “找到了找到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是我落车里了。”   老爷子笑眯眯道,“你别介意啊。”   “找到就好。”   唐夏回了一句,客气的问道,“您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   老爷子心里对唐夏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后面的话,很直接就问出来了,“你觉得我儿子怎么样?”   话题转变太快,唐夏给愣了一愣,半响,才慢吞吞道,“沈先生,人很好。”   沈先生,人很好!   这句话透出的信息量巨大呀,老爷子瞪直了眼睛,看来比他想象中的更有戏。   他呵呵笑了两声道,“他这人就这样,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说。”   唐夏……   “对了,上次忘了问,你叫什么?”   唐夏眸光一闪,刚要说话,就听见那头传来沈先生的声音,“您该吃药了。”   唐夏一下子松了口气,她在沈家家宴上见过沈老爷子,只是从未正面打过交道,老爷子不认得她,或许是记性不好,可是一旦说出了名字,只怕想不记得都难。   老爷子正在兴头上被打断,一脸的不高兴,扭头剜了沈先生一眼,责备他没眼色。   沈先生直接从沈老爷子手里将手机夺过来,对着那头淡淡道,“上次你不是说你的宠物该打疫苗了吗,我知道一家医院不错,一起去吧。”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沈先生弯起唇角,低声道,“下午我去接你。”   老爷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状况,不是刚认识吗,咋就这么熟了?   沈先生扭头看着面色僵硬的沈老爷子,将手机塞到他手里,缓缓道,“您不知道吗,现在的女孩儿,都喜欢霸道主动的。”   沈老爷子……   唐夏挂了电/话,嘴角忍不住上扬,在阳台又多呆了几秒,才回来。   结果一进门,发现何依云还在书房,手里拿着一块儿抹布,正踮着脚尖儿擦书架上的灰尘。   唐夏眉头一蹙,声音沉了沉,“你怎么还在这儿?”   何依云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唯唯诺诺道,“我瞧着上面很脏,就像帮忙擦一擦。”   唐夏扫了一眼书架上那些孤本,淡淡道,“不用了,你出去吧。”   何依云捏了捏抹布应了一声,唐夏瞧着她的背影,突然叫住她。   何依云回过头,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唐夏抿起唇,冷冷道,“以后没事别来我的书房。”   何依云脸色白了白,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离开。   等何依云离开后,唐夏走到她刚刚呆过的地方,伸手翻了翻那些书,最后蹙着眉又合   tang上放回了书架。   -------------------------------------------------   沈先生下午两点多赶到唐家的,他来的时候,唐夏还在换衣服,是唐诺帮他开的门。   大门打开,瞧见唐诺的时候,沈先生还稍稍意外了一下,随即点头冲他打个招呼。   唐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主动接过了他手里提的礼品,一句话没说,就往屋内走去。   沈先生怔了怔,随即唇角勾了勾,跟着进来了。   唐诺虽不像往常那样,跟沈先生针锋相对,但也没有表现的特别热情,进门之后,就将他的拿的东西,放到茶几上,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看书。   沈先生脸皮也厚,一点儿不觉得尴尬,坐到他对面问道,“听唐夏说,你要去广州?”   唐诺眼皮抬了抬,“她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我也这么觉得。”   唐诺嘴角抽了抽,绝对不是他的错觉,他就觉得这家伙是在他面前示威,是在提醒他,比起他这个做哥哥的,唐夏更信赖他。   唐诺又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沈先生静默了几秒,才又开口,“如果你想留在云安市,我可以给你提供资源。”   唐诺合上书,抬眸瞧了他一眼,嗤笑一声,“然后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唐诺是跟着妹妹吃软饭的?”   沈先生低笑,“你以为我会给你一个闲职吗?想太多了。”   唐诺耸耸肩,“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我不需要,你跟唐夏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不用连带着爱屋及乌,我不需要,唐家也不需要。”   正聊着,何依云从楼上下来了,看见沈濯云,明显的眼前一亮,快步走过来,笑着道,“这位是夏夏的男朋友吧。”   沈先生没见过何依云,唐夏也没跟他提起过这回事,所以对方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抿起唇,没说话。   唐诺哼笑一声,却没有上前介绍的意思。   何依云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笑着道,“我是唐泓的太太何依云,总听阿泓提起你,今天可算见着人了。”   沈先生心思敏捷,瞧着唐诺的态度,在加上之前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多少便知道了何依云的身份。   沈先生露出一副怔愣的表情,抿唇道,“抱歉,以前没有听唐夏提起过您。”   何依云嘴角一僵,唐诺恻了侧身子,在一旁微微勾起唇角。   他得承认,这一点儿上,沈先生还是挺讨喜的。   何依云尴尬的笑了笑,搓着手,有些勉强道,“夏夏性格内向,跟外人可能不喜欢提家里的事,那个,你喝点儿什么,我帮你拿。”   沈先生淡淡道,“谢谢,不用了。”   何依云皱了皱眉,暗想,沈家这位继承人果真跟谣传的一样,不近人情。   这样一个人,怎么就看上唐夏那个离过婚的?   何依云还想说点儿什么,唐夏已经从楼上下来了,她穿了一件枚红色大衣,头发扎在脑后,这个颜色,将她的气色衬托的非常好。   她瞧见沈先生,眼睛就弯成两弯月亮,步伐轻巧的走过来,低声道,“来了很久吗?”   “没有很久。”   沈先生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低声道,“走吧。”   唐夏点点头,扭头对唐诺道,“哥,我可能要很晚回来,不用等我吃饭了。”   唐诺横了沈濯云一眼,加重语气道,“记得回来就行。”   唐夏知道唐诺的言外之意,脸颊红了红,瞪了他一眼,扭头对沈濯云道,“我们走吧。”   何依云这个人物,从头到尾被她忽视到底。   等唐夏离开后,唐诺也收拾了一下东西,上楼了。   何依云冷着脸低骂一声,她回来已经快一个星期了,表面上看似唐泓已经接受了她,但事实上,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家早就容不下她了,难道她真要提出离婚?   可现在离婚,她一份好处都捞不着,她怎么会甘心?她得再想想办法。   ------------------------------------------------   上了车,唐夏左看看右瞧瞧,就是没瞅见毛团,她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带毛团去打疫苗吗?猫呢?”   沈先生打着方向盘,淡淡,“它已经打过疫苗了。”   “那我们去哪儿?”   “给我儿子买些衣服。”   唐夏刹那瞪大了眼睛,虽然她已经知道肚子里这个孩子是沈濯云的,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听到沈濯云承认这个孩子。   她心里有些动容,又有些紧张,说不出来的复杂感,好久才轻声道,“那晚,真的是你吗?”   沈先生眸子一眯,“不是我,你还想是谁?”   唐夏皱着眉,“我们到底是怎么……”   “你喝醉了。”   沈先生语气一顿,突然皱眉道,“你喝醉了,是不是逮着一个男的就叫老公?”   唐夏……   “喝醉酒的事儿,谁能记得。”   她说的有些心虚。   她酒量很好,但是酒品还真是不太行。   不过她喝醉的次数,可真是屈指可数,怎么偏偏几次都被沈先生撞到?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不许乱喝酒。”   沈先生趁机霸道的提要求。   唐夏叹了口气,“你别转移话题,那晚上,你到底怎么找到我的?”   “碰巧。”   沈先生言简意赅,他本能的不想让唐夏知道他那么早,就对她方寸大乱。   “有那么碰巧的事?”   唐夏将信将疑。   沈先生眯起眸子,“不然你以为。”   唐夏只迷迷糊糊记得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再后来就是被那个姓王的下药,后来的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心里有点儿好奇,又有点儿失落,怎么着,也是第一次,居然就没有一点儿记忆的过去了。   “你看起来很失望。”   沈先生的声音突然幽幽的在耳边响起。   唐夏咳了一声,红着脸掩饰道,“哪有,你好好开车。”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眼中漾起一丝笑意。   --------------------------------------------   第一次跟沈先生出来逛街,唐夏心情还是挺好的,跟他走在一起的时候,不自觉的牵住了他的手。   沈先生怔了一下,随即握紧。   肚子里孩子已经过了三个月,腰围比以前长了些,稍微紧一点儿的衣服,唐夏现在都不敢穿了,自己确实也需要在购置一些衣物。   唐夏身材好,什么衣服都能撑得住,一下子试了好几件,等她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沈先生已经将她试过的衣服全给打包了。   唐夏站在一旁有些无语。   等从店里出来,她才忍不住小声道,“他们家衣服卖得偏贵了,我就是试试,打算让我朋友帮我代购的,你怎么就把账给结了。”   “能便宜多少?”   “七八折吧。”   沈先生悠悠的看了她一眼,“有那个时间去讨价还价,你不如考虑考虑什么时候答应我的求婚。”   唐夏脸一红,拉着他的胳膊,小声嘀咕道,“你怎么又谈起这事儿了。”   沈先生眼神极具侵略性的在她身上扫视一番,低声道,“或者你搬过来跟我住。”   沈先生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饥渴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了她,唐夏一阵头大,转移话题道,“对面好像有一家卖小孩儿衣服的,我们去看看吧。”   说着自己率先过去了。   唐夏跟沈濯云   一进来,店里的导购就过来热情的招待道,“这位太太,您想要点儿什么?”   唐夏还没开口,沈先生就道,“刚出生的小孩儿穿的衣服有吗?”   “有的,我们这儿专供五岁以下的儿童用品。”   导购小姐,往唐夏肚子上瞧了瞧,问道,“太太,您是送人吗?”   唐夏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我自己孩子将来用的。”   ----------------------小剧场------------------   七年之痒(二)   床幔轻摇,好久之后才停歇。   沈先生身体交合后这种淡淡温馨,哪怕精疲力尽,心里也是欢喜的。   沈太太从余韵中苏醒后,就瞧见手机短信提示灯一闪一闪的,她拿过来点开一看,嘴角不觉勾起一丝笑,啪嗒啪嗒在上面打下一行字。   等到对方回复之后,又是一阵笑意,然后继续打字。   正在兴头上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两道幽暗的目光。   夜深人静,沈太太睡着后,躺在她身边的沈先生才睁开眼睛。   他坐起身,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划开屏幕。   微博私信在一闪一闪,跟沈太太聊天的是一个叫景荣的艺人,他对娱乐圈没什么关注,对这个人闻所未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两个人的微博私信对然只有短短几条,但足以让他黑脸。   景荣:如果可以的话,能见一面吗?   夏天:当然可以,我随时有空,你调整一下档期。   景荣:那后天晚上七点,隆鑫酒店1314,不见不散。   夏天:好,真是期待。   景荣:我也是。(玫瑰)   沈先生……   他黑着脸,拿出手机百度这个叫景荣的艺人的资料。   越看脸色越沉,这个叫景荣的家伙,不但长得嫩,年纪还不到三十,温文尔雅的样子,就是沈太太梦中情人的真实写照。   然后沈先生又看到了一个关于景荣的访谈,记者在询问他对另一半的要求时,他是这么说的:我喜欢笑起来让人舒服的,年纪比我大也无所谓,我可以接受她离过婚。   沈先生彻底黑了脸,因为里面的每一条,他都觉得跟唐夏该死的吻合!   ☆、164 所以你才没资格在她身边!   第164章   唐夏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我自己孩子将来用的。”   导购小姐诧异了一下,她一点儿没看出来唐夏怀孕了,不过很快她笑道,“小宝宝皮肤都比较敏/感,化纤类面料的衣服最好是不要碰,我推荐您试试这一款纯棉面料的衣服,很多准妈妈来这里,都会选择这一款……”   导购小姐非常耐心的跟唐夏讲解,唐夏一边听着,一边翻看着店里挂的小衣裳,萌萌的,怎么看都觉得好看嗄。   她将手里那个熊猫样式跟大嘴猴样式的小衣服朝着沈濯云举了举,低声问道,“哪个好看?弛”   沈先生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是打算开动物园吗?”   唐夏……   “噗——”   导购小姐没忍住笑了,她多瞧了沈先生两眼,刚才沈先生一直站在她旁边不说话,脸上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她还有点儿紧张,结果一开口就暴露了。   唐夏暗暗瞪他一眼,扭头朝导购小姐笑了笑,“我再看看别的。”   “好的。”   导购小姐又热情的给她推荐别的款式,沈先生在一边听得无聊,烟瘾有点儿犯了。   她朝店外瞧了瞧,低声对唐夏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唐夏点点头,“我在店里等你。”   沈先生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开了店里。   女人都是天生的购物狂加选择困难症,唐夏挑了半天,终于挑好了三套,结果一转身瞧见宝宝萌萌的小鞋子,心都化了。   “莉莉,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帮我看着点儿。”   店里有人喊了一声,代购小姐应了应,扭头对唐夏抱歉道,“太太,我去照顾一下别的顾客,您有什么问题,叫我一声。”   唐夏弯了弯唇角,“没关系,你忙去吧,我自己看看。”   导购感激的朝她笑了笑。   --------------------   “承安,你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裴苡微挽着殷承安,瞧着他略微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关心道,“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殷承安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没事,我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身体底子好,伤口基本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心不在焉而已。   最近几个晚上,他总是会梦见以前跟唐夏在一起时候的事,有些事,你以为你早就忘记了,却不知道,其实自己早就无意间记下并烙在心里了,他这么仓促的答应,自己身体彻底恢复之后,就举办婚礼,只是怕夜长梦多罢了。   裴苡微笑了笑,低声道,“那我们去那家店看看吧,我想给丁丁买几套衣服。”   说着低头看着站在她腿边的小家伙,温声道,“丁丁,想不想要新衣服?”   丁丁点点头,一双眼睛好奇的四处看着,神色有些怯弱。   殷承安点点头,“走吧。”   这家小孩儿用品专卖店挺大的,因为买的都是进口货,在商场里又只有一家,所以来看衣服的人挺多的。   裴苡微进来之后,一瞧见里面的情况就皱了皱眉,“人太多了,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殷承安从她手里牵过丁丁,笑了笑,他对陪女人逛街实在是不感冒,早点儿买完早点儿结束。   丁丁对殷承安总有些许抗拒,跟胆怯,小手挣了挣,没挣开,就扁着嘴跟在殷承安身边。   裴苡微犹豫了一下,才跟着进来。   “先生,太太,请问你们需要点儿什么?”   导购小姐一如既往的热情。   裴苡微皱着眉往店里扫了几眼,指了指丁丁,道,“我想看一下,他们这么大小孩儿穿的衣服。”   “您想要哪种,是休闲的,还是正规场合穿得小西装?”   “都看看吧。”   “好的,您跟我来。”   殷承安正   tang要牵着丁丁跟过去,手机突然响了,他蹙了蹙眉,拿出来看了一眼,抬头对裴苡微道,“我接个电/话。”   裴苡微有点儿不高兴,但想到两个人刚刚复合,又不想再说些什么闹不愉快,就不情不愿道,“那你快点儿啊。”   殷承安点了点头,拿着手机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裴苡微见他没出去,就知道这个电/话说不了多久,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下,抱着丁丁,温声道,“丁丁,看看喜欢哪一件。”   ----------------------------------------------------------------   殷承安走到一排货架后面,才按了接听,皱着眉问道,“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男声温润悦耳,“我听说你出院了,身体还好吗?”   殷承安火气消减了一些,淡淡道,“谢谢,我没事了。”   “晚上,有一个慈善活动,你能不能陪我出席?”   殷承安蹙了蹙眉,“我现在的身份,不合适吧。”   沈凝玉低笑,“只是出席一个活动,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刚回云安市没多久,没什么异性朋友,你就当帮我一个忙。”   殷承安语气沉了沉,“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多得是男人愿意陪你出席,你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我知道,我如果错过了这次,等你结婚后,就更不可能跟你一块出席这种晚会,就当是祭奠我逝去的爱情,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你都不愿意成全我吗?”   殷承安抿起唇角,他之前有猜测过沈凝玉既然被沈家认回,却又频繁跟他接触的原因,唯独没想到是这样,也不对,不是说没想到,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他沉默了几秒,低声道,“我没这个义务。”   沈凝玉紧了紧手指,轻嘲道,“哪怕看在我们曾经在一起过的份上都不可能?”   殷承安再一次沉默了,这种沉默,就像是一种默认。   沈凝玉眼神暗了暗,抿起唇角,好久,低声道,“抱歉,我不勉强你了,你注意身体,平时少喝点儿酒,出门记得带上胃药,照顾好自己。”   殷承安心头一震,眼前猛地就闪现出以前跟唐夏在一起的画面,每次分离,她总像个喋喋不休的老妇,叮嘱他生活上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帮他准备胃药,帮他熨烫衣服,然后一脸希冀的看着他离开,企盼着他能回头看一眼,可他一次都没有……   他心里无端涌起一阵酸胀,喉咙一紧,发出声音,“什么时候?在哪儿?”   沈凝玉高兴的报出一串地址,末了,轻声道,“我等你。”   殷承安浑浑噩噩的挂了电/话,大脑还有些凌乱,他深呼吸一口气,打算转身的时候,意外的瞧见了站在货架前挑选东西的唐夏。   他怔了怔,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唐夏没有理会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拿起挑选好的东西,就要离开。   殷承安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胳膊。   唐夏皱了皱眉,顺着他的手,将视线挪到他的脸上,声线平静道,“有事吗?”   殷承安失落的松开手,嘴唇动了动,有些艰涩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店是你们殷家开的?”   她问道。   殷承安摇了摇头。   “那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唐夏说完,就甩开他,走到另一边货架前,继续挑选。   殷承安皱了皱眉,看着她挑选到手里的东西,眼神露出一丝薄怒。   “唐夏,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还真想生下这个孩子?”   “跟你有关系吗?”   唐夏厌恶极了他这幅嘴脸,声音也沉了下来,“需要我在提醒你一遍吗,我们离婚了,你没资格管我的事。”   “那你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殷承安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暴躁,“   你到底想干什么,隔三差五的出现在我面前,不就是想让我觉得愧疚吗,你既然真这么想,就离开云安市,走得远远地!”   唐夏这次真动怒了,她目光锐利的盯着殷承安,冷笑道,“我走?你凭什么让我走,我唐夏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心虚的是你自己吧,真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就去庙里多烧几炷香,洗洗身上的罪孽,别祸害到下一辈身上!”   唐夏说完,再也没有心情挑选东西,抱着手里已经挑选好的货物,走去了收银台。   殷承安脸色有些阴沉,他从不认为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为什么他刚一出院,就能撞见唐夏,如果她不是刻意想见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可唐夏那些犀利讽刺的话,却让他十分难堪,他沉沉的望了她一眼,朝着裴苡微所在的方向走去。   被破坏掉购物的好心情,唐夏只想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是结账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刚刚试衣服的时候,她把钱包丢给了沈先生,现在她是身无分文。   “一共一千二百八十六,太太,现金还是刷卡。”   唐夏朝着门外看了看,沈先生依旧没有影子,她蹙了蹙眉,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偏巧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给我结一下账吧。”   唐夏眉头一蹙,果然,一扭头就发现裴苡微挽着殷承安,一家三口站在那里,浑身上心充满着盛气凌人。   瞧见唐夏,裴苡微还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弯起唇角,“唐小姐,真巧。”   唐夏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低声对前台小姐道,“你先帮别人结账吧。”   裴苡微笑了笑,语气非常客气道,“没关系,你先,我不着急。”   殷承安在旁边淡漠的看着,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想看看唐夏的底线,到底在哪里,是不是真的面对他跟裴苡微在一起,没有一丝感觉。   唐夏扭头望了望裴苡微,一句话没说。   两边僵持不下,后面着急结账的客户就不愿意了,前台小姐只好扭头对裴苡微道,“这位太太,不然您先结吧。”   裴苡微弯了弯唇角,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前台,意有所指道,“你们这虽说不是什么体面的专柜,但好歹也该筛选一下顾客吧,有些买不起还在这里瞎凑热闹的,不是浪费别人的时间吗。”   前台小姐嘴角僵了僵,看着裴苡微的眼神也变了变,这人穿得倒是人模狗样,一身名牌,双商实在是堪忧,不管她这话是针对谁,直接把一圈人都给得罪了。   唐夏抿起唇角,意外的瞧了裴苡微一眼,眼神微微冷了冷,只是没等她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确实该筛选一下,至少得注明:本店只招待人。”   熟悉的声音,让唐夏原本略有起伏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她回头望着徐徐靠近的男人,轻轻勾了勾唇角,等他走近了,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皱眉道,“你吸了几根?”   沈先生在她腰上按了两下,抬眸对前台道,“结账吧。”   说着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黑卡递了过去。   前台小姐瞪直了眼睛,拥有黑卡的人为数不多,个个都是顶级富豪,她工作两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拿着来店里消费的。   怔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您,您稍等。”   裴苡微一张脸躁得通红,咬着唇在旁边也不知声了,眼神盯着唐夏有些愤慨。   殷承安的脸色比刚才更阴沉了,除了阴沉,还带着丝丝羞恼跟愤怒。   就在刚刚,他还以为唐夏是因为他才来这里,现在这一幕,简直就是在打脸,他紧了紧拳头,努力保持着自己的风度,语气却止不住的发酸。   “沈先生可真是阔气,这么小的消费,值得你用这种卡吗?”   沈先生扭头瞥了他一眼,淡漠道,“我乐意。”   殷承安被噎得脸色难看,再瞧唐夏,发现对方从沈濯云出现之后,视线就没有在他身上驻留过,这一点儿,更让他确定唐夏之前的话,并不是欺骗他,她真的不是跟着他来这里的,她是在跟沈濯云逛街,跟沈濯云一起给她肚子里孩子买衣服。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异常的难受,就在沈濯云结完帐,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压   低声音在他耳边嘲笑道,“沈先生心可真大,要我,可真拉不下脸给别人的孩子买衣服。”   沈先生脚步微微一顿,眼眸在他脸上瞥了一眼,语气平静道,“所以你才没资格在她身边。”   殷承安双眸冰冷的看着沈先生,脸色异常难看。   沈先生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临走前又补充了一句,“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别人的孩子,是我的。”   这句话直接让殷承安的脸上血色褪尽,直到唐夏跟着沈濯云离开,他都没有回过神。   他刚刚说什么?   他说是他的?孩子是他的?   怎么可能?   殷承安想扯着嘴角嘲笑,可他脸上的肌肉却像僵硬了一样,做不出丝毫表情。   陪唐夏孕检的是他,大年夜里陪在唐夏身边的是他,情人节做巧克力送给唐夏的也是他,唐诺出事,赶在他前面的也是他。   如果只是因为一时情动,根本不至于,他都不会这么做,更何况是沈濯云这样在商场上身经百战,懂得权衡利弊的人。   如果孩子是他的,如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唐夏接受他,好像都能说得过去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有的,在他没有跟唐夏离婚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了吗?   这个认知,让殷承安整个人难堪到极点,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承安。”   没有嘲弄成唐夏,反倒弄得自己一身尴尬,裴苡微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伸手轻轻拉了拉殷承安,“我们走吧。”   殷承安扭过头,眼神暗沉的盯着她,裴苡微被他这双眼睛看得头皮发麻,讪讪道,“承安,你怎么了?”   殷承安凝视她良久,突然松开她的手,声音淡漠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事。”   裴苡微脸色一变,拉住他的衣摆,“你这几天不是不用去公司吗?”   “朋友聚会。”   殷承安皱着眉,并不愿意多解释。   “可医生说了,你最近不能喝酒……”   裴苡微不傻,殷承安情绪突然的转变,一定是跟唐夏有关,这个时候,她更不可能放他离开。   殷承安脸色沉了沉,冷声道,“我现在心情很糟糕,你这会儿会好别拦着我。”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裴苡微脸色有些羞恼的尴尬,她紧了紧拳头,咬了咬唇,高声道,“因为看见唐夏,所以不高兴了,看见她现在找了一个比你更优秀的,所以你不平衡了?殷承安,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订婚了,你能不能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殷承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阴沉,他死死地盯着裴苡微,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沉着声音道,“你是不是非要我把你做的事都说出来才心满意足。”   裴苡微脸色稍稍一变,嘴唇轻轻颤了颤。   丁丁感受到殷承安身上的怒气,抱紧了裴苡微,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承安,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你跟唐夏之间的那段婚姻,我该死的嫉妒,所以我才会变得你那么不像我自己,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考虑?别再跟她有接触,有那么难吗?还是说,你真的爱上她了?”   ------------------------------------------------------------   ☆、165 感情的深浅,从来不是拿时间来衡量的!   第165章   殷承安凝视她良久,突然松开她的手,声音淡漠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事。”   裴苡微脸色一变,拉住他的衣摆,“你这几天不是不用去公司吗?嗄”   “朋友聚会。弛”   殷承安皱着眉,并不愿意多解释。   “可医生说了,你最近不能喝酒……”   裴苡微不傻,殷承安情绪突然的转变,一定是跟唐夏有关,这个时候,她更不可能放他离开。   殷承安脸色沉了沉,冷声道,“我现在心情很糟糕,你这会儿会好别拦着我。”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裴苡微脸色有些羞恼的尴尬,她紧了紧拳头,咬唇高声道,“因为看见唐夏,所以不高兴了,看见她现在找了一个比你更优秀的男人,所以你不平衡了?殷承安,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订婚了,你能不能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稍微顾虑一下我的心情。”   殷承安有种被拆穿心思的狼狈感,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瞧着裴苡微的眸光也越来越暗。   他冷冷的看了裴苡微一眼,扭头就要离开。   裴苡微心里一慌,下意识的抓住殷承安的手臂,“你要去哪儿?”   殷承安沉着脸,语气阴沉冰冷,“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你最好别拦着我。”   裴苡微手指一颤,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指,抿紧唇角,颤声道道,“你真的爱上她了吗?”   “随你怎么想!”   殷承安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径直离开。   裴苡微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直到丁丁拉着她的手指,她才回过神,弯腰将丁丁抱起来,勉强笑道,“怎么了宝贝儿?”   丁丁小鼻子颤了颤,眼睛有些红红的,“不要爸爸。”   裴苡微心头一颤,强笑着揉了揉丁丁毛茸茸的头顶,温声道,“爸爸只是心情不好,他其实很疼你的。”   丁丁撇了撇嘴,低头盯着脚尖儿,不肯再说话。   ------------------------------------------------------------------   上了车,唐夏扭头打量着沈濯云,久久不语。   沈先生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看我做什么?”   唐夏躲开他的眼神,过了一会儿,笑了笑,有些无奈道,“你干嘛非要拿黑卡出来,包里不是还有几张卡吗。”   “我乐意。”   沈先生拿着搪塞殷承安的话,继续来敷衍她,不过这次的语气明显带了些扭捏。   唐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该不会在吃醋吧?”   沈先生打着方向盘,淡漠的瞧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唐夏有些无语,她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去招惹殷承安吧,这醋实在是令人有些哭笑不得。   “我跟他根本就不可能了,你到底再担心什么?”   沈先生眼皮抬了抬,“我就是看他不爽。”   唐夏……   她瞧着他冷峻的眉眼,想到刚刚他霸道的替她解围,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暖流。   “你继母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先生突然插了一句话,唐夏回过神,低声道,“差不多一周了吧,莫名其妙的就回来了,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本来就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何依云又再唐氏最危难的时候离开,唐夏是真的对这个人提不起半点儿好感。   “爸是打算跟她继续过吗?”   唐夏对沈先生这种自来熟厚脸皮的称呼,已经免疫了,听见他问,就道,“我觉得我爸应该对她没什么感情了,最多也就是怜悯吧,好端端的去闹自杀,我爸本来就耳根子软,只怕有那个念头,也不好意思提。”   沈濯云没再往下问,过了一会儿,又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唐夏诧异的看着他,“什么地方?”   沈先生勾了勾   tang唇角,“到了就知道了。”   ------------------------------------------------------------   站在唐氏楼下的时候,唐夏脑子还有点儿蒙,一个月的时间,“唐氏”那块儿门匾就已经被卸下,取而代之的是“花韵药妆”。   从唐氏被收购起,唐夏就知道唐氏已经易主了,可真正看着曾经熟悉的地方,改头换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她扭头望着沈濯云,“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沈先生跳下车,拉开她跟前的车门,淡淡道,“下车。”   唐夏不是很情愿的下来,沈先生握紧她的手,朝着大门走去。   唐金色的门匾是刚换上了,内部装修已经完全换置一新,如果不是她太熟悉这里,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大厅里来来往往不少人在办业务,前台甚至还有几张熟脸,都是以前她们唐氏的员工。   瞧见唐夏非常热络的打招呼,就像以前一样,叫她“唐经理”。   唐夏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压低声音问沈濯云,“你到底在干吗?”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聘请你会来做总经理,要不要?”   唐夏瞪大眼睛,她怎么都没想到沈先生会这么疯狂,这么大一笔钱把公司买回来,装修好后,又让她这个原主来经营,这是疯了吧,是疯了吧!   “你,开什么玩笑!”   唐夏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不是她不相信,只是觉得这太过荒诞,荒诞的让她感动的只想掉泪。   沈先生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已经有些泛红的眼圈,伸手在她的卧蚕上轻轻摸了摸,似是叹了口气,“把你放眼皮子底下,我才安心。”   唐夏一颗心颤了颤,轻轻扭头躲开他的手,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低声道,“你别对我那么好,你会把我惯坏的。”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轻声在她耳边说,“你要真觉得心里过不去,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唐夏眼神晃了晃,心里开始动摇了。   沈先生并不着急要她的答案,他伸手在她脖子上按了按,“走吧,上楼看看。”   唐夏松了口气,跟着他上了电梯。   花韵现在还没有正式营业,人手也不足,现在二楼正在大规模面试。   唐夏上来的时候,就瞧见二楼的走廊上站着好多来面试的人,面试的会议室,大门紧闭,谁也不清楚里面什么情况。   不过唐夏看出来,面试的这些人,好像都挺紧张。   正在她疑惑着,面试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五个年轻男女一道出来,三个都哭红了眼。   唐夏目瞪口呆,这面试有这么严格?   她正诧异着,就瞧见走出来的人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下意识的高声叫道,“安娜?”   林安娜一怔,扭头瞧见唐夏,目光露出欣喜,快步走过来,兴奋道,“唐经理,你真的在这儿?”   唐夏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听这话,顿住了,她瞧着林安娜手里的简历,犹豫了一下,道,“你是来面试的?”   这回林安娜犯迷糊了,“不是您让人通知我来这里面试吗,刚刚一直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他们骗我,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她说完瞧见旁边气质温凉的沈濯云,稍稍收敛了一下情绪,毕恭毕敬道,“沈总,你好。”   沈先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唐夏心思聪慧,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就略过了这儿话题。   “你面试怎么样了?”   一提到这里,林安娜的脸色就塌了塌,“我本来对自己挺自信的,结果这次主考官提的问题实在是有点儿偏,她好像更偏向日本那边儿的药妆研究,问的全都是那方面的东西,还抠得特别严,我感觉自己回答的不是很好。”   唐夏一怔,下意识的望向沈濯云。   沈濯云眼神也是一变,沉声道,“在这儿等我。”      说完,大步朝着会议室走去。   唐夏皱起眉,沈濯云的样子,好像也是一无所知,她也奇怪,如果真的只想开发日本的药妆,沈濯云不会来找她。   “唐经理,你跟沈总,你们……”   林安娜跟在唐夏身边时间不短了,她知道唐夏跟殷承安之间的感情纠葛,对唐夏离婚的看法也是持支持态度,所以看见身边出现更优秀的男人,也忍不住想八卦。   唐夏坦然的笑了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林安娜瞪大眼睛,随即真挚道,“唐经理,你变得不太一样了。”   唐夏低笑,“哪不一样了,胖了?”   “不是,”林安娜叹了口气,“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我真觉得你跟殷承安离婚,是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他不值得。”   殷承安订婚的事,整个云安市都知道,可真正清楚来龙去脉的,也就这么几个。   “今年除夕的时候,我男朋友在声皇订了一间包厢,两家老人在一起吃年夜饭,我碰见他了,他跟那个叫凝玉的模特在一起,两个人态度很亲密,后来我又撞见了两次……”   唐夏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半天没回过神。   林安娜以为她还在意,赶紧道,“我是真的觉得殷承安这样的男人靠不住,他说他跟您没感情,在外面拈花惹草就算了,现在订婚的对象是他喜欢的人,他不照样还是花天酒地,这是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的,离开了他,我觉得是你的幸运。”   唐夏听罢,弯了弯唇角,“你说得对,离开他是我的幸运。”   人在跌入低谷的时候,头脑才会变得愈加清明,她现在已经不恨殷承安了,或许心里还有些怨,但是这些随着时间,慢慢都会淡去。   如果不是有这番经历,她也不会知道,原来自己五年的感情跟付出,不过是一片空白,更不会在最失落的时候,遇见沈濯云。   ------------------------------------------------------------   面试间的门被推开,正在做自我介绍的应聘者顿住声音。   陆纯正坐在主考官席上,低头看手里的简历,听见开门声,眉头一皱,“不知道这里正在面——”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瞧见门口的人,动作顿了顿。   陆纯今天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举手投足都颇有风范,讲词也很有威慑力,但是一看见沈濯云,这种气势就荡然无存,她扁了扁嘴,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沈先生脸色有些冷,一身黑色西服除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神外,也非常的不近人情。   “这句话该我问你,谁让你来这里的!”   陆纯咬了咬嘴唇,“我来帮你。”   “不需要!”   沈先生冷下声音,“立刻马上给我收拾东西离开!”   其他几位主考官瞧见这架势,都不敢说话,立马打发在场几个应聘者,快速离开了现场。   陆纯被沈濯云这番话刺激的脸色发白,她咬紧牙关,倔强道,“我不走,你赶我我也不走!”   沈濯云冷着脸没工夫跟她废话,拿起手机拨了李歆的号码,语气冰冷道,“订一张最近回加拿大的机票——”   “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我哥的事!”   陆纯红着眼厉声道,“你答应他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沈濯云动作一顿,扭头望着她,“我答应他的,一定会做到。”   “你没做到!”   陆纯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你一件都没做到,你没等我毕业就离开,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爱上别的女人,现在还要赶我回去,你做到了什么!”   沈濯云眉心跳了跳,他很不喜欢陆纯这种质问的口气,那些年,在国外,他没少照顾陆家的生意,将陆彦泽当成半个父亲照顾,拿着陆纯当妹妹,但他从未想过娶陆纯,更不喜欢,这种被动式的道德绑架。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你想留在国内,我不拦着你,但是你要有别的心思,我劝你尽快离开。”      陆纯咬了咬唇,垂下眸子,“我想在这里工作。”   “不行!”   沈先生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不行!”陆纯红着眼望着他,“你知道我爸爸现在正在研究各种植物性药妆,这里有唐氏以前遗留下来的资料,而且你自己也正在研发这个,我留下来,不就是等于帮你,为什么不行?”   沈先生冷淡道,“你想要新的材料跟资料,我可以帮你找,甚至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研究基地,但是这里,不行。”   陆纯较真儿起来,瞪着眼睛,“我就要这里!”   “不——”   “让她留下来吧。”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唐夏轻轻关上门,眼神平静的望着他们,“你不答应她,她是不会罢休的。”   陆纯还记恨着上次医院被唐夏耍弄的事,看见她就没什么好脸色,冷冷道,“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你算什么东西,就算你不说,云也不会赶我走!我跟他可是认识了十年。”   沈濯云眼神沉了沉,陆纯口不择言的话语,让他脸色意外的难看。   唐夏不想令沈濯云太难做,浅浅的笑了笑,说道,“感情的深浅,从来不是拿时间来衡量的,我不会假好心,把自己在意的人拱手让出去,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   陆纯抿起唇角,戒备的望着她。   唐夏毫不在意,“这家公司,本来就是濯云的,我来这里,不过是来帮忙,你想来,自然也可以。”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纯眯起眸子,“你想跟我公平竞争?”   唐夏听完,轻轻笑了笑,“他如果爱的是你,不用跟你竞争,我主动退出。”   露出被她说得脸色有些难看。   唐夏继续道,“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陆纯心头一震,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她以为像唐夏这么有心机的女人,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目的。   “我应该比你还要大一些,出入社会的时间也比你久,我还离过婚,有过不光彩的过去,这些都是我不如的你的地方,我承认,但是比起对沈濯云这颗心,我自认不会比你少,我愿意为了他去努力,不管他以后是坐拥天下,还是一无所有,我都希望自己有能力去拥抱他。”   她顿了顿,目光又望向陆纯,“这不是说说就能实现的,我想让你看见我的努力,我的信念,我的态度。”   这次不光是陆纯,连沈先生看着她的目光也多出了一丝意外,多出了很多赞赏,他发现自己的眼光还是挺好的。   陆纯虽然年纪跟唐夏差不了多少,但是一直呆在学校,接触到的社会,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单纯的,她嘴里的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就是想跟他在一起,被他保护着,疼爱着。   她从来没想过,有人的爱情会是这样,不去攀附你的荣华富贵,不去冷嘲你的一无所有,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更加有资格,站在他身旁,跟他同进退,而不是一味的躲在他身后,所有的事情,交给他来庇护。   她承认,这一刻,她被唐夏嘴里这种坚韧的态度给震撼了,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离这个女人差的好远。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回过神,高傲的看着她,“如果你做不到呢?”   唐夏望了望沈濯云,淡淡道,“我做得到。”   -----------------------------------------------------   ☆、166 她要是少爱你一些,早他妈跟你离了!   第166章   “我真没见着他啊,哦,行,好的嫂子,我瞧见安子就让他回去,嗯,好,我挂了啊。”   肖潜挂了电/话,抬起眼皮看了看沈濯云,挑眉道,“你还是给她会一个电/话吧,我觉得她知道你在我这里。”   “不回!嗄”   殷承安皱着眉,冷冷的丢下两个字,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魔方,整个人却有点儿心不在焉弛。   肖潜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挨着沈濯云坐在沙发上,夺过他手里的魔方,调笑道。   “你这是婚前焦虑症?”   殷承安斜靠在沙发上,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好久才低声道,“唐夏跟沈濯云好了。”   肖潜没听清,下意识的问道,“你说什么?”   殷承安闭了闭眼睛,像是在酝酿情绪,好久才吐出一口浊气,咬牙道,“唐夏早就跟沈濯云好上了!没跟我离婚的时候,他们就做了!什么喜欢我?爱我?全他妈是骗人的!”   他不想自己像个娘们儿一样矫情,可是一想到唐夏肚子里那个孩子是沈濯云的,他就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扎了几根刺,一碰,就痛得难受。   他闹不清楚这种扎心一般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第一次知道唐夏***给别人的时候,他只是愤怒心惊,甚至将唐夏推到舆/论顶端的时候,他也仅仅是有一丝愧疚跟不安,但是现在,他只要一想到,唐夏肚子怀着是沈濯云的孩子,想到他们赤身在一起,做着最亲密的事,他心头的怒意,跟酸涩,就像野草一般疯长。   偏偏这个时候,他却是最没资格指控的人,这种无力感,让他整个人都狂躁不安。   肖潜这次听清楚了,他瞧了殷承安一眼,脸上并没有一丝同情,同样的也没有一丝意外,他转了转手里的魔方,淡淡道,“你就为这点儿事儿来我这儿发泄情绪?”   殷承安脸色一沉,冷下脸来,“什么叫这点儿事儿?”   肖潜淡淡的望着他,“你跟她都离婚了,还在意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别人好的?再说,她就算当初没跟别人好,你们殷家不也把屎盆子扣在人家脑袋上了,安子,你现在,是想什么呢?”   殷承安被他说得有些羞恼,瞬间拔高声音,“我跟她离婚之前,根本就没再碰过裴苡微,她没离婚的时候,连别人孩子都怀上了!”   “你儿子都能跑了!”   肖潜揪开他的手,松了松领子,沉着脸望着他,“安子,咱们朋友这么多年了,有些话我不想多说,但是你现在办的事儿,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唐夏嫁给你三年多,她有从你殷承安身上沾过一分好处吗?裴苡微一回国,你他/妈对她说不要就不要,离了婚还把她名声搞臭,现在又他/妈在这儿找什么存在感呢?你说她对不起你,你自己算算,从你们结婚到现在,你碰过的女人有多少,好几次,都他/妈是我在她面前帮你这孙子圆谎,她傻吗?她不傻!她什么都知道,她要是少爱你一些,早他妈跟你离了!”   肖潜是从头到尾见证了殷承安跟唐夏的感情纠葛,也是看得最通透的一个人,说真的,如果真有像唐夏这样的女人,这么痴心的对他,这辈子,他真觉得死也满足了,可人跟人不一样,殷承安就是块儿铁打冰淬的石头,唐夏三年都没把这块儿石头捂热,他当初答应帮殷承安那个忙,也是觉得两个人缘分尽了,唐夏早点儿从这段婚姻里解脱,对她有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殷承安脸色一变,紧绷着下颌死死地盯着他,“她什么时候找过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什么呀?”   肖潜都要被这孙子气乐了,“告诉你,让你再别人床上多乐一会儿?你会舍得出来看她一眼?”   殷承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肖潜字字戳中他的心窝,将他最不堪的内心被呈现在他眼前。   “安子。”   肖潜的声音平静了几分,带着一丝怅然,低声道,“既然你早就做出了选择,就一直走下去,永远别回头。”   真等到你爱上唐夏,唐夏爱别人的那一天,你就会万劫不复。   殷承安呆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说话。   肖潜将他的手机拿过来,按了开机。   界面上一下子跳出来好几通未接来电,他扫了一眼,递到殷承安面前,“报个平安吧。”   殷承安   tang拿起手机,一句话没说,朝外走去。   肖潜捏了捏眉心,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继续审阅文件。   两周前,他公司出现了巨大的财务漏洞,这事儿并非巧合,他在云安市也有些人脉,稍稍一查,就知道谁在搞他,他跟沈濯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有在唐夏这件事上,他帮殷承安搞过唐家。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这个男人的护短跟报复心,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骂殷承安,其实也是在提醒他,他敢肯定,如果殷承安再敢打唐夏的注意,那后果,绝对不是他能承受的,哪怕他是殷家大少。   ------------------------------------   殷承安从肖潜公司出来,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驱车离开,目的地不是殷家,也不是去找裴苡微,而是沈凝玉。   离约定的时间,过了快半个小时,殷承安的车才姗姗来迟。   沈凝玉在国内没有再国外那么火,很多人并不认识她,所以她穿着一件长及膝的白色风衣,带着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站在路边儿,就更让人认不出了。   殷承安却是一眼就瞧见了她,不是因为她的打扮有多另类,而是这幅高挑的身材,跟唐夏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   他甩甩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将车子听到路边,才下车。   也许是当模特,长期训练的缘故,沈凝玉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傲气跟贵气,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名媛范儿。   对于殷承安的迟到,她并未责备,而是浅浅一笑,帮他找了说辞,“路上很堵吧,我来的时候也堵了好半天。”   殷承安“嗯”了一声,不太像继续这个话题,淡漠道,“上车吧。”   沈凝玉弯了弯唇角,上前一步,挽住他的胳膊。   殷承安的身体突然僵硬了几分,几秒之后,才慢慢松弛了些。   殷承安今天出奇的有耐心,亲自为她打开车门,体贴的护着她的头扶她上了车,这才驱车朝今晚的目的地赶去。   今晚的慈善晚会,是娱乐圈跟商界联手举办的一个活动,应邀参加的除了不少明星外,还有一些都是云安市有头有脸的商业巨子。   不算是太正规的活动,大部分人也就是来凑凑热闹,要么挑几个自己喜欢的小明星养着,要么就是单纯的陪情/人来参加这种活动,现场充斥着浓厚的金谷欠味,殷承安以前没少陪着那些小明星出席这种活动,所以此刻,表现的兴趣缺缺。   他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答应沈凝玉参加这种活动。   沈凝玉现在身份不凡,除了是国际名模外,还是沈家长子的独女,这样特殊的身份,让她在这场晚会里,快速沦为众宠,前来搭讪的人,络绎不绝。   殷承安在旁边呆着有些烦躁,自己松开沈凝玉坐在一边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后来怎么回去的,他就没了印象……   --------------   沈先生带唐夏去花韵看过之后,唐夏并不着急现在就回去上班,她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于是第二天,就拒绝了沈先生一起用餐的要求,打算独自在家整理资料。   结果计划还没完全实施,家里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大早上十点多,家里的大铁门就被敲的叮咚作响,唐夏只好放下手头上东西,下楼却开门。   等门一开,瞧见穿得跟法国三十年代贵妇一样装束的沈绮云,她怔了怔,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题外话---晚上还有一更,马上就要月底了,有月票的姑娘记得投给我,感谢~过两天附赠小剧场~   ☆、167 我跟沈先生属于自由恋爱,这一点儿,请问碍着谁了?   第167章   结果计划还没完全实施,家里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大早上十点多,家里的大铁门就被敲的叮咚作响,唐夏只好放下手头上东西,下楼却开门嗄。   等门一开,瞧见穿得跟法国三十年代贵妇一样装束的沈绮云,她怔了怔,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弛。   沈绮云仰着脖子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袖旗袍,肩上搭着一件白色的皮草,她个子不高,身材也不算纤瘦,旗袍略微有些紧身,侧面看,腹部的赘肉有些凸显,一下子就让这套纯手工做的旗袍大打折扣,偏偏为了彰显豪气,还在脖子上挂了一串珍珠项链,手腕上挂着一个爱马仕的包包,她的头发梳得很是精致,打着发蜡,将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发尾别着一个水钻发卡,脸上画得是复古的浓妆,这种旧上海加新时代的装扮,简直让唐夏看得尴尬症都犯了。   沈绮云一点儿不觉得自己的装扮有什么问题,她听见开门声,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等瞧见开门的是唐夏,扬着下巴,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一番,问道,“你就是唐夏吧。”   对方轻蔑的态度,让唐夏读出了些不愉快的味道,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语气十分平静道,“请问您是哪位?”   沈绮云脸一绿,瞪着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不认识我?”   唐夏神色无辜,“我该认识你吗?”   沈绮云僵着脸,恼怒的看着她,“你们家的家教,就是让人站在门口说话?”   唐夏并未被这句话吓住,她淡淡的望着她,声音还挺平静,“迎进家门的,至少是客人,可我连您是谁都不知道。”   沈绮云本想动怒,但是想到今天自己来的目的,正了正衣衫,扬着下巴道,“我今天是代表沈家,跟你谈谈你跟濯云的事。”   唐夏这会儿已经不意外了,她跟沈绮云并没有什么交集,这个时候对方找到这里,只可能是因为沈濯云。   她跟沈濯云之间的事情,并没有刻意隐瞒,沈家想查她,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等到现在才动手,恐怕也是因为沈濯云跟她求婚这件事。   小打小闹可以,真要动起真格儿,沈家一定不会答应,这一点,在她同意沈濯云求婚的时候,就已经做足了这个准备,所以此时此刻,内心还算平静,至少应付沈绮云是没有问题。   -------------------   沈绮云进来后,一双眼睛就四处打量,唐家这栋别墅年份已久,再加上之前被银行查封过,比起之前差了很多,沈绮云看了一圈,一脸嫌弃的坐在沙发上。   唐夏一边沏茶,一边注意着她的神色,对她眼里的鄙夷,没什么表情,滤好茶叶,给沈绮云沏了一杯茶,递到她手边。   “不用了。”   沈绮云身子往后躲了躲,皱眉道,“我今天来你们家,不是喝茶的,我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唐夏垂眸,将杯子收回来,搁到茶几上,做出一副聆听的样子。   沈绮云本来还以为这女人攀上沈濯云,脾气该如何难搞定,结果瞧见她这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有点儿意外,她到嘴边嘲讽的话语,居然找不到机会说。   唐夏见她久久不说话,抬头问道,“怎么了?”   沈绮云皱眉问道,“你家长辈呢,这些事还是要跟长辈说清楚。”   “沈女士,我已经成年了,自己的事还是能解决得了。”   沈绮云一下子拔高声音,“婚姻大事,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解决了?我倒是想听听你父亲怎么说,是不是离过一次婚,就能这么无法无天。”   唐夏皱了皱眉,应该说她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最烦的就是别人动不动就把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这句话拎到头上,唐夏也不例外。   “沈女士,您跟蒋先生的婚姻,当时个年代也是自由恋爱吧,这段佳话时隔快三十年,依旧让人津津乐道,我一直以为您是一个通情理的新时代女性,没想到您的婚姻观,竟然也这么腐朽,我跟沈先生属于自由恋爱,这一点儿,请问碍着谁了?”   沈绮云被唐夏这番话说的一阵羞恼,蒋凯是什么人,蒋家是怎么撑到现在的,整个云安市谁不知道,就连她混迹的贵妇圈子里,也有不少人背着她说蒋凯是个吃软饭的,儿当年,她为了跟蒋凯在一起,一个大姑娘,就那么直接   tang住在蒋家,沈老爷子是看着收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成全了她。   儿当年老爷子给她介绍的那几个对象,一个比一个混得好,她要是当初听了沈老爷子的话,现在也不用要点儿钱还要来娘家蹭。   那段以她主动的婚姻,简直是她人生最大的败笔,她每天在那些炫耀家世财势的女人面前,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只是拼着一口气,认为自己是因为爱情结婚的,因为她嫁的是她喜欢的人,而蒋凯二十年如一日的俊朗外貌,也着实给了她不少优越感,但背后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   所以她最烦别人拿着她跟蒋凯的婚姻说事儿,她已经有好几次,听到那议论背后,满满的恶意。   所以唐夏话音一落,她神色就变得冰冷起来,一张脸难看的盯着唐夏,“自由恋爱的基础是门当户对,你有吗?别说现在你们唐家就是一穷二白的小市民,就算是在当年风光的时候,也不配给我们沈家人提鞋。”   唐夏眼神倏地一冷,伸手拿起桌上那个杯子。   沈绮云眼睛一瞪,身子往后缩了缩,厉声道,“你想干什么,你们沈家就这点儿教养?”   唐夏没说话,直接将刚刚倒给沈绮云的那杯水,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神色淡漠道,“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想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我家小门小户撑不下您这尊大佛,慢走不送。”   沈绮云气红了脸,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袍,骂骂咧咧道,“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还没进沈家,就跟我摆谱,我告诉你,就你这种身份,一辈子也别想进我们沈家。”   唐夏冷漠的看着她,只把沈绮云看得头皮发麻,也忘了自己来时的目的,哼了一声,仰起脖子,大步离开。   唐夏沉着脸坐在客厅,她刚刚没控制好自己情绪,本来是打算跟沈绮云慢慢周/旋的,可她没想到沈绮云说话这么刺耳,沈先生那样出色的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她现在头痛不已。   沈绮云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今天来的任务,刚刚这么一吵,什么都给忘了,现在在拐回头去,她可真拉不下这个脸,更别说再来一次了。   这怎么办,回去老爷子问起来怎么说?   她蹙了蹙眉,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有人叫道,“沈女士?”   沈绮云一抬头,就瞧见一张陌生女性的面孔,她皱起眉,问道,“你认识我?”   何依云早在回来之前,就对沈家做足了功课,对沈家这个嚣张跋扈的长女,自然十分清楚,没想到会在唐家撞见她,不过一想,她就明白对方肯定是为了沈濯云跟唐夏的事来的,看样子,好像谈得不怎么愉快。   听见沈绮云问话,何依云笑了笑,道,“我是何依云,唐夏的继母。”   沈绮云意外的多看了何依云两眼,她对这个女人有所耳闻,不过也仅仅限于对方年纪轻轻嫁给长她十几岁的唐泓,当年也算得上云安市的一件桃色新闻,其他的就不怎么了解了。   “你什么时候来家里的,怎么这么着急就走了,留这儿一会儿一起吃顿饭吧。”   “你们唐家的饭,我可真吃不起。”   沈绮云冷嘲一声,打量了一下何依云,问道,“你算是她家长,事情跟你说也一样。”   何依云原本有些尴尬,听见后面一句话,立马正色道,“怎么了?”   “我不妨直接告诉你,我们沈家是绝对不会接受唐夏这样的儿媳,她肚子里的孩子爱谁谁的,跟我们沈家没一点儿关系。”   何依云脸色变了变,强笑道,“沈女士,这算是孩子们自己的事儿吧,我们做长辈的怎么好插手。”   沈绮云扫了她一眼,卸下手腕上的包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支票,递到何依云面前,“你要是劝她同意了,这上面的钱,就是我们沈家支付给唐夏的分手费,她要是不同意,我们沈家也有办法让她离开,那个时候,你们就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支票上整整一千万,何依云眼神缩了缩,忍住心头,讪笑道,“这孩子们的事,我们的确是不好说,你别为难我。”   沈绮云盯着她看了两眼,咬咬牙又从包里拿出一张两百万的支票,“你要是劝说她离开沈濯云,这就是你的。”   何依云咬咬牙,伸手慢慢的握住支票,轻声道,“我尽量吧。”   沈绮云眼神划过一   丝嘲讽,物以类聚,这世上,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是事。   -----------------------------------   沈绮云来唐家这件事,唐夏没告诉沈濯云,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她不想每一件都麻烦沈濯云,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沈老爷子知道她的身份前,让他肯定她。   想到这儿,唐夏的心情就放松了很多,正打算上楼的时候,瞧见何依云回来了。   今天唐泓陪着唐诺去医院复检,何依云一大早就出去了,她也不知道堆放在忙些什么,沈绮云刚刚离开,也不知道她碰见没。   “夏夏,沈女士刚刚是不是来家里了?”   何依云说话的时候,很自然,唐夏也瞧不出端倪,就淡淡道,“你认识她?”   何依云笑了笑,“沈家就那么几个人,哪儿能不认识。”   她顿了顿,又道,“我看她离开的时候,挺不高兴的,你们是不是谈的不好?”   唐夏顿住脚步,回过头,狐疑的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神色自若,略微想了想,便能够理解,何依云这次回来,恐怕就是冲着她跟沈濯云的关系回来的,所以对这方面这上心,也无可厚非。   “就那样吧。”   何依云走过来,皱着眉,脸上有些担忧,“夏夏,沈家是不是不同意你跟濯云的在一起?”   唐夏没说话,只是目光锐利的看着她。   何依云被她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扯了扯嘴角,笑道,“其实我也觉得你该慎重一下,毕竟现在都讲究门当户对,你爸也担心你嫁过去过得不好,我也是……”   “您什么时候还关心起我了?”   ------------------------------------------------------------   ☆、168 看他看上的人是什么让他看货色!   第168章   “您什么时候还关心起我了?”   唐夏淡淡的打量着她,说的漫不经心。   何依云身形僵了僵,不太自然的笑了笑,“我只是不想你爸爸跟着你的事,再操心了,他年纪大了,家里又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我想现在对他来说,最想看到的就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吧。嗄”   唐夏没接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抬步上楼了弛。   何依云站在原地蹙了蹙眉,今天沈绮云的话点醒了她一件事,那就是沈家对唐夏的态度,比她想象的还要糟,唐夏能不能嫁进沈家,还真就不一定了,她这么耗着,万一将来唐夏跟沈濯云分了,唐家一份好处没捞着,不就功亏一篑了?这事儿,她得再仔细合计合计,不然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划不来了。   -----------------------------------------------------------------   殷承安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才回殷家。   他的状态不算好,脸色还带着病态的苍白,表情冷冷淡淡的,情绪不高。   他进门的时候,苏梅正在打电/话,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也有点儿急促,殷承安奇怪的皱了皱眉,问道,“您跟谁打电/话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苏梅一跳,手里的手机直接给抛了出去,摔到地上。   殷承安怔了怔,有些意外的看着苏梅,她这反应有点儿太大了。   苏梅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咳了一声,随手拢了拢头发,一边弯腰捡手机,一边随口道,“推销保险的,一天打好几个电/话,打得人都烦了。”   “为什么不拉进黑名单?”   殷承安随口说了一句,脱掉外套,挂到衣架上。   “我们这个年纪的人,不怎么会玩这种手机。”苏梅动作顿了顿,神色有一丝不自然,不过殷承安并没有注意到。   “我帮您弄?”   “不用了。”   苏梅拒绝之后,就觉得自己回答的太快了,于是紧接着问道,“你昨晚一直在肖潜那儿?”   殷承安动作一顿,诧异道,“他跟您说的?”   “昨晚裴苡微打电/话说的,你没喝酒吧?”   殷承安心里一咯噔,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他随口敷衍了苏梅一句,重新拿起衣服出了门。   童家。   童太太张晓岚坐在客厅里跟几个朋友聊天,过几天,他们童家有一批楼房即将开盘,看中好地方的几个贵妇,就来这里走动走动,想让张晓岚帮她们留着点儿。   张晓岚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少赚一些,走个人情,也不在话下,几个人相谈甚欢。   突然,一个琉璃弹珠滚到了一位太太的脚边儿,撞到高跟鞋跟上,弹起来打到了她腿上。   “哎呦,这是什么呀。”   那位太太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膝盖,低头就瞧见脚边儿的琉璃弹珠,她伸手捡起来,嘟哝道,“哪儿来的这种东西?”   张晓岚眉头一蹙,放下手里精致的瓷杯,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回头一看,就瞧见趴在二楼楼梯栅栏的间隙间,低头往楼下看得小孩儿。   他瞧见张晓岚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胆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那位太太手里的弹珠,看样子,应该是他不小心弄丢的。   张晓岚从那位太太手里拿过弹珠,淡淡的瞧了一眼,就丢尽了旁边的垃圾桶,“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谁知道是总哪个犄角旮旯里来的。”   丁丁瞧着自己心爱的弹珠被这么丢进垃圾桶,小脸神色一变,也顾不上对张晓岚的胆怯,“蹬蹬蹬”从楼上跑了下来。   几位太太正聊着,丁丁突然跑过来,一把推倒垃圾桶,翻找着里面的琉璃弹珠。   翻出的垃圾,丢的满地都是,几位太太被这一番举动,弄得目瞪口呆,目光之中   ,难掩嫌弃,皱眉小声道,“晓岚,这就是你老公那个领回来的那个女儿生的儿子?”   张晓岚紧抿着唇,没说话,瞧着丁丁找到弹珠,一脸欣喜的模样,伸手捏住他藕白柔软的手腕,冷着脸道,“家里没有   tang教过你吗,懂不懂礼貌?”   丁丁被吓了一跳,胳膊被抓得生疼,可他不敢哭,红着眼睛望着张晓岚,双眼里写满了恐惧。   张晓岚只要一想起这是裴苡微的儿子,只要一想到童俊然干得这些龌龊事儿,造成她现在膝下无子的悲哀,就一阵火起。   她冷着脸,怒斥道,“你看卡你把这里弄成什么样了,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   童家的事,在座的几位,或多或少都知道些,他们私下里也会议论,跟张晓岚更熟一些的,最清楚童家这位私生女的来历,同情有,唏嘘有,幸灾乐祸也有,不过平时谁都没表现出来,但是现在,张晓岚这样的做法,多少还是让人有些不赞同,毕竟这孩子才这么一点儿,能懂什么事儿?   有人就劝道,“小孩儿都这样,淘气,长大了就懂事了。”   张晓岚表情冷淡道,“长大了再教育就晚了,我现在是为他好,省得以后长得跟她妈一样,上不了台面。”   说着拉着丁丁,沉声道,“快点儿,将地上的东西捡回去。”   丁丁瑟缩着小身体,弯腰蹲在地上,将打翻的垃圾,一点一点儿拾起来丢到垃圾桶里。   几位太太都不忍心看,也都没插嘴,张晓岚看着看着,突然有些难受,就在丁丁捡地上那些脏兮兮的果皮的时候,她轻轻推了丁丁一下,低声道,“你走吧。”   丁丁本来就是半蹲着,张晓岚这一下,虽然没使什么力道,却将小家伙推到了地上,额头碰巧撞在了沙发底脚上。   张晓岚也怔住了,刚要去扶丁丁,裴苡微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把将丁丁抱起来,怒视着张晓岚。   “张阿姨,我知道您对我有怨气,有怨气您冲着我来压,丁丁才多大一点儿,你就这么对他?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母性的慈悲?”   她说道这里,冷笑道,“对了,我都忘了,您都没孩子,怎么会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疼。”   “啪——”   张晓岚怒气冲顶,一巴掌打得极重,裴苡微的脸,几乎瞬间就肿了起来。   本来丁丁没哭,结果一看见这一幕,立刻大声哭了起来。   声音里夹杂着恐惧跟害怕,让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张晓岚是恨裴苡微,也恨童俊然,甚至这种怨气跟怒气,也转移到了丁丁身上,可她也不是真的十恶不赦,每一个女人心中都藏着母性,她若是真想怎么着这孩子,也不会等到现在。   这辈子不能生养,是她心口上一道不能愈合的伤口,裴苡微却将这条伤口,残忍的扒开,让她见不得光的伤口,瞬间变得鲜血淋漓。   旁观的几位太太,瞧见这架势,也不敢劝,忿忿找了借口,赶紧离开了,客厅顷刻间,就剩下她们。   张晓岚咬着牙,眼神冰冷的盯着裴苡微,一字一顿道,“是,我是不能生养,我要能生养,那里轮得到你这种东西,你真以为童俊然认了你,你就能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只要我不同意,你的名字,一辈子别想入童家族谱!”   裴苡微瞳孔一缩,望张晓岚的眼神带着一丝阴沉跟怨恨,双手却紧紧的抱着丁丁。   “怎么?生气了?”   张晓岚冷笑,“我要是你,被这么羞辱,早就裹着自尊滚蛋了,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要不是童俊然知道你跟殷承安好了,他会认你这种破鞋?你最好祈祷自己能顺顺利利的嫁进殷家,否则,趁早给我卷铺盖滚蛋!我们童家不养闲人!”   张晓岚说完,冷着脸就上了楼。   裴苡微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丁丁的背,轻声道,“乖,不哭,妈妈再给你卖个新的好不好?”   “呜呜——”   丁丁打着泪嗝儿,小声呜咽道,“不要了,我再也不要玩具了。”   殷承安站在门口,听得眼眶有些酸胀,好久,他才走过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站定在裴苡微身前,她顿了顿,抬起头,从下往上望过去,一眼就瞧见殷承安复杂的双眸。   她眼角还挂着泪花,瞧见他,努力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勉强笑道,“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这一瞬间,殷承安仿佛又看到了四年多以前那个裴苡微,心   疼,怜惜,一下子都涌上心头,他握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嗓音沙哑道,“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说?”   “说什么呀?”   裴苡微笑了一下,眼角的泪珠滑落下来,她掩饰性的擦了擦,低声道,“也没什么好说的,谁家没有点儿破事儿,总挂在嘴边就太矫情了。”   他的喉结艰难的滑动了一下,伸手抱过丁丁,低声道,“把户口本带上。”   裴苡微怔了怔,“怎么了?”   殷承安脚步顿了顿,轻声道,“先把证办了吧。”   裴苡微身形一震,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   沈家,紫园。   今天阳光正好,紫园的池塘边儿,老爷子坐在一把藤椅上,手里拿着一个鱼竿儿,一晃一晃的钓鱼。   旁边一个红色塑料桶里,已经有三条肥硕的锦鲤了。   太阳晒得人昏昏谷欠睡,老爷子迷迷瞪瞪,连鱼钩上的鱼饵什么时候被吃了都不知道。   乔南过来瞧见这一幕,有点儿哭笑不得。   他轻手轻脚的想从老爷子手里将鱼竿拿出来,结果刚一碰,老爷子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迷糊了几秒,伸手一提,发现鱼饵没了,坏脾气的瞪着乔南。   “你看看,你把我的鱼都吓走了!”   乔南无语道,“刚刚您睡着的时候,鱼饵就没了。”   老爷子老脸一红,瞪着他道,“胡说,我怎么可能睡着,我睡着了这鱼能自己跳进桶里?”   乔南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池塘傻鱼,您丢点儿鱼饵,拿个网罩就能捞好几条。”   “你是在质疑我的钓鱼技术?”   乔南笑了笑,正色道,“大小姐回来了,唐家那边儿她去过了。”   老爷子动作一顿,半响才叹了口气,“我有点儿后悔让绮云去说,她那张嘴实在是有点儿坏,你说万一人家肚子里的真实濯云的孩子,我是不是就造孽了?”   乔南想了想,问道,“您为什么不同意濯云跟唐小姐的事儿呢,唐家那个女儿,我虽然没见过,也听说过,并不像传言里那样,相反是个很出色懂事的女孩儿,只是唐家败了,殷家想找个借口离婚,才弄坏了她的名声,且不说她到底怎么样,能让濯云瞧上的,怎么着都不会太差劲儿吧。”   老爷子叹了口气,“我是觉得那丫头没定性,唐家一下子跌到低谷,这时候濯云横插一脚,你说,是不是有点儿脑子的都会同意跟他在一起,这里面真心几分,假意几分,谁知道呢?”   乔南没说话,他知道,老爷子之所以这么重视沈濯云的婚姻,除了因为早些年无法挽回的歉疚,还有就是那一双儿女失败的婚姻,人活到岁数,很多事儿就看开了,他明白老爷子想为沈濯云找的是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唐夏身上背负着太多东西,即便感情纯粹,在外人眼里,也变得不纯粹了。   “走吧,去看看绮云,听听她怎么说的。”   老爷子说着,从藤椅上站起身。   乔南走了两步,瞧着身后塑料桶里几条肥硕的锦鲤,犹豫了一下问道,“这鱼从厨房吗?”   老爷子脚下一踉跄,转头瞪着他,“我那么贵的鱼,难道是拿来吃的!”   乔南……   那您没事儿钓鱼干嘛。   人老了,果然就变得不可理喻。   乔南笑了笑,收拾了一下东西,追了上去。   -------------------   “她同意了?”   老爷子有些不敢置信,唐家怎么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两千万虽说不少,但相比较嫁到沈家所得到的荫蔽,实在算不上什么?   “两千万她收下了?”   “收下了呀,立马就收下了。”   沈绮云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哼   了一声道,“她自己估计也明白自己的斤两,您没瞅见她那副嘴脸,哎呦,就跟一辈子没见过钱一样,要我说,两千万还真就给多了,五百万都不少。”   沈凝玉刚一进门,就听见沈绮云这番话,她脚步顿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的走进来,笑了笑道,“姑妈也在。”   沈绮云不咸不淡的朝她扯了扯嘴角,又扭头对老爷子道,“我敢肯定,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咱沈家的,不然你说她心虚什么,您就放心的介绍对象给濯云吧,那些跳梁小丑,蹦跶不了几天。”   老爷子皱眉想了想,说道,“这事儿先别跟濯云说,”   “为什么不说呀,看他看上的人是什么让他看货色,别还以为我们故意使绊子呢。”   “说了别说就别说!”   老爷子冷着脸说了一句,起身就上了楼。   他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沈绮云说得话,谁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濯云眼光那么毒辣,怎么可能看上个这么没有见识的女人,这事儿,他还得在好好想想。   沈绮云见老爷子走了,不由得有些气闷,还有些心虚,她倒也不是怕老爷子知道她私吞钱的事儿,就是觉得真要被揪出来,就有点儿太没面子了。   就在沈绮云要走的时候,沈凝玉突然道,“姑妈,您身上这件儿旗袍,看上去不错,哪里做的?”   女人都是虚荣的动物,更何况沈绮云这种恨不得全世界都以为她过得好,她有钱的女人,沈凝玉这句夸赞说得她心里很舒服。   她扭过头,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勾起唇角道,“还行吧,我在唐明街一家旗袍店订做的。”   唐明街就只有那一家旗袍店,在云安市是非常出名的,做工也是最精致的,随便一件就上万,不少明星大腕,和那些高门名媛都会来这里订做旗袍。   不过店里师傅年纪大了,最近几年接的活少得多了,想订做旗袍,都是要提前预约,或者有些交情的才能排上号,现在已经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了,沈绮云身上这件,很显然是刚刚订做的,所以多少也有炫耀的资本。   沈凝玉勾唇笑了笑,赞赏道,“跟您的气质很相配。”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递到沈绮云面前,“这是我昨晚在拍卖会拍的,不算很昂贵,但是我觉得跟您这件旗袍非常搭,我平时要做活动,也戴不了,送给您吧。”   沈绮云瞥了一眼,眼睛一亮,这玉镯子一看就是上等的货色,她也有不少首饰,不过这一件却是跟旗袍挺搭配的,看一眼,就动心了。   她洋装推辞的笑了笑,道,“无功不受禄,姑妈怎么能拿你的东西呢。”   沈凝玉勾起唇角,拉过她的手,帮她戴上,“我又用不着,这玉需要人养着,不经常带着,再好的东西也埋汰了,给您啊,正好。”   ----------------------------------------------------------------------------------------------------------------------------------------------------------------   ☆、169 被追的人,最没心没肺!   第169章   沈凝玉的一番话,说得沈绮云心里极为舒服,她妆模作样的推辞了一下,就接了过来。   上好的羊脂玉,摸在手里的触感,就十分细腻,沈绮云略微一估量,就大致知道了这玉镯的价格,绝对不会少于六位数,这在她戴过的首饰里,自然算不上最贵的,但这样式她还真是挺喜欢,原本对沈凝玉有些不待见的表情,此刻再看她就顺眼多了。   “凝玉啊,我最近听说你想在这里开一家娱乐公司?嗄”   沈凝玉眼中划过一丝意外,继而笑了笑,挨着沈绮云坐下,“姑妈你也知道,我也没什么一技之长,就是在圈子里呆时间长了,对这方面多多少少知道些门路,也算是有些人脉,就想自己干干试试。弛”   沈绮云一怔,“老爷子没提让你去公司?”   “爷爷倒是提过,不过我对那方面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   沈绮云眼珠子转了转,自从沈凝玉被沈家认回后,她就一直把她当做跟她分羹的敌人,现在猛地知道沈凝玉竟然对沈家不感兴趣,着实让她意外了一把,不管是不是真的,总归对她不算坏事。   于是她就热络的多问了两句。   沈凝玉也不傻,就是简简单单说了些打算,问她具体做到哪儿了,她就三缄其口,一直打太极。   论脑子,沈绮云差对方一大截儿,稀里糊涂就被沈凝玉糊弄过去,对方绕了一圈,最后状似无意的问道,“姑妈,唐家那位小姐真的答应跟小叔分手了?”   沈绮云撇撇嘴,“她不答应,她们家人也答应了,那种身份,怎么能配得上咱沈家。”她说着伸出手指给沈凝玉看,“你觉得我涂什么颜色的指甲配这镯子?”   沈凝玉眼眸深了深,浅浅一笑,温和道,“单色的估计不行,您如果有时间。一会儿去我房里,我帮你挑挑看。”   沈绮云连连点头,“还是你们年轻人有眼光,跟不上时代了呀……”   --------------------------------------------------   从民政局出来,殷承安一路上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一丝领证的喜悦,反而有些淡漠。   裴苡微拿到结婚证的时候,还很激动,等她冷静下来后,瞧见殷承安的表情,心头紧了紧,收起证件,温声道,“承安,你不开心吗?”   殷承安回过神,朝她扯着嘴角笑了笑,“怎么会。”   裴苡微明白他不想说,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怎么突然就想领证了?我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殷承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知道我昨晚在哪儿?”   裴苡微垂下眸子,过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昨天去彭放那里找你了,他说你早就走了,我问了卢彦,他说你们回去,我怕苏阿——妈担心,就跟她撒了谎,”   她说着抬起头,“你不会怪我吧。”   殷承安勾了勾唇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应该早点儿把你从童家接回来。”   他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轻声道,“对不起。”   裴苡微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他,嗓音有些低哑道,“别说对不起,我现在真的觉得很满足了。”   她抬头在他唇角吻了吻,认真的看着他,“我终于成为你的妻子了。”   殷承安一恍惚,突然想起他跟唐夏新婚的时候,他在一旁装睡,她悄悄盯着他的眉眼,看得失神,那时候,他并不能欣赏里面的爱慕,只觉得像是被苍蝇盯着一样令人恶心,就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她像是叹息一样,轻声在他耳边呢喃,“承安,我终于有一个身份,能够毫无忌惮的陪你走一辈子,因为我是殷承安的妻子。”   那句话里的苦楚,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过来,那个时候的唐夏,只怕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他一辈子不爱她的打算,所以一个妻子的身份,对她来说,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头衔,而现在,她连这个头衔也没有了,是不是意味着,以后的人生中,再也没有唐夏这样一个女人……   他心口猛地酸胀起来,喘气都觉得极为艰难。   他轻轻推开裴苡微,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手指紧紧的握成拳。   裴苡微探测不到他的眼神,无法感知他的情绪,就低声温和地问,“承安,   tang你怎么了?”   殷承安伸手揉了揉眉心,睁开眼,淡淡道,“没什么,伤口有点儿疼,系好安全带,我要开车了。”   裴苡微顿了顿,点头应了一声。   ------------------------------------------------------   唐夏正在试验一个新品的时候,手机猝不及防的响了,唐夏皱了皱眉,并没有去接,电/话响了一阵,就挂了。   她工作正在兴头上,就没把这件事放心上,等她试验完后,手机又来一条短信提示,她洗了洗手,拿着手机就从工作室出来了。   短信的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的是一组图片,她点开一看,眉头不由得蹙了蹙。   照片上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裴苡微跟殷承安的结婚证。   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唐夏一颗心就冷了冷,不是说对殷承安还有念想,只是觉得刚离婚一个月,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让她觉得自己那五年特别的虚妄,就像是你拼尽全力做了一件事,结果到头来却发现是一个笑话,心寒是有的。   但要说心痛,还真没什么感觉了,有的只是嘲讽。   以她对殷承安的了解,这图肯定不是他发的,那么就只有可能的裴苡微。   这种结婚证示威的方式简直low到爆,在她认识里,裴苡微不应该是这么没有理智的人,如果这么做,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对这段婚姻的不自信。   不自信?   呵呵,唐夏笑得有些冷,随手编辑了一下,就将照片发送给了殷承安。   然后丢下手机,去楼上换衣服去了。   半个小时后,等她下来,手机已经快被打没电了。   她拿起一看,居然是沈先生,下面还有十几通沈先生的未接来电,唐夏突然有点儿头大,她拿起手机,故作平静道,“你不是说这几天忙,先不要见面吗。”   “所以你就给我使性子?”   沈先生的声音很低沉,甚至隐隐有些怒气压制在里面。   唐夏懵了懵,她什么时候使性子了?难道因为她不接电话?   “我刚刚在楼上换衣服,没有听见手机响,又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真是小气。   “我说的不是这事儿!”   沈先生咬牙道,“你刚刚给我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   唐夏一愣,猛地想起刚刚她给殷承安发的短信,难道是发错了?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咳了一声道,“我发错了,我是打算发给殷承安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某人的怨气,或许她应该撒个谎的。   “你还存着他的电/话?”   这句话就像是齿缝里蹦出来的,唐夏绝对相信,他恨不得将这句话咬碎。   “没存……”   唐夏小声道,“我记脑子里了。”   “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沈先生真恨不得顺着手机冲过来,将她压在床上好好教训教训,让她长长心。   “我的电/话,是多少?”   唐夏……   她心虚的拿开手机,打算去翻一翻,结果两秒钟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某人阴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没记住?”   唐夏心虚的笑了笑。   平常都是沈先生主动联系她,她还真没怎么注意他的号码,她就闹不明白,多大点儿事儿,至于这么生气吗,她不服气道,“那你记得我电/话吗?”   沈先生冷冷的说出了一串数字,立刻将唐夏的一丝侥幸给摧毁了。   “我生日什么时候?”   唐夏……   声音生拔高声音,“我穿多大码衣服?”   唐夏……   “你记得什么!”   沈先生寒着声音,怒道,“你就只记得他的。”   “我——”   唐夏刚想解释,对方就挂断了,她闷闷的看着手机,心里也有点儿愧疚。   怪不得人家说,被追的人,最没心没肺,以前是她追殷承安,所以对方的一点一滴,她都记得非常清楚,现在换做沈先生追她,她确实表现的太怠慢了,不知道他的喜好,不知道他的生日,衣服码数,鞋子码数,甚至偏喜欢的颜色,她什么都不清楚,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唐夏拿起手机,回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被掐断了。   他不想理她了。   唐夏悲哀的想,手指在键盘上转了转,最后没再拨过去,现在打过去,他肯定更生气吧。   ----------------------------------------------------   沈氏,总裁办公室。   沈先生盯着桌上的手机,决定它响三遍的时候,就接听。   结果第一遍停了之后,手机就在没想过,他盯着手机看了半个小时,终于确定这该死的女人不会打电/话过来了!   他心里又气又闷,他到底是找了个什么样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接到消息沈绮云去过唐家后,就给唐夏打了电/话,对方当时没接,他知道他那个时间点,喜欢钻到实验室,就没再打扰她,结果她居然给他发了一张殷承安跟裴苡微的结婚照,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几个意思?离了婚还这么关注前夫的动态,可真有“情谊”。   他本来想打电/话算几句就算了,唐夏跟殷承安这点儿事,他又不是刚知道,老像个娘们儿一样,追着不放,就有点儿太矫情了。   结果呢,这个该死的女人,可真会给他添堵,关于他所有的一切,她居然全都记不住!   他一辈子从没这么掏心掏肺对一个人,怎么就看上了这个没心没肺的?   沈先生心里有点儿堵,他不想承认,他心里该死的嫉妒殷承安,那么深刻的记忆,只怕唐夏几年内都不可能淡忘,对他呢?现在都记不住了,更别提以后了。   “笃笃——”   门被敲了两下,里面没人说话,李歆皱着眉又敲了两下。   沈先生不耐烦道,“进来。”   李歆一身笔直挺括的黑色西服,干练的站在门口。   沈先生冷着脸道,“不是说了,有事直接进来,不用敲门,更年期提前了?”   李歆……   李助理谷欠哭无泪,上次在医院撞见那种囧事,到底是谁说让他以后记着敲门来着?   “先生,车已经保养回来了,您要现在下去吗?”   沈先生冷着脸没搭理他。   李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就离开了一会儿,怎么就晴转暴雨了?   他敲了敲桌上的手机,试探道,“唐小姐来电/话了?”   沈先生眯着眸子瞪着他,“你想打挺什么?”   李歆咳了一声,干笑道,“没事,我是想说,唐小姐是不是已经满三个月了。”   沈先生动作一顿,喉咙突然紧了紧,他的身体,现在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医生说的话,好像可以做了。   心里刚一有念头,就想到刚刚唐夏气人的话,脸色立刻又紧绷起来。   李歆约莫知道对方是因为谁生气了,他笑了笑,状似无意道,“唐小姐刚刚打电/话问您您生日,还有您平时穿衣服的喜好,问了我一路,要不是我着急赶回来,估计她还不肯挂电/话。”   沈先生耳朵动了动,眼神也微微颤了颤,虽然没说话,但是唇角却显而易见的勾了起来。   李歆继续道,“我就跟她说,您从来不过生日,平时的生活都不让人插手,所以我也不知道。”   沈先生黑着脸抬起头,目光犀利的望向李歆。   李助理非常无辜的耸了耸肩,继续将后半句说完,“我就告诉她,住在一起,是最快了解一个人的方式,她犹豫了一下,说会试试。”   沈先生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轰轰烈烈的翻转了一遭,最后咬牙启齿的瞪着   李歆,“你就不会一句话说完?”   李歆眨了眨眼睛,故作无知。   正说着,唐夏的电/话就打来了。   沈先生丢给李歆一个“滚出去”的眼神,就勾唇拿起手机,起身走到了一旁。   李歆叹了口气,每次用完就扔,他这命运,也真是没谁了。   唐夏屏着呼吸,仔细听着那边儿的响动,见没人说话,小声道,“你还在生气吗?”   沈先生依旧不说话。   “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盛先生原本还想再高冷一会儿,结果听见她这番示软的话,一颗心瞬间就化了。   他暗骂了一声没出息,僵着声音道,“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唐夏……   明明是你自己不接电。   但是出口的话,却变成,“我怕你生气。”   沈先生很受用,眯着眸子继续道,“现在就不怕我生气了?”   唐夏只好继续讨好,“我更怕你不理我,以后你的每一件事,我都会刻在心里,只对你一个人好,别不理我好吗?”   沈先生顿时被理顺了毛,眼眸都带上了笑意。   “刚刚你说的话,我一件一件都给你记着,要是以后你做不到,我有的是办法惩罚你。”   “怎么惩罚?”   沈先生眯起眸子,“我对你要求不高,不能无缘无故说分手,更不能背叛我。”   唐夏好奇道,“如果我没做到呢?”   沈先生沉声道,“我是舍不得碰你,弄疼了你,还得自己心疼,但你真要这么做了,我绝不会放过你,我会比殷承安更狠。”   唐夏心头一颤,脸色突然白了几分。   沈先生的声音忽而又平静下来,“今天沈绮云去唐家了?”   唐夏回过神,嗯了一声,“她想让我离开你,被我赶走了。”   沈先生意外地皱了皱眉,“就这样?”   唐夏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你爸是不是知道我是谁了,所以让你姐来赶我走?”   “他不知道。”   沈先生淡淡道,“这两天还总催着我跟你约会。”   唐夏……   也不知道老爷子到时候知道她的身份后,回想自己当初做的事,会怎么想,肠子都能悔青了吧。   有沈先生这样的儿子,真不省心。   “老爷子给了沈绮云两千万,让她劝你离开我,按她的意思,钱已经送出了,这件事上,她没必要撒谎,她没有给你钱?”   “没有啊……”   唐夏皱了皱眉,突然想道今天早上何依云进来时候,整个人有点儿不太对劲儿,立马明白过来。   “我想我大概知道她把钱给谁了。”   “谁?”   “除了何依云还嫩有谁?”   唐夏气愤道,“我爸才不会干这种卖女求荣的事儿。”   沈先生无奈道,“你冲我发什么火,我只是随口问问。”   “我不是冲你发火。”   唐夏脸色十分难看,“我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我找她去。”   “等等。”   沈先生制止住她,思索了几秒,问道,“爸到底想不想跟她离婚?”   唐夏一怔,“你有办法?”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缓缓道,“这是个机会。”   -----------------------------------------------------题外话---感谢大家月票支持,月底了,大家月票就不要再留着了,投给我吧,爱你们~   PS:约莫就是这几天,更老文,月底前完结~   ☆、170 自己刚刚结婚的丈夫,在床上喊得却是别的女人的名字!   第170章   何依云的事,唐夏没有跟唐泓提起,她的父亲,她了解,耳根子软,心更软,何依云跟了唐泓十几年,没有爱情也有亲情,不让他彻底看透这个人,他估计还会优柔寡断。   倒是何依云,晚饭的时候,似有若无的对唐泓提了沈绮云来的事情。   唐泓瞧着唐夏不愉的脸色,没有多问,何依云暗自咬牙,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再提太多嗄。   等到吃完饭,唐夏回了房间,何依云对着唐泓诉苦弛。   “阿泓,我也不是非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么扫兴的话,你是没看见,今天沈家人说话那态度,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我跟你一样,是怕夏夏受委屈,这时代再变也抵不过门当户对四个字。”   唐泓沉默着没说话。   唐诺刚从楼上下来,听见这话,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何阿姨,您当初跟我爸,好像也不是门当户对吧,听你这话,我们唐家让你委屈了?”   何依云被噎了一下,憋红这脸说不出话来。   唐诺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淡淡道,“爸,这事儿顺其自然,成就成,不成便罢,有我在,还能让您女儿跟您外孙饿着?您啊,别学别人瞎操心。”   他说完,扭头就上楼了。   何依云在后面气得急赤白脸。   唐泓沉默了一会儿,道,“看孩子们自己的一丝吧,我们都别插手。”   “可是——”   “行了,你身体还没好,早些休息吧。”   唐诺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去了书房。   ---------------   卧室的空气稀薄的让人喘息都变得艰难起来,空气里充斥着躁动,还有浓浓的情谷欠味道。   女人隐忍愉悦的口申口今时轻时重的响起,听在男人耳中,轻易就让人血脉喷张。   殷承安急促的挺动着身体,像是进行着机械的运动,来探索身体的欢愉,可内心却越发苍白空洞。   他猛地抽出身体,突然被打断的欢愉,让裴苡微发出一声低低的不满,模糊的睁开双眼,嗓音沙哑道,“怎么了?”   殷承安没说话,猛地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趴在床上,再次将自己深埋进去。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猛,裴苡微的声音被他突如其来的孟/浪,撞击的支离破碎,随着殷承安一声沉闷的低吼,这场酣畅淋漓的情事才偃旗息鼓。   快感冲得他有些头脑发昏,他压在裴苡微的背上,低头轻轻吻着她身上的汗珠,无意识的呢喃了两个字,“唐夏……”   裴苡微还沉浸在余韵中,应该是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下意识的问道,“你说什么?”   殷承安猛地惊醒过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裴苡微趴在床上,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她翻过身,轻轻在他胸口蹭了蹭,低声道,“承安,我爱你。”   殷承安没说话,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我去洗个澡。”   他说完,不等她反应,就起身在柜子里拿了一套睡衣进了浴室。   等他一离开,裴苡微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殷承安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她听得一清二楚,唐夏!他叫的是唐夏,自己刚刚结婚的丈夫,在床上喊得却是别的女人的名字,这种耻辱,是任何一个女人都容忍不了的,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唐夏,曾经被她从殷承安身边踢开的唐夏,这比他叫别的女人,更让她难堪。   浴室里。   花洒溅起的水花,喷溅的到处都是,殷承安站在喷头下,闭着眼睛,任由冰冷的水冲击着自己的脑袋,冷静着自己的神经。   他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唐夏的身影,已经不满于晚上出现,甚至在不经意的时候,就在他脑海中蹦了出来,干扰他的生活,甚至就在刚才,他无论如何都达不到顶端,却在想起她的脸时,一下子就喷发了。   他这是怎么了……   他伸手抹去脸上的水渍,睫毛湿湿的贴在眼睑上,一抬头就瞧见镜子里的自己,空洞而麻木,多年的夙愿得以实现,他却比以往更加的无措了,他突然有种错觉,好像他把最珍贵的东西给弄丢了……   ------------      tangp夜里一点多,唐夏的手机猝不及防的响起。   她强睁开眼皮,拿起手机,迷迷糊糊按了接听。   “你好,这里是XX国际机场,请问您是不是认识一位叫张儒的老人?”   ……   唐夏从唐家别墅出来,走了一小段,一阵刺眼的强光就射了过来,她本能的眯了眯眼睛,等适应了光芒,就瞧见停到自己不远处的阿斯顿马丁。   她松了口气,走过去来开车门,上了车。   “走吧。”   沈先生调转车头,熟练的驶离。   两个人都是半夜醒来,模样说不上多体面,唐夏甚至难得的瞧见沈先生头顶的头发凌乱的卷起来,有些调皮,让人心头发软。   她轻声道,“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会儿。”   “老实坐着。”   沈先生目视前方,淡淡道,“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唐夏没再说话,这会儿也确实没什么睡意。   今晚接到这通电/话,她心里对张大师的两个徒弟有不少怨言,这么大一个人,跑到机场呆了一整天,居然没有人发现,真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谁能担待的起,要是真能向老爷子说得那样,找到他女儿就好了。   这么一想,她突然转头问沈先生,“濯云,你在国外人脉广,能不能让人找找老爷子的女儿?他现在都快认不清人了,以后就算真的找着亲人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记起。”   沈先生一只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她腿上按了按,低声道,“我试试。”   --------   机场工作人员的态度还是比较谦和,知道张大师的病症后,就没有多责备,还夸老爷子记性好,要不是他记住了唐夏的手机号,他们到现在还找不着人呢。   老爷子从白天一直呆到现在,他一开始是去买机票,结果证件不齐全,被拦了下来。   老爷子较真儿起来,非说机场工作人员服务态度不好,看他是个老人家,就欺负他,工作人员调解不开,只好把负责人请来,将老爷子请到了办公室。   一开始老爷子不肯合作,不说话,也不走,直到到了晚上,突然说自己饿了。   工作人员赶紧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一番,老爷子又耗了两个小时,才说了一个号码,说是他徒弟的。   这就是唐夏手机半夜响起的原因。   唐夏有些哭笑不得,隐隐还有些心疼。   老爷子在他们来了之后,就很乖,这样子,就像今天在这里闹了一天的人不是他一样。   唐夏道过谢,就要离开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回过头,对今天值班室一位年轻的保安道,“今天炒饭有点儿腻,下次少放点油。”   保安……   唐夏叹了口气,像张大师这么厚脸皮的国粹大师,也真是找不见第二个了。   从机场出来,老爷子就精神起来,瞪着唐夏,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你这段时间怎么不来上课,我教你的东西还记得多少?你天赋这么差,后天还不努力,我没见过这么不上进的学生!”   唐夏无奈道,“师傅,我家里出了点儿事,耽搁了,不是故意不来的。”   张大师不依不饶,“借口,别为你的偷懒找借口!”   “她没找借口。”   沈先生插了一句,淡淡的抬了抬眼皮,“她跟我结婚呢,忙不过来。”   唐夏……   张大师这才注意到,刚刚一直被他当做透明的沈濯云,黑着脸道,“我让你说话了吗?你问我徒弟,你是谁?”   沈先生皮笑肉不笑道,“我是你徒弟的男人。”   唐夏……   张大师鼓着腮帮子,瞪着他,像是在给他施压。   沈先生压根儿没将他这点儿眼神放在眼里。   他松开老爷子,径直走到对面,率先上车调转车头。   老爷子气呼呼的瞪着沈濯云看了半天,不   高兴道,“这么臭的脾气,你怎么受得了。”   唐夏扯了扯嘴角,为沈先生辩解道,“他平时不这样。”   老爷子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唐夏瞧着这样的老爷子,心里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老爷子的病症好像又严重了些,他十天前才见过沈濯云,现在却已经不记得了。   上了车,沈濯云按照唐夏报的地址,将车子开到了张大师住的地方。   老爷子的别墅不算很大,约莫不到三百平,但是一个人住,却显得太过空荡,孤独。   沈先生才不管空不空荡,孤不孤独,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将这个惹人嫌的老头儿,给丢回去,车开了一路,他就跟躺下说了一路他的坏话,嘴碎的让人烦!   老爷子偏不如他意,到了家,拉着唐夏不准她走,非要吃什么红烧排骨,卤肘子,京酱肉丝。   沈先生的眼神自上而下扫过老爷子瘦瘪瘪的身体,吃得了吗你!   唐夏被老爷子像小孩儿一样的吵闹,弄得哭笑不得,低声劝慰道,“天太晚了,超市都关门了,买不到肉。”   眼看着老爷子就要不高兴,唐夏忙道,“您不是爱吃鸡蛋羹吗,我们几天吃鸡蛋羹,明天吃红烧排骨怎么样?”   老爷子想了想,不太情愿的答应了。   接下来,唐夏在厨房忙碌,沈先生跟张老爷子坐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沈先生沉着脸看着这个惹人嫌弃的老头儿,唐夏心里把唐泓放在第一位,他忍了,那是她父亲,没法儿争,把唐泓放第二位,他也认了,毕竟二十多年的兄妹情谊,不是三两天的爱情能比较的,可是这老头是什么鬼,居然还想挤站唐夏心里第三的位子,他能忍吗?不能!   老爷子像是感知到对方身上的不悦,浑身都散发着警惕。   沈先生瞧了他两眼,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像是累了。   老爷子见对方半天没动静,自己维持着这个僵硬的动作,也有点儿难受,就悄悄活动了一下身体,朝着沈先生靠近了些。   他皱着眉有些困惑的看着沈先生的五官,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可他又偏偏觉得这张脸陌生不已。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上了楼。   沈先生听见脚步声远去,慢慢放松了警惕,迷迷糊糊有些困了。   老爷子上去没多久,就下来了。   他走到沈濯云跟前坐下来,伸手将照片举起来,放到沈先生下巴处,一会儿瞧瞧照片,一会儿瞅瞅沈先生,眼中的困惑越来越大,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戳了戳沈先生的脸颊。   ☆、171 她真的很担心沈先生的技术!   第171章   老爷子上去没多久,就下来了。   他走到沈濯云跟前坐下来,伸手将照片举起来,放到沈先生下巴处,一会儿瞧瞧照片,一会儿瞅瞅沈先生,眼中的困惑越来越大,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戳了戳沈先生的脸颊嗄。   这一动,沈先生猛地睁开眼睛,老爷子吓了一跳,手一松,照片就落到了沈先生腿上弛。   沈先生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等看清照片上的人,瞳孔骤然一缩,眼神猛地变得复杂起来。   老爷子快速将照片拿走,瞪着沈先生道,“太没礼貌了,居然吓唬老人家!”   沈先生紧抿着唇,抬眼望着张老爷子,眼神锋利尖锐,像是要将整他整个人戳穿。   老爷子一点儿没被他吓住,哼了一声,就将照片揣进口袋里,一步一摇的去厨房找唐夏去了。   沈先生这次没动,他还坐在原处,目光极为复杂的盯着老爷子的背影,直到他在他视线中消失。   吃鸡蛋羹的时候,老爷子还故意气沈先生,结果后者好像没有心思再跟他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老爷子闹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鸡蛋羹没吃完,就困了。   等老爷子入睡,唐夏简单的将现场收拾了一下,才跟着沈濯云离开。   一路上,沈濯云非常沉默,唐夏以为他因为张大师的怪脾气生气,就温声安慰道,“张大师说话就这样,其实他对人挺好的,你别放心上。”   沈先生揉了揉她的头发,过了一会儿,问道,“张大师的女儿叫什么?”   “张雪蓉。”   沈先生手指一颤,车子微微颠簸了一下,他稳住声音,轻声道,“哪个zhang?”   唐夏意外的看着他,好笑道,“自然是弓长张,你想什么呢?”   沈先生下巴紧绷起来,脸上的肌肉不明显的僵硬起来。   折腾了两个小时,唐夏困得不行,也没有注意到沈先生的不对劲儿,又说了两句劝慰的话,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沈先生听着她的呼吸声,心跳慢慢平复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   ----------------------------------------------------------------------   唐夏第二天是被一阵强烈的门铃声惊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蓦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沈先生的公寓,她迷糊了半天才想起昨晚的事儿。   沈先生睡得很沉,听见敲门声,嘟哝了一声,将被子盖到头上,他是早晨七点多才睡着的,这会儿正困着呢。   她不知道情况,也不忍心叫他起来,自己的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外套,下了楼。   毛团正在地摊上玩球,瞧见她“喵”了一声继续自娱自乐。   唐夏趿着拖鞋,走过去,握着门把,拧开门。   第一眼,就瞧见一根熟悉的拐杖。   她怔了怔,一抬头,就看见沈老爷子那张笑眯眯,不满褶皱的脸。   她脑子里“轰”了一声,说话都结巴起来,“您,您怎么来了?”   老爷子笑眯眯道,“我早上散步,路过,就顺道来看看。”   唐夏抿起唇,紫园离这里差不多得一个小时的车程,您是总昨天早上开始散步的吧。   她想到楼上还在睡觉那位,头皮麻了麻,挤出一丝笑道,“您有事吗?”   老爷子已经顺着门缝挤进来了,一边走,一边道,“不是说了,就是顺路过来看看,咳咳,看看我儿子,他没在家,我就来你这儿歇歇脚。”   唐夏头大的关上门,跟在老爷子身后,咳了一声道,“您喝点儿什么?”   “不用麻烦,泡一壶碧螺春就行。”   唐夏……   这还叫不麻烦!   她嘴角抽了抽,乖乖跑去了厨房。   老爷子在房子里溜达来溜达去,毛团卧在爬架上,脑袋跟着这个怪老头,左右摇摆,一会   tang儿就看得晕晕乎乎,鼓着嘴巴喵了一声,从爬架上跳了下来。   老爷子被吓了一跳,扭头瞧见这个胖乎乎的宠物,眼睛一亮,走过去想摸一摸。   毛团眼皮抬了抬,乖巧的站在眼底没动。   就在老爷子的手指快碰到它的毛发时,小胖子突然一跳,非常利索的躲开了,懒洋洋的抬着眼皮瞧着老爷子。   老爷子瞪直了眼睛,这猫还成精了?   他瞧了一圈,扫见桌子上的鱼干,摇着拐杖,走过去,拿起小鱼干冲着毛团摇了摇。   小胖子猫眼一亮,犹犹豫豫的往前走了两步。   老爷子唇角一勾,脸上露出一个无害的笑,继续挥舞着手里的小鱼干,继续诱导。   毛团走走停停,一会儿就走到了老爷子跟前,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小鱼干。   老爷子将小鱼干递到它嘴边,另一只手就去抚摸它头顶的软毛,结果还没触摸上小东西,对方已经利索的将他手里的小鱼干噙走了,三两下跳到爬架上,朝着他甩甩尾巴,埋头吃鱼。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唐夏端着一壶茶出来的时候,就瞧见沈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跟毛团大眼瞪小眼。   她甚至察觉到双方目光交叠时候碰撞出的火花,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正疑惑着,沈老爷子就瞧见了她,笑着谢了一句,瞥了一眼毛团,不咸不淡道,“这猫瞧着有点儿蠢啊。”   “啊?”   唐夏愣了愣,毛团要是蠢,这世上只怕就没有聪明的猫咪了。   她抿着唇含糊的应了一声,站在旁边。   老爷子吹了吹茶叶,瞧见她站着,皱眉道,“一直站着不累吗?”   唐夏抿起唇角,老爷子难道真看不出来她这一副赶人的姿态吗?   老爷子还真就像是不知道,一直扯着话题跟她聊天,问她的学历,问她的工作,唐夏一边应付着,一边担心沈先生会从楼上下来,一颗心一直在悬着。   老爷子喝了两杯茶,才道,“我今天来呀,确实有点事想跟你说。”   唐夏松了口气,有事儿就好,有事儿说完就能走了。   “过几天呀,我有一个老朋友要给他孙子办满月酒席,这已经是他第三个孙子了。”   老爷子的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嫉妒。   唐夏乖巧的没有接话,瞪着老爷子的后话。   “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没结婚不说,连个对象也没有,你说他到时候替我去了,该多尴尬,人家都是一家好几口,就他光棍一条,实在是拿不出手。”   唐夏……   “我听他说,最近你们一直有联系?”   他就睡在楼上。   “他还说对你印象不错,我就想问问,你对他什么感觉?”   唐夏望着老爷子期待的眼神,硬着头皮道,“沈先生挺好的。”   老爷子不满的皱了皱眉,“比你男朋友怎么样?”   同一个人,怎么比?   唐夏叹了口气,“平分秋色吧。”   老爷子更不高兴了,“怎么能平分秋色呢?”   他顿了顿,咳了一声道,“我是说,你能不能陪我儿子出席宴会,以他女朋友的身份?”   唐夏迟疑的皱起眉,“这不太合适吧,再说,沈先生也不会答应吧,我感觉他并不喜欢让别人替他做主。”   “他肯定同意。”   老爷子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你等着,我给他打个电/话。”   唐夏……   她暗暗拍了自己一巴掌,干嘛这么嘴贱,稀里糊涂同意不就好了。   老爷子眯着眼睛找了半天,然后凑到唐夏跟前,问道,“姑娘,你来帮我看看,我眼睛有点儿花,看不清楚屏幕。”   唐夏接过来,拨了一个号码,过了一会儿,说道,“沈先生好像没有带手机,没有人接听。”   “是吗?”   老爷子又眯着眼看了看,眼瞧不出个所以然,就将手机收回口袋,说道,“你先别说他,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唐夏心里十分抱歉,面上佯装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好吧,我调调时间。”   老爷子立马高兴起来,又跟唐夏聊了一会儿,手机响的时候,才不情不愿的说自己要走了。   唐夏大松了口气,老爷子离开前,突然扭头道,“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唐夏顿了一下,笑道,“您叫我小夏吧。”   等老爷子一离开,唐夏顿时蔫儿了,完了,玩笑扯得更大了,以后难收场怎么办?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进了卧室,蔫儿不拉几的躺在床上,瞧着身侧睡得深沉的沈先生。   然后凑过去捏了捏他的鼻子,把人给作弄醒来。   沈先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瞧见是她,闭着眼睛将她往怀里抱了抱,嗓音带着刚刚苏醒的沙哑,低声道,“怎么了?”   唐夏叹了口气,“我又骗了你爸,以后我们该怎么收场啊。”   沈先生顿了顿,睁开眼望着她,“老爷子来了?”   唐夏蔫儿蔫儿的将刚刚发生的事跟沈濯云说了说,苦着脸道,“书上说的都对,你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话去圆这个谎,你说以后你爸知道了真相,会怎么看我?”   沈先生并不在意,闭上眼睛淡淡道,“老爷子喜欢孙子,等你生了,就能母凭子贵。”   唐夏被他这番话气笑了,朝着他胸口捶了两下,又躺了一会儿,问道,“老爷子说的事哪个朋友,我去会不会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   沈先生顿了顿,又道,“秦家长子又添新丁了。”   “秦家?”   唐夏瞪大眼睛,真是太意外了,一想到秦家,不可避免的就想到了秦峥弛,连带着就是陈悠悠。   这姑娘,走了一周了,也没来个电/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糟了,我忘了给我爸打电/话了。”   唐夏说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沈先生不满的将她拽回来,“爸知道你在我这儿。”   唐夏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问道,“你给爸打电/话了?”   沈先生抬起眼皮望着她,“所有人都等着我给你正名,我倒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正名?”   唐夏心口缩了缩,躲开他的眼神,在他胸口蹭了蹭,“我难道为你正名?”   沈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翻身压在她身上,低声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唐夏抿起唇,没说话。   她倒不是矫情一直吊着沈先生,只是沈家这边儿的态度,一直是她的一个心结,本来她就骗了沈老爷子,现在再背着他跟沈先生扯证,只怕老爷子以后知道真相,就更不肯原谅她,她觉得自己还需要再沈老爷子身上多下下功夫。   这种想法,落在沈先生眼中,就成了不确定。   他皱起眉,低头咬住她的唇,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唐夏觉得委屈了他,就纵容的配合着他。   于是本来一个平常的吻,慢慢的就变了味道。   一大清早,本来就是最冲动的时候,沈先生被这个吻,勾走了心魄,眼中染上了情谷欠的色彩,他不在满于这种隔靴搔痒的碰触,开始探索更亲密的结合。   唐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按住他的手,睁开水汽氤氲的双眼,望着他,眼底有些犹豫。   然而她却不知道,这个眼神,却将沈先生最后一点儿理智,彻底摧毁,他一边吻她,一边解开她的衣服,谷欠望变得甜蜜又磨人,唐夏在他的的触碰下,忍不住发出一声甜腻的轻吟。   就在沈先生即将攻城略地的时候,唐夏仅存的一点儿理智,让她安耐住身体的情动,咬着唇,轻声道,“你有经验吗?”   她顿了顿,又道,“我是说除了那一次。”   虽然,她也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她却能感受到沈先生的生涩跟悸动,她多少有些担心孩子,女人对谷欠   望的忍耐力,大得惊人,如果不是沈先生需要,估计她整个怀孕期间,都不会提起这种事儿。   但是既然沈先生需要,她也不想矫情,心都给了,还在意别的吗?   只是,她真的很担心沈先生的技术。   沈先生低头在她耳垂上去轻轻舔了舔,嗓音低哑道,“你希望我有没有?”   唐夏当然想说没有,就像很多男人有处/女情结一样,唐夏对感情也是有着洁癖,当初跟殷承安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在乎这个的,只要他回头,她就会等他,不顾一切的跟他在一起,可就在那一次,殷承安醉酒后,试图碰她的时候,她只感觉到了恶心,她可以容忍他以前有别的女人,却不能容忍他滥/交。   现在沈先生将这个问题提出来的时候,她知道她其实是希望他没经验的,但她只是垂了垂眸子,轻声道,“我希望你有。”有经验,才不会伤到孩子,有经验,在历尽千帆之后,在知道什么事自己想要的。   沈先生分开她的腿,低头吻住她的唇,轻声呢喃,“那我就有。”   ----------------------------------------------   ☆、172 自尊心咋那么强呢,活烂还不让人说!   第172章   当一切停歇的时候,唐夏盯着头顶的吊灯,还有些失神,刚才依稀间,她好像回忆起了一些当初在快捷酒店的情景,那种令人战栗的快感,几乎要摧毁一个人的神经,或许是因为期待已久,当这场情事真正来临的时候,瞬间将人体的感官无限放大,连毛孔都变得敏/感起来,体内像是蓄积已久的火山,再一遍又一遍的接触中,濒临顶点,完全喷发。   空气里还残存着暧/昧的因子,唐夏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香汗淋漓,她侧躺在床上,白皙光洁的皮肤像是被牛奶润过一样,泛着莹润的光泽,身体的曲线,如山峦一样,起伏连绵,美得令人惊艳。   一只手从她腰下传过来,将她勾到了一个同样炽热的怀抱里,沈先生贴着她的背从背后环着她,他的发丝凌乱的散落在额前,有些被汗水黏在脸上,配着他这幅深邃英挺的五官,不经意就将性感显露出来,他微微低头,轻轻浅吻着她的肩膀,嗓音低哑的问道,“舒服吗?屋”   唐夏的脸倏地就红了添。   她闭上嘴,不肯说话。   得不到回答,沈先生像是一个执拗的孩子,将她的脸掰过来,皱着眉道,“我问你话呢,舒服吗?”   唐夏无语的望着他,最面勉强评价道,“这事儿只要双方情愿,应该都这样吧。”   沈先生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这样是哪样?别跟我绕弯子,你到底舒不舒服?”   作为一个男人,沈先生也跟其他人一样,非常在乎伴侣对自己床上表现的评价,第一次,唐夏忘了,姑且不说,但这一次总该给点儿评价吧,其实沈先生自己对刚刚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但他更想听听唐夏的意思,这种事儿,两个人都快乐,才有机会经常做不是。   唐夏一张脸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瞧着沈先生期待固执的眼神,她抿着唇,说了这么一句,“你好像……不太会。”   沈先生如遭雷击,一张脸瞬间就黑了,黑中还泛着点儿红,黑红黑红,他咬着牙,从齿缝里蹦出了一句话,“你什么意思?”   唐夏没想到沈先生反应这么大,立刻后悔自己口不择言了,说真的,沈先生对这种事,实在称不上熟练,她能体会到的快乐,绝大多数还是因为这个人,心理的快乐胜过生理,要不是沈先生一直问,她也不会说,现在说了,对方这模样,恨不得将她吃了。   她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道,“其实还不错,毕竟你也没什么经验……”   她越说沈先生越黑,唐夏说道最后,脸色也耷拉下来,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沈先生冷着脸从掀开被子下了床,一头扎进浴室,甩门的声音,震得玻璃都在晃动。   唐夏叹了口气,起身披上衣服,心里无限哀怨,这种事儿上明明吃亏的是她,沈先生那模样,好像受委屈的是他一样,自尊心咋那么强呢,活儿烂还不让人说……   唐夏跑到楼下的卫生间,简单冲洗了一下,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她上楼刚要进卧室,发现门被反锁了。   唐夏无语的站在那儿敲了敲门,结果里面一点儿没动静,气性也太大了吧。   唐夏叹了口气,对着里面道,“我是实验结果快出来了,我先回去了。”   里面还是没声音,唐夏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开门的意思,就下楼离开了。   沈先生系着一条浴巾冷着脸坐在床上,听着外面没了动静,耳朵蹭的一下竖了起来,开门一看,发现那女人已经走了。   他生气的甩上门,黑着脸与换衣服了。   -----------------   五组实验结果全都出来后,唐夏对比了一下数据,终于松了口气,将得出的结论,一一记在笔记上,收拾好东西,这才从实验室出来。   不知不觉,一天又要结束了,唐夏站在院子里舒展了一下身体,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   心情一好,唐夏就想喝酒,以前没怀孕的时候,平均一周就要喝上两口小酒,有了孩子后,就克制了很多,她也专门为这事儿咨询过医生,孕妇怀孕期间,少量饮酒,还能促进胎儿发育,对宝宝是有好处的,只是平常沈濯云管得严,她就算馋了,也不敢喝。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忙碌了近一个月的实验,终于有了结果,她想喝点儿庆祝一下。   左右   tang瞧着唐泓跟唐诺都不在,偷偷摸摸就绕到了后花园的酒窖。   唐家一家酒量都很好,唐泓更是喜欢收藏酒,当初别墅被银行封走的时候,这酒窖里的好酒,唐夏以为都给糟蹋了,没想到能原封不动的要回来,倒是合了她的意。   拉开门闩,唐夏轻手轻脚的进来,酒窖里温度稍微有些偏低,她搓了搓双臂,打开开关,酒窖一下子亮堂起来。   酒窖里的酒,分门别类,唐夏很容易就找到了去年她从法国带回来的葡萄酒,纯手工酿制,味道非常纯正。   她从酒架上,将那瓶酒拿下来,勾起唇角,正打算离开,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脚步声,唐夏一惊,完了,要是被唐泓发现了,免不了又是一通数落。   她瞧了一圈,脑子灵光一闪,关掉灯,藏到了角落的酒架柜后面,这边儿的酒,都是度数比较高,后劲儿比较大的酒,平时不怎么喝,很少有人往这边走,应该发现不了。   几秒钟后,她就听见门被人推开,然后灯也被打开了。   唐夏透过酒架的缝隙,隐约看到一个纤瘦的背影,居然是何依云,何依云酒量不好,不怎么爱喝酒,怎么会主动来酒窖,难道是为他父亲拿的?   唐夏心中一边猜测着,一边观察着对方。   何依云的确是来拿酒的,而且拿的都是好几万,甚至数十万的好酒,平常唐诺宝贝得舍不得碰的酒。   她拿了三瓶,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小心的放进去,关上灯,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唐夏皱了皱眉,将手里的酒又放回酒架上,跟了出去。   何依云抱着几瓶名贵的酒,从别墅出来,朝左走了七八米,然后将酒放到旁边的绿化植被上,拿出手机,神色匆匆的拨了一个号码,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点急促,“钱我给你打过去了,酒我也给你拿出来了,就在别墅外面草地上,你自己过来拿。”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脸色难看了几分,冷声道,“你以为钱那么好弄,现在唐家没一个肯信任我,我要再明目张胆点儿,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还有,我警告你,以后没事儿别打我手机,你知不知道,今天电/话差点被唐泓接到!”   “行了,记住我说的话,挂了。”   何依云脸色依旧不好看,收起手机,心虚的朝四周看了看,故作镇定重新回了别墅。   等何依云进了洋房,唐夏才从暗处走出来,她垂着眼眸,思索一番,轻轻拉开大门,走到草坪前,将那个布袋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了回来。   ----------   唐夏回屋的时候,正要去找她,瞧见她进来,就忙招呼着她吃饭。   唐夏将带着放到桌上,笑着道,“爸,做什么好吃的。”   唐泓还没说话,唐诺就端着两盘饺子出来了,听见她的话,抬了抬眼皮道,“不是你说要吃饺子吗,非要吃茴香鸡蛋,我这小可怜儿,也跟着你沾沾口福。”   唐夏笑了笑,“哥,你什么时候会包饺子了?”   唐诺耸了耸肩,没说话。   唐泓温声道,“是你何阿姨包的。”   说话间,何依云也出来了,她笑着将调好的醋汁儿放到唐夏面前,很自然的笑道,“好久都没包过了,有点儿手生,包了好久才弄出这么点儿,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唐夏多瞧了何依云两眼,意外的没有顶撞,反倒礼貌的说了声“谢谢何阿姨。”   然后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饺子。   这态度不禁让何依云怔了怔,唐泓跟唐诺也十分诧异,气氛也只是一秒钟的僵硬,饭桌上的气氛,很快就变得“其乐融融”。   唐夏吃到半中间,何依云的手机突然响了,唐夏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没等她看清,对方已经捂着手机挂断了。   “怎么不接?”   唐泓一边吃,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何依云神色僵硬了些,勉强笑了笑,“***扰电/话,估计又是推销东西的。”   唐泓就没再问,唐夏眼尖的瞧见何依云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在何依云看向她的时候,她快速的移开目光,专心致志的吃着饺子。      p   等吃完饭,唐夏想帮忙收拾,何依云拦着她,关切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就好,这事儿我来做。”   唐夏挑了挑眉,没有推辞,只是道,“何阿姨,茶几上有我一个装书的袋子,您一会儿也帮我洗了吧。”   何依云被她这番指示保姆的口气,弄得有些难堪,但是话都说出去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笑了笑,“好的。”   唐夏没再餐厅多留,起身去书房拿了一本书,就回房间了。   何依云黑着脸收拾好厨房,又跑到客厅去拿唐夏所谓的袋子,等看到那个所谓的袋子,她整个人脸色都变了,后背冷风习习,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唐夏的房间,房间大门紧闭,无法窥觊到里面的情况,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   “怎么了?”   唐泓见她半天不动,皱眉问了一句。   何依云回过神,脸色还有些苍白,勉强笑了笑道,“只是觉得这袋子有些眼熟,唐夏在哪儿弄的?”   唐泓翻了一页书,抚了抚眼睛,奇怪的看着她,“这不是千禧超市的环保袋吗,家里不是有很多吗。”   何依云结结巴巴道,“是,是吗?”   她扯了扯嘴角,“一眼还真没认出来。”   她拿着袋子,匆匆离开,生怕多呆一会儿,自己就露出马脚。   等到了洗漱间,她连忙拿出手机,将刚刚那个号码调出来,回拨过去。   “你他妈作弄我呢?酒在哪儿?”   男人粗犷暴虐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何依云心口紧了紧,声音都变了调,“就在垃圾箱旁边的草地上,你没找到?”   “没有,我他妈上哪儿找?你赶紧再给我弄两瓶,我一帮兄弟们都等着呢,你他妈让我打脸呢是不是?”   何依云心头大乱,刚刚唐夏在餐桌上的表现,越来越令她没有底气,她忍着心乱,怒道,“我现在不能出去,唐家人都在呢!”   “你什么意思?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何依云揉了揉眉心,“耀堂,我现在真的不方便出去,你近期最好也别来找我,我感觉可能有人发现了。”   ----------------   唐夏到底也没有喝酒,三瓶名酒藏在床下,枕着进了梦想。   第二天十点多,手机就急匆匆的响起,唐夏眯着眼,摸到手机,按了接听,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低声道,“哪位?”   “唐小姐,是我。”   唐夏怔了怔,揉了揉眼睛,嘟哝道,“是李助理啊,有事吗?”   “您是不是跟先生吵架了?”   唐夏眨了眨眼,无辜道,“没有啊,他怎么了?”   李助理叹了口气,“昨天起,就跟吃了枪药一样,整栋楼的员工,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气压,昨天开会,设计部的小姑娘被他骂哭了三个,非让人家今天早上重新把图纸送上来,那么大的工程,哪儿能说弄好就弄好,今早就又被骂了一顿,那几个姑娘都是名校毕业的,家里条件也不差,谁受过这种委屈,一个两个都来我这儿诉苦,非要辞职。”   他顿了顿,又道,“沈先生平时不这样,他很少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里,除了您的事。”   唐夏脸上大写的一个囧字,她什么时候成了这么祸国殃民的存在,她怎么不知道。   昨天他们还亲热来着,怎么会……   她动作一顿,该不会是还因为她那句没脑子的话生气呢吧。   唐夏顿时觉得头大,伸手盖住眼睛,好半天才道,“我一会儿去找他。”   -------------   “哗——”   一叠文件被沈先生挥落下来,纸张飘飘洒洒砸到蒋云帆脸上,然后坠落在地。   “一个月,你就给我拿出这种东西?”   沈先生皱着眉,脸色冷硬,语气像是凝了一层冰,十分阴沉。   蒋云帆脸颊有些发烫,捏着拳头,忍耐着情绪,低声道,“小舅——”   沈先   生打断他的话,“公是公私是私,别把外面的称谓,带到办公室!”   蒋云帆脸色又涨红了几分,深呼吸一口气,僵硬道,“沈总,你就只看了两眼,就给出这种评价,是不是太武断了,这上面的方案,跟前期施工图纸都是我们经过实地考量,结合现在的消费群体,做的初步预估,章总跟冯总都有参与,并且对此方案非常赞同,您一句话就给否决,我很怀疑您的动机。”   沈先生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在针对你吗?”   蒋云帆没说话,这几个月处处被沈濯云压制手脚,他早就有些忍耐不住了,今天会议室内,他将他手下的几位设计师骂了一顿,分明就是打他的脸,现在又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这么羞辱他,不能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他不说话,就是默认。   沈先生唇角勾出一个森冷的笑,眼神露出轻蔑。   “针对,都是都我那些对手而言,你还够不上格。”   蒋云帆一下子难看起来,盯着沈濯云的眼神,就像两把利剑,恨不得将他身上扎出几个洞。   沈先生丝毫未将他的情绪放在眼里,神色淡漠道,“与其将心思用到勾心斗角上,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能不负老爷子的心思,将这个项目做好。”   他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拿出点儿真本事,让我另眼相看。”   蒋云帆捏紧拳头,一句话没说,甩手离开,一地的文件,也没有捡。   沈先生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态。   蒋云帆离开没一会儿,李歆推门而入,沈先生抬起眼皮,瞧见他,皱眉道,“没事滚出去,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李助理觉得自己又无辜躺枪了,他的声音带着点惋惜道,“既然您心情不好,那我让唐小姐先离开吧。”   沈先生嘴角抽动了一下,黑着脸道,“滚回来!”   李歆站在原地没动,嘴角勾出一丝笑,“唐小姐在楼下等您。”   沈先生从昨天冷到现在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起身拿起钥匙,踩着那满地的文件,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唐夏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裙,婷婷站在路边,她是不是抬头仰望,尽管她并不知道沈濯云在哪个窗口。   好久,就在她站得脖子都疼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身边……   —————————小剧场—————————   七年之痒(三)   这个叫景荣的小明星,让沈先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唐夏比他小八岁,现在也不过三十二,她处于一个女人最迷人的年龄阶段,成熟有韵味,他不常表达自己的感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年,他非但没有对她腻味,反而越来越爱,越来越在乎。   当她越来越优秀的时候,他除了骄傲之外,就是担忧。   而现在,这种担忧成了现实,她还真在外面有人,还是一个年轻的小鲜肉!   长本事了,嫌弃他这块儿老腊肉了,难怪最近在床上总是心不在焉,原来有更诱惑,更年轻的身体吸引他。   沈先生越想越生气,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一双眼睛犹如暗夜幽狼,就这么盯着她看了大半夜。   第三天下午,唐夏从公司回来,就到房间里挑选衣服,衣柜里的衣服翻了一圈,最后找了一件白色长及膝的蕾/丝旗袍。   这件旗袍是陈悠悠送她的三十岁生日礼物,特意定制的,平常她都舍不得穿,旗袍穿上又显身材,又显年轻,稍微上一个淡妆,跟那些二十岁的女孩儿没什么分别,或者说比她们更有魅力。   沈先生在一旁看得眼睛要冒出火,等她化好妆,幽幽道,“你去哪儿?”   唐夏勾唇笑了笑,“同学聚会,晚上可能会回来很晚,别等我了。”   沈先生的心碎得一块儿一块儿的,撒谎都这么面不改色,鬼才相信他们之间干干净净!---题外话---求月票,亲爱的们~   PS:附赠小剧场~   ☆、173 你把我忘了是不是!   第173章   蒋云帆回到办公室,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挥落下去,这还不解气,椅子旁边的垃圾桶踹翻,里面的垃圾弄得到处都是。   秘书黄欣怡进来的时候,瞧见这办公室内,犹如台风过境的场景,愣了半天,才关上门。   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将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谨慎的问道,“蒋总监,怎么了?屋”   黄欣怡在蒋云帆身边跟的时间比较久,人长得漂亮,做事也十分干练,跟蒋云帆是上司兼情/人的关系,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比较会审时度势,不会过分的要求蒋云帆什么,也不会越级去管他的私生活,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换秘书添。   蒋云帆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阴冷,“一个私生子,凭什么教训我,他凭什么教训我?”   黄欣怡站在一边,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等蒋云帆发泄完后,声音温和道,“董事长选沈先生主持大局,肯定不仅仅是因为血缘关系,总监,我说句实话,沈先生在经商方面,确实很有头脑,我觉得您跟在他后面,未必是一件坏事,相比较起来,您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蒋云帆抬起头,眼神锐利的盯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如他?既然觉得我不如他,你还呆在这儿干嘛?滚滚滚!”   黄欣怡脸色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变得难堪,她走到饮水机前,拿起杯子,沏了一杯茶,走过来,递到蒋云帆身前,温声道,“总监,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总权力再大,也不过刚来沈氏不久,董事长再信任他,也不会由着他这么苛对您,沈总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他提的问题,却都在点上,你想打败敌人的时候,能做的,就是要比对手强,而且,我觉得沈总并不是刻意针对您,从设计部到工程部,再到销售部,财务部,没有一个能讨到好处,他至少没有当着全公司的面,令您难堪,可见还是顾及跟您之前的亲情关系。”   蒋云帆紧抿着唇,没说话,黄欣怡说的话,他是一句没听进去,他的眼睛透过落地窗,瞧见了站在路边的女人——唐夏。   她怎么会来这儿,他母亲不是说她已经去过唐家了吗,沈濯云自己也一直说跟对方没什么联系,难道说……都是假的?   正想着,就瞧见一辆阿斯顿马丁停在那女人身前,整个云安市,开这种车的找不出第二位,蒋云帆眼眸眯了眯,嘴角勾出一丝阴冷的笑。   他转过身,淡淡对黄欣怡道,“你出去吧,我知道了。”   黄欣怡怔了怔,犹豫了一下,却也没再多问,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蒋云帆一直看着两人在车前揪扯一番,然后驱车离开,才拿出手机拨了沈绮云的电话。   ------------------------------------------------   车窗慢慢摇下,沈先生一张冷峻的脸就出现在眼前,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皱眉道,“杵在那儿干嘛,上车。”   李歆果然没骗她,这浓浓的枪药味,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唐夏觉得自己并没有李歆说得那么厉害,她自己本身也挺怕沈先生生气的,而且,现在这种情况,难道不是离得越远越好,她纠结了一下,走到后面拉开车门,打算跟沈先生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结果还没等她上车,沈先生就沉着脸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捏住她的手腕,脸色不好道,“你在跟我使性子?”   唐夏……   她有些无语的看着对方,小声试探道,“你不生我气了?”   沈先生没说话,甩上车门,拉着她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淡漠道,“上车。”   唐夏见对方不肯跟她说话,无奈叹了口气,上了车,沈先生脸色虽冷,还是耐心的给她系好安全带,这才上了车。   一路上,沈先生闭口不谈昨天早上的事,脸色极其冷漠。   唐夏知道对方感情淡薄,可是瞧见他这幅样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前两段感情里,她一直是处于被动的地位,而这段感情是沈先生开始,也一直都是沈先生主动居多,所以一旦他冷漠下来,她就变得有些无措,几次想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说错了,再惹他生气。   就这样,一路无言,直到车子停在一家素食店门前,沈先生才绷着脸开口。   “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唐夏怔了怔,“啊”了一声,然后讪讪的笑了笑,低   tang声道,“我昨天在实验室呆到很晚才出来,我怕你睡了,就没有打电/话。”   “那今天早上呢?”   沈先生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瞪着她,非要一个说法。   “今天早上,我不是醒的晚吗,一醒来就来找你了。”   这不算是说谎吧,她真的醒来没多久就来找他了。   沈先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淡淡道,“李歆电/话里跟你怎么说的?”   唐夏下意识接口道,“他说你心情不太好,让我过来——”   她心里一咯噔,声音戛然而止,再望向沈先生,果然发现对方脸色已经彻底黑了。   唐夏谷欠哭无泪,果然是兵不厌诈,她怎么就不多长几个心眼儿呢。   “因为他打电/话你才来的?”   沈先生声音很低,甚至有些咬牙启齿的味道,唐夏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先生恼恨的瞪着她,“你把我忘了是不是!”   唐夏干笑了一下,没什么底气道,“怎么会,我就是忙……”   忙得忘了他……   沈先生又生气,又觉得有些委屈,虽然委屈这种情感,用在男人身上有些矫情,但是没有别的词汇,更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纠结,烦躁了整整一天,结果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居然就这么舒坦的呆在实验室,一觉睡到大天亮!   唐夏在沈先生这种视线的逼视下,渐渐地有些无所遁形,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下,结果刚一动,沈先生就按住她的后脑勺,缠/绵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带着一丝丝怒气,还有一丝丝不确定,瞬间就让唐夏的心软化下来。   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努力配合着他,将他的狂躁跟怒气,一点点接收,直到他的动作变得温柔起来。   车里温度有些高,暧/昧因子在空中弥漫,唐夏趴在沈先生胸口,轻轻喘气,良久,她听见沈先生的别扭的声音,低沉的在耳边响起。   “以后会慢慢变好的。”   唐夏怔了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动了动,想抬头看看沈先生的表情,结果却被对方紧紧地按住,不让她动弹。   然后,他又说,“会越来越好。”   每说一个好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会让你也快乐的。”   唐夏脸上粗写的一个囧字,她干咳了一声,唔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结果沈先生又接了一句,“多做几次就好了。”   唐夏……   做?找谁做?这一刻,唐夏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能不能收回之前那句话?   ----------------------------------------------------   素食店这几年新兴的一个趋势,条件好一些,并且注重养生的白领阶层,很多都会选择来这样的店里用餐。   云安市办得有声有色的素食店没有几家,德御斋算是最好的,当然办得好也不是因为里面的食材比别家有多不一样,而是因为这家店是影视界女星杨璇开的,明星效应,自然要比别家好,更何况,这位叫杨璇的女星是当红视后,很多粉丝来这里,不过是抱着能看见偶像的侥幸。   有一点儿比较突出的就是,德御斋的装修非常好,吃饭需要预约,所以即便食客多,也不会出现比肩继踵的情况,沈先生会选择来这里,主要也是图近。   店里装修很明堂,进来之后,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服务员带着他们到预定好的桌位,唐夏左右敲了敲,可能是没有到用餐高峰期,店里的上座率,只有一半儿多一点儿。   食客的素质都比较高,没有出现嘈杂的声音,环境总体来说,很好。   食材选用的都是有机蔬菜,鱼啊,鸡啊,都是素食材料做的,光是看着菜单上的示意图,唐夏就觉得饿了。   两个人点好菜,就坐在窗户边,欣赏外面的风景。   “吃完饭,我送你回家,别再实验室呆那么晚,晚些时候,会有人送礼服过去,明天呆在家里,晚上六点,我去接你。   ”   沈先生像是训导小学生,一脸的严肃。   唐夏瞧着他这幅模样,有些好笑,她冲着他弯了弯唇角,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沈先生郁闷了一天的心情,突然就变得畅快起来,瞧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都说了,我最讨厌吃素食,要吃你自己吃,干嘛强迫我!”   女孩儿抱怨的声音,一进门开始,就没消停,她盯着前面男人额背影,一脸的不情愿。   男人没回头,他穿着一身棕色休闲装,背影看上去十分高大,声音却带着些淡漠,很低沉。   “不爱吃也得吃,看看你肚子上的肉,都能当救生圈了。”   女孩儿下意识的身后摸了摸肚子,随即红着脸咬牙道,“胡说,我明明还有马甲线。”   “哦?”   男人淡淡的挑了挑眉,“我昨晚只摸到救生圈。”   “噗——”   唐夏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幸好沈先生躲得快,不然可就惨了。   沈先生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抽了一张纸巾在她嘴角擦了擦,唐夏接过来,刚想道声谢。   身后,女孩儿羞恼的声音就响起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唐夏家教很好,就算无意间听到别人的对话,也会装作没有听到,但是刚刚那对话,莫名的就戳中她的萌点,让她没有刹住。   就像现在,她明知道笑话对方,很没礼貌,但是唇角还是止不住上扬。   她转过身,嗓音略微有些颤意,温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   她话没说话,就怔住了,瞧着眼前一头短发,学生打扮的女孩儿,怔了怔,半响才道,“是你?”   冷暖儿也顿了顿,半天才认出来唐夏,但是很快,她就气得牙痒痒。   “怎么又是你!”   显然,她也想起了当初订婚宴上,自己逃婚被这女人撞破的事,心情自然就不美丽了。   这不欢迎的语气,太过明显,唐夏脸皮没那么厚,也察觉到了对方的态度,她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腰上多出一只手,沈先生站在她身旁,淡淡道,“巧啊,秦先生。”   男子不卑不亢的笑了笑,神色中带着丝依然,隐隐的,有一股压迫感,他的视线从唐夏身上扫过,淡淡道,“是挺巧。”   唐夏不大自在的躲开这种视线,暗想,从政的,果然跟他们从商的不一样,沈先生身上也有压迫感,但是没有像秦骆飞这样,让人对视几秒,就脚底打颤。   “好久不见,拼桌怎么样?”   秦骆飞提的意见,唐夏没应,沈先生点了点头,将唐夏拉到身边,淡淡道,“请吧。”   秦骆飞笑了笑,拉起冷暖儿的手,却被对方挣了一下,躲开。   他眼神稍稍变了变,然而对方根本就没打算看他,径直走过去,坐到唐夏对面。   秦骆飞在原地站了两秒,神色自若的坐到了冷暖儿身边。   唐夏瞧着两个人的神色,只觉得有些怪异,具体哪儿怪异,她也说不上来。   按照沈先生的话,秦骆飞跟他是校友,不过,原谅她真的不能从这二人身上找出一丝老同学相见的喜悦,两个人的态度,最多也就像是点头之交,聊的话题,也是当下社会扶植的产业,或者是别的男人感兴趣的东西。   唐夏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枯燥无味,等服务员上了茶,主动拿起杯子,帮在座的都倒上了茶。   一直坐在她对面玩手机的冷暖儿,这才抬起眼皮,语气扭捏道,“谢谢。”   冷暖儿比她小五岁,在唐夏眼里,对方就是个小孩子,她当然不会跟她计较,反倒是觉得这姑娘性情挺真,不喜欢的东西,懒得掩饰,跟这种人聊天,永远不会担心对方会算计自己。   唐夏朝她笑了笑,说道,“偶尔吃一下素食,其实对身体还是挺好的,虽然我也是第一次来。”   冷暖儿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吧,无肉不欢,虽然什么都清楚,但管   不住自己的嘴。”   ----------------小剧场----------------   爸爸,我想对你说(一)   沈宝宝上小学的时候,写的第一篇作文是《XX,我想对你说》。   作文上交之后的第二天,沈先生接到了班主任老师的电/话。   晚上,沈先生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睨了一眼茶几前低着头的儿子,淡淡道,“念,大声念出来。”   小家伙咬了咬牙,闷声道,“爸爸,我想对你说。”   “嗯,说吧。”   沈宝宝……   “我的爸爸,是一个商人,大家都说无女干不商,这句话放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因为我就是他骗婚的产物……”   沈先生眯了眯眼眸,沈宝宝小身子颤了颤,故作镇定的将后面的读完。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我一点儿都不好,我们家地位排名是这样的:妈妈,爸爸,毛团,我,毛团是我爸爸的猫,用别人的话,我就是活得不如猫,我每天要早起跑步,放学还要喂他的猫,每晚都要等毛团睡了之后我才能睡,老师,这样,你还忍心每天给我留那么多作业吗?我的日子已经很苦了,虽然我也知道您是为了完成教学要求,但是以后能少还是少点儿吧,最后,爸爸,我想对你说,如果你再这么对我,我就会把你私藏韩叔叔寄给妈妈的明信片这件事告诉她。”   爸爸,我想对你说(二)   沈宝宝念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期期艾艾的望着沈先生,瞧着对方一张面瘫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抓了抓头发,搓着小手,小声道,“爸爸,三国演义不都是三分实七分虚吗,您可以把我的作文当成那个来读。”   沈先生抬了抬眼皮,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东西,眯了眯眸子,“哦”了一声,淡淡问道,“就你这烂水平,还分虚实?”   沈宝宝不服气的看着他,“你这是在鄙视我的智力吗?”   沈先生“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沈宝宝炸毛了,捏着拳头,瞪着他,“你这不屑的冷哼是什么意思?”   沈先生扫了一眼作文纸,慢悠悠道,“姓韩的送你妈的明信片藏在哪儿?”   沈宝宝嘴巴张成了o型,半响才眯起眸子,“明天我要吃可乐鸡翅还有牛肉汉堡,下午去海洋馆看海豚,我还要坐云霄飞车,你得抱着我,万一我哭了,不许将这种丢脸的事告诉别人。”   沈先生越听眸色越沉,沈宝宝将条件说完之后,扬起眉毛,“答应这些,我就告诉你。”   沈先生沉默了几秒,才道,“拿出来吧。”   沈宝宝兴致冲冲的跑到沈先生的卧室,从化妆柜的首饰盒里,翻出几张明信片,眨巴着眼睛望着沈先生。   沈先生拿过来看了几眼,拿着就朝外走。   沈宝宝小跑着跟在后面,“爸爸,你什么时候承诺那些事,我已经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沈先生扫了一眼大腿处的小短腿,淡淡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沈宝宝……   -------------------------------------题外话---七年之痒未完,下次更,先把以前写的粘上去~   ☆、174 我单手就能把他撂倒!   第174章   冷暖儿比唐夏要矮上三五公分,身材特别标准,就是稚气未退,脸上稍微带着些婴儿肥,有点儿肉嘟嘟的感觉,但是人家眼睛大,皮肤又白,看一眼就让人喜欢。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副馋样儿,唐夏不觉有些好笑。   “我瞧着不太像,你挺瘦的。屋”   唐夏中肯的评价了一句,这身材,一点儿不像不忌口的姑娘添。   “我这体质吃不胖。”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挺骄傲,随后又补充道,“不过我平时运动量也大,我体校的。”   唐夏这回真的是吃惊了,她没有刻意关注过秦家的情况,但是总以为,像秦骆飞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都会娶那种知性成熟的女人吧,冷暖儿一看就是个孩子,还是体校出身……   “你不信吗?”   冷暖儿抿了口茶,抬起眼皮望着她。   唐夏抿唇笑了笑,没有接话。   冷暖儿四处看了一下,指着旁边的秦骆飞道,“我单手就能把他撂倒。”   唐夏……   秦骆飞……   这个形容实在是有些喜感,唐夏咳了一声,低下头,忍着笑意。   秦骆飞眯着眸子将一个草莓塞进冷暖儿嘴里,声音低沉道,“皮又痒了是不是?”   冷暖儿撇撇嘴,扶着嘴里的草莓,三两下吞了进去。   秦骆飞皱了皱眉,有些嫌弃道,“能不能学学别人细嚼慢咽?”   冷暖儿瞥了他一眼,冲他咧开一口被草莓晕染的“红牙”。   两个人言语之间,好像总有些敌对,但是动作,却意外的默契。   “当心。”   唐夏只注意观察别人,杯子差点儿都撞倒都没发现,沈先生扶住杯子按住她的手,皱眉道,“专心点儿。”   唐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秦骆飞的视线在他们俩上身扫了一圈,淡淡的勾了勾唇角,“看来好事将近了。”   沈先生没说话,算是默认。   秦骆飞的关系网,肯定早就知道她跟沈濯云之间的事,但是对方并没有多问,这让唐夏多少松了口气。   倒是冷暖儿,她瞧了瞧唐夏,又看了看沈濯云,半响才道,“你们要结婚了?”   这问得直白,让唐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结果对方露出一口小白牙,咧着嘴笑得意味不明。   “结婚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让我老公给你们包一个大红包。”   秦骆飞动作一顿,淡淡的望着她,“为什么不是你包?”   “我是学生啊,我哪儿有钱,再说,”他指了指沈濯云,“他不是你同学吗,你平时灰色收入那么丰厚,多那点儿钱怎么了?”   唐夏……   她确定,这姑娘就是来拆她未婚夫的台的。   “灰色收入?”   秦骆飞咬着牙,“你知道还不少。”   冷暖儿还想接话,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她闭上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盯着窗子外面。   唐夏是饿了,本身对食物也没什么挑剔,基本上沈先生夹什么她吃什么,冷暖儿就不一样了,她好像真的是听不喜欢素食的,没吃多少东西,就不动筷子了。   秦骆飞夹给她的菜,也没吃完,就在旁边玩手机。   秦骆飞好像也懒得管她,一边吃,一边跟沈濯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没一会儿,沈先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唐夏扫了一眼,发现时沈老爷子,顿时就紧张起来。   沈先生没离席,就在原地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   老爷子上来,就是一句劈头盖脸的质问。   沈先生四两拨千斤的回道,“吃饭。”   “跟谁?”   “小夏。”   tang老爷子凌厉的语气,突然一收,有些怀疑道,“真的?我可是听人说,今天唐家那个女儿去公司找你去了?我还没糊涂,别蒙我。”   “她就坐在我身边,不信您问问。”   沈先生将电/话放到唐夏耳边,示意她说话。   唐夏有点手忙脚乱,声音也磕巴了一下,“伯,伯父。”   “小夏?是你吗?濯云跟你在一块儿吃饭?”   “嗯。”   唐夏回答的有些心虚,不敢多说话,怕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就你们?”   唐夏还没说话,沈先生又将手机拿走,“还有骆飞跟他未婚妻,您是不是还要跟他们说话?”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我就是问问。”   老爷子顿了顿,“你让骆飞说两句我听听?”   沈先生……   手机周转到了秦骆飞手里,官场上混惯的人,说话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秦骆飞三两句,就把老爷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然后叮嘱他们好好玩,就挂了。   秦骆飞电/话一挂断,就似笑非笑的望着沈先生,意味深长道,“沈叔那么精明的人,你也敢玩?”   沈先生扫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我有撒谎?”   秦骆飞耸耸肩,没再说话。   倒是唐夏突然注意到冷暖儿的表情不太对劲儿,她刚想问一句,就见冷暖儿抬起头,表情略微僵硬道,“这店是杨璇开的?”   唐夏点点头,下意识的就以为杨璇是冷暖儿的偶像。   结果冷暖儿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冷冷的望了一眼秦骆飞,咬牙说了句,“恶心!”   抓起椅子上的包包,起身就走。   秦骆飞神色一冷,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道,“你闹什么情绪!”   冷暖儿掰开他的手,红着眼盯着他,“你想追谁,想跟谁好,我都不拦着,你跟你爸妈说,咱把婚约给解除了,你爱贴着谁,爱赖着谁,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你这样,让我恶心!”   她说完,完全不给秦骆飞反驳的机会,跑着离开了店。   周围不少客人望过来,有人认出了秦骆飞,就是刚上任没两年的市长,偷偷拿出手机,打算拍下。   沈濯云眼神一冷,拔高声音,“照片都给我删了,把手机收回去!”   他神色凌厉僵冷,威慑力十足,几个已经拿出手机的年轻人,涨红着脸,把手机收了回去。   秦骆飞没说话,淡淡的看了沈濯云一眼,说道,“我先走了。”   说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离开。   唐夏陪着沈先生结了帐,就看着对方将监控里的那段视屏删掉,才跟他离开了这德御斋。   男人之间的友谊,可能有很多种形式,像沈先生跟秦市长这一种,可能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对方就会为你两肋插刀。   唐夏为发现沈先生的另一面,而欣喜,这样的他,在她眼里,才像一个有七情六谷欠的人。   “看够了吗?”   黏在身上的视线,虽然让沈先生有些自傲,但一直被这么瞧着,就有点儿毛骨悚然了,他一边开车,一边皱着眉道,“姑娘家家的,就这么盯着男人看?”   唐夏回过神,暗骂了一句花痴,随即说道,“你跟秦市长关系挺好的。”   沈先生瞥了她一眼,有些意外,他以为她会问刚刚秦骆飞跟冷暖儿争吵的事。   唐夏是挺好奇的,但是却不会问,别人怎么样,那是人家自己的事,不问,是对对方的尊重。   “对了,何依云最近好像挺需要的钱的,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她离开唐家后,做了什么?”   “可以。”   沈先生应了一句,扭头望向她,“你见过张大师女儿的照片吗?”   唐夏摇摇头,“师傅对照片挺保密的,犯病的时候都不肯,清醒的时候就更不会给,我以前也想过帮他找,他脾气倔,非说要亲自找。”   沈先生抿着唇,没说话。   “你找到线索了?”   沈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还没有。”   唐夏安慰道,“师傅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你也别太逼着自己,我可以去试探一下师傅的口风,问她要照片。”   沈先生笑了笑,没接话。   ------------------------   满月酒是在秦家老宅举行的。   秦老爷子夫妇是军人出身,当年因为两个人都忙于工作,膝下就秦勉跟秦峰两个儿子。   长子秦勉从商,秦峰随了老爷子从军,结果有一次出任务,殉职了,只留下一女秦晓晨寄养在秦勉膝下。   秦勉年长秦峰十几岁,膝下四个儿子,而今各个都在自己的领域,闯出一番天地,也是折煞了很多人。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秦勉四个儿子三个光棍,今年还好点儿,至少又多了一个订婚的。   赶上长子秦礼彦又生三胎,就像冲冲喜,刺激刺激另外两个光棍。   这次满月酒,邀请的人不多,都是秦勉的一帮老朋友,正应了那句缺什么秀什么,沈老爷子只怕是早就明白了对方的企图,才会让沈先生带着所谓的“女友”来参加,输人不能输气度不是。   秦礼彦是秦家长子,已经年近四十,身材保持的很好,人也比较谦和,没有一般这些从商的人身上带着的世故跟圆滑,反倒是有些憨厚。   他太太是大学同学,叫言诗晴,模样很顺眼,不过刚出月子,身材稍微有些丰盈,说话特别和气,让人感觉很舒服。   唐夏跟沈先生进来后,第一个招呼他们的就是言诗晴。   她瞧见唐夏的时候,眼神怔了怔。   只要关注过几个月前的新闻,对唐夏这张脸就不陌生,所以唐夏敢肯定,对方一定是认出了她。   不过愣神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她很快就挂上温和的笑,亲切的问沈先生,“伯父没有来吗?”   “身体抱恙,就让我代替他恭祝二位。”   言诗晴笑着跟沈濯云聊了两句,客气的让他们落座,然后去招待别人去了。   周围时不时的有人寻望过来,唐夏略微有些不自在,这种宴会,她其实是不想来的,但是瞧着沈先生满心的热烈,就不忍心说出口。   所以从一进门,唐夏几乎就没开口说过话,沈先生一直牵着她的手,自然感受到她的僵硬,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   秦家一众兄弟,都很捧场,全都来了,秦骆飞便是为首的一位,不过唐夏也注意到了,冷暖儿今天没来,秦昭诚斯文的挂着一幅眼睛,微笑着接待来宾,只有秦峥弛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闷酒。   -----------------题外话---还有一更~   ☆、175 她做过处/女膜修补手术!   第175章   秦家老四性格骄纵,嚣张跋扈,一般也没长辈愿意去招惹,也就是小姑娘喜欢,不过今天在场都是成双成对,秦峥弛自然就被落下了。   不过他似乎也不在意,冷漠的坐在那里,独自饮啜。   唐夏正瞧着,就感觉手被人猛地攥紧,唐夏一怔,刚想问沈先生怎么了,结果一抬眼,就瞧见殷承安跟裴苡微牵着丁丁,一家三口出现在视线中屋。   唐夏眸色骤然一变,心情瞬间就有了一层阴霾,云安市太小,两家人的朋友圈又有交集,唐夏也知道完全避开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每次还是会被膈应到添。   就在她望过去的瞬间,殷承安的视线也望了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不其然的交叠了。   这一刻,殷承安饿感觉,就像是沙漠中长途跋涉的旅人,望见了属于自己的绿洲,就在他心脏骤然跳动的时候,唐夏已经移开了视线。   他的心猛地一凉,整个人清醒了过来,随即,就看见了落在唐夏身边的男人。   他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为一点儿根本就不存在的情绪,心情躁动,离婚不到两个月,再相见已如陌生人。   他收回有些凌乱的情绪,弯腰将丁丁抱起来,扭头对裴苡微道,“走吧。”   裴苡微瞧见他主动跟丁丁亲近,心情就好了很多,唇畔绽出一丝笑,挽住了他的胳膊。   没一会儿,来宾就齐活了。   秦勉亲自上台致辞,答谢各位来宾,不一会儿,保姆就推着小宝宝出场了。   小家伙很乖,出来之后,就瞪着一副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看,不哭也不闹,虽然皱巴巴的,看不出来丑美,但扛不住女性泛滥的母爱,一个两个,都想上前抱一抱。   唐夏也好奇,她在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怀了这个孩子,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接受,她没有时间却学习更多的育儿经,唐家没有女丁,平常就算有点儿什么,唐夏也不好意思问两个大老爷们儿,她除了想看看那个孩子外,还想问言诗晴一些孕期的事,只是周围围得人太多,唐夏不太好意思上前。   沈先生瞧着她那副纠结的神色,起身拉起她的手,“走吧,再不看,就该抱回去了。”   唐夏一脸惊讶的望着他,她刚刚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沈先生已经拉着她,朝台前走去。   可能就是这么巧吧,就在唐夏跟沈先生走过来的时候,裴苡微跟殷承安也到了跟前。   裴苡微先一步走到跟前,瞧着宝宝赞叹道,“孩子真可爱,像妈妈,漂亮。”   言诗晴笑了笑,温和道,“我倒是希望他像爸爸。”   “外貌像妈妈英俊,心性像爸爸有气度。”   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放到宝宝的小枕头跟前,微笑道,“阿姨给你包红包,喜不喜欢?”   小家伙“哦”了两声,逗得众人满脸笑意。   唐夏朝裴苡微多看了两眼,也难怪殷承安喜欢裴苡微,这么甜的嘴,她可能一辈子都学不来。   也就是沈先生,口味奇怪,看上她。   想到这儿,心中对沈先生的爱慕又浓了一层。   殷承安站在一旁,眼神不由自主的就落在唐夏身上,将她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朝着沈濯云那一笑,让他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异常的难受。   裴苡微夸赞完,唐夏才过去,她不太擅长说些客套话,将红包放到宝宝身边,低声道,“健康快乐的长大吧。”   一直呆萌表情的小家伙突然笑了起来,粉嫩的唇瓣,亮晶晶的,光溜溜的牙床,看上去异常讨喜,唐夏眼睛亮了亮,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挥舞过来的手指,结果小家伙一下子就捏住了她的食指。   唐夏一怔,一颗心瞬间化成了水。   周围秦家的人也愣了愣,还是言诗晴先开了口,“缘分呢,小家伙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笑,他很喜欢你。”   唐夏心头一动,温婉的笑了笑,“可能是我用的沐浴乳有一股奶香吧。”   话一说,大家都笑了,纷纷在说,这小家伙八成是饿了。   言诗晴笑了笑,让秦礼彦招呼大家用餐,自己抱着小家伙先上楼了。   tang   唐夏随着沈先生落了座,对方突然低声在她耳边道,“我怎么没闻到你身上的奶香?”   唐夏脸一红,那只是一句客套的说法,总不能跟人家说你儿子喜欢我,超过你这个当妈的吧,沈先生居然还较起真儿。   她抿着唇不搭理对方。   沈先生不依不饶,往她身前凑了凑,温暖的呼吸喷洒在脖子上,唐夏红着脸动了动,小声道,“你干嘛呢?”   沈先生霸道的勾住她的腰,皱眉道,“别动,我闻闻看。”   唐夏僵直的坐在那儿,被沈先生明目张胆的吃豆腐。   殷承安眼角的余光瞧见这一幕,脸色猛地暗沉了几分,心里有一种冲动,很不饿上去将这两个人分开!   “承安?承安?”   裴苡微叫了两声,殷承安才回过神,抿着唇,脸色冷淡道,“怎么了?”   “丁丁要去卫生间,你陪他去吧。”   丁丁似乎有些不情愿,听见裴苡微这么说,小嘴儿嘟了嘟,却不敢说话。   殷承安站起身,对丁丁道,“走吧。”   丁丁很乖,从椅子上跳下来,乖乖的牵住殷承安的衣襟,他甚至敏/感的不敢去碰他的手,因为好几次,殷承安都甩开了他。   也许是这个敏/感的动作,触动了殷承安,他握住丁丁的手指,低声道,“跟上。”   丁丁抬起头,惊讶的看了看他,然后乖乖的跟着走去。   沈家老宅的公共卫生间在室外,中间要绕过一段儿石子儿长廊,小家伙腿短,走不快,殷承安就放慢步子,让他跟上。   不一会儿,就到了卫生间。   殷承安蹲下问他,“大的还是小的?”   丁丁小声道,“嘘嘘——”   殷承安就弯下身,打算给他脱裤子,小家伙一下子跳开了,支吾道,“我自己。”   殷承安没勉强他,本来他也没什么照顾孩子的经验,就起身道,“我在外面,尿完了叫我。”   丁丁点点头,等殷承安出去了,才开始解裤子。   -------------------   不知不觉,已经农历二月份已经过了一半了,天气慢慢回暖,晚上的风也不像前几日那么寒冷,却无端的有些萧瑟。   殷承安靠在长廊的柱子后面,神色淡淡的望着天上一弯满月,一种难以名状的孤独感在悄悄蔓延,他越来越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或者说,越来越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可能失去了什么。   有些事,不想就不会痛苦,一想,觉得满心的都是遗憾跟不甘,就像他现在对唐夏的心情。   他以前最不屑的就是在他那帮朋友面前提唐夏,可是现在每次聚会,他总是无意识的说出唐夏,说出她的好,她的温柔,甚至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有些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所以他现在越来越沉默,他怕什么时候脱口而出变成了习惯,而习惯却成了枉然……   “我觉得她挺会说话的,识大体,你没看刚刚夸的,诗晴两口子多高兴。”   议论声由远及近传来,殷承安抬了抬眼皮,没出声。   “好听话谁不会说,你们销售部小姐,公关部小姐,谁拿出去不是一把手,我跟你说的不是她会不会说话,我就是想跟你说,她以前是我的一位病号。”   “啊?她有什么病?”   “啧啧,我那整形院,你觉得她去干吗?”   “整形?”   “不是,”   女人压低声音,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她做过处/女膜修补手术。”   “真的假的?”   “真的,我绝对不会记错,我对她印象可深了,四五年前吧,那时候可能还是个大学生,也没被童家认回去,没有钱,来了三次把钱给凑齐了,手术还是乔玲做的。”   “四五年前?那会儿最多二十吧,那么早就……”   “能嫁入豪门的灰姑娘,都不是简单角色,这种事儿有人愿打有人愿挨,谁也不比   谁高尚到哪儿去,你图我钱财我图你年轻貌美,不都这样吗?”   “殷家那位少爷也够惨的,甩掉第一名媛,娶了一个别人穿过的烂货,绿帽子真亮,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消失,石柱后面,殷承安一张脸已经阴沉的扭曲了。   ☆、175 他最不能容忍就是她心里藏着别人!   第176章   裴苡微跟殷承安领证的事儿,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那场订婚宴宴请的不少,又经媒体那么一番渲染,在别人眼里,裴苡微这个殷太太的称呼,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现下又是童家唯一的女儿,身份所带来的优越感,让她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点儿高傲。   但是她忘了,来喝满月酒的,身份都不是一般人,人家虽然会看在殷占轩的面子上给她几分薄面,却也不会可以的奉承她渤。   裴苡微虽然嘴巴甜,但是见识远抵不过这些有身份的名媛,话一说多,别人就能看出来点儿眉目,随后就意味深长的笑笑,不再跟她搭话佐。   所以没一会儿,就没什么人愿意跟裴苡微交谈了,反倒是沈濯云跟唐夏这边,人一直没断过。   沈濯云在外界媒体口中,一直是私生子的身份,但是沈老爷子的这帮好友,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他们眼中没有轻视,也没有戏谑,聊天的内柔也大都是询问老爷子最近的情况,或多或少都会看唐夏几眼,眼神暧昧,却无恶意。   唐夏不敢多想别人是不是觉得她跟沈先生合适,她总感觉认出她的人应该不少,不过她也庆幸老爷子这帮朋友教养极佳,不会当面让人下不来台。   几圈过来,沈先生突然发现唐夏的脸颊有些红,他凑过来想问问她是不是不舒服,结果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沈先生脸黑了黑,“你喝酒了?”   唐夏肤色白,喝酒有些上脸,一张脸瞬间就如同三月里的桃花,白里透红,连眼皮都是粉红的颜色,双眸含着一汪秋水,一颦一笑,都极具风情,这种风情,如果是单独跟沈先生在一起的时候,他肯定特别愿意欣赏,但是现在,他只想把这个四处撩人的女人藏起来!   唐夏笑了笑,唇角浮现一对儿浅浅的梨涡,小声在他耳边道,“那个果酒,味道很好,而且度数不高,医生说少量饮酒对宝宝是有好处的,我就喝了……”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小一杯。”   沈先生沉着脸往她腰上按了按,“以后不许再陌生人面前随便喝酒。”   唐夏不解的看着他,“我又不是你,半瓶白的就醉了,我酒量很好的。”   半瓶酒就醉的黑历史,踩到了沈先生的痛脚,他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是谁喝醉了抱着我叫老公?你酒量好?这孩子是你跟谁怀的?”   唐夏……   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要不是被人刻意灌醉,哪儿能便宜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还饿吗?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唐夏近期食量增了些,有时候一天要吃四顿,沈先生也是这几天才摸透她的习惯,总是担心她饿着。   唐夏弯了弯眼睛,摇摇头,低声道,“我想去趟卫生间。”   “自己可以吗?”   唐夏笑了笑,心里很暖,她低声道,“你别把我当成小孩子,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沈先生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捏了捏她的耳垂,嗓音温柔道,“小心点。”   ---------------------   秦家老宅的坏境很好,正值春天,万物复苏,路灯下都能看见树梢上青黄的一层嫩芽,石子儿路有些硌脚,唐夏走得很慢,顺便欣赏了一下沿途的风景。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突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哭声,她仔细一听,发现声音又没了,唐夏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没放心上,结果没走几步,突然听到不远处有水声波动,伴随着孩子惊慌失措的哭喊声,漆黑的夜里,听起来格外令人揪心。   接着唐夏就瞧见有两个女人神色匆匆的从长廊外走来,她快步上前,抓住她们问道,“怎么了?”   两个女孩儿见唐夏抓住了其中一个,赶紧跑了,而被她抓在手里的女孩儿脸色苍白而慌乱,支支吾吾道,“有,有人掉水里了。”   唐夏一怔,对方趁机甩开她的手,一边跑一边道,“我去叫人。”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唐夏看不清池塘那边的情况,只是的水声好像在渐渐衰弱,她来不及思考,匆匆朝池塘跑去。   秦家的别墅里的池塘,是人工修建的,不知道引的是哪里的水,不过一般自家里修建的池塘谁都不深,最多不会超   tang过一米五,但是对小孩子来说,却足以致命。   唐夏到池塘跟前的时候,最后一次看见小家伙从水里冒出来,接着就沉了下去。   唐夏心口一缩,快速朝后面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不再犹豫,脱掉鞋跟厚重的外套,就跳了下去。   跟她想的一样,池塘的水很浅,还不及她胸口,就是池底的淤泥有些黏脚,池水也是冰凉,她深吸一口气,加快速度,朝着小家伙沉落的地方走去,很快就摸到了人。   唐夏刚把孩子拖出水面,才瞧见大批的人往这儿赶,她瞧见沈濯云,眼眶一热,颤声道,“快救救孩子。”   沈先生背对着路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唐夏话一落,他几乎没有犹豫跳下去,现将孩子拖出去,交给岸上的人,然后将唐夏打横抱起,沉着脸朝岸上走去。   “丁丁!”   裴苡微拨开人群,瞧见被人抱在怀里不省人事的孩子,一张脸惨白惨白,她尖叫着抱着夺过孩子,朝着刚刚岸的唐夏大骂,“你怎么这么恶毒,对着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沈先生将外套给唐夏裹上,扭头沉着脸扫了一眼裴苡微,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裴苡微心头颤了颤,还想说什么,站在一旁的秦昭诚眯着眸子道,“你要想你儿子没命,就这么一直抱着他,直到变成尸体。”   裴苡微脸一白,赶紧将孩子放下来,秦昭诚没再说话,看了看孩子的情况,伸手按了几下,将他胸腔里的水按压出来,丁丁就醒了。   小家伙显然是吓坏了,一张脸惨白惨白,身体一直哆嗦。   秦昭诚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浴巾,给孩子包上,勾起唇角朝小家伙笑了笑,“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多危险。”   小孩子哪儿有什么心机,丁丁又是惊吓过度,一边哽咽,一边道,“爸,爸爸不见了,呜呜——我找不到他……”   裴苡微脸色一变,这才注意到殷承安根本不在人群里,他不是陪着丁丁去卫生间吗?人呢?   小孩子一句话,将误会解开,大家望向裴苡微的眼神,多少就带着些嘲弄。   虽然没人指责,但那落在身上的视线,实在是有点儿太讽刺,裴苡微饶是脸皮再厚,这会儿也觉得下不来台,最后还是秦家人出面,说送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才给了她台阶下。   “能帮我准备一些干净的衣服吗?”   沈先生淡漠的开口,唐夏缓过那股劲儿,敏/感的觉得沈先生的语气有些僵硬。   “当然可以。”   言诗晴温婉的笑了笑,“你们跟我来。”   唐夏想下来,却被沈先生紧紧抱在怀里,这么多人,她不想驳了沈先生的面子,就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言诗晴将他们带到一间客房,过了一会儿,拿着几件衣服敲门进来。“这些衣服都是我怀孕以前的穿的,不过你个子高,可能会稍微短一些,没关系吧。”   唐夏感激的笑了笑,“挺好的,谢谢。”   沈先生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脸色说不上难看,但也绝对不好看。   等言诗晴走了之后,沈先生大步走过来,将衣服丢在床上,伸手开始剥她的衣服。   唐夏被他这番粗鲁的举动弄得有些疼,皱眉道,“你怎么了?”   沈先生紧绷着下颌的肌肉,沉着脸一句话不说,继续脱她的衣服。   湿衣服黏在身上不好脱,脱裤子的时候,唐夏是被对方按到床上,一点点扒下来的,动作羞耻的让她有些难堪,等他将她脱得光溜溜的松开她,唐夏揪过床单裹在身上,扬手一巴掌落在了沈濯云的脸上。   她也是被气急了,巴掌挥下去的时候很狠,但是落在脸上却没什么力道,但仅仅这一个动作,却足以让沈先生压在内心的怒火彻底喷发。   他望着他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有的只是失望跟难堪。   唐夏蜷缩了一下掌心,咬着唇,抱歉的话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真伟大,我都忍不住为你叫好,为了别人的儿子,可以不顾自己怀孕下水救人,唐夏,你真伟大!”   沈先生的声音不大,说这番话的   时候,甚至还勾着唇角,但是语气却异常的冰冷讽刺。   唐夏心口针扎一样难受,她低声道,“那是一条命,我能看着不管吗?”   “因为那是殷承安的儿子吧?”沈先生冷嘲一声,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一次,你跟我说是意外,那么两次呢?是不是所有的意外的都让你赶上了?这是缘分吧?你是想跟我说你跟殷承安之间缘分未断是吧?即然这样,你找他去,我放你走!”   唐夏不是第一次见沈先生发火,但是这一次,跟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眼里的痛苦跟难受,刺得她眼睛生疼,可这种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测,更让她心寒。   她伸手将他的手指掰下来,双眸泛红的望着他,“你真这么想?”   沈先生瞳仁颤了颤,抿着唇僵冷着表情没说话。   她望着他别在一旁的脸,心里特别难受,因为落水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跟殷承安之间的恩恩怨怨,永远不会涉及到孩子身上,别说我救他的时候不知道那是他,即便知道我也会救,我做不到视而不见,也不到对生命漠视无情,而且我是在确定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下的水,殷承安对我,对唐家所做的事,如果我还会回头,只能说明我贱,你觉得你自己看上的,就是这样一个贱人?”   唐夏用的词眼也特别犀利,听在沈先生耳中也特别的不舒服,他紧绷着唇角,咬着牙没接话。   唐夏像个固执的孩子,盯着他的侧颜,低声道,“如果你硬要把这归为我对殷承安余情未了,那就分开吧,其实你自己也知道,殷承安是心头的一根刺对吧,我以前总以为你说那些话,只是随便酸酸,并不会当真,其实还是在意吧,不在意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既然这么难受,为什么要勉强自己,既然——”   “够了!”   沈先生脸色难看的看着她,“我说一句你回我十句,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换衣服!”   他丢下一句话,甩门出去了。   唐夏抱着床单,心里突然间特别难受,她确定沈先生是喜欢她的,但是殷承安却一直都是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即便她每次都避免跟他见面,可是橡胶的交际圈,这根本是无法避免的,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不该救这个孩子,即便生死都跟她无关……   ------------------------------   沈先生并没有走远,他在门外的走廊上点燃一根香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刚换了一种烟,有些吸不惯,吸一口,呛一口,没一会儿,他的眼睛就被烟圈熏蒸的通红,将本就冰冷的脸,衬得更加狰狞。   刚刚在岸上瞧见唐夏的那一刻,他的心都缩了缩,也许是唐夏第一次落水带给他的冲击力太过沉重,当他越来越在乎她的时候,基本的常识都会从脑子里剔除,等他跳下水之后,才发现池子里的水才到他腰部以上,一颗心才稍稍归位。   接着等看见那个孩子,他的心就彻底沉了下来。   唐夏有一句话说对了,殷承安的确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这根刺在他眼里或许连作为对手的资格都够不上,却是唐夏当年的心头挚爱。   唐夏不知道的是,他所知道的唐夏的一桩桩的事,几乎都跟殷承安有关。   他没知道一件,就会该死的嫉妒,那种所有物被别人占领的滋味,每次想起,都会让他情绪失控,唐夏和她的感情是他这辈子最不能跟别人分享的东西,他最不能容忍就是她心里藏着别人。   -----------------------------   唐夏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瞧见沈先生站在长廊长沉默的抽烟,脚下已经有四五个烟头了,她习惯性的想数落他,但是话到了在一边,又咽了回去。   沈先生听见开门声,扭过头,他的指缝里还夹着半截香烟,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他的模样就消沉了不少,他望着唐夏,眼里的情绪晦涩隐晦,瞧见她身上单薄的白衬衫,直接捻灭烟头,走过去将外套给她披上。   唐夏没拒绝,伸手拢了拢外套,淡淡道,“我先回去了。”   她说着,就想越过他离开,沈先生迅速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道,“我送你回去。”   “宴会还没结束,你是替你父亲来的。而且你也喝了酒,送我不合适。”   一句话将沈先生堵得无话可说,他紧绷着脸,固执的   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两个人僵持了几秒,唐夏轻声开了口,“都冷静一下吧,我不想吵架。”   沈先生攥着她的手,紧了紧,良久,嗓音沙哑道,“我让李歆送你回去。”   唐夏这次没拒绝。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言诗晴见他们下来,过来问道,“衣服还好吧?”   唐夏笑了笑,“很好,谢谢,过两天我洗完给你送过来。”   言诗晴温声道,“什么时候送来都行,家里一直有人。”   名门夫人,说话总是这么大气,令人听着也舒服。   唐夏又跟对方聊了两句,就说要走了。   对方立刻关切道,“怎么,不舒服吗?要不要老三过来帮你看看?”   唐夏笑道,“就是有点冻着了,想回家早些休息,不用麻烦。”   言诗晴就不再挽留,叮嘱对方路上小心之后,还亲自送她到了门口。   之后的路,就是沈先生陪着她,他们一前一后,中间不过几步的距离,却突然间好像隔得很远。   到了门口,李歆的车还没来,唐夏就站在路边等,沈先生就陪着她,她不主动开口,他也越发的沉默,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李歆开着车到来。   -------------小剧场------------------   沈先生与毛团不得不说的事(一)   毛团四岁的时候,有天,沈太太好奇当初沈先生如何在万千猫之中相中这只小家伙的,难得缠着他问。   沈先生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脸大,讨喜。”   沈太太……   毛团……   然而事实……   沈先生第一眼看见毛团的时候,小家伙是个刚满月的小奶猫,在猫舍里跟一帮小奶猫缠斗成一团,胖乎乎的,走路都是爬的,耳朵上的两撮黄毛,直愣愣的翘着,看着超级傻。   沈先生只是扫了一眼,就去看别的猫。   然而等他抬起腿,却觉得脚下沉甸甸的,他低头一看,那只小傻猫居然用刚长出的乳牙,紧紧地咬着他的裤腿,四肢跟个小毯子一样,随着他的脚步,被拖着走。   沈先生……   猫舍的老板娘是个华裔妇女,瞧见这样子,诧异道,“这小家伙脾气一直倔强,平常摸一下毛都不乐意,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沈先生原本对这只小傻猫没什么兴趣,听见老板娘这么说,突然弯腰将脚边的“小毯子”抱了起来,仔细打量着小家伙的品相。   还没断奶的小奶猫,浑身都是淡淡的奶香,鼻头红红的,时不时的颤上一颤,还是……挺可爱的。   突然,沈先生身形僵了一僵,手心好像有湿湿热热的液体涌了出来,他脸一黑,一把将小奶猫提起来,一眼就看见掌心湿哒哒的一片,水珠儿还吧嗒吧嗒往地上滴,小家伙仰着头,中气十足的“咪”了一声,跟主人“一尿定情”。---题外话---虐吗?后面还会虐……   ☆、177 你是不是觉得他看起来特别强大,特别的无坚不摧!   第177章   李歆应该是从家里赶来的,衣服都没换,跟以往一丝不苟的造型,反差挺大的。   他从车上下来,穿着一身浅灰色的棉质休闲装,脚上还穿着运动鞋,习惯性的露出微笑,朝着唐夏点了点头。   “把她送回家。渤”   沈先生淡淡说了一句,又看了一眼唐夏的侧脸,补充了三个字,“安全地。佐”   李歆敏感的察觉到两人身上微妙的气氛,没有多问,帮唐夏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唐小姐,上车吧。”   唐夏点点头,走了两步,又顿住,她伸手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塞到沈濯云手上,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先走了。”   沈先生原本期望的眼神,顿时变得灰暗起来,他紧绷着脸,动作略显粗鲁的将衣服重新裹到唐夏身上,扭头对李歆冷声道,“车里暖气打开,她要是生病了,你明天也别来上班了。”   李歆……   唐夏对他这番霸道专横的态度弄得挺尴尬的,抿起唇,不再看他,转身上了车。   车子缓慢的驶离,后车镜里的影子在慢慢后退,一米、两米、五米……十米……   沈先生就像一个指路标的一样,笔挺的站在原地,唐夏看着看着,眼眶突然有些酸涩,她咬着牙不再去看后视镜,直到车子走得老远,她猛地打开车窗,探出脑袋朝后望去,宽阔的马路上,没有一丝,所有的风景都在飞速后退,沈先生的影子已经被掩埋在消逝的风景中。   唐夏的心一下子空落落的。   她失魂落魄的松开手,坐在副驾驶上,即便没有露出分毫表情,李歆还是感觉到了对方身上不能忽视的伤感。   “要调回去吗?”   李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拉回了唐夏的思绪。   她不太自在的笑了笑,掩饰道,“他还要在那儿呆很久。”   李歆没说话,他知道,只要唐夏一句话,哪怕得罪别人,沈先生也一定会跟她一块儿走,看的只是她愿不愿意。   车子快到唐家的时候,唐夏突然问道,“如果我做了一件事,在我看来是对的,却让他生气难过,我无法苟同他的意见,他同样也无法赞同我,这样的分歧,如果以后再遇到该怎么办?”   李歆打着方向盘,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你有没有问先生为什么这么生气?”   唐夏沉默了。   良久,低声道,“因为我所以为对的事情,跟殷承安有关。”   李歆了然。   “沈先生的感情一直都很淡薄,他看起来,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有特别讨厌的东西,这一点上,听起来似乎挺无情的,因为不在乎,即便是被人夺走了也不会难过,因为冷漠,即使受了伤害也不会伤心,这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李歆说着,淡淡的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他看起来特别强大,特别的无坚不摧,所以就觉得他不会伤心,不会难过?”   唐夏无言,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确实觉得沈先生是一个生理跟心里都强大到不容轻视的英雄,这样一个伟岸的英雄,似乎任何时候都能坚韧不移的站在她的身后,给她依靠,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英雄,也会因为感情受到伤害。   “他对无关紧要的人,可以冷漠到极致,对在乎的人,却像一团烈火,他把三十多年的感情,都加注在你一个人身上,你说他能容忍你跟殷承安再有瓜葛吗?”   唐夏想张口反驳,李歆打断她继续道,“有时候理智上,他可能认为你做的是对的,只是情感上,却难以接受,我想很多男人都难以接受吧,沈先生的表现,只是比一般人更加直白强烈一些,他在在意的人面前,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唐夏突然间觉得特别的心疼,头一次觉得自己救人这件事情,好像是做错了,或者说方式不对。   “唐小姐,先生对你的情谊,我是一路看过来的,我也看得出你对先生的感情,也是真的,你容忍不了陆纯小姐出现在沈先生身边,同样的,先生也厌恶你跟殷承安纠缠不清,有些事在你看来,或许是大题小做,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有没有给过他安全感?”   唐夏怔怔道,“男人也需要安全感吗?”   李歆笑道,“为什么不需要?他求婚你答应了吗?你不答   tang应给他理由了吗?他除夕夜独自从国外赶回来陪你款年,情人节前夕大半夜做巧克力,每一件看起来都无比的幼稚,却是他实实在在为你做的,但是你有为他做一件,让他窝心的事吗?”   唐夏紧抿着唇,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对他的好,好像还不及他对她的千分之一。   “感情是相互的,他付出的同时,也需要你的回应,你想给他安全感,最应该做的,就是跟殷家,殷承安保持最安全的距离,情感上,让他放心。”   唐夏没有再说话,她靠在车座上回想着她跟沈先生认识的点点滴滴,除了怀孕这件事,他隐瞒了她,每一次感情递进,都是他在付出,她为沈先生付出的感情,还抵不上当年对殷承安,所以他没有安全感,所以,错的应该是她……   ---------------------------------------   裴苡微去医院的路上,就一直打殷承安的电/话,那边起初是正在通话中,后来就直接关机了。   她心乱如麻,不知道为何,总觉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殷承安带丁丁去厕所,为什么中途不见了,是故意的,还是临时有事离开了。   如果是有事离开,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   “妈妈,冷。”   丁丁在她怀里蹭了蹭,声音低若蚊蚋,小小的身子,在她怀里一直颤抖,软软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头上,白嫩的小脸,看上去苍白如一张纸。   裴苡微收起手机,心疼的将丁丁往怀里抱了抱,着急道,“还有多久到医院?”   司机回道,“快了,几分钟。”   裴苡微穿得裙子,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丁丁,只好将孩子整个儿抱进怀里,搓着他的小手,给孩子取暖。   等到了医院,丁丁被推进检查室,裴苡微给苏梅打了电/话。   苏梅跟她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好,但是却十分疼爱丁丁,一听丁丁落水了,电/话里就心疼的直骂,“你怎么照顾孩子的,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裴苡微这会儿也无暇顾及她的责备,低声道,“妈承安回去没?”   苏梅诧异道,“承安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   裴苡微心沉了沉,“承安陪丁丁去卫生间,结果承安人不见了,丁丁不知道怎么落水了,我现在打不通他的电/话,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上次殷承安订婚当晚被打伤的事,令苏梅心有余悸,一听这情况,立马着急了,“你问肖潜了没,是不是跟他们在一块儿?”   “肖潜我联系不到,您能让人送些衣服来医院吗,丁丁一直吆喝冷。”   “我一会儿就过去,你照顾好孩子。”   苏梅挂了电/话,就联系肖潜,跟裴苡微说的一样,一直没有人接听,苏梅犹豫再三,打电/话给了殷占轩。   这半个月以来,殷占轩在家过夜的频率越来越低,她心头总觉得不安,却不敢过分询问引他生气。   号码拨过去之后,苏梅就屏着气等着。   -------------------------------------------------------------------   茶几上的铃声突兀的响起来,殷占轩趴在床上享受着推拿,听见铃声,不由得皱了皱眉。   身上那只柔软的小手也停止了动作,接着一道纤白的素影子,款款朝着茶几走去,拿起手机一看,柔声道,“殷董,是您太太。”   说话正是前段时间,殷占轩在声皇认识的女孩儿丁妍,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原本清纯的模样,染上了一种说不出的风情,一颦一笑似乎都带着一些“她”的影子,殷占轩每次对上,都要失神。   等她说完话,他才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沉默了几秒,才从床上爬起来,扯了件浴袍披上,淡淡道,“拿过来。”   丁妍拿起手机,走到殷占轩跟前,小心翼翼的递过去。   殷占轩拿手机的时候,手自上而下将她的手握住。   丁妍一怔,脸色霎时绯红,双眼四处闪躲,不敢跟他对视。   殷占轩唇角不由自主的勾了勾   ,这种笑容,很多年都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发自内心的笑,他拿过手机,另一只手在她脸上轻轻摸索了一下,手艺勾,将整个人圈到怀里,这才按了接听。   “占轩,你快回来吧,丁丁出事了。”   殷占轩动作一顿,蹙起眉。   “丁丁不是跟承安他们去参加秦家的满月宴席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   “我也不清楚,丁丁落水了,现在正在医院,承安找不着人,也不知打去哪儿了。”   苏梅的声音很着急,殷占轩知道对方没有骗他。   他轻轻推开丁妍,站起身,走到阳台,“胡闹!他经常去的地方找了吗?”   “已经让人去找了,估计还得一会儿,我要去医院看看孩子,这事儿你跟童家的说吧。”   殷占轩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苏梅叮嘱他路上当心,这才挂了电/话。   殷占轩手机手机,就开始换衣服,丁妍局促的站在一旁,也不敢拦着,只等殷占轩快收拾好的时候,低声道,“您今晚还过来吗?”   殷占轩动作一顿,抬头望着他,眉眼柔和了几分,“你就住这儿吧,我今天有事,不在这儿过夜。”   丁妍点点头,走到殷占轩跟前,帮他把领带正了正,带着腼腆,轻声道,“路上小心。”   殷占轩心头一动,突然抱住她的腰,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丁妍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的如展翅的蝴蝶,伸手抱着殷占轩,浅浅的回应他,这个吻一发不可收拾,殷占轩刚刚穿好的衣服,瞬间被弄乱了,他喘了口气,对着这张脸,眼神痴迷。   随即将人推倒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房间内的喘息声变得暧昧而大胆,手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十几分钟后,苏梅赶到医院,手里拎着一包小孩儿穿得衣服,一上来就瞧见裴苡微站在检查室门口,神色憔悴。   “怎么样了,丁丁怎么样了?”   苏梅最关心的还是丁丁,毕竟是长孙,又是殷承安唯一的儿子。   裴苡微回过神,接过苏梅手里的衣服,低声道,“还没检查完,等一会儿才能有消息。”   苏梅瞧着她身上脏兮兮的水渍,也没有再说什么苛责的话,两个人就这么在外面等着,没多久,检查室的门就开了。   医生出来后,苏梅赶紧迎上去着急问道,“医生,我孙子怎么样了,要不要紧,需不需要住院?”   “我们已经为他做了全身检查,孩子啊,只是有点受惊,这个季节的水还是比较冰,多少有些受寒,其他的没什么大问题,不用住院,现在就能出院。”   苏梅还是不大放心,“会不会发烧,那池水不干净,会引起肺炎吗?”   “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   医生中肯的说道,“而且即便是感染了,现在也查不出来,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在这里呆一夜。”   “还是呆一夜看看吧,保险。”   医生点点头,“我帮你你们安排病房。”   -------------------   从检查室出来,丁丁已经睡着了,裴苡微小心的把厚衣服往丁丁身上压了压,扭头对苏梅低声道,“妈,要不您先回去吧,我留在这儿照顾,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   苏梅担忧的看着丁丁,摇头,“孩子没确定没事,我现在回去也睡不着,就在这儿吧。”   裴苡微没有再劝,出去问医院要了床被子,搁到旁边陪夜的软榻上,走到苏梅跟前,低声道,“您先凑合着睡一会儿吧,后半夜难熬。”   苏梅犹豫了一下,朝四周看了看,软榻只能躺一个人,病房里的沙发还是单人沙发,根本躺不下人,这会儿被裴苡微这么让着,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你睡哪儿?”   裴苡微弯起唇角笑了笑,“我年轻,熬夜没关系。”   苏梅对裴苡微的印象一直因为她是私生女的关系,对她很不好,但她不得不承认,裴苡微某些方面,也的确很懂事,她身上没有唐夏那种大小姐脾气,跟高傲的自尊心,又比唐夏会说话,跑去身份这层关系,她其实还算满意。   “这样吧,我先睡,到了后半夜,你叫我,换你睡。”   裴苡微诧异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临睡前,苏梅又看了一眼时间,离她给殷占轩打电/话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现在没有一点音讯,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良久,才迫使自己不再想这件事,慢慢的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声音不算很大,却将裴苡微惊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模糊的看见了殷承安朝她走来。   裴苡微刚想问一句,对方突然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彻底清醒过来,然后才闻见殷承安身上浓郁的酒精味,她心里一突,低声道,“承安,你喝酒了?”   殷承安紧抿着唇,拉着她径直将她从病房拉了出来。   他的眼神很冷,并且赤红,整个人有些不太正常,裴苡微心头大颤,抿着唇,一边挣扎,一边勉强笑道,“承安,丁丁快要醒了,他昨晚落水了你知道吗,你不是带他去卫生间了吗,怎么后来不见了,是不是发生了是什么事?”   “砰——”   殷承安猛地甩上病房的门,将她按到走廊的墙壁上,一双眼睛,泛着幽冷的光,死死地盯着她。   “你还骗了我多少事?”   裴苡微心里一咯噔,掌心起了一层冷汗,她勉强忍住心慌,轻声道,“承安,你在说什么?”   ---------------小剧场--------------------   沈宝宝四岁的时候,幼儿园某次开完家长会,沈宝宝撅个嘴,愣是不高兴了好些天。   沈先生奉行男孩儿放养的原则,不闻不问,沈太太忙着新产品的发布会,好久没管这爷俩,结果等忙完才发现肉嘟嘟的沈宝宝,包子脸瘦了一圈。   沈太太着急了,抱着沈宝宝责问沈先生,“你怎么照顾儿子的?”   沈先生将遥控器丢到一边,淡漠的扫了眼沈宝宝,不甚热络道,“怎么了?”   沈太太被噎了一下,每次只要一谈关于儿子的教育问题,某人就开始打太极,太不负责了!   “宝贝,跟!!!!说,到底怎么了?”   沈宝宝瞟了一眼沈先生,撅着嘴道,“下次家长会不要老沈去。”   沈宝宝虽然有些怕沈先生,却很崇拜他,上次家长会还是他主动要求沈先生去的的,这会儿这么说,沈太太就不明白,于是问他,“为什么?”   沈宝宝仗着沈太太在,口无遮拦道,“别人爸爸都是年轻帅哥,咱家老沈却是个大叔,好丢脸哦。”   沈太太……   沈先生……   那天之后,所有有关沈宝宝的家长会,沈先生从不缺席,并且一律跟沈宝宝穿亲子装。---题外话---明天更新七年之痒~   PS: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关于昨天那一章,我只想说,不要着急,往后看,这算是个伏笔   ☆、178 这样,能不能换得她的回头!   第178章   殷承安猛地甩上病房的门,将她按到走廊的墙壁上,一双眼睛,泛着幽冷的光,死死地盯着她。   “你还骗了我多少事?”   裴苡微心里一咯噔,掌心起了一层冷汗,她勉强忍住心慌,轻声道,“承安,你在说什么?坼”   殷承安目光阴沉的盯着她,伸手钳住她的下巴,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裴苡微疼得脸色都泛白了缤。   她按住殷承安的手,声音艰难道,“你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昨晚丁丁差点出事了!”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殷承安的脸色就变得扭曲了,他松开她的下巴,改为卡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裴苡微,我他妈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好骗?”   裴苡微艰难的摇头,想说话,殷承安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四年前救我的是唐夏,你瞒天过海骗了我四年,我原谅你,因为我爱的他妈是你!我可以原谅你那些小心机,甚至在你回国后,对唐夏的做的那些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觉得那是在乎我,可直到昨天,我才发现,原来我他妈才是彻头彻尾的傻/逼!把烂货当宝贝,把珍珠当鱼目,我他妈是真瞎!”   裴苡微被他掐得脸色泛白,双眼充血,大脑急剧缺氧,她的瞳孔慢慢放大,里面蓄积着恐惧,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他手臂上青筋暴起,力道还在增大,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开了,苏梅瞧见眼前的情景,吓坏了,赶紧拉开殷承安,紧张道,“承安,你这是做什么呢?”   裴苡微整个人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她扶着墙,剧烈的喘息着,双腿都在发软。   殷承安紧抿着双唇,推开苏梅的手,沉着脸,大步进了病房。   裴苡微原本还在缓气,结果瞧见殷承安进了病房,脸色一变,跌跌撞撞的追了进去。   而她还是慢了一步,病房里,殷承安将瘦小的丁丁从病床上提溜起来,衣服也没给穿,就提着往外走,丁丁的哭声撕心裂肺。   裴苡微瞧见这一幕,心都要碎了,她赶紧上前挡住殷承安的去路,声音尖利道,“你是不是疯了,孩子身体还没好,你要带他去哪儿?”   苏梅也是紧张的不行,在旁边紧张道,“承安!你是不是喝多了,哪有你这么折腾自己亲生儿子的?”   “亲生?”   殷承安咀嚼着这两个字,嘲讽的笑了笑,“谁的种还不一定呢!”   裴苡微心头一颤,不可置信的望着殷承安,声音颤抖道,“你,你说什么?”   殷承安扫了她一眼,凉薄道,“我说什么,你心里不明白吗?”   裴苡微大脑空白了一下,惨白的抿起唇角。   殷承安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她,“你跟我之前,就跟别人上过床是不是?一个私生活不检点,满口谎言的女人,你说,我怎么相信,你生的到底是谁的种!”   苏梅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紧张道,“承安,你,你不会弄错吧。”   她所问的不会弄错,自然不是说裴苡微私生活检不检点这件事,而是关于丁丁的身世。   殷承安没说话,眼神冰冷的望着裴苡微,“我信了你的鬼话,才没有带他去做亲子鉴定,裴苡微,你真给我长脸!”   裴苡微脸色最后一滴血色的褪得干干净净,她望着殷承安动了动嘴唇,好久,才艰涩的吐出一句话,“丁丁真的是你的儿子。”   殷承安一手提着丁丁,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视线锋芒一般刺向她,一字一顿道,“裴苡微,你的话,以后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了,我只要一想到,自己碰的是被别人用过的烂货,我就恶心!”   他的话恶毒又无情,几乎在他松手的同时,裴苡微整个人就跪坐到了地上。   殷承安还想说什么,丁丁突然一口咬在他的虎口处,殷承安低骂一声,将丁丁甩到了地上。   小家伙分量轻,被这么一甩,身子滚了一圈,头磕到了床角,一下子蹭破了皮,鲜红的血迹就冒了出来。   那一下撞得,一时间丁丁连哭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等被裴苡微抱在怀里,才大声嚎啕起来。   tang殷承安只是随手一甩,没想到会真的伤害到丁丁,他站在原地,看着头上不断有血渗出的丁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裴苡微不敢碰丁丁的伤口,一边抱着孩子哄,一边红着眼朝殷承安骂道,“殷承安,你不是人!”   殷承安怒极反笑,“既然流血了,也不用麻烦医生采样了,直接取血就好了。”   他说着就要来夺孩子,裴苡微护着丁丁,一脸的惊恐。   恰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殷占轩寒着脸站在门口,声音冷沉道,“逆子,给我住手!”   ------------------------------   殷家别墅,殷承安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漠,他旁边紧挨着的就是苏梅。   殷占轩坐在正中央的主座上,沉着脸望着殷承安,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杯子朝着殷承安丢过去。   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动作,杯子直接砸在了殷承安的脸上,厚重的玻璃杯,磕得骨头都是疼的,殷承安的左脸,可见的红了一片。   苏梅一脸心疼,却坐在一旁不敢说话。   殷占轩丝毫没有解气,他的脸色十分阴沉,面部表情就是紧绷着,咬着牙骂道,“混账东西!领证的时候,谁都不打招呼,刚领了没两天,就给我闹出这种事,你早干嘛呢?还嫌我这张脸被你丢的不够是吗?你都快二十八了,做事能不能长点脑子!为了女人那点儿事,动不动就把自己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当年一生下你,我就应该掐死你!”   殷承安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仿佛殷占轩的这番话说得不是他一样,只是在听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勾起唇角嘲讽的笑了笑,“可惜呀,您只有我这一个没出息的儿子,掐死了,谁为你们殷家传宗接代?不过,您这年纪,努努力,应该还能再生一个。”   “孽畜!”   殷占轩气急,随手抓了一样东西,就要丢过来,苏梅赶紧拦住他,心慌的都要哭出来。   “占轩,承安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你真要打死他吗?我们可就这一个孩子啊。”   殷占轩沉着脸将手上尖锐的牛犄角制品丢到一边儿,推开苏梅,皱眉道,“慈母多败儿!”   “我要跟她离婚!”   从回家到现在,没有对今天发生的事说一个字的殷承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殷占轩一听,刚消了些的火蹭的一下,全上来了。   “民政局是你家开的?想结就结,想离就离?还是你当童家是吃素的,女儿随便你玩弄?四年前,为了这个女人,你要死要活,现在知道她没你想的那么纯,就后悔了,这就是你的爱情?肤浅,低级!”   “是啊,”   殷承安嘲讽的笑了笑,望着他,淡漠道,“肤浅,低级,不是才像您吗,所以您有什么资格说我?”   殷占轩心头一震,起身就朝着殷占轩一阵拳打脚踢,苏梅拉了半天才劝住,扭头冲殷承安吼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殷承安摸了一把唇角的血渍,冲着殷占轩冷笑。   那种不屑的眼神,让殷占轩心头怒火一涨再涨,他指着她鼻子骂道,“你跟我比,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你现在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一连我的千分之一都没学到,有什么资格跟我比!”   殷承安站起身,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等丁丁伤口好了,我就带他去做亲子鉴定,如果是殷家的血脉,你们想留就留着,但是,离不离婚,谁也别想改变我的注意!”   他说完,不顾身后殷占轩的怒骂,径直离开。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蒙蒙细雨,薄薄的雨幕,将远处的风景笼上一层神秘的薄纱。   他抬起头,雨珠轻轻的洒在脸上,冰凉而细腻,他突然间特别想唐夏,脑子里甚至蹦出一个非常疯狂的念头,如果他跟裴苡微离婚了,他是不是就重新拥有了追求唐夏的资格,毕竟当初,她那么爱他……   -----------------------   大学城教师公寓。   殷旭最近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有时候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不再带学生,每天散散步   ,喝喝茶,养养花,剩下的时间就用来看书。   不过他的记忆里越来越差,昨天看过的东西,第二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没有去医院,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应该不多了可能也就两三个月,或许更短,他不想自己最后一段路,是在医院插满管子的病床上度过,安安静静,在自己度过大半生的学校里走完剩下的路,就是他最大的期望。   公寓中央,摆着一台两米多长的写字桌,上面放满了各种毛笔,砚台,宣纸上写得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老爷子拿着毛笔在哪儿直皱眉,“及其所之既倦……下一句是什么呢?”   想不起来,怎么都想不起来,写了十几年的东西,现在却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毛笔上滴落的墨汁,将宣纸晕染成混沌的一片,他呀毫无察觉,直到敲门声响起。   他回过神,放下笔,迈着步子去开了门。   门一开,却瞧见殷承安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口,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滴,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听见开门声,他抬起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低沉道,“爷爷,我来看你。”   -----------------------   客厅里,殷承安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沉默的坐在沙发上。   他已经维持这个动作好久了,殷旭将煮好的姜茶放到他面前,爱着她坐下,声音慈爱道,“趁热喝,别感冒了。”   殷承安望着眼前的姜茶,眼眶突然酸胀发烫。   他记得他跟唐夏结婚那会儿,公司在齐齐哈尔有一个项目,需要派人去洽谈,他那会儿只想着怎么避开唐夏,主动请缨去了那个地方。   结果当地的环境比他想象的,更加恶劣,像他这种从下到大就能受过冻的人,根本挨不了,呆了不到一周,就回来了。   只是因为两地温差反差太大,他回来当晚就开始发烧。   生病的时候,人的情绪总是十分的不好,唐夏在一旁问长问短,问得他头疼难受,骂了对方一顿,整个人一直处于半清醒状态。   唐夏用酒精给他擦手脚心降温,给他煮姜汤,他发脾气摔碎了碗,她耐心的又去煮一碗,哄着他喝下,然后讲着冷笑话,真的是很冷,他记得当时自己丢了一个白眼给她,她笑得像个傻瓜。   而现在,他自以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发现自己把最重要的她给丢了,再也没有人每天依着他的口味做好饭菜,等着他回家;再也没有人,在他生病的时候给他煮姜汤;再也没有人,给他讲那么冷的笑话,只因为他的一个表情,就笑得像个傻瓜;再也没有人……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眼角突然有一滴泪悄然滑落,他好想听她再讲一次,这一次,他一定认真的捧场,这样,能不能换得她的回头……   “爷爷。”   他放下汤碗,艰涩的开口。   殷旭看着他的脸色,低声问道,“承安,时发生什么事了吗?”   殷承安摇了摇头,良久,哑声道,“唐夏最听您的话,您能不能劝劝她,让她跟我重新开始。”   殷旭脸色一变,嗓音瞬间拔高,“胡闹!”   殷承安知道自己是在胡言乱语,也知道殷旭一定不会同意,但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他心痛。   他没什么底气道,“您不是也喜欢她吗,为什么不答应。”   殷旭脸色难看的望着他,“你把感情当什么了,你把小夏当什么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哪一点赔得起人家?你耽误了她三年,还想毁了她一生吗?”   殷承安嘴唇颤了颤,轻声道,“不会……”   “你想想咱们殷家做的那些事,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脸面求得她的原谅?你要真想为她好,就离她远远地,别再打扰她的生活!”   殷承安脸色颓然在坐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   一晚上,唐夏睡得稀里糊涂,早上很早就醒来了。   昨晚发生的事,到现在还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她几乎想了整整一晚,将自己这些年的感情,来来回回梳理一番,发现即便是当初对自己的暗恋对象韩臻,也比对沈先生强,这段感情,她一直都在被动,即便心里认可了沈先生,对外   ,却没有表露丝毫。   李歆说得对,她从来就没给过他安全感,就连当初,他跟他父亲的见面,也是在她极力掩饰的意外之下,而他从一开始,就没对沈家否认她。   越是这么想,她就越能体会昨晚他的心情,这么想着,她就再也坐不住,上楼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小剧场①-------------   沈先生在沈太太三十岁生日的时候,送了一栋别墅做礼物。   别墅的样式,装修,每一块儿细节,全都参照沈太太的喜好,   生日那天,沈先生驱车带着沈太太来了新房。   这份充满爱意的礼物,让沈太太满心感动,唯一有点诧异的是,沈先生居然让人在室内开了个泳池。   奢华得有点儿得瑟了。   但游泳并不算是沈太太的喜好,所以她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游泳。”   沈先生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给你准备的。”   “给我?”   沈太太瞧了瞧室外,难道外面的泳池是养鱼的?   沈先生明白她的意思,神情淡定道,“给你luo游。”   沈太太……   所以泳池旁边的椅子,是他坐来看的吗?   -----小剧场②---------   沈先生从小在国外长大,节假日习俗也一直随着国外。   婚后第一个圣诞节,刚巧是周末,沈太太难得睡了个懒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出差在外的沈先生居然在楼下装点圣诞树。   沈太太怔了怔,才问道,“不是说还有两天才回回来的吗?”   沈先生不语,起身从裤袋里摸出一个精巧的盒子递给她,抿唇道,“merryChristmas!”   沈太太一阵惊讶,接过来一看,里面是一枚天鹅胸针,做工精巧,钻石璀璨,她一看便喜欢上了,微笑道,“merryChristmas!”   沈先生伸出手,静静地看着她。   沈太太一阵迷茫,“你……”   “我的礼物呢?”   唐夏懵了,她不知道外国人过圣诞节是互赠礼物的,沈先生提前回来,就是为了送她礼物,她心头发软,又有点儿尴尬,因为往年,她是不过圣诞节的,也根本不记得有这条规矩。   “你忘了?”   沈先生脸色沉了下来。   “没有!”   沈太太走过来,攥了攥手指,小声道,“你闭上眼。”   沈先生皱眉,最后还是依了她。   沈太太摒着气,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红着脸说,“喜欢吗——唔——”   话音未落,沈先生就托起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然后圣诞那天,是又甜蜜,又暴力,沈太太被折腾的直不起腰时,还能听见沈先生的幽幽的声音,“这个礼物可以沿用一辈子。”   沈太太……---题外话---月初了,系统会重新发月票,月票不收费,希望大家投给我,这是对我最大的支持跟肯定~记得要用客户端,一张变三张,七年之痒周末更新,因为会先在群里更新,大家见谅~   ☆、179 “你说的娶我还算数吗?”   第179章   唐夏出门的时候,刚刚六点,天色灰蒙蒙的,她沿着街道走出别墅区,打了一辆车。   等她上车系好安全带,才开口道,“师傅,和记斋。”   这个时间,还没到上班的高峰期,路上并不拥挤,约莫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和记斋戛。   和记斋的早餐在云安市都是老店面了,唐夏喜欢吃这家的早餐,除了家里人知道,也就是跟她好的几个朋友清楚,沈先生能知道她这条喜好,一定做了不少工作,有些事情,不敢细想,越是细想,就越觉得亏欠窒。   她从车上下来,老远,就瞧见和记斋店前的队伍排得老长,她还算来得早,沈先生那几次都是七八点的时候来,那他等了多久?   唐夏只要一想想,就觉得心疼。   队伍虽然长,但是走得挺快,即便这样,唐夏也等了二十多分钟。   她挑的都是平常沈濯云给她买的,一模一样,结果盛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忘带保温盒了,塑料杯被热粥一烫,就有股味道,且不健康,唐夏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买粥了,这个时间还早,赶到他的公寓,还能来得及熬粥。   这个时候吧,唐夏突然特别的感慨,她记得不知道在哪里看过一句话:我想体会你为我做过的事,那是了解你最好的方式。   他的时间那么宝贵,早上却还要拍这么久的队为她送早餐,仅仅是这一件事,都让她自愧不如。   付了帐,唐夏就拎着满满一袋子吃的,打车朝着沈先生的公寓驶去。   这时候已经七点了,路上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车子在路上堵了一会儿,才到目的地的。   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唐夏的心情有些紧张,她在沈先生的公寓门口站了良久,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就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唐夏不由得紧张的站直身体,等门一开,抬起头刚要说话,等看清眼前的人,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开门的人跟她想象中的千差万别,不是沈先生,而是陆纯。   对方扎着马尾,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装,腰上还系着围裙。   陆纯大约也没想到会是她,整个人也怔住了。   “谁?”   就在这时,陆纯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接着门被彻底拉开,沈先生穿着那件印着猫猫模样的浅蓝色睡衣,站在陆纯身后,视线对上了唐夏,瞳孔微微缩了缩,他紧抿着唇,良久才道,“你怎么来了?”   唐夏心里觉得特别的感受,尴尬又难受,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将袋子放到身后,勾起唇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   “我,就是想问问,我可以去花韵上班吗?”   沈先生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暗淡下来,沉默了几秒,问道,“一大早起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他的话跟平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唐夏却突然从里面读出了一种失望,她抬头望着他的眼睛,紧了紧手里的袋子,许久,轻声道,“不是。”   沈先生静静地等着她的后话。   唐夏垂下眸,从身后将袋子拿出来,抬头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她声音有些轻颤,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低声道,“我去了你给我买早餐的店,等了好久,可我忘了带保温盒,没有买到粥……”   她说到后来,声音突然哽咽起来,良久,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沈先生一把将她拉进来,紧紧抱进怀里,心里揪得生疼,不停地吻着她的发旋,轻声道,“我收回昨晚的话,哪怕你心里装着别人,我也不会放你离开,你是我的!”   陆纯轻轻松开门把,转身抹掉眼角的酸涩。   唐夏被他实实在在抱进怀里,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用力的抓着他的衣服,眼泪默默地往下掉。   就在刚刚瞧见陆纯开门的时候,她突然就明白了昨晚沈先生心里掩饰不住的难受跟愤怒,相爱不容易,她不想任性的因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错过这么好的人。   她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珠,深深地望着沈濯云,轻声道,“你说的娶我还算数吗?”   沈先生抹掉她脸上的泪珠,勾起唇角,“算数,不过要附加两个条件。”   唐夏一   tang怔,“什么条件?”   沈先生低下头,靠在她耳边,轻声道,“第一,喂饱我的猫;第二,喂饱我。”   最后三个字,他的声音像是藤蔓缠绕着她的心,暧昧又甜蜜,唐夏扭过脸,唇角在他脸颊上擦过,轻声道,“我答应。”   沈先生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我下午要出国,大约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下周三,带上户口本,身份证,带上你自己,在民政局等我。”   唐夏弯起唇角,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她觉得心安跟幸福。   “还有一点,”   沈先生抿起唇角,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跟殷家的人保持距离。”   唐夏郑重的点头,“我保证,昨天的事,再也不会出现了。”   沈先生松了口气,抱着她,低声道,“我不关心别人怎么样,我只要你好好地。”   唐夏还没开口,陆纯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濯云,粥煮好了,我先回公司了。”   她看了一眼唐夏,声音淡淡道,“如果你倒掉的话,就别告诉我了,再见。”   她背着包,从唐夏身边经过的时候,顿了一秒,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径直离开。   沈先生没有回答,也没有叫她,看起来无情,对陆纯却是最好的态度,不喜欢人家就不要给人家希望,即便听起来那么伤人。   直到陆纯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唐夏才轻声说,“她是真的喜欢你。”   那么骄纵的性格,却在这时候这么高傲的离开,用坚韧掩饰自己的脆弱,哪怕心里再难过,也不会在他面前透露分毫,像极了当年的她。   沈先生听到这句话,没说话,良久才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低声道,“进去吧。”   ----------------------七年之痒(四)--------------------------   路上堵车,唐夏多花了快二十分钟才赶到跟景荣约好的隆鑫酒店。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确定对方订的房间是1314,这才上楼去。   从电梯出来,很快就到了1314客房。   她对着大门旁边的不锈钢装饰,整理了一下裙子,将头发往后拢了拢,确定自己的仪态完美,这才轻轻敲了敲门。   结果一动,发现门开着。   她怔了怔,随后一想,又了然,推开门就进去了。   客厅里的灯光开得有些昏暗,茶几上还放着一瓶红酒,屋子里的唱片机放的是年代很老的曲子,很悠扬,也很有情调。   唐夏暗暗咋舌,混娱乐圈的果然会享受。   “景先生?”   唐夏叫着对方的称呼,四处搜存着身影,然后,浴室里的哗哗的水声就传了过来。   唐夏一怔,有点儿尴尬了,心想怎么这会儿洗起澡来。   她不太自然道,“景先生,如果您需要很久,我就先走了,我答应我丈夫要早点儿回家。”   浴室里水声没断,过了一会儿,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马上出来。”   隔着门,音色听不真切,唐夏点头笑道,“好。”   她走到唱片机前,挑了一张唱片,换了上去。   突然,整个屋子黑了下来,唐夏手一松,唱片掉到了地上。   她交了两声“景先生”,没有人答应,就从口袋拿出手机,打算去摸开关,结果刚一动,一双手臂猛地将她抱紧怀里,湿热的吻顺着她的脖子朝下吻去……   --------------------------------------------------------------题外话---还有一更~   ☆、180 等我回来,我们结婚!   第180章   陆纯并不是今天早上第一次过来,事实上,她每隔几天都会过来,哪怕每次被沈先生冷眼相待,也从来没半途而废。   昨晚,沈先生在宴会场,吹了一晚上冷风,回来之后,又失眠了一夜,凌晨四点才沉沉睡去,所以陆纯什么时候进来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这栋公寓的密码,时宴知道,所以陆纯知道一点儿都不奇怪。   唐夏来的时候,他刚从楼上下来,陆纯却先一步开了门,事实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跟陆纯说戛。   但是这些,他没有告诉唐夏窒。   他靠在沙发上,轻轻摸着她摊在腿上,犹如褐色小瀑布一样的发丝,绸缎一样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   唐夏被他摸得很舒服,半阖着眸子,轻声道,“很要紧的事情吗,要出国这么久?”   沈先生垂下眸子,淡淡道,“很重要。”   她翻过了个身,侧趴在他大腿上,低声道,“能告诉我吗?”   沈先生捏了捏她的鼻子,“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唐夏拉住她的手,贴在掌心,慢慢将手指沿着他的指缝插/进去,跟他十指交握,抬起下巴看着他的眉眼,轻声道,“快些回来。”   沈先生弯起唇角,说了一个字,“好。”   下午送机的时候,沈先生不肯让她去,唐夏强忍着心里的不舍,趴着车窗,低声道,“你说的星期三,不许迟到。”   沈先生俯身在她唇角亲了亲,按着她的后颈,抬头亲了亲她的唇角,声音温和道,“等我回来。”   瞧着车子慢慢离开视线,唐夏抹去眼角的泪珠,她心里一直很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慌,总觉得像是要发生点儿什么,可是一切看起来又那么正常,她只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自己变得太神经质。   “唐小姐,我们也走吧。”   李歆站在她身后,低声提醒。   唐夏回过神,轻声道,“走吧。”   ------------------------------------------------------------   李歆开得是自己的车,车子在红绿灯口停着的时候,唐夏隔着玻璃瞧见了对面车内一张熟悉的脸——何依云。   她坐在副驾驶上,也是在等红灯过去,车子是一辆现代,车身挺旧的,后车窗没有关,能看清后面空荡荡的没有坐人,只有驾驶座上有一个男子,嘴里叼着一根烟,眉头得跟八字一样,头发乱糟糟的,跟旁边衣着整齐的何依云截然相反。   而坐在旁边的何依云,时不时还跟他说话,两个人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熟稔,唐夏搜索了一下记忆。   何依云是个非常物质的女人,讲究吃穿用住,平时花销也挺大,不过那时候唐家富裕,也不在乎她花多花少,她以前是百货大楼的专柜小姐,本人没什么身份,所以嫁到唐家后,交的朋友,都是名流圈的阔太太,她很少听她提起以前的朋友,甚至也没有见过有她以前的朋友来找过她,她也没有见过何依云的家人。   不过,她倒是记得,每年过年前,她总是要置办很多年货,说是常年不回老家,送点东西,表表心意。   唐泓曾经提出来跟她一块儿回老家看看,何依云每次都是推脱,说她家里没什么人了,就只有一个婶子,不过人家儿孙满堂,条件挺好的,她就是觉得只剩下这么个亲人了,每年至少需要去慰问一下,又说他们那里,条件不好,唐泓在大城市生活惯了,肯定会不习惯,久而久之,唐泓就不再提这事儿。   现在想想,其实挺奇怪的,嫁了人,没必要跟以前的人都断绝关系,如果不是因为爱慕虚荣,就是想隐瞒些什么,唐夏觉得是后者。   绿灯一亮,旁边的那辆车就率先开走,唐夏皱了皱眉,扭头对李歆道,“李助理,麻烦帮我追上前面那辆车。”   李歆点点头,什么都没问,开着车追了上去。   那辆车一直开到老城的一片即将拆迁的楼房前,才停住。   李歆将车子停到了对面路边的树下,远远地,却能看见这边儿的一举一动。   车里面两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几分钟后,那个开车的自己下了车,他穿着一件褐色的短褂,身材很瘦,个子很高,裤腿挽在腿弯处,脚下趿拉着一双人   tang字拖。   整个人就跟她刚才看到一样,邋遢,粗犷,年纪应该有四十岁左右,皮肤挺白的,模样长得还挺俊朗,只是整张脸一直皱着,给人一种很深的戾气。   他下了车,就朝筒子楼里走去,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何依云小跑着追上去,脚步有些慌乱。   唐夏握住门把就想追上去看看,李歆拦住她,勾唇道,“我去吧,她不认识我。”   唐夏思索了两秒,点点头,“你别惊动他们,我只想知道他们的关系。”   李歆做了一个知道的手势,开门下了车。   -------------------------------------------------------------   这边儿建筑,都是比较低矮的民用建筑,老城改造,是去年提的,今年过完年,就正式开始了。   这周围的建筑,已经拆了不少,旁边都是各种机器运转的声音,哪怕人到了楼里,那噪音也依旧很大。   楼房不高,总共五层,还是老式的构造,一层只有两户人家,李歆进来后,才发现,其实楼里很多住户都搬走了,他上了三层,总共只看到两家住户,四门敞开,都不是他要找的,直到到了五层。   五层东面的房门敞开,里面的空荡荡的,住户已经搬走了,西面这个,却四门紧闭,跟他刚刚见过的任何一家都不一样。   李歆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叩了叩门。   刚刚里面好像有讲话的声音,不过因为外面噪音太大,他听不清,他敲门的时候,里面的讲话声就停止了。   李歆保持着风度,继续慢条斯理的敲门。   良久,门“咯噔”响了一下,刚刚从车里出来的男人,探出头,瞧见李歆,皱起眉,声音粗粝道,“你找谁?”   李歆礼貌的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温声道,“你好,我是这次拆迁的负责人。”   男人皱起眉,冷声道,“不是说了,老子不搬,天老子来了也不搬!就你们给的那点儿钱,在三环内就只够买个厕所,房子拆了,我住哪儿?”   “拆迁给的赔偿,是上面定的,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回转的余地,介不介意,我们再谈谈?”   男人眼珠子转了转,“你们要是只能让步一两万,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李歆笑道,“肯定比这个高。”   男人犹豫了一下,拉开门,粗声粗气道,“那你进来吧。”   李歆道了声谢,随着男子进来。   这房子不大,估摸也就七十多平方,两室一厅,家里虽然乱,但是装修却很好,完全不像是买不起三环以内房子的人。   不算那些进口的家具,单单是房子里的装修,没有个十几万,根本装修不出来这样的效果,李歆淡淡的打量着,脸上没有露出分毫表情,只是笑了笑道,“您这里装修的挺好,难怪不肯搬。”   “可不是吗,我这儿一三年刚装修的,平时我在外面工作,不怎么回来,你说我花这么多钱给装修了,你们就给那么一点儿拆迁费,连装修我都顾不住,你说我怎么搬?”   李歆顺口问道,“先生在外面工作,家里没有人吗?”   “有个闺女,不过一直跟她奶奶,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没法儿带闺女,就丢给她奶奶了,男人要干事业,哪儿能成天带娃做饭。”   三言两语,李歆几乎就摸透了对方的脾气,太吹牛,有点儿大男子主义,脾气暴,没什么脑子。   “您太太呢?”   李歆朝周围看了看,“进来这么久,也没有瞧见您太太,她不在吗?”   男人动作一顿,狐疑的看着他,“你是来谈拆迁费的,还是来调查户口的?”   李歆笑了笑,不紧不慢道,“是这样的,今年上面刚下了个政策,拆迁费可以按人口补偿,这就意味着,一栋房子里,户主名下有几个人,拆迁的时候,就可以得到几笔补偿,不过这条政策刚下来,还没有正式试试,上面的意思,是想把政策押后到六月份实施,但是您住的这栋楼,就您这一户不打算搬,我这也不是没办法。”   男人一听,眼睛就亮了,“你的意思是不管这房子有多大,只要户主名下有几   口人,就按几份来赔偿?”   “对,就是这个意思?”   男子有些高兴,却还不敢相信,“照你这说法,那我现在在户口下面在添两口人,不也一样能多领两份?”   李歆笑道,“新政策出台,这方面就监管的严了,都找你这么弄,我们就该喝西北风了,这条件,已经是上面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如果您要是同意,我今天就把人数统计一下报上去,上面给的价格如果合理,您再决定搬不搬,怎么样?”   男子想了想,如果照李歆这个说法,至少能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三倍,这么一酸,将近二百万……   几分钟后,他起身道,你等等,我去拿户口本。   李歆点点头,等到男子进了卧室,瞥了一眼衣架上的女士包包,跟何依云刚刚穿得那件米色外套,淡漠的移开视线。   男人进去没一会儿,就拿着户口本出来了。   他往沙发上一坐,习惯性的把裤腿往上面拉了拉,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儿递给李歆,“来一根儿?”   李歆摆摆手,“这几天嗓子发炎,不敢吸。”   男人也没在意,叼了一根烟点燃,吸了两口,才翻开户口本,个房产证。   “这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碰巧,我也是我们家户主,人都在这上面呢,你记下吧。”   李歆拿过来一看,户主的名字是季耀堂,照片上的人有些年轻,但能看出来,就是眼前这位。   第二页,是他母亲。   第三页……   李歆手指顿了顿,照片上面的人是何依云没错,但是名字却是何云。   第四页是他女儿,季节,今年刚刚满十七岁。   “怎么样,行吗?”   季耀堂见他半天不说话,忍不住皱起眉。   李歆抬头道,“你母亲这个年纪超出了我们的补偿范围,可能有点儿危险。”   季耀堂皱起眉。“还有年龄限制?”   “十六岁到六十岁,云安市本市居民。”   季耀堂拿过来看了看,皱眉道,“我妈也才多了三岁,你们就不能再通融通融?”   李歆想了想,道,“我拍张照片吧,回去帮忙问问你们家这情况,你把你手机号给我说一下。”   季耀堂点点头,“兄弟,你这态度比前几次来的好多了,都要像你这样,咱还用得着耗这么久吗?”   李歆拍好照片,收起手机,苦笑道,“我这也不是没办法,行了,我先走了,问出结果了,无论什么样的,我都会通知你。”   季耀堂赶紧伸手跟他握了握,“那行,麻烦了啊兄弟,这事儿要成了,我请你吃饭。”   李歆推辞了两句,就离开了。   等他一走,卧室的门就开了,何依云走过来,紧张道,“这事儿靠谱吗?我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   季耀堂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妇人之见!”   他哼着小曲儿坐到沙发上,又点了一根烟,“你们看他身上的行头,少说也得一二十万,谁有事儿没事儿穿成这样来行骗?脑子有病吧,再说,他不也就看了看户口本,能有什么事儿,就算是骗子,咱也没啥损失,到时候死咬着不搬就是了。”   何依云还是不太放心,她看了看时间,低声道,“耀堂,季节的学校我已经联系好了,高三一开学,你就把她转过去。”   “知道了。说了多少遍了?”   季耀堂皱了皱眉,吐出一口烟雾,突然扭头道,“手里有钱吗?再给我弄二十万。”   何依云脸色变了变,声音拔高了几分,“我上周不是刚给了你五十万,你怎么花的?”   季耀堂黑了脸,“我进货不花钱?请朋友吃饭不用花钱?搞关系不花钱,五十万算什么,这些年,你在姓唐的老头身上捞得还少吗?”   何依云有些怕他生气,只好低下声音哄着,“我不是这个意思,耀堂,你要想开公司,自个儿干,我不拦着你,可是跟你那几个朋友合作,他们三个人加起来出的钱都没有你一个人多,你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   “我出的多,到时候挣钱,我拿的就多,你一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懂瞎在这边说道什么呢!”   何依云生气道,“公司开了一年多了,见钱了吗,每次不都是我拿钱在填补窟窿,我从唐家带回来的那点儿钱,全都贴在你的公司上了,现在一分钱没回来,你还要钱,我上哪儿给你弄钱?”   “砰——”   季耀堂将茶几上的东西,一把挥落到地上,冷着脸道,“公司没回一分钱,这怪我吗,谁不知道今年生意不好做,国内经济五年转型期,现在就是得熬着,你在唐家呆了十几年,手上有多少钱,你自己心知肚明,何云,我他妈告诉你,别把我惹急了,我把你这些破事儿都给抖出来!”   何依云又恨又怕,却对他无可奈何,他手里拿捏着证据,不管怎么样,她都出于被动地位,以前因为有唐家这条路供着,季耀堂每个月都能拿到不少钱,在外面混朋友,玩得快活。   可现在,唐家垮了,经济来源断了,他却像一只吸血虫一样死咬着何依云,令她既厌恶,又惊恐,因为她身上的钱,也所剩无几……   ------------小剧场①-----------   沈太太最近在跟沈先生冷战。   吃饭不跟他同桌。   睡觉不跟他同/床。   就连孩子家长会,居然也不叫他一起。   沈先生一开始没放心上,但沈太太这次居然维持了一个月,沈先生开始反思了。   他只是不小心看到了沈太太的朋友圈,发现有几个男的居然在朋友圈晒腹肌,沈太太居然去点赞,一怒之下将他们拉黑了,谁成想沈太太反应这么大。   沈先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对沈太太没有吸引力了。   虽然他一直认为年龄是男人阅历积累的象征,但是当你有一个小八岁的娇妻时,就另是一回事了。   几番思索之后,沈先生做了一个决定……   沈太太跟沈先生冷战三十三天的时候,突然发现一直不玩微信的沈先生,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照片。   八块腹肌漂亮有型,连那张冷着脸的表情也帅到不行,没等她闹明白怎么回事,朋友们一个接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无一例外问了同一个问题。   “你家老沈怎么了?”   沈太太也想知道平时闷***的沈先生,今天怎么这么热/辣。   当下就回家质问沈先生。   沈先生神情淡淡的将原因说明,最后问道,“我好看他们好看?”   囧了个囧,吃醋吃出新境界了。   -----------小剧场②------------   沈先生与沈太太结婚五年后。   某天。   沈太太心血来潮,将自己跟沈先生的恋爱史写成帖子挂到了贴吧,结果一天时间回复过万。   沈太太一下子成了妈妈圈里的名人,不少朋友私信沈太太,要沈太太爆沈先生的照片。   沈太太扭头看了看沙发上凝眉看报的男子,他似乎跟她刚认识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年近四十,身材居然还这么好,岁月似乎在他身上只是积淀了成熟,让他更有韵味。   察觉到沈太太的视线,沈先生抬眸淡淡道,“要不要坐近点儿看?”   沈太太红着脸瞪他一眼,拿着手/机快速给他拍了张照。   沈先生不自在的皱眉,“做什么?”   “没事。”   沈太太一边说,一边将沈先生的照片发到网上,因为那一瞬间沈先生是低着头,所以只能看见他刀削的下巴,跟深邃的眼睫,但是肩宽腰窄的好身材,却无一遗漏。   妈妈圈顿时刷爆了,有人留言道,“我如果遇见这样的男人,别说是喂猫,就连铲屎我都愿意。”   “楼主,今天起,你是我的情敌。”   “+10086”   “……”   沈太太唇角微勾,叉掉网页,走到沈先生身边,挨着她坐下。   “老公,如果当初我不愿意给   你喂猫,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沈先生放下报纸,捏起她的下巴,眼含笑意,“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一般比较在意第二条件。”   他压低声音咬着她的耳朵,“你只要愿意喂饱我就行。”   沈太太一下子红了脸,毛团蹲在阳台上晒太阳,听到这句话,“嗷呜”了一声,满脸哀怨。   -------小剧场③--------   沈宝宝出生的时候,沈太太历经磨难,沈先生目睹一次之后,就对沈太太怀孕有了阴影,孩子已经有了一个,老婆却只有一个,他不愿她再受那种苦。   所以每次做的时候,总是避开她的危险期,实在忍不住了,也会做些避孕措施。   沈太太对沈先生闷声不响的体贴很是感动,因为沈宝宝还小,确实也没有经历照顾第二个孩子。   等到沈宝宝六岁了,上小学了,家里少了个捣蛋鬼,突然间就缺了点儿什么。   二胎开放了这么多年,家里又不是养不起,她为什么不再要一个呢。   为这事儿,跟沈先生商量了好几次,结果对方每次都是顾左右而言他。   沈太太开始怀疑沈先生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毕竟沈先生马上就四十了。   为此,沈太太红着脸咨询了一些陈悠悠。   然后第二天早上,收到了陈悠悠寄来的快件。   沈太太打开后,红着脸将东西!!到了卧室。   晚上,沈先生洗完澡出来,就瞧见沈太太穿着一件黑色性感的丝绸睡衣,靠在床头看书,见他出来,抬眸勾起唇角,“老公,睡觉吧。”   沈先生心里像是被羽毛撩了一下一样,痒痒的,有些难耐,眼神也深了几分。   他随手将浴袍丢到一边,坐到沈太太哦昂便,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低头正要吻上去,沈太太突然红着脸抵住他的胸口,小声道,“等等。”   沈先生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沈太太坐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东西,递给沈先生。   “你先吃粒这个吧。”   沈先生一怔,接过一看,顿时黑了脸,那药盒上一行烫金大字《白云山金戈》。   “悠悠说,挺管用的,延……延时……”   沈先生一把将东西丢开,压上去,捏起她的下巴,眯着眸子道,“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不必这么麻烦。”说着就吻住了她的唇。   “我,唔——不——”   沈先生眼神幽暗,呼吸有些重,声音沙哑道,“每次都会担心你受不住,提前结束,看来是我多虑了……”   于是,那天晚上,沈太太终于体会到质疑一个男人能力是什么下场,也幸运的那晚之后怀上了沈妹妹……---题外话---之前的小剧场全部更完~后面的待续~一周更一更~   ☆、181 她声音很低,带着点初醒的沙哑!   唐夏在下面等了好久,才瞧见李歆从筒子楼里出来。   上了车,李歆将照片传给了唐夏。   “这应该就是之前沈先生要我调查的人,他云安市的户口是去年刚办的,所以我一直还没查出来他的底细。”   唐夏滑动着照片,眉心皱得很深,良久才道,“何依云在云安市的户口是我爸让人帮忙办的,她户籍上的曾用名那一栏,填写的就是何云这个名字。戛”   她说着慢慢握紧手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如果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么多年,她其实一直都是以两个人的身份充当着两个家庭的女主人?”   李歆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或许,我们可以从季节身上入手。”   唐夏翻到季节那一页,上面的少女不过十七八岁,长得清秀漂亮,那双眼睛跟何依云十分相似。   ----------   唐夏赶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唐诺这几天,在他朋友的酒吧帮忙看场子,一般都是深夜才会下班,她刚从何依云呆的地方过来,所以何依云不在家,她一点儿都不意外。   偌大的别墅,只有唐泓一个人在,他坐在客厅里,戴着一副眼镜,翻着手里的手,她开门的声音那么大,都没有惊动他,唐夏知道,不是他看书太认真,而是他的听力大不如从前了,她的父亲……老了。   她心里泛起浓浓的心疼,她以前因为唐泓二婚而恨过他,那时候,她太小,对爱情的认识,就是一辈子得一人终老,后来,随着自己长大,阅历的积累,感情的沉淀,她才明白,她的母亲其实是幸福的。   因为无论经过多少年,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切,都活在唐泓的记忆里,这么多年,有关她母亲的一切,他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她的生日,他们的几婚纪念日,甚至连她最喜欢的书,每个一段时间,他都会拿出来晒一晒,看一看,她慢慢地明白,她的父亲,深爱着她的母亲。   “爸——”   唐夏轻轻地唤了一声。   唐泓一愣,抬起头瞧见她,笑了笑,摘掉眼镜,“回来了。”   唐夏走过去,挨着他坐下,低声道,“爸,你喜欢何阿姨吗?”   唐泓怔了怔,笑得有些不自在,“你这孩子,怎么问起这事儿来了,一把年纪了,还谈什么喜不喜欢。”   他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跟小诺都不喜欢她,但是人心肉是肉长的,我跟她毕竟也是十几年的夫妻了,甚至,比跟你母亲相处的时间还长,她能回来,踏踏实实过日子,我也不想计较以前的事。”   唐夏紧了紧手指,忍不住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爸,你还记得何依云说沈家来劝我跟濯云分手的事吗?她之前一直挺支持我嫁给沈濯云,您就没怀疑过她为什么突然转变注意,劝我分手?”   唐泓皱起眉,他不是没怀疑过,只是看不透里面的端倪,才就此揭过。   “因为沈家给了她两千万。”   唐夏平静地道出事实,“唐家会不会翻身是个未知数,但是钱却是实实在在的,因为她缺钱。”   唐夏将手机里的照片拿给唐泓看,“爸,你伤心也好,难过也罢,这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何依云,也就是何云,她在嫁给你之前,就已经结婚了,并且没有离婚,她那一任丈夫那儿还有她一个女儿,她早就做过结扎手术,又怎么可能因为流/产而不能生育。”   唐泓盯着照片上,久久没有说话。   “既然她已经拿到钱,为什么还会呆在唐家?”   “这也是我不懂的地方。”   唐夏想了想,问道,“我想,我们家,是不是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总感觉她在找什么东西。”   “手札。”   唐诺抿起唇角,“你母亲留下来的手札。”   唐家药妆延绵近百年,每一任唐家家主,都是调药高手,但是唐家本身人丁单薄,到了唐泓这一代,唐家就只有他一个儿子,而唐泓本身其实对药妆没有太大的天赋,但是他踏实勤奋,所以当年她祖父为了帮他找一位能在他事业上有所辅助的妻子,也着实费了不少功夫。   唐夏的母亲,书香门第出身,大学学的也是中医学,年纪又跟唐泓相近,两人初次见面,就互生好感,而她最   tang吸引唐夏祖父的,就是对药妆极高的悟性,两个人的婚姻,非常的顺理成章。   唐氏药妆最火的那几年,就是她母亲在世的那会儿,她母亲去世后,唐泓消沉了好一阵,整个唐氏,也不复以往的兴旺,渐渐地,开始走下坡路。   她母亲有及手札的习惯,但是那手札,她却从未见过,在她记忆里,总共记得有三次,有人找到公司,开出高价,要那份手札,但是唐泓一直都没有卖,这几年,没有人再提,她其实已经忘了这事儿了,此刻,经唐泓这么一说,再联想起何依云的种种行为,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反倒是唐泓这番风轻云淡的堂子,好像一早就知道这件事。   唐泓看出了她的心思,叹了口气,“夫妻十几年了,我对她,还是了解的,我之所以不想管这件事,是因为根本没有所谓的手札,那是你母亲临终前,怕我撑不起唐氏,放出的谣言,刻意故弄玄虚,她到死都惦念着我,可我还是辜负了她的心意。”   这是二十年来,唐泓第一次,这么直接的提起她的母亲,语气里的爱恋,深情,让听者动容。   “爸,那您——”   唐泓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这件事,由我跟她说吧。”   --------------------------------------------------   沈先生刚下飞机,就接到了李歆的电/话,也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   “如果我岳父要离婚,务必帮他争取到最大的权益,何依云从沈家拿走的钱,一分不少的给我要回来。”   李歆嘴角抽了抽,“我岳父”,您脸皮能在厚一点吗?   “那我要不要推波助澜一下?”   沈先生隔着屏幕丢给他一个白眼儿,“这种事还用问我?”   李歆……   挂了电/话,沈先生收起手机,摘下墨镜,朝着窗外看了看,淡淡道,“圣威雅医院。”   ----------------------   十三个小时的时差,唐夏特意等到第二天晚上九点的时候,才给沈先生打电/话。   但是,令她失望的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她心里有些担心,大半夜的,把李歆拉起来,问沈先生的情况,得到对方回过电/话后,心情就有些沮丧。   李歆的电/话都接了,为什么不接她的?   她第一次尝到了思念的滋味,甜蜜又痛苦。   沈先生离开的第三天,那个叫季节的女孩儿,找到了唐家。   她是大早上来的,这个时候,唐家所有人都在,去开门的是唐诺,他进来之后,瞥了一眼何依云,似笑非笑道,“何阿姨,有位小妹妹来找你。”   何依云端着牛奶,刚从厨房出来,听见声音,抬起头,还没说话,就瞧见站在唐诺身旁,穿着校服的季节。   她心猛地一跳,杯子从手上滑落出去,牛奶夹杂着碎玻璃,溅的到处都是。   她抖着嘴唇,脸色苍白,双眼泛着红,盯着季节半天说不出话。   小姑娘个子一米六多一点,扎着马尾,长相干净,穿着朴素的校服,脚上是洗得发白的牛仔布鞋。   她瞧见何依云的那一刻,脸色也变了变,紧抿着唇,良久,才发出沙哑的声音。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养我的钱,全都是骗来的!”   最后一句话,嘶吼而出,小姑娘转身捂着嘴冲了出去。   何依云下意识的追了两步,猛地顿住步子,眼神望向唐泓。   后者抿起唇角,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离婚的事,我已经联系律师了。”   何依云神色一变,脸上的肌肉紧绷起来,“什么离婚?为什么要离婚?刚刚,刚刚那就是个误会,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女孩儿,我——”   “季耀堂。”   唐夏淡淡吐出这个名字,扫了她一眼,“你真以为这些事能瞒天过海吗?重婚罪怎么判,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让律师为你解释解释。”   何依云脸色瞬间一片颓败,在她自己为   是的时候,殊不知,别人早已经洞悉了一切,她现在特别后悔,当初她应该拿了沈家的钱就离开。   律师是李歆帮忙请的,离婚协议书的拟定,全都是以唐泓的最大利益出发,明面上要求,何依云必须退还拿走沈家的两千万,还有变卖唐泓名下所有物所的财产的百分之五十。   这也就意味着,何依云要在离婚后,归还唐泓三千五百万。   这个数字,直接把何依云打懵了,她拒绝签字,扬言要走法律途径。   律师先生也十分“和善”,“如果要走法律途径,重婚罪这一条,估计要判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性质极其恶劣的,三到五年不等,何女士,这对您来说,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季耀堂先生的母亲,跟女儿,都可以证明,你根本没有跟他离婚,这一点,对你很不利。”   何依云哪怕心里再不服气,这个时候,也不能不屈服,她已经不年轻了,三五年牢狱之灾出来后,会是什么样子,她根本不敢想象。   “如果没有意见,就在这上面签字吧。”   律师将离婚协议书,推到她面前。   何依云深吸了口气道,“钱,我可以还,但是我从沈家那里,只拿了一千两百万,这一点儿,你们可以问沈绮云。”   律师皱了皱眉,望向旁边的唐泓。   唐泓从一开始,表情就淡淡的,现在两个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才开口。   “张律师,你看着办吧。”   他站起身,满心疲惫。   何依云叫了一声“唐泓”,他没应,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才低声道,“以前,我总觉得自己亏欠你,这次离了婚,就两不相欠吧。”   因为有张律师的帮忙,这婚离得还算顺利,有关她从沈家到底拿走多少钱这件事,没有人为她作证,两千万整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她心里哪怕再不服,也只能忍心吞声。   婚,就这么离了,但是谁心里都不痛快。   ------------------------------------------------   一连三天,殷承安都没有回家,白天照常去上班,一到了晚上,就跟往日的那些朋友,约出来喝酒。   声皇最近又来了一批女孩儿,模样长得很标致,经理知道这群阔少爱玩,很“懂事”的在里面送了两个。   只是殷承安对此毫不感冒,只知道埋头灌酒。   肖潜在一旁看着,都为他肝疼。   他按住他的手,沉声道,“别喝了,你看看这样子,跟他妈鬼一样!”   殷承安推开他的手,仰头将手里这杯酒灌下去,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他嗓音沙哑道,“我心里憋屈呀!真他妈憋屈!”   他的声音有些飘忽,肖潜知道,他喝醉了。   上次胃出血的事,肖潜还心有余悸,他按住他的手,咬牙骂道,“你他妈是不是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你胃不好?”   殷承安一怔,表情木讷起来,慢慢的将头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肖潜以为他醉了,刚要叫他,就瞧见殷承安的肩膀在抖动,越来越强烈。   他皱起眉,拍了拍殷承安的肩膀,低声道,“安子,安子?”   殷承安抬起头,一只手捂住眼睛,整个人都在颤,鼻涕滑到嘴唇上,脸上湿哒哒的,全是泪……   肖潜怔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殷承安哭过,这是第一次。   他抿起唇角,将旁边的两个姑娘赶了出去,静静地坐在一旁,点了一根烟,慢慢抽着。   殷承安捂着脸,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只能从他指缝里流出的泪水,判断他此刻的情况。   包厢里的音乐声音已经停了,只有烟味,跟酒味,充斥着整个地方,听不见丝毫来自男人懦弱的哽咽。   好久之后,殷承安才将头抬起来,他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是说这是不是报应,她爱我的时候,我不爱她,等她彻底离开我了,我才知道,我原来这么爱她……”   肖潜没说话,他静静地抽着烟,良久才道,“安子,放手吧,妻子,孩子,你现在都有了,别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殷承安自嘲的笑,“孩子?那也得看是谁的!”   他说完这句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就朝外走去。   肖潜摁灭烟头,追了上去。   肖潜扶着殷承安到楼下的时候,意外的撞见了沈凝玉。   肖潜手指紧了紧,抿起唇角,皱眉道,“你怎么在这儿?”   沈凝玉淡淡的朝他笑了笑,望向他肩膀上的人,淡淡道,“接人。”   肖潜抿起唇,没动。   沈凝玉也不着急,勾起唇角道,“肖先生的公司,最近是不是遇上了点儿问题?”   肖潜表情僵了僵,“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凝玉瞧了瞧殷承安,低声道,“我说过我只要他,不是开玩笑。”   “他对你没有那种感情,你条件那么好,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不试试怎么甘心?”   她浅浅的笑了笑,凑到肖潜耳边,低声道,“我不是你,喜欢一个人,十几年不敢承认。”   肖潜整个人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沈凝玉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劳烦肖先生把他抚上我的车。”   肖潜咬紧牙关,良久,搀扶着殷承安,一步步跟着沈凝玉走去。   -----------------------   殷承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头都是闷痛,他扶着额,敲了敲额头,刚一动,就发现身边躺着一具身体。   他以为自己昨晚上喝醉了,跟别人上了床,脸色沉了沉,坐起身就打算起来。   结果坐起来,才发现,这里不是酒店,而是一个公寓,一个私人公寓。   他心头一动,往身边一瞧,赫然发现,躺在他旁边的居然是沈凝玉。   殷承安整个人脸色就不好看起来,他抓起衣服就开始穿,动作很大,沈凝玉很快就醒了。   她睁开眼,瞧见殷承安,弯了弯唇角,低声道,“要走了?”   她声音很低,带着点初醒的沙哑,听起来非常迷人。   然而殷承安一点儿没有心情欣赏,他扭过头,脸色不愉的望着沈凝玉,沉声道,“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沈凝玉坐起身,床单滑落到胸口,露出身上暧昧的痕迹,皱眉道,“你不记得了吗?”   用昵称按别开眼,淡漠道,“我应该记得吗?”   沈凝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低声道,“是你打电话叫我过去的。”   殷承安抿起唇,拿过桌上的手机,一瞧,昨晚果然有一通电话,通话人正是沈凝玉。   他沉默着没说话。   恰在这时,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是裴苡微,脸色一沉,直接给挂了。   沈凝玉瞧着他这幅举动,眼神闪过一道光亮,拿起睡衣,披到身上,走到殷承安身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声道,“你的衣服,我已经送去干洗了,我这里还有几套你以前的衣服,要不要试试?”   -------------------------------------------------------------------------------------   ☆、182 思念疯长,空气里全是他的味道!   第182章   殷承安低下头,望着她的眼睛,语气平淡的问道,“你要什么?”   从沈凝玉这次回来,他就察觉到对方对他有不一样的情愫,而他一直都是采取不回应的态度,不关心,也不在乎。   可这,显然没有让对方降低一点儿热度,沈凝玉不像裴苡微,谨小慎微,温柔可人,也不像唐夏,简单直接,爱恨情仇都表现得那么直观,她就像是一杯鸡尾酒,颜色艳丽,却让人品不出里面暗藏着的多少配料,令人难以捉摸戛。   他以前说,不喜欢唐夏那样,工于心计的女人,其实唐夏所用在他身上的心机,也仅仅只有当年逼裴苡微出国这件事,她本人,却是简单而明白的,但是沈凝玉却是真真实实,令人猜不透谜一样的女人窒。   要说喜欢他这个人,他是不相信的,两年前到现在,他们之间仅有的关系,也就是那段为期不到两个月的包/养关系,沈凝玉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现在有这么好的资源,没必要再缠着以前的事不放,况且,以她现在的条件,云安市多少青年才俊趋之若鹜,更没必要选择他这样,二婚的男人。   所以,他对对方的目的,迷茫了。   沈凝玉没说话,伸手将他衬衣上的褶子捋平,眼眸柔柔的望着他,“两年前,你是把我当做裴苡微的替身吧。”   殷承安眉头一皱,紧紧地抿起唇角。   沈凝玉抱住他的脸颊,让他低头望着自己,深深道,“你现在再好好看看我,你觉得我跟她像吗?”   殷承安盯着她看了两秒,伸手轻轻推开她,淡淡道,“如果你因为这个心里不舒服,我向你道歉,但是我们现在身份不同,以后还是别再联系了。”   “我没有心里不舒服,”   沈凝玉淡淡的笑了笑,双手抱着胳膊,坐在床上,眼神温和的望着他,“至少那个时候,我是感激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可能有后来的机遇,承安,你要相信,我是感激你的。”   殷承安皱起眉,良久,才道,“这就更不必了,我们之间本来就是银货两讫的关系,没有谁欠了谁的。”   沈凝玉听见这话,非但没生气,反而轻轻笑了笑,道,“以前是这样,但是现在不是了。”   殷承安抿着唇,望着她,眼中疑惑更大。   沈凝玉站起身,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轻声在他耳边,道,“裴苡微给不了你的,我全都能给你,包括一个干净的身体……”   殷承安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猛地将沈凝玉推倒在床上,双腿跪在她身体两侧,捏着她的脖子,咬牙道,“你说什么!”   沈凝玉神色未见一丝慌乱,语气平静道,“以前我没有条件跟唐夏争,因为她又唐家在背后撑腰,我也没有资格跟裴苡微抢,因为你心里,爱的是她。”   殷承安瞳孔紧了紧,抿起唇角没说话。   神您与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低声道,“承安,你可能永远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从未忘记过你。”   殷承安紧咬着牙关,抿唇道,“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裴苡微淡淡的垂下眸子,“有些事只要你想查,其实很容易,裴苡微回国这么久,你就真的没去查过她一个女人,如何带着孩子在国外安然生活到现在?又在得知唐家出事的节骨眼上回国?”   殷承安手指颤了颤,松开她,站起身,抄起外套,就要离开。   沈凝玉捂着脖子,站起来追上去,将桌上一早准备好的胃药拿过去,塞到殷承安掌心。   “你昨晚上喝酒喝得太多,如果胃疼,记得吃药。”   殷承安怔了怔,没说话,随手将药塞进口袋,径直离开。   沈凝玉弯了弯唇角,眼神微微闪了闪,心情看起来似乎很好。   ------------------------------------------------   殷承安从出租车上下来,就朝着锐兴大厦走去,还没走到口司门口,就被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殷承安脚步一顿,抬头瞧见出现在脸前的这张脸,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他抿着唇,绕开她,就打算进公司。   裴苡微脸色一白,也顾不上现在是什么场合,一把从身后抱住殷承安的腰,声音沙哑道,“承安,   tang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传言,但至少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殷承安顿住脚步,扭头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好啊,你想解释,就说,我听着。”   裴苡微一怔,没想到对方会直接答应,而且这种轻视,怀疑的语气,实在是令人无比尴尬,周围时不时的有锐兴的员工往这里看,她有些无地自容,抿起唇角,小声道,“我们能找个地方,这里……不太方便吧。”   殷承安脸色冷了下来,一把甩开她的手,凉薄道,“你现在不说,就永远不要说!”   他说完,就朝着进了锐兴的大楼,徒留裴苡微在原地,面无血色。   殷承安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卢彦告诉他,董事长找了他两次,让他回来赶紧过去一趟。   殷承安皱了皱眉,纵使心里再不耐,最后也还是去了殷占轩的办公室。   他进殷占轩的办公室,从来都不敲门,这次也不例外。   殷占轩是个工作狂,他十次来,他九次都在办公事,剩下的一次,就是在会议室。   这是唯一的一次例外,殷占轩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他背对着大门,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殷承安明显的发现对方的肩膀在小幅度的颤动,他讲话的声音很低,听不真切,但那低沉的笑声,却异常清晰。   殷承安皱了皱眉,他记忆里,二十多年来,殷占轩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他几乎没有见到过,他的笑,总是不达眼底,像是精确计算好的一样,浅浅的一勾,仅仅是扯动面部的肌肉。   但这次不一样,即便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愉悦,不正常的愉悦。   殷承安上前走了两步,想听得更真切些,但是殷占轩已经打完了电/话。   他挂掉手机,在原地站了两秒,才回过神。   转身的时候,唇角还挂着笑意,等他看见殷承安,唇角的弧度迅速的耷拉了下来,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声音也异常僵硬。   “没一点儿规矩吗,进来不知道敲门?”   殷承安扫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冷淡道,“卢彦说你找我,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   殷占轩冷着脸,“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婚都结了,难道真想离婚去?”   “有什么不可以?”   殷承安毫不在意,“我没办法跟一个一直欺骗我的女人过一辈子,我现在都不知道丁丁是不是我的种,这绿帽子,谁乐意戴谁戴,反正我是不戴。”   “不许离!”   殷占轩抿着唇角,冷着脸道,“至少现在不行!”   “你怀疑丁丁是不是你的孩子,可以带他去做亲子鉴定,但是我跟童家合作的项目,刚刚开盘,你别在这节骨眼儿上,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   他顿了顿又道,“即便裴苡微真的在结婚之前,跟别人有过什么,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你既然这么喜欢她,何必非揪着这件事不放。”   这番说辞,直接让殷承安冷笑出声,“真抱歉,我可没有您那么大度,自己女人被别人上了,还自我安慰!”   “混账!”   殷占轩沉着脸,将桌上一叠文件摔在了殷承安脸上,一脸怒气瞪着他,“你要不是我儿子,我早就打死你了!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殷家就你这条根脉了?”   殷承安擦了擦脸颊的上被锋利的纸张划下的血痕,嘲讽的勾起唇角,“怎么?有人给我怀了个弟弟?”   殷占轩气急,随便从桌子上抓了东西,就丢了过去,殷承安眼疾手快的躲开,拿东西砰的一下,砸到墙上,滑落下来,是个订书机。   殷承安瞥了他一眼,冷冷的笑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殷占轩看着他的背影,沉声道,“我能给你这一切,也能让你一无所有,承安,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殷承安脚步一顿,紧紧地握住拳头,咬紧牙关,大步离开。   殷占轩伸手扶着额头,良久,突然睁开眼,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挥到地上,噼里啪啦,溅的到处都是,他唯一的儿子,是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这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      p   如果那个孩子活着,是不是要更优秀,更像她……   他深深地闭上眼睛,将自己从回忆的漩涡,狠狠地拉了出来。   -----------------------------------------------------   殷承安从殷占轩的办公室出来,狠狠地在自己办公室发泄了一番。   等情绪冷却下来后,他拿手机拨了肖潜的电/话。   没多久,那边就接通了。   “肖潜,昨晚,你怎么把我丢下了?”   两次跟肖潜喝酒,最后都到了沈凝玉的床上,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很直接的就问了出来。   肖潜赔笑了一下,道,“昨晚梁安宁那里出了点儿事儿,我心急就过去了,我请人送你回去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殷承安皱了皱眉,“你跟梁安宁还没分手?”   肖潜笑骂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劝和不劝分懂不懂?”   殷承安哼了一声,“你什么臭德行我还不清楚,身边儿有几个能超过一个月的?算起来,你跟梁安宁已经有两个月了,怎么?这回打算来真的?要收回份子钱了吗?”   “份子钱先留着,我暂时没那打算,就是觉得合得来,先谈着呗,毕竟年纪也不小了,你都结了两次婚了,我还不赶紧加快速度?”   这句玩笑话,让殷承安唇角的笑容淡了淡,良久没说话。   肖潜见对方不吭声,有些不确定道,“安子,你没事吧?”   “没事,”   殷承安眼神闪了闪,低声道,“肖潜,你在国外有人脉,能不能帮我查查裴苡微这几年,在国外是怎么过来的?”   肖潜一怔,蹙起眉,“你俩真要闹离婚?安子,你这才多久,两周?”   殷承安抿起唇,“你帮我查着,别的别多问了,兄弟记着你的情。”   肖潜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幽幽道,“如果你这次离婚是冲着唐夏来的,承安,不会帮你了。”   殷承安握紧手机,声音不受控制的拔高了几分,“为什么每次一到唐夏的事情上,你就这么紧张?肖潜,你他妈是不是喜欢她!你他妈要说一个是,咱这兄弟以后没得做了!”   肖潜额上青筋跳了跳,咬牙道,“你他妈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要是喜欢唐夏,能看着你糟蹋她这么多年冷眼旁观!”   这句话戳到了殷承安的痛处,他冷着脸良久都没说话。   肖潜语气平静了些,淡淡道,“唐夏是你前妻,也是我朋友,承安,因着你,我跟她之间朋友撕破脸,如果我再帮着你缠上好不容易从你身边走出的她,我他妈这算什么?”   殷承安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轻声道,“她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怎么可能还会抬头看我一眼。”   我只是想给自己留点念想,一点儿就好……   “你说真的?”   肖潜还是不太确信。   殷承安轻轻地“嗯”了一声,“我只是想弄清楚当年的一切。”   肖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等我消息吧。”   ---------------------------------------   沈先生走得第五天,唐夏依旧没有联系到对方。   心里的想念,如野草般疯长,无论是看书,还是做实验,唐夏都投入不进去。   她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上晒了会儿太阳,穿了身衣服,打车去了沈先生的公寓。   打开公寓门的时候,唐夏突然觉得整个屋子里都是沈先生的气息,那种原本压抑的想念,这个时候,更加难以控制。   毛团窝在阳台上晒太阳,唐夏换好鞋子进来,它才听见。   这几天没有人陪小家伙玩,每天只有李歆那个“木讷的大傻子”来给他喂食,它都要郁闷死了,这会儿看见唐夏,便觉得特别亲昵,难得的小跑过来,围着唐夏的脚脖子,蹭着白绒绒的毛,来撒娇。   唐夏心里软   的一塌糊涂,弯腰将它抱起来,低头亲了亲它的大脸,声音很轻道,“你是不是也很想他?”   毛团喵了一声,眨着大眼睛望着她,伸出舌头舔了舔粉红色的鼻头,十分乖巧。   唐夏坐在阳光照射的天窗下,学着沈先生平时的样子,给毛团梳理毛发,小家伙非常配合,背面梳完,自动翻身露出白花花的肚皮,四脚在空中悬着,喵喵地发出嗲嗲又柔软的叫声。   唐夏弯起唇角,伸手在小家伙肚皮上弹了一下,握住它粉色的小肉垫,在掌心捏了捏,然后才开始帮它梳理。   懒懒的小家伙,没一会儿就舒服的睡着了,鼻子里还发出微弱的鼾声,憨态可掬。   唐夏将小家伙放在脚下的地摊上,仰卧躺在身后的藤椅上,瞧着着天窗,阖上眸子,也许就在之前的某一天,沈先生也如她现在这样,做着相同的动作,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离周三还有两天,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正思念着,手机猝不及防的响起,唐夏以为是沈先生,心里猛地一激动,结果拿起来一看,瞬间失落下来,不过她也不敢失落太久,整个人就紧张起来,因为来电不是旁人,而是沈先生的父亲沈峥嵘。   沈先生这次不在,没有出谋划策的“同谋”,唐夏不由自主的就紧张了许多,她稳了稳情绪,这才按了接听。   “小夏呀,你现在有空吗?”   沈老爷子永远是这么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这种自来熟,有时候无形中会把唐夏身上的紧张淡化很多。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吵,不知道是在哪里。   唐夏琢磨了一下,礼貌道,“您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在会展中心,今天有个拍卖会,张大师你知道吧,他有作品要拍卖,结果上的这些东西,稀里糊涂让人看不出真假,濯云说你以前研究过张大师的东西,你过来帮我瞅瞅。”   老爷子这不是邀请的口气,这完全是命令的口气,唐夏自己都不知道,沈先生什么时候把她认识张大师这件事给透露出去了,不过她知道的是,沈老爷子很欣赏张大师的东西,沈先生只怕也是抱着这个想法,才会跟沈老爷子这么说。   不过拍卖张大师的作品?   唐夏蹙起眉,她敢肯定,这件事,张大师绝对不知情。   “就您一个人吗?”   唐夏还是有些担忧,她可不想跟沈家认识她的人撞面。   “就我跟我的医生。”   老爷子扭头冲乔南眨眨眼:这丫头还害羞了。   乔南在一旁笑而不语。   犹豫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唐夏就开口道,“好吧,我马上过去,您别乱走,我大约十五分钟左右能赶到。”   “好的好的,路上慢点儿啊,不着急。”   老爷子像是叮嘱自己心爱的孩子,模样别提多谨慎了。   结果再一听,唐夏已经挂了。   乔南在一旁忍俊不禁,“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嫁女儿,不是娶媳妇。”   老爷子心情很好,挑着眉道,“儿媳不是半个女儿?”   乔南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又道,“您真的不担心吗?国外那边儿已经来消息了,濯云这次只怕是真的想把她带回来。”---题外话---月票~爱你们~   ☆、183 没关系,我可以睡了你再回去!   第183章   乔南在一旁笑而不语。   犹豫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唐夏就开口道,“好吧,我马上过去,您别乱走,我大约十五分钟左右能赶到。”   “好的好的,路上慢点儿啊,不着急。戛”   老爷子像是叮嘱自己心爱的孩子,模样别提多谨慎了。   结果再一听,唐夏已经挂了窒。   乔南在一旁忍俊不禁,“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嫁女儿,不是娶媳妇。”   老爷子心情很好,挑着眉道,“儿媳不是半个女儿?”   乔南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又道,“您真的不担心吗?国外那边儿已经来消息了,濯云这次只怕是真的想把她带回来。”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有些恍惚,良久,抬头道,“走吧,去那边儿看看。”   乔南无奈的低叹了一声,突然觉得老爷子精明得有些可爱,通透得让人心疼。   十几分钟后,唐夏赶到了会场。   老爷子坐的地方比较显眼,所以一进去,她就瞧见了。   现场正在拍卖一个食指长的玉如意,投影仪展示出来的照片,非常清晰,那玉如意做工精巧,纹理精细,这个玉如意,唐夏是认得的,张大师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摆弄自己的作品,他家里陈列柜里面的作品,每一样他都用过,这个玉如意是他最偏爱的,那是他要送给他外孙的礼物。   虽然他现在连女儿都找不到。   这样一件被张大师视若珍宝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拍卖会现场?   她皱起眉,忍着疑惑,朝着沈老先生走过去。   台上正在介绍那玉如意的来历,现场比较安静,唐夏悄悄走过去,到了老爷子身边,才矮下身,轻声道,“沈伯父。”   老爷子闻声回过头,瞧见她就笑了,脸上的喜悦不加掩饰,“来了。”   说完扭头戳了戳坐在旁边的乔南,“你坐后面,让小夏陪我。”   乔南……   唐夏有些尴尬,她对乔南有一面之缘,那是在半年前老爷子的生日宴上,乔医生年纪也有五十多了,算起来,也是唐夏的长辈,她怎么好意思让一个长辈给自己让座,偏偏老爷子这话说得理所当然,让人很是尴尬。   乔南好像习惯了,也不在意,刚要起身,就听唐夏道,“不用了,我让人再加把椅子。”   说着就走到旁边,低声对门口的接待人员低声说了两句,没一会儿,就有人抬了把椅子,搁在老爷子身边。   老爷子瞧着“未来儿媳”这么懂事,仪态大方的样子,心里就更加满意了。   这时候,台上对着块儿玉如意的介绍已经完了,很快,案台上就摆上了五个托盘,每一个下面都用红色的丝绒布铺着,中央摆着一个玉如意,拢共五个,模样看起来一模一样,一时间让人分不出真假,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响起,都在讨论一会儿要压在哪个上面。   老爷子拧着眉瞧了一会儿,偏头问唐夏,“你觉得哪个是真的?”   唐夏远远地看了一眼,摇头道,“不能确定,能走近看吗?”   老爷子扭头对乔南低声耳语了两句,后者点点头,起身走到前面,对负责人交谈了一会儿,接着乔南扭头对老爷子点了点头。   老爷子兴冲冲道,“你去看看,看好了,我好出价。”   唐夏一下子觉得责任重大,本来没什么心理压力,被老爷子这么一说,有些担心,她其实对玉雕这种东西,没什么太多研究,能认出张大师的作品,主要是因为她知道张大师的有一个习惯,他除了喜欢经常摆弄自己的作品外,还喜欢在作品上留下标记。   唐夏不知道他这毛病什么时候养成的,她只知道,他家里那些作品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道小小的刮痕,那是作品完工后,他自己又加上去的,刻痕要比其他的纹理新,不知道的人,很容易认为那是赝品仿造者,不小心落下的瑕疵。   这个秘密,还是张大师自己告诉她的,他说怕东西丢了,找不着,虽然这个说法有些好笑,但唐夏的的确确是在他家里的那些作品上敲到了拿到刮痕,非常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唐夏走到乔南身边,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南朝她笑了笑,温和道,“别紧张,尽力就好。”   tang   唐夏点点头,跟着那位负责人,靠近了那五个玉如意,不过拍卖方有个要求,就是不能碰触。   五个玉如意,并排放着,一模一样的纹理,一模一样的大小,连颜色的深浅,渐变,都是一模一样。   唐夏一个一个仔细看完之后,才站直身体,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乔南在一旁道,“好了吗?”   唐夏点点头。   乔南从台上拿了一个牌子,跟唐夏一块儿回到了座位上。   接着又有很多人,要求近处观看。   老爷子没理会他们,唐夏回来后,就很感兴趣道,“怎么样,瞧出什么了吗?”   “左边第二个。”   她说的时候很肯定,老爷子也很意外,以前那些鉴定师,都要拿着放大镜,自己研究一番,她这就看看就行了?   唐夏见老爷子这幅模样,也有些尴尬,“要不,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老爷子笑了笑,没说话。   十几分钟后,基本上所有人都观察完了,各自领到的名牌,也有不少人开始写自己的选择。   场上呼声最高的是正中间那个,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涂涂改改,要求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随后,就有人开始收牌子。   每个人都不知道别人的牌子上选择的是什么,在不知道相互选择的情况下,要求喊价,五个玉如意,每一个都由各自出价最高者得,起始价格全都是五十万,这样的规则,无论怎么样,主办方都不会吃亏。   老爷子拿着笔,写写画画,唐夏瞥了一眼,瞧见对方写了八十万,顿时有点儿汗颜,老爷子这价钱出的也太低了吧,估计是没打算相信她,随便扔点钱,逗逗她,不让她下不来台吧,唐夏有些沮丧,往后,就没再说话。   等到所有投票全都统计完后,五个玉如意的,全都有了归属,意外的是,老爷子居然位列其中。   而且,拿到手的正是唐夏说的那个。   出价最高的是左边第一个,跟正中间那个,每个要价都超过一千万,唐夏暗叹,都是土豪。   拍卖会现场,很多人都带着自己的鉴定团队,拿到手的,基本上都是当场就鉴定起来,没多久,场上就骂声不断,老爷子敲了敲手里的玉如意,扭头道,“要不咱也去验验?”   唐夏还未开口,突然有个人影冲过来,一把将老爷子手里的玉如意给夺走了。   这个动作非常突然,谁都没有想到。   “哪儿来的小毛贼,跑我家里去偷东西?”   抢夺者瞪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睛,花白的头发,蓬松的散落在脑袋上,一身黑布棉衣,这个季节穿起来,有些奇怪。   唐夏怔了怔,意外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抢东西正是张大师,他沉着脸瞧着唐夏,冷声道,“你也帮着你师兄他们骗我!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唐夏百口莫辩,老爷子本来就精神有些问题,跟他争执,也争执不出个所以然,她无搓着望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沈老爷子瞧着对面这个有些邋遢的老头,扭头问唐夏,“你认识他?”   唐夏只好低声解释道,“这就是张大师。”   沈老爷子一怔,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张大师一番,客气道,“张师傅,久仰大名。”   张大师瞧了瞧沈老爷子,挪步到唐夏跟前,皱眉小声道,“这老头儿是谁?”   沈老爷子……   他额上青筋跳了跳,对方一个八十多的年纪,叫他老头儿!   唐夏干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偏巧在这时候,碰见了秦礼彦夫妇,言诗晴老远就瞧见他们,走近了,才温和道,“沈叔叔。”   随后望向唐夏,“唐小姐,你也在。”   沈老爷子脸上笑意一僵,脸上的表情渐渐退却,声音也低了下来,“小言,你叫小夏什么?”   言诗晴一怔,下意识的望向唐夏。   唐夏这会儿脑子白了白,一句话也   说不出来。   秦礼彦拉着言诗晴,笑着道,“沈叔叔,我跟诗晴还有点儿事,先过去了。”   沈老爷子没说话,眼神阴郁的望着唐夏。   言诗晴还想说些什么,被秦礼彦拖着离开了。   唐夏喉咙有些干涩,打一开始,她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沈老爷子是要知道她的身份的,但绝对没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她张了张嘴,许久,才轻声道,“抱歉。”   老爷子抿起唇,脸上的肌肉紧绷起来,心里又怒又气,看也没再看唐夏一眼,扭头对乔南冷声道,“我们走。”   乔南望了一眼唐夏,最终什么都没说,跟着离开了。   张大师宝贝的将玉如意往怀里抱了抱,僵着脸对唐夏道,“看你不听话!交的都是什么朋友,一个比一个脾气坏。”   唐夏很失落,也很难过,本来今天来是想讨老爷子欢心的,没想到会弄成这副样子,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久,轻声道,“师傅,我送你回家吧。”   ----------------------------------------------------------   老爷子回来的路上,就一直沉着个脸,想到这段时间以来,都被沈濯云这小混蛋蒙在鼓里,他就一心火,这混蛋肯定一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每天还装的跟真的一样,蔫儿坏蔫儿坏!   “原来这就是唐家那个女儿,看起来还是挺不错。”   乔南也不是说风凉话,他是真的觉得不错,至少在知道唐夏的真正身份后,依然觉得对方不错。   老爷子黑着脸道,“谎话连篇!还不错?你的眼是什么时候瞎的?”   “……你也没问过人家家里情况啊,这不算欺骗吧。”   老爷子被噎了一下,黑着脸嚷嚷道,“那她还能不知道我对她什么态度?就算这注意是那小混蛋出的,她也是共犯,是同谋!”   乔南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么多年,您见濯云对谁这么执着过,他算计到这份上,为的是什么?别老逮着那孩子的过去不放,单看人品,你不也是中意的吗?”   老爷子皱着眉,有些烦躁道,“我就是烦,这么多年,这小子心里到底拿我当什么?你说我是那种不讲道理强硬的人吗,这事儿他要这么瞒着我?”   乔南笑了笑,低声道,“他要是心里没您,怎么可能还会回国,这事儿别拧了,等濯云回来,你们父子俩好好谈谈吧。”   老爷子抿着唇没说话。   ---------------------------------------   唐夏把张大师送回去之后,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出租车进不了小区,下车之后,到家的这段路,需要自己走回去。   她心情还是很失落,沈老爷子几天的态度摆的太明确了,她甚至都不确定,她还能不能得到对方的认可,怕是不能了吧。   她有些难过,也因此,没有注意到周围,等她过了下一个路灯,突然有一只手从旁边拉住她的胳膊,将他扯到怀里。   唐夏下意识的伸出胳膊肘,想要挡,结果在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之后,快速收回了手,任由对方将她抱进怀里。   他回来了……   唐夏趴在他胸口,静静地,好久,才抬起头道,“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她的语气有些责备,还有些委屈。   沈先生低头望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伸手将她的发丝拂到耳后,声音很暖,很温和,“我怕听见你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想回来。”   一句话,把唐夏的心都给说软了,她有些莽撞的抬起头,在他唇角亲吻了一下,轻声道,“你回来了。”   沈先生弯起唇角,“我回来了。”   外面温度有些低,沈先生拉着她上了车,整整五天不见,两个人都有些把持不住,亲吻了良久,在擦枪走火之前,才堪堪止住。   车内的空气有些稀薄,唐夏半靠在沈先生肩膀上,轻轻喘息,后者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从头顺到发尾,像是进行一件非常有其的   游戏,乐此不疲。   唐夏伸手轻轻摸了摸他有些胡渣的下巴,声音有些低落道,“你爸知道我是谁了。”   沈先生动作没有停顿,淡淡的嗯了一声。   唐夏爬起来,望着他的眼睛,“你就不紧张吗?”   沈先生弯起唇角,“紧张什么,早晚都要知道。”   他顿了顿,问道,“他难为你了?”   “那倒没有。”   唐夏又趴下来,“我只是觉得挺对不起他,他对我一直那么好,我却骗了他这么久,他肯定很生气吧。”   “只要我们结婚,这件事终究不可避免,你想退缩吗?”   沈先生目光灼灼的望着唐夏。   唐夏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   沈先生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低声道,“明天我休息一天,后天准备好所有证件,我们把手续办了。”   唐夏心里很暖,良久,她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累吗?”   沈先生揉了揉她的头发,“回来两个多小时了,一会儿回去倒时差。”   唐夏一听,立刻心疼的不行,推着他道,“那你快回去吧,天都这么晚了。”   沈先生唇角噙着一丝笑意,不太正经道,“没关系,我可以睡了你再回去。”   唐夏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当然,最后,沈先生还是没能睡了老婆再回去,不过也是把唐夏欺负得嘴唇红肿。   “不闹了,你快回去吧。”   唐夏推了推沈先生,眼眶有些湿润,看起来十分的可口,如果不是沈先生太累,真的不介意在这里来一次。   他按着唐夏的后脑勺,又亲了一口,才道,“后天早上十点,我来接你。”   唐夏心里泛着蜜一样的甜,一直到瞧着沈先生驱车离开她的视线,嘴角的笑意,都没有消失,甚至,连暗处的一双眼睛,也没有注意到……   ----------------------------------------   童家。   丁丁头上的伤口已经好多了,看上去也不明显,不过小家伙似乎比以前更沉默了,坐在餐桌上,一直不说话,吃菜也仅仅支持眼前的那一道,裴苡微瞧着特别的心疼,再一想到殷承安最近的态度,又特别心寒。   “宝贝儿乖,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夹?”   裴苡微的声音很柔,温声问着丁丁。   小家伙摇摇头,抿着唇不说话。   裴苡微没办法,只好将丁丁以前喜欢吃的东西,各夹了一些,放到丁丁旁边的碟子里。   丁丁太小,不太会用筷子,夹菜的时候,一直夹不上,菜汁儿弄得到处都是,搞得餐桌上都是星星点点的油渍。   张晓岚不高兴的皱起眉,冷眼望着裴苡微,“他不会用筷子,你不会教着点儿,弄成这样,让人怎么吃?”   她的声音有些高,丁丁似乎是吓了一跳,筷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小脸也变得惨白起来。   裴苡微心疼坏了,皱眉道,“你冲孩子发什么脾气,怎么就不能吃了?”   -------------------------------------------------------------   ☆、184 你敢说你不是先被沈先生的美色迷惑的?   第184章   “宝贝儿乖,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夹?”   裴苡微的声音很柔,温声问着丁丁。   小家伙摇摇头,抿着唇不说话屋。   裴苡微没办法,只好将丁丁以前喜欢吃的东西,各夹了一些,放到丁丁旁边的碟子里。   丁丁太小,不太会用筷子,夹菜的时候,一直夹不上,菜汁儿弄得到处都是,搞得餐桌上都是星星点点的油渍添。   张晓岚不高兴的皱起眉,冷眼望着裴苡微,“他不会用筷子,你不会教着点儿,弄成这样,让人怎么吃?”   她的声音有些高,丁丁似乎是吓了一跳,筷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小脸也变得惨白起来。   裴苡微心疼坏了,皱眉道,“你冲孩子发什么脾气,怎么就不能吃了?”   张晓岚脸色一变,沉着脸道,“我说说怎么了?这要是别人家的孩子,你以为我愿意管!这都几岁了,连点儿家教都没有!”   裴苡微这几天心头正烦,听着对方这种嘲讽的口气,脾气也上来了,她忍着怒气道,“张阿姨,您好像也没有什么带孩子的经验吧。”   言下之意,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张晓岚岂会不懂她的意思,她一把将筷子摔到桌上,表情变得阴沉起来,“你把话说清楚,你这话什么意思!”   “够了!能不能让人吃个安稳的饭!”   童俊然一巴掌拍在餐桌上,桌上的餐具都震得叮咚作响,丁丁小肩膀抖了抖,紧紧地要紧牙关,想哭不敢哭,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瞪着,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   裴苡微心都揪了起来,她深吸了口气,低声道,“爸,你们慢慢用餐吧,我带丁丁去换身衣服。”   童俊然瞧了瞧丁丁衣服上的油渍,皱着眉点点头,“去吧。”   裴苡微一把将丁丁抱起来,径直离开了餐厅。   饭桌上,只剩下童俊然跟他太太张晓岚,两个人都没什么食谷欠了。   童俊然叹了口气道,“他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总跟他较什么劲儿?”   张晓岚冷着脸,扫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说我跟她教什么劲儿?她把自己这么当盘菜,全都是你惯的!你不会是真想把童家交给她吧?”   童俊然蹙眉道,“怎么可能?”   他朝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现在关键时刻,你稍微控制点儿自己的情绪,这次项目要是弄掰了,我们损失惨重,你可别关键时刻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   张晓岚阴沉着脸,半响,才咬牙道,“这小/贱/货最好能一直这么嚣张着!”   童俊然抿了抿唇,没说话。   -------------------------------   丁丁换衣服的时候特别乖,短短的坐在床上,任由裴苡微摆弄,只是这样年纪的孩子,应该很闹腾的,他却这么安静,裴苡微既心疼又心酸,穿好衣服后,半跪在地上,端详着丁丁,声音温柔道,“喜欢这件吗?”   丁丁点点头,却没说话,而且眼睛里也看不出对这件衣服的喜爱,木讷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裴苡微叹了口气,轻声道,“丁丁,妈妈一会儿带你去找爸爸好吗?”   丁丁身子一抖,脸色瞬间白了白,虽然没有摇头,但是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抗拒感,裴苡微心里一揪,赶紧把孩子抱在怀里,低声安慰道,“乖啊,爸爸上次是喝醉了,他最疼丁丁的。”   丁丁紧咬着唇,好久才吐出一句话,声音小得,如果不是裴苡微贴着耳朵去听,根本听不到。   他说,“不要爸爸。”   裴苡微心口缩了缩,勉强的笑了笑,温声道,“怎么能不要爸爸呢,小朋友们都有爸爸,丁丁的爸爸比他们的爸爸都厉害,他是超人。”   丁丁摇着头,声音有些哽咽,“不要爸爸,不要爸爸……”   裴苡微没忍住,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道,“好好好,不要爸爸,妈妈带你去买玩具好不好?”   丁丁忍住眼泪,半响才点了点头。   裴苡微把丁丁收拾的干干净净,才带着孩子下了楼。   这时候,童俊然跟张晓岚也用完餐了,   tang童俊然瞧见她这副打扮,怔了怔,“你要出去?”   裴苡微嗯了一声,“再过几天,丁丁就要去幼儿园了,我带他上街买点儿东西。”   “跟殷承安一起?”   裴苡微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慢吞吞道,“我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童俊然哦了一声,上楼前,又意味深长道,“男人耳根子都软,苡微,你要多用点儿心。”   裴苡微垂下眸子,应了一声。   从童家出来,裴苡微就拿出手机,拨了殷承安的电/话,丁丁原本跟在她身边,结果看见她打电/话,就定在原地怎么都不肯走。   电话还没有接通,裴苡微皱了皱眉,注意到丁丁异样,弯下腰,低声问道,“怎么了宝贝?”   丁丁垂着眼帘,低头盯着鞋尖儿,闷声道,“你要跟爸爸一块儿去?”   偏巧这时候,电/话接通了,而裴苡微并没有察觉。   裴苡微语言滞了滞,半响才道,“我只是想告诉爸爸,我们丁丁马上就要上学了。”   丁丁将信将疑,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妈妈,我想要爹地。”   裴苡微眼神一变,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什么爹地,只有爸爸!”   丁丁小脸变得很难看,眼睛红得都要哭出来,声音带着哽咽道,“你说爹地会回来找我们的,骗人,你骗人!”   他猛地推了裴苡微一把,裴苡微原本就是半蹲着,没有站稳,丁丁这一推,直接将她给推到了地上,手上的手机,也飞了出去,砸到了台阶上,电池,后盖,飞溅了一地。   小家伙怔了怔,傻傻的站在原地,有些害怕,有些担心。   裴苡微没怎么摔到,就是掌心划了一下,有些疼,她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皱着眉,将手机捡回来,随手丢进包里,表情有些严肃的望着丁丁。   “丁丁,回国的时候妈妈怎么跟你说的?关于爹地的事,任何人都不能告诉,不然你就永远见不到他!”   丁丁脸上露出惊恐,摇着头,哽咽道,“我不要见不到爹地……呜呜……”   裴苡微捂住他的嘴,后背一身冷汗,“记住妈妈的话,不然一辈子见不到爹地!”   丁丁颤抖着点头,眼眶一片通红。   ----------------------------------------------------   殷承安坐在办公室,手指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动作,可电/话那头,早已没了声音。   他的脸色十分阴沉,甚至称得上暴虐,良久,他猛地将手机砸到对面的墙上,手机应声碎裂,零件四溅。   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苍白而阴沉。   丁丁跟裴苡微的那段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很明显,孩子嘴里的爹地,并不是他!   在他不知道的那四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充当着丈夫的角色,而这些,裴苡微从来就没提过,而他,像个傻瓜一样相信着,甚至都没有想过去查!   “笃笃——”   敲门声骤然响起,殷承安揉着太阳穴,从齿缝里蹦出一个声音,“滚!”   接着一个烟灰缸砸过去,撞到门上,碎落了一地。   敲门的声音猝然终止。   接着,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额角青筋直跳,咬着牙抓起电/话,厉声道,“你他妈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老子——”   “吃枪药了?你手机怎么打不通?”   肖潜的声音带着些诧异从电/话那端传来。   殷承安收敛了一些情绪,揉着眉心,不耐烦道,“什么事?”   “你不是让我查裴苡微这几年在国外的情况吗?有消息了。”   殷承安蹙了蹙眉,“这么快?”   肖潜扯了扯嘴角,“只要不是隐瞒,这种事很好查,就是看你想不想知道。”   殷承安沉默了一会儿,良久,低声道,“你说吧。”   肖潜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资料,声音很平静,“裴苡微在国外结过婚。”   殷承安握紧拳头,抿着唇没说话。   “对方是XX大学的留学生,跟以前唐夏她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和裴苡微是一批过去的留学的。”   当初都是一个学校过来的,自然而然,关系就比别人亲近,裴苡微那时候长得也确实漂亮,人也温柔,两个人跟快就确定了关系,但是在一起没多久,裴苡微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不得已,就办了休学手续。   那个男孩儿对裴苡微也算是死心塌地,他家里条件一般,留学的时候,是因为成家好,领的奖学金,得知裴苡微怀孕之后,一边上学,一边打零工,挣钱照顾她。   后来孩子生了之后,裴苡微也不想回学校继续念书了,索性就专职带起孩子,两个人在丁丁满半岁的时候,注册结婚了。   没有婚纱,没有酒宴,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段婚姻。   如果不是裴家突然找到裴苡微,甚至有可能她都不会再回来,那男孩儿上进,有责任心,前途无量,裴苡微也是深知这一点,哪怕心里并不爱他,也要死死地缠着他。   裴家这边放出消息后,裴苡微赶紧利落的跟对方提出了离婚,甚至为了摆脱对方,直接告诉对方丁丁不是他亲生的,至此,那段婚姻才算终结。   “离婚后没多久,裴苡微就带着丁丁回国了,之后的事,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肖潜说完,叹了口气,良久都没说话。   电/话那端,殷承安古怪的笑了一声,随即电/话就变成了忙音。   肖潜抽了一口烟,呛得眼泪直流,他从转椅上下来,走到落地窗前,闷闷的站着,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   周二这天下午,唐夏忽然接到了陈悠悠的电/话。   这是对方消失一个月以来,第一通电/话,听起来,对方的情绪还不错。   “我这一个月都在云南,在丽江小住了半个月,感受了一些风土民情,微服私访了一下,今儿一早刚下飞机。”   陈悠悠语气很轻快,心情应该挺好的,唐夏略微放心了些,笑着问道,“一个人去旅行,就没有来一次美好的邂逅?”   陈悠悠笑道,“你别说,还真有。”   唐夏立刻好奇道,“什么样儿的?”   “跟你家老沈一样,是个大叔,不过没有你家老沈长得美。”   唐夏听见沈先生被人夸,那模样就像是在夸自己一样,嘴角的弧度半天都降不下来,她咳了一声,“矜持”道。   “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关键还是要对自己好。”   陈悠悠啧啧了两声,“得了吧你,你敢说你不是先被沈先生的美色迷惑的?”   唐夏嘿嘿笑了笑,才道,“你邂逅的那位大叔,是哪儿的?”   “云安市的。”   陈悠悠淡淡道,“他离婚了,一个人出去旅行,我们在飞机上碰到的,顺口多聊了几句,没想到后来再丽江又碰见了,也算是缘分吧。”   她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这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怯,也没有她提到秦峥弛时候的那种情绪起伏。   唐夏顿了顿,低声道,“你走之后,秦峥弛来问过我你的下落,你们又联系了吗?”   这一次,陈悠悠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道,“他来云南找我了,我把他骂回去了!”   唐夏有些不敢置信,秦峥弛上次那种找不到陈悠悠决不罢休的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轻而易举放手的吧。   不过,陈悠悠既然说到这里,就说明她不想多提,唐夏也不会没有眼色的去追问。   “你一会儿有空吗?”   陈悠悠问道。   唐夏嗯了一声,“有空,怎么了?”   “陪我去买几件衣服,我们医院其实没有批准我的辞呈,说算是给我长假,下周,我要陪院长出国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总得穿得体面点儿吧。”      p唐夏笑了笑,“没问题,顺便一起吃个饭,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跟你分享。”   陈哟有勾起唇角,“好。”   ----------------------------------------   陈悠悠平时就不怎么在穿衣服上下功夫,她不爱穿得花里胡哨,反倒是比较喜欢偏中性一些的衣服,所以哪怕有着一副好身材,却很少显露出来。   唐夏就不一样了,她以前在唐氏的时候,出席的宴会,活动比较多,什么场合穿什么样的衣服,特别讲究,衣品也特别好。   陈悠悠挑的那些,被唐夏一一否决,两个人在商场上转了一大圈,陈悠悠的脚都要起泡了,唐夏才勉强找到几件合眼的,拿过来在陈悠悠身上比划了两下,弯起唇角,“进去换吧。”   陈悠悠如蒙大赦,赶紧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陪人逛街,唐夏其实心里也痒痒的,女人嘛,没有不爱漂亮的,唐夏已经好久没有出来单纯的为买衣服而逛街了。   她左右望着,一眼就瞧见了对面橱窗里那两件白色的情侣衫,唐夏眼睛一亮,从店里出来,走到对面,站在橱窗前,仔细观察着那两件情侣衫。   两件白色的短袖,胸口个印着一只猫,女式的那件事只扎着蝴蝶结的粉色的猫咪,男式的那家,是蓝色带着领结的蓝色猫咪,怎么看怎么萌。   唐夏越看越心动,正要进去问价格,突然感觉有人轻轻在背后拉了一下她的衣服。   唐夏一怔,扭过头,就瞧见丁丁站在她伸手,抬着头望着她。   唐夏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随即便抬起头,四处看。   意外的是,周围并没有殷承安或是裴苡微的身影。   丁丁似乎是被她的疏离吓到了,嘴唇抿了抿,有些小伤心,他轻声叫道,“阿姨。”   唐夏抿着唇站在原地,没有动。   丁丁咬了咬嘴唇,他是记得唐夏的,那次被花瓶割破手,是唐夏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小孩子憎恶分明,对唐夏,他心里一直都是喜欢的。   只是他太内向,好几次都不敢跟唐夏搭话,刚刚跟裴苡微在店里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瞧见了唐夏,这才跑了过来。   阿姨对他那么好,是不是可以帮他找找爹地?   他心里想问,却开不了口,只能干站着,望着唐夏。   唐夏对丁丁说不上喜欢,但也根本讨厌不起来,救过这孩子两次,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只是一想到这孩子的身世,一想到,沈先生对这件事的态度,她觉得自己还是离这孩子远一些。   唐夏洋装没有听见,扭头就要离开。   丁丁再一次抓住了她的衣襟,有些紧张道,“漂亮阿姨,我,我想要爹地。”   唐夏蹙了蹙眉,殷承安跟他一块儿来的?   想到这里,她就更不能跟这孩子呆在一块儿,她淡漠的望着他,冷声道,“抱歉,我不认识你爹地。”   小家伙一委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却始终不撒手。   唐夏有些尴尬,毕竟对着一个孩子,再怎么样,她也没法儿发脾气,只能放低声音道,“我真的不认识你爹地,你松手好不好?”   ---------------------------------------------------------------------------------   ☆、185 没有人比我对你好!   第185章   小孩子哪有那么多心思,去了解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他只知道,这个漂亮阿姨,是他回国以来,除了他妈妈跟婆婆(王曼)以外对他最好的人。   丁丁虽小,但是生性敏感,苏梅对他也好,但是这种好是基于殷承安的基础上对他好,在殷承安一把推开他之后,苏梅的态度,已经在他心里烙下了很深的印记,所以以后苏梅就算对他再好,孩子心里的阴影也是很难抹去的。   他从自己生活的国度,突然回到一个陌生的家乡,陌生环境带来的不适应,在殷承安跟裴苡微之间,爆发的一次又一次争吵中,变得越来越孤僻,他想回家,回他以前的家,去找他的爹地,能帮他的只有这个阿姨,所以他不愿意松手屋。   唐夏被抓得很是尴尬,她只能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口气严肃道,“松手!添”   丁丁小身子颤了颤,指头松了松,却依旧没有松开。   他咬着红红的小嘴唇,表情看起来异常可怜,过了一会儿,小手插/进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包装有些皱巴巴的糖果,塞到唐夏掌心,仰着小脸望着她。   掌心的触感,让唐夏突然有些心酸,这个孩子,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他的善意,可是对不起……   丁丁怔怔的望着地上的糖果,亮晶晶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眼睛下面升起了一层水雾。   他默默地蹲下身,将糖果捡起来,小手擦去上面的尘埃,声音带着哽咽,非常难过的看着她,“阿姨,你真的不能帮我找爹地吗?”   唐夏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握紧,心口在一缩一缩的难受,她别开眼,淡淡道,“抱歉。”   她的手轻轻躲了一下,糖果就掉到了地上。   丁丁还想说什么,就听见裴苡微的声音,着急的在廊道上响起,他回头看了一眼,再回头的时候,唐夏已经不见了。   丁丁的眼神,瞬间是失落下来,直到裴苡微跑到他跟前,责备的将他抱在怀里数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乱跑什么!”   丁丁没说话,眼睛还是在周围看了看去,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再也没有唐夏的声音,他捏着掌心里的糖果,有些难过道,“阿姨走了。”   裴苡微皱起眉,松开丁丁,瞧见孩子手里的糖果,还以为丁丁是遇到了坏人,着急道,“谁给你的东西,你就随便拿?妈妈告诉你多少次,外面坏人很多,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她说着,一把将丁丁手里的糖果拿过来,丢到了一边儿。   丁丁脸色一变,猛地推开裴苡微就要去捡,结果还没等他走到跟前,糖果已经被路人的脚撞到了地上的雨水篦子里,消失不见了。   丁丁傻傻的望着,突然就哭了起来。   裴苡微上前拉着他,“你想吃糖果,妈妈给你买,以后不许再拿陌生人给的东西!”   丁丁第一次发了脾气,挣扎着推着裴苡微,哭喊道,“不要,我不要,那是爹地给的,呜呜——”   裴苡微一怔,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丁丁趴在雨水篦子上,往下面瞧,可惜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找不到糖果,他的眼泪掉得更凶猛了。   周围来来往往人很多,裴苡微也觉得难堪,低声哄了两句,不顾孩子的挣扎,就抱着丁丁离开了。   直到她们消失在视野,唐夏的脸才从橱窗里露出来,对面门口,陈悠悠淡笑着望着她。   -------------------------------   衣服买好,两个人就就近找了一家饮品店,坐下来聊天。   “说吧,我不在的时候,你这边又发生了什么?”   刚刚发生的事,陈悠悠在对面是全程看在眼里,她对丁丁当然有印象,因为那张脸跟殷承安太像,即便想装作不认识,也难。   令她意外的是丁丁对唐夏的态度,那孩子明显是喜欢唐夏的,那么珍贵的糖果,自己都舍得吃,却要给唐夏。   唐夏简单的将丁丁落水那件事提了提,最后叹了口气,抿了一口酸奶,低声道,“我觉得我上辈子可能是欠了这孩子,这辈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跟他有交集,经过上次那件事,我现在其实挺怕跟他接触的。”   陈悠悠挑眉道,“怕你家老沈生气?”   “是啊,”   唐夏这次没否认,很坦白很认真的   tang说,“不管我救这孩子的动机是什么,他的身份,不可避免的就会让我伤害到濯云,平心而论,这段感情,他的付出要比我多得多,虽然,我觉得感情这回事,不能用谁付出多少来衡量,但如果殷承安的存在,是他心里的一根刺,那么以后这根刺,我再也不会让他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陈悠悠听罢笑了笑,“男人在这种事上,都会计较,你们家老沈算是比较好的了,至少不会在你身上发泄情绪。”   她的口气,有些自嘲,唐夏怔了怔,随即想到她跟秦峥弛,她想了想,最后什么都没问。   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满足你的好奇心,撕裂的却是别人的伤口,这也是为什么唐夏跟陈悠悠之间这份友谊能存在这么久,她们都太了解彼此,不该问的事,一句都不会多说,哪怕是安慰。   “对了,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件喜事吗?什么喜事?”   陈悠悠拿着吸管,戳了戳杯子下面的果肉,抬眸望着她。   提到这个,唐夏的目光就温和起来,唇角的笑意都遮掩不住。   “我们打算明天去领证。”   “怎么突然就决定了,之前不是还说要等等?”   “不想等了,”   唐夏笑了笑,垂下眼眸,“我总想着结婚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可这世上哪儿有那么美好的事,我怕我拖久了,把当初的激/情全都给拖没了,遇上他不容易,我不想错过了。”   陈悠悠心里很高兴,最少却调侃道,“你这份子钱,我都要贴两份了,你这份子钱,到底什么时候能捞回来,要不我也来个二婚?”   “可以啊。”   唐夏笑着道,“不过头婚在哪儿?”   陈悠悠眨着眼,厚脸皮道,“头婚对象还在上高中,我打算找个小鲜肉,年轻,体力好,还听话。”   唐夏……   -----------------   告别了陈悠悠,唐夏在车上纠结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去沈先生那儿一趟。   去之前,她没打电/话,主要是担心沈先生还在休息。   意外的是,她到的时候,沈先生并不在家,楼上的被窝已经凉了。   唐夏有些失望,拿出手机拨了沈先生的电/话,结果却听见手机在卧室响了起来。   她皱了皱眉,到底是什么事,他出去竟然连手机都不拿。   唐夏在这里呆了两个小时,最后也没有等到沈先生,临走前,她给毛团喂了食,又熬了一锅瘦肉粥,随后将在商场上买的衣服,拿出来叠好放在沙发上,留了一张便签,才离开。   沈先生直到深夜十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怔了一下,扯开衬衣的两颗扣子,随手将外套丢在衣架上,率先进了厨房。   压力锅一直开着保温,所以他打开的时候,里面的粥还热腾腾的直冒白气。   一整天都阴郁的心情,在看到这锅粥的时候,豁然明朗起来,他拿筷子时候,在橱柜上,瞧见了唐夏留的标签。   “明天照相要穿浅颜色的衣服,我已经帮你买好了,务必要穿!”   后面画了一个瞪眼的表情。   沈先生一手撑着橱柜,盯着便签低沉的笑出声来。   不过等他瞧见沙发上那件衣服时,就笑不出来了。   ----------------------   裴苡微带着丁丁玩了一天,很晚才回童家,结果在童家门口,意外的碰见了殷承安。   他们已经快一周不见了,这么突然的见到他,裴苡微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殷承安的车停在路边,他自己靠在车身上,表情淡漠的抽着烟。   月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层淡淡的银,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衣袖挽在胳膊弯下方,他拿烟的姿势很熟练,但是裴苡微取很少见到他抽烟,他这幅样子,非常的性感,却也非常的冷漠。   丁丁在瞧见殷承安的时候,就躲到了裴苡微身后,探着脑袋看他,不肯往前走。   裴苡微只好将他抱起来,冲着殷承安露出一个笑,轻声道,“承安,你来了。”   殷承安将烟头弹开,带着火星的烟屁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落在了路边的绿化带里,然后,他朝她走来。   裴苡微有些紧张,尽管她之前一直打电/话,说要殷承安给她机会解释清楚,但是当对方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口齿伶俐。   “你……自己开车过来的吗?”   她半天挤出这么一句话。   殷承安的眼神冷漠的扫过她,然后又盯着丁丁瞧了一会儿,淡淡道,“你不是想要跟我解释,说吧,让我听听你是怎么骗我的。”   裴苡微脸色一白,嘴唇颤了颤,“承安,你在说什么……”   殷承安嗤笑了一声,“你只有这一个机会,说还是不说?”   裴苡微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咬了咬牙,低声道,“能不能让我先把丁丁送回去,孩子在这里,不方便。”   殷承安抿着唇,没说话,裴苡微匆匆将孩子送到童家,等她出来的时候,殷承安还站在原地,不过,他又点了一根烟。   裴苡微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跟前。   银城啊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没说话。   裴苡微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就像是在万人瞩目下认错一样,浑身的不自在跟尴尬。   “承安,我能问你一句,是谁告诉你那些事的?”   “重要吗?”   殷承安冲着她吐了一口烟雾,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不管是谁说的,都是事实!”   裴苡微望着他的眼睛,这种眼睛,不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稍微露出些委屈,他就心疼的不行,他的眼里,现在是无边的冷漠跟嘲讽。   裴苡微呼吸滞了滞,抿起唇角,轻声道,“我在跟你在一起之前,从来没有跟过别人,我不知道那些谣言是你从哪里听来的,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我的青白,但是我敢跟造谣者当面对证。”   到现在都不肯承认,满口谎言!   殷承安真为她的厚脸皮叫好!   “承安,”   裴苡微轻轻叫着他的名字,伸手抱住他的腰,她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对方心疼,不过这次,她是真的很难过。   “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才在一起,你真的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就这么怀疑我吗,我在国外能撑这么久,就是因为我知道,我还有机会跟你见面。”   她不提国外,殷承安可能还没那么生气,她一提国外,殷承安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他按住她的手,将她推开,神色淡漠的望着她。   “我已经预约好了医生,明天我回来接你,你带上丁丁,一切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再说。”   裴苡微脸色一白,不可置信道,“你不相信丁丁是你的孩子?”   殷承安嗤笑一声,声音冰冷而淡漠,“我现在谁也不信!”   他说完,甚至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就上了车,发动离开。   裴苡微站在原地,慢慢握紧拳头,她以为跟殷承安扯上证就算是圆满了,但事实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至少现在有一点肯定的是,殷承安是真的动了跟她离婚的念头。   一股寒气从背后升起,裴苡微要紧了牙关,她以前什么都不怕,因为她知道殷承安喜欢她,哪怕这份喜欢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误认,但深情骗不了人,可是现在,她开始怕了,哪怕有着童家这层身份,她也在怕,她是真的爱殷承安,她怕有一天,只有丁丁的身份,是维持两个人走下去的理由,那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   第二天,唐夏很早就起来了,连着敷了一周的面膜,这两天效果总算是出来了,因为怀孕脸上长得那些小斑点儿淡化了很多,皮肤看起来白皙通透。   其实她更在意的是身上这件衣服,也不知道沈先生会不会穿。   她对着镜子敲瞧了了半天,才伸手扎头发。   唐夏领证这件事,谁也没告诉,所以她下楼的时候,唐诺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并没有怀疑,只是挑挑   眉道。   “多大了,还穿这么幼稚的衣服?”   唐夏弯了弯唇角,问道,“好看吗?”   “衣服一般,”   唐诺顿了顿,弯起唇角,“不过人好看。”   唐夏笑得很开心,她出门前,扭头对唐诺道,“哥,我会找一个像你一样对我好的人,给你接/班。”   唐诺被她逗得直笑,“没有人比我对你好。”   “要是有呢?”   “那我就先揍他一顿!”   唐夏眼睛瞪了瞪,快速的溜了出去。   唐诺坐在沙发上,笑得直叹气,回过头来,又有些不是滋味。   ☆、186 这是我拍过最好看的证件照!   第186章   北方好像从来都不存在春天一样,往往寒冬刚过,天气就一下子热了起来,一周前,唐夏出门的时候,还会穿着厚重的呢子大衣,但是现在,短袖外面搭上一件薄衫,也不觉得冷。   沈先生的车来的时候,唐夏就站在路边,她带着棒球帽,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外套,下身是一件黑色的小脚裤,头发精巧的梳成鱼骨辫,完全拢在耳后,看上去大气温婉屋。   因为个子高,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足够养眼添。   尤其是那双修长的腿,沈先生的视线从她的脚踝慢慢往上看到她的大腿,眼神微微眯了眯,心里竟有些痒痒的,那双腿勾在腰上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美妙。   唐夏站在那里瞧着车子徐徐靠近,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   不过这种紧张只持续到沈先生下车,就消失不见了,因为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沈先生穿了一件烟灰色的风衣,他身材高大有型,衣服架子一样把风衣穿得特别好看,风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完全不见她送的那件衣服。   唐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尽管她知道对方会穿那件衣服的概率小之又小,可还是忍不住失望。   “怎么了?”   沈先生明知故问。   唐夏摇摇头,低声道,“走吧。”   一路上,唐夏坐在副驾驶上,都没怎么说话,她心里确实有些小郁闷。   不光是衣服这件事,还有这一个星期多以来,沈先生忙得不着边际的样子,她觉得他心里藏着事儿,可是他不说,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唐夏一面想尊重对方的**,另一面,却也忍不住好奇胡思乱想。   车子快到民政局的时候,沈先生突然问道,“证件都带齐了吗?”   唐夏有些好笑,又忍不住埋怨,“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来干嘛,怎么会不带证件。”   沈先生弯起唇角,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儿,“那干嘛一直给我脸色看?”   唐夏推开他的手,“自己想原因去!”   沈先生笑了笑,没再说话。   民政局永远不缺人,不管是结婚的还是离婚的,什么时候来,都是老长的队。   唐夏站得有些腿酸,靠在沈先生肩上叹了口气,“应该早点儿来的。”   沈先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温柔,“累了?”   唐夏嘟了嘟嘴,像是在撒娇。   沈先生心情很好的提建议,“要不我背你一会儿?”   他的声音不算小,周围那些个情侣听得一清二楚,一个个扭头用眼神去羡慕唐夏,然后丢给自己男友一个没眼色的眼神。   唐夏被闹个大红脸,咬着他的耳朵,小声道,“你当这是你家?我丢不起这个人!”   沈先生弯起唇角,将她往怀里拉了拉,手轻轻托住她的腰,让她半身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减小腿部的承重。   这个体贴的小动作,一瞬间,让唐夏的心变得特别柔软。   采集照片的地方是跟外面单独隔离开的一个隔间,除了里面的人,外面人不会看见里面的情况。   沈先生一进来,面色就变得严肃起来,表情也有些紧绷。   采集照片的摄影师很年轻,是个男孩儿,身材有些瘦,不过笑起来特别阳光,一进来就热情道,“美女,一会儿拍照的时候,你这件外套得脱掉,不然拍出来不好看。”   唐夏还没开口,旁边沈先生就已经把风衣丢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开始解衬衣的扣子。   男孩儿一愣,结结巴巴道,“先,先生,咱这儿可不行光着膀子照相。”   沈先生凉凉的扫了他一眼,沉着脸将外面的这件衬衣脱了,里面那件带着卡通猫咪的白色短袖就显露出来。   唐夏怔了怔,呆呆的望着他,“你——”   这么一件幼稚的衣服,如果不是唐夏给了他一路脸色,他还真是不想暴露出来,虽然今天一大早起来,他就穿上了。   所以此刻瞧见唐夏这不可置信的眼神,他心里有些欢喜,又有些不自在,拿眼睛瞪她,“看什么,   tang还不快脱!”   这语气在外人听来,像是在教训人,只有唐夏知道,他是在掩饰自己的扭捏。   她勾起唇角,脱掉外套,露出跟他相配的白色短袖,笑盈盈的望着他,眼睛里都能溺出水来。   沈先生的眼神也温柔下来,伸手弹了弹她的脑袋,低声道,“别笑了!傻里傻气。”   唐夏揉了揉脑门,还是忍不住想笑。   被“虐待”的单身摄影小帅哥,忍不住打断二人,“咳咳,两位,那什么,咱抓紧点儿时间好吗?”   沈先生扫了他一眼,这才拉着唐夏走过去。   拍照的男孩儿虽然年轻,但是脾气却很好,沈先生不爱拍照,神色一直很紧绷,小帅哥不厌其烦的指导着,拍了好几组,总算是找到了感觉,最后那张拍得十分漂亮。   之后的程序就快多了,等他们俩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两个具有法律效力的红本本就拿到手了。   唐夏站在门口,瞧着上面的照片,眼睛都弯了起来。   照片里的沈先生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居然还给拍到了一对儿虎牙,她瞧着照片,实在是无法跟平常的沈先生联系到一起,不过她很喜欢。   沈先生瞧见她那副样子,忍不住道,“我人就在你跟前,你盯着照片瞎乐什么?”   唐夏将结婚证合上,笑望着他,十分认真道,“这是我拍过最好看的证件照。”   沈先生心里一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低哑道,“走了,回家了。”   然后,他朝她伸出手。   唐夏怔了怔,眼眶突然有些湿,四年前,她跟殷承安结婚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她会以这样一种幸福的姿态,嫁给另一个人,也是在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两情相悦,竟然是这么一种美妙的体验。   她忍住眼泪,弯起唇角,轻轻将手放在她的掌心,轻声道,“回家。”   -----------------   亲眼瞧着丁丁的血液被医生收集走,殷承安才松了口气,他拿着棉签随意将胳膊上的渗着血的针孔擦了擦,瞧了一眼趴在裴苡微怀里哽咽的丁丁,没说话,而是问医生道,“最快多久能出结果?”   医生将一边储存血样,一边回道,“一般情况下七个工作日内,有二十四小时内出结果的,不过费用比较昂贵。”   “给我做加急的。”   殷承安扫了一眼裴苡微,一字一顿道,“我要尽快知道结果。”   “可以,您在上面预留一下联系方式,二十四小时内,我们会尽快通知您结果。”   殷承安点点头,再扭头,看丁丁的时候,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小小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只是伤心的抱着裴苡微,小声哭泣道,“妈妈,我疼。”   裴苡微既心酸,又心疼,抱着丁丁轻轻哄着,“乖啊,叔叔在给丁丁检查身体,不然生病了会更痛。”   丁丁没再说话,趴在裴苡微怀里轻轻打着哆嗦。   裴苡微抱着丁丁站起身,就朝外走,殷承安做亲子鉴定这件事,让她心寒不已,哪怕她没有想过对他放手,此刻也无法做到跟他笑脸相迎。   只是在她出门前,殷承安先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裴苡微顿住脚步,抬头望着他,笑得有些嘲讽,“还要做别的化验吗,在哪里?既然来了,就一次做完吧。”   殷承安腮帮子颤了颤,阴着一张脸,沉声道,“我送你们回去。”   “怎么,担心我回来勾结医生弄虚作假?”   裴苡微冷笑,“你还真是抬举我。”   殷承安懒得张嘴解释,直接从她怀里将丁丁抱出来,不顾孩子的挣扎,提着他,就朝外走。   裴苡微慌了神,一边儿叫,一边追着下了楼。   ----------------------------------题外话---一更~   ☆、187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第187章   殷承安就真如同他所说,只是送她们回家。   殷承安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瞧见她们俩都系上安全带,这才发动引擎屋。   车里的气氛,静谧的有些僵冷,丁丁红着眼坐在车上,不敢哭出声,只是默默的伤心添。   裴苡微自己心里也烦,没有时间去安慰孩子,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殷承安怎么会突然怀疑丁丁不是他的孩子,为什么那么确定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是第一次。   殷承安身边,以前的确有不少女人,但是有胆量有能力,并且想把她彻底拉下水的,除了唐夏,她还真想不出会有谁,毕竟也是从秦家满月酒那晚开始,殷承安的态度才变的,而那天,碰巧唐夏也在场,这并非意外不是吗?   她没想到,她争了这么久,最终会败到唐夏手里,败给曾经被她打败的对手,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怎么都不甘心。   她深吸了口气,望着前面驾驶座上殷承安的背影,声音低沉道,“如果结果出来你打算怎么做?”   殷承安没说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淡淡的丢下一句,“不管他是不是,我不想跟一个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的人一起生活,那让我恶心!”   恶心!   呵——裴苡微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是因为我恶心,还是因为你发现了心中的真爱?”   殷承安眼神一沉,捏着方向盘的手蓦地收紧,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阴沉。   “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殷承安,你爱上唐夏了!你爱上她了!”   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她受够了被他当做唐夏在床上发泄/谷欠/望的对象,也受够了这种自欺欺人的掩饰。   “真可惜,你的唐夏,已经爱上别人了,我真嫉妒她的好运气,被下了药,也能睡到沈濯云的床上,怀上他的孩子!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   这段话一说出来,就像是郁结在胸口已久的那块石头,重重的砸了下来,突然间,就什么都不在乎了,甚至还有一种扭曲的快感。   分开是吗?那就一起痛吧!   “你给我闭嘴!”   殷承安的脸色十分难看,尽管他自己早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不代表,他不在乎被人这么不留情面的戳穿,尤其这个人还是当初自己放弃唐夏的那个理由。   裴苡微嘲讽的笑道,“这么在意?连我说一句,都让你心疼了?可你做的那些伤害她的事,远比我要多得多,你想得到她的原谅重新开始?简直天真!”   她句句戳着殷承安的心窝,他当着唐夏的面,跟别的女人做/爱,一次又一次,将她的真心践踏在脚底下,就连分开的时候,也是逼迫着她背负丑闻,净身出户。   这些事,每一件想起来,都足够把他自己凌迟,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他居然会那么残忍的对待一个曾经爱他如斯的女人,而现在吗,报应终于来了,那些他所以为不在乎过去,早已在点点滴滴中,堆砌起他对她的感情,只是他发现的太晚,晚到他发现爱上她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她。   喉咙里像是郁结了一口浊气,怎么都吐不出来,压在胸口,像是一块儿石头,让人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他重重的砸了一下方向盘,猛地加快车速,窜上了高架桥。   裴苡微没有防备,整个人往前面撞了一下,眼睛都有点儿花,心里却产生一种扭曲的快意,殷承安,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   下班高峰期,云安市的交通几乎可以称得上瘫痪,沈先生自然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当即就驾着车上了高架桥。   云安市的的高架桥,年代已久,桥两边水泥砌成的栏杆,这两年脱落的厉害,不停地有市民在网上反映,今年年初,政府那边才批下来申请款,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在修补破损的栏杆,所以一路上,到处可见水泥砂浆,好在桥够宽阔,不影响人们开车。   唐夏低着头将两个人的结婚证放到一起,小心的放进包包里,伸手在上面轻轻按了按。   沈先生瞧见她这个小动作,突然觉得有些可爱,低声道,“不生气了?”   唐夏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瞧了他一眼,才道,“我   tang哪儿有那么矫情,动不动就生气。”   “那今天,是谁给我丢了一早上冷脸?我要真不穿那件衣服,你是不是打算一个星期都不搭理我?”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唐夏被说得有些脸红,忍不住反驳,“我就是奇怪,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好像对结婚这件事,一点都不在乎,连电话都不接。”   沈先生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良久,才道,“别瞎想,我只是弄清楚了一些事,让自己活得没有那么茫然。”   唐夏意外的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茫然二字会从强势的沈先生嘴里说出来,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也觉得沈先生身上像是在背负着什么,无端的压抑,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唐夏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个话题,而是道,“我还没跟我爸和我哥说,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今天是来跟你领证的,我打算回家认个错,如果一会儿,我哥要是揍你,你别太介意,毕竟,他只有我这一个妹妹。”   沈先生嘴角抽了抽,“你跟殷承安结婚的时候,你哥揍他了?”   唐夏眨眨眼,“我哥把他揍进医院了。”   沈先生……   “我能还手吗?”   唐夏眯起眸子,笑眯眯的吐出两个字,“不能。”   沈先生被她气笑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刚嫁过来,就欺负我,胆子挺大!”   唐夏刚要说话,就瞧见迎面来了一辆大卡车,吓得她一把推开沈先生的手,尖声道,“当心!”   沈先生一边踩刹车,一边儿打方向盘,车子堪堪擦着卡车的边缘躲了过去,唐夏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嗔怪道,“别再乱动了,专心开车。”   沈先生眼神变了变,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收紧,刚刚,他踩了刹车,但是车子并没有减速,他抿紧唇,又踩了两次,车子依旧匀速向前,没有丝毫减速的现象,他的掌心猛地出了一层薄汗,眼神紧紧地盯着前方。   唐夏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也被刚刚的事吓着了,就安慰道,“开慢点儿就好了。”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一边开始调档位减速,一边温声跟唐夏对话,“今晚上搬过来吧。”   直白的邀请,让唐夏脸蛋儿红了红,别开眼,“这不是应该的嘛。”   “所以今晚就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了。”   他又道。   唐夏疑惑的望着他,不知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车速已经减慢了很多,沈先生一边开,一边搜寻着路边,体积足够大的沙堆,确保在最后车子停下的时候,能够让两人安然无恙。   “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夏实在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沈先生轻轻的笑了笑,温声道,“今天晚上注定是不眠之夜,我有一晚上的时间跟经历,来度过这个美妙的夜晚,所以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晚上再睡的话,我就不会同意了。”   唐夏的脸倏地一红,有些羞恼的瞪他一眼,这人怎么没羞没躁的,她别过头,故作生气,不去搭理他。   沈先生的额上渗出一丝冷汗,因为前面有一段下坡路,刚刚减下去的车速,很快就要飙上来,再有不到一公里,就要出高架桥了,如果不能在高架桥上将车子停下来,等下了高架桥,后果不堪设想。   他扭头望了一眼身边笑得幸福的女人,突然压低声音道,“唐夏,我爱你。”   唐夏一怔,心跳骤然加快,她望着他的眉眼,像是在确信的自己的听觉,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也不敢相信,一向不善长甜言蜜语的男人,会突然说出这种甜蜜的情话。   她心里既是高兴,又是恍惚,良久红着脸颊道,“我知道。”   “睡吧,”   沈先生的声音很低,带着很浓的安神作用,轻声在她耳边道,“等到家了,我叫你。”   唐夏正羞涩着,有些羞于跟他对视,这会儿便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沈先生不在的这段日子,她其实一直都没休息好,这会儿闭上眼睛,困意就袭上了脑海,她迷迷糊糊记得有话想跟沈先生说,想了一圈,才喃喃道,“我也爱你。”   沈先生弯起唇角,再一次降低车速,即便是这样,下坡的时候,车速还是骤然加快,他的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他心里只有一个期望,就是活着!   唐夏被颠簸的皱了皱眉,恍惚的抬了抬眼皮,低声嘟哝道,“开慢一点儿。”   沈先生紧绷着表情,声音却很温柔,“好。”   然而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从高架桥上下来,突然有一辆破旧的现代追了上来,车速很快,目标特别明确,就是朝着沈先生的车尾上撞。   这种架势,再傻也知道对方是在逼他加速,沈先生握紧方向盘,往旁道上来,那辆车也尾随而上,紧紧地咬着不松口。   高架桥上的车辆很多,而且现在马上就要从桥上下来了,那时候他就更加躲闪不及。   越是这个时候,沈先生的头脑反而冷静下来,桥头这边堆砌的沙堆比较多,必须甩开身后那辆车,利用这次机会刹车。   他的脑子快速的运转了一边,突然朝旁边单向行驶的车道上开去,完全的逆行,迎面而来的那辆车猛地打方向盘,从他们身旁擦过,老远还能听到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屏气凝神,将车速调整到合适的档位,径直朝着桥头上突然出现的车辆猛地迎了上去。   ------------------------------------------------   裴苡微被撞了一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赶紧扭头看丁丁,确定小家伙没事儿,才轻轻松了口气,恼恨的瞪着殷承安,“你是不是疯了!”   “你给我闭嘴!”   殷承安的车速还在加快,眼睛里尽是冷漠跟固执,鲜红的像个恶魔。   裴苡微还想说什么,就瞧见前面突然出现一辆车,她眼神一变,尖叫起来。   但是那辆车并没有撞过来,而是再跟他们四五米远的时候,猛地调转车头,拐到了旁边的主干道上,擦肩而过的时候,殷承安蓦地看见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唐夏。   就是这一秒钟走神的功夫,迎面一辆现代就撞了上来,殷承安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狂打着方向盘,踩着刹车,擦着旁边的桥墩过。   -----------------------   因为速度太快,车子撞上桥墩的力道非常大,殷承安的手,一瞬间就脱离了方向盘,车内女人叫尖声四溢,靠着桥墩的那边车头,已经被撞得变了形,结实的水泥板块被撞得到处都是,有的打落在玻璃上,有的掉进了桥下的金水河里,车子已经彻底失控。   殷承安的脸上被飞过来的玻璃,划得满是血迹,求生的本能,让他第一时间踹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   裴苡微脸色惨白,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心慌,她解不开丁丁的安全带,眼看着前面的栏杆一点点滑落,就差那么一步,车就要从十几米的高空冲进下面的金水河里,她心头猛地一颤,推开门就跳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车子从桥上坠落,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而那辆撞过来的现代,也在跟他们擦肩的时候,撞到了一辆客运汽车上,整个车厢翻身滑行了好几米,才停了下来。   ----------------   巨大的颠簸,彻底惊醒了唐夏,她一睁眼,就瞧见车子不正常的朝着对面的沙堆撞去,就在那一瞬间,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牢牢地护在身下……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沈先生满脸的鲜血,他的呼吸还在起伏着,身上脸上全是沙子,他伸手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道,“别哭,新婚第一天,哭了多不吉利。”   唐夏这才惊觉,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泪水。   半个车头都被埋在沙子下面,唐夏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如果不是沈先生将她护在身下,那么飞溅过来的石子儿穿破玻璃,会将她整个埋在下面。   “濯云,沈濯云!”   她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甚至都不敢去碰他,他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她不知道他伤到了哪里,因为他身上好像到处都是血。   她从没有见过沈先生这么虚弱的样子,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不知道是哪里鼓起的力气,她拼命的抛开他身上的沙石,掌心被锋   利的石子儿刮得生疼,甚至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有湿热的液体,沿着指缝渗了出来。   可她好像察觉不到一样,这一刻,所有的感官触觉都好像被屏蔽了,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他活着。   你还没有给我一个像样的婚礼,我不准你死!   ---------------------题外话---二更~   ☆、188 第一次知道心碎是什么滋味!   第188章   近十米的高空,车头朝下狠狠坠落,溅起的水花足足有五六米高,水面上咕噜咕噜冒了一阵气泡后,慢慢的往河底沉下去。   裴苡微呆呆的望着泛着涟漪的水面,整个人突然癫狂起来,趴着护栏上歇斯底里的吼着丁丁的名字。   高架桥上的交通彻底瘫痪,车鸣声响彻云霄,将那一声哀鸣,深深的掩藏在喧嚣中栩。   殷承安跪坐在离裴苡微五六米远的地方,他跳车的时候,车速过快,不可避免的擦伤了膝盖,那重重撞击的一下,让他半天都爬不起来镑。   周围各种声音都在放大,车子坠落的声音,裴苡微的尖叫声,远处的车鸣声……   他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仿佛刚刚经历的那番像是错觉一样,直到裴苡微扑过来撕扯着他的衣服,“承安,你快去救救丁丁,你快去救救他,他是你儿子啊!”   殷承安茫然的盯着水面,喉咙艰涩的发不出一个声音,这个高度,早就超过了正常人体所能承受的最大冲力,丁丁可能已经没了。   “这下面人还活着!”   不知是谁高声叫了一句,殷承安一扭头,就瞧见一个人站在沙堆边儿一边挥手,一边儿打急救电话,殷承安瞳孔缩了缩,那辆车不是刚刚唐夏坐的……   “承安!”   裴苡微满脸泪痕,声音嘶哑的喊着他的名字,“你救救我们的孩子,他会没命的,承安……”   殷承安轻轻推开她的手,声音很安静,安静地有些淡漠。   “等打捞队来吧。”   他说完,看都没有看裴苡微的反应,大步朝着沙堆下那辆车走去。   --------------------------------   松软的沙子,每挖一下,上面的就会顺着缝隙往下滑,飞溅的沙子迷了眼睛,进到嘴里,她也恍若未察,她不停地刨着沈濯云脸颊边的沙子,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濯云,濯云,你跟我说说话。”   她小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带着惊恐,听起来特别无助。   可是这一次,那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再也不会压着嗓音在她耳边说“我在”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了唐夏全身,她感觉不到他的呼吸,甚至觉得她掌心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   她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她低头,将口中的空气渡过去,满口的沙子,搅合着她的眼泪,和他的血,粗粝而苦涩。   “濯云,你看我一眼,别睡啊,濯云……老公……”   唐夏泣不成声,她发疯一般的踹着车门,希望这巨大的震动,能够引来救援的人。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的车厢里,一道光线突然射了进来,新鲜的空气,猛地挤入进来,唐夏的头脑,瞬间清明了起来,她抱着濯云,伸手将他脸上的沙子拂去,声音沙哑道,“濯云,有人来救我们了,你要坚持住,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忘记你!”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开始从里面刨沙,几分钟后,车门终于打开一条缝隙。   隔着那条缝隙,殷承安瞧见了唐夏。   她的脸上全是脏兮兮的沙子,整个人被卡在车座与玻璃间,而她的怀里,却紧紧抱着沈濯云。   殷承安从未见过唐夏这么狼狈的样子,更不敢相信,在这种时候,她心里心心念念想护着却是沈濯云,他从未真正相信过唐夏会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爱上沈濯云,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快把车门打开,救救他!”   唐夏隔着玻璃,冲着他求救,那双乌亮的眼睛里,却是恐惧跟担忧,她甚至都没有认出他来。   殷承安第一次知道心碎是什么滋味。   唐夏并不是第一次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五年前,乌峰山上,在他昏迷的时候,她用自己瘦弱的肩膀,将他从山上拖下来,那个时候,她更狼狈,可是他却看不到。   他们认识六年,相处五年,结婚三年多,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将她从身边推开,等他明白过来,想回头去找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转身爱上了别人。   殷承安慢慢握紧拳头,握着门框的手在慢慢松动,只要他足够狠心,甩头离开   tang,让沈濯云困死在里面,是不是还有得到唐夏的机会?   他的眼眶充血发红,像是嗜血的狼,整个人都散发着凶残跟阴鸷。   “承安。”   唐夏突然叫着名字,祈求,“我求你,求你救救他。”   殷承安紧抿着双唇,下颌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她求他?   她在求他?   他们认识六年来,哪怕是被迫离婚的时候,她都没有对他说过一个求字,唐夏在他这里,就像是一个铁铸的女人,一个连眼泪都少到不可思议的女人,此刻却哭着为另一个人求他。   殷承安有些想笑,眼睛却涩的发疼。   他猛地啐了一口血,用力掰着门框,指甲在金属板框上,划下一道道的刮痕,整个指甲都翻了过来,血液顺着指缝往下流,旁边围观的几个人见这情况,也过来帮忙救人。   车门彻底打开后,殷承安拉着唐夏的手,就要将她拽出来。   唐夏却像是触电一般,缩回手,嗓音沙哑的喊道,“先救他,快,先救他!”   殷承安狠狠地咬着牙,低吼道,“他的生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他妈要是不出来,就跟他一起死在里面!”   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跟这里面出事的两个人是认识的。   熟人之间的事儿,外人也不好插手,而且警鸣声越来越近,警察也快要到了,人们纷纷散开了些。   唐夏紧抿着唇,双手死死的抱着沈濯云,表情丝毫不妥协,这幅模样,像是做好了跟他一起上路的准备。   殷承安心里又恨又疼,他一拳砸在车门上,咬牙低吼道,“我先救你出来,他人夹在里面不好弄,你再拖延时间,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唐夏似乎是被吓着了,她脸色惨白的看了看怀里不省人事的沈濯云,慢慢的,动作极轻的将他放到一边,小心的挪动身子,怕不小心,就把惊动沙子,盖住沈濯云。   等她挪到了门边儿,殷承安迅速的弯腰,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一从车里下来,唐夏就从他身上跳下来,撑着门框,就去挖沈濯云。   殷承安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紧紧了拳头,掉头到另一边,将车门拽开,车顶的沙子霎时飞溅下来,铺洒的到处都是。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用力办起车座,将沈濯云压在下面的腿给拽了出来,恰在这时,救援人员也到了,有了消防工具,很快,沈濯云就从车里被捞了出来。   急救车上下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着担架将沈濯云放在上面,就往车上担。   唐夏忍着腿上的疼,一瘸一拐的追上去,她的眼睛一刻不离沈濯云,所以没有防备被殷承安拉住了胳膊。   “你乱跑什么!”   他沉着脸,像是在教训孩子,然而唐夏不是他的孩子,更不是他的女人。   沈濯云顷刻就离开了视线,唐夏像个疯子一样,推着他尖叫起来。   “让开!”   沈濯云被她推懵了,他脸色一沉,一步上前,就想将唐夏抱起来。   而这时候的唐夏,并不是他能够轻易掌控的,她就像是受伤的幼兽,浑身都长满了刺,排斥一切接近她的莫名生物。   所以当那一巴掌落在殷承安脸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了。   唐夏已经躲开他,跟着沈濯云的担架上了车。   那辆急救车很快便驶离视线,殷承安怔怔的望着,好久才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似乎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唐夏打了他。   “先生,你身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   耳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殷承安这才察觉左膝盖钻心的疼,他没动,因为他察觉到了落在身上的两道视线,所以他回过了头。   裴苡微还站在之前的地方,双手扶着护栏,她的笑容有些疯疯癫癫,眼睛里却带着明显的嘲讽,而河面上,已经寻不到一丝一毫车子的痕迹。   他扭头避开裴苡微的视线,声音很低,带着点儿沙哑轻声道,“打捞队还有多久能来?”   警察   怔了怔,回道,“快了吧,车里有什么贵重物品吗?”   殷承安扯了扯嘴角,一句话都没说。   ------------------------------------------   从高架桥,到医院,这一路上,唐夏的大脑都是防空的,她不敢说话,甚至不敢问医生,不敢知道沈濯云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她怕自己得到了的那个结果,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她亲眼看着医生将沈濯云的衣服剪开,清楚的看到一片尖锐的玻璃在他左胸口的地方插了过来,那件她送他的情侣短袖上,全都是鲜红的血,她呆呆的看着,心想,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血呢,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一旁的小护/士瞧着唐夏这幅样子,也怪不落忍,轻声问道,“小姐,你身上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唐夏就像一个木偶一样,呆呆的坐在那儿,眼睛只盯着沈濯云,哪怕是落泪,难过,都不曾给别人一眼。   小护/士为难的望了一眼一旁的医生,后者朝她挥了挥手,小护士点点头,拿出消毒棉签,小心的处理唐夏受伤的伤口。   她手上的伤口特别奇怪,显白的手上,密密麻麻全是细小的伤口,尤其在掌心,跟指甲缝里的伤口,更是渗人。   十根指头,几乎每一个指甲缝里都插着尖细的石子儿,有一些甚至已经镶嵌到肉里,黑红的血液,将整个指甲都染成了红色,小护/士犹豫了半天,扭头问医生,要不要打麻醉毕竟十指连心,这要是一根一根挑下来,该有多疼。   医生还未开口,唐夏就道,“不要麻醉。”   她不想一会儿,手跟不上动作,不能全程陪在沈濯云身边。   小护/士见她坚持,就没再强求,拿起工具,开始给她挑石子儿。   十根指头,根根连心,车载路面上开得并不平稳,哪怕小护/士动作再熟练,不可避免的也会弄疼她。   但是唐夏一声都没吭,她的眼睛一直落在沈濯云身上,相反,身体的疼痛,会让她越发清醒,她一定要睁着眼,看着沈濯云平安。   --------------------------------   当医院抢救室的门关上的时候,唐夏像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孩子被关在外面。   她站在门口,眼巴巴的隔着玻璃,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错过什么。   沈家的人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唐夏头发凌乱,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哪怕周围再大的动静,都不能影响她分毫。   沈老爷子赶来的第一眼,就瞧见了唐夏。   他的眉头紧了紧,拄着拐杖大步朝前走去。   沈绮云紧紧地跟在后面,瞧见唐夏,张口就道,“你怎么在这儿,满身的血腥,真是晦气!”   唐夏看都没看她一眼,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沈绮云本来也就是嘴欠,这么一说,结果被对方扔了一记冷枪,顿时就觉得失了面子,说话越发的咄咄逼人,“难怪殷家说你是扫把星,谁跟你缠上关系,准没好下场,濯云这次,八成就是被你的霉运给带的,你还不赶紧走?”   唐夏扭过头,目光清冷的望着她,沈绮云浑身一颤,就在刚刚,唐夏那个眼神像极了沈濯云,单单是看着,就让人脚底发麻。   沈绮云回过神来,整个人脸色一变,刚想说话,就听沈老爷子沉声道,“你回去吧。”   唐夏手指颤了颤,眼眶有些红,声音也变得艰涩起来,她说,“等他醒来,他醒来我就走。”   沈老爷子握紧拳头,抿唇道,“你知道今天濯云的车是被什么人动了手脚吗?”   唐夏望着沈老爷子,一颗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她心里有一种猜测,这次的事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他为你查了季耀堂,断了季耀堂公司的财政来源,他们公司的两外两个合伙人,趁机卷走了公司资产,将一个外债五千万的空壳公司丢给了季耀堂,高利贷逼的他走投无路,就将心思打到了何依云身上,何依云对你们唐家有恨,就将整件事和盘托出,保险丝就是被他剪断的!”   沈老爷子淡漠的望着她,“他跟你在一起,你除了带给他灾难跟伤害   ,还给了他什么?”   唐夏的嘴唇轻轻颤抖起来,她望着沈老爷子,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声音却不带一丝哽咽,坚毅的让人心疼。   “求您,让我等他醒来,他醒了,我就走。”   沈老爷子抿起唇角,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走到另一边坐到长椅上,静静地等着结果。   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握紧手杖,一张脸阴沉的望不见情绪。   手术的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等手术门打开的时候,唐夏紧绷着神经,甚至不敢上前张嘴问一句。   沈老爷子摇着拐杖,迈着步子走到医生跟前,声音沉稳道,“医生,里面情况怎么样?”   ☆、189   第189章   沈老爷子摇着拐杖,迈着步子走到医生跟前,声音沉稳道,“医生,里面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望了望唐夏,又瞧了瞧沈老爷子他们,皱眉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栩”   沈绮云上前一步,将唐夏挤开,搀扶着老爷子道,“我们是他家属。镑”   老爷子抿起唇角,沉声道,“医生,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唐夏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紧紧地盯着医生,生怕自己一个闪神,句错过了重要的信息。   医生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是这样的,病人的胸口的伤,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颅骨上的伤,却有些严重,需要后续观察,以确保不会有并发症,这个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唐夏的脸色,骤然惨白。   老爷子紧了紧手杖,紧绷着下颌,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跟虚弱,哑声道,“什么并发症?有什么样的后果?”   “脑膜,颅内血管神经损伤,引起颅内感染,血肿,现在都是不可预见的,只能等病人苏醒后,再做进一步检查。”   老爷子眼前发黑,身体都有些站不稳,沈绮云扶着老爷子,尖声叫道,“爸,爸!您可别吓我!”   她尖锐的声音,刺激得老爷子脑仁一抽一抽的疼,老爷子一把挥开她的手,沉着脸道,“打电/话让乔南联系最好的脑科专家,今晚之前,务必让人赶过来!”   老爷子脸色沉得吓人,沈绮云心里抖了抖,慌慌张张拿着手机拨了乔南的电话。   唐夏神色恍惚,医生的一席话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两个小时前,他们才领到结婚证,她所向往的幸福生活,还没有真正开始,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失魂落魄的挪着步子走到手术室门前,双手渗出的血,将纱布染红了一片,她弯曲着手,用手背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玻璃,一门之隔,沈先生面色苍白的躺在手术台上,他虚弱的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那个霸道专横,又柔情细腻的男人,怎么就突然垮了?   她的眼泪,先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然后是大颗大颗,宛如决堤的水,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水哭干,可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发出一丝哽咽,越是这样隐忍,越是让人心疼。   沈老爷子心里不落忍,赶人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谁都看得出来,唐夏的悲伤,一点儿都不比他少,他甚至从那孩子眼中读出了绝望。   沈绮云打完电/话,瞧见唐夏还在这儿,脾气就上来了,“你怎么还不走?哭丧一样,人还没死呢!”   老爷子脸色一沉,刚要说话,几个警察突然从电梯上下来,走廊上的人群瞬间疏散开,领头的那个是刑警队的副队长姓刘,老爷子认识。   刘队瞧见老爷子,就上前跟他握了握手,声音温和道,“沈少还好吧。”   老爷子点点头,不愿意多说,“刘队,你这是来……”   “是这样的,刚刚事故中出事的裴小姐指控当时是因为沈先生开车逆行才导致的这次事故,我们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老爷子脸色沉了沉,“他车子被人剪了保险丝,你们不去查剪保险丝的热门,来这里查什么?”   刘队陪笑道,“这个我们自然会调查,但是这起事故比较严重,已经惊动了上面,落水的孩子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们需要给群众一个交代,希望老爷子理解。”   老爷子抿着唇没说话,面色阴晴不定。   唐夏垂下眼眸,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珠,眷恋的望了一眼手术室,扭头冲着老爷子深深地弯下腰,鞠了一躬,声音沙哑道,“对不起。”   她说完,转身对警察道,“走吧,我跟你们去做笔录。”   刘队点点头,回头对沈老爷子道,“那我们先走了,沈少这边有消息,希望您能通知我。”   老爷子抿了抿唇,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唐夏神呼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去,跟着警察徐徐离开,上电梯的时候,正巧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李歆。   她脚步顿了顿,轻声对李歆道,“照顾好他,拜托。”   李歆张了张嘴,最后皱起眉,什么都没说,眼睁睁的看着唐夏跟着警察离开。   tang   他紧了紧手里的两张结婚证,轻轻叹了口气,真是造化弄人。   -------------------------------   因为这件事麻痹了神经,唐夏从医院被带到警局,一路上就像一个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坐在她旁边的小警察,瞧着她手上的伤口都觉得疼,可对方却一声没吭。   等到了警局,还是小警察提醒,唐夏才慢吞吞的跟着下了车。   殷承安靠在停车棚下抽烟,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但是脸上的伤口并没怎么处理,尤其是眼角边儿的那处伤痕,看上去凌厉的有些渗人。   他沉着脸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心里压着的那块儿石头,即便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反而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车子落水的那一幕,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耳边全是丁丁小声叫爸爸的声音,哪怕他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也从未想过让他死。   车子已经打捞上来了,可孩子却不见了,整整两个小时,没有一丁点儿消息,基本上可以肯定,孩子已经遇难了,连尸体都没找到。   他夹着烟的手,突然捂住双眼,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一个人哪怕再狠,心也是肉长的。   隔着指缝,她瞧见来的那辆车上下来的唐夏,微微一怔,随即轻轻放下手,良久,捻灭烟头追上了去。   唐夏并没有注意到他,她跟着警察朝着里面走,迎面撞见了刚从里面出来的裴苡微。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尤其是裴苡微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如果不是殷承安爱上了唐夏,被人蛊惑,他也不会非要带着丁丁去做什么亲子鉴定,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所有的罪魁祸首,全都是她!   裴苡微发疯一般,冲上去就要揪唐夏的头发,却在要碰到她的时候,被殷承安抓住了手腕。   殷承安沉着脸甩开她的手,裴苡微后退两步,被后面的民警扶了一下才站稳身体。   她白着脸,惨笑的望着殷承安,声音凄厉道,“你为了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不要,她心心念念的却是别人,你到现在还护着她,简直愚蠢!”   殷承安紧抿着双唇,凉凉道,“我跟你之间的事,跟别人无关,别把你的狭隘,加注在别人身上。”   他说着,眼神却望向了唐夏,越是清楚自己的心,越是不敢在唐夏面前表露,离婚之后,发现自己爱的是前妻,这是多么可笑又悲哀的事,他怕在唐夏眼中看见怜悯,跟快意。   然而,唐夏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赏赐给他,仿佛他们争吵的,是一件跟她无关的事。   殷承安的心像是被人割了一把,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淌,短短不到半年,她已经做到了将他这个人完全刨除在外,活在那段痛苦记忆里的,只剩他一个人。   裴苡微一整颗心,在这一天之内,碎得连渣都不剩,她失去了她的儿子,失去了她所以为的爱情。   直到此刻,她才敢承认,王曼说得那句话,是多么的正确:费尽心思得来的,早晚要加倍还回去,因为那不属于你。   她古怪的笑了笑,如果当初不是贪慕虚荣,被童家抛出的条件诱惑,也不会落得如今的狭长,现在孩子没了,感情成了一个笑话,她的人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双腿一软,突然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唐夏,你赢了,我从你那里得到的,现在全都还给你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把丁丁还给我,你把孩子还给我!”   唐夏恍惚的望着前方,扭头对警察道,“能快一点儿吗,我还要去医院陪他。”   小警察这才回过神,护着唐夏绕过裴苡微进了大厅。   裴苡微还在原地哭着,她的哭声凄厉又绝望,如果她知道自己得到的东西,有一天是需要用丁丁的生命却交换,她绝对绝对不会这么做……   -------------------------   车子是在民政局门口被剪短保险丝的。   何依云离婚之后,也跟季耀堂脱离了关系,她手里那些钱,紧紧巴巴够她供自己下半辈子生活,而季耀堂,就是个无底洞,跟他在一起,她早晚得跟着过苦日子。   季耀堂的公司,早在半个月以前就出现了问题,那几个合伙人,以公司名义,贷了一笔巨款之后,几个人以出差为名,纷纷离开了云安市,季耀堂没上过几年学,狐朋狗友一大堆,没什么钱,却爱穷大方,公司的事儿,他一窍不通,都是别人说什么,他做什么。   几个合伙人一走,原本就摇摇谷欠坠的公司,瞬间塌台,借贷公司一瞧这情况,立马上门催债。   季耀堂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公司签了这么大一笔钱,他几年来,游手好闲,所有的财政来源都是何依云。   所以出事儿之后,他赶紧找何依云,谁成想,对方离婚了不说,还躲着他。   他费了一番功夫,拿捏着女儿,才将何依云逼出来。   何依云怕对方打她的注意,就告诉季耀堂唐家已经知道她重婚的事儿,她不离就会被起诉,面临牢狱之灾。   他们俩结婚的事儿,保密工作做的一直很周全,甚至连他的那些朋友,都不知道他有个老婆,除了那次拆迁时候,来要户口本的那个人。   季耀堂人虽然傻,但是脾气凶狠,为人蛮横,当即就纠结了一帮兄弟去查,很快就查到李歆,顺藤摸瓜知道了沈濯云跟李歆的关系。   何依云因为离婚这件事,一直怀恨在心,知道这件事之后,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煽风点火的对季耀堂说,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唐夏出的主意,当初她在唐家给季耀堂拿的那几瓶酒,就是被唐夏给发现的。   季耀堂这人没脑子,现在公司破产,他又负债一身,就打着鱼死网破的注意,想要给唐夏致命一击,原本他是打算趁唐夏单独的时候动手的,但是唐夏被保护的太好,李歆这个人很谨慎,几乎时刻在唐夏身边盯梢。   他一连等了好几天,终于逮到了这个机会,民政局门口人多,也乱,如果他当时剪断保险丝离开,可能不会这么快查到他头上,但他偏偏心思歹毒,非要看着唐夏死,一路追着逼沈濯云加速,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故。   李歆说完,观察着老爷子的神色,温声道,“查季耀堂,逼何依云离婚这件事,其实是沈先生让我做的,唐小姐一开始并不知情,只怪我太大意,没有处理干净。”   “你不用为她开脱,我还没老糊涂。”   老爷子脸色很不好看,沉声道,“后面的事,你配合警方快速调查,结案,那个叫季耀堂的,还有何依云,一个也别想跑!”   刚说完,病房的门就开了,乔南的说法跟刚刚那位医生一样,都是要等沈濯云醒来之后,才能进一步确定伤害程度。   老爷子紧紧地皱着眉,沉声问道,“那他要多久能醒来?”   乔南沉默了,良久,才道,“也许今晚,也许再要两天,说不准,不过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没说的是,昏睡的越久,对大脑的损伤越严重。   老爷子松了口气,一瞬间好像老了好几岁。   李歆上前扶住老爷子,关切道,“董事长,我先送您回去吧,先生这里,我来照顾。”   老爷子黑着脸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注意,想趁着我不再,把她放进来是不是?你可真是个合格的助理!”   李歆苦笑了一下,真会儿真是百口莫辩。   乔南笑了笑道,“李歆,你送老爷回去吧,今晚我守在这儿。”   说完笑望着老爷子,“这回,您该放心了吧?”   老爷子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跟着李歆离开,临走前不忘叮嘱道,“有情况立刻通知我。”   乔南笑着一一应下。   --------------------------------------------------   唐夏录完笔录,从警局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她没走多远,就被人揽住去路。   她皱起眉,瞧见殷承安,脸色沉了几分,“有事吗?”   殷承安瞧着她一副疏离的样子,心里挺难受的,他紧抿着唇,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唐夏已经越过他,打算离开。   殷承安一着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唐夏触电一般甩开他,一脸警惕的望着他眼里再也不复往日的痴迷,现在全都是警惕跟反感。   他的心被扎   了一下,抿起唇角,自嘲的笑了笑,“刚刚医院里来了电/话,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丁丁是我的儿子。”   唐夏静静地听着,没有表情,也没有接话。   她的思维,是在警局里才清晰起来,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那个孩子没了。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的心挺疼的,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为那个孩子,敏感又善良的孩子,她甚至想,如果昨天,她心软帮了他的忙会怎么样?然而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上天从来不给任何人后悔的资格。   如今听殷承安说来,她只是觉得嘲讽,连评价,都觉得没有必要。   “说完了吗?说完了让开!”   唐夏的声音孤傲而清冷,不夹一丝感情,殷承安紧了紧拳头,咬牙道,“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   唐夏站着没动,眼睛淡淡的望着他,等着他的后话,她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对殷承安还有别的牵扯不清的情感,单纯的只是因为他今天出手救了她跟沈先生,欠他的人情。   殷承安紧紧地抿起唇,良久,声音沙哑道,“那晚,在秦家,有关裴苡微的那个消息,是不是你故意让人说给我听的?”   唐夏蹙了蹙眉,神色古怪的望着他。   殷承安一颗心提在半空,只要唐夏说是,他就有往前继续的理由。   唐夏似乎是笑了一下,有些凉薄,淡淡道,“不是我,我也从来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   ------------小剧场-----------------------------------   七年之痒(五)   唐夏整个人身体一僵,本能的用手肘去撞身后的人,那人却像是知道她的动作一样,轻轻一躲,就避开了她的攻击,一双邪恶的手,顺着大腿开叉的地方往上摸。   一双唇直接吻到了她敏感的耳后,唐夏身体一颤,咬紧牙,生气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熟悉了千百遍的姿势,她如果还没意识到这是谁,就是脑子有病,更何况,她推他的时候,那么清楚的感受到他肩膀上的伤痕,丫的,还装!   对方并没有搭理她,直接将她压到旁边的桌子上,一条腿插/进她的双/腿/间,成功的以一种羞耻的姿势跻身在她的双腿/间,柔韧的唇,轻轻咬住她的唇,粗暴中带着点柔情,狠狠舔舐。   唐夏被他将口内的空气都掠夺走了,整个人缺氧般的瘫着,心里又恨又气,张嘴就去咬他的舌,对方利索的躲开,然后下/流的用坚硬的下身,朝着她挺了两下腰。   唐夏气红了脸,趁着他松口的关口,故意道,“小景,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黑暗中作恶的某人,成功的黑了脸。   他咬牙切齿道,“你叫谁?”   唐夏气闷的锤了他一下,“你说我叫谁,没捉女干在床,你很失望是吧!”   沈先生比她更气,“我倒想问问你,你不是去同学聚会吗,怎么会在这里!小景是谁!”   ☆、190   第190章   唐夏似乎是笑了一下,有些凉薄,淡淡道,“不是我,我也从来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   殷承安双瞳缩了缩,有些难以置信,唐夏却已经不打算多做解释。   只是在她离开的时候,顿了一下脚步,垂下眼眸道,“昨天我见过丁丁,他说要我带他去找你。栩”   她的话,也仅仅是点到了这里,殷承安做什么样的决定,都跟她无关,她只是心里为这个孩子不值,为这个生命心疼镑。   她纤细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殷承安望着望着,眼神突然模糊起来,他伸手盖住眼睛,发出一声自嘲的嗤笑。   丁丁叫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可她连想听他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在她心里,他不过是一个花心,滥情,没有责任感的男人罢了,那个将他捧在天上的唐夏,是真的没有了。   唐夏上了出租车,才把手机开机,几乎是瞬间,唐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的手指在上面犹豫了一下,缓缓按了接听。   “你在哪儿!”   唐诺的语气带着怒气,凌厉不已。   唐夏垂下眼眸,低声道,“哥,我有事,今晚不回去了。”   唐诺冷着脸就骂道,“你他妈有什么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连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你知不知道我跟爸有多担心!之前是殷承安,现在是沈濯云,你是不是非把自己弄个残废,才心满意足!”   唐夏伸手揉着太阳穴,眉心紧紧地蹙成一个川“字”。   “哥,出事的时候,他把我护在怀里,现在他人在医院,生死未卜,你让我回去?我怎么回去?”   “你在外面呆着就有办法了?沈家人连病房都不让你进,你打算在医院楼底下守一晚上?我告诉你,沈濯云他就算真出事了,那也不是你该操的心!”   尽管知道,唐诺说这些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唐夏还是忍不住心寒,她咬着唇,嗓子因为沙哑,有点儿变音。   “哥,连你也不赞成我们?”   “我从来都不认为你们能走下去!”   唐诺的语气跟态度都十分坚决,“他连沈家人都搞不定,凭什么跟我承诺能照顾好你?”   唐夏抹掉眼角的泪珠,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平静。   “晚了。”   “什么?”   唐诺皱起眉,有点疑惑。   “我说完了,就在今天早上,我跟他领证结婚了,他现在是我合法的丈夫,我不能,也不可能放任他不管,哥,你要是真心为我好,就替我劝着爸,在他醒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再说一遍!”   唐诺捏着手机,睚眦目裂。   “我再说多少遍都一样,他要是死了,我就带着孩子去殉葬。”   “行!你行!你真行!”   唐诺连说了三个行,冷笑道,“长本事了是吧?谁也管不着你了是吧?结婚这么大的事,我跟咱爸都没权利知道是吧?那还要我们干嘛,你现在能耐了,以后就跟他一起过吧,你没我这个哥,也没那个爸!”   “哥!”   唐夏的声音哽咽起来,“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他?你口口声声要我幸福,没了他我怎么幸福?”   唐诺这边儿沉寂下来,良久,唐诺沙哑的嗓音,带着疲惫从那端传来,“随便你吧。”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唐夏抱着手机,哑声哭泣。   ----------------------   挂了电/话之后,唐诺久久没有说话,唐泓站在楼梯上,听得一清二楚。   他下楼的时候,唐诺才回过神,他收起手机,神色有些疲惫。   “她不肯回来。”   唐泓点点头,温声道,“我都听到了。”   唐诺怔了一下,脸色略微有些不自在,撇开脸没说话。   唐泓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在掌心一拳一拳的打转,良久,轻声道,“小诺,夏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自己的事,我们可以提意见,却不   tang能左右她的想法。”   唐诺动作一顿,垂着眼眸,盯着被子里漂浮的茶叶,眼神有些复杂。   “爸,谁都看得出,她跟沈濯云之间根本就不合适,刚刚沈家的电/话您也听到了,她嫁过去,要受的委屈,绝对不会比在殷家的时候少,当年就是因为我不在国内,才会成全了殷承安那个混蛋,现在,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重演!”   唐泓蹙起眉,唐诺对唐夏的感情,有些超出了兄妹之间,这让他很是担忧。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道,“夏夏怀着孩子,难道你要她带着孩子一个人过一辈子?”   “我们唐家,不缺那孩子一口饭吧?难道我会让自己的妹妹跟外甥饿着?”   唐泓沉默了,良久,才轻声道,“小诺,夏夏是你妹妹。”   唐诺一怔,神色古怪的看了唐泓一眼,“爸,你想什么呢?我当然知道她是我妹妹。”   唐泓抿起唇,将茶杯放到桌上,低声道,“可是你管着她的事,已经超出了一个哥哥的范畴。”   唐泓说完,站起身,临走前又道,“守住底线,一旦越过,夏夏的性格,宁愿失去一个兄长。”   唐诺怔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其他的动作。   他从来不觉得他对唐夏的管制,超过兄妹之间的范畴,照顾唐夏,保护唐夏,似乎从她一出生,就是他的责任,这么多年,早已经养成了习惯。   如果不是唐泓的突然提醒,连他自己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从小到大,唐夏只有两件事,违背了他的意见,第一件,是没有通知他,擅自嫁给殷承安,第二件就是无视他的反对,执意跟沈濯云在一起。   唐泓让他守住底线,可他单纯的只是不想妹妹嫁给别的男人,哪怕那个男人再优秀!   让他照顾唐夏一辈子都可以,但是他对唐夏却不会有男女那方面的心思,这也是病态吗?   唐诺迷茫了。   他想起刚刚唐夏的话,“你口口声声要我幸福,没了他我怎么幸福?”   他是不是真的对这个妹妹,管制的太多,哪怕也没有超出兄妹情感的底线,这样的管制也是不正常的?   ----------------------------------------------------------------   唐夏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   她不敢上楼,因为不确定沈老爷子会不会在楼上,她不想在这种时刻,再跟沈家发生正面冲突,惹老爷子不高兴,所以迟迟不敢上楼。   她先是给李歆打了电/话,但是电/话那边一直忙音,打不通。   李歆不会无缘无故不接她电/话,除非是沈老爷子的意思。   她收起手机,在一楼的走廊上来回踱步,一点点儿的熬时间。   等到十点多,医院里的人少了很多的时候,才上电梯。   等上了楼,走到沈先生病房跟前,唐夏沉寂了一下午的心,才找回了一丝跳动的感觉。   她趴在门上的玻璃上,贪婪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他看起来苍白又虚弱,肩上的伤口被做了处理,缠着一圈一圈的纱布,头上也固定着东西,脸上还能看见细细的刮痕,提醒着唐夏今天高架桥上,那夺魂摄魄的一幕。   他一定是早就知道刹车失灵了,怕她惊慌,才哄着她睡觉。   那句“我爱你”,在当时的情况,竟是再告别,她却没有听出来。   他把所有的聪明都用在了别人身上,只在她身上犯傻。   你这个傻瓜,牢牢拴住了我的心,现在想一走了之,你问过我的意思吗?   唐夏忍住泪水,轻声哽咽,良久,才控制住情绪,伸手去推门。   就在这一瞬间,病房里突然有一个身影在床边站了起来,她手一哆嗦,下意识的推了一下。   门应声而开,唐夏一怔,扭头就跑。   乔南原本趴在床边休息,因为趴得久了,骨头有些酸,就起身向舒展一下身体,结果刚站起身,就瞧见门被推了一下,一个人影一闪   而过。   他皱了皱眉,因为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故,心有余悸,不太放心的走出门,想看个究竟。   走廊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不见,如果是医生或者护/士,也不该这么离开。   他皱了皱眉,有些莫名其妙,转身之际,突然瞧见转角消防通道那里,有一双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   那鞋子有些脏,上面还沾了些血迹,乔南站在那里瞧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进了病房。   几分钟后,唐夏才从那里出来,她瞧着病房,眸色失望又哀伤,老爷子怕是已经打定主意,一定不让她见沈濯云,才会让自己最信任的乔医生来守着。   她靠着墙壁,缓缓下滑,蹲在地上,将头深深埋进膝盖。   那么心疼你的我,却连守在你身边的权利都没有,濯云,我想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突然响了一下,唐夏一个激灵,赶紧躲了起来。   几秒钟后,就瞧见乔南从病房出来,坐着电梯下了楼。   唐夏怔了怔,几秒钟的犹豫后,扭头冲进了沈先生的病房。   一进来,她的心就揪了起来。   远看,跟近看,还是不一样的,近距离,更是能清楚的看到他身上被玻璃划割得细细纹理。   你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事故,是如何将一个完好无损的人,糟蹋成这样。   唐夏瞧着,只觉得整颗心的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了起来,压抑的喘不过气。   她脚步极轻地,一步步走到病床跟前,跪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的脸颊,他的身体。   他的肤色本就白,这些鲜红的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一瞬间,她的眼泪又来了。   她的手还包着纱布,无法真正触碰到他的皮肤,无法感知他的体温。   她几乎没有犹豫,伸手就将手上厚重的纱布,一层一层,粗鲁的拆了下来。   十根手指,指甲全都变成了暗紫色,刚刚愈合的伤口,紧绷的一涨一涨的疼,她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手指颤抖的覆上他的唇,他的眼,他的鼻子,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你还要睡多久?”   她一张嘴,声音就沙哑得不成腔调,却是强忍着不在他面前哭。   “醒来跟我说说话,今天发生的事,我很害怕。”   她的语调很轻,却很温柔。   “今天出事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人回答,显示屏上的数据规律的跳动着,病房越发安静。   “我在想你,我都已经做好了跟你殉情的准备,你怎么就先扔下我了?领证的时候,你忘了你说的誓词吗?你真自私。”   她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   “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坚强,我害怕孤独,害怕未知的一切,是你一步步将我从那段失败的感情里拉出来,让我变得勇敢,变得无畏,可那都是因为有你在,如果有一天你倒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去重新适应这个孤独的世界。”   她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手背上,眼泪顺着眼角打湿了他的手背。   “你不能这么坏,偷走了我的心,又不要我……”   他像个孩子一样小声啜泣,满脸的委屈,空气里都弥漫着悲伤。   她说了好多好多话,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趁着别人离开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看他。   她趴在床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个傻瓜。   很久之后,她才爬起身,俯身低头,双唇贴紧他的唇。   她吻得很轻,很温柔,眼泪顺着她的鼻梁,落在鼻尖儿上,滑到了他的嘴唇上。   她抬头,睁开眼睛,轻声道,“老公,快醒来。”   然而病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那些所谓的奇迹,只是肥皂剧里的情节,她只是虔诚的等着,等着他苏醒。   她擦掉眼泪,将地上刚刚她仍的那些纱布捡起来,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沈濯云,推门离开。      p房间里没有留下一丝,她来过的痕迹。   她走了没几分钟,病房门就开了,乔南神色的淡淡的走进来,一眼就瞧见了沈先生唇角的水渍。   他轻声叹了口气,望了一眼门口,拿起毯子给沈濯云盖上,自顾自的靠在沙发上,阖上了眼睛。   ------------------------------------------   唐夏从医院出来,就控制不住情绪,一个人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恸哭。   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没那么坚强,从出事到现在,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被捏着,疼得发紧。   她甚至希望沈先生当时没有做出那样的举动,让她跟他一起出事,都好过现在,她一个人煎熬。   她总以为沈先生这个年纪的男人,思想都是成熟的,理智的,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买卖,可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在刷新她的认知。   他有着一个商人与生俱来的圆滑跟市侩,只是,他从不将这些手段用在她身上罢了。   哪怕他当时犹豫一秒,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正因为这样的宠溺,这样的疼爱,才让她一步步跌入他的的怀抱,不能自拔。   她哭了好久,晚风将脸上的泪一遍遍吹干,皮肤上传来一阵阵的紧绷感。   她仰头朝着沈先生住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等她上了车,暗处的车上的人才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乔叔,多谢了。”   说话的正是李歆。   他跟着唐夏的车,确定对方去了沈先生的公寓后,就将车停在公寓楼下。   ---------------------------------------------------------------------   唐夏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她到了沈先生的公寓,换上鞋子,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平常淘气的毛团,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停雪场的气氛,安静的窝在沙发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唐夏。   很久之后,唐夏才从思绪中回过神,她扭头,将毛团抱进怀里,从头顶往下抚摸着它的毛发,轻声道,“你说他饿吗?”   毛团喵了一声。   唐夏抱了它一会儿,跑进了厨房,大半夜开始熬粥。   她记得他说最喜欢喝她熬得小米粥,她现在就去熬,等到他醒了,第一时间就能喝到她熬的粥。   这么想着,心里舒服了好多。   等到,总是一件令人难熬的事,尤其是你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的时候。   唐夏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沈先生现在的状况,才能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她熬了粥,又在冰箱里找了两根黄瓜,调了一碟凉菜,用保温盒装起来,放在茶几上。   现在是夜里两点多,她还不能出去,要等天亮,等天亮……   迷迷糊糊的,唐夏就靠着沙发睡着了,李歆在楼下等了很久,不见楼上熄灯,忍不住就上了楼。   等他开门,就瞧见唐夏半躺在沙发上,毛团窝在她的怀里,她的另一只手,还紧紧抱着一个保温盒,直到睡着了,都不肯撒手。   李歆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上楼拿了一个毯子,帮她盖上,然后,轻轻地,将她手里的保温盒拿走了。   这一切,唐夏毫无所知……   ----------------------------------------------------------------题外话---上一章被退稿了,所以就把七年之痒挪到评论区了,大家上那儿看~   ☆、191 她还好吗?   第191章   昨天高架桥上的那起事故,转眼便成了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热点儿,坠河的车辆已经打捞上来,然而车里面的孩子,却不知所踪。   当日高架桥上的监控视频也被媒体挖了出来,车子失事后,殷承安跟裴苡微的举动被清清楚楚的被记录下来,舆/论的方向很快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微博上各路营销号口诛笔伐,全都在指责这对儿自私的父母,裴苡微在高架桥上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没能换到网友们的同情心,非但如此,连唐夏跟殷承安离婚的内幕,也被人给扒了出来栩。   童家当初为了洗白裴苡微所编造的唐夏插足的证据,根本就是倒打一耙,晚上甚至有唐夏她们当年那一届的同学,在网上爆料,当年学校有两个公费出国的名额,其中有一个是唐夏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其妙,这个名额就给了裴苡微,而另一个,是当年在大学期间跟裴苡微关系暧昧的男生,这么一想,这件事就变得意味深长了,到底是封口费,还是有人厚着脸皮威胁,就不得而知镑。   但是唐夏出轨,净身出户这件事,就需要重新考量了。   唐夏对殷承安死心塌地的程度,当年在云安市根本就不是秘密,反倒是殷承安,身边莺莺燕燕,根本就没断过,更有人爆料,当年殷承安跟唐夏在三亚度蜜月的时候,跟当时一个嫩模出双入对,那嫩模还在ins上po了一组照片,大致就是两个人做完后的场景,照片里,男子的脸虽然没有露出来,但是左肩膀上的痣,却跟媒体拍到的殷承安身上的痣一模一样,嫩模一丝不挂,骑在他腰上,半遮半掩的捂着重点部位,拍下了那一幕,甚至眼尖的网友还在地板上发现了一个用过的保险套,***程度,可见一斑。   这组照片在当年还炒过一段时间,后来被po主删了,但如今这起事故的爆出来的时候,万能的网友还是找到了当年的截图,殷家当初罗列的唐夏出轨的证据,简直分分钟打脸。   紧跟着又一条爆炸性的新闻紧随其后,唐氏那次所查出的化妆品重金属含量超标,也被网友指出,是有竞争对手恶意陷害,因为后来送去检验的产品,根本不含任何重金属,只是因为当时唐氏垮台,这个消息便没有任何一家媒体肯为他们洗清。   唐氏药妆在云安市又近百年的历史,所拥有的客户,也占有一定基数,此消息一出,便有网友在网上纷纷发声:一个拥有百年历史的老牌药妆,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砸了自己的门面,唐氏的人又不是傻,在免费赠送的试用品里添加重金属,她们是为了打牌子,还是砸牌子?   更有唐氏的一批忠实客户,很快在网上PO出自己的体检报告:我使用唐氏药妆已经近二十年,如果真的像新闻报道里说的重金属含量超标,现在早就成铅做的人了,而我的体检报告,健康的不能再健康,请问重金属去哪儿了,难道我自己还会分解重金属,简直笑话!   随后陆陆续续不断有网友在网上PO图为唐氏发声。   谁都没想到这次事故,居然成了为唐夏跟唐氏洗白的一个契机,不出半日,唐夏俨然从万人唾弃的弃妇,摇身变成了网友心疼怜惜的对象,连唐氏重金属超标的事件,也有被网友推上热搜,纷纷要求当时发布新闻的媒体致歉,消除影响,恢复声誉。   与此同时,锐兴的官网最新发布的一条微博下,短短几个小时,评论就数万条,评论方向也是呈一边倒,全都在骂锐兴,骂殷承安,而锐兴集团楼下被记者围堵得水泄不通,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出现,给予正面回应。   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推动,紧紧地控制着舆/论的方向,一条接一条的曝光,紧凑又有规律,锐兴的公关也是深知这一点,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对策。   但是殷家内部,却不似那么平静。   ---------------------------------------------------------------------   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丁丁没有任何消息,那孩子就像个精灵一样,消失不见了,打捞队已经明确给出了结果:孩子恐怕已经遇难了。   没有尸体,甚至连最后一句遗言都没有,他就像是他生命力的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殷承安想了很久,想得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明明那么相似的五官,谁都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只有他自己不相信,不是不相信,是不愿意相信,唐夏说得对,无论是对爱情,还是对亲情,他都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总以为毁掉现在的,就有资格站在她面前说重头开始,可他现在才知   tang道,唐夏早就将他们之间所有的退路都斩断了,他回不了头了。   苏梅在他旁边抽抽噎噎,听得他有些烦躁,他皱着眉,从茶几上拿起一包烟,抽了一根噙到嘴里,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在面前吐出一串烟圈,垂下眸子,将五官掩盖在烟雾下。   “承安,你从小到大,妈就没怎么说过你,但是这件事,妈真的不得不说你办得太不地道了,唐夏跟你还有什么关系,你放着自己的孩子不救,去救她?丁丁的事,姑且先不论跟她有没有关系,你作为孩子的父亲,你对得起他吗?”   苏梅说着,眼眶又有些湿,她拿着纸巾擦了擦眼角,哑声道,“你在感情上,怎么就这么糊涂,你瞧瞧今天那些新闻,明眼人都知道有人在背后操纵,是谁,我想你也心知肚明,你自己权衡权衡,你做的值不值,你爸到现在都没露面,心里肯定是对你失望透顶,承安啊,你怎么就不挣点气!”   殷承安被她说得一阵烦躁,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淡淡道,“妈,您通知童家吧,是立衣冠冢,还是怎么样,我都没意见,孩子头七一过,我就跟裴苡微离婚。”   苏梅脸色一变,赶紧拉住他,“承安,这时候你要跟裴苡微离婚?”   殷承安轻轻挣了一下。躲开她的手,淡淡道,“殷占轩想让我的婚姻成全他的事业,再也不可能了,这婚我离定了,还有……”   他顿了顿,望着苏梅,想要说的话,却卡在喉咙上说不出口。   苏梅紧张道,“怎么了?”   殷承安抿起唇,别开眼,轻声道,“殷占轩爱你吗?”   苏梅一怔,脸色刷白,半天没有说话。   “殷占轩心里在意的只有他的事业,他的公司,他的声誉。”   “不是的,”   苏梅的声音有些颤,强自镇定的露出一个微笑,紧绷着神经道,“你父亲还是很关爱我们母子的,你小时候,他太忙,所以你们父子之间的沟通少,你跟他关系疏远,我能理解,承安,你——”   “你别再为他说话了,”   殷承安转过身走了几步又顿住,扭头望着苏梅,一字一顿道,“妈,我比你了解他,因为我身上流的是他的血。”   他说完,便不再管苏梅的反应,径直离开。   苏家日益衰落后,殷占轩对苏梅就愈发的冷淡,他记忆里,苏梅对殷占轩就是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除了忌惮他现在的身家外,还有就是卑微到骨子里的爱,或许现在已经没有爱了,只是习惯,跟执念。   殷占轩在外面养女人的事,他无意中在几个朋友那里听到了点儿风声。   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殷占轩最擅长的就是逢场作戏,他讨厌麻烦,更忠于自己外面塑造的“完美”形象,所以他从来不搞包/养这种把戏,这是唯一一次,所以他想提醒苏梅,但这个想法也仅仅是一闪而逝,他知道,即便他说了,苏梅也不会跟殷占轩闹,更不会跟他离婚,这场病态的婚姻已经持续了将近三十年,没有人会企图改变,所以他又何必多说一句,徒增烦恼呢。   ---------------------------   心里惦记着事,唐夏梦里反反复复全是出事时候的场景,一遍遍的重复沈先生将她护在怀里的模样,令她难过又心碎,每一次她都试图改变现状,却总是失败,然后就是漫天的沙土跟粘稠的血液……   她是在梦里哭醒的。   醒来的时候,沙发上湿了一大片,毛团窝在她怀里,仰着头看着她,蓬松的大尾巴,扫过她的胸口,像是在安抚。   唐夏伸手摸了摸眼角,勉强的笑了笑,轻声道,“年纪越大越矫情,幸好他看不见。”   毛团“喵”了一声,声音软软的。   唐夏抱着它坐起身,恍惚了一阵,才想起什么,起身一看,发现昨晚的保温盒不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是沈先生回来了,身体先于大脑,根本来不及思考,就光着脚跑上了楼,卧室的门被推开,里面空荡荡的冰凉,没有一丝人味,显然,他没有回来。   唐夏不死心,楼上的房间,一个挨一个的推开,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从最后一个房间出来,她靠着门框缓缓蹲下身体,深深抱着自己的膝盖,非常用力,就像每   次沈先生抱她一样,几乎要将灵魂缠绕出来,良久,她嘴里才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   她哭了一会儿,才勉强忍住情绪,起身跑到沈先生的房间,从柜子里拿了一套她在这里留下的换洗衣物,跑到卫生间简单冲洗一下,换上衣服,就下了楼。   李歆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昨晚肯定是有人来过公寓,十有八、九会是李歆,可她联系不到他,连沈先生现在的状况都无法得知,所以她一定要去医院,一个人等消息,她会疯。   ----------------------------------------   沈先生一直没有苏醒的预兆,但是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慢慢在恢复正常,这种情况下越早醒来越好,但是这却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   老爷子在病房里满面愁容,抿着唇,良久都说不出话。   沈家那些人,已经陆陆续续来看望过了,老爷子知道沈濯云不喜欢聒噪,就把人都赶走了,他自己坐在床尾,盯着沈先生的脸出神。   他记得这孩子小时候,就是个倔脾气,不爱说话,却一肚子坏水儿,他是看着他从一尺长的小婴儿,长成了十三岁的少年,之后的二十年,他们之间除了偶尔的几通电/话,都是空白。   他心里其实挺不自信的,他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还恨着他,他答应他回国的时候,他以为他接受他了,其实不然。   他以一个父亲的身份管制着他,自以为是的对他好,其实他从来没有问过他需不需要。   二十年,那是一个漫长的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时间,他不是当年那个缺爱叛逆的少年,也不需要他这个所谓的父亲的关爱,他知道他想要的,甚至在这条路上从不反悔,只是他一直视而不见罢了。   李歆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老爷子坐在那里发呆,平常十分清明的眼神,这会儿看起来,有些恍惚跟浑浊。   他走路的声音很轻,但是还是惊动了老爷子,李歆弯起唇角,温和的朝他笑了笑,将手里的保温盒放在桌上。   老爷子皱了皱眉,低声道。“他人还没醒,你拿吃的做什么?”   李歆温润道,“准备着吧,或许先生很快就醒了,怕他饿着。”   老爷子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低声问道,“你跟在他身边多久了?”   李歆怔了怔,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规矩回道,“快八年了吧。”   说完他自己的笑了笑,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   老爷子叹了一声,又问道,“你跟他这么久,他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   老爷子咳了一声,脸色不太自在道,“那个我。”   老爷子这幅扭捏的样子,令他有些好笑,李歆认真的想了想,道,“有。”   他顿了顿,弯起唇角,“他说要回来给你养老。”送终。   后面两个字,他没有说,这种话虽然说的人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任谁听都会变味吧。   “十三年呢,唯一的管过他的人。”   老爷子一怔,半响才道,“他,真这么说。”   李歆笑了笑,温声道,“先生心里一直有您。”   老爷子眼眶有些发酸,他扭过头,睁大眼睛,将眼睛里的酸涩压制回去,好半天才站起身道,“行了,我走了,你照顾好他,有事通知我。”   “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我来的时候带着司机。”   老爷子摆摆手,推门离开。   李歆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到桌子旁,伸手拧开保温盒,小米粥浓郁的味道,瞬间就飘散出来。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沈先生床边,低声道,“老爷子走了。”   床上的人徐徐睁开眼,偏头看了他一眼,第一个问题就是,“她怎么样了?”   “太太在你的公寓,现在估计要醒了。”   李歆弯起唇角,“昨晚上太太亲手熬的粥,我给带过来了,要不要喝点儿。”   -----------------------------------------   ---------------   ☆、192 好事多磨(一)   第192章   “太太在您的公寓,现在估计要醒了。”   李歆弯起唇角,“昨晚上太太亲手熬的粥,我给带过来了,要不要喝点儿。”   沈先生摆了摆手,眼神柔和了几分,他是今天凌晨四点多醒来的,除了李歆,就只有乔南知道栩。   “她还好吗?镑”   小米粥很香,但是他现在身体太虚,并不适合进食,只是想多听听她的情况。   李歆顿了顿,轻声道,“并不好。”   沈先生心里一紧,眼神凌厉的盯着他。   李歆并不怕,他将汤碗放到一边,斟酌了一下,低声道,“她手上的伤很严重,刚包扎好,又给扯开,心里念着你的消息,连睡觉都不踏实。”   沈先生越听,脸色越紧绷,以前总以为唐夏不够在乎他,而现在终于有一个机会,能够让他瞧见她为他心疼,却是这么令人心碎的感受。   喉咙里像是呛了一口气,百般不是滋味。   “舆/论的风向,已经朝着我们预期的方向走,网上已经掀起一波狂潮,并将持续发酵,云安市三大主流媒体,也在关注这件事,锐兴跟童氏的合作,估计也会也因为这次事件严重受挫。”   今早乔叔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匆匆赶到医院,沈濯云见到他,第一件让他做的事,就是将这起事故推到舆/论顶端。   帮唐氏洗白这件事,沈先生很早就开始着手了,这次的事故是个契机。   殷家当初对唐夏唐氏的刻意抹黑,利用媒体制造声势,将出轨这件事牢牢地扣在唐夏头上,这顶帽子早已经深入人心,不是一件两件事就能洗白的。   但是这次事故不一样,监控视屏完整的记录下了当时事发时候的情景,一个连自己女人孩子都能抛弃的男人,栽赃前妻的事,做起来也应该得心应手吧,根本就不用刻意渲染,网友们自己就将事件推到顶峰。   李歆跟了他这么久,也不得不佩服对方在那种时候,还能有那么冷静的头脑。   这种人的思维,听起来简直可怕,殷承安一个温室里长大的公子哥,自然不是对手。   他甚至相信,即便当时殷承安不跟唐夏离婚,他也有办法将唐夏弄到手,李歆心里为殷承安默哀的了一秒钟,不怪你太蠢,只怪你的对手太强大。   只是有一点,他不太明白。   李歆沉吟了一下,才问出口,“不告诉太太您苏醒的消息吗?”   说了一会儿话,沈先生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伤口在肩胛骨跟胸口之间,说话的时候,呼吸容易牵动,刚刚缝合的伤口,就撕裂般的疼。   他皱了皱眉,将那股疼痛缓和了一下后,才低声道,“别告诉她。”   他顿了顿,眼眸微微合上了些,良久才道,“陆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她如果来这里,别拦着她。”   李歆一愣,皱眉一想,脸色微变,“先生,你是想……”   沈先生半阖着眸子,自嘲的笑了笑,“浑浑噩噩活了这么久,有些事,我想弄清楚,她不回来,那就逼着她回来。”   李歆神色有些凝重,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太太要是来医院怎么办?让她进来吗?”   沈先生抿起唇,像是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良久才道,“她看见我会更难过,你照顾好她。”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怕看见唐夏落泪,他会心疼。   他能狠下心来骗所有人,但是她的眼泪,却是他致命的毒药,这个女人,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一步步将他的心侵蚀,成了他的软肋,在她面前,他必然破功,而这件事,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他就更不能让她知道。   “她知道你是我的人,你不让她进来,她必然不会相信,让乔叔来。”   李歆点了点头,起身将桌上的汤碗收起来,准备拿走。   沈先生蹙起眉,低声道,“东西放着吧,晚一会儿我再吃。”   李歆叹了口气,这一对儿可真是磨人,只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呢。   李歆离开后,沈先生也乏了,闭上眼睛假寐,没多久,唐夏也摸到了病房。   有了昨晚的经验,她今天就小心翼翼了许   tang多,先是在门口探了探,发现病房里只有沈濯云一个人。   她心里一跳,伸手轻轻推开了门。   然后又动作轻轻的,将门关上。   病房里的声音,沈先生听得一清二楚,他以为是李歆又回来了,便没有多问,伤口疼得他睡不着,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他在思索,要不要让医生来打一针镇痛。   而唐夏,已经轻手轻脚的做到了床边。   她小心翼翼的弯下身,坐到床边,眼睛痴痴地望着沈濯云,瞧见他紧皱的眉头,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眉心。   细腻又熟悉的触感,还有萦绕在耳边淡淡的百合香,瞬间就让沈先生意识到了什么。   他心口一紧,强忍着睁开眼将她抱进怀里的冲动,紧绷着躺在床上,心头一阵阵发颤。   “你不回家,毛团也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   她将他的手拉起来,放在脸颊上,轻轻地蹭着,像是一个需要主人抚慰的小动物,声音委屈的不行。   “其实,他们说得没错,你跟我在一起,遇到的全都是糟心的事,如果是别人早吓跑了,你说,你是不是傻?”   她眼睛有些湿,却没有落泪,笑容那么甜,却那么令人心碎。   沈先生暗暗叹了口气,可不就是傻,他这辈子的傻全都在她这儿犯完了,可却甘之如饴。   就像半年前,他还是个绝世美女脱光了站在面前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正人君子”,可到了她这儿,他每天瞧着她,都恨不得将她拉到床上欺负得她在他身下求饶掉泪。   所以感情这种事,真的说不准,唐夏并不完美,他见过的女人里,她绝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身材最好的,脾气,更加不温顺,可偏偏他就是看顺眼了换了谁都不成,这辈子,就认准了这个人,拿谁都不换。   唐夏缓和了一下情绪,瞧着他干裂的嘴唇,扭头跑到饮水机那儿倒水。   趁着这个机会,沈先生的眼睛,才悄悄挣开一条缝,偷偷的瞄着她。   只一眼,他的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   唐夏手上的伤口实在是太明显了,她肤色很白,所以手上那些红红紫紫的伤痕,特别的触目惊心,十根指头,就跟涂了指甲油一样,每一个都是紫黑紫黑的颜色。   她拿杯子的动作,有些奇怪,尽量不用指尖碰触杯子,所以接水的时候,动作有些颤颤巍巍,好几次,沈先生都担心那水杯里一晃,热水洒到她手上。   他压在被子下的手慢慢握成拳,就在他控制不住,想要叫她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沈先生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唐夏也吓了一跳,手一松,杯子就掉在了地上,乔南站在门口,诧异的望着她,他的身后,站着陆纯。   病房里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唐夏抿了抿唇,站在那里,无措的像个孩子。   陆纯手里抱着一束花,穿着一条裸色的A字裙,看起来恬静知性,她望了唐夏一眼,没说话,径直走进去,找了一个花瓶,将手里的花插了进去。   乔南的年纪跟唐泓差不多,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穿着烟灰色的休闲装,看起来很和善。   乔南的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随即眼神就落在她交握在身前的双手,微微蹙了蹙眉,良久,才道,“唐小姐,您手上的伤还是处理一下吧。”   唐夏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遮掩住手上的伤口,低声道,“我没事。”   乔南走进来,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桌上。   然后拿出一根毛巾,放到脸盆里,打算给沈先生擦洗一下。   唐夏走过去,低声道,“让我来吧。”   乔南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抿着唇,温声道,“唐小姐,你还是回去吧。”   唐夏动作一僵,勉强的笑道,“我只想为他做点事,这都不可以吗?”   “砰——”   陆纯将花瓶重重的放在桌上,冷着脸盯着她。   “你想为他做事,早些时候干嘛去了,出事的时候,你怎么不护着他?现在他躺在病床上,你来这里虚情假意给谁看?”   唐夏嘴唇颤了颤,说不出一句话来。   /p   她强硬的看着她,“你走吧,不然我会打电/话给沈伯父,我想他肯定不愿意看见你出现在这里。”   有那么一刻,唐夏真想将结婚的真相告诉她,但这种冲动,也仅仅是持续了几秒,她就冷静下来。   她并不是因为陆纯的话生气,相反,她特别能理解陆纯现在的感受,沈先生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她不想这个时候惹出一些事,让大家闹得更僵,为今之计,除了等,还真的只能等。   她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沈先生,一句话没说,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后,陆纯在坐在床边,红着眼望着沈濯云。   “真不明白,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为了她,你连命都不要。”   纵然知道自己跟沈濯云不可能,她心里对唐夏也是极不满的,她虽然心疼沈先生出事,可对现在的情况,还是存在着幻想。   她接过乔南递过来的毛巾,帮沈先生擦了擦手脸,好久才道,“乔叔,你跟我说实话,濯云他到底怎么样了?”   乔南面色有些凝重,“只能说苏醒的越晚,对大脑的损害越大,只能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   陆纯脸色变了变,“没有别的办法?”   乔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本来以为濯云对唐小姐感情极深,昨晚刻意放她进来,想以此刺激他苏醒,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李歆,老爷子,这些跟他亲近的人,全都试过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他叹了口气道,“或许这次真得看造化了。”   陆纯拧起眉,站起身拿着手机,低声道,“乔叔,我打个电/话,你再帮他擦一擦。”   乔南点点头,从她手里接过了毛巾。   陆纯一出门,沈先生就睁开眼,略显暴躁道,“李歆呢,不是找人盯着她吗,人都跑到医院了,都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乔南按住他的肩膀,嘴角抽了抽,“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醒了是吧?”   沈先生抿着唇不说话,一张脸阴沉得厉害。   -----------------------------------------   童家的情况,不必殷家轻松,出事到现在,童俊然联系不到殷占轩,他还不清楚对方怎么想。   童家这几年亏损的厉害,所以这次跟殷占轩的合作的项目,他是把大半的沈家都压了上去,中途要是出点儿什么意外,损失是相当惨重。   童氏公司,现在又被记者围堵,童俊然只能呆在家里,哪儿都去不了,脾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下人们在客厅打扫卫生的声音,听得他心头烦躁,一股脑,将桌上的茶杯挥落的地上,暴躁的吼道,“滚滚滚!都给我滚!”   两个女佣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快速离开了现场。   张晓岚坐在一旁,皱眉道,“你冲他们发什么火?”   童俊然冷着脸,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拨殷占轩的电/话,不出所料。依旧无人接听。   他暴躁的将手机甩到一边,粗着嗓子怒道,“殷占轩他妈什么意思?出了事儿,就撂担子?”   张晓岚伸手捋了捋裙摆上的褶皱,淡淡道,“合作之前,我就提醒过你,殷占轩这个人狡诈阴狠,让你提防着点儿,你非不听,怎么样,现在出事儿了吧?”   “你现在放什么马后炮?”   童俊然扯了扯领带,站起身来回踱步,紧皱的眉头一刻都不曾放松。   过了一会儿,突然扭头道,“苡微呢?一整天都没见她,人呢?”   张晓岚顿了顿,良久才道,“她在楼上。”   即便当时有多不喜欢丁丁,可她也从没想过这孩子会出事,好好地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她心头像是堵了一块儿石头,有些喘不过气。   而从昨天出事到现在,童俊然知道丁丁落水后,就没再问过,哪怕生活了近三十年,这个人的冷漠,还是让她心寒,这一段光鲜亮丽的婚姻下,藏着的腐朽跟脏浊,已经令她恶心不堪,只是到了这把年纪,她实在不想提离婚,让外人看了笑话。   “都这时候了,她还呆在楼   上?”   童俊然显然不高兴,“连个男人都拴不住,我要她来干嘛?”   张晓岚听着他像个泼妇一样骂来骂去,烦躁的皱了皱眉,一句话没说,起身就要上楼。   偏巧这时候,管家敲门进来,神色有些紧张道,“老爷,外面有一个女人,自称是小姐的姨妈,说要见小姐。”   张晓岚脚步一顿,古怪的瞧着童俊然,后者脸色也是一变,勉强忍住慌乱,吼道,“什么姨妈,小姐没有姨妈,打发她走!”   ------------------------------------------------------题外话---一更~   ☆、193 他怎么不死?   第193章   童俊然这么一副急于撇清的样子,反倒引起了张晓岚的怀疑,她抿起唇,沉声道,“等等。”   管家顿住步子。   张晓岚淡淡的将后面的话说完,“把人请进来。栩”   童俊然神色僵硬了一秒,脸色变了变,“这种时候,多半是来骗吃骗喝的,你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镑”   “现在那哪事不给我添堵?”   张晓岚神色自若的往楼上走,“说不定是听说了丁丁出事的消息过来的,童俊然,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无情。”   童俊然被噎了一下,见张晓岚消失在视野,沉着脸重重的坐在沙发上。   ------------------------   从出事到现在,裴苡微没有合过眼,一闭上眼睛,耳边都是丁丁求救的声音,眼前是她松开孩子时,他惊恐的表情。   那么凉的水,那么小的他怎么能受得住?   她赤着脚蹲在地上,环抱着双膝,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她已经掉不出眼泪了,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孩子还在她怀里,甜甜的叫着她妈妈。   丁丁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在国外的那段时光,如果不是她贪慕虚荣,受不住童家抛出的诱惑回国,孩子或许现在健康的成长,再过两年,就能上学,长大以后,像所有孩子一样,结婚生子……   可现在,这所有的一切,眨眼之间,竟成了她的奢想。   她伸手捂住眼睛,一遍一遍的回忆着孩子叫她的样子,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笃笃——”   敲门声骤然响起,裴苡微眼珠子动了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从出事到现在,没有一个人问她孩子怎么样,她怎么样,他们关心的只是她跟殷承安怎么样,为什么吵架,她做了什么,该怎么讨好他。   这件事,让她彻底看清,无论是童家,还是殷家,他们在乎只是脸面,跟利益,她跟丁丁从一开始,就是这一盘棋局里的棋子,一颗棋子,谁会在乎她/他好不好,这就是她曾经憧憬的豪门生活,呵……   张晓岚敲了两次,里面都没有动静,她站在门口,沉默了几秒道,“有个女人来找你,说是你姨妈,你如果不想见,我就让人送走。”   张晓岚静静的等了十几秒,随即转身,打算下楼。   “吱呀——”一声,门开了,裴苡微穿着一件格子衬衣,和一条显蓝色的牛仔裤,红肿着双眼看着她,“她人在哪儿?”   她一开口,声音嘶哑的几乎令人听不真切,张晓岚怔了怔,随即道,“楼下。”   裴苡微抹了一把脸,越过她下了楼。   -------------------------   王曼是在管家的带领下进来的,她的样子,跟几个月前,并没有太大变化,穿着一身青灰色破旧过时的衣服,刷的发白的布鞋,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只是眉眼之间,略见沧桑。   她脸上,并没有初来乍到的恐慌,一直很安详,不卑不亢。   管家将她领到门口,就离开了。   王曼在门口站了几秒,才抬步进来。   童俊然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抬起头,正要呵斥两句,对上王曼的那双眼,神色一顿,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曼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站在客厅中央,开门见山道,“你是……”   “小微在哪儿?”   被对方直接忽视,童俊然面色僵了僵,抿着唇坐在那儿,没说话。   恰好这时候,裴苡微也从楼上下来了,她一瞧见王曼,强撑的情绪突然崩塌,眼泪刷刷的往下掉,声音哽咽不已,“小姨,丁丁……没了……”   王曼眼眶也红起来,她没有扶裴苡微,也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只是道,“收拾东西,跟我走。”   裴苡微怔了怔,红着眼,有些错愕的看着王曼。   王曼的声音猛然拔高,“怎么,这个时候,还舍不得吗,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你要的生活吗?”   裴苡微脸色苍白,一句反   tang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曼激动得情绪,稍微平息了一下,才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不是自己的,费尽心思得来,也会失去,丁丁成了满足你私谷欠的牺牲品,下一个会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裴苡微还没说话,童俊然就站起身沉声道,“苡微她是我女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你闭嘴!”   王曼的声音很是激动,“她是你女儿吗?你敢跟她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吗?”   童俊然神色一变,语气紧绷起来,凌厉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最清楚,如果我当时就知道她不是你女儿,绝对不会让她跟你回童家,如果苡微跟殷家没有一点儿关系,你会多看她一眼?你这种人,活该断子绝孙!”   裴苡微整个人处于空白状态,良久,才哑声道,“小姨,你再说什么?我怎么会不是他女儿?”   王曼眼眶有些红,她伸手将裴苡微脸颊上的头发往后拢了拢,哑声道,“你母亲怀孕的时候,年纪太小,根本不懂得照顾孩子,当年那个孩子,出生没多久就发高烧去世了,后来,她失踪了一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怀着你,是她跟我说,你跟那个孩子是一个父亲,我信了,二十多年深信不疑,直到一周前,我回老家扫墓的时候,有人向我打听你的消息,我才知道这件事她瞒了我二十多年。”   亲生姊妹,往往最了解彼此,裴苡微的母亲从小男生缘就好,初中毕业之后,就没再上学,跟着几个同村的小姑娘进城打工,因为长得漂亮,嘴又甜,很快勾上了童俊然。   童俊然是个喜欢新鲜的人,男女不忌,什么都玩,这种乡下来的小丫头,自然入不了他的眼,不过玩玩还是可以的。   结果一玩玩出了火,不小心把人姑娘肚子弄大了。   童俊然就丢给她一笔钱让她去打胎,再后来,他就没怎么管这事儿,因为那女孩儿消失了,他也没放在心上。   裴苡微的母亲,年纪小,野心却不小,她偷偷回了乡下,打算将这孩子生下来,最好是生个男孩儿,到时候母凭子贵,自己下半辈子就有了着落。   等孩子出生后,她没出月子,就抱着孩子,跑城里找童俊然。   只是童俊然早就不认得她是谁了,她所说的孩子,也仅仅是被对方当成了笑话。   她这才明白,对方一开始就是跟她玩的,她心灰意冷,偏巧这时候孩子高烧不退,没撑几天就死了。   孩子死后,她性情大变,失踪了整整一年,再回来的时候,就抱着一个女孩儿,跟当初死去的那个孩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把孩子交给了王曼,让她帮忙照顾两天,然后,她就像失踪了,没几年,几个同乡带来消息,她在陪酒的时候,酒精中毒,死了。   孩子父亲的事,也是她托同乡告诉王曼的,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做母亲的,居然在自己临死的时候,还给她们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裴苡微的父亲,真正的身份,是一个钢铁炼造厂的主任,跟裴苡微的母亲,是在酒吧认识的,聊了没几次,两个人就上了床。   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好到她几乎觉得自己要跟他过一辈子,这种生活持续了不到一年,在她临产前夕,他的老婆找上门,指着她鼻子,骂她不要脸。   那个男人就站在旁边看着她老婆骂,那女人出手不知道轻重,就是那天,孩子早产出生。   后来的事,就没有人清楚了,王曼知道的,也仅仅是对方抱着孩子回了老家,至于男方那边怎么解决,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裴苡微听得天旋地转,他扯了扯嘴角,却挤不出一丝笑,上天给她的命运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王曼红着眼眶伸手扶住裴苡微,哑声道,“你父亲快不行了,临走前,觉得这辈子最亏欠的是你,几经周转找到了老家。”   “他怎么不死?”   裴苡微轻声说道。   王曼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他怎么不死!”   裴苡微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哭得疯疯癫癫,“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我的丁丁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让他承担,为什么!”   王曼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所有人,包括她在内,   都是自私的,没有人有资格教训裴苡微。   张晓岚站在楼上听着这些闹剧,一瞬间只觉得无比的嘲讽,同时又觉得痛快,断子绝孙,可不是吗,断子绝孙……   童俊然在旁边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苡微,这件事是我瞒了你,我对不起你母亲,可我已经后悔了,我想在你身上一点点将当初犯下的错弥补回来,难道这也有错?”   他沉着脸扫了一眼王曼,尽量放柔声音道,“如果她不说,这个秘密我会保守一辈子,因为在我心里,就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你难道都没有感觉吗?”   王曼冷声笑道,“你可真好意思说出口!”   童俊然在商场上混的时间太久了,早就练就了一张铜墙铁壁一样的嘴脸,为了利益,这会儿不觉得丢人。   “苡微,丁丁现在还没有消息,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现在就打电/话加派人手,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裴苡微大脑轰轰作响,她惨白着脸退了两步,摇摇晃晃的跑了出去。   王曼叫着她的名字,追了出去。   张晓岚欣赏完这一幕闹剧,发出一声轻哧……   ----------------   “叮——”   副驾驶座上,手机铃声一声高过一声,殷承安扫了一眼,眉头皱了皱,手指微微握紧了方向盘。   出事到现在,他都没脸跟殷旭说,现在对方的电话,他更是不想接,也不敢接,他怕对方问起丁丁的下落,哪怕孩子遇难,已经在网上大肆报道,他还是想殷旭晚一些,再晚一些知道。   车子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一圈一圈的转,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转着转着,突然就回到了他跟唐夏结婚时候的新房。   心里像是带着点儿希冀,他停了车。   以前不想回来的地方,现在就像是一根风筝线,牵引着他的心,下车的时候,他拉开手套箱,那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把钥匙,这把钥匙,他一直没有扔,在他自己都清楚自己喜欢唐夏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留了下来,而今,他却无比庆幸。   从电梯上下来,他走到门口,突然就紧张起来,尽管他知道唐夏一定不会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他稳了稳情绪,将钥匙插/进去,握住门把,还没有开拧,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他下意识的抬起头……---题外话---二更   ☆、194 写给六十岁的你!   第194章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蓝色制服工人模样的中年男子,他手里拿着测量工具,瞧见殷承安的时候也是一怔。   殷承安的视线越过他,倏然就落在那人身后凌乱的,几乎辨别不出本来样貌的房间,瞳孔猛然一缩。   “先生,你这是……栩”   穿制服的中年男子张了张嘴,刚想问些什么,下一秒就被殷承安大力推到了一边镑。   房间被各种装修材料堆放的满满的,客厅里原本在忙着手头上工作的工人们纷纷抬起头,意外的看着殷承安。   家里的家具不知所踪,楼上还传来电钻打孔的声音,加上现在楼下的状况,殷承安脸色猛然白了几分,心里有了某种猜测,却下意识的不想承认。   他磕磕绊绊的踩着凌乱的地板,颤颤巍巍的上了楼。   卧室的门被一脚踹开,两个工人正在配合着往墙上焊接东西,听见声音,纷纷扭过头。   殷承安忍着胸腔里几乎要喷出来的愤怒,声音嘶哑道,“滚!给我滚出去!”   装修工人有些莫名其妙。   殷承安黑着脸走过来,一脚将地上的隔板踹开,一把将机器的插头拔掉,大力摔在地上,闷声吼道,“滚!都给我滚!”   两个装修工人脸色一变,也顾不上收拾,慌慌张张就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世界归于一片安详。   殷承安环视着四周,发现这里陌生的厉害。   他跟唐夏结婚的时候,他从未对这栋房子上过心,上楼之前,他还在庆幸,还好有这里,能让他肆无忌惮的缅怀唐夏。   而现在,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他突然有些想笑,笑自己的幼稚。   他靠在墙边,顺着墙滑下身,坐在地上,神色茫然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突然间觉得特别冷,不是人冷,是心冷,灵魂在打颤……   他将头埋进膝盖,闭上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他抬起头,眼神还不复清明。模糊的瞧见有人推门进来。   他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来得是一个穿着西装,身材矮瘦,模样精明的年轻男子,那男子瞧见殷承安一愣,随即热情道,“殷先生,原来是您,刚刚工人们打电/话,我还以为有人来这里闹事。”   殷承安揉了揉眉心,一手撑着地板,站起身,他对这个年轻人没什么印象,不过对方这样子,很显然是认识他。   那男子见他不说话,非常上道的递过来一张名片,笑眯眯道,“敝姓孙,负责这房子的中间人。”   殷承安拍了拍掌心的灰尘,神色淡漠的扫了一圈室内,接过名片扫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良久之后,沉声道,“这里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来这里改装的?”   男人意外的看着殷承安,半响才道,“您不知道吗,殷太太已经委托我帮她联系出/售这栋公寓,就在半个月前,已经联系好买主,协议都已经签了。”   言下之意,现在这栋房子,已经不是他们的了。   殷承安的脸色难看起来,脸上的肌肉明显可见的紧绷,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她半个月前就已经卖了?”   男子点点头,有些诧异殷承安的反应,他们对客户的私生活,并不是很了解,他也是机缘巧合,知道殷承安,并不知道这位就是锐兴的太子爷,所以自然而然也就不知道对方已经离婚的事实。   殷承安的表情很僵硬,半天说不出话来。   男子试探道,“你们夫妻俩是不是之前没有交涉好?是这样的,因为买主要求饿急迫,所以协议签好之后,就请人开始改造装修,殷太太说这里的东西随便我们处置,所以大部分都被我们在二手市场处理了,这笔钱,会在装修完结后,打进殷太太的账户。”   殷承安气息有些不稳,半天才道,“她真的这么说?”   “嗯?”   男子诧异的看着他,并不明白他关心的是什么。   殷承安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沙哑道,“这里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有拿走?”   男子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又道,“工人在处置的时候,从房间里整理出一些东西,我还没有联系殷太太,也不知道她到底要不要,您   tang要不要看看?”   殷承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男子下楼之后,跑到书房的角落,将一个一大袋子东西提出来,放到殷承安跟前,“里面有些照片,还有一些书跟其他的东西,对了,”   他顿了一下,从里面翻出一个信封,笑了笑道,“这个东西,是我在你们卧室床头的相框后面发现的,我想对殷太太跟您来说一定很重要,所以就留了下来。”   信封上,写着《写给六十岁的你》,右下角写着:老公亲启。   殷承安呆呆的看着,心里突然涌起一丝说不出的畏惧,还有一丝丝难以释怀的甜蜜。   他手指颤了颤,紧紧地握了一下拳头,然后缓缓地接了过来。   这封信不知道是何时写的,信封摸起来十分干燥,上面的胶水已经干透了,摸起来硬硬的,应该是很久了。   手指轻轻触碰着干燥的信封,他动作极缓的拆开。   信封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他手指触碰了碰,瞬间又顿住了动作,然后提着东西,匆匆离开。   --------------------------   等下了楼,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他才伸手将袋子拿过来。   先是将那封信放在方向盘上,然后去翻看里面其他的东西。   其实并没有多少东西,除了一些相片,还有一本相册,其他的都是唐夏看得关于药妆方面的书籍。   相片大部分都是他的,被相框镶嵌的都是他们的合影,而且是结婚当天的合影。   因为他们没有找照婚纱照,所以连一张像样的合影都没有,这些合照都是那天请的摄影师抓拍的,他第一次去认真看唐夏结婚那天的表情。   她笑得很羞涩,很甜,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开心,哪怕她的丈夫连一眼都吝啬给她。   他苦涩的笑了笑,翻过照片,打算放到一边,结果在照片背面发现了一行字,是唐夏的字迹,娟秀清丽中带着一股遒劲刚毅,不太像是女孩子,却跟她的性格十分吻合。   照片背面上写着,“新婚第一天:承安,你知道吗,一整天你都没有看我一眼……”   他忘了结婚时候的细节,也不记得自己在那天做过什么举动,有意的,无意的,都已经在无形中,将她伤害至深。   他垂下眼眸,将照片放到一边,然后去翻相册,相册令他更难受,整整一本,全是他的睡觉的样子,场景无外乎一个地点,他们的卧室。   每一张照片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排放的,他回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回来之后,就是例行公事一样洗澡睡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唐夏何时竟然拍了这么多的照片。   他甚至想,以前,是不是他每次睡着的时候,唐夏就像趴在床头看着他呢,而这个想法,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有答案。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伸手将那封信拿过来,轻轻展开,信的内容,跃然于纸上,殷承安只看了一眼,一颗心就被紧紧地攥住了。   承安: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心里很忐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陪你一直走到六十岁。   六十岁,三十五年,听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六十岁的我们是什么样子,应该已经儿孙满堂了吧,你的脾气应该也不像年轻时候那么坏了吧。   我偷偷想过你六十岁的模样,跟现在一样帅,生气时候会指着我怒道,“唐夏,你又干什么!”,想想觉得很滑稽,也很美好。   那时候,我们都老了,我就可以将自己拍得那些照片拿出来跟你一起分享,让你看看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然后嘲笑你的啤酒肚,跟老年斑。---题外话---一更~   ☆、195 给我削个沈濯云!   第195章   承安: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心里很忐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陪你一直走到六十岁。   六十岁,三十五年,听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六十岁的我们是什么样子,应该已经儿孙满堂了吧,你的脾气应该也不像年轻时候那么坏了吧栩。   我偷偷想过你六十岁的模样,跟现在一样帅,生气时候会指着我怒道,“唐夏,你又干什么!”,想想觉得很滑稽,也很美好。   那时候,我们都老了,我就可以将自己拍得那些照片拿出来跟你一起分享,让你看看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然后嘲笑你的啤酒肚,跟老年斑,你嘲笑我的皱纹,跟走形变样的身材镑。   两个老头儿老太太坐在太阳下一边晒太阳,一边斗嘴,多幸福……   承安,如果我们能一起走过三十五年,我一定亲口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落款是,二十三岁的唐夏。   手里的纸张轻轻抖着,殷承安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表情异常狰狞。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你爱我时我不爱你,我爱你时,你已经放弃了我。   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如果他那时候能对唐夏上百分之一的心,这个时候也不会这么痛苦。   他在车上坐了很久,直到情绪完全平复下来,才拿出手机,跟刚刚接到的,名片,照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接通之后,他开门见山道,“孙先生,买房子的客户出了多少钱?”   孙先生一怔,不太方便道,“抱歉,这个我们不方便透露,您可以问一下沈太太。”   殷承安垂下眼眸,淡淡道,“我比她多出一百万,你可以从里面抽百分之二十的提成。”   那边安静下来,殷承安清楚,二十万对这个薪水阶层的人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孙先生看起来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他有足够的耐心等他回复。   十几秒钟后,那边才传来孙先生的声音,“这边协议都签了,我实在是不好办,不然这样,我帮您问问,看看对方是什么意思。”   殷承安换了只手托着手机,淡淡道,“我等你消息。”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扭头将副驾驶上的照片,还有那封信,小心的收起来,然后又拿起手机,拨了裴苡微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那边才接通,殷承安一句废话都没说,开门见山道,“下周一,准备好证件,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那边传来一声轻哧,裴苡微嘲讽的声音嘲讽的响起,“殷承安,你就不怕做噩梦吗?”   殷承安面无表情道,“该做噩梦的是你,丁丁嘴里的爹地是谁?裴苡微,你要撒谎,拜托就撒得高明点儿,现在的你,最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句话!”   裴苡微声音变,尖声道,“殷承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殷承安不耐烦的将电/话撤离了耳朵,声音极度冷漠道,“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启动引擎,驶离。   ------------------------------------------------------------------------------------------   有关唐夏跟殷承安离婚的事,以及唐氏药妆重金属含量超标这件事,被网友推上了新的高度,话题阅读量已经过亿,讨论更是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而唐夏对此一无所知,整整两天,她就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公寓——医院,医院——公寓。   但是后来几次,就不像之前那么幸运了,唐夏找不到机会溜进病房,好几次都只能在外面偷偷看着,陪在沈先生身边的,不是乔南,就是陆纯,老爷子每天也会过来看望,然后眉头越皱越深,每一次,唐夏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在过山车上走了一遭。   她忘了自己是个孕妇,连着几天这样神经紧绷,她的身体很快就出了问题,如果不是李歆一直让人在后面盯着,她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被拉去一检查,医生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指着李歆的鼻子就骂,“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夏昏迷不醒,李歆吓得不轻,脸色变了变,音调不稳道,“她   tang怎么样了?”   “怎么样?能怎么样?这都怀孕四个多月了,体重才这么点儿,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再这么搞下去,孩子别说要了!”   李歆乖乖低头认错,认真询问医生该怎么办。   医生见他态度挺好,就不像刚才那么生气,这才道,“一会儿先挂点儿营养液,等醒了之后,带回去好好调养,记住,孕妇怀孕期间,心情十分重要,别以为过了头三个月,就可以不那么重视,等孩子大了,发现问题,痛苦的可是孕妇。”   李歆连声道谢。   医生开了单子,没一会儿,就有护士进来给唐夏挂水,等一切都弄好后,李歆站在病房皱眉想了一会儿,给唐家打了一通电/话。   -----------------------   唐夏浑浑噩噩,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第一眼就瞧见沉着脸坐在她面前的唐诺。   她一怔,轻声道,“哥,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刚刚苏醒的沙哑,干干的,刮拉着嗓子疼。   唐诺紧绷着脸不说话,起身拿起杯子,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端过来,放桌上,然后扶着唐夏坐起来,将枕头垫在她背后,将水杯塞进她手里。   唐夏怔了怔,接过来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她伸手揉了揉额头,低声道,“医院给你打的电/话吗?”   唐诺接过杯子放在桌上,沉着一张脸道,“不是逞强吗,不是非要看着他醒吗?自个儿一副不争气的样子,还在我面前硬,你的能耐呢?”   唐夏低着头不说话。   唐诺瞧着她这幅软棉花样儿,也发不出来火,重重的叹了口气,坐到一边拿起苹果给她削苹果。   唐夏抬起眼皮,偷偷瞄了他一眼,扭捏道,“歌,我想上厕所。”   唐诺抬了抬眼皮,“憋一会儿。”   唐夏……   她表情有些小扭捏,小声道,“哥,我很急。”   唐诺动作顿了顿,将苹果放到桌上水果盘里,起身道,“我去给你找个盆儿。”   唐夏……   她红着脸,有些生气道,“哥,我跟你说认真的!”   唐诺瞪着她,“我也跟你说认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偷偷溜去见他?做梦!”   被戳破心思,唐夏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她忿忿的别过头,不去看唐诺。   后者一点儿不在乎,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优哉游哉的削苹果。   “拿着。”   唐诺削好苹果,递到她手边,哼了一声道,“你跟自个儿拧,受委屈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谁的种谁心疼,反正我无所谓。”   唐夏愤怒的瞪了他一眼,良久,有软和了语气,“哥,你让我去看看他好不好,就一眼,我就隔着玻璃偷偷看一眼,看我我就跟你回去。”   唐诺忒面无私,“没可能!”   唐夏别过头,生气道,“削得那么丑,我才不吃!”   唐诺低声笑了笑,问道,“那你想吃什么样儿的?”   唐夏扭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给我削个沈濯云!”   唐诺……   唐诺被气笑了,捏了一把她的脸,咬牙道,“你怎么不让我给你削个世界地图!”   --------------------------------------------------------------------------------------------------------------题外话---二更   ☆、196 你就是把我夸成一朵花也不行!   第196章   唐夏惊喜的转过头,“你会削?”   唐诺嘴角抽了抽,“不会。”   唐夏叹了口气,“还是削沈濯云吧,看着有食谷欠。栩”   唐诺…镑…   他黑着脸将苹果塞到唐夏手里,咬牙道,“输完液,我带你去看他。”   唐夏眼睛一亮,不太确定的看着他,“你不骗我?”   唐诺面无表情道,“在那之前,先把你肚子填饱,否则,一切免谈!”   唐夏立刻抓着苹果咬了一大口,一双美眸弯成了一对儿月牙。   唐诺心里发酸,姓沈的到底哪里好,这丫头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一个苹果,将唐夏肚子里的馋虫全都勾了出来,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连着三天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这会儿越吃越饿,胃部一缩一缩的难受,她眨巴着眼睛,希冀的望着唐诺。   “哥,我想吃烧鹅。”   唐诺又好气又好笑,骂道,“烧你个头,饿了几天,头顿不能吃那么荤,爸一会儿就带饭过来了,忍一会儿。”   唐夏叹了口气,蔫蔫儿的靠在枕头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唐诺收拾好桌上的垃圾,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儿,双腿随意交叠在一起,斜靠在椅背上,自上而下打量着唐夏,良久,才问道,“你们真的结婚了?”   唐夏瞥了他一眼,轻叹一声,“哥,我没必要拿着这种事骗你。”   她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如果不是因为跟我领证,也不会出这种事。”   唐诺伸手薅了薅她的头发,“那人就是冲着你们来的,就算这次不成功,也会有下次,你该庆幸,至少这次你们都没事。”   唐夏苦笑了一下,“没事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唐诺手指顿了顿,收回来放在膝盖上,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   殷承安当天下午就等到了姓孙的那个男人的回复,对方说可以见面谈谈,因为她挺喜欢这套房子,但是如果殷承安给出的理由足够打动她,她愿意让出这套房子。   得知这个消息,殷承安先是有些怀疑,询问过后,孙先生告诉他,对方是个艺人,住的方面对私/密性要求比较高,这套房子非常合适,所以她才在确定之后,直接支付了尾款,不过她知道想从她这里买回这套房子的是以前的住户,才决定跟他见一面。   殷承安交往过不少娱乐圈的女艺人,对这里面的规则,还是知道些,所以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约见的地点是对方订的,是CBD附近的一家旋转咖啡厅,很有格调,也很静谧的地方。   殷承安到的时候,咖啡厅的人还不多,他找了一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下来,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之后就望着外面灯火辉煌的景色发呆。   这个咖啡厅的选址非常好,这个位置,几乎位于整个云安市的正中央,咖啡厅坐落在三百多米的高空,几乎是这附近最高的一栋楼。   整座咖啡厅四面全是玻璃制成的墙,清晰可见外面的景物,随着咖啡厅的旋转,将整个云安市纳入眼底,非常浪漫的一种意境。   身前,一道黑影挡住了头顶的光,殷承安回过神,抬头瞥了一眼,微微一怔,眉头很快就蹙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   沈凝玉勾唇笑了笑,她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苏格兰风格的黑色长裙,因为身材高挑,看上去纤细清丽,酒红色的长发斜扎成一个麻花辫,安静的搭在肩头,大气又知性。   她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将包包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摘下墨镜,弯起唇角声音温纯道,“我就是那栋房子的买主。”   殷承安眼神微微一变,抿着唇没说话。   沈凝玉挥手召开服务员,低声道,“跟这位先生一样。”   服务员离开后,殷承安探究的视线才收回来,皱着眉,踮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沉着脸道,“你出了多少钱买的这房子,开个价吧。”   沈凝玉抬眸看了看他,垂下眼眸,良久才道,“你为什么要这房子。”   “要就要,   tang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殷承安语气有些不耐,他并不傻,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唐夏买的房子,刚好就被沈凝玉买到?   沈凝玉这个女人,他一直就没看透过,她的动机,心机,绝对是他见过女人里面,最不纯粹的,他花心是没错,但他不喜欢不好掌控的女人,因为你永远猜不透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   服务员端过来咖啡,沈凝玉道了声谢,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的杯子,良久才道,“这房子现在是我的没错,但并不是我买的。”   殷承安动作一顿,眉头紧皱,声音低了好几度,“你说什么?”   沈凝玉放下勺子,抬眸望着他,“我在沈家住的不方便,就想搬出来,老爷子说要送我一套房子,这事儿是我小叔负责的,我也是今天上午接到孙先生的电/话,才知道这房子的来源。”   沈凝玉的小叔……那不就是沈濯云!   殷承安眼神一沉,一口银牙都要咬碎,这个男人,从他手里抢走了唐夏不说,现在还想毁掉他跟唐夏之间的回忆,无耻!   他胸口憋着一团气,呼吸的节奏都快了几分,他握着拳头,平息了一下怒气,才哑声开口,“你开个价吧,这房子我要定了。”   沈凝玉苦笑了一下,轻声道,“如果是你要,我怎么会不给,只是,我小叔那里不好交代,这房子,毕竟是他买给我的。”   殷承安沉默了一会儿,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推到沈凝玉面前,“南隅的那套别墅,你先住那里,房子的事,如果出了问题,让沈濯云来找我。”   沈凝玉望着桌上的钥匙,没有接过来,她蛾眉轻轻蹙了蹙,不太确定道,“这样合适吗?”   殷承安沉默了几秒,起身道,“我带你先过去看看,如果你觉得合适,明天我们把手续办一下,那房子归我,这别墅归你。”   沈凝玉思索了一下,起身道,“那好吧,我跟你过去看看。”   殷承安结了帐,开着车带着沈凝玉去了南隅。   南隅这栋别墅,是殷家一项工程开盘后,他自己挑选的,这栋别墅,他很喜欢,工作之后,就经常住这里,跟唐家结婚那几年,如果他不回公寓,百分之八十都会来这里,但是唐夏却从未在这里过过夜,甚至连进门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殷承安能想起来的,也就是裴苡微刚回国那段时间,他带裴苡微来这里住,被唐夏当场发现,而后就是唐夏喝醉了,跑这里来找他,被他骂走。   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他恨不得穿到过去,抽自己两耳瓜子。   那么晚,一个醉得七零八落的女人,他就这么把她赶了出去,如果唐夏那晚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唐夏那晚没有出事,反倒遇见了值得他托付一生的沈濯云,如果知道,现在恐怕只会更痛苦。   没多久,车子就到了南隅。   下了车,殷承安拿出钥匙开了门,扭头看了一眼沈凝玉,示意她跟上。   他跟裴苡微订婚之后,两个人多数时间都是住在这里,秦家满月酒过后,裴苡微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也一直呆在殷家。   这里还维持着他们走之前的样子,客厅里随处可见丁丁的照片,茶几上还放着两个孩子爱玩的玩偶,那显眼的位置,殷承安推门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瞧到了。   他的心轻轻颤了颤,握紧拳头,强硬的别过视线,神色淡淡道,“你先看看客厅,觉得合适的话,我再带你上楼看。”   沈凝玉点点头,目光缓慢的扫过客厅里一件件物品,她不知道这里之前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看来,倒是女主人气息浓重,虽然近两周没有人住,但是物品摆放,还是井然有序,一些男人容易忽视的细节,也处理的非常到位。   沈凝玉微微垂下眸子,眼中闪过一道情绪,良久之后,才温声道,“挺好的,不过一个人住会不会有点儿太大了?”   “你可以再找人改装,”   锐兴干得就是这方面的工作,所以殷承安对此解释得也非常合理,“不过我觉得房子还是大一点儿好,空间太大,你可以请设计师装修的小一点儿,但是空间小了,以后你再想扩建,就不那么容易了,楼上看看吧。”   沈凝玉点点头,跟他上了楼。   这别墅,都是依照殷承安自己的口味来装修的,风格有些偏冷,不过胜在大气,也别有一番格调。   从二楼的一个房间出来,两个人正打算上三楼,猛然间发现走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沈凝玉脚步一顿,眼神在裴苡微身上扫了一圈,就站在原地,没再动。   相比较,殷承安的脸色转变最明显,原本他只是面无表情,而现在基本上能用狰狞阴沉来形容了。   他沉着脸,冷声道,“让开!”   裴苡微没动,短短几天时间,她瘦了一大圈,原本小巧的脸,下巴已经变成锥子了,年纪轻轻,颧骨就凸现出来,穿衣打扮,也不像以前那么上心,随便一身牛仔衬衣,白裙子,就出了门,连头发也只是随意扎着,妆都没化,看上去特别憔悴,根本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女人。   她双眼盯着沈凝玉,眼中的不可置信,慢慢变成了嘲讽,跟愤怒。   她紧了紧拳头,歇斯底里道,“殷承安,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带人来这里,你就不怕丁丁在上面看着你吗!”   殷承安脸色一沉,声音一下子冷了好几度。   “你少拿孩子在我这儿说事儿,你跟我一样,没资格提他!”   他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让开!”   裴苡微脸色白了几分,她嘴唇颤抖着说道,“那天电/话里的事,你给我说清楚,我承认我自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但是这种黑锅,我绝对不背!”   殷承安听着她这么冠冕堂皇的说辞,自个儿都替她脸红,索性已经闹掰了,他对这个女人已经彻底厌恶,既然她自己不嫌丢人,他有什么好怕的?   “孟宇哲认识吗?”   裴苡微嘴唇紧紧的抿了抿,瞪大眼睛看着他,哑声道,“跟我一届出国的留学生。”   “不止吧?”   殷承安嘲讽的勾了勾唇角,“丁丁嘴里的爹地是他没错吧?”   裴苡微脸上的血色又褪了几分,抿紧唇瓣,哑声道,“我一个人在外留学,跟老乡关系好一点儿,让丁丁认他做干爹,并不为过吧?在你心里,是不是只要女人跟一个男人稍微亲近一点,他们之间就非得有点儿什么?”   “你少跟我扯开话题!”   “我扯没扯你自己还不清楚?之前是唐夏,现在是我,你为什么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一提到唐夏,殷承安的怒气,一下子被激发到了顶点,他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厉声吼道,“你闭嘴!你没资格跟唐夏比!”   “说到你的心头肉,心里不舒服了?”   裴苡微冷笑,“你也就会冲我发火,唐夏真该谢谢我,替她接手了你这么个混蛋!”   殷承安深呼吸了一口气,沉着脸盯着裴苡微,冷笑道,“看来你并不喜欢协议离婚,如果这样,明天等着法院传票吧,在此之前,我建议你请个律师,咨询一下,重婚罪需要判几年。”   “重婚?”   这个罪名笑得裴苡微眼泪都要掉下来,她双眼模糊的看着殷承安,声音嘶哑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怀疑丁丁不是你儿子?”   殷承安紧抿着唇没说话,神经却有些紧绷,因为裴苡微的反应,有些出乎他意料,正常人,被戳穿,这会儿应该是尴尬难堪,然后尽可能的减少这件事造成的威海吧,而她却……   “我就想问问,是谁告诉你我重婚?我重婚的证据在哪儿?”   殷承安瞳孔缩了缩,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么,他托肖潜查的事,从头到尾都是对方口述,没有任何证据,因为相交多年,他非常信任肖潜,但是裴苡微这样子,也不像是撒谎,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承安,你就是个傻瓜!”   裴苡微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声嘶力竭道,“阴谋诡计都看不出来,你不配做丁丁的父亲!”   殷承安心头大乱,紧了紧拳头,越过她就要离开。   沈凝玉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裴苡微瞥见沈凝玉那张脸,在她跟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扑上去往对方脸上抓,“是你!是你对不对?我知道是你!”   为了拴住殷承安的心,裴苡微在殷承安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以前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都被童俊然打发走了,只有这个沈凝玉,仗着是沈家人,没人敢动她。一而再再三的出现在殷承安面前,除了这个女人,她想不出还有谁!   沈凝玉一时不查,脸颊上被她狠狠划了几道抓痕,她痛得叫出声来。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丧子之痛,逼得裴苡微早已丧失了理智,她掐着对方的脖子,声嘶力竭道,“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殷承安走得考前,听见声音的时候,两个女人已经在楼梯口厮打成一团。   他脸色一变,冲过来一把将裴苡微拉开,怒声道,“疯够了没!疯够了给我滚!”   裴苡微红着眼死死地指着沈凝玉,“是她,都是她捣的鬼,不是她丁丁不会死,我们之间也不会出问题,都是因为她,你不帮着我,还帮她?殷承安,你才是疯了!”   沈凝玉被推到墙边,她脸上的五道血痕非常明显,从左眼眼角一直划到耳边,狰狞鲜红,她白着脸靠在墙上,眼神惊恐。   裴苡微的情绪已经失控,殷承安根本不会将她的话当真,他捏着她的肩膀,扣得很用力,一瞬间,唐夏觉得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滚,给我滚!”   殷承安说完松开手,转身拉着沈凝玉就要下楼。   裴苡微眼神一变,猛地扑过来,手直直的指向沈凝玉的眼睛,殷承安察觉到她的动作,本能的将沈凝玉拉进怀里,就是这个动作,让裴苡微扑了个空,整个人头朝下,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殷承安只来得及听见她医生短促的尖叫,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滚落到楼下,身下一滩血汩汩冒了出来,将白裙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殷承安怔怔的看着,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   在唐诺的监督下,唐夏饱饱的吃了一顿饭,然后就吵着要去看沈濯云。   唐诺眼皮掀了掀,不为所动道,“在等半个小时,消消食儿再去。”   唐夏闷闷不乐,抱着枕头,当成唐诺,狠狠地在手里揉捏着。   捏了一会儿,见对方根本不往这里看,她又软了脾气,“哥,你今天真好看。”   唐诺头也没抬,平静地翻着报纸,“我哪天不好看?”   唐夏……   “今天特别好看。”   “你就是把我夸成一朵花,我说现在不行就是不行!”   唐夏垮了脸,哀哀戚戚道,“哥,哥哥~”   唐诺被这几声糯糯的哥哥叫得心烦意乱,这丫头小时候就是这个性子,你不满足她的要求,她从来不正面反抗,总是在你身边装可怜,磨你耳根子,唐诺一见她这幅样子,就什么都依了她。   仔细想来,唐夏已经好久都没在他面前撒过娇,想起来竟有些怀念,他叹了口气,放下报纸道,“走吧,我带你过去,不过一会儿都得听我的。”   唐夏麻利的从床上跳下来,紧巴巴的跟在唐诺身后,连连点头。   -------------------------------   ☆、197 她什么时候怀孕的!   第197章   唐夏麻利的从床上跳下来,紧巴巴的跟在唐诺身后,连连点头。   唐诺瞧着她这幅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他伸手将椅子上的外套舀起来,披在唐夏身上,用力拢了拢,才道,“走吧。”   唐夏抿着嘴,笑得像个小孩儿栩。   沈先生的病房在七楼,唐夏是在四楼,上楼需要坐电梯,唐诺怕她想什么幺蛾子生事儿,连等个电梯,就拉着她的衣服,唐夏感觉自己就跟个小鸡一样被拎来拎去,她撇着嘴,不敢反驳,生怕唐诺一个生气了,不让她过去看沈先生镑。   没多久,电梯门就开了,唐夏刚想往里进,就被唐诺一把拉了回来,她抬头刚想说话,突然瞧见电梯里面架着一张床,裴苡微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殷承安就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病床前后都有医生护士在负责抢救。   唐夏怔了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殷承安看了她一眼,眼神在她身上快速的扫过,便配合着医生,推着病床从电梯里下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人推到了走廊尽头的急救室,随着砰地一声关门声,殷承安被隔绝在外。   唐夏的目光从他清冷的身影上掠过,对方向是有所察觉一样转过头,而她已经避开了眼神,唐诺沉着脸,拉着唐夏上了电梯。   殷承安看着空荡荡的走廊,靠着墙壁,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嘴角自嘲的勾了勾。   ---------------------   上了电梯,唐夏才注意到电梯的地上有些斑斑点点的血迹,有些被脚印踩的七零八落,很显然是落上不久还未干涸的血迹,唐夏突然想到刚刚裴苡微的荀子上好像也有血迹,而四楼是妇产科急诊室,她心里有了某些猜测,又觉得不可置信。   “怎么了?”   唐诺见她心不在焉,皱眉问了一句。   唐夏摇头,恰巧这时候,电梯门也开了,唐夏心里惦念着沈先生,立刻就将刚刚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奔沈先生的病房。   巧的是,她刚到病房门口,病房门就从里面被推开,唐夏就这么没有一丝防备的跟沈老爷子来了个正面交锋。   她一腔热血,瞬间就被冷却了一半儿,脸上的表情也僵硬起来,不太自然的退了两步,微微低下头,轻声道,“您好。”   沈老爷子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唐夏有些尴尬,来这里自然是看沈濯云,但是老爷子话语里的意思,明显是不欢迎她来,一瞬间,唐夏就尴尬的无所适从。   “这医院又不是你们家开的。”   唐诺上前一步,将唐夏护到身后,要笑不笑的看着沈老爷子。   “您太平洋警察,管这么宽?”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活到这把岁数,敢跟他顶嘴的,除了沈濯云那臭小子,这家伙绝对是第二个。   他黑着脸道,“你又是谁?这么跟老人家说话,有没有教养!”   唐诺嗤笑一声,自下而上打量着沈老爷子,似笑非笑道,“老人家就要有老人家的样子,为老不尊还要人尊敬,脸挺大呀?”   唐夏两眼一黑,脑海中顿时就出现了俩字儿“完了”,唐诺这嘴巴毒得厉害,是非观跟旁人不一样,他看不顺眼的,才不在乎你什么身份什么辈分,本来,她跟沈先生的事,已经闹得他们关系够紧张了,现在他再这么损沈老爷子,她觉得她想求得沈老爷子的认可,怕是遥遥无期了。   沈老爷子平生第一次被人说脸大,一张脸气得又黑又红,指着唐诺“你”了半天,你不出来个所以然,最后瞪着唐夏道,“你今天是找帮手来找事儿来了是不是?”   “你要是说话好听点儿,她至于找帮手?”   一道醇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唐夏心里一颤,望过去之前,眼眶已经湿了。   沈先生穿着病号服,头发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脸上伤口已经结痂,但是伤口太细密,看上去还是有些触目惊心,他神色淡然,嘴角微微上扬,瞧着唐夏的时候,眼睛里面都是宠溺。   唐夏鼻子一酸,也顾不上沈老爷子在场,立刻跑过去,红着眼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瞧,像是要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他本人。   沈   tang先生就站在原地不动,任由她打量,直到唐夏确定掌心里熟悉的温度跟触感后,才紧紧地抱着他,哭出声来,“你没事,真的没事……”   沈先生一颗心的揪了起来,尽管被唐夏触碰到伤口,很疼,他也没有显露分毫,他弯起唇角,一遍遍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的情绪。   沈老爷子的一腔怒气,这会儿也被消灭了大半儿,人心都是肉长的,唐夏这个孩子,他第一眼看见就喜欢,后来知道真相后,那么生气,也不全是因为她的身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心里不舒服沈濯云为了这件事,跟他耍心机,他本心里觉得,沈濯云还在恨他,所以一直不能释怀。   唐夏哭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情绪,不好意思的松开手,扭头对沈老爷子鞠了一躬,语气真诚道,“对不起之前的隐瞒,对不起您的信任,总之,很多很多的对不起……”   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音,沈濯云眼神一闪,瞬间明白了她要说什么,在她开口之前,他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身前扯了扯,目光淡淡的望着沈老爷子,说,“这几天一直昏迷不醒,忘了跟您说一件事。”   老爷子皱起眉,奇怪的望着他。   沈先生的话就像是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平淡,但却令沈老爷子瞬间瞪大双眸,因为他非常随意道,“我跟唐夏结婚了,您看什么时候办婚礼合适?”   老爷子在原地愣了半天,突然抄起拐杖就朝沈先生身上招呼过来,“臭小子,你再跟我说一遍!”   唐诺一直在旁边看着,瞧见沈老爷子动手,第一反应,就是将唐夏从沈濯云身边扯回来,护到身后,然后按着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沈家父子大战。   沈老爷子那一拐杖落巧妙的避开沈先生身上的伤口,打在他腿上。   唐诺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老爷子,瞄准点儿,这皮糙肉厚的,打着跟挠痒痒一样。”   唐夏着急着想劝架,奈何力气不如唐诺大,只能被他跟小鸡一样护在身后。   她生气的在唐诺腰上掐了一下,咬牙道,“你是我亲哥吗!他可是我丈夫!”   唐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刚想开口,沈先生突然朝着唐诺扑过来,唐诺本能的往旁边躲,结果这一下刚好撞在老爷子身上,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倒下去,唐诺眉头一皱,猛地抱住老爷子的肩膀,用力往上一翻,自个儿做了人肉垫子。   老爷子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他腰上,那一下重的几乎要将他腰都给坐断了。   唐诺的表情瞬间就扭曲起来。   老爷在坐在他身上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他挪了挪身体,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赞叹道,“年轻人,身板就是好。”   唐诺嘴角抽了抽,咬牙启齿道,“您当这是坐垫?还丫的试试弹性?”   沈老爷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心情看起来特别好,慢吞吞道,“挺好的一个小伙儿,怎么嘴这么贱?”   说着才扶着拐杖站了起来,扭头望了一眼唐诺,诧异道,“还不起?想躺这儿过夜呢?”   唐诺脸黑了黑,嘴角抽动了一下,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半天才道,“扶我一下,闪着腰了。”   老爷子不厚道的笑了。   沈先生伸手将唐诺拉了起来,还想说点儿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你看起来身体不错。”   这中文说得有些生硬,字咬得很准,但是连在一起,听起来就不太顺耳。   唐夏诧异的扭过头,一个身材颀长,年龄四十岁上下的男子,穿着一身烟灰色西装,唇角勾着笑,朝他们走来。   他的身材很高,看上去比沈先生还要高一些,估摸有一米九,体格很强壮,有些欧美人的感觉,但是五官却是实实在在的亚洲人。   他长得很英俊,跟沈先生那种英俊还不同,沈先生是很直观的美,因为他五官精致,深邃,长得好看,而这个男人,他的英俊,多来自于自身的气质所给予的,也许沈先生到这个年龄的时候,也会到达这种程度,淡淡是气场,就让人忽略了他的长相。   他走到沈濯云跟前,顿住脚步,礼貌的伸出手,笑道,“好久不见。”   沈濯云跟他握了一下,“好久不见。”   沈老爷子在一旁默不作声,不过神色看起来却不似刚才那么高兴,   反倒是有些紧绷,唐夏有些好奇这个人的身份。   她正想着,对方恰好扭过头,对上了她好奇的视线,他一愣,随即勾唇一笑,别有深意。   唐夏一囧,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然后就听见对方用刚才的语气道,“不介绍一下吗?”   沈先生自然的将唐夏拉过来,介绍道,“我的妻子,唐夏。”   随后朝唐诺看了一眼,“那是她哥哥,唐诺。”   对方显然有些意外,又朝着唐夏多看了两眼,随后轻轻一笑,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姜琛,濯云的朋友。”   唐夏冲他点了点头,回以一笑。   对方愣了一下,随后扭头对沈先生道,“她很漂亮。”   沈先生勾唇,没眼角略带自豪,“谢谢。”   “既然来了,就开始检查吧。”   沈老爷子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语气有些寡淡。   唐夏愣了愣,随后就听沈先生解释道,“他是国外出色的脑科专家,只是例行检查,别太担心。”   唐夏这才松了口气,刚巧这时候李歆也赶了过来,瞧见姜琛,礼貌的点了点头,走到沈老爷子跟前,低声耳语了两句,对方神色一变,脸色沉了沉,紧抿着唇半响才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   “还不清楚,还在抢救,不过,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唐夏听到这句话一愣,下意识的就想到刚刚在楼下见到的裴苡微。   唐诺无心听太多关于别人的家事,拉着唐夏道,“走吧,人都见到了,现在该听我的话,回去休息了。”   沈先生这次竟然没反驳唐诺的话,紧跟着道,“回去休息,如果我出院了,你身体还没好,咱们再算账。”   唐夏虽不太情愿,这时候也只能屈于yin威,乖乖跟着唐诺离开了。   李歆见唐夏上了电梯,才又道,“殷家童家那边的人都快赶来了,今儿这事儿,虽然不是小姐的错,但是却是由她而起,他们应该不会就此罢休,我们得给个说法,这事儿要是闹起来,对小姐名声很不好。”   老爷子的眉头越皱越深,沉默着不说话,眼神看看沈濯云,又看看窗外,一时拿不定主意。   沈先生淡淡道,“把大嫂跟大姐都叫过来吧,您说不过女人。”   老爷子瞪他一眼,“进去检查你的去吧!”   沈先生耸耸肩,跟姜琛进了病房,老爷子在原地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才下决定道,“照他说的话,让绮云,跟慧美都过来吧。”   ------------------------------------------------   唐夏跟唐诺一下楼,就听见楼道上的争吵声。   “她跟我分开的时候,人还是好好地,就跟你见了一面就成这样,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唐夏一怔,忍不住瞧着那边儿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令她多少有些吃惊,但并不算太意外。   王曼是裴苡微唯一的亲人,虽然她跟殷承安离婚之后,就没有见过王曼,但她知道只要裴苡微一出事儿,她必然会第一时间站出来,血浓于水,就像当初殷旭对殷承安跟她一样,道德底线再纯碎,在亲人面前,依旧是护短。   殷承安被王曼大力推到墙上,他望着紧闭的病房门,一句话不说。   “事情都还没弄清,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苡微也是我们殷家的媳妇儿,难道承安会故意害她吗,事情发展成这样,难道他心里就好受吗,丁丁就不是我们殷家的孙子了,你说话要点儿良心好吗?”   “我说话不要良心,到底是谁不要良心!”   王曼气得眼圈通红,她性子软,说起话来,根本不是苏梅的对手,只能一遍遍重复道,“小微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   苏梅沉着脸还想说什么,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瞧见医生出来,王曼也顾不上吵架,赶紧走上前,声音急切道,“医生,怎么样了,小微有没有事?”   医生摘下口罩,低声道,“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是孩子没保住,她怀孕刚刚一个多月,原本胎儿就   不稳……”   医生顿了顿,最终叹了口气,轻声道,“节哀吧。”   王曼腿一软,整个人差点儿栽倒在地上。   殷承安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有些怔愣,有些不可置信。   苏梅显然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半天才发出声音道,“她,她什么时候怀孕的?”   王曼在走廊上失声痛哭,殷承安则是面无表情,他扭过头,摸着口袋,想找一根烟,结果抬起头,正瞧见唐夏跟唐诺站在不远处。   他拿着烟的手微微顿住,怔怔的望着唐夏,这一眼。仿佛隔了千万年之久。   然后下一秒,唐夏推开一扇门,进去了,哪怕是他失魂落魄的时候,她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表情,快意,或是心疼,全都没有……   呵——   他轻笑一声,半天却点不燃一根烟,他一把将打火机砸到地上,嘶吼出声!   -------------------七年之痒(六)-------------------   唐夏气闷的锤了他一下,“你说我叫谁,没捉女干在床,你很失望是吧!”   沈先生比她更气,“我倒想问问你,你不是去同学聚会吗,怎么会在这里!小景是谁!”   唐夏心里一虚,目光闪躲了一下,抿着唇不说话。   这幅样子,到了沈先生这里,就成了心虚,无言以对。   他咬着牙,捏起她的下巴,就咬了上去,不给她一点儿反驳的机会,直接攻城略地。   唐夏被他牢牢地锁在桌子与他之前,反抗又反抗不得,只能被动承受。   相互熟悉的身体,最大的坏处就是太熟悉对方的敏感,轻而易举就能让对方动情,没多久,唐夏就像一滩水软在桌子上,任由沈先生为所谷欠为。   沈先生平常在床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温柔的,唐夏已经不是初尝情事的小女孩儿,这个年纪的女人,对性生活的质量要求就高了许多,她有时候会幻想沈先生粗鲁一点儿,因为她觉得那样会比较阳刚,比较有男人味,只是一直羞于说出口罢了。   她没想到,这样的想法,会在这种场合得到了满足。   沈先生冲进来的时候,特别的粗鲁,弄得她有些疼,但是心里却羞耻的兴奋,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他咬着牙,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将桌上的唱片机推到一边儿,然后就着动作,将她抱在桌上,低头咬住她的唇,将她的口申口今吞在喉咙里。   房间内温度飙升,气氛暧昧到了极点,唐夏被对方不停地变换各种动作,一次次推向顶点,最后几乎是哭着求沈先生停下的。   她谷欠哭无泪的想,原来沈先生之前都是保存了体力,真要让他正常发挥,受罪的肯定是她。   被她抱上床的时候,迷迷糊糊还听见对方咬着她耳朵问道,“你的小景好,还是我好?”   -------------------------   ☆、198 你想要的真相,代价就是剥开她的伤口!   第198章   医生摘下口罩,低声道,“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是孩子没保住,她怀孕刚刚一个多月,原本胎儿就不稳……”   医生顿了顿,最终叹了口气,轻声道,“节哀吧。”   王曼腿一软,整个人差点儿栽倒在地上。   殷承安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有些怔愣,有些不可置信栩。   苏梅显然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半天才发出声音道,“她,她什么时候怀孕的?”   王曼在走廊上失声痛哭,殷承安则是面无表情,他扭过头,摸着口袋,想找一根烟,结果抬起头,正瞧见唐夏跟唐诺站在不远处镑。   他拿着烟的手微微顿住,怔怔的望着唐夏,这一眼。仿佛隔了千万年之久。   然后下一秒,唐夏推开一扇门,进去了,哪怕是他失魂落魄的时候,她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表情,快意,或是心疼,全都没有……   呵——   他轻笑一声,半天却点不燃一根烟,他一把将打火机砸到地上,嘶吼出声!   -----------------------------------------   将沈先生的检查结果仔细的看了几遍之后,姜琛突然轻笑了一下,将病例搁到桌上,双腿一叠,靠在沙发上,眯着眸子笑望着他,“国内的医生,还不至于像小纯说得那么无能吧,你费这么大力气,就是想让我——”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改口道,“让她回来?”   沈先生靠坐在病床上,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穿的窘迫,哪怕脸上带着伤,也丝毫不显得狼狈。   “她今后想怎么生活,那是她的事,但是我有权从她这里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姜琛轻轻啧了一声,“你这么说,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她知道你出事后,掉了一晚上的泪,心里要是没你,能这么难过?”   沈先生垂着眼眸,面无表情,令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你想要的真相,代价就是剥开她的伤口,她用了近二十年,才从那段痛苦的回忆里摆脱出来,你又何必非要将她再拉回去,有时候,知道的少一些,反而会活得更快活。”   沈先生沉默了良久,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有些讽刺,有些凉薄。   “我跟你不一样,我喜欢活得通透。”   姜琛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她昨天一晚上没睡觉,一下飞机就撑不住了,人现在在酒店,你想见她,随时可以过来。”   他从口袋里摸出从酒店拿的卡片,放了一张在桌上,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握住门把的时候,顿住身形,扭头望着他道,“这半年,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一个月前,突然想画画,她画的第一幅,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她心里,从未忘记过你。”   姜琛说完这段话,就离开了。   沈先生安静的保持着之前的动作,良久之后,才闭上眼睛,而眉心却蹙起了一个锋利的弧度。   ---------------------------------------------------   裴苡微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时候,像是被抽干了血,一张脸白的像是一张纸,看起来特别虚弱。   殷承安手指颤了颤,刚想上前,就被王曼一把推开,她哑着嗓子,厉声道,“离她远点!”   苏梅这个时候,也自觉理亏,上前拉住殷承安,直到裴苡微被推进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苏梅才扭头问道,“承安,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就从楼上摔了下来,还有,苡微怀孕的事,你怎么会不知道?”   殷承安满心疲惫,他轻轻挣开苏梅的手,轻声道,“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或许,连裴苡微自己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两个孩子,就这么在他面前没了,他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会没有感觉,只是它清楚,即便自己再怎么难过,这两条命也不可能回来了。   他沉默了好久,突然开口道,“妈,找律师帮我拟定离婚协议吧,财产方面,多给她一点儿补偿,她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   苏梅一愣,蹙眉道,“现在这种情况提离婚不好吧。”   殷承安自嘲的笑了笑,“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生活的下去吗,她每天醒来,看着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躺在身边,这才是一种折磨吧。”   苏梅被说得哑口无言,事实上,的确是如此,如果这个孩子还在,说不定还有修补的可能,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   裴苡微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睁开眼迷茫的看着天花板,好久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殷承安那下意识的将沈凝玉护在怀里的举动,几乎瞬间就让她心如刀绞,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所谓的深情,只是自己骗自己的把戏,这五年来,她从未住进这个男人的心里。   现在的她,像极了当初离婚时候的唐夏,狼狈不堪。   不,她还不如唐夏,至少殷承安心里还是有唐夏的,而她呢?从头到尾,只是一个跳梁的小丑,自以为取代了唐夏,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却原来只是一场笑话。   “小微?小微!你可算是醒了!”   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接着就是一阵哽咽。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一眼就瞧见坐在床边,双眼红肿的王曼,她怔了怔,轻声唤道,“小姨,你怎么在这儿?”   她伸手想揉一揉额头,那里的伤口又疼又痒,她想忍不住碰一碰,结果刚一动,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扎着针。   她愣了愣,她只是感觉头上磕破了,不至于挂水吧。   王曼瞧见她的动作,赶紧按住她的手,紧张道,“别乱动,想要什么跟小姨说,笑意帮你拿。”   裴苡微朝着桌上的杯子看了一眼,王曼立马明白过来,赶紧倒上水,喂给她喝。   嗓子没那么干后,裴苡微的思绪才清晰起来,与此同时,麻药过后的伤口也抽搐的疼了起来,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苏梅瞧着她这幅样子,有些担心,立马叫医生过来给她检查。   裴苡微浑身没力气,即便心里有很多疑问,这时候还是很配合医生。   医生检查完后,才道,“没什么问题,现在主要就是调养,你还年轻,准备两年,再怀孕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别太担心。”   裴苡微脸色稍稍一变,紧绷着表情,问道,“你说什么?”   医生以为她知道自己流/产的消息,就没有隐瞒道,“流/产对女性的身体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影响,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等出院后,定期来复查,不过怀孕的事,最好是等一年后再考虑,比较保险。”   “流/产”二字深深地印进裴苡微的大脑,她用了好久才发出声音,“医生,你的意思是我怀孕了,然后流/产了。”   王曼一看她这幅样子,心里一惊,这才意识到裴苡微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她脸色一变,赶紧打发医生出去。   裴苡微没有阻拦,但是脸色已经几近透明了。   她空洞的瞪着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手指无意识的覆在小腹上,原来昏迷时候,小腹传来的坠痛,不是被撞伤了,而是肚子里孩子在这世上最后的影像。   她想哭,眼泪却像是干涸了一样,一滴泪都掉不下来,想笑,一张脸却僵硬的做不出任何表情。   她就这么呆呆的坐着,完全像是一个丢失了灵魂的玩偶。   这个样子把王曼吓坏了,她紧张唤着裴苡微的名字。   “小微,这件事,谁也不想看到,小姨知道你心里苦,可是这种时候,你可一定要坚强啊。”   裴苡微僵硬着扭过头,对着王曼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声音就像是老风箱一样,刺耳沙哑。   “我不会放过她,绝不会!”   王曼还不清楚当时是怎样一种情况,所以也不清楚裴苡微嘴里说的“她”是谁。   不过见她没有再歇斯底里,多多少少松了口气,不到一周,接连失去两个孩子,她真担心裴苡微的精神会承受不住而出现什么状况。   看着她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她转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之后,裴苡微就特别的安静,王曼喂她吃东西,她也没有发脾气拒绝,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童俊然跟殷家的人来。   -------------------------------------------   --   殷承安离开医院之后,就去了声皇。   现在殷家被推到舆/论顶端,他并不适合抛头露面,而声皇是他能去的少数地方之一。   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这里喝酒。   而声皇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在这里,他完全不用担心有人会发现他。   因为是这里的常客,服务生对殷承安平常的习惯十分熟悉,见他来了,就热情的上前问道,“殷少,是约了肖总吗?”   殷承安脚步一动,皱起眉,“肖潜在这儿?”   服务生点头道,“肖总就在你们常去的玄字包房,让我带您过去吗?”   殷承安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服务生,淡淡道,“你忙去吧,我自己上去。”   拿了小费,服务生脸上的笑容就更热情了,毕恭毕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殷少,您慢走。”   殷承安的心情非常低落,不单单是因为裴苡微流/产这件事,还有就是今天在南隅别墅的时候,裴苡微说得那段话。   肖潜跟裴苡微两个人的说法很显然不一样,如果是以前,他还有坚信是裴苡微撒谎,毕竟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是经历了这几天的事,他隐隐的意识到,她或许说的是真的。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到底是谁在说谎?   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却始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没道理,没理由。   这么想着,电梯也已经停了,他从电梯里下来,径直朝着他平日里常去的玄字包房走去。   他像往常一样走到门口,连门都没敲,一把推开。   结果刚踏进一只脚,整个人就僵住了。   包厢里放着刺耳的重金属音乐,里面的场景很乱,头顶的转灯闪烁着光芒,弄得人有些晕眩,包厢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味道,这种味道,殷承安太熟悉了。   他一眼就看见角落的沙发上,肖潜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他的腿/间,趴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那动作,像他这种情场老手,一眼就能看出来在做什么。   除此之外,包厢里还有几个年轻男人,有两个,殷承安见过,算是世家子弟,但是没什么气势,上不了台面,平常他见了,也就是点头打打招呼,心里是瞧不上这些人的。   他跟肖潜说过,所以看见他们跟肖潜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恶心,大于意外。   肖潜还不知道他来了,他闭着眼睛享受着别人带来的服务,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醉。   那几个年轻的世家子弟,瞧见殷承安,纷纷打招呼道,“殷少,好些天不见了。”   殷承安沉着脸没说话,他迈着步子走进来,眼神一扫,就瞧见桌上那些东西,他瞳孔缩了缩,神色瞬间转冷,下一秒,走过去,一脚将肖潜身前的男子踹开,拎起肖潜就朝外走去。   肖潜明显是喝醉了,这个时候还有些闹不清楚状况,模糊的瞧见身前的一道影子,笑着凑过去,在对方腰上捏了一把,嗓音低沉暧昧。   “这么迫不及待了?”   殷承安身体一僵,扭头一拳砸在肖潜的脸上,直接将对方打倒在地。   那一拳很重,肖潜又喝多了酒,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包厢里其他的人见着情况,也没刚才那么闹腾了,忿忿过来劝架道,“殷少,开个玩笑,肖潜喝醉了,没个轻重,你不至于吧。”   殷承安沉着脸对周围的一帮人道,“我跟他有事要谈,你们都给我出去。”   他这幅样子,明眼人都知道这所谓的“谈”,肯定不如表面上这么轻松,但是殷承安这人,打架也是出了名的阴狠,他们就算是想劝,也拦不住,过了一会儿,就纷纷离开了。   没一会儿,包间里就只剩下他跟肖潜。   肖潜还躺在地上,裤子挂在腰间,衬衣被刚才撕扯的有些凌乱,整个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只有一起一伏的胸膛,证明这个人是活着的。   殷承安起身将包间里的音乐,还有闪烁不定的灯光全部关掉,然后走到肖潜身边,一把将他拉起来,朝着卫生间走去。   肖潜两只脚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他摆弄   ,殷承安将他拉到洗手台旁边,打开水龙头,将他按到水池里,凉水冲着他的脑袋。   肖潜呼吸被遏制,整个人被水淹得有些喘不过气,搭理的挣扎。   殷承安丝毫不手软,足足好几分钟,他才将肖潜拉出来,丢在旁边的洗手台上。   然后沉着脸开始洗手。   他的动作很慢,脸色很冷。   肖潜趴在旁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洗手间里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承安擦干手,将他从洗手间提了出来,然后丢到沙发上。   肖潜这时候,已经清醒了很多,他躺在沙发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殷承安,然后又移开,半天也没说话。   殷承安走到茶几前,将上面那些点燃过的东西拿到肖潜跟前,脸色阴沉道,“你碰了这个?”   肖潜没说话。   殷承安怒气陡然一升,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卡着他的脖子,吼道,“你他妈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你居然碰这个,肖潜,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肖潜呼吸滞了滞,良久才开口道,“我没碰。”   得到肯定的回答,殷承安心里才松了口气,他手一松,肖潜又落回沙发上。   殷承安赶紧今天简直是糟糕透顶的一天,肖潜是他最好的朋友,两个人高中就认识,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十年了。   平日里肖潜是很稳重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对方居然玩得这么开,居然还跟男人……   想到刚刚那一幕,他真是被恶心坏了,如果肖潜不是他哥们儿,他现在早就走人了。   他珍惜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沉声道,“那种事,尝尝新鲜就好,别把自己给弄进去,那可不是条正路。”   肖潜一怔,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声,他低声问道,“什么是正路,跟你一样?娶妻生子?”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嘲讽,令殷承安一愣,蹙起了眉头,“肖潜,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肖潜一顿,垂下眼眸,没说话。   ------------------------------------------------   事实上,昨晚童家跟殷家的人已经来过了,不过当时裴苡微没有醒,殷承安不知所踪,所以这件事真正是怎么样,他们都不清楚。   裴苡微这次流/产,对身体的伤害挺大,医生跟她说的,算是保守,实际上,她再度怀孕的可能性很低,这一点,裴苡微不知道,但是童家殷家却是清清楚楚。   生在豪门的女人失去生育能力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但是双方都没有提这个话题。   殷家不提,是因为这件事是在殷承安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于情于理,他们都得负一方面责任。   而童家不提,则是因为他们现在半个身家都压在这次项目上,这种时候,不适合跟殷家翻脸,不过说法总归是要讨一个的。   ----------------------------------------   ☆、199 跟亲生骨肉别离的滋味不好受吧?   第199章   平日里肖潜是很稳重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对方居然玩得这么开,居然还跟男人……   想到刚刚那一幕,他真是被恶心坏了,如果肖潜不是他哥们儿,他现在早就走人了。   他珍惜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沉声道,“那种事,尝尝新鲜就好,别把自己给弄进去,那可不是条正路。栩”   肖潜一怔,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声,他低声问道,“什么是正路,跟你一样?娶妻生子?镑”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嘲讽,殷承安一愣,旋即蹙起了眉头,“肖潜,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肖潜一顿,垂下眼眸,没说话。   他伸手扯了扯领口,从桌上拿起一瓶啤酒,用牙起开瓶子,仰头灌了两口,冰冷的液体,让他的头脑变得清明了不少,他抬头扫了一眼殷承安,随即又别开眼,良久之后,才淡淡道,“怎么会,男人嘛,都喜欢玩点儿刺激。”   殷承安松了口气,但是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刺激?吸毒也刺激,你都要尝试吗?”   肖潜伸手抽了一个烟,噙在嘴里,点燃抽了一口,仰靠在沙发上吐出一个烟圈,淡淡的转移话题,“你怎么来这儿了?”   殷承安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裴苡微流/产了。”   肖潜手一顿,足足好几秒之后,才又抽了一口烟,慢吞吞道,“你现在,不该陪在她身边吗?”   殷承安逼视着他的眼睛,抿唇道,“她跟我说,她从来没有跟别人结过婚。”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肖潜,对方的手指只顿了一秒,就恢复了平静,但是依旧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殷承安眼底涌起一丝暗沉,良久之后,才咬着牙道,“为什么?”   肖潜吐了一口烟圈,隔着薄薄的烟雾看着殷承安模糊的面孔,垂下眼眸,淡淡道,“这女人心术不正,她配不上你。”   殷承安一声冷笑,伸手一把提住他的衣领,咬着牙,阴沉道,“肖潜,你他妈只是我兄弟,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   肖潜淡淡的扫了一眼殷承安近在咫尺的脸,心头涌起一股冲动,但也仅仅是一秒,就被他压制下去,他露出一个跟平常一样,慵懒的笑,轻轻推了推殷承安的肩膀,缓缓道,“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要不是我兄弟,我他妈才懒得管你!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你爱的是裴苡微吗?”   殷承安手一松,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沉默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肖潜瞧着他一脸落寞的样子,心口像是堵着一块石头,很沉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拿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   殷承安坐在他对面,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认识十年,两个人从高中时候,就是很好的兄弟,无话不谈,殷承安第一次追女孩儿,就只跟肖潜分享过,他们之间的友谊沉淀了十多年,殷承安一直觉得他是了解肖潜的,但是现在,他觉得他有些看不透对方了。   他跟裴苡微无论走不走得下去,都不该由他的朋友出面阻止,现在这样的情况,让他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不舒服。   很久之后,殷承安才开口,“肖潜,这件事,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但是没有下次。”   他站起身走了两步,又顿住,回过头看了一眼肖潜,淡淡道,“不然,以后兄弟都没得做。”   他说完,不再看肖潜,开门大步离开。   阴暗的包厢里,只剩下肖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一边儿抽烟,一边儿喝酒,包厢里呛人的烟味,几乎要将他的眼泪逼出来,他扯了扯嘴角,掂起酒瓶,从头顶浇了下来,冰凉刺骨的液体顺着发丝流进他的衣衫,一寸寸侵蚀着他的心。   突然,他睁开眼,猛地将手里酒瓶砸落到地上,碎裂的玻璃飞溅的到处都是,良久,包厢里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吼,之后便再没了声音……   ------------------------------------------------------   病房门很突然被被推开,裴苡微要出口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她顺着声音朝着门口望去,看清来人,微微怔了怔。   门口站着不是别热,而是沈绮云和沈家长媳简慧美。   这两个人怎   tang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的病房,裴苡微一怔,随即心头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病房里的人一时间还有些弄不清楚状况,就听沈绮云操着大嗓门道,“裴苡微是在这一间吧。”   沈家在云安市很有威望,沈绮云作为沈家长女,自然也是圈子里的熟脸,虽说平常作风有些上不了台面,但是几分薄面,都是要给的。   童俊然走过去客气道,“苡微身体还不太方便,沈女士,你有什么事吗?”   沈绮云的目光像是打量一件商品,自上而下的扫过他,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气势逼人道,“这事儿你得问问你的好女儿了!”   这酸冷的语气,让童俊然心里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疑惑的看了一眼裴苡微,勉强压着心底的疑惑,道,“小微应该不认识沈女士吧,她哪里得罪您了吗,如果是这样,我替这孩子向你道歉。”   沈绮云面色一冷,咬牙道,“道歉?把人脸给抓毁容了,一句道歉就想完事儿,你当我们沈家是要饭的?”   这话说得现场的人,都是云里雾里,莫名其妙的,这事儿怎么扯上沈家了。   “我抓她,那是她活该!”   裴苡微心里郁结着一口恶气,这会儿说话也顾不上装了,破口骂道,“她自己不要脸,勾搭有妇之夫,还还意思来这里讨公道,既然您要公道,那咱就好好算算,我当时是被沈凝玉亲手从楼梯上推下去的,现在我孩子没了,您说这笔账,我该找谁算!”   “胡说八道!”   沈绮云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我们家凝玉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家世又这么好,什么样的人找不着,至于拿着一个二手货当宝贝?”   沈绮云说话向来不过脑子,只逞口舌之快,这话一出,殷占轩夫妇的表情就精彩多了,儿子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生的,骂也轮不到别人。   殷承安压着怒气,沉声道,“沈女士,事情发生时候,你并不在场,说话不要信口开河。”   沈绮云还想说什么,简慧美轻轻拉了她一下,对方抿了抿唇,皱着眉没再说话。   “殷董说的没错,除了这三个孩子,我们都不在场,所以我们谁也没有资格说这件事到底怪谁。”   简慧美说得很温婉,举手投足都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裴小姐现在的的情况,我们深表痛心,但是凝玉脸上的伤,却也不能不追究,女孩儿最在意自己的形象,凝玉有事公众人物,这事儿要是让媒体知道了,少不了要添油加醋的报道一番,我想这都不是我们所希望的,所以我们今天来,也不是说找说法,只是想一个和平解决这件事的方法。”   她三两句就将利弊分析清楚,这事儿现在封锁的严,外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真要闹大了,不管当时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传出去,对他们殷家来说,都是一桩丑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殷家这两天的股市因着那起事故,已经跌了很多,要是这个骨节眼在弄出点儿什么,只怕对现在正在融资的项目也会有所影响。   殷占轩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沈夫人以为该如何处理?”   裴苡微一听,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去,她握紧拳头,眼睛紧盯着殷占轩,对方的意图昭然若揭,很显然就是想私下解决,他居然就这么同意了!   简慧美刚要开口,裴苡微突然道,“出事的是我,沈夫人不觉得该跟我谈吗?”   殷占轩眉头一皱,脸色相当难看,但是裴苡微毕竟不是他的孩子,轮不到他开口。   童俊然也在分析着利弊,听到裴苡微这么说,眼睛转了转,凑到裴苡微耳边,温声道,“苡微啊,沈夫人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这件事如果被媒体报道了,新闻走向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难免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拿来做文章,这对你,可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裴苡微咬紧牙关,似笑非笑的望着童俊然,语气低沉道,“爸,死的可是您的外孙,这样也没关系?”   她的语气很阴沉,童俊然听在耳朵里,觉得像是有一阵阴风从后来袭来一样,有些毛骨悚然。   她却没再看对方,而是隔着几米,神色淡漠的看着简慧美。   “沈夫人,如果怀孕的是您,有人还您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您还会这么风轻云淡的放过对方吗?”   简慧美身体一僵,眼神犀利的射向裴苡微,没人注意到她的手在轻轻颤抖,许久之后,才听她道,“我只会提出一种建议,如果裴小姐不同意,大可以拒绝……”   “我拒绝!”   裴苡微快速接了她的话,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我要给我孩子一个说法。”   沈绮云按捺不住脾气,张口就骂,“别给脸不要——”   简慧美制止住对方,扭头对在场的殷家人,还有童家人道,“既然如此,我想我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不过裴小姐,事实究竟是怎样,您的丈夫殷承安作为当时唯一在场的证人,他最有发言权,希望您的丈夫,形容的情景跟你一样。”   她说完,拉着沈绮云,神色平静的离开。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殷占轩跟童俊然的脸色都不好看,谁都不想将这种时候,将这件事大肆渲染,尤其是童俊然,裴苡微不能生育,这基本上已经将她从这段婚姻里判了死刑,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趁着她跟殷承安还没离婚,将项目提上日程,裴苡微的做法,无疑是在殷家这边心里竖了一道墙,殷占轩虽然狼子野心,但是殷家的声誉对他来说更重要,裴苡微要真是因为这件事让殷家颜面扫地,他肯定不会阻止殷承安提离婚。   裴苡微自己已经无所谓了,她现在无牵无挂,孑然一身,既然别人不让她好过,那大家就都别好过。   殷占轩虽然心里不悦,面上也没有多说什么,扭头对裴苡微道,“好好养身体,别想太多。”   裴苡微垂下眼眸,温顺道,“谢谢爸。”   殷占轩离开后,童俊然没呆多久也离开了。   王曼在他们离开之后,才进来。   她明显察觉裴苡微的精神状态差了好多,一进来,就关切的问道,“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裴苡微摇了摇头,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有些疲惫道,“小姨,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王曼见她面色疲倦,就没再说话,将房间里收拾了一下,轻轻关上门,从里面退了出来。   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好好休息,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疲倦,走路的时候,也没有多加注意,所以在卫生间被人拦住的时候,她挣了好半天。   等抬起头看清楚对方,整个人脸色瞬间煞白,她的嘴唇轻轻抿了抿,但这样的动作,依旧不能阻止她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就这么看着对方,眼睛里羞愧,难堪一一闪过,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好久不见。”   对方先开了口,温软的女声,轻的有些缥缈,像是要勾出人藏在心底的记忆一样,紧紧缠绕在她的心头。   她紧了紧拳头,几乎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好久之后,才稳着声音道,“真巧。”   对方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淡淡道,“不是巧,我是特意的这里等你。”   王曼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霎时就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对方伸手轻轻将她肩膀上的灰尘拂落,弯起唇角,不紧不慢道,“我们的事还没有结束,既然你回来了,那就慢慢算。”   王曼脸色一僵,抬起头,嘴唇颤抖着说道,“欠你的,我都已经还清了,你还想怎么样?”   “还清?”   女人轻声而笑,目光凌厉的望向她,“你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天衣无缝吗?快三十年了,跟亲生骨肉别离的滋味不好受吧?”   王曼双腿一软,整个人几乎要栽倒在地,对方眯着眸子欣赏着她的狼狈,低低的笑了笑,道,“她现在可是想念你的紧,我想你也应该很想她。”   她说完,没再躲开王曼一眼,径直离开洗手间。   王曼神色狼狈的趴着洗手台,眼睛一片模糊,痛苦难耐的低吟,从她口中断断续续传来,直到听见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她才收敛起情绪,冲了一下脸,匆匆忙忙离开。   隔间的传来冲洗便池的水流声,半分钟后,门闩一响,一道穿着病服的纤丽的身影从隔间里出来。   唐夏朝着门口望了望,神色淡淡的走到洗手台前,清洗着手指,暗暗的想,厕所可真是偷听的好地方,自己上个厕所,居然能探听到这么大的新闻,果然   ,豪门里没有一个是心思干净的。   ------------------------   她从洗手间出来,本来想回病房,可按耐不住心里的思念,趁着唐诺没发现,偷偷溜上了楼。   到了病房外,唐夏像做贼一样,偷偷的趴在门上的玻璃上往里看。   结果一下子就撞见了沈先生似笑非笑的眼神,她一愣,顿时有些窘迫,想走,又不太舍得,最后推开门,咳了一声掩饰道,“我路过,顺便过来看看。”   沈先生“哦”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很爱人寻味,他眯着眸子望着唐夏,不紧不慢道,“妇产科什么时候跟心脑科同层了?”   唐夏一囧,咬着牙道,“你问我干嘛,人家医院这么安排的,我怎么知道。”   沈先生爱极了她口是心非,想掩饰却被戳穿的囧样,眼角的笑纹一点点晕染开,他的嗓音不由自主的变得温柔而宠溺。   “过来。”   他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上来。   病床很窄,也就一米二,沈先生身上的伤口还在恢复,这个时候,唐夏就是想跟他亲密,也不敢,那天的事故,真的是吓到了她了,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她不想让他再疼一次。   “我坐这里就好。”   她拉了一把椅子,准备坐在床边。   沈先生不满的皱起眉,“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躺在病床上,没法教训你,还学会顶嘴了。”   唐夏……   这霸道又不讲理的口气,让她又好气又好笑,她伸手戳了戳他脸上的伤口,落下去的时候,却不敢那么用力。   “你这一副残障人士的模样,我怕你什么?”   沈先生眸子一眯,拉住她的手,用力往怀里一带,唐夏吓了一跳,生怕压着他的伤口,赶紧支撑着身体,险险的顿住动作。   “你不要命了!”   她开口的声音就有些生气。   沈先生抬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鼻子抵住她的鼻尖儿,像是在感叹一样,轻声道,“好想你。”   唐夏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最后迫于沈先生几次三番的缠弄,唐夏只好脱掉鞋子,爬上/床,侧着身子,躺在他身边。   沈先生的胳膊从她腰下穿过,轻轻将她环住,然后顺着她的手臂,捏住她的手腕,轻轻抬起。   唐夏手指上上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是伤疤还在,密密麻麻,触目惊心,尤其是指甲盖儿,里面的淤血已经变成紫黑的颜色,看上去就令人慎得慌,你无法想象当时承受着的人,是多么的痛苦。   他心里一疼,抬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问道,“疼吗?”   --------------------------------------------------------题外话---198排版粘贴错误,已更改,顺手附赠了一个小剧场,大家拐回头再去看一下,不然这章连接不上~   PS:求月票宝贝们~么么~   ☆、200 我只是他逃避你感情的一个幌子!   第200章   唐夏心口一热,躲开他的视线,一边挣扎的缩回手,一边道,“姜医生给你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沈先生压根儿没理会她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固执的将她的手重新拉回来,皱着眉,加重语气,“上药了吗?为什么不包扎?”   他这衣服教训小孩子的口吻,让唐夏有些不大自在,她嘴硬道,“都好几天了,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早就——啊——栩”   她话还没说话,就感觉指尖儿被人一捏,密密麻麻的疼从指尖儿传到大脑皮层,她生气的抬头,正想质问他,结果一抬眼就对上沈先生暗沉的目光,她有些心虚的别开眼,抿着唇不说话了镑。   沈先生瞧她这幅样子,心里的责备早已化为一腔柔情跟心疼,他将她布满苍夷的手拉到眼前,低头浅浅的在上面吻了吻。   伤口因为愈合长肉,本来就有些痒痒的,沈先生这个吻,就像是撩在心尖儿上,唐夏觉得那一下,骨头都要酥了,双颊也染上了一抹绯红。   沈先生抬头想说些什么,看见唐夏半截白皙的脖颈,动作一顿,忍不住凑过去又亲了亲。   于是唐夏的脸瞬间就成了煮熟的虾子,她不太自然的躲了一下,小声道,“别闹。”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半阖着眸子,哑着嗓子道,“闭上眼,睡一会儿。”   唐夏不太放心道,“我哥不知道我跑你这儿了,他一会儿找不到我——”   “他找不到你,就会来我这儿。”   沈先生淡淡的接了一句,皱起眉道,“快睡。”   唐夏没有办法,只好乖乖闭上眼睛,事实上,她自己也特别想跟沈先生多呆一会儿,短短几天时间,就像是分别了好久一样,她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想要依赖着他。   沈先生弯起唇角,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轻轻在她睫毛上吻了一下,“乖了。”   唐夏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梦里好像都是甜甜的味道,等她醒来的时候,沈先生还在睡觉。   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她懊恼的皱了皱眉,轻轻拿开沈先生的手,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趿拉着鞋子悄悄离开。   上了电梯,唐夏才懊恼起来,本来是想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去问问沈先生的伤情的,结果被对方抱着一吻,她就忘了自己来时的目的,她伸手敲了敲脑壳,暗骂一声花痴!   电梯一停,她就从里面出来,结果迎面撞见了王曼。   这是王曼这次回来之后,唐夏跟她第一次正面相见。   对于王曼这个人,唐夏不想评论什么,她上大学那会儿,对方对她也确实关照有加,半年前替裴苡微跟她道歉,也是真心实意的,但她没那么宽广的胸襟,她不恨裴苡微已经是她底线,原谅?这辈子都不可能,王曼作为裴苡微的亲人,即便道歉再真诚,心里向着的也是裴苡微本人,原先王曼在她这里积攒的那点儿好感,早就在这些年里,被消磨殆尽,所以唐夏现在看见她,也只是像普通认识的人一样,淡淡的点了点头,就迈步离开。   王曼紧了紧手里的饭盒,轻轻唤了一声,“唐小姐。”   唐夏顿住脚步,淡淡的望着她,“王女士,有事吗?”   王曼嘴唇白了白,唐夏这一声“王女士”已经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定位,以前那个会尊称她一声王阿姨的女孩儿,再也没有了。   她心里有些酸涩,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低声道,“小微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唐夏抿着唇,神色淡漠的望着她。   王曼搓着手里的饭盒,继续道,“短短不到一个星期,接连失去了两个孩子,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唐夏这才开口,但是说的话,却十分冷漠,“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王女士,我不明白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王曼脸色有些苍白,神色也尴尬起来,她组织了半天语言,才道,“年轻时候,谁都犯过错,我知道小微做的事,对你伤害很大,但是她现在已经也受到了惩罚,你能不能别再记恨她。”   唐夏沉思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我想您搞错了,我并不恨她,虽然她做的事的确挺招人恨,但是为了这么一个人,浪费自己的感情,并不值得,但我也不原谅她,您说的对,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是错误造成的后   tang果,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磨灭的,伤害还在,所以我不会原谅,至于您所说的惩罚,这并不能成为我原谅她的理由,有句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您真应该让她好好反思这句话。”   她顿了顿,想起那个天真敏感的孩子,心里还是有些怅然跟无奈,“如果可以,替我给丁丁上柱香,那是个好孩子。”   她说完,便不再看王曼的反应,精致朝着自己的病房走去。   王曼红着眼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拎着东西朝裴苡微的病房走去。   -----------------   唐夏一进到病房,就瞧见唐诺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瞧见她,也只是淡漠的给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唐夏厚着脸皮朝着唐诺笑了笑,讨好道,“哥,你还在呢。”   “还知道回来呢?”   唐诺冷眼看着她,恨铁不成钢道,“不是陪情郎睡觉去了,睡一晚上,不用回来了。”   唐夏闹了个大红脸,这才反应过来,八成她跟沈濯云睡一块儿的时候对方就找了过去,一想到刚刚病房里的情况,她就脸颊发烫,娇嗔的瞪他一眼。   “哥,你怎么这么不尊重别人**!”   唐诺合上报纸,起身在她脑袋上敲了敲,“你不背着我,我至于上楼上去找?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唐夏吃痛,揉着额头瞪着唐诺,好半响才道,“哥,我饿了。”   唐诺嘴角抽了抽,又敲了她两下,才道,“躺床上等着,我下楼给你弄点吃的。”   唐夏弯起眼睛,声音软软道,“谢谢哥。”   --------------------------------   唐诺离开后,唐夏就躺在床上刷微博,沈先生昏迷这几天,外界的新闻,对她来说,完全是屏蔽状态,她一颗心都扑在沈先生身上,哪有心情管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结果这一刷,让她震惊不小。   唐氏药妆重金属超标的案件,被翻案,相关部门在官微上贴出来当初唐氏药妆成分检验报告,证实当初唐氏药妆并不存在重金属超标的情况,当初免费送出的那一千份试用装,记者想办法去联系每一位使用者,调查结果发现,百分之九十的使用者试用之后,并未出现重金属中毒现象,而当初举报唐氏药妆重金属超标的几个客户的电/话,全都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随后,唐夏就看见唐氏的官微有了新动态,那是一份律师函,照片附带了一句话:我们法庭上见。   一看就是唐诺的手笔,唐夏这才知道唐家现在要翻案,唐诺居然一个字都没跟她提。   唐夏心里又高兴,又有点生气,当然还是高兴居多,无论以后唐氏这个牌子,还能不能撑得起来,这个罪名,他们绝对不背。   最后,唐夏又发现短短不到一周,她一下子长了近十万粉丝,最新一条的微博下面,上万条留言,全都在安慰她,支持她维权。   唐夏有点儿摸不清头绪,想了想,在搜索引擎里输入自己的名字,然后这几天跟她有关的那些热门微博,全都冒了出来。   唐夏这才知道这是那起事故当初的监控视频,被人做成gif格式,上传到了网上,上面清楚的显示着殷承安跟裴苡微夫妇在出事的时候,是怎样抛弃孩子,自己求生。   那些图,她现在看着,还是心有余悸。   不止为自己跟沈先生捏了一把汗,还为丁丁,她跟裴苡微有再多的仇恨,也不会祸及到孩子身上,想想那么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没了,唐夏的内心就有些压抑。   她退出微博,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窗外,沉淀着自己情绪。   丁丁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官方宣布的消息是失踪,比起发现尸体,唐夏更愿意接受的是失踪,起码给人留着一丝念想,让人觉得,或许在某个地方,他正健康的活着,那里有他想见的爹地……   门被轻轻推开,吱呀呀的声音传进耳朵,唐夏没回头,垂下眸子,低声道,“哥,我很少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但是这次,我真的是后悔了。”   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吗慢慢靠近,唐夏抬起头刚要开口,脸色倏地一变,蹙起眉头,“你怎么在这儿?”   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应该   躺在床上养伤的裴苡微。   她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头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很单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一样,脸色尤其的白,跟她身后的墙壁几乎要融为一体。   她望着唐夏,瞧见她皱眉,扯了扯嘴角,“这么不想见我?表情真难看。”   唐夏抿着唇,没接话,脸色不大好看。   裴苡微拉了把椅子,坐在理她几米远的地方,淡淡的望着窗外,沉默着,过了很久,才道,“唐夏,我真羡慕你。”   她的语气很平静,五年前,从她出国后,再见面,她们之间一直是剑拔弩张的状态,这么平静的说话,真的是第一次。   然而唐夏并没有跟她闲聊的打算,她声音淡漠道,“请你出去。”   裴苡微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你应该很高兴吧,我终于报应上身了。”   “别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狭隘,你就算要得到报应,也不是报应在孩子身上,孩子已经没了,你还想拿着他在这里消费什么?你在我这里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   裴苡微扭头看着她,不冷不热的笑着,“你敢说你见到丁丁的第一眼,不想让这孩子消失?你恨死他了吧,如果不是因为丁丁,殷承安也不会这么快接受我,殷家也不会这么快接受我,你敢说,你从来就没动过这份心思?”   相比较她的癫狂,唐夏倒是冷静很多,她平静的望着她,开口道,“是,我是想过。”   裴苡微的双眼立刻变得猩红,唐夏却毫不在意。   “对于一个破坏我家庭的第三者,你还指望我祝福你们长命百岁吗?换做是你,你做得到吗?”   “我们谁都不是圣人,谁都有颗自私的心,可同样的,我也是一个母亲,你来我这里泄愤没有一点儿用,有时间,还不如想想孩子生前还有什么愿望,帮他实现。”   裴苡微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唐夏对她不同情,却也不忍心看她现在这幅样子,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哪怕她有多坏,至少对丁丁,她是一个好母亲。   也许是情绪积蓄了太久,裴苡微这一哭,就停不下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撕心裂肺令人心碎。   唐夏扭过头,望着天边的晚霞,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裴苡微足足哭了好几分钟,才止住泪水,哑声开口,“你知道吗,从我们第一天认识,我就羡慕你,长得好,学习好,家世好,上天好像特别的眷顾你。”   这是唐夏第一次听裴苡微说起对她的看法,心里诧异不已,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她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反驳。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差,直到遇见了你,每一年的奖学金,你总是拿第一,那是我唯一证明自己的机会,你却一次次将它踩碎。”   唐夏蹙起眉,奖学金的事,她从来都没有多想过,那个东西对她来说单纯的就是多了一笔钱,她知道自己一毕业就是要回到唐氏的,所以那样的荣誉对她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她却不知道,这居然成了裴苡微嫉妒她的开端。   “假期导师组织的实习,我都已经申请通过了,结果因为你家里的一个电/话,就把我换了下来,凭什么?”   裴苡微的声音还有些发颤,“就因为你有一个好家世,而我没有!如果是你,你甘心吗?那些对你来说可有可无的东西,对我来说,却是无比珍贵,那时候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超过你,你所拥有的,我一样一样都要夺过来,殷承安就是第一步。”   唐夏蜷缩了一下手指,眼神变得有些冰凉。   “我从来都没把你当做敌人,是你自己,一直把我当做假想敌,为了争过过,你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我问你,你快乐了吗?”   “至少当时是快乐的。”   裴苡微咳了一声,轻声道,“如果我知道殷承安是我一辈子的劫,我就是死,当初也不会招惹他。”   她伸手捂住脸颊,身体在轻轻颤抖,唐夏以为她哭了,但是当她松开手后,她发现她只是眼睛更红了些,并没有哭。   “当初的确是带了报复的意味,可是后来,我是真心喜欢殷承安,他对我总是那么好,什么都让着我,护着我,他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男人,   哪怕那份爱是我偷来的,我心里也是甜的,因为他眼里的爱不会骗人,我甚至自信的认为,即便他知道当初在乌峰山上救他的是你,他爱的依然是我。”   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不能自已,笑得很是自嘲。   “后来也的确是这样,那么明显的谎言,其实一早的就注定瞒不下去,他一天不揭穿我就一直傻傻的认为,他喜欢的是我,可我后来才知道,他不揭穿,是不想承认自己爱上了你。”   唐夏有些听不下去了,现在的她很幸福,一点儿不想知道有关殷承安的感情状况,他后不后悔那都是她的事,别让她知道。   所以她冷声开口,“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裴苡微瞧着她,嘲讽的笑,“是不是被我说的心动了,知道殷承安爱的是你,你心里一定特别得意吧,这么多年,我其实就是你的一道影子,不,我还不如一道影子,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爱过我,我只是他逃避你感情的一个幌子。”   “那是他的事,跟我无关!”   唐夏加重语气,“我跟殷承安离婚那天起,我就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之间好也罢,坏也罢,我不会诅咒,同样不会祝福,你想从我这里寻求心理安慰,抱歉,没有!”   裴苡微的笑声慢慢止住,半响眼神落在她的小腹上,唐夏警惕的抓起杯子盖住肚子。   裴苡微看了一会儿,眼神流露出一阵迷茫的伤感,哑声道,“你该谢谢我,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跟沈濯云上/床,怎么会有这个孩子。”   唐夏脸色一沉,她自己知道当初是怎么一回事,从裴苡微嘴里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哪怕教养再好,这会儿也压制不住情绪了。   “滚出去!”   裴苡微没说话,因为她这幅样子,好像完全就是自言自语,唐夏的话,她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你的孩子还在,我的孩子却已经没了……”   她站起身,蹒跚的朝着门口走去,唐夏突然发现她的身体佝偻的厉害,一个月之前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减分毫,她抿了抿唇,在裴苡微离开之前,突然道,“丁丁出事的前一天,我见过他,他说他想见他爹地。”   裴苡微的身体僵了僵,一句话没说,拉开门离开。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唐夏舒了口气,心里也有些沉闷,生命那么脆弱,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她想在有限的生命里,珍惜现在跟沈先生在一起的时光,不畏艰险。   -------------------------------   裴苡微从唐夏哪里出来,眼泪就决堤一般往下掉,她踉踉跄跄的回到病房,一推开门,迎面就撞见了沈凝玉,新仇旧恨交叠在一起,她挥起手就朝着她脸上掴去……---题外话---一更~   ☆、201 就算是离婚了,也没规定我不能见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第201章   裴苡微从唐夏哪里出来,眼泪就决堤一般往下掉,她踉踉跄跄的回到病房,一推开门,迎面就撞见了沈凝玉,新仇旧恨交叠在一起,她挥起手就朝着她脸上掴去。   这一巴掌没有落到沈凝玉脸上,而是被一双手半路截住。   “你又发什么疯!栩”   殷承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很阴沉,有些咬牙切齿镑。   裴苡微回过头,眼见还挂着泪痕,眼神冰冷又失望,“殷承安,我不是你,我忘不了我的两个孩子是怎么死的,你心里要是对那两个孩子,有一丁点儿的愧疚,就别拦着我!”   殷承安沉着脸,没松手,哑着嗓子低沉道,“你是怎么从楼上掉下来的,你我心里都清楚,沈小姐是来看望你的,别再无理取闹!”   殷承安的话,让裴苡微特别的心寒,她用力挣了一下,甩开殷承安的手,声音冰冷道,“是来看我死了没?抱歉,让你失望了,慢走不送!”   她看都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走到病床上自顾自的坐下,拿起桌上丁丁平常爱玩的那个玩偶,轻轻摆弄着。   殷承安心里有些发虚,要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他清了清嗓子,抬头望向沈凝玉,低声道,“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你先回去吧。”   沈凝玉穿着一条黑色长裙,肩上挂着一件米白色的披肩,她的头发披散着,白皙的脸上,那五道指印特别的明显。   不过她的脸上没有露出对裴苡微丝毫的恨意,反而满满都是歉意,听见殷承安的话,她苦笑了一下,道,“看来裴小姐的情绪还不太稳定,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孩子,作为女人,我非常理解她,殷总有时间多劝劝她吧。”   “用不着你关心!”   裴苡微寒着脸,尖声道,“你想跟殷承安双宿双飞,做梦去吧,我这辈子都不会跟殷承安离婚!”   殷承安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回头冲她丢下“疯子”两个字,就从沈凝玉离开。   刚一出门,就撞见取药过来的王曼。   王曼对殷承安的印象极差,根本没有打招呼的想法,而殷承安自知理亏,也装作看不见,眼看就要擦肩而过,沈凝玉手里包突然掉在地上,刚巧就在王曼眼前。   “实在是抱歉……”   沈凝玉说着就要去捡包,王曼低头看了一眼,顺手帮她捡起来,递了过去。   沈凝玉接过来,声音温婉的说了一声“谢谢”。   王曼没说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就打算离开,结果就这一眼,让她顿住了目光。   她的神色稍稍变了变,唇角紧紧抿着,目光在沈凝玉脸上一寸寸掠过,越看越是心惊,然后就落在她脸上那五道伤痕上。   “你——”   沈凝玉像是有些不大自在,将头发往脸颊上盖了盖,又朝王曼笑了笑,就跟着殷承安离开了。   王曼站在原地,瞧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上了电梯,才回过神。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却又有些迷茫,然后摇摇头,像是挥散那些不靠谱的想法,这才进了裴苡微的病房。   ----------------------------------   殷承安将沈凝玉送走之后,又回到了病房。   裴苡微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不停地摆弄着手里的玩偶,机械一般,令人烦躁。   而王曼则是在打扫卫生,听见他进来,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不再搭理他。   病房的气氛,压抑的有些沉闷。   殷承安伸手扯了扯领带,走到病床前,俯视着裴苡微,良久才道,“孩子没了,我也难过,但是你把事情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裴苡微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那就都不要好过。”   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令殷承安异常火大,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裴苡微,那天的事,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我带沈凝玉只是去看房子,如果不是你先动的手,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情,这事儿不怪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   王曼在一旁听者,脸色也变了,她丢下手上的抹布,脸色难看道,“就算是小微的错,现在这种时候,你来埋怨她   tang?你自己就没有一点儿责任吗!”   殷承安不想跟她顶嘴,便沉着脸没说话。   裴苡微心中失望之极,她反问道,“那是我们的新房,你带一个陌生女人过去,你让我怎么想,我难道连一点儿反驳的权利都没有?好端端的,你为什么带她过去,你们两个要真是清清白白,你又何必着急躲着我,殷承安,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你跟沈凝玉的那点儿破事儿,我都知道,我不想提,是因为我爱你,我愿意忍着让着,因为我相信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总会回到我身边,现在看来我真是错了。”   殷承安脸色有些难堪,他最讨厌别人管他的事,尤其是裴苡微还用这样一种语气,但是碍于王曼在场,他只能压着情绪道,“我是跟沈凝玉在一起过,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你老揪着这个有意思吗?”   “特别有意思!”   裴苡微的情绪也上来了,“如果不是你一直心性不定,怎么会给她可乘之机,你永远都是这么优柔寡断,对沈凝玉是,对唐夏也是!”   她一提唐夏,算是戳到了殷承安的痛处,他的脸色唰得一下就变了,沉着脸的道,“这跟唐夏有什么关系,你别跟我来劲儿!”   “没关系?呵呵——”   裴苡微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可惜呀,人家现在已经名花有主,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该包到手了,你这个前夫,早就成了过去式。”   她这冷嘲热讽的语气,听得殷承安极不舒服,他沉着脸就往外走。   裴苡微瞧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模糊。   王曼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也疼,走过去,抹掉她脸上的泪珠,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感情散了,你这样折磨的只是自己。”   裴苡微哽的说不出话。   ----------------   殷承安从病房里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唐夏门前。   他一直知道唐夏住在这里,数次从这里经过,都没有勇气进去看。   分开的越久,越懂得对方的好,尤其是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份好再也不属于他的时候,后悔就像毒虫一样蚕食着他的心脏。   他的脚步,在她病房门顿住,然后像是一个偷/窥者一样,隔着玻璃看着往里望去。   唐夏靠在病床上看书,样子很恬静,夕阳的余光在她脸上染上淡淡的橘红,看上去特别美好,他就怔怔的看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直到唐夏合上书,伸手揉着眼睛,他才回过神。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了门。   他的动作很轻,唐夏一点儿没察觉,因为她她的眼睛掉进了一个小虫子,迷得她睁不开眼,所以殷承安走到床前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跟前有人。   巨大的黑影笼罩着她,唐夏眼睛不舒服,也没有抬头看,低声道,“桌上的湿巾递我一下。”   殷承安动作顿了顿,扭过头,就瞧见桌上的湿巾,他抽了一张,递过去。   唐夏接过来,低着头弄了好一会儿,才把小虫子弄出来,眼睛里弄得都是泪水。   她闭着眼睛,缓和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结果正对上殷承安的脸,她动作一顿,下一秒脸色就变得紧绷起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冤家一个个都往她这里凑?   心里不悦,唐夏连掩饰都懒得掩饰,沉着脸道,“殷先生,你走错地方了吧。”   她这副疏离的语气,令殷承安浑身都不舒服,他看着眼前这张美艳的脸,想着她躺在沈濯云身下发浪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的犯酸。   他嘴角勾起一个邪肆的弧度,倾身往她跟前凑了凑,嗓音低哑道,“就算是离婚了,也没规定我不能见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题外话---二更~   ☆、202 跟媳妇儿亲热还要看别人脸色,凭什么?   第202章   她这副疏离的语气,令殷承安浑身都不舒服,他看着眼前这张美艳的脸,想着她躺在沈濯云身下发浪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的犯酸。   他们结婚整整三年,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整整三年,他竟然从未碰过她,看着她已经开始有些显形的小腹,他眼里涌起深深地嫉恨栩。   唐夏察觉到他刺一样的目光,警惕的伸手护住小腹镑。   这样的动作,令殷承安心里非常不悦,他嘴角勾起一个邪肆的弧度,倾身往她跟前凑了凑,嗓音低哑道,“就算是离婚了,也没规定我不能见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唐夏已经很久没有跟殷承安单独见过面了,现在的她早已经能平静地面对当初那份执着的感情,这张迷惑了她将近六年的脸,她现在已经找不到一丝感觉。   她从没想过,真的到了这一天,她能向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对待殷承安,并且心里不起丝毫涟漪。   “可我并不想见你。”   唐夏淡淡的望着他,语气十分平静,“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并不想跟殷先生再有任何交集。”   殷承安心里涌起不顾不悦,唇角却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弧度,缓缓道,“是不想,还是不敢?”   他眯起眸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如果真的不在乎我了,跟我见两面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这幅轻佻的语气,如果是以前的唐夏,可能很快就醉倒在他的刻意装点的温柔里,可现在的她,心里却没有任何感觉,或许也不能说没有,至少有反感,相比较沈先生直白,殷承安这样暧昧不明的语气,确实令人有些反感。   唐夏甚至可以想象,他凭着这种撩妹技巧,撩到了多少女人,以前想起来会失望心痛,现在只是觉得厌恶吧。   她抬起眸子,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的双眼,口气十分平静,“我当然不在乎。”   殷承安缓缓勾起唇角,然而唐夏后半句话刚说出口,他嘴角的弧度有耷拉了下来。   唐夏说,“但是有人会在乎,我不想他误会。”   殷承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压着嗓子,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唐夏直言不讳。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让自己的另一半提心吊胆,所以以后没有特别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见面,这也是为你的另一半着想。”   殷承安面色铁青,唐夏的话,在他心里激起惊涛骇浪,他不明白她所说的另一半过去完成时,还是将来进行时,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觉得难以接受。   他紧紧地抿起唇角,沉着脸盯着面色淡然的唐夏,无数质问的话,卡在喉咙上,却无法问出口。   他怕自己问出口后,得到的结果,会令他无地自容。   他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才咬牙道,“唐夏,我最后提醒你一句,沈濯云绝不会像你看到的那样简单,真等到那一天,你哭都来不及!”   唐夏嗤笑一声,嘲讽的望着他,“我就算被他耍了,也不会找你哭,他给我的东西,足够我怀念一辈子。”   殷承安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将手里的纸巾摔在地上,径直离开了病房。   他离开之后,唐夏才松了口气。   她对感情,其实很敏感,离婚之后,她跟殷承安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是对方情感上的变化,她却察觉了出来。   殷承安不像沈濯云那么成熟,他其实更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她那时候对殷承安爱的痴迷,除了因为对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还有就是他孩子一样单纯,直白的性格。   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生气或是高兴,从来都表现在脸上,不会刻意去耍心眼隐瞒。   她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一点,生在他们这种家庭里,很多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殷承安的脾气虽然坏了点儿,但这份直白,却是难能可贵的。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直白有时候也是伤人的利器。   殷承安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表现,像极了一个追求自己爱人的少年,狂躁,别扭,想掩饰,却总是露   tang出马脚。   只可惜,现在的她,心里没有半分涟漪,哪怕她清楚殷承安现在的想法,也会装作不知道,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他怎么样,都跟她无关。   -------------------------------   裴苡微想就这件事,追究沈凝玉的责任,偏偏没有一个人肯向着她说话,沈老爷子为了摆平这件事,融资锐兴的项目,这对殷家和童家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事,裴苡微人微言轻,根本没有人肯遵从她的意愿。   就连事发在场的殷承安,都不肯跟她站在一条战线,此时此刻,裴苡微才意识到,自己流/产,居然促成了三大家族的一场美事,没有人会在意那个孩子,对他们来说,那不过是一个还没成型的受/精/卵,连胎儿都算不上。   哀莫大于心死,裴苡微面无表情的坐在病床上,听着耳边传来童俊然“善意”的劝道,好久才出声道,“随便你们吧。”   童俊然立马松了口气,安慰道,“小微,你放心,这件事是殷家对不起你,承安这小子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们都还年轻,孩子嘛,慢慢还会有,等这期项目做成了,我跟你公公,打算为你跟承安办一场婚礼,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有一场盛大的婚礼吗?”   裴苡微闭上眼睛,许久才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童俊然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王曼刚巧从外面进来,听见这句话,回道,“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如果你想出院,现在就能离开。”   裴苡微点了点头,轻声道,“小姨,我想出院。”   童俊然还想说些什么,瞧见站在一旁,脸色冷然的王曼,便将话咽回肚子里,对着王曼这张脸,他总是忍不住心虚。   于是就道,“好好好,别急,爸帮你安排,你好好休息着,我去通知一下承安。”   裴苡微没说话。   童俊然看了一眼王曼,灰溜溜的走了。   他一离开,病房里就安静下来,裴苡微伸手将桌上的玩偶拿过来,轻轻捏着耳朵,双眼有些空洞。   王曼见她这幅样子,心里也是担心,她怕裴苡微这么憋着,早晚会憋出病,可她每次试图跟对方沟通,她总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没人看得出她在想什么,久而久之,两个人之间就更沉默了。   王曼只好起身收拾卫生,她不敢离裴苡微太远,怕她想不开。   “小姨。”   好久没说话的裴苡微突然轻轻唤了她一声。   王曼眼眶都湿了,连声应道,“唉,孩子,怎么了,是饿了吗?”   她这几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身体消瘦得厉害,要不是医院一直挂着营养素,她都怀疑这孩子现在还能不能撑下去。   裴苡微的表情有些困惑,好久才道,“小姨,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喜欢的是我这张脸,现在我在他身边,他为什么还要找别人呢?”   王曼怔了怔,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裴苡微没有看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真的爱一个人,会找她的替身吗?”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唯一想弄清楚的,就是殷承安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虽然她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仔细一想,王曼便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东西,她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眼前总是浮现沈凝玉那张脸。   确实,她跟裴苡微长得是挺像的,大约有五六分吧,不过沈凝玉的五官,好像更精致一些,大气,温婉,相比较裴苡微,就显得小家碧玉些。   两个陌生人长得这么像,确实挺少见的,尤其是还认识的两个陌生人。   王曼也觉得奇怪。   “小微啊,殷承安他不是一个过日子的人,他从小生在那种家庭,什么都不缺,什么都自我为中心,怎么会认真的爱一个人呢?”   裴苡微垂下眼眸,没说话。   “如果你只是想嫁给他的家庭,我就什么都不劝了,路是你选的,想怎么走也是你的自由,但是如果你想要的是他这个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殷承安这个人,你驾驭不了,小姨是过来人,见的要比你多,他现在心已经不再你这儿了,你拉着他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   裴苡微手指颤了颤,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道,“小姨,别说了。”   王曼依着她的话,便没有再说,   好久,才听见裴苡微道,“今天是丁丁头七,小姨,你带我去看看他吧。”   王曼鼻子一酸,扭过头,声音颤了颤,轻声道,“好。”   ------------------------   沈先生身体底子好,伤口愈合的很快,在医院呆了还不到一个星期,就要求出院。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病房这种地方,实在是不适合他跟唐夏亲热,两人每天闹得跟偷/情一样,沈先生一万个不愿意。   明明都已经结婚了,跟媳妇儿亲热还要看别人脸色,凭什么?   沈先生的这一要求,遭到了沈家上下,包括唐夏在内的一致否决。   沈先生郁闷不已,躺在病床上,现在连个发言权都没有了,这种感觉简直不能更坏!尤其是在他得知唐夏今天早上已经出院的消息后,心情就更郁闷了。   于是,李歆进来后,就看见沈先生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坐在床上郁闷的皱着眉。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脸,难道来的时候太匆忙,脸上有脏东西没有弄干净?   “你杵在那儿干嘛?”   沈先生冷着脸道,“什么事儿?”   李歆……   他郁闷的走过来,站到床尾,低声道,“先生,鉴定结果出来了。”   沈先生脸上表情一收,紧紧地盯着李歆,后者将一份鉴定书放在他眼前,低声道,“您自己看看吧。”   沈先生盯着封面看了半天,才抬手拿过来,翻开只扫了一眼,就重新合上,然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气氛忽然间变得有些沉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先生突然将手里的鉴定书撕碎,丢到垃圾桶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亲眼看着里面的东西烧毁,才开口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歆立刻明白他说的是谁,低声道,“还在酒店,姜医生一直照顾着,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   -----------------题外话---抱歉,今天有事,更得少,明天多更,么么~   ☆、203 相爱是一时的,相处却是一辈子的!   第203章   沈先生脸上表情一收,紧紧地盯着李歆,后者将一份鉴定书放在他眼前,低声道,“您自己看看吧。”   沈先生盯着封面看了半天,才抬手拿过来,翻开只扫了一眼,就重新合上,然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气氛忽然间变得有些沉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先生突然将手里的鉴定书撕碎,丢到垃圾桶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亲眼看着里面的东西烧毁,才开口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栩”   李歆立刻明白他说的是谁,低声道,“还在酒店,姜医生一直照顾着,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镑”   沈先生沉默着,很久都没有说话。   鉴定的结果,他早先就有猜测,所以并不太意外,真正让他觉得烦躁的是,该怎么向唐夏解释这件事。   唐夏看似精明,感情上其实就是一根筋,她如果知道来龙去脉,他不能确定,她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   他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嗓音低哑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太太,以后我慢慢跟她说。”   李歆点点头,应下。   沈先生舒展了一下胳膊,皱眉道,“帮我办出院手续,我要尽快离开这里。”   --------------------   唐夏刚一到家,就接到了李歆的电/话,得知沈先生出院之后,她觉得自己已经没脾气了,沈先生的性格,她说不上十分了解,但目前,也知道了七八分,他做的决定,一般人还这么没办法轻易让他改变。   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医生怎么说?”   李歆便十分诚实道,“别的倒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每天需要换药,伤口不能见水,一周后,去医院拆线,在复查一下就行了。”   他说着,又顿了顿,叹了一声道,“只是沈先生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身体,平时在医院,那是老爷子监视着,现在回去了,这换药的事儿,还真是挺愁人的。”   唐夏沉默,她情商又不低,李歆话里话外的暗示,她怎么会听不明白,只是,现在这情况,她搬过去合适吗,再说,从出事,到现在,她都还没跟唐泓坐下来,好好聊聊,毕竟瞒着父母私自领证的事儿,他们的确做得不对。   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李助理,如果是你的话,他应该不会那么排斥吧。”   李歆苦笑道,“太太,您可太抬举我了,我真要做了,明天您就见不到我了。”   唐夏……   她扭头瞧了一眼客厅里的唐家的两位男同胞,咬咬牙道,“好吧,我晚一会儿过去。”   李歆笑眯眯的说了两句谢谢,就挂了电/话。   唐夏收起手机,扭头嘴角就挂上笑容,走过来挨着唐泓坐下来,低声道,“爸,我跟你商量件事行吗?”   唐泓还没开口,唐诺就道,“他又把你魂给勾走了?”   唐夏臊红了脸,佯装生气道,“哥,怎么话到你嘴里,听起来就这么别扭呢。”   唐泓拍了一下唐诺的膝盖,扭头望着唐夏,“你说吧,爸听着。”   正式开始说了,唐夏反倒是有些不自在,她抓了抓头发,小声道,“爸,我之前,也跟您说了,我跟濯云,已经领证了,本来,我们是打算领完证,直接来家里跟您坦白,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   她顿了顿,垂下眼眸道,“总之吧,这件事,我挺对不起您的。”   唐泓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你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就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唐夏抬头意外的看着他。   唐泓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濯云那孩子,我也喜欢,实在人,不爱拐弯抹角,虽然年纪比你大许多,不过爸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疼你,你们出事那天的情况,我也都知道了,一个把你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男人,爸觉得,就算遇见了再为难的事,他也不会委屈你。”   唐夏眼眶一热,鼻子一阵酸涩,眼眶里瞬间就积蓄起了泪水,有些哽咽的唤了一声“爸”。   唐泓笑着在她眼角刮了刮,笑话道,“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   “这人呢,爸是认下了,但是爸也要你答应爸爸两件事。”   唐夏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看着他,“您说吧,爸。”   唐泓收敛了一下情绪,道,“沈家这边的态度呢,爸多多少少也算是了解,以前呢,爸就不说了,现在,你既然跟濯云结婚了,以后说话做事,都要多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他跟沈家关系再不好,那沈峥嵘也是他爸,我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答应我,你要向对待我一样,对待他,不要让濯云为难。”   唐夏抹掉眼泪,郑重的点头。   唐泓笑了笑,又道,“你这脾气,爸清楚,有点儿事,就喜欢憋在心里头,不吭不声的跟人拧,夫妻之间,你老这么拧着,早晚会出问题,所以,第二件爸要你答应的就是,学会冷静,夫妻之间出了问题,就要弄清原因,化解问题,不要因为冲动,把两个人的感情推到不能逆转的地步,相爱是一时的,相处却是一辈子的。”   唐夏的上一段婚姻,唐泓一直也歉疚着,那时候他一心忙于公司,对唐夏的关心太少,如果那时候对女儿多一点关心,就不会有那几年唐夏那段痛苦的婚姻,现在的他,何尝不也是在学着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唐夏心口发烫,她望着唐泓,突然找回了小时候对父亲依恋的那种感觉,鼻子一酸,再也没人住,扑进了唐泓的怀里,哭得有些不成样子,半响才哽咽道,“爸,你是沈濯云的亲爹吧。”   唐泓有些无语,唐夏的哭声却没止住,她只是想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但是这本根起不了任何作用,人的感情一旦喷发,再想控制就没那么容易了。   唐泓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唐夏在他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好半天,才伸手拍了拍唐夏的后背,轻轻安抚着她。   唐诺别开眼,手指轻轻揉了揉眉心,将眼睛里湿润压了下去,才开口道,“上楼上收拾一下东西,我送你过去。”   唐夏这才松开唐泓,她的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眼圈像是抹了一层胭脂,红红的一片,格外惹人怜惜。   她吸了吸鼻子,低声对唐泓道,“爸,等他身体好了,我就回家住。”   唐泓笑了笑,没接话。   ---------------------------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唐夏最近变得越来越感性,坐在车上,好几次想到唐泓的话,她就想掉眼泪。   唐诺一边开车,一边给她递纸巾,“你是想把咱俩淹死在车里吗?”   唐夏擤了擤鼻子,一边掉眼泪,一边儿道,“哥,你说爸干嘛说这么多煽情的话,弄得我现在都不想离开他。”   唐诺又好气又好笑,“小没良心的,你小时候,我那么疼你,也没见你舍不得我。”   唐夏知道他是在调节气氛,就嘿嘿笑了两声道,“你以后给我找了嫂子,心就向着她了,爸不一样,他应该没机会生第三胎了,他能疼的,就只有我了,我走了,他疼谁去?”   唐诺被她气笑了,打着方向盘道,“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唐夏弯了弯唇角,等快到沈先生的公寓的时候,唐夏连忙让唐诺停车,然后拉着自家哥哥,跑到超市为自己的丈夫采购食材。   结账的时候,唐诺黑着脸看着堆得跟小山一样的购物车,嘴角抽了抽,“天都热了,你买这么多东西,吃的完吗?”   “他饭量大。”   唐夏说得有些心虚,沈先生的食量倒还好,倒是她,最近不知道怎么,食谷欠大开。   唐诺没再多说什么,拿出皮夹准备结账,结果等了半天,发现前面的队伍迟迟不动,唐夏知道唐诺不喜欢等,就赶紧上前去看怎么回事。   “太太,我们这里不收欧元。”   收银小姐的语气非常客气,她对面站着一个打扮知性女人,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棉麻长裙,肩上搭着一件暗绿色的披肩,身材纤细高挑,长发端庄盘在脑后,脖子上的项链简约大气。   唐夏的方向,只能看见对方白皙的胳膊,她往前走了几步,对方悦耳的声音就传入耳中。   “可我只有这个,真的不行吗?”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助,但是大家都着急结账,后面的催促声就越来越大,有人提议道,“你到打车去银行兑换一下吧。”   女人扭过头,声音温柔道,“银行在哪儿?”      唐夏一怔,倒不是因为对方这句话,而是因为这张脸,跟这种眼镜。   这个女人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唐夏几乎猜不出她的实际年龄,她的脸有些混血儿的感觉,肤色白皙透明,五官深邃而精致,她的瞳仁是浅棕色的,那双眼睛,十分干净,像是一汪清泉,能洗涤掉所有的污垢,只是被这么注视着,唐夏就觉得十分舒服,当然,她觉得舒服的,不仅仅是因为那双干净的眼睛,还有那张相似的脸。   如果不是知道沈老爷子只有沈绮云一个女儿,她会以为眼前的这位是沈先生的姐姐,实在是太像了。   “到底还要多久能好?”   后面的顾客忍不住催促起来,“这都几点了,我孩子一会儿就放学了,我还要赶回家做饭呢。”   收银小姐不好意思的对那顾客说了句抱歉,一脸为难的望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这位小姐,不然您吧东西先放这儿,去银行把钱给兑换了,再来结账好吗,您看那么多人等着,我也没办法……”   女人脸上露出一些失望,松开手里的东西,低声道,“那好——”   “我给你兑换一下吧。”   一道清丽的声音插了进来,女人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扭头看见唐夏,有些腼腆道,“真的吗?你能帮我兑换?”   唐夏笑了笑,走到收银台前,问道,“这位女士的东西,需要多少钱?”   收银员将账单递给她道,“一百十八块二。”   唐夏从皮夹里拿出一张一百的跟一张二十的递给收银员,道,“结账吧。”   收银员立马开始找零,装袋。   那女人瞧着唐夏,笑了笑,她似乎不太爱说话,说了句谢谢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唐夏将她的东西装好,递到她手里,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包里拿出一张一百票面的欧元递给唐夏,小心翼翼道,“这个够吗?”   唐夏皱了皱眉,她抬眼打量着这个女人,像是想从她的眼中看出点儿什么,然而对方那双眼睛清澈见底,不像是在装,倒像是……她根本不知道欧元跟人民币的汇率,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即便不清楚具体的汇率,至少也会知道个大概,她像是真的不清楚。   那女人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有些紧张道,“怎么了?”   唐夏摇摇头,笑了笑道,“你有十元的吗,给我一张十元的就够了。”   女人伸手翻了翻钱夹,唐夏随意扫了一眼,只见那里面厚厚一叠全是一百元的票面,唐夏想提醒一句,让对方把钱收好,想了想又觉得,两个人非亲非故,说多了反而不好,就别开眼没吱声。   女人找了一会儿,抬头不好意思道,“我只有这样的。”   唐夏叹了口气道,“那就算了吧,等你下次有了,再给我吧。”   女人松了口气,点点头,真诚道,“真的非常感谢。”   唐夏摆摆手,恰好这时候挨到唐诺结账了,她便没再多说什么,就走过去帮忙拿着东西。   她刚刚只是说下次再还,并没有说怎么还,她没有告诉她地址,也没有告诉她联系方式,对方也没有问,她并不觉得对方是故意不问,刚刚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她就一直注意那个女人。   她说话的时候,手指一直无意识的搓着,像是想抓住些什么东西,这是心里不安的表现,她有社交恐惧症,这些年没少看有关心理方面的书籍,这个女人,显然不仅仅是社交恐惧这么简单,她的头脑好像不怎么清醒。   想到这里,她又朝着那女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眼,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   唐诺注意到她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唐夏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哥,我好像对着跟沈濯云长得像的人就发不起脾气。”   唐诺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白了她一眼。   两个人一前一后,拎着东西从超市出来。   车子停在马路对面,从这儿过去,要走上几分钟的时间。   唐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么轻松,跟在唐诺身边,一边走,一边还跟他聊天。   结果刚过了一个路灯,一个身材精瘦的男人,迎面从他们身边穿了过去,幸好唐诺及时拉住了唐夏,才没让她被撞到。   唐夏刚想说一句什么,就见后面一个女人紧紧的追了过来,她的样子看上去很着急,却没有求救,固执的追着刚刚过去的男人,唐夏一怔,想到刚刚那个男人,赶紧道,“哥,她钱包被抢了。”   -----------------------------------------------------   ☆、204 这俩货还真是绝配!   第204章   唐诺皱了皱眉,将东西丢给唐夏,沉着脸就追了上去。   他像一只猫科动物,动作矫健,速度敏捷,爆发力极强,没追多久,就已经跟对方拉近了距离。   那人应该怕报警,扭头将钱包朝着唐诺脸上丢过来,趁着对方躲闪的动作,抓紧机会蹿到马路对面,抄进小巷里,不见了栩。   唐诺低骂了一声,翻开钱包,扫了一眼,里面的钱还在,但是在装相片的地方,意外的发现了一张合影,照片看起来很老,边边角角已经有些泛黄,颜色也显得陈旧,照片上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还不会跑的小孩儿镑。   那女人,正是刚刚丢钱包的女人,这照片右下角印着拍摄时间,八二年的,距离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了,唐诺有些吃惊。   正想着,对方已经赶到了跟前,她的跑得急,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呼吸也不太平稳,不过神色却是很紧张,她看着唐夏,语言变得贫瘠起来,说了半天,也没有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唐诺抿着唇将钱包递给她,什么都没说,径直朝着唐夏走去。   唐夏一直站在原地看着,等唐诺过来,立即拍马屁道,“哥,你英雄救美的样子真帅。”   唐诺白了她一眼,拎起地上的袋子,淡淡道,“走吧。”   唐夏点点头,朝着那女人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她,于是礼貌的点了点头,对方朝她笑了笑,然后,她就被唐诺拉着过马路了。   等她系好安全带,唐诺调转车头的时候,唐夏没忍住,又朝着那边儿看了看,结果发现那女人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男人,她这个方向,只能瞧得见背影,看上去很高,有些熟悉,没等她细想,唐诺已经发动引擎,驶离了。   -----------------   上了楼,唐夏输入密码,开了门,扭头招呼唐诺进来,轻车熟路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来过无数次。   唐诺拎着东西,尾随而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整个公寓。   这公寓说不上多富丽堂皇,因为里面的家具并不多,最显眼的就是占据半个客厅的猫爬架,以及爬架上面那只肥的都快走不动的大脸猫。   唐诺嘴角抽了抽,这喜好……还真是别致。   “哥,你把这袋放厨房,其他的先放桌上,我上楼上看看。”   唐夏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丢给唐诺,自个儿蹬蹬蹬,跑上了楼。   唐诺瞧着手里的东西,嘴角直抽搐,敢情他这是来当帮佣了?   唐夏跑上楼,直奔卧室,推开门,就瞧见沈先生抱着电脑,靠在床上,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敲打着。   唐夏本来嘴角还挂着笑,一看见这场景,嘴角的笑容立马耷拉了下来。   沈先生还不自知,仰头冲她笑了笑,低声道,“来了。”   唐夏走过来不高兴道,“你身体都还没好呢,干嘛这么着急工作?”   “有个紧急文件,需要我处理一下,”沈先生笑了笑,敲完最后一个字,合上电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低声道,“乖,不弄了。”   唐夏脸色这才好看点儿,她将电脑拿到一边,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笑得像个孩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先生挑挑眉,指尖儿轻轻在她掌心搔刮了一下,带着一丝挑/逗,压着嗓子,黯哑道,“什么好消息?”   他的呼吸,轻轻扫过她的耳边,唐夏心尖儿颤了颤,耳朵立马红了,她往后退了退,佯装镇定道,“我爸同意让我搬过来照顾你了。”   沈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缓缓道,“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们是合法夫妻,爸可没权利让咱俩分居。”   唐夏搓了搓有些发烫的脸颊,轻轻推了他一下,“少臭贫,我哥还在楼下呢。”   沈先生嘴角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皱起眉,不悦道,“他怎么来了?”   唐夏还没开口,门口就传来唐诺似笑非笑的声音,“我怎么听着你这意思,挺不乐意我来的。”   沈先生一点儿没有被人揭穿的窘迫,淡淡的笑了笑,四两拨千斤道,“我就算不乐意,你不是也来了吗。”   唐夏有点儿尴尬,轻轻捏了一下沈先生的手指,扭头对唐诺干   tang笑了一下道,“哥,他跟你开玩笑呢,一会儿在这儿吃饭吧,买了那么多东西。”   “好啊。”   唐诺双手抱肩,靠在门框上,目光在沈先生脸上扫了一圈,对着唐夏勾了勾唇角,“你下去忙吧,我帮你照顾他。”   “啊?”   唐夏怔了怔,不太确定的看了一眼沈先生,后者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哥都打包票要照顾我,你还不放心?”   唐夏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只好下了楼,临走前瞪了唐诺一眼,低声道,“哥,他可受伤着呢,你别没轻没重的。”   回给她的是唐诺毫不留情的一个毛栗子。   等唐夏离开,唐诺才迈着步子进来,坐在沙发上,他随意翻着身后密密麻麻的书架,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跟张大师很熟?”   沈先生瞳孔微微缩了缩,面上不动声色,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缓缓道,“何以见得?”   “猜的。”   唐诺扫了他一眼,将手里的书重新放回书架,盯着他的眼睛,“不熟悉的话,应该不会费这么大力气,帮人找女儿吧?”   沈先生神色一顿,平静的望着他,“唐夏委托我,偏巧又在我能力之内,有问题吗?”   “本来是没问题……”   唐诺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但是瞒着她就有点儿问题了。”   沈先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不甚在意道,“什么都没查出来,告诉她让她失望吗?”   “是这样?”唐诺挑眉。   “你以为?”   唐诺抿唇看着他,很久都没说话。   他倒不是刻意调查什么,张大师跟唐夏关系不错,唐家人多多少少都算是熟识,唐夏怀孕后,不方便长途坐车,曾托他去看过老爷子。   老爷子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的,身体倒还硬朗,只是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一会儿说什么他女儿找到了,一会儿又说,还要看鉴定,他听着只觉得无比的奇怪,张大师那两个徒弟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会那么好心给老爷子找女儿,好奇之下,他就多问了两句,顺藤摸瓜,就抓住了沈先生这条线。   找没找到张大师的女儿,他不清楚,不过好好地,抽老爷子的血去医院存档,就有些奇怪了,这事儿,他试探的问过唐夏,唐夏却一点儿都不知情。   唐诺最不喜欢耍心眼儿的人,偏偏这沈濯云的心眼儿多的跟筛子一样,自家妹妹跟老爹,还都向着这小子,他心里能不膈应吗?   唐诺盯着他看了很久,才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最好是这样。”   他从茶几上拿了一个苹果,张嘴咬了一口,将一本插图放在膝盖上,惬意的翻看着。   沈先生暗暗心惊,那事儿,他办得挺隐秘的,唐诺居然这么短时间就能查到是他,可见观察力惊人。   他瞧一眼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唐诺,暗叹,他这个大舅子,还挺难对付的。   “帮我削个苹果。”   沈先生毫不含糊的使唤唐诺。   后者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要吃自己削。”   沈先生叹了口气,“你帮我叫唐夏,跟她说我想吃苹果。”   唐诺动作一顿,眼神凌厉的刺向他。   “有问题?”   唐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要笑不笑的道,“不用麻烦她,我给你削。”   沈先生温和的朝他笑了笑,“麻烦了,帮我削只猫吧。”   唐诺……   “不会吗?”沈先生耐心的指导,“楼下有只猫,你照着那个来就行。”   唐诺呵呵笑了两声,心中将沈家祖宗全给问候了一遍,这俩货还真是绝配!   -----------------   云安市本地的习俗,未成年小孩子夭折,家里是不会办葬礼的,乡下一些地方,甚至都不会埋葬,直接丢弃,迷信的说法,是为了驱散怨气,让孩子下辈子投个好胎。   而丁丁现在,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办葬礼,   那就更不可能了,殷家只是简单的给孩子置了一个衣冠冢,立在殷家祖坟,等于算是承认了丁丁长孙的身份,以前希望的东西,如今听起来,竟是格外的嘲讽。   殷,童两家的长辈,走过场一样来这里瞧了两眼,没呆多久就走了,墓地这种地方,做生意的向来忌讳,怕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影响财运。   裴苡微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一张脸也是素颜,妆都没化,她的神色很憔悴,脸上的表情很空,看不出伤心或是难过,这样的装束,显得她的脸色更白,白得像纸一样,没有血色。   起风了,带着淡淡温度的威风,吹拂过脸颊,像是一双手在轻轻抚摸着人的皮肤,越是温柔,越是撕心裂肺。   殷承安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笔挺的站在那里,清冷而萧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殷承安回过头看了一眼裴苡微,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裴苡微没动,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淡淡的回道,“不用了,我想再跟丁丁呆一会儿。”   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走来,他怔了怔,转身就看见沈凝玉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抱着一碰白菊花朝这儿走来,他皱了皱眉,抿着唇没说话。   裴苡微察觉到他的神色,皱起眉,扭头一看,神色微微滞了滞,沉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凝玉摘下墨镜,语气诚恳道,“节哀。”   裴苡微嘴唇颤了颤,咬牙道,“不用你假好心!”   沈凝玉面色有些尴尬,手里捧着花,也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殷承安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低声道了声谢,走过去,就要将那捧白菊花放在丁丁的墓碑前。   裴苡微突然上前,将那捧花夺过来,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碎,声音嘶哑道,“滚!少在这里猫哭耗子!”   殷承安沉着脸,抓住裴苡微的手腕,将她拉到一边,隐忍着怒气,厉声道,“你到底还要疯到什么时候,丁丁已经没了,已经没了!你清醒点儿吧!”   “不清醒的是你!”   裴苡微甩开他的手,嚎啕道,“你都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去查,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殷承安,你到底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她声嘶力竭,一下一下,喊得殷承安心乱如麻。---题外话---还有一更,明天早上过来看~   ☆、205 我好久没洗澡了,待会儿,你可要帮忙!   第205章   查,他怎么查?   孩子已经出事了,难道他再因为这个原因,跟相交了十几年的兄弟断绝关系?更何况,谁能预料到事件的后续发展栩?   而且裴苡微所谓的往沈凝玉头上查,他只觉得荒诞不已,肖潜跟沈凝玉根本都算不上认识,怎么会跟她有关,所以裴苡微的话,除了让他觉得烦躁之外,就是不可理喻镑。   当然,对于一个刚刚失去两个孩子的女人来说,情绪失控,也是情理之中,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对沈凝玉道,“她这几天精神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   沈凝玉摇了摇头道,“怎么会,我也是女人,非常能够感同身受,如果今天换做不能生育的是我,我可能会比殷太太更冲动。”   裴苡微一怔,抬头逼视着沈凝玉,咬着牙,一字一字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沈凝玉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殷承安,见对方脸色阴沉,顿时反应过来,忙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天别墅里发生的事,还是需要跟您讲清楚——”   “我说的不是这个!”   裴苡微尖声打断她的话,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颤声道,“你刚刚说谁不能生育?你说谁不能生育!”   她喊着就上前想去抓沈凝玉,殷承安抓着她的手脖子,按在怀里,沉着脸扭头冲沈凝玉吼道,“走!”   沈凝玉像是被吓着了,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她匆匆说了句抱歉,戴上墨镜,转身离开。   裴苡微抓着殷承安的手,急切的想从他这里寻求一个结果,“承安,她说的不是真的对吗,我怎么会不能生育?假的,你告诉我假的是不是!”   她一边说,一边掉眼泪,本来就没什么肉的脸,现在瘦的颧骨凸显,两只眼睛看起来也是大得吓人,殷承安看着她这幅狼狈的样子,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她撇过头,没说话,扶着裴苡微,低声道,“我送你回家。”   “啊——”   这种默认式的回答,令裴苡微瞬间崩溃,她抓着头发,撕心裂肺的吼叫出声。   她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不止为两个孩子,她不能生育的身体,还有她陪葬了五年的青春,跟爱情。   殷承安喉咙像是被哽着什么东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从墓园回来,殷承安开着车,将裴苡微送往童家,一路上,她一言不发,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表情空洞而漠然。   车内的空气,沉闷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殷承安伸手将旁边的玻璃摇了下来。   “你要跟我离婚是吗?”   裴苡微冷不丁的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殷承安心口一缩,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医生说你要再想怀孕,需要好好修养,并不是一定怀不上。”   裴苡微扯了扯嘴角,心里却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即便殷承安没这个意思,殷家也不会要一个不能生养的儿媳,也难怪,前几天在医院,殷占轩那边那么好说话,一个即将下堂的儿媳,说两句话安慰一下,换得对方的信赖,只赚不赔。   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抿起唇角,之后就再也没说话。   快到童家的时候,殷承安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按了接听。   “明天把手头上的工作推一下,带着苡微来百萃阁,沈家订了桌位,明天想正式跟苡微道个歉,你让她务必到场。”   殷占轩的话,完全是命令的口吻,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说完就直接挂了,殷承安沉着脸将手机丢到一边,扶着方向盘,好半天才把情绪沉淀下来。   他扭头望着裴苡微,低声问道,“你都听到了?”   裴苡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殷承安敲了敲方向盘,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不想去,就不去,爸那边儿我去交代。”   “为什么不去?”   裴苡微神色淡淡,“爸不是说了,让我务必到场。”   殷承安皱了皱眉,他自己也不太拿捏的准裴苡微打得是什么心思,自从车祸过后,她的脾气就阴晴不定的。   她来开车门,扭头瞧了一眼殷承安,什么都没说,朝着童家大门走去。   tang   -------------------------------   唐诺饭没吃完,中途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唐夏伺候沈先生用完餐,将人扶到沙发上,收拾了一下餐桌,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沈先生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两眼,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从茶几下拿出梳子,冲着毛团招了招手。   小家伙立马丢了嘴里的玩具球,纵身一跃,跳到了沈先生的膝盖上,挪动着肉呼呼的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四肢一伸,眯着眸子趴了下来。   沈先生先是伸手顺了顺它的毛,然后拿着梳子,轻轻地,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往下梳,小家伙定期都会送到宠物店保养毛发,一身白毛,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十分的有光泽。   不过沈先生也察觉到小家伙瘦了,自个儿养的宠物,缺斤短两,一眼就能看出来。   之前,他觉得小家伙体重有些超标,结果现在瘦了点儿,他反而觉得不好看了,还是以前肉墩墩的好摸。   唐夏洗完碗筷,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温馨的场景,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刚认识沈先生的日子。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对别的漠不关心,唯独对自己的宠物,格外用心,她那时候,就觉得,如果这样一个男人,肯拿出对毛团十分之一的心思去对一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绝对在劫难逃。   她望着沈先生的侧脸,突然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个女人,眉头轻轻皱了皱,真的是太像了。   沈先生瞧着自家媳妇儿站在原地发呆,抿唇道,“把阳台上的猫草给我拿过来。”   唐夏一怔,一头雾水道,“什么草?”   沈先生……   “白色塑料盒,里面是小麦苗。”   唐夏跑到阳台上,没一会儿就端着盒子进来了。   她将盒子放到茶几上,A4纸那么大的盒子里,郁郁葱葱的长着细长的小麦苗,特别嫩,一根一根,都能掐出水来。   唐夏还在疑惑他要这么干什么,就瞧见沈先生拿着剪刀,剪了一把小麦苗,递到毛团嘴边,小家伙嘬这鼻子嗅了嗅,不太情愿的咬了一口,慢吞吞的嚼着。   唐夏惊奇的瞪大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问道,“它还吃草?”   毛团哀怨的看了唐夏一眼,你才吃草,你们全家都吃草!   沈先生淡淡道,“毛舔多了,让它吐一吐。”   猫吃猫草,这事儿本来就不用督促,偏偏自家这只胖子,根本没那个自觉,你不喂它,它从来不会主动去吃。   唐夏没有养猫的经验,却好奇不已,她从沈先生手里接过猫草,喂着小家伙吃。   碍于主人在旁边阴冷的眼神,毛团小朋友只能硬着头皮把唐夏手里的猫草吃完,在对方拔第二波的时候,立刻跳走了。   唐夏失望的叹了口气,有些意犹未尽。   沈先生瞧着她那副样子,眯了眯眸子,不动声色的提醒道,“该换药了。”   唐夏脸一红,结结巴巴道,“你,那个……不打算洗洗澡吗?”   话一出口,唐夏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什么时候能改掉一紧张,就胡说八道的毛病!   再看沈先生,果然,对方的眼神已经闪过一道暗绿色的光芒,他轻轻笑了笑,胸腔轻轻震动着,声音低哑而富有磁性,他挑着眉,极尽暧/昧道,“我好久没洗澡了,待会儿,你可要帮忙洗干净,尤其是那些不太好清理的地方。”   唐夏的脸直接成了猪肝,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现了一些旖旎的画面,她伸手扶额,一脸生无可恋:唐夏,你没救了!   -------------------   ☆、206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206章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长得难看的,这么跟你说话,那是耍流氓,长得好看的,那叫撩妹,唐夏很没出息的就被撩到了。   她扶着沈先生上楼的时候,脑子里还不停的幻想些限制级的画面,不管男女,有些事只要一尝到甜头,就容易食髓知味,一路上,她脸上的热度都没有消,等到了卧室,沈先生躺在床上,才道,“药箱在置物柜最上层,第三格里。”   唐夏怔了一下,脑子有些晕乎,傻傻道,“不洗澡了?屋”   沈先生唇线微微上扬,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光滑细腻的触感,从指间划过,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低沉的嗓音,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轻轻撩过心尖儿添。   “你看起来……有些失望。”   唐夏脸颊一热,故作镇定道,“才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   她说着,转身跑到置物柜前,垫着脚尖够上面的药箱。   沈先生温和的望着她的背影,男人有作为男人的尊严,他身上的伤,洗澡会极不方便,他不想让唐夏看到他那副虚弱,对自己无法掌控的样子。   伤口在肩膀接近胸口的位置,唐夏拆纱布前,心里还没有那么紧张,等到纱布拿下之后,看着沈先生肩上蜈蚣一样的伤口,心顿时颤抖起来。   她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沈先生被人从车里揪出来的时候,那锋利的玻璃,几乎刺穿了他的肩膀,那血将他身上那件短袖,几乎染成了红色,现在即使伤口缝合了,她眼前还是能显现得出,这里血肉模糊的样子。   她的眼睛有些发酸,她别开眼,拿着药膏,轻轻往上面涂抹,耐心又细致。   沈先生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心口突然间觉得满满的,等唐夏包扎好伤口,去收拾药箱的时候,他来开床头柜,从里面摸出一个精巧的盒子,挥手冲唐夏招呼,“过来。”   唐夏一边擦手,一边走过来,“怎么了?”   沈先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低声道,“上来。”   唐夏虽有疑惑,还是爬上床,钻进他的被子里。   沈先生拉过她的手,放在胸前,然后拧开那个精巧的小盒子,里面是一种乳白色的药膏,味道有些奇怪,有些中草药味,发苦,却也不是很难闻。   沈先生伸手从里面挖了一些,涂到她的手背上,然后细致的抹开,将那些细细密密的小伤口,全都覆盖上,指法生涩的揉搓。   唐夏拿过那个小瓶子,发现那上面什么字儿都没有,有些奇怪道,“你哪里弄得药膏?”   沈先生没抬头,一边按摩着,一边回道,“托人从国外弄的。”   唐夏看不出明堂,又将瓶子放到了一边,瞧着沈先生这幅样子,心里又很开心,她低声道,“医生给我开了有药,你看这不是好多了吗,干嘛浪费这个钱。”   “这是祛疤的。”   沈先生抬起眼眸,望着她,一字一顿道,“这世上,除了我,谁都不能在你身上留下痕迹,身体上不行,心口上,更不行!”   唐夏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戳了戳他的鼻子,“沈濯云同志,我不得不说,你这个想法……”   她拉长了语调,眯起眸子,缓缓道,“听着还挺让人舒服的。”   沈先生弯起唇角,将她另一只手也涂抹好,才道,“老爷子准了我一个月假期,你想去哪儿玩?”   唐夏心里先是一喜,然后想到沈先生的伤,顿时蔫了下来,“你还是好好养伤吧,本来你爸就挺生我气的,我这时候,要再把你拐出去,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我就真没脸见她了。”   “他没生你气。”   沈先生将她拉过来,枕在自己的小腹上,手指自上而下穿过她的发丝,丝绸一样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他在跟我生气。”   “他生你什么气?”   唐夏奇怪道,“我觉得他挺在意你的。”   沈先生手指顿了顿,垂下眼帘,“说说你想去哪儿吧,我让人提前准备一下。”   这么刻意的略过这个话题,明显就是不想继续,唐夏识趣的没再问。   “我啊,国内的话,丽江吧,云南那边,我好多地方都没去过,我们可以在那边儿的小镇住一个   tang月,空气好,又有地方特色,一边玩一边给你养身体,挺好,要是去国外的话,去意大利吧,看看威尼斯水城,罗马古迹,再去葡糖庄园给我爸淘几瓶好酒,欧洲那边儿好玩的地方太多了……”   唐夏说着翻了个身,趴在他小腹上,突然道,“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什么?”   唐夏坐起来,伸手勾起他的下巴,皱着眉仔细端详着这张脸,低声道,“你就沈绮云一个姐姐吗?”   沈先生将她的小手拿下来,“为什么这么问?”   “我今天在超市见了一个女人,拿着欧元去超市买东西,收银员就不给结账,我就帮她结了一下。”   沈先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助人为乐?表现不错。”   “重点不是这个!”   唐夏将他的手拍下来,十分认真道,“我当时看见那个女的,我吓了一跳,她长得跟你真的特别像。”   沈先生听着,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夏轻轻推了推他,低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刚刚在楼下洗碗的时候,她就想起来,她离开超市时候,见到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是谁,正是那次在沈濯云病房有过一面之缘的姜医生。   长得跟沈濯云这么像,还跟他认识的人关系熟稔,稍微一想,便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唐夏不喜欢猜,所以直接就问了出来。   见他半天不说话,唐夏心里有些没底,她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被你猜到了?”   良久,沈先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本来想过几天再跟你说,没想到却被你碰见了。”   唐夏诧异的看着他。   沈先生叹了口气,低声道,“是我母亲。”   唐夏瞪大了眼睛,有点儿不敢置信,外界不是说沈先生十三岁的时候,他母亲跳楼自杀,死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会还活着,她觉得自己有些混乱了,既然沈先生的母亲还活着,为什么要捏造这样的谎言,而且,她认识沈先生这半年多,从未听他提起过她的母亲,无论是沈家,还是沈先生,似乎都在刻意抹杀这个人的存在,是她想太多了吗?   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只好道,“你怎么一直没跟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   沈先生的表情有些淡漠,“本来也没有多深的感情,提她干嘛。”   不知道是不是唐夏的错觉,她总觉得沈先生在提到那个“她”的时候,声音变得有些生硬,那是骨子里不能掩饰的抗拒,沈先生虽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却也不会无缘无故拒人于千里之外,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血脉至亲。   她伸手搭在沈先生的手背上,轻轻握紧,“她回来,你是知道的?”   沈先生嗯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沈先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唐夏,她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惊讶不已,那照片上的人正是她下午见到的那个女人,不过要年轻很多。   “我在张大师的那里拿到的,很意外是吧,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   唐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想到那次从张大师那里出来,沈先生就不太对劲儿,现在想来,只怕是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神色紧绷。   “所以,你找她回来的,是因为张大师?”   “不是你让我帮忙找的吗?”   “是,我是让你找,但是……”   唐夏有些词穷,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起一看,是沈老爷子,刚才一脑袋问题顿时被打散,求助的看着沈濯云,后者拿过来直接按了免提。---题外话---白天还有   ☆、207 谁先表白?   第207章   “这么晚了,您还不睡?”   沈先生伸胳膊枕在脑袋下,眯着眸子,神情惬意而慵懒。   沈老爷子还没开口,一席话就被堵在了喉咙里,他气恼的瞪着眼睛,嚷嚷道,“怎么是你?小夏呢?让她接电话。屋”   “她啊……添”   沈先生扫了一眼窝在他旁边,一脸紧张的女人,坏心眼儿的勾了勾唇角,“她忙着呢,不方便说话,有什么事,您跟我说吧。”   都是男人,沈濯云这话里的隐晦的意思,沈老爷子当即就明白了,他臊红了一张老脸,“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沈先生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丢到了床头柜上。   唐夏凑过去,神色紧张道,“老爷子打电/话做什么?”   “不知道。”   沈先生一本正经道,“可能是睡不着,想找人聊聊天。”   唐夏一脸狐疑,她可不觉得老爷子是那么悠闲的人。   沈先生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头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低声道,“去洗澡,准备睡觉。”   见他不肯说,唐夏就不再问,跳下床,从还未整理的行李箱里,捞出一件睡衣,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一阵流水声,沈先生朝着浴室的方向瞥了一眼,拿过桌上的手机,拨了李歆的电/话。   唐夏吹干头发出来,沈先生还没睡。   他鼻梁上挂着一幅金属边框的眼睛,蹙着眉在翻看手里的文件。   他的眼神太过锋锐,平时跟他对视的时候,总是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带上眼镜之后,就很好的减弱了这份强势,显得他斯文了许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禁/谷欠一般的美感。   沈先生看恩见的时候,很认真,甚至没有注意到唐夏已经出来了,直到鼻梁上的眼镜被人摘下来,他才回过神。   唐夏将眼睛挂到自己鼻子上,将他胸口的文件合上,丢到一边,不高兴道,“睡觉!”   沈先生弯起唇角,扭头在她额前吻了一下,“不看了,看你。”   唐夏心里一阵柔情蜜意,唇线不受控制的往上挑,她拿下眼镜,在沈先生眼前晃了晃,低声道,“你不近视?”   就是刚刚,她才发现他戴的是平光镜。   沈先生嗯了一声,接过来,收到抽屉里,“防辐射的。”   “你看纸质的文件,防什么辐射?”   沈先生愣了一下,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叹了口气,“习惯了。”   唐夏没忍住笑了,第一次发现,沈先生还有这么呆萌的一面,越是相处,也能发现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这就像是在探寻宝藏,越靠近真相,越令人兴奋,而沈先生,不但让人兴奋,还让人难以自拔。   从领证到现在,不到两周的时间里,经历了大喜大悲,两个人终于能够相拥着躺在一起,唐夏心里不知道有多庆幸,因为沈先生,她原本晦暗的人生重新燃起了炽烈的火焰,因为沈先生,她第一次体会到两情相悦带来的心灵震撼,还是因为沈先生,她对未来,突然充满了浓厚的期待。   没有离开医院前,唐夏有千言万语,想跟他互诉衷肠,可真正有了时间有了空间,她反而只想安安静静的跟他呆在一起,珍惜每一秒在一起的时光。   临睡前,唐夏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翻过身,面对着沈先生躺着。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因为伤口的缘故,只能朝着不受伤的那面侧躺着,才能保证不压迫伤口,一晚上一直维持这样的睡姿,其实很难受,但是沈先生从未抱怨过什么,他就这么安静的躺着,他英俊刚毅的五官,染上几分柔和,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唐夏的眼神掠过他粗浓的眉,坚挺的鼻子,还有形状好看的唇,他脸上被玻璃划破的那些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蜕了疤的地方,比其他地方的肤色稍微偏白一些,一瞬间,就让唐夏又想到了那日的情景。   她凑过去,轻轻在他唇角落下一吻,低声道,“我爱你。”   沈先生睁开眼睛,里面溢满了笑意,磁性的嗓音,略显低沉的在耳边响起,“我知道。”   他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睡吧。”   tang唐夏傻眼了,这就……完了?   对方已经闭上眼睛,一副准备睡觉的架势,唐夏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酝酿了这么久,厚着脸皮说了这么一句表白的话,他就来一句“知道了”?那天出事的时候,你不是表白的挺起劲儿吗?现在就一句“知道了”?   她瞪着对方望了一会儿,结果没多久,就感觉对方的呼吸变得绵长起来,睡着了!   她不高兴的拉了拉杯子,翻过身,将灯关掉,心里对自己的主动,后悔的要死,她应该矜持,再矜持的!就说女人不能太主动,殷承安身上吃了一回亏,还不长记性!   她心里暗暗吐槽着,整个人跟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最后闹腾累了,才犯困的闭上眼睛,快睡着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有人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不过她太困了,没听清,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唐夏起了个大早。   她非常明确现在自己是来照顾病号的,所以连床都没赖,直接洗漱过后,就钻进厨房准备早餐。   毛团小朋友像个小狗一样,跟在唐夏腿边儿,走哪儿跟哪儿,好几次唐夏都差点踩住它的尾巴,最后没办法,就将小家伙抱上楼,丢进了卧室。   于是,沈先生就被思念他的宠物一口一口舔醒了。   睁开眼看见这么一张大圆脸,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叫/床方式,沈先生一巴掌将毛团挥下去,揉着眉心坐了起来。   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楼下时不时的传来手忙脚乱的声音,他扶额笑了笑,起身去了卫生间。   唐夏煎好蛋的时候,沈先生也下了楼,毛团走在他前面,尾巴高高的翘着,看起来真有点儿狐假虎威的感觉,可爱到不行。   她将刚刚煮好的猫饭盛到碗里,放到地上,朝着小家伙招招手,“吃饭了,小东西。”   于是,原本还想仗着主人大显神威的某喵,立马没骨气的扑过去,撅着屁股一头扎进饭碗里。   毛团喜欢吃牛肉很鱼肉混煮的猫饭,只要一闻到味,立马就迈不开腿了,刚刚一直在厨房里淘气,就是因为闻到了味,不肯离开,现在给了吃的,刚刚记恨唐夏的事,立马抛到了九霄云外。   唐夏摸了摸某只喵轻易不让人碰触的小爪子,笑着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端着东西出来,扶着沈先生落座用餐。   清晨的阳光,慢慢洒满了客厅,两人一猫,画面温馨又和/谐,直到电话铃声打破这一幕温馨。   唐夏拿起纸巾起身道,“你别乱动,我去接。”   沈先生只好又坐了下来。   “你好,请问哪位?”   “是我。”   老爷子醇厚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唐夏怔了一下,不太自在道,“您找濯云吗,我叫他听电/话。”   “我找你。”   沈老爷子察觉到她语气里的紧张,跟不自在,不高兴道,“这么不想跟我说话?”   唐夏囧了囧,不是不敢,是怕说错话。   她只好硬着头皮道,“怎么会,我是怕您生气,不乐意听我说话。”   “怕我生气,你们俩还背着我领证?”   唐夏抿起唇,无言以对。   沈老爷子也没有过分纠结于这个话题,他清了清嗓子,道,“一会儿,我让司机去接你,陪我参加一个酒席。”   “我?我恐怕……不太合适吧。”   虽然她跟沈濯云领了证,但是这事儿并没有对外公布,沈家这边,她又没搞定,陪老爷子到底该以什么身份出席?   “有什么不合适的?就这么定了,一会儿穿得好看点儿,十点半下楼,坐车来百萃阁。”   老爷子粗着嗓子说完,就挂断了。   唐夏拿着话筒,满心无奈,皱着眉挂了电/话,又回到了餐厅。   她一进来,沈先生就察觉了她的不对劲儿,低声问道,“怎么了?”   唐夏放下叉子,苦着脸道,“你爸让我陪他参加一个酒席。”   沈先生动作一顿,望向她,“哪里?”   “百萃阁。”   /p   沈先生垂下眼眸,抿唇沉默了一下,勾唇道,“那你就去吧。”   “这不是选择题,这是命题作文,我想不去也不行啊。”   唐夏支着下巴看着沈濯云,苦恼道,“他那么不喜欢我,我怕在他面前,我做什么都是错,那时候丢人就丢大了。”   沈先生低笑,“他不敢让你丢人。”   “嗯?”唐夏诧异的望着她。   沈先生垂下眼帘,切着碟子里的鸡蛋,“你现在是我老婆,你丢人,就是我丢人,我丢人就是他丢人,你说他敢让你丢人吗?”   唐夏被他这番绕口令的说辞逗笑了,笑完之后,又蔫巴巴的趴下,“可我还是没底。”   -------------------------   十点半,唐夏准时下楼,小区外,一辆崭新的银灰色保时捷停在路边,副驾驶的窗户开着,乔南伸出手,微笑着朝她打招呼。   应老爷子的要求,加上沈先生的眼光,唐夏今天穿了一件明紫色的A字裙。   她肤色白,这个颜色驾驭的非常好,明艳又大方,而且现在肚子也大了,A字裙,比较显瘦,脚上配了一双米白色的豆豆鞋,长发飘飘,有点儿像刚出校门的女大学生。   唐夏自己都觉得脸红,她又不是小姑娘,这样的穿着还真是挺让人不习惯,耐不住沈先生三令五申,她只能这么穿着出门。   上了车,乔南回过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温和道,“这套衣服很好看,自己挑的?”   唐夏挥挥手,不太好意思道,“濯云挑的。”   乔南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唐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又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埋头去系安全带。   好在乔南也没有笑多久,瞧见她系好之后,就吩咐自己开车,最后不往夸赞一句,“濯云眼光不错。”   唐夏讪讪的笑了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   等车子离开小区,沈先生才从窗户边走开,拿起电/话,拨号给了李歆。   “手头上的工作暂时放一放,去百萃阁给我盯着点。”   -----------------------   车子到了百萃阁,乔南领着她下了车,径直朝着已经订好的房间走去。   一直没有见到沈老爷子,唐夏心里有些忐忑,她忍不住问道,“乔医生,您知道老爷子让我参加的是谁举办的酒席吗?”   乔南朝她笑了笑,温声道,“你见了就知道了。”   他顿了顿又道,“别再老爷子老爷子的叫,他会不喜欢。”   唐夏一愣,脑子有点儿卡壳,“那我叫什么?”   乔南笑道,“这该问你自己。”   唐夏皱着眉,心里更没底而了,连老爷子都不让叫,是有多不喜欢她,那今天她来,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她叹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乔南将她领到地方,微微退了一步,温和道,“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进去吧。”   乔南说完,就离开了,唐夏站在门口,紧张的只攥手指,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开门之前,她还在想,一会儿该怎么介绍自己,开门之后,看到包厢里的场景,她突然就失去了言语能力,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百萃阁的包厢很大,里面一张大餐桌,上面已经摆放了不少凉菜,按着特有的顺序摆放着,看上去特别的养眼,而围在桌子周围的人,才是令她吃惊的根源。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老爷子让她参加的酒席,居然是跟殷、童两家的一起摆设的宴席。   殷家一家三口,就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殷占轩跟苏梅背对着她,殷承安就在侧边儿一点的位置,他旁边是裴苡微,然后是童俊然。   她正对面,坐着沈老爷子,老爷子身边两个位置,一个空着,另一个坐着简慧美,旁边是沈凝玉。   唐夏一瞬间,不知道她在这场饭局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更不知道,老爷子今天的用意是什么,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过去,然后知难而   退吗?   她紧了紧手指,一瞬间特别像落荒而逃。   殷承安没想到唐夏回来参加这场饭局,先是一愣,随即站起来,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那样子,就像是在询问自己非常熟悉的人,没有一丝尴尬。   老爷子蹙了蹙眉,放下酒盅,抿着唇,沉声道,“怎么才来,就等你了。”   这句话,将她一瞬间从迷茫中拉了出来,她稳定住情绪,微微低下头,歉意道,“路上有些堵,耽搁了。”   老爷子勉强接受了她这个说法,朝她扬扬下巴,“坐吧。”   唐夏看了一圈,最后迈开步子朝着老爷子跟前的空位走过去,拉开椅子,低声道,“谢谢,老——”   “咳咳——”   ------------------------------   ☆、208 令人难堪的酒宴(一)   第208章   老爷子勉强接受了她这个说法,朝她扬扬下巴,“坐吧。”   唐夏看了一圈,最后迈开步子朝着老爷子跟前的空位走过去,拉开椅子,低声道,“谢谢,沈——”   “咳咳——渤”   老爷子捂着嘴,皱眉咳了一声,捏了捏嗓子,淡淡道,“濯云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佐”   被老爷子这么一打断,唐夏也不敢坐了,一桌子眼睛看着她,探究的,或是疑惑的,不免让她有些紧张,甚至对老爷子这次叫她来的目的,也有些拎不清楚,她攥紧手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紧张,“挺好的,医生说下周就可以拆线,不过还需要静养。”   老爷子点点头,示意她坐下,随即端起一杯酒,朝着对面殷,童两家举了举杯,才开口,“今天,我请大家过来,想必各位心中也清楚什么原因。”   老爷子的话说得十分缓慢,诚意也十足,唐夏听着,逐渐就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紧张了。   “客套的话,我也不多说,我先替凝玉向童总,跟殷总道歉。”   老爷子话音一落,沈凝玉跟简慧美也纷纷举起了酒杯,唐夏怔了怔,还在犹豫的时候,突然感觉脚背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她下意识的看向老爷子。   沈老爷子面色岿然,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儿,但是放在桌下的右手,却还攥着拐杖。   唐夏心思一凛,也有模有样的拿起桌上的果汁,然后偷偷瞥了一眼老爷子,之间对方的唇角的肌肉没有刚才那么紧绷,才松了口气,跟着老爷子,先敬了这一杯。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殷占轩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唐夏,手里的酒杯,轻轻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几秒之后,轻轻笑了笑,道,“沈老,我不太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老爷子恍悟的拍了拍额头,“对对对,这事儿怪我,忘了介绍。”   他说着,笑了笑道,“小夏,你们你们应该都熟悉,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介绍了,今天我本来是打算让濯云过来的,不过他身体还不行,不能下床,我就让小夏过来了,一来呢,她是濯云的妻子,算是表示我们沈家对这场聚会的重视,二来,小夏跟你们也熟悉,不是都说熟人好办事儿,怎么着,也会给老头子我一个面子,你说是不是?”   一席话,将憋得殷占轩哑口无言,他捏着酒杯,扫了唐夏一眼,不咸不淡的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眼睛里的轻蔑,跟嘲讽,虽然隐藏的很深,但是唐夏察觉到了。   怎么说呢,她已经没有太大感觉了,本来,她跟殷承安的时候,殷家看中的,不过就是唐家的地位,殷占轩这个公公,虽然不像苏梅那样,将不喜表现的那么明显,却也不见得有多待见她,尤其是她跟殷承安离婚前,闹得正凶的那段时间,如果不是殷占轩在背后推波助澜,她可能还不回离得那么干净。   三年多的时间,她把他们当亲人,而他们却把她当外人,她就算有多浓烈的感情,现在也已经被伤害得连渣都不剩了,所以,殷占轩对她什么态度,whocare?   倒是沈老爷子,她怎么都没想到老爷子叫她过来,这么干脆的承认了她跟沈濯云的结婚事实,虽然她还不太清楚,老爷子究竟与以何为,但此刻她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涌起一股庆幸跟感激。   “啪——”   玻璃脆裂清脆的声响,打断了唐夏脑子里各种混乱的猜测,她抬起头,正对上殷承安望过来的眼神。   他的目光暗沉又冷厉,复杂又隐晦,犹如寒冰利剑一般,直直的刺向她。   唐夏只跟他对视了不足两秒,就别开眼,她不会去猜测殷承安眼神里的隐藏的什么样的含义跟感情,因为那都跟她无关。   “抱歉,手滑。”   殷承安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神却还在看着唐夏。   苏梅怕殷占轩不满,也不敢当众数落殷承安,就招呼来服务员,给收拾了一下,又换了一个杯子。   她抬头看了一眼唐夏,心里也是憋屈,一个离过婚,被殷家放弃的女人,如今嫁了一个比她儿子更优秀的女人,她心里能好受,这不是打脸?   她扫了一眼唐夏,轻声一笑,客套道,“沈老说笑了,您亲自来就已经给足了面子,小夏她一个晚辈,哪里够格?”   “怎么不够格?”   tang沈老爷子搁下杯子,笑望着苏梅,“殷夫人也太谦虚了,小夏跟你也做过几年婆媳,这孩子懂事又乖巧,还很孝顺,殷夫人这么说,实在是太谦虚了,我还真得好好感谢你,为我们沈家培养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媳妇。”   苏梅一张脸青红交加,涨得跟猪肝一样。   她本意是想贬低唐夏两句,唐夏是他们殷家的下堂妇,云安市谁不清楚,她就不信沈峥嵘心里不膈应,谁成想,笑话没看成,反倒被对方降了一军,她讪讪的笑了笑,低头佯装去夹菜,嘴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殷占轩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沈老,我们说正事儿吧。”   沈老爷子见好就收,和气的冲他笑了笑,开始切入正题。   这场以道歉为名的酒宴,事实上,是沈家堵殷、童两家的口,而做出的利益让步。   殷家跟童家合作的项目,唐夏也有所耳闻,据说是在开发别墅区,地理位置靠近郊区,依山傍水,自然条件非常好,具体细节,唐夏不太清楚,饭桌上的谈话,也比较隐晦,唐夏只知道,沈家也要投资,这次来,就是商讨具体投资方案。   唐夏对房地产这种事,不感兴趣,也听不太懂,她完全体会不到老爷子所说的熟人好办事,她感觉,自己压根儿就是来陪吃陪喝的,哦,不对,她还不能喝,简直一花瓶。   老爷子当然不会好端端的带一个花瓶来这里,所以唐夏多多少少猜出了些老爷子的意图,大的方面,不敢多想,有一点儿是肯定的,就是让她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尤其是,跟提醒她跟殷家保持距离。   谈判大约进行了快半个小时,老爷子最终没有具体确定投资计划,不过确实接过了殷占轩所给的协议,说最多两天给他回复。   殷占轩自信他开出的条件,沈老爷子是不可能拒绝,所以就不再多说,免得对方反感。   谈话进行的还算顺利,唐夏却已经听得云里雾里。   老爷子说完,见唐夏在发呆,以为她不自在,就咳了一声,道,“小夏,你去乔南那儿,帮我把药拿过来。”   唐夏回过神,怔了一下,紧张道,“您不舒服?”   老爷子摆摆手,“到时间吃药了。”这孩子是不是傻?   “爷爷,我去吧。”   沈凝玉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不用。”   老爷子直接拒绝,“凝玉,你给殷总童总倒杯酒。”   唐夏站起身,挪开椅子,就出去了。   殷承安的目光一直尾随着她,直到她离开包厢,才堪堪收了回来。   他抿紧唇角,端起跟前的酒,一饮而尽,脑子里全是沈老爷子刚刚的话。   “她是濯云的妻子。”   “我还真得好好感谢你,为我们沈家培养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媳妇。”   ……   每一句听起来,都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他还在幻想唐夏被沈濯云抛弃的时候,她已经成了沈濯云的合法妻子。   他们离婚到现在,还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唐夏,你可真是好样的!   他沉着脸拿起酒杯,就要往自己杯子里倒,刚握住酒瓶,一只柔软的手,就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裴苡微眼神一变,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沈凝玉缩回手,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抱歉。”   殷承安没说话,松开手,也没有看她。   沈凝玉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她婉转的笑了笑,拿起杯子,起身,身姿摇曳的走到童俊然跟前,低声问候了一句,然后帮对方斟满酒。   童俊然对沈凝玉印象挺好,长得好看,又有礼貌,如果她没有沈家这么大的背景,他倒是想试试,不过现在,他也只是笑笑,做出一副长辈的慈悲样。   裴苡微不动声色观察着,她从唐夏来,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话,这唱酒宴,她根本没有发言的权利,她来这里,也不过是殷、童两家,为了做足面子,而做的表面工作,她同不同意,原不原谅,根本没人在乎,越多的沉默,越多的让她看清自己身边人的嘴脸,看清楚自己现在的   处境,然后一笔一笔,将账记下。   沈凝玉撞见她的眼神,怔了一下,然后微微对她笑了笑,又拿着酒杯走到殷占轩跟前,替两人倒酒。   她身材很高,倒酒的时候身体略微往下弯,胸口似有若无的擦过殷承安的肩膀,带着些挑/逗,跟莫名的暧/昧,令人躁动。   裴苡微倏地抓紧了手里的钢叉,下一秒,殷承安却站起身来,淡淡道,“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他说着,拉开椅子,径直走了出去。   沈凝玉动作顿了顿,很快又露出一个笑容,温声道,“殷总,殷太太,请。”   -------------------   唐夏从包厢出来,还是有些迷瞪,要不是她出来的时候,忘拿手机,现在真恨不得打个电/话给沈先生,问问沈老爷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她现在的心情也不差,被人认可,尤其是被沈先生的亲人认可,怎么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步伐轻快的下了楼,意外的在大厅遇见了李歆,这种令人尴尬的酒宴上,能够遇见一个跟沈先生熟悉的人,唐夏还是挺高兴的。   她打了招呼之后,就反应过来,该不会他是跟沈老爷子一起来的吧。   她还没问,李歆就先问她,“太太,没有人为难你吧。”   唐夏一怔,随即明白是沈濯云让他来的。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具体说,李歆虽然说沈先生跟前的人,但也算是沈氏的人,说起来也不太合适,就跟打小报告一样,更何况,她还真没怎么着,也是就笑道,“挺好的,你让他放心。”   李歆见她面色自然,不像是说谎,就没再多问。   “您下来这是……”   “老爷子让我下来找乔医生拿药,你来的时候,乔医生还在外面吗?”   李歆眼神一闪,老爷子出门的时候向来要不离身,很明显,这是支开唐夏。   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写着韩文的小瓶子递给了唐夏,温声道,“我碰巧撞见乔医生了,他给我的。”   唐夏接过来,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跟他道别上了楼。   李歆眯着眸子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低头失笑,他似乎有些明白沈先生为什么答应唐夏来,却又让他来盯着,他猜,绝对不是担心老爷子欺负他媳妇儿,而是担心有人贼心不死,惦记着他媳妇儿,一边炫耀,一边担忧,做到这份上,也真是没谁了。   -------------七年之痒(七)-------   酣畅淋漓的情事,几乎榨干了唐夏所有的力气,沈先生消停后,她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歪头就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唐夏没睁眼前,第一感觉就是浑身散架了,骨头就像是被拆开重新组装一样。   她恨得直咬牙,都四十岁了,精力还这么旺盛,简直变/态!   她忿忿的睁开眼,结果正对上某人深不见底的眼眸,她心头一颤,那一瞬间好像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一下子有些小鹿乱撞。   “醒了?”   沈先生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性感得让人骨头发酥。   她暗骂了一声妖孽,调整了一下表情,板着脸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小景呢?”   沈先生原本还打算含情脉脉一番,毕竟昨晚他的确有些过分了,结果这死女人一开口就是问别的男人,他现在真相拆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你大晚上,跟一个男的出来在酒店见面,还骗我说同学聚会,这件事,你就没有要解释的?”   “我还不是怕你误会!我好不容易说服人家帮我做这次产品的代言,今晚上就是来签合同的,人家明天要出国,我现在不来,就要等一个月,我等得起吗?”   沈先生的怒气霎时烟消云散,不过嘴上还硬气道,“你说明白了我还会怀疑?你这就是做贼心虚。”   唐夏简直服了,跳下床就去找衣服,“你赶紧跟我说你把人弄哪儿了,我去赔礼道歉。”   沈先生双手往脑袋下一枕,慵懒   的眯起眸子,“我告诉他你晚上有事,不能赴约,现在,他可能已经出国了。”   唐夏瞪大眼睛,咬牙道,“混蛋!”   沈先生唇线微微一勾,邪肆的扫过她的身体,嗓音沙哑道,“把混蛋伺候好了,混蛋帮你找Jay做代言。”   唐夏衣服一丢,爬上/床,趴在沈先生耳边软软的叫了一声“老公”。   沈先生翻身化为狼,从头到脚将媳妇儿吃干抹净,早知道找代言人有这福利,他怎么会等到今天!   (七年之痒终……)---题外话---一更   ☆、209 令人尴尬的酒宴(二)   第209章   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写着韩文的小瓶子递给了唐夏,温声道,“我碰巧撞见乔医生了,他给我的。”   唐夏接过来,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跟他道别上了楼。   李歆眯着眸子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低头失笑,他似乎有些明白沈先生为什么答应唐夏来,却又让他来盯着,他猜,绝对不是担心老爷子欺负他媳妇儿,而是担心有人贼心不死,惦记着他媳妇儿,一边炫耀,一边担忧,做到这份上,也真是没谁了渤。   唐夏当然不知道李歆在想什么,更不知道沈先生今天意欲何为,她拿着药瓶,就上了电梯佐。   她不懂韩文,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电梯一停,就从里面下来,没走多远,迎面撞见了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殷承安。   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外套,里面搭配一件白色的polo衫,身材匀称高大,看上去十分养眼,他本就长得十分好看,以前唐夏觉得没有什么他hold不住的衣服。   而现在,她只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动作都没有停顿,甚至表情,眼神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她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想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就是擦肩的这一秒,殷承安突然伸手钳住了她的手腕,唐夏眉头一皱,声音沉了沉,“放手!”   殷承安瞧着这幅冷若冰霜的脸,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唐夏今天的装扮,跟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很像,一样的年轻,富有活力,美艳不可方物。   那时候的唐夏,坚韧而执着,一颗心全扑在他身上,看着他的眼神,都会发光。   他肆意的享受着被人爱慕,所带来的虚荣感,因为他的生活里,这样的目光太多了,唐夏即便长得美艳,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她太温顺,丝毫不能激起他的占有谷欠,但是放弃又觉得可惜,所以乐意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她进一步,他退一步,每次唐夏想捅破那层纸的时候,他就冷落她几天,让她患得患失。   男人,都是贱骨头,太容易得到,没有征服感,就觉得索然无味,他把那个明珠冷落在一边,舍不得丢弃,又嫌弃她蒙了灰尘,不够璀璨。   过尽千帆,他在情场里混得风生水起,并逐渐厌倦的时候,开始想起那颗被自己弃之一旁的明珠,等他回头想去寻找的时候,却发现那颗明珠,早在他不在意的时候,被别人捡走了。   生活就如同跟他开了一场玩笑,而他只能被动着被玩弄于鼓掌,像一个乞丐一样,看着曾经属于他的明珠,在别人掌心变得光芒璀璨。   “放手!”   唐夏大力挣扎了一下,声音也跟着低了好几度。   殷承安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低声在耳边极尽暧/昧道,“你可以把声音叫的再大一点,好让你的公公,看看自己的好儿媳,是如何跟她的前夫纠缠不清。”   唐夏动作一顿,神色变得有些冷,她没再挣扎,而是给了他一句话,“殷承安,都已经离婚了,别做这么掉价的事好吗?”   “怎么?跟你说句话就掉价了?”   殷承安嗤笑一声,“你来参加这场酒席,不就是指望跟我多说两句话?现在不正和你心意?还是说,你老公心眼儿那么小,看见你跟你前夫说两句话,心里就不舒服,如果是这样,那他也不怎么样。”   离婚的时候,唐夏也没想过有一天,她跟殷承安见面的时候,彼此会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她自认为跟殷承安在一起的那几年,除了裴苡微那件事,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只不过是年少轻狂,爱过她,怎么就值得他费这么大劲儿来羞辱她?   她对自己的感情,向来耿直,爱就爱,不爱就不爱,没什么好后悔,也没什么好抱怨,但是现在,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   唐夏的眼神锋利的看着他,沉着脸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评价,我自己有眼,自己会看,殷总又心思操心这个,还不如多陪陪你的妻子。”   她的话明显戳到了殷承安的痛处,对方的眼神倏地就冷了下来,握着她的手腕,也越发的用力,他咬着牙冷笑,“你现在,倒真是越发的伶牙俐齿了,有了撑腰的,说话都硬气了。”   唐夏被他捏得生疼,挣又挣不开,又怕闹大了,今天沈老爷子在这儿,脸上不好看,只能咬着牙承受着。   “跟你无关,松开!”   她生气的时候,还跟以前一样,耳朵先红,一双眼睛冷厉逼人,美艳精致的五官,也越发的勾人。   殷承安眼神暗了暗,唐夏现在已经不像是以前那么一副单纯青涩的模样,她的五官,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眉眼间,却染上了一种成熟的风韵,这是女人跟女孩儿的界限。   她从一个青涩的果子,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子,眉梢的风/情,都让男人留恋。   但是下一秒,他就意识到,将唐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个男人不是他。   他在她最美的年华遇见了她,而最终,却只能看着她嫁给别人,这样反差带来的失落,跟不平衡,如野草一样疯长。   唐夏对他越冷漠,他越是痴迷,现在近距离的看着她,他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按住她的腰,低头朝着她的唇吻去。   唐夏一直观察着他的动作,瞧见他看过来,本能的躲了一下,他的唇,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脖颈上的皮肤一痛,她觉得自己的血管都要被咬破了。   这个吻,令她厌恶的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被桎梏在殷承安跟墙壁之间动弹不得,脸色一沉,抬脚踩在殷承安的脚背上,狠狠往下一捻,对方吃痛,终于松开了唇。   唐夏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推开他,扬起手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殷承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眯起眸子,舔了舔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记得你以前,特别喜欢我碰你,我还记得你为了让我上你的床,还在我酒里下药……”   “闭嘴!”   唐夏挥开他的手,沉着脸擦了擦自己的脖子,一脸的嫌恶跟反感,“恶心!”   她冷冷的丢下两个字,沉着脸朝着包厢走去。   殷承安瞧着她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像是想抓住残留在唇角的温度,然后靠在墙上,颓然的笑了笑。   唐夏真的变了,变得越发的吸引他的目光,她不再胆怯,不再畏手畏脚,不再卑微。   这样的唐夏,犹如一只高傲的猫,让人情不自禁的产生征服的谷欠望,他突然想,他跟唐夏结婚的那几年,不碰她不爱她,是不是真的因为裴苡微?   以前,他不能够,或者说,不想给出答案,但是现在,他不想骗自己,他只是不喜欢那样的唐夏罢了,那样的她,为了爱,可以低到尘埃里,失去了自我,那时候的唐夏,就像一只驯服了狗,永远遵循着主人的意愿,活得卑微。   是他把温顺的躺下变成了现在这样高傲清冷的样子,可是狗有狗的忠诚,她会一辈子对你死心塌地,可猫却不会。   猫敏感,狡猾,记仇,它会自己选择主人,而他,早已经被三振出局。   他低低的笑着,不知道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唐夏,时局翻转,终于轮到他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可这能换得唐夏回头吗?   -----------------------------------------   唐夏走到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推开门,老爷子正在跟殷占轩他们谈话,瞧见她,眼神示意了一下,就继续跟人谈笑。   唐夏走过去,将药瓶拿出来,攥在手里,等老爷子说完话,喝水的间隙,才拿了出来。   “沈——”,唐夏顿了顿,抿唇低声叫道,“爸爸,您的药。”   老爷子怔了怔,神情有些古怪,他看了一下唐夏拿过来的“药”,顿了顿,才嗯了一声。   唐夏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沈老爷子,低声道,“先吃药吧。”   沈老爷子动作一僵,半响才拧开瓶子,倒出来一粒黑漆漆的药丸,他皱着眉,敲了半天,才道,“小夏啊,这个药怎能吃吧。”   唐夏一愣,这句话有点儿没头没尾的,她疑惑道,“李助理说,乔医生给他的就是这个药,您以前吃的不是这个吗?”   “是吧……”   老爷子咳了一声,低声道,“我不记得了。”   唐夏……   吃了这么久的药,您跟我说不认识,开玩笑的吧……   “爷爷,您的药是不是拿错了?”   沈   凝玉轻声开口提醒,“那上面的韩文好像是保健品。”   她做模特的时候,在韩国呆过,原本语言天赋就强,大部分韩文都认识,唐夏拿的拿的,根本就是男性保健品,壮阳的,她没有明说,只是点了点,她其实也在好奇,老爷子为什么今天叫唐夏过来,之前却跟她们只字未提。   唐夏眼神稍稍变了变,心里泛起紧张。   老爷子淡淡道,“错了就错了,回去再吃吧。”   他说着,将药丸又放回药瓶里,收到了口袋里。   护短的样子,可见一斑。   桌上的人神色各异,恰在这时,殷承安推门进来,打破了这份静谧。   “怎么去了那么久?”   苏梅说着,将他的衣服接过来,搭在椅背上。   殷承安落座之后,眼神扫过唐夏,淡淡道,“遇见了熟人,忍不住多聊了两句。”   裴苡微的眼皮颤了颤,没有抬头,也没说什么话。   苏梅就没再问,沈凝玉的眼神在殷承安跟唐夏身上来回逡巡,神色了然。   老爷子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为那天在殷承安公寓里发生的事寻求解决方案,现在合作基本上已经谈成,剩下的时间,就是互相寒暄。   这样的聚会,枯燥又毫无意义,如果是以前,唐夏早就离席了,光是殷承安刚才在外面说的那些令人倒胃口的话,就够她恶心了,她一刻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但是现在,作为沈家人,她还不能走,不为别的,至少不能让老爷子难看。   于是宴会百无聊赖的延续着,直到裴苡微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拿起手机,低声说了句“抱歉”,就起身离席。   唐夏多看了她两眼,裴苡微这段时间憔悴了很多,脸上已经找不回刚回国时候,那股趾高气昂,就像是一/夜之间,成长了一样,变得寡淡,而清冷。   唐夏突然想起村上春树说的一句话:一直以为人是渐渐长大,其实不是,人的长大,只需要一瞬间。   丁丁就是拿所谓的一瞬间吧。   作为一个女人,她不同情裴苡微,因为她对她所做的事,不值得她同情。   但是同样作为一个母亲,她怜悯她,没有做过母亲的人,永远不知道孩子对自己有多重要。   她只希望裴苡微经历过这个,能看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天在医院里,她听到裴苡微那么多心里话之后,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殷承安的出现,她们之间会不会还是好室友,好朋友。   或许是,或许不是吧,生活从来不给人反悔的权利,不断成长,就是生活给每一个人的启迪,她跟裴苡微之间也不可能再变回朋友,维持陌生人的关系,就是他们最好的界限。   “你今天出来的时候,臭小子有没有拦着你?”   老爷子冷不丁在她耳边来了这么一句,唐夏吓了一跳,回过神,微微弯了弯唇角,低声道,“没有,这衣服还是他替我选的。”   “也没问什么?”   “什么都没问,他知道是您叫我过来的。”   老爷子诧异不已,自言自语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   唐夏不知道老爷子所谓的好说话是什么意思,只好笑了笑。   没一会儿,裴苡微就回来了。   她捞起椅子上的衣服,低声问殷承安,“还要多久能结束。”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这么大的地方,餐桌上又没什么声音,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要谈的都已经谈完了,其实大家都有些意兴阑珊,只是没有人好意思开这个口。   苏梅皱了皱眉,觉得裴苡微有点儿没眼色,刚想开口呵斥,沈老爷子就开了口。   “上了年纪,就有点儿熬不住,大家继续用餐吧,我要先失陪了。”   老爷子说着,就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唐夏赶紧上前扶着。   在场的各位,见这场景,也陆陆续续站起身。   殷占轩客套的笑了笑道,“我让司机送您回去吧。”   老爷子摆摆手   ,“不用不用,我带着司机呢。”   “那好吧,有机会再一起聊。”   老爷子连说了几个好,拄着拐杖,蹒跚的朝外走去。   老爷子一走,大家也陆陆续续都散了。   等到只剩下殷童两家人,苏梅才沉着脸对裴苡微斥道,“你会不会说话?”   --------------------------------------------------------------题外话---二更~   ☆、210 阴沟里长大的老鼠,连触碰阳光都畏手畏脚!   第210章   老爷子一走,大家也陆陆续续都散了。   等到只剩下殷童两家人,苏梅才沉着脸对裴苡微斥道,“你有没有眼色,会不会说话?别人都没事儿,就你事儿多?”   老实说,裴苡微并不觉得自己刚刚那么说有什么不对,刚才餐桌上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心不在焉渤。   沈家跟殷家还有童家的交情本来就不深,今天这场聚会举办的目的,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她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自以为已经给了殷家足够的面子,可苏梅并不这么想,她眼里在意的只有他们殷家人,他们殷家的利益,她这个已经连下蛋都不会的儿媳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件无关痛痒的事,她又何须顾及佐。   苏梅这句话,也就像是一句抱怨,之后也没有多看她,拿着包,就准备跟殷占轩一同离席。   一上午,隐忍的情绪,郁结在胸口,裴苡微的胸口猛地起伏了几下,沉着脸,摔门离开。   “砰”的一声,大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弹了回来,又慢吞吞的关上。   苏梅吓了一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我说什么了?她这是跟谁发脾气?养得什么臭毛病?”   童俊然赔笑道,“她还没从失去丁丁的伤痛中走出来,别见怪。”   苏梅面色稍微缓了缓,“她心里难过,我理解,可也不能这么不分场合吧,女孩子,还是要有点儿家教的好,不过童总从小不在身边养着,也情有可原,不过最好不要有下次,我们这么纵容她,是因为她是殷家的媳妇儿,别人只会觉得她没有礼貌,不够有涵养。”   她的语气有些轻蔑,她当然有资格轻蔑,因为现在不能生孩子的是裴苡微,童家跟他们扯着这么大的利益关系,自然不希望裴苡微这时候离婚,她这幅态度,跟对待唐家的时候,几乎如出一辙,殷承安看这,突然有些反感,跟厌倦。   童俊然带着笑,应道,“我当然知道你这是为她好,回去我说说她。”   他的婚姻,最终还是成了利益驱使诞生的产物,他所追求的爱情,到头来不过一片虚妄,他拿起椅背上的衣服,搭在肩头,起身就往外走。   殷占轩皱着眉叫住他,“你去哪儿?”   “我下楼看看,她情绪不稳定。”   他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就从拉开门走了。   苏梅生怕殷占轩不高兴,赶紧帮殷承安发声,“沈家人刚下去,承安应该是怕,苡微撞见沈凝玉。”   殷占轩穿上外套,伸手整理着领带,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   电梯里,四个沈家人,一个唐夏,一个外人都没有,气氛有些微妙,唐夏觉得嗓子有些干,说实话,她很紧张。   她怕老爷子刚才只是为了给殷家一个下马威,才会说麻烦话,叫她来这儿,只不过是让她配合演一出戏。   可她不敢问,她怕自己的猜想成了事实,尴尬的令她下不来台。   不过她的紧张,纯属多余,直到下电梯,老爷子也没有提一句,刚刚包厢里的话题,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心吊胆。   她其实听不喜欢这种猜测别人想法的感觉,就像是没判刑之前,嫌疑犯总想把自己罪名幻想的更轻一点的心情,是一模一样的,还不如一刀子来个痛快。   当然,她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是绝对不敢说的。   直到下了电梯,老爷子才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唐夏一愣,才反应过来老爷子是跟她说话,她老实道,“还没有具体计划,他的身体还需要时间静养。”   老爷子好像挺满意她这种说法,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很多,“你这几天都住在他那儿?”   老爷子话题转换之快,令唐夏有些措手不及,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老爷子眯着眸子睨了她一眼,“你们的事儿,等那臭小子伤养好再说,但是现在,你们是不是得克制一点儿,线都没拆,就胡来,”   说着顿了一下,又瞧了一眼唐夏的肚子,“他不知道轻重就算了,不也不知道?”   tang   唐夏被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阵尴尬,她虽然不知道老爷子是因为什么原因,误会她跟沈濯云带着伤“乱来”,但是被自己公公当面这么说,她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偏偏,这种话题,让人解释起来也是极为尴尬。   唐夏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幅样子,落在老爷子眼里,就成了害羞跟尴尬,更加笃定两个人“乱来”。   沈凝玉在旁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唐夏跟老爷子,她没想到,今天老爷子请来的居然是唐夏,这几天沈家上下表面上和/谐,内里却波涛暗涌,沈濯云跟唐夏领证的事,沈家上下已经全都知道了,沈家的长孙,现在就在唐夏肚子里,沈绮云几乎都要气疯了,而沈老爷子一直保持缄默,谁也不清楚他心里怎么想。   也是在刚才,她才确定,老爷子已经认可了这门婚事,不然无缘无故,不会叫唐夏来这里,给殷家人添堵。   她有些好奇,唐夏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沈濯云这么优秀的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唐夏的确长得很美,但从相貌上说,甚至比她这个国际名模还要出色几分,但是她清楚,向殷承安,沈濯云,他们这些男人面前,最不缺的就是尤/物,论心机,她也不觉得唐夏有什么心机,不然也不会跟殷承安在一起五年,最后落得个人财两失的地步。   她跟唐夏并没有什么交集,三年前,或是三年后,她们充其量,也不过是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儿,唐夏对她的印象可能只是停留在三年前,她是殷承安床/伴的时候,但是她对唐夏,可以称得上是了解。   在她看来,唐夏身上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漂亮,好的家世,拥有这些的女人并不少,大约唯一算得上异类的,就是她对感情那股韧劲儿,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着。   她并不认为那是什么吸引人的资本,聪明的女人,都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审时度势,以退为进,男人都喜欢懂事的女人,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能在殷承安身边呆超过两个月,引起唐夏的恐慌。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她跟殷承安不过是利益交换,而唐夏想从殷承安这里得到的是他的心,这就是她跟温室里长大的小公主的不同,她活在阳光下,天真的像个公主,期待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只不过是殷承安不是那个人罢了,而她,一个从小在阴沟里长大的老鼠,连触碰阳光都畏手畏脚,更何况是爱情,那是她最不屑,也不需要的。   落在身上的视线太过强烈,唐夏忍不住皱眉,她扭头,正巧撞见沈凝玉的眼神,对方朝她温和一笑,大气又温婉,唐夏不太自然的朝她点了点头。   回过头又有些疑惑,难道刚刚是她的错觉?   刚走到大厅,就瞧见李歆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样子好不惬意。   瞧见他们,温和一笑,放下杯子,款款朝着他们一行人走来。   “老爷,大夫人,小姐,”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唐夏身上,笑了笑道,“太太,宴会进行的还算顺利吧。”   唐夏点点头,刚想说话,老爷子就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倒是忠心。”   这句话说不上是嘲讽,但也不算是高兴,唐夏拿捏不准,也不敢乱说话。   李歆完全沿袭了沈先生的没脸没皮,笑呵呵道,“我对沈氏一项忠心,乔叔来了没,要不我就先送您回去吧。”   这话说的,倒像是顺路送,老爷子一下就拉着个脸,咬牙道,“你本来是想先送谁的?”   李歆眼神在唐夏身上扫过之后,又重新落到老爷子身上,笑眯眯道,“您在当然是您。”   这话听着还是有几分不舒服,可偏偏老爷子也无法计较,他瞪了李歆一眼,才道,“你送她回去吧,省得伤没好就来我这儿闹,崩线了还得请医生重新缝,浪费钱!”   老爷子这番说辞,令人哭笑不得。   这时候,唐夏瞧见大门进来一个人,很熟悉,是王曼,她穿着一身褪色的暗青色衬衣,宽松的牛仔裤,头发还跟以前一样,整齐的盘在脑后,人看起来瘦了些,两鬓的头发白了不少,看上去有些憔悴,她应该不怎么来这种地方,服务员上前的询问的时候,她都显得有些拘谨。   王曼不知道跟服务生说了些什么,等她抬起头的时候,正好朝着他们这边望过来,然后,她就瞧见对方的脸上倏然变了变,她下意识的望向简慧美,这个   在沈家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大嫂。   她跟简慧美没有见过几次,对这个大嫂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她淡雅的举止上,简慧美保养得很好,她跟王曼的年纪应该差不多,但是人却要年轻十几岁,而且衣品特别好,无论唐夏在何种场合见她,对方的穿着,妆容,一直都非常得体,就像现在,她穿的这件暗红色的旗袍,颜色跟年龄适宜,优雅大方,又不会显得太过庄重,而让沈家在这次谈判中掉价,比起刚刚包厢里,穿着特意定制的高级套服的苏梅,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此刻她神色很淡,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视线在王曼身上短暂停留后,又快速挪开,好像那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一样,如果唐夏没有无意中在医院的卫生间听到那些秘密的话,大约真的会这么认为,但是现在,她总是忍不住猜测她们之间的关系,人都爱听八卦,她也不例外。   王曼的眼神只在她们这边停留了几秒,就掩饰一般的转开,简慧美虽然面无异色,但是唐夏眼尖的注意到对方捏着包的手在慢慢收紧,深棕色的皮包上,落下明显的指痕,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什么都没说。   这时候,乔医生也十分赶时间的倒了现场,看见唐夏,礼貌的点了点头,接过老爷子的拐杖,熟练的支撑着他的胳膊,温和道,“车下外面,现在走吗?”   老爷子点点头,又看了唐夏一眼,扭头对简慧美和沈凝玉道,“走吧。”   沈凝玉道,“我一会儿要去医院换药,您跟简阿姨先回去吧。”   简慧美弯了弯唇角,“爸,我约了朋友下午见面。”   沈老爷子就没多问,叮嘱了两句注意安全,就离开了。   老爷子一走,唐夏跟这两个人在一块儿也觉得满心不自在。   “太太,车在外面。”   李歆出声打破了她的尴尬,唐夏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扭头望向那两个女人,顿了顿,才道,“再见。”   简慧美朝她点了点头,还是没什么过多的表情。   出门前,经过王曼那里,对方嘴唇颤了颤,似乎想问候她一句,却不太能张得开嘴,不过唐夏脚步没有停顿,径直跟着李歆离开了。   唐夏前脚刚走,后脚,裴苡微就从电梯里出来。   她的脸色很难看,也很苍白,下来之后,径直朝着大厅走来,简慧美跟沈凝玉就站在大厅最显眼的位置,所以裴苡微刚到大厅,就看见了。   她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那眼神里崩裂出的光芒,几乎要将沈凝玉刺穿。   王曼怕裴苡微一冲动,再做出什么事,这会儿顾不得别的,赶紧上前,拦住裴苡微,低声道,“结束了?”   裴苡微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走吧小姨。”   宴会上的事,她一个字都不想提,在她看来,这不过就是利用他儿子的命,为殷家童家谋得的利益罢了,她没有当场甩脸走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王曼见她脸色不好,也没再多问,“走吧,我已经约好医生,现在过去还赶得上。”   裴苡微还没开口,沈凝玉不知何时走过来插嘴道,“你也要去医院吗,顺路,我送你们过去吧。”   她的态度很诚恳,像是真心实意,可现在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实意,裴苡微看见这张脸,就只想撕碎她。   “少在那边假慈悲,我——”   “不用了!”   王曼赶紧打断裴苡微的话,苍白着脸笑了笑道,“我是约的是一个中医,应该不顺路,不过还是谢谢。”   裴苡微脸色十分不好看,但是王曼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她不好这时候发作,便在一旁沉着脸一身不吭。   “这样啊……”   沈凝玉似乎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关切的问道,“是殷太太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紧?”   她这种假模假样的关怀,让裴苡微浑身的鸡皮疙瘩的都掉了一地,恶心的头皮发麻。   她控制不住怒气,厉声道,“有时间,你还是多关心关心的脸吧,我真怕以后男人看着你这张脸倒胃口。”   沈凝玉声音一顿,脸色变得有些尴尬,王曼也是满脸的错愕跟不好意思,刚想开口,一个熟悉声音就插了进来。   “你小姨这么   知书达理的性子,怎么教育出你这种没有教养的女人。”   ----------------------------------------题外话---月底了亲爱的们,有月票的不要再攒了,送给我吧,记得用客户端投票,一张变三张~   ☆、211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第211章   她控制不住怒气,厉声道,“有时间,你还是多关心关心的脸吧,我真怕以后男人看着你这张脸倒胃口。”   沈凝玉声音一顿,脸色变得有些尴尬,王曼也是满脸的错愕跟不好意思,刚想开口,一个熟悉声音就插了进来。   “你小姨这么知书达理的性子,怎么教育出你这种没有教养的女人。渤”   简慧美声音很淡,听上去似乎不带一丝情感,但是语气里却蕴藏着淡淡的鄙夷,令人感觉不太舒服佐。   王曼怕裴苡微生气乱说什么,赶紧将人拉到身后,低声赔礼,“沈小姐,苡微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说错了什么,请你不要介意,我代她向你道歉。”   “小姨,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做错,你道什么歉!”   裴苡微很少见王曼这么低声下气过,还是对着自己厌恶的人,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   王曼的手伸到后面,轻轻在她胳膊上捏了一下,示意她别说话,裴苡微抿了抿唇,乖乖闭上嘴,她从小是跟在王曼身边长大,王曼对她,那是比亲生女儿都要好,除了当初回国跟童俊然相认这件事,她几乎没有违背过王曼,所以现在,即便心里不太舒服,几乎是本能的听从王曼的话,王曼是这世上,唯一不会害她的人。   沈凝玉表现的很大度,她唇线微微往上勾了勾,声音听起来十分温柔。   “王阿姨言重了,我一个晚辈,怎么好意思承您这么大的礼,再说,其实殷太太说的也没错,是我太多事了。”   沈凝玉的话要说的圆滑的多,她比裴苡微接触的社会要复杂得多,人情世故也懂得多,说话自然也圆滑,耐听。   王曼却不敢直视沈凝玉的眼睛,她不太自然的应了一句,匆匆道,“我们时间来不及了,就先走一步。”   她说完,拉着裴苡微就离开了。   沈凝玉眯起眸子,淡淡的看着她们的背影,唇角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像是在笑,又不太像,总是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她扭头望着简慧美道,“简阿姨认识王阿姨?”   简慧美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拿着包,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沈凝玉望了一会儿,拿出墨镜戴上,漫不经心的拢了拢头发,出门上了车,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等接通后,才缓缓开口,“肖先生,签约书今天下午就会有人送过去,合作愉快。”   肖潜压着声音,低声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凝玉浅浅的笑了笑,声音却有些冷,“我们只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肖先生管得太多了。”   那边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接着肖潜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你尽快停止你现在要做的事。”   沈凝玉低低的笑了笑,轻声道,“晚了,你现在跟我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你以为殷承安知道真相,还会认你这个兄弟吗?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他的为人你太清楚了吧,就算他不为这个怪你,你觉得他会跟一个暗恋他的男人做兄弟,别开玩笑了,如果你想从此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大可以现在去他面前说出真相,我无所谓。”   肖潜的呼吸猛地变得粗重,他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咬牙道,“如果你要做的事,伤害了承安,我会弄死你,我保证!”   沈凝玉抿起唇角,将钥匙插/进去,摘下墨镜,重新将手机放到耳边,“你放心,我对殷承安不感兴趣,你担心的事也不会发生。”   她说完,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到副驾驶座上,在原地静默了几秒,才开车驶离。   殷承安出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没有人了,他将外套搭在肩上,神色慵懒的推门出来,上了车,按着方向盘一阵茫然,此时此刻,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跟唐夏离婚后,他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了以前,那些唐夏原本不喜欢他联系的酒肉朋友,也很久没联系了,生活突然间变得很空虚,如果他不做点儿什么让自己忙起来,脑子里想的,就只有唐夏,而现在,唐夏已经跟沈濯云结婚了,他所想的,真真正正成了奢望。   等到沈濯云跟唐夏将婚礼一办,昭告天下,他跟她就彻底没有交集了。   一想到这儿,殷承安的手不禁颤了颤,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恐慌,这恐慌犹如   tang洪水一般奔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淹没。   他深呼吸了几下,拿起手机拨了肖潜的号码。   那边响了一会儿才接通,肖潜尖锐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你还想做什么!”   殷承安怔了怔,蹙起眉,“怎么了?”   消遣一怔,回过神语气就缓了缓,他捏着眉心,淡淡道,“没事,刚刚一个合作对象,开的条件很恶劣,发生了点儿冲突。”   他两句话带过,转而问道,“你呢,有事吗?”   殷承安没有起疑,直接问道,“晚上有时间吗?出来喝酒。”   “晚上我可能要加班。”   “那算了。”   殷承安说着就要挂电/话,肖潜赶紧出声道,“晚上几点,地点在哪儿?”   “你不是要加班吗?”   “反正今晚也做不完,大不了明天再拖一天,再说,你请我喝酒,我能不来吗?”   殷承安勾了勾唇角,“够兄弟,我知道金华大厦附近新开了一家酒吧,晚上八点见。”   挂了电/话,殷承安开车回了公司。   --------------------------------------------   李歆将唐夏送到沈先生住的小区,就离开了。   唐夏心情很不错,太开心的结果,就是走到家门口,才想起来忘给沈先生买吃的了。   她敲了敲脑袋,叹了口气,一会儿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吧,随便做点儿,实在不行就叫外卖。   输入密码,开了门,刚一进来,就瞧见毛团小朋友晃晃悠悠的朝她走来,嘴里嗲嗲的“喵喵”叫,声音又软又糯,没叫几声,“砰”的一下,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唐夏吓了一跳,来不及换鞋,就蹲下身紧张的推了推小家伙的脑袋。   毛团小朋友眯着眸子,四肢像是做健美操一样舒展着,不安分的左右翻滚,就跟羊癫疯发作了一样,可是猫咪怎么会有羊癫疯?   她伸手想将小家伙抱起来,毛团却像是受惊一样亮出了爪子,幸好唐夏躲得快,不然就被小爪子挠到了。   “离它远点。”   沈先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唐夏一怔,先是看见了眼前多了一双男式拖鞋,然后是毛发旺盛的小腿,上面血管凸起,肌肉匀称,看上去十分性感,他穿着一条浅灰色的短裤,将他肌肉分明的双腿包裹的特别有型,然后唐夏的视线就落在了他两/腿/中/间。   唐夏脸一红,突然觉得有些口干,快速的别开眼,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低问道,“它怎么了?”   沈先生伸手将她拉起来,淡淡道,“猫薄荷吃多了。”   唐夏……   沈先生以前喂毛团吃猫薄荷的时候,她见过,小家伙似乎特别喜欢那种东西,吃了之后,就特别兴奋,怎么说呢,就跟人吸/食大/麻一样,神清气爽,这个样子,她还真是没见过。   “不会有问题吧。”   唐夏还是有些担心。   “他把上次剩下全都给啃了,自作自受,不用管它。”   沈先生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拉着唐夏去了客厅。   沈先生坐到沙发上,伸手一勾,将她拉到怀里,轻轻拥住,吻了吻她的发丝,低声道,“我已经订好了去丽江的机票。”   唐夏一惊,扭头瞪大眼睛,“你订了?我们不是还在商量吗?”   沈先生趁机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蹙眉道,“你不是说要去丽江?”   唐夏抓了抓头发,“我是想,但也不是现在啊。”   她今天刚跟老爷子说要让沈先生好好养伤,转过头,就勾着人家儿子去丽江,这不是打脸吗?   “不是现在,我订的五月六号的。”   唐夏……   这跟现在有什么分别!   “能退吗?”   唐夏问得小心翼翼。   但是沈先生脸色还是变了,他皱起眉,沉下声音,“不是你说要去的?我连住的地方都订好了!你现在想反悔?”   “我不是反悔,”唐夏怕他生气影响伤口愈合,赶紧拉着他的胳膊,柔声说道,“我是担心你的伤,拆了线,还需要时间调理,我怕不休息不好,影响伤口愈合。”   沈先生脸色好看了些,“我问过姜医生了,不碍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夏在拒绝,沈先生肯定是要不高兴了。   “那这几天我就把这边的事情安排一下,你也要好好养伤,别到时候途中出点儿问题,我会担心。”   沈先生唇线微微勾起,双手捧起她的脸,就着这个姿势,跟她接吻。   唐夏的脸很红,耳朵阵阵发烫,她闭上眼睛,伸手抱住他的肩膀,伸出舌尖儿轻轻在他唇上扫过,痒痒的,直戳心尖儿。   沈先生的身体猛地一颤,翻身将她压到沙发上,重重的吻住她的唇,粗粝的舌头顶开她的唇,狂肆的舔着她的牙床,勾着她的舌头舞动缠绕,唐夏眼角都红了起来,呼吸一起一伏,紧张又期待,眼睫一颤一颤跟小扇子一样,惹人怜爱。   原本一个亲吻,因为太久没有碰触的身体,变得火花四射,沈先生不再满于这样的浅尝辄止,没受伤的手臂,突然钻到她的背后,轻轻拉开了她裙子的拉链。   唐夏一下子睁开眼,按住他的手,声音带着紧张的喘息,“你的伤……”   “没关系。”   沈先生眯起眸子,这个时候,她还有时间顾虑他的伤,看来是他不够努力。   拉链一开,他轻轻一拉,裙子便从肩头滑落到胸口。   他俯身浅吻着她犹如天鹅一般的脖颈,他的唇坐在她右侧的脖颈上时,眼神微微一变,周身猛地冷了下来,他的手指划过那一片红红的吻痕,声音低了好几度。   “怎么回事?”   唐夏一怔,眼神也恢复了清明,她坐起身,将裙子拉上去,遮掩了一下,低头道,“早上洗漱,手劲儿有点儿大。”   沈先生坐起身,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刚才的激情,似乎一瞬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冷漠。   “到底怎么回事?”   他加重了语气,隐隐的,已经透出一股肃杀之意。   唐夏有些怕沈先生这幅样子,每次他一这么说话,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令人胆寒,她怕的不是他对他发脾气,她怕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突然变得没有感情。   她突然伸手抱住他,声音沙哑道,“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她的声音很软,跟撒娇一样,沈先生的脾气一下子就降了很多,不过还是绷着一张脸,沉声道,“你刚刚说谎隐瞒这件事,就失去了谈判资格,如果不想我惩罚的太重,就老实交代。”   唐夏顿时泄了气,她在沈先生面前耍心思,根本就没有胜算的可能,还是争取宽大处理吧。   她简略的将今天在百萃阁发生的事,跟沈先生提了提,然后非常诚恳的认错。   “老公,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是怕你知道真相生气,医生说,这段时间一定要让你心情愉快,不然会影响伤口愈合,我才没敢说。”   她说着,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沈先生的胳膊,小声道,“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先生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那视线,像是要将她的衣服剥掉,看得唐夏一阵脸红心跳。   “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唐夏疑惑的看着他,“你别生气了?”   沈先生皱眉,“再往前。”   “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沈先生抿起唇角,“不是这句。”   唐夏眼睛一转,突然了然,她凑过去,贴着沈先生的耳朵,轻声道,“老公。”   这一声就像是打开了情谷欠的开关,沈先生的眼眸瞬间就变了,他捏起她的下巴,眯起眸子,哑声道,“你在撩拨我。”   唐夏忍着笑,低声道,“今天爸特意叮嘱我,不让你胡来。”   她说完笑得像一只狡诈的小狐狸,胸口对着她的笑一起一伏,   没有拉好的裙子,也滑落了再肩头,胸口的傲然,若隐若现,撩拨着沈先生的神经。   忽而,他弯起唇角,低头凑近她,轻声道,“我不乱来,我好好来,但是你要配合。”   唐夏笑容一僵,结结巴巴道,“配,配合……什……么……”   沈先生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邪气的笑,一瞬间唐夏就被点到了,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了沈先生的腰上。   然后的事情,就出乎了唐夏的意料,各种马赛克,各种限制级,单是声音,就让人脸红心跳,浑身发热,唐夏迷迷糊糊的想,以后再也不能跟沈先生说谎,代价太大了……   ----------------------------------------   ☆、212 他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跟嫉妒!   第212章   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负距离接触,完全超出了唐夏的想象,那可怕的,令人窒息的快感,直到结束后,还侵占着她的大脑,甚至双腿还控制不住的抽搐,眼前一片空白。   沈先生撩开她被汗水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浅浅吻着她的唇角,怜爱又喜欢。   唐夏轻轻颤了颤,回过神来,脸颊止不住的发烫,她别过头,这个时候,完全不敢看沈先生的眼睛,她想到今天老爷子交代的话,顿时有些无地自容夥。   “怎么了?颏”   沈先生见她半天不吭声,蹙起眉,声音带了些紧张,“不舒服?”   唐夏红着脸颊,有些羞恼道,“你为什么每次做完非得问上两句,舒不舒服,你自己不知道吗?”   沈先生愣了一下,眸光一闪,嘴角勾起一道令人晕眩的弧度,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对着他,低头抵住她的鼻子,眯起眸子。   “我问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你在想什么?”   唐夏顿时羞得无地自容,结结巴巴道,“我没,没想什么……”   沈先生心情极好的欣赏着唐夏的羞窘,手指顺着她的发丝,一直顺到发尾,他似乎特别钟爱与她的长发,就连欢/爱的时候,也喜欢抚摩它们,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两个人之间暧昧的气氛一直在萦绕,令人脸红心跳,唐夏觉得,她跟沈先生还处于初恋期,虽然睡也睡了,但平静下来的时候,还是羞怯居多,她不知道的是,羞怯仅仅只是她一个人,沈先生对这种暧昧,十分的享受,他更热衷于,探索唐夏被情谷欠控制时候,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令他尤为兴奋。   唐夏干咳了一声,打破周身的暧昧,低声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沈先生依旧摆弄着她的发丝,间或回答道,“吃了。”   唐夏有些意外,“你自己做的吗,吃的什么?”   沈先生的的眼神变得幽暗起来,唇角漫不经心的勾起,缓缓道,“你。”   唐夏……   能不能好好聊天!   她娇嗔的瞪他一眼,又开始找话题,“你怎么不问问今天老爷子叫我去干吗?”   沈先生似乎来了兴趣,一手撑着床,靠着枕头坐起来,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两口,才道,“说来听听。”   唐夏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将今天发生的事,跟沈先生说了一番,最后作了总结,“我觉得老爷子应该是不反对我们了,接受,应该还差点儿,今天他叫我过去,我觉得是在给我警示。”   沈先生低头看着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媳妇儿,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想多了,他没你那么高的智商。”   唐夏……   你个做儿子的,这么说他真的好吗?   “那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唐夏翻过身,枕着胳膊看着他。   “我猜不到。”   沈先生笑了一下,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搓着,“或许他就是想就医院的事,给你道歉,张不开嘴。”   唐夏瞪大眼睛,“不可能吧……”   沈先生耸耸肩,“他总是那么别扭,谁知道呢。”   他的语气有几分无奈,像是在说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唐夏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很奇妙,她从来没有见过父子间这种相处模式,明明每次见面,两个人都表现得特别不待见对方,可是呢,对方不在的时候,即便嘴里说着贬低的话,眼睛里也是透着温柔的光,越是这样,唐夏越是觉得沈先生私生子的身份古怪不已。   她想问,却又觉得这个话题不合时宜,她跟沈先生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他小时候的事,如果说之前,她还想问,但自打见到昨天沈先生提起亲生母亲那淡漠的模样,她就问不出口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不愿别人的碰触的疤痕,既然他自己都选择了淡忘,她又何必将他的伤疤揭开。   “等你拆了线,我们去看看张大师吧,五一了,就当过节去看望好不好?”   沈先生意外的看了她两眼,随即点点头,嗯了一声,“听你的。”   唐夏弯起一双月牙一般的眼睛,笑得像个孩子,沈先   tang生见她这幅样子,嘴角难得的挂上一丝笑,只是眼底,却掠过一丝暗沉。   ------------------------   王曼托人找的这个医生,姓金,在云安市还很有名,很多不孕不育的夫妻都来过他这里,中医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有些病,明明都已经被西医判了死刑,但是却被中医慢慢调理好了。   金医生给裴苡微做过检查后,又看了她的病例,最后给她开了一副药方,让她回去慢慢调理。   医生也没有将话说的太满,只是说,好好调养,以后怀孕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裴苡微不懂中医,只以为这是医生说的客套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今天来这里,也是因为王曼几次三番的电/话催着过来的,倒是王曼,将医生说的话,还录了音,最后还还询问了一下症状,等她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自打丁丁被确认为失踪之后,裴苡微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除了见到沈凝玉的时候会歇斯底里,平常她安静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样。这样的状况,令王曼十分担忧,她觉得这孩子心里生了病,如果这么憋着,早晚会出问题。   王曼瞧着她也来越消瘦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道。   “小微,你有没有想过,跟殷承安离婚?”   裴苡微的脚步顿了一下,声音平静道,“我现在孩子没了,爱情没了,什么都没了,我跟他离婚后,甚至连家都没了,小姨,你是逼着我去死吗?”   王曼脸色一变,紧张道,“什么死不死的?别瞎说!”   裴苡微似乎也不在意,她双手抄进口袋,傍晚的风轻轻吹起她的发丝,露出一张白皙瘦削的脸,风有些大,她眯起眸子,淡淡的望着远方。   “小姨,你认识简慧美?”   王曼的动作僵了僵,不过她在裴苡微身后,对方并没有发现,她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我是沈家资助的第一批大学生,她应该对我有印象,不过不太熟。”   她像是刻意在撇清跟沈家的关系,因为最后那句话,显得有些多余。   裴苡微抿起唇角,没说话。   王曼的过去,一直是个谜,她知道的仅仅是王曼上过大学,成绩还很优秀,但是她并不像所有人期待的那样,进/入名流企业,成为令人难以企及的白领,她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裴苡微印象里,王曼做过很多工作,足浴城的技师,餐厅的服务员,超市的收银员,她不停地换工作,直到她考上大学后,王曼应聘为宿管,一切在终结。   王曼年轻的时候,是个漂亮的女人,她的脾气也很好,裴苡微记事起,就不停的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但是王曼从来没有答应过一次,她以前以为那是因为她,直到有一次,她无意间在王曼的抽屉里翻出来一块儿百达翠丽的男士手表,心里才隐隐有了猜测。   如果只是一段感情,应该不至于为一个人蹉跎自己的一生,她心里藏着的事,肯定不止感情纠葛那么简单。   还有王曼看沈凝玉的眼神,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   “小姨,我妈之前的那个女儿真的死了?”   王曼一愣,低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她笑了笑,“不为什么,只是觉得有人跟我长得这么像,真是奇怪。”   王曼怔了怔,良久都没说话。   -----------------------   肖潜推了所有的工作,晚上八点,准时到达了跟殷承安约定的酒吧。   这家酒吧很有个性,名字就叫“酒吧”,店面很大,开业也有一个月了,这个时间,正是年轻男女纸醉金迷,互相猎/艳的时间,酒吧里的人很多。   肖潜推门进来,门口就站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郎,朝他打招呼。   这些年,跟着殷承安,肖潜在这些地方混得也是如鱼得水,他朝着那两位女郎笑了笑,走到吧台前,点了两杯血腥玛丽,对酒保低声道,“我请这两位小姐。”   他说完,冲着两位女士摆了摆手,就走到里面,搜寻着殷承安的身影。   很快,他就瞧见殷承安坐在一个角落,独自一个人闷头喝酒,他的情绪看上不高,有女人过来敬酒,他都爱答   不理。   肖潜心里涌起一股激动,但是面上没有显露分毫,他从容地迈着步子,朝着殷承安走去,没人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等他走近了,才发现殷承安一个人已经灌了一瓶酒了,他皱了皱眉,按住他的酒杯。   殷承安一顿,抬头逆着灯光瞧见他,笑了笑,低声道,“你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三分醉意,三分慵懒,三分邪气,还有一分温柔,直戳肖潜的心窝。   他觉得自己的脸颊都烫了起来,幸好这里的灯光太暗,谁也看不出来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来,“不是叫我来喝酒,你怎么自个儿先喝上了?”   殷承安叹了口气道,“等得太久,一个人没劲儿,酒是个好东西,一醉解千愁。”   他说着拿起酒瓶,给肖潜也倒了一杯,“陪哥们儿走一个。”   肖潜接过来,跟他碰了一下,喝下那杯酒,才开口。   “发生什么事了?”   他对殷承安太了解了,仔细算来,他们认识已经有十二年了,十二生肖都走一圈了。   上高中的时候,殷承安在学校就是风云人物,长得好看,家世好,学习成绩也不差,在外面几乎是个完美的存在,但是只有他这个发小知道,他是个多么反骨的人,玩得疯,脾气也冲,但是对哥们儿,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就用欣赏的眼光看着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份欣赏不知道何时却变了味,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些被说破,那么他跟殷承安之间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没有想到早就被人察觉,一想到沈凝玉,他的眼神就沉了下来。   殷承安手指顿了顿,捏着杯子转了转,良久,低声道,“唐夏结婚了。”   肖潜手指一僵,慢慢的放下杯子,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所以你叫我出来喝酒,是因为唐夏结婚?”   他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跟嫉妒。   ☆、213 爱情的绿玫瑰曾经开过!   肖潜手指一僵,慢慢的放下杯子,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所以你叫我出来喝酒,是因为唐夏结婚?”   他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跟嫉妒撄。   周围的音乐声音开得很大,殷承安没有察觉什么不对,他自顾自的说道,“我真以为她爱我爱到没我不可的地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按捺不住寂寞,她也不想想,沈濯云凭什么看上她,她唐夏现在有什么,离开了我,她什么都不是!偿”   他像是在发泄,他以为将唐夏说得物质一些,就能抵消自己内心涌起的苦楚。   但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用,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唐夏是押着多大的身价嫁给他,又是怎么样净身出户。   他们之间少得可怜的过去,他竟连一丝甜蜜都没给过她,那一场白纸一般的婚姻,她到底是靠着什么样的信念才支撑下来。   他想她,想得心都在疼。   他突然想起自己无意间看到的一句话:喜欢是心头一热,爱是心头一痛。   从没有一个人,让他回忆起来的时候,整颗心都是空的,疼的,他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心被挖去一样的痛苦,无论如何都要无法修补。   肖潜深呼吸一口气,仰头灌下一杯酒,伸手抓住殷承安的衣领,双眼像是淬着毒一样,死死地盯着他,咬牙道,“你他妈眼里除了她还能看见什么?这么不甘心,早干嘛去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   一路黄婚 ,总裁的秘恋!为了个女人,你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子!”   殷承安被他晃得头昏眼花,他皱着眉,推开他的手,半靠在沙发上,揉着额头,伸腿踹了肖潜一下,嘟哝道,“没吃药吧你,晃我干什么?”   肖潜满腔的怒气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他突然就泄了气,不再说话,掂起酒瓶,直接对瓶吹。   暗恋就像一杯苦酒,尤其是你知道这个人是你这辈子都无法碰触的时候,每一次相见,都像是一个偷窃者一样,卑微的暗自庆幸。   说是找肖潜陪他喝酒,其实两个人根本没有多交流,他好像只想痛快的醉一场,忘却一切烦恼,希望醒来的时候,能回到跟唐夏离婚之前,珍惜错过的,爱上值得的……   酒吧快打烊的时候,肖潜才背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殷承安从店里出来,他也喝了酒,只能请酒吧的服务员帮忙找了个代驾。   上了车,他向报了殷家的地址,然后扭头帮殷承安的胸前的扣子解开两颗,让他舒服些。   殷承安抬了抬眼皮,隐隐约约看见身前的人影,低声叫道,“唐夏。”   肖潜动作顿了顿,扭头对司机道,“开车吧。”   殷承安迷迷糊糊想到了很久之前,他跟唐夏刚刚结婚的那段时间。   结婚后三个月,他没有回过一次他跟唐夏的住的公寓,好事的记者,拿这件事做文章,并把将他私会女演员的照片曝光到了网上,殷占轩担心媒体拿这个做文章,把殷家跟唐氏的关系弄僵,亲自派人将他从女演员的公寓给揪了出来,勒令他回家。   他那时候,对唐夏厌恶至极,认定了这件事是唐夏搞的鬼,心里对在这个女人恨意更深。   殷占轩让他回家,好啊,于是那段时间他开始频繁回家,只是每晚回家的时候,他不是醉得一塌糊涂,就是身上沾满了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他就是要告诉唐夏,即便结了婚,他殷承安这个人,也不属于她唐夏。   每次看见她帮他收拾衣服时候,脸上僵硬的表情,他就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感,他等着,等着那个女人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可她没有,僵硬过后,她脸上就会露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笑,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丢进了洗衣机。   他想在她脸上看到的表情一次都没有,她坚不可摧,强大的不像一个女人,他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在这张脸上看到不同的表情。   直到有一次,他半夜醒过来,突然发现枕边没有人,他心里涌起一丝异样,鬼使神差的下了床,朝外走去。   二百多平的复式公寓,两个人住,其实非常空旷。   他也不知道当时的时间是多少,总是公寓很黑,那么多房间,一盏灯都没亮,楼下的落地窗没有关,晚风吹着窗帘一晃一晃,犹如夜的幽灵,无端让人觉得恐怖。   他蹙起眉,下了楼。   不知道为何,他也没有开灯,甚至在下楼的一瞬间,就发现了唐夏。   她光着脚,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跪坐在落地窗前,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反射出一道亮亮的痕迹,是泪痕?   他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不是痛快,也不是得意,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只知道,自己并不如自己希望的那样,想看见她哭。   这种认识,让他有些烦躁,刚打算上楼,不小心撞到了茶几,上面的茶具咣当一响,惊起了唐夏   替嫁为妃,太子不好惹。   下一秒,灯就开了。   殷承安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但他绝不会在唐夏面前表现尴尬,所以他绷着脸,表情不悦道,“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吓谁?”   唐夏站起身,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小心翼翼道,“对不起,我吵到你了?”   殷承安抿着唇没说话,眼神淡淡的从唐夏身上扫过,突然间瞧见了阳台上放着的一个盆栽,里面长着一株绿幽幽肉肉的植物。   他皱了皱眉,随口问道,“你大半夜起来浇花?”   他们结婚后,殷承安很少跟她说话,今天一下子问了这么几句,虽然语气不太好,但是对于唐夏来说,却是无比喜悦的,她难得的紧张起来,抓了抓头发,像个孩子一样无措,“今晚降温,我怕它被冻坏,想抱进来,没想到,把你弄醒了……”   殷承安这个时候,本该甩手上楼的,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看着那株植物,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那是什么?”   唐夏似乎更开心了,她眼里的光芒,那一刻,竟是比屋外的月光还要闪亮。   “山地玫瑰,我托朋友帮我弄的,找不到绿玫瑰,这个是我觉得跟绿玫瑰最像的植物,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男人对花花草草一般来说,都没什么兴趣,殷承安也不例外,更何况,这花的名字连听都没听过,他只是觉得奇怪,女人不都喜欢红玫瑰,绿玫瑰是什么鬼?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道,“你不会多养几盆?总有一盆会活的。”   唐夏抿起唇角,似乎是有些失望,又像是笑了一下,好久才道,“养多了,心就被分散了,我只想好好经营这一株。”   后来,他就没再说话,上楼睡觉去了。   那盆山地玫瑰的故事,早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更不知道那所谓绿玫瑰背后隐藏着一个女人怎样无果的期待……   好几年前的事,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喝醉酒的时候,变得那么清晰,他甚至都能记得当时的细节,记得唐夏脸上难以掩饰的失落跟难过。   一瞬间,浑身冒起冷汗,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人正躺在熟悉的大床上,这是殷家的公寓,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身上黏腻的汗水,将衣服弄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掀开被子,伸手将身上的衣服扯下来,光着身子,朝着浴室走去。   凉水哗哗的冲着身上的肌肤,溅起一层层水花,他的头脑愈发清晰起来。   脑子里只想到了四个字,“山地玫瑰”。   那盆花。   那盆花的来历,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唐夏特别钟爱那盆花。   几年了,那盆花被她照顾得很好,里面的“玫瑰”一簇簇一朵朵,长得十分旺盛,这么多年,她只养了那一盆植物,后来裴苡微回来,他们吵架,她从公寓里搬出去,也只带走了那盆植物。   他最后一次见到那盆植物,是今年情人节的时候,那么一盆茂盛的植物,枯萎,腐朽在花盆里,孤零零的被仍在陈悠悠家的窗台上。   他心口一窒,猛地捏紧拳头,关掉花洒,舀起浴巾裹在身上,就朝外走去隐婚夫妇,老公请爱我。   他的脚步很急切,像是要证明什么东西,匆忙又紧张。   他从浴室出来,就打开桌上的电脑,几十秒的开机时间,对他来说都那么漫长。   发丝上的水珠一滴滴打落到肩头,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滑,斑驳的水渍,将他的身材衬托的愈发性感,他却紧抿着唇,眼睛只盯着屏幕。   等到开机后,他快速打开浏览器,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山地玫瑰”四个字。   山地玫瑰也称高山玫瑰、山玫瑰,肉质叶互生,呈莲座状排列……   不对,不是这个。   他拉着鼠标往下滑,在百科的最下端看见一句话。   山地玫瑰花语:永远都不凋谢的绿玫瑰。   绿玫瑰……   “山地玫瑰,我托朋友帮我弄的,找不到绿玫瑰,这个是我觉得跟绿玫瑰最像的植物,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所以她其实想养的是绿玫瑰!   他的额头上陈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慢慢的凝结成滴,滑落在他的鼻尖,他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快速的在搜索引擎里又输入“绿玫瑰”。   绿玫瑰的百科非常少,仅仅存在的,就是关于绿玫瑰的传说。   传说的绿玫瑰是不存于地只存于天上的花,   他们说那是只存于天上的永恒爱情。   相传如果能在绿玫瑰开花时许个愿,什么美好的愿望都能实现。   它是祈祷青春长驻、爱情长存的吉祥物……   他的手轻轻颤抖起来,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最后连心尖儿都在颤抖。   这就是绿玫瑰的传说。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唐夏那么珍视那盆绿玫瑰,她守护了三年,终于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勇气,一个人的经营的爱情,如何能够长久,那盆属于他们爱情的山地玫瑰,在饱经风霜后,最终凋零败落。   他的喉咙很干,像是沙漠中脱水的旅者,他拼命的寻找自己的绿洲,却在最后才发现,他的绿洲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开花,在他放弃的时候彻底消失。   他握紧拳头,猛地站起身,走到床边抓起手机,调出唐夏的号码,拨了过去……   --------------------   一大早,唐夏还在睡梦中,就被聒噪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闭着眼睛嘟哝了两句,伸手就去摸手机。   结果摸着摸着,摸到某人的腹肌,把沈先生也给吵醒了。   沈先生睁开眼,瞧着旁边睡得迷糊的唐夏,按住那只作乱的小手,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本想叫唐夏来接,结果一看,那丫头自己翻了个身儿又睡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手指一划,按了接听。   “唐夏,你为什么养山地玫瑰!”   ☆、214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沈先生睁开眼,瞧着旁边睡得迷糊的唐夏,按住那只作乱的小手,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本想叫唐夏来接,结果一看,那丫头自己翻了个身儿又睡了颏。   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手指一划,按了接听。   “唐夏,你为什么养山地玫瑰!”   殷承安的声音急迫的从手机那头传来,他的情绪似乎很激动,隔着电/话,沈先生都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   “你想用那个告诉我什么?既然要做,为什么不做到底?你以为所有人都是情圣?你一句话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是要将这段时间,所有的愤懑发泄出来,他伸手盖住眼睛,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才沙哑开口,“所有这些,你统统不用说,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想用绿玫瑰许的,是什么愿?夥”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屏着呼吸,生怕自己错听了这边的声音。   几秒之后,一个暗沉的男声淡淡的传来,“这个问题,我恐怕回答不了你。”   殷承安一怔,脸色倏地阴沉起来。   尽管他分想将手机砸碎,阻止那个令人厌恶的声音传进耳朵,但现在,他不得不让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   “唐夏呢,让她听电/话。”   沈先生坐起身,伸手将被子往唐夏身上压了压,起身走到阳台,眯着眸子道,“她现在不想听你的电/话。”   “是她不想听,还是你不敢让她听?”   殷承安嘲弄道,“你们既然都结婚了,我作为前夫,跟她说两句话怎么了,沈先生连这点儿肚量都没有?还是说,你在担心什么?”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先生似笑非笑的朝着卧室望了一眼,缓缓道,“不过是体谅她昨晚太累,不忍吵醒她罢了,殷总也是新婚过来的人,这一点,想必应该理解吧。”   沈先生这番话,就像是一个在炫耀自己玩具的孩子,如果被李歆看到了,估计要震惊的合不拢嘴,但是到了殷承安这里,就变成了上好的催化武器,情场经验丰富的殷承安,自然听得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甚至能想象得出,沈濯云或许就躺在唐夏身边接的电/话,唐夏一丝不挂,身上甚至还残留着昨晚欢/爱留下的痕迹,脑海中拼凑出的画面,将他一颗心伤得七零八落,他猛地将手机砸到墙上,“啪”的一声,零件四处飞溅。   沈先生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忙音,唇角扯起一个不深不浅的弧度,扭头进了卧室。   他躺下去的时候,糖稀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她奋力的睁了半天,也没睁开眼睛,于是伸手抱住沈先生的腰,低声喃喃道,“谁的电/话?”   沈先生伸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开,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突然低声问道,“你为什么种山地玫瑰?”   唐夏本来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猛地清醒过来,她不太自在的揉了揉眼睛,低声道,“怎么问起这个?我早就不养了。”   “为什么不养了?”   沈先生看着她,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   唐夏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点儿什么,但是沈先生的眼波非常的平静,就像是问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她反问道,“你希望我继续养吗?”   沈先生抿起唇,表情有些紧绷,唐夏有些好笑,低声道,“连开个玩笑,你都这么紧张,干嘛一定要追根问底?”   沈先生沉着脸,过了一会儿才闷声道,“你为他到底还做了多少傻事?”   “你都说了是傻事,提它干嘛,”   唐夏撒着娇,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轻声道,“我以后只养你送我的花。”   沈先生被捋顺了毛,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上次给你树苗你还养着?”   唐夏点点头,看起来很高兴,“一冬天都没长叶子,我都以为要死了,没想到天一暖和,就长了起来,现在叶子都好多了,放在阳台上,把隔壁的猫都招惹过来了。”   沈先生笑容一顿,嘴角抽了抽,“你放阳台了?”   唐夏不明所以,“这几天天气不是挺好,我想让它多   tang晒晒太阳,走的时候就放在阳台上了,怎么了……”   她看着沈先生的脸色,有些忐忑不安,难道她照料的方式不对?   沈先生无奈的看着她,抿着唇,半响才道,“估计下次回去,就只剩下树枝了。”   唐夏瞪大眼睛,刚想问为什么,手机就又响了,她捞过来一看,是唐泓,立刻按了接听。   “爸,怎么了?”   “夏夏,你在阳台上养的是什么?今天早上我锻炼回来,咱家阳台上睡了一群猫,弄得跟吸毒现场一样,你种的那盆花被啃得只剩下杆儿了。”   唐夏……   沈先生从她手里将手机拿过来,温声道,“爸,是我。”   唐泓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些迟钝的应了一声,“濯云啊。”   “爸,您把那盆花端进室内,不用管它,过几天就能重新发芽。”   唐泓应了一声,顿了顿问道,“你身体怎么样了?”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声音温和道,“挺好的。”   “我以前住院的时候,认识一个护工,那孩子照顾人挺细心的,不然我打个电/话让他过去吧。”   “不用,”沈先生捏着唐夏的手指轻轻在手里把玩,“唐夏就挺好的,我不想再麻烦别人。”   唐泓也不勉强,笑了笑道,“上次唐夏给我买的那个助行椅,一会儿我让唐诺给你送过去,你在家里活动也方便。”   唐泓的一番好意,沈先生不忍在拒绝,“那就麻烦大舅子了,谢谢爸。”   唐泓好像挺高兴,连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拉着沈濯云又说了好半天关怀的话,等他挂了电/话,唐夏才吃味道,“我爸对你呀,比对我都好,你都不知道,我搬来你这儿的时候,他跟我说的话。”   沈先生轻轻笑了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爸说什么了?”   唐夏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眯眯道,“我不告诉你。”   她说完,掀开被子跳下床,进了浴室。   沈先生抚摸着她的偷袭的唇角,笑意直达眼底。   ----------------   唐夏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她喜欢烹饪,喜欢整理房间,喜欢没事儿的时候喝口小酒,更喜欢跟爱人腻在一起,闹怕是浪费时间,心里都觉得无比幸福。   沈先生在客厅看报纸的时候,都能听到她在厨房哼出的曲调,悠扬悦耳。   他放下报纸,站起身,悄悄地朝着厨房走去。   唐夏正站在案板前切番茄,她扎着花苞头,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衣,和一条粉色的沙滩裤,雪白的小腿裸露在空气中,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凉拖,她的身材丰腴了些,比起之前的骨感,现在看上去更舒服了。   不知名的曲调从她嘴里断断续续的传来,带着欢快跟淡淡的欢喜,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莫名转好,她切完最后一个西红柿,拿起一片放到嘴里,刚要转身,就被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腰肢,接着肩膀一重,他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沉稳有力。   类似撒娇一般的亲昵,让她的心化成一滩水,她红着双颊,轻声问道,“我要榨番茄汁,你要吗?”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她,“好吃吗?”   唐夏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沈先生勾住她的腰,将她翻转过来,低头就衔住她的双唇。   他的舌顶入她的口腔,番茄酸酸的味道顿时在两个人口中蔓延开来,唐夏心头一热,刚想伸手抱住他的肩膀,就听见外面有一道女声喊道,“云,你在哪儿?”   唐夏一下子被拉回理智,快速推开沈濯云,佯装镇定的去收拾案板上的番茄。   沈先生皱了皱眉,任谁在这种时候被打断,心情都不会愉悦。   陆纯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抿紧唇角,看了一眼唐夏,才走出去。   沈先生公寓的密码一直都没有改,陆纯进来的时候,还很意外,意外之中,还带着一丝小小的雀跃。   他的公寓,收拾的很干净,   但是又不同于她前几次来的时候那种干净,好像多了些别的东西,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你怎么来了?”   沈濯云从厨房出来,瞧见她手里拎着的饭盒,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陆纯笑了笑,拎起茶几上的保温盒,低声道,“我熬得鸽子汤,专程给你送过来,这个对伤口愈合很管用。”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个女孩儿还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他抿紧唇角,低声说了句“谢谢”。   陆纯很高兴,她将保温盒放到茶几上,拧开,香浓的味道顿时就飘散出来,丝丝热气在保温盒上方飘荡,一下一下勾着人的味蕾。   “我来的时候刚端锅,”她伸手扇了扇,眯着眼睛笑道,“趁热给你盛一碗吧。”   “不用了,”   沈先生拒绝道,“我刚吃过东西,现在喝不下。”   陆纯顿了顿,有些勉强道,“我熬了一早上,你喝一口都不行吗?”   沈濯云还没开口,一道女声就插了进来,“喝一口吧,别辜负了陆小姐的心意。”   沈先生眉头一蹙,扭头就见唐夏端着两个番茄汁从厨房出来。   陆纯看见她,表情一僵,声音沉了沉,“你怎么在这儿?”   唐夏将番茄汁放到对方面前,弯起唇角,温和道,“鲜榨的。”   她的样子,俨然如这里的女主人一般,招待着她这个外来的客人。   女主人?   陆纯一怔,下意识的环视了一周,终于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了,公寓里的东西并没有多添多少,但是几乎是所有的私人用品都是成对儿的,靠枕,杯子,榻榻米,拖鞋,还有人……   “谢谢。”   她盯着唐夏看了好久,才开口,这一次,她不像以前那么激动,能够像个成年人一样,理智的面对自己的感情。   唐夏笑了笑,扭头对沈先生道,“你陪陆小姐聊一会儿,我出去买点儿东西。”   沈先生点点头,叮嘱道,“路上小心。”   唐夏离开后,沈先生才问道,“你要喝点儿什么?”   陆纯眼圈有些红,她勉强的露出一个笑,轻声道,“我以为你为了避嫌,会赶我出去。”   “怎么会,”   沈先生坐到她对面,淡淡道,“她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他谈起唐夏时候,眼中不自觉的就带上一丝温柔,令人羡慕又嫉妒。   陆纯深吸了口气,咽下心里的苦涩,低声道,“沈大哥,你还记得你答应我哥的事吗?”   “记得,”   沈濯云望着她的眼神,非常的平静,“我答应他替他尽孝,替他照顾你,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   “那以后呢?”   陆纯情绪有些激动,“你跟她在一起,以后怎么照顾我?”   沈濯云有些头疼道,“我跟她在一起,跟照顾你,并不矛盾,她是我妻子,将来会是你大嫂,她会跟我一样,把你当亲人对待……”   “她不会!”   陆纯打断他的话,“我也是女人,我比你了解她,没有一个女人会容忍自己的丈夫去照顾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总有一天,你会因为她而抛弃自己的誓言,那个时候我怎么办?”   “你是个成年人,能不能用成年人的思维理智的去思考这件事,即便跟我在一起的不是唐夏,我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你要在这么固执,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   他有些烦躁,站起身就打算上楼。   他不喜欢暧昧,对不喜欢的女人,向来拒绝的直接,唯独对陆纯,他心软过。   他们之间年龄差的太多,陆纯在他眼里,就跟初七一样,是妹妹,即便她嘴里说的喜欢,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就是个孩子,孩子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没想到一时的心软,长成后来的大患,尤其是陆纯越来越喜欢拿着当年的承诺来对他道德绑架,再这么下去,他跟陆   家那点儿交情早晚会给磨没了。   陆纯见他起身,脸色一变,追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我你给我一次机会,如果试过之后,你还是不喜欢我,我就放手。”   沈濯云脸色一沉,刚想推开她,一道戏谑的男声淡淡的响起,“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唐诺将助行椅放到地上,手肘在上面撑着,似笑非笑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唐夏就站在唐诺身后,看见这一幕,怔了一下,抿起唇角,低声道,“哥,搬到里面吧。”   沈先生捏住陆纯的手腕,用力一握,对方吃痛,白着脸松开手。   他看也没看她,走到唐夏身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唐夏比他先一步开口,“我刚下楼,就撞见我哥,所以就先带他上来了。”   沈先生抿起唇角,沉寂了几秒,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   唐夏没有挣扎,手指轻轻在他掌心画了一个圈,弯唇对他笑,他松了口气,扭头对唐诺道,“谢谢。”---题外话---第一更~   ☆、215 说好听点儿,叫性/骚扰,说难听点,叫通女干!   第215章   唐诺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他将助行椅放好之后,抬头打量着的陆纯。   他的目光很直白,就跟打量货物一样,令人十分不舒服。   陆纯对着沈濯云可以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因为那是她认识了十年的人,是她熟悉的人,但是对着外人,尤其是在这样审视的目光下,她脸皮再厚,也做不到面不改色夥。   唐诺眯起眸子,缓缓道,“姑娘,你不知道你刚刚抱的那个男人已经结婚了吗?颏”   陆纯怔了一下,迷茫道,“你说什么?”   唐诺指着沈濯云,似笑非笑道,“他结婚了,你刚刚的行为,说好听点儿,叫性/***扰,说难听点,叫通女干,在法律上是可以判刑的。”   陆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抖着嘴唇抓起茶几上的包,大步离开。   唐夏作为一个“受害者”,也觉得唐诺说的话对一个女孩儿来说,太毒辣了。   唐诺好像并不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他扭头扫了一眼沈濯云,冷淡道,“不喜欢人家,就决绝的干脆点儿,优柔寡断,就是给别人可乘之机。”   唐夏怕沈先生尴尬,小声道,“哥,爸不是去医院取药吗,你快去吧,一会儿人医生该不在了。”   唐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沉着脸走了。   客厅的气氛有些尴尬,唐夏坐到沙发上,抓了抓头发,“我哥他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你别往心里去。”   “他说的有道理。”   沈先生端起茶几上的番茄汁抿了一口,才道,“以后我会跟她保持距离,让你放心。”   唐夏握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深深地望着他,“只要你心在我身上,有没有承诺都不重要,你心若是不在我身上,再多的承诺也是枉然。”   沈先生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心里一片祥和。   -----------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沈先生拆线这天,陈悠悠也从国外学习回来了。   陈悠悠是在唐夏出事前一天出国的,出事一周后,她才在外媒那里,知道了消息,唐夏在电/话再三说明自己没事之后,这姑娘才没冲动坐飞机回国。   秦昭诚给的这个实习机会非常好,陈悠悠这次出国也长了不少见识,而且这次见面,唐夏明显感觉对方好像变了。   具体哪里变了,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心境变了,整个人就不一样了吧。   沈先生在手术室拆线的时候,唐夏就坐在走廊上跟陈悠悠聊天。   “我前天就回来了,只是刚回国,事儿比较多,我又怕打扰你跟你家沈先生,所以就没说,原谅我吧。”   “得了吧你,”   唐夏白她一眼,“咱俩什么交情,我会为了他抛弃你,少为自己找借口。”   “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陈悠悠举手投降,“我在国外给你带了一份大礼赔罪,行不行?”   “算你还有良心。”   唐夏笑了笑道,“以后怎么打算,继续在这里做吗?”   “我的合同还有半年就到期了,等我解约之后,就打算回镇上,继承我老爹的衣钵,将我们陈家的医术发扬光大。”   唐夏被她逗乐了,笑了一会儿,又叹息道,“半年后,我是不是就更难见你了?”   陈悠悠扬了扬下巴,“两个小时的车程,能阻断我们俩之间坚不可摧的革命友谊?”   唐夏正色道,“不能。”   “那不就结了,半年呢,我能等到你肚子里的宝宝出世,顺便认个干妈做做。”   提到孩子,唐夏突然觉得未来无限希望。   “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我就不信伯父不催你?”   “催啊,天天催,你看我一年到头,就回家两次,都是给他催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又不是你想嫁就能嫁出去,我现在啊,就是熬一天算一天,等半年后我一回去,你看着吧,陈大夫绝对领着千军万马来给我招亲,你看前两天那条新闻了没,女子五年相亲百人,我觉得吧,我估计跟她差不多。”   tang   唐夏哭笑不得,“哪有咒自己嫁不出去的?”   陈悠悠垂下眼眸,低声道,“合适的肯定有,只是我怕我给不了别人想要的。”   唐夏一怔,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轻声试探道,“你跟秦峥弛,还在一起吗?”   陈悠悠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吗,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在我这儿吃了亏,不讨回来,怎么会轻易放手,他现在乐意扮演情圣,我就陪他耗着。”   唐夏心里一惊,唇角都抿了起来,“悠悠,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秦峥弛算是半个娱乐圈的人,媒体关注的焦点,你们俩这样,时间久了,早晚会被人察觉,秦峥弛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他会不会为了你放弃他的前途,谁都不清楚,他有秦家给他依傍,可你什么都没有,你跟他之间,赌不起的是你,都说劝和不劝分,但是作为朋友,我真心的劝你趁早抽身。”   “我知道,”   陈悠悠笑了笑,有些云淡风轻,“我只是陪他演一场戏罢了,他坚持不住的,他就不是长情的人,反正,我也就在这里再呆半年,半年过后,一切就都结束了,他想怎么折腾,那都是他自己的事。”   “不说这个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唐夏疑惑的看着她,“什么事?”   “昨天,殷承安打电/话给我,说要找你放在我那儿的一盆山地玫瑰,我跟他说我搬家了,那花早就不知道弄哪儿了。”   她顿了顿,问道,“你俩现在还有联系?”   唐夏怔了怔,难怪那天早上沈先生一直揪着问她山地玫瑰的事。   “没有,我们俩各自都有各自的家庭,怎么可能再联系。”   “没有就好,你啊,可别心软。”   陈悠悠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道,“真是世事难料,现在想想,裴苡微其实也挺惨的,不过你可真得谢谢她,要不是她接手了殷承安这个渣男,出事儿的说不定就是你。”   唐夏抿起唇角,好久才轻声道,“是啊,世事难料……”   陈悠悠离开后,唐夏就独自坐在长椅上发呆,连沈先生什么时候出来的,都没有察觉。   他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嗓音低沉道,“怎么了?”   唐夏回过神,站起身,抓了抓头发,低声道,“你出来了。”   沈先生挨着她坐下来,将她的手拉过来,捏在手心。   “你看起来不高兴。”   “跟悠悠聊天,提到那场事故,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其实是想到了丁丁那个孩子,但她知道沈濯云不喜欢,所以就没提。   “害怕了?”   唐夏缩进他的怀里,“嗯”了一声。   沈先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都过去了。”   唐夏将这股难受咽回去后,才松开他,问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身体底子好,可以适当的做一些运动,防止躺久了肌肉萎缩。”   他顿了顿,朝着她勾起唇角,贴着她的耳朵道,“你要像上次一样配合。”   唐夏……   两个人闹腾了一会儿,就接到沈老爷子的电/话,勒令他俩回紫园。   老爷子掐着时间呢,这回就算是想找借口,也不行。   “一定要去?”   唐夏苦哈哈的看着他,“我装病行不行?”   沈先生有些好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怕什么呢?他能吃了你?”   “他是你爸,你当然不怕,我不一样啊,再说,我还骗过他,之前他不跟我计较,是因为你身体还没好,现在线都拆了,他肯定要找我算账。”   沈先生哭笑不得,指着她的脑袋,低声道,“你这里面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他想跟你算账,会叫我一块儿过去?领证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怂。”   沈先生说着,拉着她就朝着电梯走去。   唐夏见申诉无门,蔫蔫儿的问道,“你爸喜欢什么,我要不要买点礼物过去?”      沈先生丢下一句“路上再说”,就将她拉进了电梯。   唐夏抬起头,刚想抱怨一句“粗鲁”,就瞧见站在最里面的一道枯瘦的身影,她一怔,唇角微微抿起。---题外话---昨天的二更~   ☆、216 你在我面前,完全不需要坚强!   第216章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殷旭了,事实上,自从唐夏跟殷承安离婚之后,她就将殷家所有人从自己生活中彻底剔除,包括那个曾经疼她护她,最后却伤她至深的老人。   时隔几个月,再次相见,物是人非,唐夏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打招呼。   殷旭看到她的时候,眼中也闪现出一丝意外,他顿了顿,略微有些不自在的将手里的化验单对折起来,抿了抿唇角,朝她点了点头珐。   唐夏抿着唇,一言不发,殷旭看上去瘦了很多,他本就不胖,现在几乎是形同枯槁,薄薄的衬衣下面,空荡荡的,拿着化验单的手,骨骼分明,青筋凸起,脸上颧骨凸显,皮肤暗黄发黑,眼睛也变得有些浑浊,怎么说呢,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副骨架上,裹了一层人皮,消瘦的可怖祧。   她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她,还有她身边的沈濯云。   他们两个人十指相扣,动作亲密,再加上唐夏现在已经遮掩不住的肚子,殷旭心中已然明白两人的关系。   “怎么了?”   沈先生察觉她的异样,一边问,一边朝着她视线所在的方向望过去。   殷旭这才看清对方的正脸,熟悉而精致的五官,令他动作一滞,一瞬间,瞳孔都放大了。   沈先生的视线之时在他身上扫过,停留的时间还不足一秒,然后就将唐夏往怀里拉了拉,低声道,“认识?”   唐夏转过头,垂下眼眸,淡淡的笑了笑,道,“我大学时候一门选修课老师。”   她说着,就真的像一个学生一样,跟他打招呼,“老师,好久不见。”   她疏离陌生的语气,让殷旭心头涌起一股失落跟晦涩,他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苍老的声音,带着些沙哑,轻声道,“好久不见。”   打过招呼之后,唐夏就没有再交谈的意思,她紧抿着唇角,心不在焉的看着电梯上变换的层数,脸上一片淡漠。   电梯在三楼的时候,殷旭就离开了,唐夏瞧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悲凉。   “三楼是肿瘤科,他看起来不是很好。”   沈先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唐夏一怔,手指缓缓握紧,殷旭有肝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中期了,她跟殷承安离婚那会儿,已经做过三次手术,情况不算坏,但也不算好,医生说好好养着,也就一两年时间。   而现在,过了还不到半年时间,他就瘦了这么多,病情,很有可能是恶化了。   她心里有些复杂,直到出了医院,她才轻声开口,“其实,他也是殷承安的爷爷。”   沈先生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低声道,“我知道。”   “我不想跟你隐瞒,”   唐夏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跟殷承安离婚的时候,我其实有些恨他,我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对待,可是在我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里,他却没有站在我这边儿,但是今天看见他这幅样子,我心里,挺不落忍的。”   “人性都是自私的,他只是自以为是选择一个在他看来对所有人都好的立场,这种人,你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感情。”   沈先生的声音有些冷漠,言辞也十分犀利,唐夏顿住脚步,有些诧异的望着他。   沈先生脾气虽然坏,但并不是一个刻薄的人,对于第一见面的殷旭,她很意外,他会说出这么犀利的话。   沈先生超前走了几步,发现唐夏没有追上来,扭头皱眉道,“怎么了?”   唐夏摇摇头,追上来,牵住沈先生的手,犹犹豫豫的看着他,小声道,“你是不是你生气了?”   沈先生淡淡道,“我哪儿那么容易生气?”   唐夏撇撇嘴,心说,你不是容易生气,是特别容易生气。   唐夏将这个情况,归结为沈先生吃醋的表现,撒着娇,小声哄了哄,就没放到心上   ,所以她也就没有注意到,沈先生暗沉幽深的眼神。   ------------------------   这是唐夏第二次来沈园,上一次来,她还记得是沈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她在紫园门口等了快两个小时,最后是时宴将她带进去的。   那时候,她跟沈濯云刚刚认识,还“自以为是”的将   tang他定位为偷猫贼,那么多往事,想起来,就如同刚刚发生的一般,那时候,她怎么会想到,她跟殷承安的婚姻会那么快崩塌,更不会想到,仅仅半年时间,她就成了沈濯云的妻子,还怀着他的孩子。   紫园那条石子路十分悠长,唐夏穿得鞋,底子薄,早在上面,无异于光脚踩在指压板上,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起先,她是跟沈先生并排走着,没走一会儿,脚步就慢了下来,等沈先生意识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隔了好几米的距离。   他顿住脚步,皱了皱眉,勾回头,抿着唇看着她。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衬衣,白色的弹力裤,低着头,认真的看着脚下的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鼻尖儿上渗出的汗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有些刺目。   等到唐夏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才意识到对方在等她,她仰起头,刚想冲他笑笑,沈先生突然弯腰,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唐夏吓了一跳,锤着他的肩膀,低声道,“你做什么?”   沈先生没有理会她的话,大步朝着紫园的洋楼走去。   唐夏这次是“丑媳妇儿见公婆”,本来就够提心吊胆的了,这还没进门,就被抱着走,到底是有多矫情,院子里修剪花草的园丁,时不时偷来的好奇的眼神,令她又羞又窘,她小幅度的挣扎着,低声抗议道,“快放我下来。”   “走得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沈先生没放开她,但却冷不丁的回了她一句话。   莫名其妙的,一时间,唐夏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我不是外人,你在我面前,完全不需要坚强。”   唐夏鼻子一酸,差点儿掉下眼泪。   这大概是她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好半响才闷声道,“老公。”   沈先生“嗯”了一声,低声问道,“怎么了?”   唐夏没说话,还是抱着他的手,更紧了。   从石子路下来,沈先生一路牵着她,朝着洋楼走去。   家里早有人恭候,他们刚进来,乔南就接过沈先生手里拎着的礼品箱,朝着他们笑了笑,认真的在沈先生身上打量一番,才道,“看起来,你恢复的很好。”   沈先生抿了抿唇,就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唐夏站在他旁边有些拘谨,她朝着乔南伸出手,低声道,“乔医生,你好。”   乔南笑了笑,刚要跟她握手,就见沈濯云不着痕迹拉起她伸出的那只手,淡淡道,“你不是谁脚疼,还不进去歇着。”   “我什么时候说脚疼……”   唐夏反驳的声音渐渐变小,乔南在后面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关上门,才提着礼盒进来。   -----------   客厅里,老爷子今天穿了一身中山装,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样子看起来有些严肃,唐夏本来已经缓和了几分的心情,瞬间又紧张起来。   老爷子抬了抬眼皮,视线在他们俩身上扫过,半阖着眸子,不高兴道,“怎么才来?”   唐夏还没开口,就听旁边的沈先生道,“本来早该来了,唐夏非说,第一次正是来看你,要买礼物,所以就绕了弯子。”   这时候,乔南也提着礼品盒走过来,老爷子扫了一眼盒子,又瞅了一眼唐夏,哼了哼,“家里什么没有,花这个钱做什么。”   唐夏有些尴尬,低声道,“我听濯云说,您睡眠一直不太好,所以就买了一个睡眠仪,是我朋友推荐的,据说效果很好,就想让您也试试。”   她顿了顿,小声道,“也没花多少钱。”   老爷子有些意外,他睡眠质量差,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件事他也没刻意跟谁说过,除了他自己,大概就只有乔南知道,甚至连他自己的亲女儿,整日里住在沈家,都没有察觉。   原本他还想摆摆谱儿,现在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他现在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儿女的关怀,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心里跟明镜儿一样。   他咳了一声,扭捏道,“给老人家买个东西,也不舍得花钱。”      唐夏……   沈先生蹙起眉,扭头对乔南道,“乔叔,你把这东西放我车上,下午我回去退了。”   老爷子一把抢过来,抱在手里,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动作有损颜面,咳了一声,装腔作势道,“买都买了,就留着吧。”   沈先生摇摇头,表情有些无奈,他拉着唐夏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扭头对李嫂道,“给她温一杯酸奶。”   李嫂应了一声,就去了厨房。   唐夏像个小学生一样,端正在坐在沙发上。   沈先生瞧见她这幅样子,有些好笑,从背后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腰。   唐夏脸一红,扭头瞪了他一眼。   她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就是腰,平常洗澡的时候,自己碰一下,都要缓和半天,他不知道今天对她来说有多重要,还逗她!   沈先生并未将她眼里的怒意放在心上,他就这拿杯子的姿势,侧过脸,低声在他耳边道,“宝贝,放轻松。”   唐夏的脸变得更红了。   “李嫂,今天中午多加两个菜,一会儿云帆要带着他女朋友过来,别弄得太寒酸了。”   沈绮云还没下楼,声音隔得老远就传到了客厅,嗓门洪亮的有些刺耳。   老爷子皱了皱眉,放下杯子,沉声道,“说了多少遍,别在家里大呼小叫,我听见你吆喝,就耳朵疼。”   “爸,我声音哪儿有大。”   沈绮云撒着娇,下了楼,瞧见客厅里坐着的唐夏跟沈濯云,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热络道,“原来是三弟跟三弟妹来了,难怪爸不让我喊。”   唐夏被这一生“三弟妹”雷的里焦外嫩,沈绮云跟唐泓年纪差不多,对唐夏来说,基本上是阿姨辈的人,现在被她这么叫三弟妹,说不出来的怪异。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云帆的女朋友要来?”   老爷子皱起眉,“怎么以前没听他提起过,今天是家庭聚会,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把人叫来?”   “我也是刚知道的,云帆这孩子,瞒得也够紧,他跟人都谈了两个月了,我才知道,把我跟您说啊,云帆这次可是奔着结婚谈的,您看您说这话,一会儿人姑娘来了,心里该多难受。”   ☆、217 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会当真的!   第217章   “我也是刚知道的,云帆这孩子,瞒得也够紧,他跟人都谈了两个月了,我才知道,爸我跟您说啊,云帆这次可是奔着结婚谈的,您看您说这话,一会儿人姑娘来了,心里该多难受。”   沈绮云似乎是对蒋云帆这次谈的对象很满意,言语间都带着得意的神采,保养紧致的脸,都笑出了褶子,甚至罕见的,没有跟沈濯云说话时夹枪带炮。   “再说,这早晚都是一家人,我不也是看着今天大家齐聚一堂,才让云帆叫人姑娘过来的,”她说着瞧了一眼唐夏,“这三弟妹也是第一次来家里,多一个人作伴儿,不显得尴尬,您说是不是。珐”   沈濯云似有若无的笑了一下,唐夏不知道他笑什么,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沈先生的手掌在她膝盖上按了按,抿着唇没说话祧。   恰好这时候,李嫂端着酸奶,沈先生接过,放到唐夏掌心,低声道,“喝吧。”   他的样子,像是全然未察觉沈绮云的话,她嘴角的笑容僵了僵,脸色有些讪讪,随即又将目光转向沈老爷子,“爸,人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总不能这时候让人回去吧。”   老爷子皱了皱眉,半响才道,“罢了罢了,你给小张打个电/话,让他再送些菜过来。”   “我去通知吧。”   沈凝玉不知何时来到了客厅,接着老爷子的话道,“我要去提快递,顺路。”   她穿着一件粉白色的露肩长裙,脚下踩着一双高跟凉鞋,长发卷成大波浪,柔软的披散在肩头,兴许是t型台走多了,随意一个姿势,就有点儿走秀的感觉,很时尚,很大气。   她的妆很淡,脸上的五道伤口已经淡化了许多,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   她笑得很温和,嘴角的弧度像是计算好一样,角度十分精准,模特跟演员,其实差不了多少,在镜头面前呆多了,习惯性的会戴上面具生活,即便她现在说话的样子十分自然,却因为太过自然反倒有些假了。   沈老爷子的脸上好看了一些,语气也缓和了几分,“让司机送你过去吧,路上小心。”   沈凝玉弯了弯唇角,应了一声,朝着其他的人点了点头,拿着包离开了。   沈凝玉一走,沈绮云也呆不住了,她看了看时间,起身道,“我给蒋凯打个电/话,顺便出去姐一下云帆,估计云帆也快到了。”   老爷子挥了挥手,脸上已经露出不耐,很显然,沈绮云这聒噪的大嗓门,已经让老爷子有些受不了了。   沈绮云一离开,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不少,老爷子端着茶杯,轻轻吹开上面漂浮的几片茶叶,小口小口饮啜着,样子看起来十分惬意,却让人拿捏不准他心头的想法。   唐夏抱着杯子在掌心滚来滚去,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老爷子的脸色,良久才道,“爸,对不起。”   老爷子手指顿了顿,慢吞吞的将杯子放到桌上,淡淡道,“你是挺对不起我的。”   唐夏微微一怔,继而脸色变得尴尬起来。   沈先生抿了一口茶,抬起眸,微不可闻道,“越老越矫情。”   唐夏没听清,老爷子却是听得一清二楚,趁着唐夏不在意的时候,瞪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才道,“不过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总不能逼着你们离婚。”   唐夏一愣,心里霎时涌起巨大的欣喜,看着老爷子的眼神,几乎要腻出水来。   老爷子不太自在的咳了一声,“先别高兴的太早,我不管现在那些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的说法,在我这儿,结婚,那就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进了我们老沈家的门,我才认这儿媳妇。”   唐夏不太理解老爷子的意思,沈先生却懂了。   他把被子搁在茶几上,抿唇道,“我们打算今年冬天,或者来年年初,再补办婚礼,公司今年去亚太那边实习的名额还要考核,一堆事儿等我去办,而且,”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唐夏,道,“她现在月份越来越大,结婚的时候,那么忙,出了事儿怎么办?”   老爷子一听,就不干了,“你们忙你们的,家里不还有我吗,再不济,不还有你大嫂跟大姐,结婚时候,你们俩只要露个面就好了,能出什么事儿。”   沈先生扭头看向唐夏,挑眉道,“你说怎么办?”   老爷子立马眼巴巴的看着唐夏,   tang等着她的说法。   唐夏有些无语,居然把这个皮球抛给她。   她咳了一声,想了想,才慎重的开口,“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婚礼,我当然,想过的有纪念意义一些,如果什么事儿都交给别人做,等我跟濯云老了以后,回忆起这场婚礼,可能都找不到值得纪念的地方,这样的婚礼,我们俩就像是参与者,说实话,我不是很期待。”   “爸,我跟濯云证都领了,婚礼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一个形式,我不是很在乎,但如果您一定要办的话,我肯定也混遵循您的意思。”   “什么叫我一定要办,”老爷子不高兴道,“我还不是给你们俩操心,你说你俩领了证,这事儿谁知道?不办婚礼,外人能知道吗?那别人提起来,还以为我沈峥嵘的儿子,年纪一大把还没个媳妇儿。”   老一辈的思想,跟年轻人是有代沟的,在我们看来,不在意的东西,他们却十分重视。   唐夏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老爷子沟通,只好暗中偷偷拉着沈先生的衣襟求助。   沈先生瞧了她一眼,这才不紧不慢道,“只是说推迟,又不是说不办。”   他话锋一转,突然道,“孙子重要婚礼重要?”   老爷子一怔,顿时纠结起来,半响才道,“孙子重要,可这婚礼……”   “等孩子一满月,立马就办,到时候,您说怎么样,咱就怎么样,都听您的。”   这话听着好听,老爷子一时间也无法反驳,但是心里还是惦记着婚礼,一张脸上尽是愁色,“你就会说些好听的哄我。”   老爷子这幅样子,唐夏看在眼里,突然觉得有些可爱,她低声附和道,“不会骗您的。”   老爷子姑且相信了唐夏的话,脸上的表情暂时好看了些,他站起身,对乔南道,“把我的鱼竿儿拿出来,我钓几条鱼中午下菜。”   乔南扶着他,低声道,“已经让人准备着了。”   等老爷子离开,唐夏才慢半拍儿的扭过头,“爸去哪儿钓鱼?”   沈先生淡淡道,“后花园有个池塘,里面的锦鲤都有一尺长,挺肥的。”   唐夏……   她不太置信道,“那能吃吗?”   沈先生笑了一下,“都是肉,怎么不能吃?只不过难吃点儿罢了。”   唐夏……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有钱任性了。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沈先生突然凑近她的脸,逼视着她。   唐夏愣了愣,傻傻道,“什么话?”   他眯起眸子,缓缓道,“什么叫不出意外这就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婚礼,你还想有几次婚礼?”   唐夏别开眼,干笑了一声,“我就是打个比方,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沈先生将她揪过来,按到怀里狠狠地亲了一番,咬牙道,“你最好别有那种心思。”   “都说了开玩笑了……”   她小声嘀咕,双唇被吻得红肿,一双眼睛更是蒙上一层水雾,迷茫诱/惑,看上去又有些楚楚可怜,沈先生眸色深了几分,几秒钟后,又懊恼的放开她,平息了一下呼吸,才道,“我带你去花园走走。”   唐夏欣然往之。   紫园特别大,有点儿像欧洲那边的庄园豪宅,光是后花园,就比唐家的别墅还要大上许多,里面培育的一些花草,唐夏连见都没见过,不过都长得特别的好。   一看到这个,唐夏就想起那天忘问的一件事,她拉了拉沈先生的手指,低声道,“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凑够国外带回来的那盆植物,到底是什么?”   沈先生扭过头看白痴的一样看着她,皱眉道,“你不知道?”   唐夏有些无语,“我怎么会知道?”   沈先生不是很高兴的看着她,半响才道,“猫薄荷。”   唐夏……   她的心一下子从山顶跌倒了山谷,什么嘛,她还以为沈先生多浪漫,送她一些有寓意的东西,闹了半天,居然送的是猫薄荷,这情商!她敢肯定,沈先生之所以一直这么单着,绝对有一   部分原因是他不知情趣!   想到自己期待了这么久的东西,居然是一株猫薄荷,唐夏的心顿时就跟大风过境一样,凉飕飕,乱糟糟的。   沈先生见她不吭声,就顿住步子,将她拉过来,挑起她的下巴,问道,“你不喜欢?”   唐夏……   她忍无可忍道,“我又不是猫,怎么会喜欢猫薄荷?”   “又不是让你吃,那是让你给毛团养的。”   唐夏……   能说点儿好听的吗,要不是她现在对沈先生的思维方式已经无比的熟悉,现在绝对会撂担子走人,我一个大活人,还没你的猫重要!   沈先生慢慢的将,后面的话说完,“毛团那会儿跟你不太亲近,你养了猫薄荷,时间久了,身上自然带着那些味道,慢慢的,它就适应了,你看它现在不是很黏你?你要跟我过一辈子的,它要是总这么‘不懂事’以后怎么办。”   唐夏一愣,一时间百感交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细节,他早就为她想到了,难怪毛团每次见她,总喜欢黏着她,她还自恋的以为自己多有猫缘,想不到,居然是沈先生的杰作,她为自己刚刚那些想法,感到愧疚。   沈先生这种情商,你让他搞浪漫,确实不太可能,但是这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细节,却比那些所谓的浪漫,更能打动人心。   沈先生见她半天不说话,担忧的问道,“我记得你对花粉过敏,难道猫薄荷也过敏?”   唐夏抿着唇摇摇头,突然伸手抱住他,轻声道,“老公,你对我真好。”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轻轻顺着她的发丝,“把我的好,牢牢地记在心里,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我的时候,多想一想,你就舍不得走了。”   唐夏突然间觉得有些伤感,她轻轻垂着他的肩膀,带着鼻音道,“我才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赶我走。”   沈先生眼中露出一份复杂,轻轻按压着她的肩膀,将她更紧的抱在怀里,轻声说,“那就好,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会当真的。”   ------------------------------------题外话---一更~   ☆、218 我怎么听着你的话里,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第218章   沈先生带着唐夏在后花园转了一半,唐夏就拉着他回去,毕竟刚拆线,她担心活动太多了,影响伤口愈合。   两个人刚从花园出来,就听见沈绮云操着那副大嗓门,兴高采烈道,“晓晨呀,你说你来吧,还带着这么多礼物,咱就是普通的做客吃饭,你看你还搞得这么正式。”   沈绮云话落,一个女声紧跟着响起,“我第一次来做客,总不能空着手来吧,那多不好看。珐”   这个声音,说话有些娇气,听起来有些耳熟,唐夏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犹豫了一下,循声望了过去祧。   只见,沈绮云跟蒋云帆中间夹着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儿穿着一身白色的包臀裙,身材很好,这衣服床上去凹凸有致,十分吸睛,头发也值利落的扎了一个花苞,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年轻而有活力,唐夏盯着那张脸足足看了好几秒,才想起这人是谁。   她扭头向跟沈先生说两句,结果发现对方的眼睛睁落在那道包色的身影上,细细打量,完全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她用手肘在他腰上撞了一下,咬着牙小声道,“你往哪儿看呢!”   沈先生回过神,对上她不满的目光,弯起唇角,低声道,“我在想,你穿那个,肯定好看,想做的时候,不用脱衣服,我们就能……嗯……”   唐夏绝对是用一副恶狠狠地语气质问的,却没想到某人不要脸的居然扯上了某种运动上,她顿时羞得一耳朵都红了。   沈先生就像没察觉她的羞窘一样,咬着她的耳朵,声音沙哑道,“我在天使城买了一套公寓,超高层,那一片儿没有比那更高的房子,那里的天台很大,玻璃都是防噪音的,我们可以在一边做,一边俯瞰云安市,没人看得见,也人听得见,如果你不喜欢,我觉得我办公室也不错……”   唐夏已经听不下去了,愤恨的在他脚上踩了一下,赶紧躲开这个发/情的男人。   偏巧,她刚一出来,就被沈绮云看到了。   老爷子说她聒噪,真不是虚说她,要是一般人,瞅见自己不喜欢的人,肯定连招呼也懒得打,沈绮云不一样,她不喜欢你,她也往前凑,凑过来,还要跟你炫耀她现在怎么怎么样,她儿子怎么怎么样,总之就是各种夸。   “三弟妹,出来散步啊。”   沈绮云瞥了一眼朝这儿走来的沈濯云,勾着唇,笑道,“濯云对你可真好,自己身体都还没恢复好呢,就带你出来散步,真让人羡慕,你可别辜负了濯云。”   唐夏扯了一下嘴角,淡定道,“是我陪他散步。”   沈绮云脸色有点儿挂不住,“他伤口刚拆线,散什么步。”   唐夏没再接话,说多了,若是拌起嘴来,就不好看了。   好在沈绮云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喜滋滋冲他们介绍道,“来来来,我先跟你们介绍一下。”   她指着拿到白色的身影,笑眯眯道,“这是云帆的女朋友,秦晓晨,你们应该都见过吧,晓晨是老秦家的小姐。”   秦晓晨朝着他们俩笑了笑,礼貌道,“沈先生,二哥经常在家里提起你,说起来,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她说着看了一眼唐夏,意味深长道,“没想到你们俩会在一起,这个世界真是奇妙。”   唐夏很不喜欢她说话的这种方式,要笑不笑,阴阳怪气。   沈濯云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安抚,面上不动声色的回道,“我也挺意外的,没想到你居然是云帆的女朋友,毕竟之前前,你对秦氏的韩总监可是情有独钟,谁能说这个世界不奇妙?”   秦晓晨脸上的笑容僵了几分,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消失,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沈绮云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听见沈濯云这么说,就皱眉道,“什么韩总监,云帆,你不是说你们俩已经谈了两三个月了吗,韩总监是谁?”   蒋云帆立马打圆场道,“韩总监就是秦氏一个部门的总监,晓晨出国留学时候认识的,现在已经去秦氏在马来西亚的分公司了,一个朋友而已。”   沈绮云将信将疑的看着秦晓晨,“晓晨,他说话最没谱,你跟阿姨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晓晨抿唇笑了笑,道,“当然,爬得再高,骨子里低贱的血脉也更改不了,我怎么会喜欢那种人,您说是吧。”   tang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唐夏的,那样子,就像再跟她讨论一样,唐夏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沈绮云松了口气,笑道,“那是,你看你这么出色,自然得找个各方面都能配得上自己,你能跟云帆在一起啊,我这做妈的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秦晓晨笑着望了一眼蒋云帆,缓缓道,“伯母说笑了,云帆他很优秀。”   蒋云帆听见这句话,脸色本能的僵了几秒,随即,低声道,“妈,外面太热了,咱进屋说吧。”   “对对对,进屋进屋。”   沈绮云说着,扭头又招呼唐夏跟沈濯云,“我们先进去了啊。”   沈先生十分绅士的点了点头。   等到三道人影在视线里消失,唐夏才忍不住问道,“她怎么跟蒋云帆在一起了?”   “不知道。”   沈先生伸手将她肩头的一片叶子拿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我们管不了的。”   唐夏叹了口气,“才不想管,我只是一想到,以后不但要在沈凝玉面前做一个体贴的婶婶,还要在秦晓晨面前做一个合格的舅妈,突然觉得自己亚历山大。”   沈先生……   他眯起眸子看着面前吆喝“亚历山大”大的女人,缓缓道,“我怎么听着你的话里,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唐夏挑眉,“有吗?”   沈先生伸手在她腰上捏了捏,看着她软在自己怀里,咬着耳朵道,“没有吗?”   --------------------------------------   唐夏跟沈先生进来的时候,沈绮云正在向别人介绍秦晓晨,沈家一家,除了沈濯云的大嫂,简慧美,其他的人都在,当然,包括沈绮云的丈夫蒋凯。   “爸,你看人晓晨多有心,知道您身体一直不好,买的呀,全是上好的补品,”沈绮云的声音,离得好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老爷子坐在他旁边,刺得耳朵直打颤,忍不住道,“我还没耳背呢,你说话声音就不能小点儿?”   沈绮云咯咯的笑道,“爸,我这声音天生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她说着又道,“您看看,什么人参,海参,西洋参,还有什么深海鱼油,这东西都老贵了,你看人多用心?”   沈老爷子皱着眉,随手翻了两下,淡淡道,“晓晨啊,谢谢了,下次来的时候,就别带礼物了,家里什么都有,你跟云帆多来这里走动走动,就挺好,犯不着破费。”   老爷子说话挺客套的,就是没有说喜欢,或是不喜欢。   秦晓晨眼神闪了闪,羞怯的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看望老人,实在不清楚买什么。”   她说着看了一眼唐夏,问道,“不知道唐小姐见您的时候,送的什么?”   话题一下子被引到唐夏身上,一时让她有些诧异。   没等唐夏开口,沈绮云噗嗤一声就笑了,“她啊,就送了一个什么睡眠仪,几百块钱的东西,说起来,也真是挺逗的。”   她话里话外的讥讽,令沈先生皱起眉。   “睡眠仪就挺好的,”   沈老爷子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我失眠这么长时间,你一个做那女儿的都不知道,人家做儿媳的关心我,你好好意思嫌弃,买礼物看的是心意,又不是看价钱,难道咱们沈家,连补品的钱都拿不出?”   沈绮云面色僵了僵,笑容也收敛起来,讪讪道,“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失眠怎么不跟我讲啊,我要是知道,肯定帮您想办法。”   蒋凯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儿,一个劲儿的咳嗽,给沈绮云暗示,然而沈绮云压根儿就不看他他那边儿,自以为自己说得头头是道,坐在一旁的沈凝玉,淡定的饮啜着被子里的茶水,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老爷子一听,脸色就拉了下来,“什么事儿都要我说你才能看见,我要你干嘛?随便叫个人不也能做,再说,我失眠这事儿,我也没告诉小夏,可人就是知道,就是比你有心。”   沈绮云一下子说不出来反驳的话,心里对唐夏跟沈濯云的恨意又增了一层。   “沈爷爷,我想伯母肯定也不是这个意思,人嘛,又粗心的,就有用心的   ,只要对您不是别有用心,那都是真心。”   唐夏抿起唇,这话里的意思可真通透,别有用心?呵呵……   那些人参海参什么的,哪一样儿在市面上不是一抓一大把,自己买东西敷衍,还好意思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简直服了。   沈老爷子瞧了她一眼,抿着唇半响才笑了一下,“秦家四个儿子,没想到女儿才是最有心的。”   这话里的意思,有些意味深长,秦晓晨还想说什么,老爷子就招呼沈濯云他们俩。   “你们俩刚刚去哪儿了?”   唐夏对老爷子刚才的护短行为,心里大受感动,只觉得一瞬家,跟老爷子之间的关系又拉进了几分,她轻声道,“他带我去花园走了走,没去别的地反。”   老爷子一听她去转花园,眼睛亮了亮,忙问道,“你觉得花园怎么样?”   “挺好的,花草长得都特别好。”   她说着,又道,“我跟濯云回来的时候,摘了一些樱桃,让李嫂拿去洗了,这东西抗癌还补铁,每天少吃一些,养身体挺好的。”   老爷子一愣,呆呆道,“你把我樱桃摘了?”   唐夏不明所以,“我看着长得挺好的,就摘了一盘子。”   正说着,李嫂就端着樱桃来了,老爷子看着那一盘子水灵灵红彤彤的樱桃,苦着脸道,“我种了好几年,今年第一次结果,你怎么就给我摘了。”   唐夏……   “樱桃不就是拿来吃的……”   老爷子抱着一盘子樱桃,心疼道,“那也该是我摘第一颗啊!”   唐夏……   这第一颗还有什么特殊意义?   没等她闹明白,沈先生就淡淡道,“别理他,自己作一会儿就好了。”   唐夏……   秦晓晨看着他们这番融不进去外人的样子,脸色慢慢变得有些难看。   ----------------------------------------------题外话---二更   ☆、219 我要是你,早就收拾包袱滚回娘家去了!   第219章   老爷子听见沈先生的话,顿时老脸有点儿挂不住,不过这么多晚辈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就跟个小孩儿一样,扭头瞪了他一眼。   这幅样子看在唐夏眼里,实在是可爱得紧。   以前没有接触过的时候,总以为沈老爷子是个难相处的人,沈老爷子有一点儿跟沈濯云非常像,他们都不喜欢在媒体面前露面,更不喜欢接受那些商业化的采访,这么多年,只靠自己打下沈氏这片江山,雷霆手腕可见一斑,所以一开始,唐夏就把他定位成殷占轩那样不近人情的人珐。   现在,真正熟悉他以后,才明白,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可爱的老人,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儿子娶的女人是优秀的,没有任何污点的,更何况她还瞒了他那么久的身份,那些日子,老爷子想让她离开,所使出的手段,她慢慢的,都能理解了,老爷子如果真想让她跟沈濯云彻底了断,有的是方法跟手段,但是在他心里,最疼爱的,肯定是自己这个儿子,这就是老爷子跟殷占轩本质上的不同祧。   想到这里,她弯了弯唇角,温声道,“虽然您没有摘到第一颗,但是您肯定是第一个吃的人。”   老爷子被沈濯云“伤害”的心情,立马在儿媳妇儿这儿得到了补偿,他拿起一颗放到嘴里,樱桃饱满多汁,轻轻一咬,里面的汁液就迸溅出来,酸的他五官都拧到了一起,好半天才缓过那股劲儿,指着樱桃,哆哆嗦嗦道,“咋是酸的?你怎么不尝尝再给我。”   唐夏……   沈先生直接将旁边还打算哄老爷子的唐夏拽过来,看了也没有看老爷子一眼,淡淡道,“上楼去把衬衣换了。”   唐夏脸上有一层细细的汗珠,走了那么大一圈,又晒了老半天,却是挺热的,但是就这么走了,那……   沈先生显然没有给她思索时间,直接拉着她上楼了。   于是,老爷子第二次“作”就没有成功。   沈绮云在旁边煽风点火道,“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们家云帆还知道回来看看我这妈,知道孝顺,老三这也做得太那个——”   “老大媳妇怎么还没回来?”老爷子放下樱桃,出声打断她的话。   沈绮云脸上有些不乐意,抿唇皱眉道,“她这几天天天往外跑,整天神神秘秘的,谁知道她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说这话的时候,简慧美刚好从外面进来,听见这话脚步就顿了一下,身姿卓然的站在原地,她穿了一件白衬衣,搭配一条黑色长裙,将身材拉得很长,看起来十分高挑,精致淡雅的妆容,衬得她很年轻,同时也有几分冰冷。   “殿云(沈殿云沈家长子)出事儿那会儿,她连眼泪都没掉,您说这二十多年的夫妻,她也太让人心寒了,这殿云都去世快两年了,她老住在这里以大嫂自居,这脸皮也太——”   “咳咳——”   蒋凯在一旁使了半天眼色,沈绮云都没看见,他只好大声咳了一声,打断沈绮云的话。   沈绮云顿了顿,皱着眉瞅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回事,嗓子发炎?”   “我楼上有消炎药,姐夫要吗?”   简慧美淡淡的接了一句,这才抬动步子,缓缓朝着他们走来。   沈绮云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扭头一脸难看的看着简慧美,干笑道,“慧美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吭一声。”   简慧美淡淡的跳了一下唇,“大姐刚刚说话的时候,我就回来了,看您说得那么起劲儿,不忍心打断。”   沈绮云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背后说人坏话,被逮个正着,她脸皮再厚,也觉得有点儿挂不下脸。   简慧美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面是一个西瓜,她对沈老爷子温声道,“爸,我妹妹的女儿过几天要结婚了,我去她那儿走了走。”   老爷子惊讶道,“要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之前没听你说。”   简慧美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简家算是书香门第,两人膝下就两个女儿,长女,也就是简慧美嫁给了沈家长子沈殿云,小女儿,嫁的是建筑师,育有一个一儿一女,儿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女儿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谈了一个男朋友,感情一直很好,两个人思想都比较开放,对于结婚这种事儿都不着急。   沈家人丁单薄,老爷子当年跟简家的关系又非常好,简家父母去世后,他也就理所当然的把简家另一个女儿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tang,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走动走动,,所以一下子听到这个消息,挺意外的。   “那俩孩子,还打算继续往上攻读博士,如果博士毕业,再结婚生子的话,怕女方年纪太大受罪,小两口就有这样的打算,我觉得呀,挺好,毕了业不耽搁工作。”   “那什么时候办婚礼?”   简慧美笑了笑,低声道,“他们这次回来,就是领完证就走的,婚礼是不打算办的。”   老爷子蹙起眉,“现在这年轻人都怎么想的,办个婚礼,能费多大点儿事,一对儿两对儿都这样!”   简慧美愣了愣,诧异道,“还有谁不办婚礼?”   “不是说了,是推后,不是不办!”   沈先生牵着唐夏从楼上下来,听见老爷子这句抱怨,忍不住接了腔。   简慧美扭过头瞧见他们俩,心中了然,她淡淡的笑了笑,温声软语道,“怀着孩子结婚,确实挺不方便,而且,女孩子都爱漂亮,她这个样子,肯定穿不了婚纱,女孩子结婚不穿婚纱,那该多失望。”   唐夏有些诧异简慧美会替她说话,她跟简慧美以前没有任何交集,难道她跟沈濯云关系好?   她忍不住往沈濯云身上瞄了两眼。   沈先生但是极为镇定,没有对简慧美的话,做出任何表情,就好像,她不是替他们说话一样。   “随便你们吧,”   老爷子摆摆手,“人都到齐了吧,到齐了就开饭。”   ---------------------   老爷子可能是好久都没有大家齐聚一堂吃过饭了,他看起来特别的兴奋,刚一上桌,就嚷嚷着要乔南开酒。   乔医生平时是个很温和的人,但是一旦涉及老爷子的健康状况,就非常的严肃,老爷子死缠烂打了半天,最后乔医生破格同意他喝酒。   老爷子非常高兴,就连乔医生说“喝什么酒,得我选”这种话,也欣然同意。   等乔南提着酒出来,老爷子看着面前橙黄的小罐子,当即就懵了,他戳了戳那瓶子,“这是什么?”   乔医生十分淡定道,“菠萝啤。”   老爷子……   众人……   老爷子嘴角直抽搐,咬牙切齿道,“这也能叫酒?”   乔医生淡定道,“只有这个酒精度数,是您身体允许摄入的,当然,您可以选择不喝。”   他说着就要拿走。   老爷子立马抱着小罐子,“凶狠”的瞪着他,“谁说我不喝!”   乔医生耸耸肩,慢悠悠的从后面拿出一瓶红酒,慢吞吞的倒进醒酒器里。   老爷子看着那小股小股的红色液体,眼睛发红,贵货啊,好几万一瓶。   等乔医生醒好酒,老爷子立马将自己的杯子递过去,乔医生直接无视他,走到沈濯云旁边,给他满了一杯。   老爷子瞪着一双眼睛,差点儿将手里的杯子咬碎。   秦晓晨夹了一块儿红烧肉放到老爷子碗里,贴心道,“沈爷爷,乔医生也是为您的身体担心。”   老爷子当然不肯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刚刚在耍脾气,他咳了一声道,“我喝这个就挺好,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喝红酒,非常不喜欢。”   说着就拿起筷子去夹肉,结果还没有夹到,就被乔医生,将面前的碗给端走了。   “脂肪类的东西,您不能吃,尤其是红肉。”   老爷子嘴角抽了抽,咬牙道,“那我能吃什么!”   唐夏赶紧将沈先生剥好的虾仁递过去,“爸,您吃这个吧。”   虾仁是高蛋白食物,脂肪没有,胆固醇也低,挺适合老人食用,乔医生意外的看了一眼唐夏,慢吞吞道,“这个可以吃。”   老爷子叹了口气,蘸了一口酱,一边吃,一边道,“跟你们吃个饭,真是太费劲了。”   说着招呼蒋云帆道,“云帆,招呼秦小姐吃。”   沈绮云一听,立刻接嘴道,“对对对,晓晨,你怎么不吃呀。”      “我吃着呢,谢谢伯母,谢谢沈爷爷。”   秦晓晨僵硬的露出一个笑,垂下眼帘,慢慢地嚼着碗里的青菜,抬眸朝着唐夏那边看了一眼,眼神暗沉。   整个桌子山,只有三个人吃饭的时候是静悄悄的,沈凝玉,简慧美,还有就是蒋凯。   简慧美跟沈凝玉都不是多话的人,唐夏也算理解,但是蒋凯显然跟他们不一样,他从开始吃饭,就时不时的看手机,样子看起来很是平静,但是眼睛里却时不时的露出些温柔,然后在沈绮云靠过来的时候消失。   唐夏在观察蒋凯的时候,沈先生把拨好的第二碗虾仁儿放到唐夏面前,皱眉道,“你怎么不吃?”   唐夏回过神看见碗里的虾仁儿,笑了一下,轻声道,“谢谢老公。”   沈先生垂下眸子,哼了一声,“别再借花献佛就行。”   额……   唐夏有点儿囧囧的。   一顿饭总体来说,吃得还算和睦,吃完饭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这个时候,是老爷子午休的时间,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哪怕心里还想跟孩子里多聊聊天,但是身体却已经支撑不住了,哈欠一个跟着一个。   乔南扶着他坐到轮椅上,给他倒了杯水,服了药,勉强打起精神道,“慧美啊,你好好招待秦小姐,我得上去休息了。”   说完又对乔南道,“你把那个睡眠仪给我拿上来,我一会儿试试。”   乔南应了一声,就推着老爷子先行离开餐厅。   老爷子一走,沈绮云就赶紧道,“云帆,你带晓晨去咱花园里走走,散散步,消消食儿。”   简慧美动作一顿,抬起美眸看了沈绮云一眼,淡淡道,“大姐,你该知道,老爷子不喜欢外人进他的花园。”   沈绮云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僵硬的笑着道,“晓晨是云帆的女朋友,那怎么能叫外人,再说,刚刚濯云不也领着唐夏去了。”   唐夏低着头跳了一下眉毛,老爷子不在,连“三弟妹”也懒得叫了。   她扎了一个樱桃,喂给沈先生,仿佛没有听懂沈绮云话里的意思一样,其实她真的是懒得跟沈绮云争辩。   沈先生张嘴含住,非常乐意配合她。   “唐夏是濯云的妻子,也是爸认定的儿媳,就是咱沈家人,大姐,你这么说,爸听见该不高兴了。”   沈绮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刚刚在客厅里简慧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堵她,就已经让她够糟心了,她是顾念着老爷子在场,才没给她难看,现在倒好,老爷子不在了,她反倒给她难看了,她一个洗了丈夫的儿媳,有什么资格数落她这个沈家长女!   她沉着脸,咬牙道,“这花园有什么金贵的?老爷子不让外人去,晓晨是外人吗,她跟云帆都已经见家长了,这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拦着?别忘了,我姓沈!”   沈绮云此话一出,餐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刚刚“装聋作哑”的俩夫妻,这会儿也将实现落在了两个人身上。   相比较沈绮云的激动,简慧美则是淡定很多,她抿着唇,沉稳而庄严,她的眼神淡漠的落在沈绮云身上,足足几秒钟之后,才缓缓开口。   “大姐好像弄错了一件事,即便秦小姐真的跟云帆结婚了,也是蒋家的人,于沈家来说,依然是个外人,大家不必每天把自己的姓氏挂在嘴边,您结婚后,一直住在沈家,这对外人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沈绮云大怒,抓起杯子,就要砸过去,还好被蒋凯及时拦住,才没有酿成大祸。   蒋云帆也帮忙拉着情绪失控的沈绮云,低声劝道,“妈,还有客人在呢。”   沈绮云却一句都听不进去,操着大嗓门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你教训我,嫁到沈家这么多年,连个蛋也不会下,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好意思跟我叫嚣,我告诉你,我不但吃沈家住沈家,老了也要赖在沈家,死也还要葬在沈家的墓地,沈家永远有我的位置,你算什么啊?你有今天,那都是沾了我们沈家的光,连个孩子都生不了,死乞白赖上赶着着把私生女找回来,当自个儿孩子养,我要是你,早就收拾包袱滚回娘家去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伤人了,唐夏原本看热闹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担心,好不容易吃回饭,要是闹出点儿不高兴的事儿,一会儿老爷子知道了   就太糟心了。   她的手探到桌子下面悄悄拉了一下沈先生,示意他去劝劝架,沈先生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继续做着看热闹。   简慧美这人也挺沉得住气,沈绮云说这么难听的话,她也只是眼神冷了冷,脸上并没有露出暴怒,或者是别的难堪的表情。   她等着沈绮云说完之后,走到沈绮云面前,拿起桌上一杯不知道是谁喝剩下的红酒,对着沈绮云道,“大姐,你的嘴巴太脏了,我帮你洗洗。”   ☆、220 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220章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伤人了,唐夏原本看热闹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担心,好不容易吃回饭,要是闹出点儿不高兴的事儿,一会儿老爷子知道了就太糟心了。   她的手探到桌子下面悄悄拉了一下沈先生,示意他去劝劝架,沈先生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继续做着看热闹。   简慧美这人也挺沉得住气,沈绮云说这么难听的话,她也只是眼神冷了冷,脸上并没有露出暴怒,或者是别的难堪的表情夥。   她等着沈绮云说完之后,走到沈绮云面前,拿起桌上一杯不知道是谁喝剩下的红酒,对着沈绮云道,“大姐,你的嘴巴太脏了,我帮你洗洗。颏”   说完不等沈绮云反应,就将那杯酒泼到了沈绮云的脸上。   沈绮云被蒋凯和蒋云帆拉着,甚至连反抗都没有做出来,被拨了一脸一身的红酒。   蒋凯跟蒋云帆似乎也被简慧美这一举动震惊了,两个人半天都没松开沈绮云。   简慧美欣赏完她的狼狈,随手将酒杯丢在地上,声音淡漠道,“李嫂,收拾餐厅。”   “你给我站住!”   沈绮云快要气疯了,她挣扎着,歇斯底里的骂道,“贱人,臭女表子,你给我站住!”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蒋凯跟蒋云帆更不敢松开她,蒋凯是担心这事儿闹到老爷子那儿,他们不占理,蒋家一直都是靠着沈家存活,万一老爷子一动怒,这受牵连的可是蒋家几百号员工。   蒋云帆拦着,是因为觉得丢人,有句话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沈绮云这臭脾气上来,她真的是不分场合,这样一个时不时给自己“添乱”的母亲,他能有多大的耐心?   沈先生看够了,才拉起唐夏,走过沈绮云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低声道,“大姐上去洗洗吧,妆都花了。”   沈绮云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唐夏对这个“落井下石”的男人,既无奈又好笑。   等离开紫园后,上了车,唐夏才叹道,“以后我们不会经常要来这里吃饭吧?”   唐夏跟沈先生一样,喜欢安静,沈绮云显然就是个不安分的人,现在有多了一个爱挑事儿的秦晓晨,要是每次都这样,她可招架不住。   沈先生见她面露疲态,将她拉到怀里,轻轻帮她按捏着太阳穴,“你不想来,我们就不来。”   唐夏笑了笑,只是一句撒娇的话,他却这么认真地回答她,心里说不感动是假,她闭上眼睛,缓和了一下心里的动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老爷子现在单身,他跟你母亲……”   “不可能!”   沈先生骤然打断他的话,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几分,唐夏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也忘了说话。   兴许是察觉了自己语气太过严厉,沈先生停顿了几秒,才轻声道,“回家吧,我累了。”   唐夏抿了抿唇,从他腿上爬起来,两个人一人坐一边,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直到司机将两个人送回公寓,他们也没能再说上一句话。   下了车,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各怀心思,唐夏当然不是因为沈先生刚刚的语气生气,她没那么小心眼儿,她只是对沈先生失控的情绪,有些不解,或者说担忧。   沈先生的母亲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从来没有主动提起有关于她的事,更没有想探望的意思,他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或者说还不如一个陌生人,她知道,他心里藏着事儿,而她现在,还不足以成为他倾吐真心的对象。   失望是有,但更多的是心疼。   从电梯下来,唐夏率先出来,走到门口,刚要输入密码,突然被沈先生一把从身后抱住,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良久,才闷闷道,“你生气了?”   “怎么会?”   唐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将密码输完,等进了屋,才扭头帮他的西服脱下来,温声道,“没人能强迫你,你不想说,就不说,但是你想说的时候,我肯定愿意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沈先生心头一软,抱着她的腰,浅浅的在她发丝上吻了吻,轻声道,“给我点儿时间。”   唐夏笑着点头。   ---------------------------   tang---------------------------   五一小长假一过,人们陆陆续续恢复了工作,沈先生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   不用工作,不用在长辈面前畏手畏脚,每天一起逛超市,一起烹饪,吃饱了就懒洋洋的躺在天窗下的躺椅上看书、睡觉,安逸的生活,让唐夏感觉甜蜜又满足,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姜医生的一通电/话,才宣告结束。   那天,她跟沈先生刚吃水果,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喂猫,沈先生的手机毫无征兆的响起。   沈先生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蹙着眉,将手里的小鱼干丢给唐夏,拿起手机按了接听。   唐夏一开始没注意,沈先生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等到他挂了电/话,周身的气压变得低迷起来,唐夏才缓过神,她将毛团放到地上,担忧的看着他,“怎么了?”   沈先生抿起唇角,没有说话,站起身从天台出去,沉着脸就去拿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他的脸色一直很沉,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在他穿好衣服要出门的时候,唐夏抓住他的手腕,紧张道,“出什么事了?”   沈先生缓和了一下情绪,低声道,“你乖乖呆在家里,我很快就回来。”   他不等她回答,就越过她,推门离开。   唐夏怔在原地,慢慢蹙起眉,她扯了一件外套,随意披上,连头发都懒得打理,换了一双平跟鞋就紧跟着下了楼。   等她从小区出来,只瞧见了沈先生的车尾巴。   刚巧这时候,路边一辆出租车正打算掉头,唐夏当机立断拦下车,对司机道,“麻烦帮我追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也不含糊,油门一踩,就追了上去。   唐夏被往前甩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没有系安全带。   沈先生的车开得很急,幸好这个时间不是上班高峰期,不然很容易跟丢。   车子到了医院门口,才停下,唐夏看着沈先生下了车,就往里面走,按照他以往的警觉,她追得这么紧,他应该有所察觉才对,但这次没有,或许是因为太过着急,而让他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到别的事。   她付了帐,匆匆下了车,紧追着沈先生的步伐,跟了进去。   沈先生进去之后,直接上了电梯,唐夏走过去的时候,刚巧看到上面显示的楼层。   她扭头扫了一眼医院大厅里的指路标,沈先生上的那一层是精神科。   她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他一直没有详细跟她说过她母亲的事,如果她现在上去,会不会惹他生气,让他尴尬,可是她现在人都到了,就这么走了,不就白来了,而且,沈先生的样子,好像并不是真的对这个母亲那么不在乎,她抿着唇犹豫了良久,在电梯打开的时候,径直走了进去。   沈先生从电梯出来,一眼就瞧见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殷占轩,他皱着眉,眼神淡漠的在他身上扫过,径直朝他走来。   殷占轩怔怔的看着他,那样子像是第一次见他一样,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在人情隐匿自己的情绪,但是此时此刻,他的眼神惊异又复杂,那深邃幽暗的眼睛里,似乎囊括了无数情感,他僵直的站起身,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沈先生却已经越过他走到检查室门口,抬起手敲了敲门。   殷占轩应该好多年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硬,半响才抿起唇,低声道,“现在正在检查。”   沈先生没看他,站在门口等了几秒,检查室的门就开了,姜琛出现在门口,看了看沈濯云,又扫了一眼殷占轩,淡淡道,“我给她打了镇定剂,现在已经睡着了,有什么话,等她醒来再说吧。”   沈先生脸上紧绷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几秒之后,才凝眉道,“你怎么让她一个人跑出来!”   提到这个,姜琛脸上也露出一丝歉意,“她这几天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昨天我陪她上街买了好多东西,说要带着看你,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天河小巷的一家生煎包,非要到那里去买,你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回国,对这里并不熟悉,不小心就跟她走散了,”   他说着,顿了顿,看了一眼殷占轩才道,“是这位殷先生发现了她,不过她的精神状况突然变得糟糕,我也没有想   到……”   “天河小巷早就拆迁了!”沈先生紧绷着下颌,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要多久能醒?”   姜琛看了看腕表,犹豫了一下,说,“两个小时后吧。”   “等她醒了我再来吧。”   他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就打算离开,这一次殷占轩直接拦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的神色看起来不太稳定,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像是平常一样淡漠,而是有些紧张。   沈先生就这么淡淡的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殷总,有事吗?”   他疏离的语气,令殷占轩有些不自在,他抿了抿唇角,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声线听起来有些艰涩,他说,“你是她儿子?我是说雪蓉。”   沈先生的表情挺平静,至少在殷占轩看来,跟前几次他们的接触并无区别。   只是他还没开口,一道清丽的女声就从他背后响起。   “占轩,我下午有通告,可能要先走了。”   一道白色的声音走到殷占轩跟前,语气温和道,“你能死送送我吗?”   沈先生将眼神落在一旁的女孩儿身上,女孩儿熟悉的五官,令他的瞳孔变得幽深起来,他唇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有些凉薄。   就是这么一个眼神,一瞬间,令殷占轩无地自容,他尴尬的将女孩儿的手从胳膊上拽下来,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让司机送你去。”   女孩儿,也就是这段时间一直跟在殷占轩身边的丁妍,非常懂事嗯了一声,转身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沈濯云,随后才离开。   殷占轩咳了一声,试图向打破这种尴尬,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他语调安曼恢复平稳,话越说越顺溜,“我跟雪蓉是大学同学,今天能见到她,我很意外,这么多年,我以为她已经……,我没有别的意思,单纯的就想作为老朋友关心一下她的情况。”   “挺好的,”   沈先生淡淡道,“至少还活着。”   殷占轩表情僵了僵,脸色有些讪讪,他心里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但是沈濯云现在的态度,很显然并不想回答他任何,他抿了抿唇,轻声道,“我跟她已经三十多年不见了,没想到她孩子都这么大了,她终究还是走了那条路。”   这伤春悲秋的语气,听在沈濯云耳中,只觉得异常刺耳,他沉着脸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咬牙道,“你给我离她远点儿!”   唐夏从电梯里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惊了一惊,失声道,“濯云。”   沈先生动作一僵,松开了殷占轩。   唐夏快步走到沈濯云跟前,有些紧张的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低声道,“怎么回事?”   “没事。”   他抿着唇,冷冷的给出两个字。   唐夏又将目光挪到殷占轩身上,后者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领,看了一眼沈濯云,淡淡道,“我改天再来。”   他说完,扭头朝着检查室又看了一眼,才离开。   走廊上行人稀少,这会儿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唐夏有些心慌,她抬头凝望着沈先生,轻声道,“你离开的太匆忙,我很担心,所以就跟了过来。”   “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你把殷占轩按到墙上的时候。”   唐夏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殷占轩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冷漠无情,睚眦必报,刚刚沈濯云对他那么失礼的态度,让她十分担忧对方会报复回来。   “你们怎么回事?”   沈先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道,“没事。”   唐夏见他不肯说,也没有再问这个问题,“你母亲,她没事吧。”   “没事,不用担心。”   他说着拉起她的手,低声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唐夏挣了一下,皱眉道,“我不走,我刚来你就赶我走。”   “你怀着孩子……”   “我怀着孩子,你还不顺着我!”   唐夏开始“无理取闹”。   沈先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抿唇道,“留下来可以,但是到了休息时间你就得回去。”   唐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   殷占轩坐在车上,一脸暗沉的看着车窗外,外面的景物飞快后退,他的记忆也慢慢后退,然后慢慢定格在一张干净美丽的脸庞上。   这么多年,她好像一点儿都没变,刚刚他碰见她的时候,她就跟三十多年前一样,干净的像个天使。   ---------小剧场-----------   家暴②   是吗?   唐夏将信将疑的看过去,沈宝宝似乎却是吃的挺开心的,只是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有些红,眼角还挂着泪珠,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唐夏皱眉道,“他怎么哭了?”   沈先生面不改色道,“没哭,可能是吃得太用力了,生理泪水。”   唐夏盯着沈宝宝看了半响,才道,“要不我抱一会儿吧,你去外面招呼客人。”   她知道,平常沈先生对孩子,其实没有多少耐心,他是个喜欢安静的的男人,沈宝宝却有点儿娇气,稍微有些不舒服,就又哭又叫,折腾的人心烦意乱,她担心他不耐烦。   哪儿知沈先生十分认真道,“我照顾他,你去招待客人就行了,他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姿势,一会儿一动,又该闹了。”   沈先生说的头头是道,唐夏只好点头道,“他一会儿要是闹了,你让人下楼叫我。”   沈先生弯起唇角,“好。”   目送着唐夏离开婴儿房,沈先生的眸子慢慢眯了起来,从桌上抽过来一张报纸,卷成筒状,然后将奶瓶拿开,刚要扒掉沈宝宝的纸尿裤,继续实施“恶行”,婴儿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唐夏刚要说话,看见屋内的情景,脸色倏地就变了,“你打他了!”   沈先生当然不肯承认,他拉着一张脸,比她还生气,“他是我儿子我能打他,我不是看他热了,想帮他扇一扇,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这样弄得唐夏像是冤枉了好人,她抿着唇,低声道,“好吧,我错了。”   说着将沈宝宝从他怀里抱了出来,低声道,“大家要看宝宝,我抱他下去。”   唐夏抱起来后,发现宝宝的纸尿裤有些松了,就随手摘了,结果刚一拿开,就瞧见沈宝宝屁屁上一片红红的印记,她脸色一变,朝着沈濯云吼道,“这是什么!”   沈先生……   唐夏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道,“你这是家暴!今天起,你就别睡床了,什么时候道歉,什么时候再说!”   可怜的沈先生本想“教训”一下跟他抢老婆的儿子,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   ---------------------------------------------------------------------------------------------------------------   ☆、221 高大的身影看起来特别孤冷,寂寥   第221章   她一个人伫立在接口,茫然四顾,就像个孩子一样干净,他就这么看着她,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三十多年前,他看了她好久,直到她穿马路的时候,他才忍不住走过去。   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变得年轻起来,好像找回了二十多岁时候的感觉,就像是苍老的躯壳里灌入了年轻的血液,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   不一样的,到底是不一样的,即便是相似的面容,带给自己的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夥。   他跟丁妍在一起的时候,有的只是身体的冲动,只有雪蓉能让他的心也跟着年轻起来,他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起来,一双眼睛亮的不可思议,眼角的鱼尾纹也跟着若隐若现颏。   “董事长,夫人刚刚来电/话,说有事要跟您说,让您今天下班早点回去。”   司机的话打断了殷占轩的臆想,他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刚刚的喜悦荡然无存,他的眉毛皱成了一团,双唇紧抿着,拿出手机拨了苏梅的手机。   没多久,电/话就被人接听了,苏梅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占轩,下班了吗,今天是——”   “我一会儿有饭局,可能很晚才回去,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   苏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她握着手机的手指慢慢收紧,好几秒后,才轻声道,“我们一家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我想今天把父亲请过来,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改天吧。”   殷占轩淡淡道,“待会儿那场饭局很重要,我不能缺席。”   他顿了顿又道,“爸这几天也快复检了,你帮忙多照顾些,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那行,先这样,我挂了,其他事回去再说。”   殷占轩说完这句话就切断了电/话,苏梅听着手里那边“滴滴滴”的忙音,面色有些苍白。   她在原地足足站了几分钟,她将手机丢到桌上,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即便知道他一定不会记得,她还是抱着试探的想法打了这通电/话,现在的结果就像是在嘲讽她这些年的病态一般的婚姻。   这几个月殷占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一连几天半个月不见人影,即便是回家也不在家里过夜,丢在家里的衣服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殷占轩在外面有人了。   其实像殷占轩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谁在外面没有几段露水姻缘,一般情况下,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一次,似乎并不像是以往的逢场作戏,从她察觉殷占轩的不对劲儿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   她站在落地窗前,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了殷承安的电/话。   殷承安正在开会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朝在场的各位示意了一个继续的动作,拿着手机出了会议室,接听。   “妈,有事吗?我正在开会。”   苏梅张了张嘴,顿了一下,才道,“我看今天的预报有雨,你拿伞没?”   殷承安扫了一眼窗外,阳光正好,完全没有下雨的样子,“没有。”   “你爸拿了没,你问问他。”   殷承安皱起眉,只是问他们带伞了没,至于绕这么大弯儿?他沉默了几秒,淡淡说道,“他今天上午就没来公司。”   苏梅脸色僵了僵,半响没有说话。   “妈,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去开会了。”   苏梅回过神,失魂落魄的“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殷承安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朝着会议室走了几步,又顿住,几秒之后,沉着脸拿出手机拨了卢彦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殷承安开门见山道,“殷占轩在哪儿?”   卢彦怔了一下,才缓缓道,“董事长不是回公司了。”   殷承安的脸色沉了下来,“卢彦,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卢彦非常认真道,“董事长让我把丁小姐送去片场,独自留在医院,我以为他已经回公司了。”   “医院   tang?他去医院做什么?”   “今天董事长跟丁小姐见面的时候,碰的一位太太发病,董事长就将人送去了医院。”   殷承安蹙着眉,很是意外,殷占轩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他在路上撞死个人,都敢堂而皇之的逃逸,更何况是遇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他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份儿善心?   他沉默了半天,才沉着脸道,“那位丁小姐住在哪儿?”   卢彦支支吾吾,有些为难道,“殷总,这个我不方便说。”   殷承安语气淡漠道,“要么,你自己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我么我自己派人马去找,事情如果闹大了,让殷占轩丢了人,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卢彦抿着唇,良久,报了一串号码。   殷承安挂了电/话,将刚刚的号码输入,拨了过去。   不一会儿,那边就传来一个温柔恬静的女声,“喂,你好,请问哪位?”   殷承安眯着眸子,低声道,“丁妍,丁小姐吗?”   丁妍愣了愣,“是我,请问您是……”   “我姓殷。”   殷承安沉静道,“方便见个面吗,有些事我想跟丁小姐谈谈。”   丁妍从化妆间走出来,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才开口,“我可能不太方便……”   “我知道丁小姐刚接了一部新戏,还是女主脚,开机仪式已经过了,如果现在爆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恐怕会对你接下来的发展有所影响,丁小姐如果是的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殷占轩不会为了一个情/妇去出面解决丑闻……”   丁妍攥紧了手指,殷承安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犹如索命的恶魔,她深吸了几口气,才低声道,“我明天下午有空,可以吗?”   殷承安勾起唇角,“当然可以,到时候我通知你地点。”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丁妍站在走廊上,掌心都是汗水,她紧抿着唇,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拨了一个很久都没有打过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被掐断了,过了一会儿,一串号码打了进来,丁妍接了电/话,紧张道,“殷占轩的儿子约我见面,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时候?”   那边的声音很低很沉,还有些沙哑,辨别不清音色。   丁妍抓着手机,低声道,“就在刚刚。”   她深吸一口气,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才道,“你不是说殷占轩喜欢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现在这到底什么情况,殷占轩今天的情绪很不对,他会不会跟我断绝来往?”   男人嗤笑一声,“他如果真的爱那个女人,会有你什么事?男人都是感官动物,他们无法拒绝更年轻的身体,这就是你的资本,只要他一直不表明态度,就说明他犹豫不决,这就是机会,你也不是第一天进这个圈子,怎么样套紧男人,不用我教你吧。”   丁妍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她紧了紧手机,抿唇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如果这件事败露,殷占轩第一个找算账的就是我,我……我不想继续了。”   “你可以选择现在退出,答应付给你的钱,三天之内会打进你的卡,五百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你一生衣食无忧,但是你想过人上人的生活,却是不可能。”   丁妍咬紧嘴唇,心里犹豫不决,男人抛出的条件十分诱/惑,这段时间,她跟在殷占轩身边,的确风光无限,殷占轩爱极了她这张脸,平常她至少适当的撒个娇,说一些软话,喜欢的那些名牌包包,化妆品,殷占轩送她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而且,殷占轩除了年纪大一些,长相还是极为英俊的,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有那种心跳加快的感觉,像她这种在声皇那种地方呆过的十八线小艺人,能攀上这样的金主,绝对是她的荣幸,把握好了,借着殷占轩的手,接几部好戏,炒作炒作,碰一碰,说不定就能大红大紫,再不济,在殷占轩身边多呆几年,赚些钱,离开他之后自己做点儿小生意也未尝不可。   “我提醒你,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丁妍咬咬牙,低声道,“好吧,我再试试。”   男人似乎是笑了一下,随后就挂断   了电/话。   “丁妍,快点儿,一会儿就要拍定妆照了。”   后面有人唤了她一声,丁妍应了一下,站在走廊上又犹豫了一会儿,才拿着手机进去。   --------------------------------------------------   唐夏坐在沙发上,哈欠一个跟着一个,脑袋跟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   沈先生接了热水,回来的时候,就见她这幅样子,他将手里的保温壶放到墙角的地上,走过来将外套脱掉,轻轻披在了唐夏身上。   她本来就还没睡着,稍微有了点儿动静,就惊醒了,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我怎么睡着了。”   沈先生挨着她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太阳穴,低声道,“我让李歆来接你,回去好好休息。”   唐夏有些不情愿,小声撒娇道,“天都还没黑呢,我再陪你一会儿吧。”   沈先生这次没有理会他的糖衣炮弹,表情严肃道,“或者我打电/话让你哥过来。”   唐夏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我回去行了吧。”   沈先生揉了揉她的头发,刚要说话,唐夏突然瞪直了眼睛,指着病床,小声道,“她,她好像醒了。”   “水……”   病床上的人轻轻唤了一声,唐夏推了推沈濯云,低声道,“她要水。”   沈先生抿起唇角,几秒之后,松开唐夏走过去,接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她好像真的很渴,接杯子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沈濯云一眼,端起杯子仰头就喝,她的动作虽然急,却不显得粗鲁,小口小口的饮啜着,一杯水立刻去了大半儿。   等她喝完,才抬起头。   在看见沈濯云的那一刻,她怔了怔,好半天才试探的叫道,“濯云?”   沈先生没说话,从她手里接过杯子,放到桌上,直接出去叫医生了。   她看起来似乎很失望,透亮的眼睛,一瞬间也变得暗淡起来,她抿了抿嘴唇,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唐夏。   她看着她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道,“我记得你,你上次为什么不告我联系方式?”   唐夏干干的笑了笑,心虚道,“我忘了。”   她弯起唇角,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坐起身,看了一眼门外,小声道,“你认识濯云?”   唐夏还没说话,沈先生已经进来了,他身后跟着姜琛,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略带喜色。   沈先生进来之后,就拉起唐夏,低声道,“李歆已经到了,我送你下去。”   说完,不给唐夏反应的时间,拉着她就出去了。   张雪蓉脸上露出一丝失落,小声道,“濯云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姜琛动作顿了顿,温声道,“怎么会,他只是太久没见你了,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   张雪蓉抿着唇,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我之前怎么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一样。”   姜琛作为她的主治医师已经十多年了,他们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她最依赖的就是这个人,也只有跟他说话的时候,她才不会那么胆怯,敢放下警惕,像个正常人一样跟他交流,虽然她清醒的时间并不多,多数时间都像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孩儿。   “你只是太累了。”   姜琛帮她检查完身体,指法熟练的帮她按摩头顶,“想不明白的就不要去想,好好休息。”   沈先生回来的时候,姜琛刚从病房里出来,瞧见他拦住道,“刚睡着,她一向浅眠,别进去了。”   沈先生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姜医生,冷淡道,“唐夏让我捎给你们的。”   姜琛笑了一下,接过来看了看,挑眉道,“说真的,我很意外,我以为你是独身主义。”   沈先生双腿交叠坐在长椅上,目光扫过病房,抿唇道,“独身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   “所以你现在是遇到了?”   沈先生没说话,但是眼神特别的柔和,至少这种柔和,   是姜琛从未见过的。   “今天苏珊(张雪蓉)在街上遇到的,是不是那位?”   姜琛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沈先生手指一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这好像并不是医生该操心的事吧?”   “当然。”   姜琛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只是,如果我是作为苏珊的朋友,或者说追求者,我想,我应该有权利知道吧。”   沈先生皱起眉,脸色沉了几分,“你在开玩笑?”   姜琛笑了笑,“并不是,我是认真的。”   “把病人当成自己的追求对象,姜医生,你是八点档肥皂剧看多了?”   “沈,你还是在意她的。”   相比较沈先生的激动,姜琛倒是十分平静,“苏珊这些年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那段,于她而言痛苦的回忆,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她脑海里,她只是比一般人胆小一些,迷糊一些,事实上,她已经接近一个正常人了,当然,在她完全恢复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刻意诱/导她,等她恢复之后,我会征求她的同意,光明正大的追求她。”   沈先生显得有些暴躁,他站起身来回走了好几圈,一把揪起姜琛的衣领,咬牙道,“你他妈疯了!”   “沈,苏珊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不应该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身上。”   沈先生的瞳仁颤了颤,良久一拳砸在姜琛身后的墙上,他松开他,背过身,抿唇道,“等她出院,你就带她回去。”   “回去?”   姜琛揉了揉脖子,不解的望着他。   “对,回去,回你的国度!”   沈沈先生脸上的肌肉有些紧绷,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她在这里待时间久了,早晚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姜琛摇摇头,“苏珊有自己的思想,我没有办法左右他,如果她愿意跟我回去,我当然愿意,如果她不愿意,我肯定也不会强迫她。”   他顿了顿,皱眉道,“沈,其实苏珊很关心你,你为什么不能试着跟她交流,要知道至亲之间的沟通,比心理治疗要更管用。”   沈先生抿起唇角,没再说话,他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高大的身影看起来特别孤冷,寂寥……   ----------------------   唐夏坐上李歆的车之后,就没有睡意了,她心里其实特别好奇,沈先生越是掩饰,她越是好奇。   车子在路边等红绿灯的时候,唐夏忍不住道,“李助理,你跟在濯云身边有几年了?”   “七八年了,”   李歆笑了笑,“其实真的记不太清了,我一毕业就跟在沈先生身边了。”   “那你对他的事,应该很了解吧。”   唐夏试探道。   李歆眨了眨眼睛,“太太,我发誓,先生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绝对是第一次。”   唐夏一下子闹了大红脸,咬着牙,愤愤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   她顿了顿小声道,“他就没有跟你提起他小时候的事,比如说……他母亲?”   李歆笑了笑,低声道,“太太,您应该直接去问先生,这个我不好说。”   ---------------------------------   ☆、222 她只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女人!   第222章   唐夏撇撇嘴,他要是肯说,我会来问你?   沈先生身边养的人都是属狐狸的,想从他们嘴里套出点儿什么,基本上不可能。   唐夏自知问不出什么,索性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看了一眼时间,想了想,说,“李助理,你送我回唐家吧。夥”   李歆点头说了声“好”,就开始变更路线,唐夏在半路上给沈先生发了条短信,大致意思就是说自己回唐家住一晚上,明天再过来,沈先生看过之后,只回复了一个“嗯”颏。   唐夏收起手机,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   到唐家之前,唐夏又去了一趟超市,快到家的时候,给唐泓打了一个电/话。   车子还没到家门口,就瞧见唐诺站在大门口的法国梧桐下等她,他双手抄进裤子的口袋,神色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见她从车上下来,才道,“怎么回来了,不是一门心思要照顾姓沈的吗?现在回来,舍得?”   唐夏对他的阴阳怪调已经习惯了,她下了车,将手里的一提东西丢给唐诺,转身朝着李歆挥了挥手,“李助理,路上小心。”   李歆探出头,冲她摆了摆手,“再见太太。”   等李歆车子离开,唐夏才转过身道,“爸呢,不在家吗?”   “知道你要回来,就去附近的超市买菜,说要给你好好补补。”   唐夏伸手扶额,“爸拿我当客人呢?至于这么隆重吗?我也买了好多东西,一会儿该吃不完了。”   唐诺耸耸肩,“你就让他买吧,就这么一个女儿,还嫁了出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让他出出血,他心里不踏实。”   唐夏被他的说法逗乐了,跟着唐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算起来,她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回家了,算起来,除了唐家出事的那段时间,这是她离家时间最久的一次,以往跟殷承安在一起的时候,她虽然一直住在他们的新房,但几乎隔两三天就要回唐家一趟,即便不在这里住,也想跟家人呆在一起,因为这样,她就不必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每晚守着那个冰凉的新房。   现在跟沈先生在一起,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如胶似漆,他不在的时候,她连一个晚上都忍受不了,女人果然都是矫情的生物。   唐诺将东西提到客厅之后,就做到一旁的沙发上,抱起电脑,啪嗒啪嗒在上面敲打着,唐夏将购物袋里的东西取出来,整理好之后,将水果拿到厨房做成果盘,端了出来。   唐诺很自觉的凑过来,捏起一片西瓜填进嘴里,唐夏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咬了一个草莓嘟哝道,“爸怎么还不回来?”   “应该快了。”   唐诺扫了一眼时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那天抱着你老公的女人叫什么?”   唐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什么女人?”   唐诺嘴角抽动一下,黑着脸道,“就是那天,我去送助行器的时候。”   “你是说陆纯?”   唐夏意外的看着他,“哥,你打听她做什么?”   唐诺别开眼,淡淡道,“随便问问,她跟你沈濯云什么关系,你就不担心吗?”   唐夏又拿起切成几份的苹果,一边吃,一边断断续续道,“他们认识十多年了,要好早好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唐诺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你心可真大。”   唐夏心说,不是我心大,是沈先生都已经表明态度要跟人家保持关系,我要再得寸进尺,就太小心眼儿了。   正想着,就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传来,唐夏丢掉果核,走过去,将唐泓手里的购物袋接过来,叹了口气道,“爸,我不都说了我买了好多东西,您还专门跑一趟超市,累不累啊?”   唐泓笑了笑,扫了一眼客厅,怔了怔,“濯云没来啊?”   唐夏……   唐夏酸酸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您这是给您女婿买的啊?”   唐泓叹了口气“我以为濯云跟你一块过来,毕竟是你们结婚后,第一次来家里吃饭,就想着多买些菜。”   “怪我没说清,他今天有事,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唐夏有些自责。   “   tang没事儿,咱爷俩儿仨也是一样的,想吃什么?一会儿爸做给你吃。”   唐夏笑弯了眼睛,应了一个“好”字。   三个人,做了一桌子菜,这顿饭吃得十分欢乐,唐夏也是好久都没见唐泓这么高兴过来,唐氏药妆铅含量超标的事,算是彻底澄清了,但由于没有确切证据,真正幕后指使者,到现在都没有音讯,后续的追查,也是不了了之。   其实,他们都清楚这件事跟谁有关,只是现在的两家地位悬殊,再查下去只会适得其反,现在结果,至少还是令人满意的。   唐诺是不打算在药妆这个行业做下去,所以一直没有想着恢复唐氏的计划,他有他的想法,唐泓也不逼他,至于唐夏,她倒是有这个心思继续做药妆,但是现在的她已经结婚了,跟沈濯云的婚讯早晚要公诸于世,到时候,她就是别人眼中的沈家人,这个身份经营唐氏药妆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她也就没提这件事。   吃完饭,唐夏帮着收拾好桌子,就跑到二楼天台上晒月亮。   隔着天台的玻璃,能看到里面摆放在花架上的猫薄荷。   那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叶子,现在被啃得光秃秃的,只有顶端还有些稚嫩的小芽,颤颤巍巍的,莫名的有些可怜。   唐夏笑一会儿,又不笑了。   夜里的风,有些凉,她轻轻抱了抱肩膀,正思索着要不要进去休息,肩上突然一沉,一个薄薄的毛毯就搭在了身上,她扭过头,笑了一下,“爸,您怎么来了?”   唐泓坐到她旁边,双手放在膝盖上,学着她的样子看着星空,过了一会儿,问道,“你们吵架了?”   唐夏一怔,有些讶然于唐泓的敏感,毕竟她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心事。   她想了想,老实道,“没有,他身体还没好呢,我怎么敢跟他吵架,我就是……”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跟唐诺说了一番,最后才道,“我很意外,或者说是,无措吧,他跟他母亲的关系并不好,他也不太想跟我说,我当然也不会强迫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该在他跟他母亲之间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因为他看起来,并不是对他的母亲毫无感情,我怕我关心的太多,逼得他太紧,让他有压力,可不闻不问,我又实在是做不到,爸,你说我该怎么做?”   唐泓听完,想了想,才道,“在他没有对你说出真相之前,她就是你的婆婆,你要做的,就是像一个儿媳一样孝顺她,如果可以,尝试的让他们母子多一些沟通,等濯云想告诉你真想的时候,怎么对她,就取决于濯云的态度,毕竟要跟你过一辈子的是他,不过,我相信濯云做的一定是正确的决定,那个孩子,其实很宽容的。”   “爸,您是不是太偏向他了?”   宽容?她可不觉得,这个男人小气起来的时候,霸道的要命。   唐泓笑着摇头,“同样是沈家的孩子,有的一生下来就衣食无忧,而他那么小一个人在外生活,经历苦难,跟磨炼,很多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造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沈峥嵘没错吧。”   唐夏点点头。   “可你见过他有对沈峥嵘做过什么吗?”   “或许她是为了沈家的家业呢?”她只是打个比方。   “你跟他认识这么久,你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吗?”   唐夏摇头,他不缺钱,沈先生在国外的经营的公司,规模丝毫不逊于沈氏,甚至更有发展前景,最重要的是,他不屑于做这样的事。   “所以,连沈峥嵘他都能原谅,又怎么可能不原谅自己的母亲?”   这一次,唐夏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起身抱起毛毯道,“爸,我去休息了,您也早点儿睡。”   唐泓嗯了一声,摆摆手,自己坐在躺椅上,继续看着月亮。   --------------------   殷占轩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很晚回来,事实上,他一晚上都没回来,苏梅等了一夜,醒来的时候,黑眼圈特别明显,她现在不用上班,大可以重新再休息休息,可她一刻都不想在房间呆,独守空房的滋味,令她厌倦又恶心。   她披着一件真丝睡衣,洗漱了一番,就下了楼,她习惯用完早餐后,再去换衣服。   今天也是这样。   她刚下楼,家里的帮佣就过来道,“太太,邮箱里有您的信件。”   “我的?”   苏梅蹙了蹙眉,她跟殷占轩结婚之后,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是她们这个圈子里的贵妇,以前的那些朋友同学,已经十多年未曾联系,突然间收到信件,她的诧异,也很正常。   她接过信封,扫了一眼,寄件人是空的,上面只写着收件人的姓名,就是她,信封摸起来厚厚的,里面不知道放了些什么。   苏梅心里突然涌起一丝丝恐慌,她紧了紧手里的信笺,脸色平静道,“东西搁这儿,你们先出去吧。”   正在打扫卫生的几个帮佣陆陆续续的出去,顷刻间,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苏梅   坐到沙发上,拉开茶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剪刀,将信封拆开。   打开之后,她愣了一下,刚刚那摸起来厚厚的触感,其实是照片,差不多有十多张。   她抖着手,将那些照片拿出来,一张一张的翻看,脸色也跟着越来越沉,那照片里的男主人公,正是她的丈夫殷占轩,而那个女人,却让她肝胆俱裂。   两个人或是拥抱,或是亲吻,或是牵着手在林间漫步,每一张的像素都十分清晰,偷/拍者的角度找的非常好,将他们的面部表情都拍得十分清楚,殷占轩脸上的笑,是她三十多年都未曾见过的,那个笑,也只有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想要将这些照片撕碎的冲动,死死地盯着他旁边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的确非常像那个女人,至少她第一眼,都没认出来,太像了,几乎是照着那个女人的五官长得一样,难怪殷占轩被迷得不着家,多么完美的替身。   这么多年,他竟从未忘记过她,哪怕是出轨,找的也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啊——”   她嘶哑着嚎啕出声,发疯一般那些照片撕碎,砸着她能看到的一切,这一刻,她完全没有了平常高贵的形象,这一刻,她只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女人。   等她将客厅砸成一片狼藉,才出声叫女佣进来。   这个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睛看起来比刚刚红肿一些,女佣们战战兢兢,生怕女主人将怒火波及到她们身上。   但是没有,她非常平静,平静地……有些不正常。   “把这里收拾干净,照片统统烧掉,还有,今天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   她说完,就上了楼,女佣们面面相觑,很快开始着手打扫。   苏梅上楼之后,拿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嗓音沙哑道,“诚志,你帮姑妈一个忙。”   -----------------------------   唐夏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就起来了,她担心着沈先生,也担心着他的母亲,早早起来将鸡汤炖上,足足熬了两个多钟头,才起锅。   唐诺一大早醒来,就被这香浓的味道给刺激了,趿拉着拖鞋,就摸到了厨房。   “这才嫁过去几天,就成贤妻良母了,沈濯云每天早上就让你起这么早做饭?”   唐诺瞧着她忙碌的身影,抱着胳膊在一旁嘲弄。   唐夏一边盛鸡汤,一边道,“他才舍不得我早起,我今天要去看病号,哥,你快换一下衣服,一会儿送我过去。”   “看病号?谁住院了?”   “你会儿再跟你说,你快点儿收拾,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唐诺拿了半截黄瓜,一边吃,一边上楼了。   ---------------------------------------------------------   路上走了二十多分钟,才赶到医院,唐诺来都来了,顺便也想上去探望探望,所以就跟着唐夏上去了。   电梯快停的时候,唐夏不放心的叮嘱道,“哥,你一会儿别乱说话,那个,他母亲挺怕生人的。”   “知道了。”   唐诺应了一声,拉着她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到了病房门口,唐夏轻轻敲了敲门,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开门,是沈先生。   唐夏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举起手里的保温盒,低声道,“我熬得鸡汤,她醒了吗?”   沈先生怔了怔,刚要说话,里面突然传来陆纯的声音,“沈大哥,谁啊?”   唐夏顿了顿,轻轻将半页门打开,病房里面,陆纯正坐在床边削苹果,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肉汤的味道,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着的保温盒。   唐夏抿了抿唇角,有些勉强道,“吃过了啊。”   沈先生握住她的手,将她手里的保温盒接过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我还没吃。”   唐夏没松手,低声道,“大早上吃这个太油了,你的身体不适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其实只是稍微有点儿不舒服,并不是特别多,真的!   但是沈先生却不依不饶,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你要饿死我吗?”   唐夏还想说什么,唐诺插嘴道,“饿死太痛苦了,你让他喝,油死得了。”   唐夏……   沈先生……   唐夏终究拗不过沈先生,被对方趁机抢走了保温盒,牵着她的手进了门。   陆纯瞧见唐夏,动作顿了一下,瞧见唐诺,瞳孔却缩了一下,然后慌张的低下头,紧绷着脸继续削苹果。   唐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站在原地没说话。   沈先生却已经拉着唐夏坐到沙发上,径直打开保温盒,倒了一碗汤出来,尝了一下温度,仰头就喝了个一干二净。   “你慢点儿,很烫的。”   唐夏在旁边忍不住小声嘟囔,沈先生喝完之后,冲她勾了勾唇,轻声道,“很好喝。”   唐夏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唇角,才轻声道,“别犯傻,我真的不介意,即便介意,那也是我自己心眼小,跟你无关,你这么纵容着我,不怕以后把我宠坏了,你控制不了我?”   沈先生笑了笑,用唇语说了两个字,“不怕。”   病房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张雪蓉的表情显而易见的紧张起来,陆纯放到她手里的苹果,她也不愿意吃,眼睛时不时在他们身上逡巡,神色有些僵硬。   陆纯扭头对唐诺吼道,“你是来镇宅的,老是板着个脸,给谁看?”   唐诺嘴角抽了抽,脸上挤出一丝笑,咬牙道,“真是抱歉,我天生就是这么一副表情,哪儿有陆小姐表情丰富,有空不如教教我。”   陆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头小声哄着张雪蓉,“蓉阿姨,快吃吧,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张雪蓉看了看陆纯,又看了看唐诺,小声道,“男朋友?”   陆纯瞪直了眼睛,大声道,“怎么可能!”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吓到了张雪蓉,立马道,“我不认识他。”   张雪蓉又看了一眼唐诺,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口苹果,这时候,病房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一个不被欢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视野……   张雪蓉的动作瞬间僵硬起来……   -------------------------------------------题外话---明天加更,月票不要吝啬~么么~   ☆、223 她病的时候,总是这样吗?   第223章   殷占轩今天在这身装束上下了不少功夫,西装挺括,裤腿笔直,西装里面搭配的白色衬衣,也是不染纤尘,领带是蓝白格子的样式,不太像他平时的风格,衬得他要年轻好几岁,头发更是梳的整整齐齐,一根白丝也看不见。   他站在门口,左手抱着一束玫瑰,右手拎着一个果篮,脸上还带着笑容,只是当他看到屋子里这么多人时,眼中稍微闪现出一股不自在,稍纵即逝,他将视线挪到张雪蓉身上,嘴角弯了弯,轻声道,“你醒了?”   张雪蓉在看到殷占轩的第一时间,脸上的血色就去了大半儿,手里的苹果也滚落到地上,她看着他步步逼近,记忆像是在脑子里撕裂开了一样,混乱不堪,只有这张脸越发的清晰,越发的狰狞可怖,她突然抓起桌上的汤碗狠狠地朝着殷占轩丢去蹇。   这个举动,谁也没有想到,尤其是殷占轩,因为没有想到,所以他连躲的时间,就没有,直接被那飞过来的汤碗砸到胸前,碗里没有喝完的汤汁,瞬间倾洒的到处都是,他雪白的衬衣,瞬间被染上了一片淡黄油腻的颜色,甚至连他的脸上,都带着飞溅起来的汁液,看起来滑稽又狼狈孵。   殷占轩僵直的站在原地,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他轻声道,“雪蓉,你——”   只是没等他将嘴里的话说完,一个茶杯又飞了过来,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一次他闪躲的很快,那玻璃杯径直砸在后面的门板上,玻璃片四下飞溅,这一次,殷占轩嘴角的笑容是无论如何也维持不下去了。   张雪蓉的情绪十分激动,她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是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她的眼睛凸的很大,瞳仁里尽是可怖的神色,就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青面獠牙的洪水猛兽一般。   殷占轩就这么僵直的站在原地,直到被人前来的医生从病房里赶出来。   直到站在走廊上,他还不是敢相信刚刚对他做出那么粗鲁举动的女人是曾经先贤惠温柔的张雪蓉,不是这样的,他记忆里的女人不是这样的。   他慢慢的将视线转移到对面沉着脸的沈濯云身上,沉吟了几秒,朝他走过来,沉声道,“你母亲她得了什么病?”   昨天见到张雪蓉的时候,她的表现就不太正常,不过那时候,他没想那么多,但是今天,看见她这幅样子,他才意识到她的不正常。   更让他不可置信的是,当年知道他跟苏梅有暧昧的时候,那么决绝提出分手的女人,会跟一个有妇之夫生下儿子,一想到这里,他看沈濯云的眼神也暗沉了几分。   沈先生淡淡的扫了殷承安一眼,眼睛里的神情十分淡漠,他冷淡道,“殷董,你好像管得太多了。”   殷占轩皱起眉,抿起唇角,声音冷硬了几分,“我跟你母亲认识三十多年,关心一下老朋友的身体,这也不可以?”   沈先生似乎是笑了一下,凉凉的,有些嘲讽,他睨了他一眼,意味莫名道,“殷董未免自视甚高。”   他说完这句话,开着打开的病房,拉着唐夏直接进去了。   他站在原地,慢慢蹙起眉,他的表情有些茫然,西装上还沾着可笑油渍,这么多年,他想过他们以后再见面是什么样的情景,她是个安静,不喜喧嚣的女人,应该会嫁给一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平凡男人,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相夫教子,而他则是生活在五光十色的权利圈,过着高人一等的生活,在上流社会里混得如鱼得水,身边美眷在怀,事业有成,她会先一步年老色衰,眼神被生活打磨的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变得泯然众人,然后他像一个绅士一样体贴的关怀她几句,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苦涩生活的不易,后悔当初的选择……   然而现实却跟他想的截然相反,她没有嫁人,也没有变得年老色衰,岁月好像对这个女人格外眷顾,她的样貌,甚至要比苏梅那张被昂贵的化妆品保养出来的脸还要年轻几分,她的眼睛犹如贝加尔湖的湖水,一如初见般通透清明,再次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再一次沉沦了,可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眼神里的惊惧跟陌生,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她是怎么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陆纯打量着走过来,蹙眉道,“你以前认识苏珊?”   殷占轩回过神,看了一眼陆纯,皱了皱眉,“你她叫苏珊?”   陆纯耸耸肩,“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叫苏珊,虽然我不知道你跟苏珊什么关系,不过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殷占轩收敛起情绪,凝神听着。   “   tang苏珊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已经很多年了,以前的事她大部分都不记得了,她害怕跟陌生人接触,不能受刺激,所以她刚刚那样的表现,其实也算是正常。”   殷占轩脸色变了变,面部的肌肉都紧绷了几分,精神异常?很多年了?什么时候的事,好端端的怎会精神异常?   一连串的疑问噼里啪啦在他脑海里炸裂开了,他设想过无数的可能,唯独没想过她会忘了他,一干二净,就这么从记忆里完全驱除,他的呼吸有些不稳,直到陆纯离开,他都没有回过神。   ------------------------------------   殷承安个丁妍约在一件咖啡厅见面,他选的地点很偏僻,丁妍毕竟是现在娱乐圈即将要捧的新人,还是比较顾及形象。   丁妍来的比较早,殷承安进来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认出她,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真正见过丁妍,直到现在,他依然不觉得这个女人会是什么威胁,他清楚,殷占轩不是个糊涂的人,在他心里,最重要肯定还是殷家的利益,殷家的脸面,他不会为了这个女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是苏梅却是那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她现在既然有所将警觉,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他说过,殷占轩是一个非常要面子的人,苏梅要是做得太过,令他脸上无光,殷夫人的位置,差不多也坐到头了。   苏梅是他的母亲,即便这场婚姻对他来说是病态的,但只要她好想继续,他这个做儿子的,就一定会帮她保住,这就是他今天跟丁妍见面的原因。   他扫视了一圈,早靠近窗户的僻静处,发现了一个带着墨镜的女孩儿。   丁妍先认出了他,因为殷承安长得的确是跟殷占轩很像,光是看着殷承安现在的模样,就能想象得出殷占轩年轻时候是怎么样一种风华,相比较殷占轩身上的世故圆滑,殷承安要干净很多,至少是很多女人第一眼看见就喜欢的类型。   殷承安看见她,脚步顿了一下,就朝她走来。   等到了跟前,他低声问道,“丁小姐?”   “是我。”   丁妍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年轻脸蛋儿。   殷承安怔了怔,不是被她的长相惊艳到,因为她的长相,也并不属于那种一眼惊艳的类型,她的五官偏立体,不过却不像真正的欧美人那样凌厉,反倒是有几分柔和,是非常讨男人欢喜的那种我见犹怜的模样,但是殷承安却觉得分外不舒服,因为他在这张脸上,看到了沈濯云的影子。   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表情当即就冷硬了几分,他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开门见山道,“丁小姐想必才道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了吧。”   丁妍也不是刚进圈子的新人,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她搅了搅咖啡,抬头望了他一眼,“猜到了些。”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殷承安看着她,继续,“丁小姐的意思呢?”   丁妍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是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小艺人,殷董要做什么,我是拦不住的,我没有那个资格跟他对抗,他不放我走,我是哪里也去不了的,而且,混娱乐圈的,都是抱着一炮而红的梦想,得罪了殷董,我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里终止,我在圈子里,或者说在云安市,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所以,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您。”   殷承安嗤笑了一下,眯起眸子,“你的心思,倒是比你的长相要复杂的多。”   丁妍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角,“圈子里的规矩,我也清楚,殷董对我来说,就是我的金主,我跟他之间也只是利益交换,绝不会插手他的私生活,这一点,殷先生大可以放心,假如殷董哪天腻了,要放我走,我是绝对不会死缠烂打的。”   殷承安沉默了一会儿,轻哧一声,缓缓道,“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丁妍勾唇,“因为我在殷董眼里,不过是一个完美的替身,替身的意思,就是永远是某个人的影子,我在我身上倾注的不过是对另一个人的执念,执念散了,自然会放手,我还年轻,我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未来搭在这上面。”   丁妍的确很年轻,她看起来比唐夏还要年轻几岁,殷承安拿到的资料上显示,这个女孩儿也不过二十二岁,殷占轩的年纪做她的父亲抽绰绰有余,她完全可以在大红大紫之后,寻找更想要的人生。   殷承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伸手从口袋里将手机拿出来,手机的界面显示正是录音,丁妍唇角的笑   霎时僵硬起来。   殷承安漫不经心的保存后,将手机收回口袋,他淡淡的扫了丁妍一眼,似笑非笑道,“有丁小姐这些话我就放心了,期待你作品大红大紫的那天,这份录音,算我们之间的秘密,如果哪天,你做的,你跟说的不一样了,这份秘密,就是它该曝光的时候,好自为之。”   他说完,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丢在桌子上,“咖啡算我请你。”   语毕,顶开椅子,起身离开。   丁妍沉着脸看着他的背影,素净的手指狠狠地握着咖啡杯,眼神一片阴霾。   ---------------------------------------   殷承安从咖啡厅离开后,直接上了车,他坐在驾驶座上沉默了很久,最后跳下车道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一张电话卡,上了车,将自己手机卡退出来,然后把新买的这张卡装上,将这条录音编辑之后,去掉自己的声音,把那丁妍说的那两段“替身”之类的话,发送给了殷占轩,随后就关机,将电话卡取出来,直接掰断丢在了车窗外,驾车离去。   殷占轩还在医院里守候的时候,莫名的就收到了一条录音。   “圈子里的规矩,我也清楚,殷董对我来说,就是我的金主,我跟他之间也只是利益交换,绝不会插手他的私生活……”   “因为我在殷董眼里,不过是一个完美的替身,替身的意思,就是永远是某个人的影子,我在我身上倾注的不过是对另一个人的执念,执念散了,自然会放手,我还年轻,我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未来搭在这上面……”   他站在走廊上沉着脸,将这份录音听完,点着那个号码回拨过去,意料之中的,打不通。   他挂了电/话,心思有点儿飘然,丁妍嘴里的那个“替身”,让他的心一沉再沉,他是个狡诈的商人,丁妍一开始出现在他身边出现的时候,他就调查过这个女人,但是丁妍的背景十分干净。   三流艺术院校毕业的学生,不是云安市本地人,二十岁毕业之后,就在娱乐圈打拼,没有后台,又不是什么重点院校毕业,接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角色,生活十分拮据,后来在她朋友的介绍下,去了声皇,之后便遇见了他。   很干净,也很全面,几乎没有一丝瑕疵,所以他才那么放心的养在身边,但是如果就像她嘴里说的,她清楚自己替身的身份,那是不是说明,她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定位看得十分清楚,能将他的喜好摸得这么一清二楚,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倏然一沉。   恰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抿着唇接起来,冷冰冰道,“什么事?”   电/话是丁妍打来的,她跟殷占轩说话的时候,一向是温柔似水,这次也不意外,只是比起平时多了一抹紧张。   “殷董,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必要跟您说一下,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曝光了之后,会不会对您造成很大的影响。”   殷占轩皱起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刚刚,殷承安先生来找过我……”   她将刚刚在咖啡馆发生的对话,主动在殷占轩面前交代了一番,并没有刻意添油加醋,只是在最后的时候说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敢得罪他,更不敢忤逆您,所以就说了一些违心的话,后来我才知道他录了音,我很后悔刚刚自己的冲动,不知道会对您造成什么样的印象,我非常抱歉。”   殷占轩抿着唇,听着的丁妍说完这番话,才道,“所谓的替身,也是你自己凭空捏造的?”   丁妍顿了几秒,不自在道,“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该插手您的私人感情,也不该对您的行为妄加猜测,但是有些感情不是人为想控制就能控制的,我那么说,完全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让我措手不及,我自私的嫉妒心在作祟,我知道自己不该抱有这种想法,所以我很抱歉……”   她说到后来,声音轻轻哽咽起来,幽咽的声音,无比的令人疼惜,殷占轩紧抿着唇,良久才道,“等我回去再说,我先挂了。”   他没有说原谅,也没有直接责备,事实上,男人对于像自己表白的异性,多数时候,内心表现的都是自豪跟得意,他们享受这种被女人众星捧月的滋味,殷占轩也不是这个例外,他对丁妍的说法,信了六七分,以他这三个月以来的了解,她并不像那种太有心计的女人,不然也不会等   到现在,才有了自己第一个角色。   他收起手机,一扭头,猛地发现沈濯云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背后,那阴鸷的,犹如鹰隼一般的眼神,顷刻间,让他后背涌起一层冷汗,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沈濯云已经越过他朝卫生间走去。   殷占轩紧了紧手机,低头看了一眼身上那些可笑的油渍,紧绷着脸,扭头离开。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弄清这些年在张雪蓉身上发生了什么。   ------------------   张雪蓉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只是变得更加沉默了,而且,再看到沈濯云的时候,眼睛里也没有前几次那种小心翼翼又欢喜的神态,有的只是惊惧跟陌生。   她一靠近,她就像刚刚见到殷占轩那样,到处丢东西,大吼大叫。   唐夏第一次见到她这样,一时间也被吓住了,直到姜琛跟陆纯两个人将张雪蓉桎梏住,陆纯才得空冲沈濯云喊道,“沈大哥,你快走啊!”   沈濯云脸色紧绷,他神色冰冷的看了一眼张雪蓉,拉着茫然的唐夏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病房。   直到上了车,唐夏才回过神,她拉起沈濯云的手,像个激动的小狼一样,快速的解开他上衣的扣子,检查着他的身体。   沈先生拍了拍她的头,低声安慰道,“别担心,没事的,她没伤到我。”   唐夏松开手,紧紧地抱住他,心里涌起一阵难过,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沈先生那么不愿意提起自己的母亲,那么不愿意向她倾诉过往,于她来说,或许是走近他心里的一个途径,于他而言却是要将自己的伤口剖析给别人看。   她心疼的伸手捧着他的脸,哑声道,“她病的时候,总是这样吗?”   沈先生垂下眼眸,声音很轻很淡,“大部分吧。”   沈先生靠在驾驶座上,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清醒的时候,会像一个正常母亲一样,疼自己的孩子,但她很多时候都是不清醒的,我想,她大约是不喜欢我的,或者说是厌恶我的存在,人在精神失措的时候,往往容易表现出自己内心最原始的喜恶。”   -----------------------------------题外话---一更~   ☆、224 可怜兮兮的撒娇!   第224章   沈先生靠在驾驶座上,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清醒的时候,会像一个正常母亲一样,疼自己的孩子,但她很多时候都是不清醒的,我想,她大约是不喜欢我的,或者说是厌恶我的存在,人在精神失措的时候,往往容易表现出自己内心最原始的喜恶。”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他这个当事人,此刻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冷静的分析,看不出情绪。   唐夏虽然自小没有得到过母亲的关爱,但是唐泓跟唐诺一直将她视为心尖儿,她的童年,可以说十分的幸福,所以她想象不到,还有的人的童年会是这样蹇。   没有父母,没有疼爱,甚至是在母亲的厌恶跟暴躁中长大孵。   她就这么看着沈先生,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上,说不出口,安慰吗?他肯定是不需要的,因为时间太久,或许早已麻木了,那些安口头上的安慰,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她抿起唇角,突然伸手抱住他,紧紧地,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来驱赶他身上流淌的悲伤。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安安静静的,好久,唐夏才轻声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约是有什么难以释怀的事吧,压抑的太久,就魔怔了,我有记忆起,她就是这个样子。”   他像是笑了一下,唐夏回过头,看的时候,发现他其实并没有笑。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他,“爸他知道吗?”   沈先生沉吟了一下,才道,“知道。”   “那爸怎么说?”   她其实想问,是不是跟沈老爷子有关,但是直觉这好像是禁忌一样,她没有提,还有就是,苏珊见到殷占轩的样子,激动的有些不寻常,只是一个普通的老朋友,这样的表现,未免也太失常了。   她还记得自己跟苏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们互相不认识,她虽然不擅长跟人交流,但还是能跟人相处,所以她才觉得她对殷占轩的表现不一般。   “能怎么说?他们的相识本来就是一场错误,既然是错误,就该终止,避免错误的影响范围继续扩大。”   所以他从来就没打算让老爷子跟苏珊再有什么。   唐夏觉得很奇怪,也觉得有些冷漠,怎么能有人,把自己父母的事情说得这么无动于衷。   “饿吗?”   沈先生突然转移话题,唐夏愣了一下,点点头,“有点儿。”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她知道,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唐夏抿唇笑了一下,低声道,“我想喝罗宋汤。”   沈先生凑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低声道,“走了。”   唐夏弯起唇角,目光柔和的看着他,直到车子驶离,她才猛的想起,“我哥还在上面,我忘了跟他说。”   沈先生打着方向盘,淡淡道,“发个短信给他。”   ----------------   唐诺在走廊上等了老半天,结果接到这俩无良的跑去吃大餐的消息,气得心肝肺都在疼。   他站在走廊上,手指没有节奏的敲打着窗户前的一排护栏,时不时的朝着病房看上一眼,好几分钟后,将手机塞进口袋,大步朝着病房走去。   他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开门的是陆纯,她一瞧见唐诺,脸就拉了下来,皱着眉,一脸嫌弃道,“你怎么还没走。”   唐诺双手抄进口袋,斜靠在门框上,潋滟的双眸淡淡的扫过她的脸,眯起眸子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陆纯皱起眉,“我没话要跟你说。”   她说着就要关门,唐诺伸进来一只脚卡在门缝里,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支着门,眯起眸子道,“我想确认一下,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什么?”   陆纯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唐诺勾起唇,将手指放到她眼前,突然一松,一条项链便从他手里垂落下来,吊坠儿是一只迷你版的小鹿,全身都是钻石镶嵌的,非常精致。   此刻这个吊坠就像一个钟摆一样在陆纯面前摆来摆去,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脖子,上面空空如也,项链早不知道合   tang适已经丢了。   她眼神一变,伸手就要去抢,唐诺倏地就将项链攥进手里,勾唇笑了笑。   陆纯气红了脸,咬着牙道,“你什么时候把我项链偷走了!”   “陆小姐,偷这个词我很不喜欢,”   唐诺把玩着手里的项链,眯起眸子,“这个项链,是有人送给我的。”   “你胡说!”   陆纯盯着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对她毒舌的男人,咬牙切齿道,“这明明就是我的东西,我就算送人,也不会送给你这种人。”   “谁知道呢,”   唐诺虚晃了一下手指,淡淡道,“这个项链,可是我陪别人喝酒,别人赠与的,你说是你的,我就给你,那酒我岂不是白喝了?”   陆纯从下被陆家保护的很好,接触的都是相对单纯的人群,像唐诺这种,十句话有八句半真半假的,两句厚颜无耻的,在她的世界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这幅样子,在她眼里,俨然就成了泼皮无赖,她气愤道,“你是牛郎吗,还陪人喝酒,你陪谁喝酒,就找谁要去,凭什么拿着我的项链不给我。”   唐诺嘴角抽了抽,牛郎这个词,可真是新鲜,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小丫头这么骂,原本逗弄的心情也没了,他沉着脸甩开手,就往外走。   陆纯见他就这么走了,立刻气恼的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项链给我!”   “好啊。”   唐诺答应的异常利落,陆纯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皱起眉道,“你想做什么?”   唐诺的眼神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良久才道,“什么时候喝酒能喝过我,我就给你。”   他说完不再理会陆纯的大呼小叫,上了电梯,直接离开。   唐诺坐在电梯上,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项链,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戏谑。   陆纯在原地直跺脚,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项链怎么会到那个混蛋手里,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回到了病房。   苏珊现在已经安静下来了,她坐在病床上,将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双手环抱着膝盖,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医生,苏珊她没事吧。”   姜琛双手插/进口袋,点了点头,“濯云呢?”   陆纯走过来帮苏珊整理了一下头发,低声道,“沈大哥回去了。”   苏珊的身体颤了一下,将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肩膀小幅度的颤抖着,像是在哭泣,陆纯看着也有些难过。   其实刚刚那样的情况,她见过太多次了,每一次伤害了沈濯云,苏珊清醒后都会无比的自责,但是下次犯病的时候,她还是会这样,她控制不住自己,哪怕是母爱,在病魔面前,也依旧无济于事。   其实她没回过之前,已经好多了,陆纯觉得自己差不多一年都没有见她发病了,但是这一次非常的突兀。   她仰头问姜琛,“她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又这样?”   姜琛托着下巴,抿唇道,“是我想的太乐观了,我以为只要让她忘记以前的那些她不愿想起的事,她就会好,可现在证明这种方式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如果不解开她的心结,也许一辈子都会这样。”   陆纯看着苏珊的眼神充满担忧,她认识沈濯云有多久,认识苏珊就有多久,她不发病的时候,是一个很好的人,对谁都好,温温柔柔,是个特别纯粹的东方女性。   但是发病的时候,却连自己唯一的孩子都视若仇敌,每次伤害他之后,清醒了就会自责难受,这样伤人伤己的病症,即便是作为旁观者,也无比的难过,更何况,她心里是拿她当做亲人看待。   “能解开吗?”   她问。   姜琛摇头,“很难,她一直抗拒想起以前的记忆。”   “沈大哥的意思呢?”   “他想让我尽快带她回去。”他笑了笑,“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她不愿意的,她一直都想跟濯云好好相处,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我尽我所能去帮她吧。”   陆纯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有些自责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没有弄清楚状况,把沈大哥受伤的事跟我爸   说了,他也不会跟苏珊说,苏珊不回国,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在的事。”   姜琛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啊……”   陆纯低着头叹了口气,“再说吧,等我什么时候看到沈大哥,心里再也没有波澜的时候,说不定就回去了。”   ----------------------   沈先生带着唐夏吃完饭,就回家了。   一打开门,毛团小朋友就直接窜过来撒娇,只可惜沈先生心情不好,也没有心思逗弄它,草草的顺了顺毛,就将它丢开了。   毛团小朋友难怪的趴在地摊上,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猫,楚楚可怜。   唐夏觉得自己跟它的情况也差不多,因为沈先生进了浴室洗漱了一番,就到卧室睡觉了。   唐夏坐在客厅跟毛团小朋友大眼瞪小眼,好久,她才学着沈先生的样子,拍了拍腿,低声道,“过来。”   毛团犹豫了一下,挪着小碎步过去,歪着头“喵”了一声,纵身一跃,跳到她旁边,可怜兮兮的撒娇。   唐夏帮着小东西顺了顺毛,顺手喂它吃了点牛肉条,等小家伙吃饱喝足,就挺着肚皮跑到阳台上晒太阳去了。   唐夏悠悠叹了口气,还是做一只宠物心大,不用想那么多糟心事儿。   她想了想,拿着手机走拨了陈悠悠的电/话,“悠悠,下午上班吗,出来走走吧。”   “好啊,”   陈悠悠刷刷的不知道在翻些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两点下班,老地方见。”   “OK。”   挂了电/话,唐夏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   她们所谓的老地方,其实就是以前大学附近的一家信阳菜馆,大学那会儿,两个人对吃这件事都十分的热衷,致力于发现各种美食,陈悠悠特别会享受生活,她很聪明,学习或者玩耍都很有计划,唐夏很多习惯,都是跟着她学的。   唐夏到的时候,陈悠悠还没来,她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两点二十,估计路上还在堵着,她也不着急,点了一杯柠檬水,一边玩手机,一边等。---题外话---二更~   ☆、225 领、养孩子的父母一般情况下来说,不是都是不能生育的吗   第225章   这个时间,过了吃饭点,店里的客人已经不多了,只有那么寥寥数位,所以环境相对来说,十分清幽。   这么多年,这一片拆迁重建,这家菜馆一直都没有换位置,老板是信阳人,早年来云安市打拼,凭着一手正宗的信阳菜,在这里扎了根儿,其实按理说,生意做大的,应该开分店才对,但是这家老板似乎一直没有这个打算,店里的装修,虽然换了又换,但基本都保持着原本的样貌。   后来有一次,唐夏无意间在学校里听到传闻,说这家店的老板有一个女儿,八岁那年走丢了,说是走丢了,其实很多人都明白,要么是出事了,要么就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案件这么多年来一直没破,孩子也一直没找回来,老板两口子都是墩厚的人,都觉得是他们两个忙于挣钱忽视了孩子才出的事,八岁的孩子,已经能记得很多事了,他们店的选址一直不变,就是想着哪一天孩子想起了,还能找回来戛。   唐夏那时候也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这样的传闻听到耳朵里,本能的就觉得心酸难过,或许是想着哪天能看见那孩子回来,她们宿舍一帮女孩儿,就成了这家店里的常客,她跟陈悠悠,更是毕业之后,也常来这里光顾窒。   “老板,老三样儿。”   一道清丽的女声打破了唐夏的思绪,她一抬头,就瞧见陈悠悠穿着一身牛仔衣,笑着朝她走来。   唐夏放下手机,弯起唇角,“来了。”   陈悠悠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先是倒了一杯水,等喝完了,才道,“怎么突然约我吃饭。”   唐夏耸耸肩,“你不是还有半年就要离开了,我得抓紧时间多跟你聚一聚。”   “算你有良心。”   既然说好了吃饭,饭前,她肯定不会说什么不开心的事,两个人却是也挺久没出来一起吃饭了,上了菜,彼此也不客气,直接就开动了。   陈悠悠说的老三样儿,其实也挺简单,主菜就是信阳炖菜,两个配菜,就是酸辣土豆丝,凉拌黄花菜。   上学那会儿,两个人就喜欢这个搭配,现在毕业了,每次一吃这个,就好像回到了上学那会儿,单纯,无忧无虑。   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陈悠悠才咬着筷子道,“夏宝,你现在食量长了不少啊。”   唐夏呵呵笑了笑,心虚道,“其实我中午吃过饭了。”   陈悠悠……   她上下打量着唐夏,发现这段时间,对方确实长了不少肉,她之前就是太瘦了,所以长了肉反而更好看了,陈悠悠才会一时间没注意到。   “怎么样最近,孩子闹腾的厉害吗?”   “还好,就是前两个月反应有点儿激烈,现在已经好多了。”   陈悠悠羡慕道,“你这怀孩子也太轻松了,不知不觉怀了,又不知不觉结了婚,再过几个月,不知不觉又要生了,女人这一生,你算是圆满了。”   唐夏对她的总结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仔细想来,其实也差不多,自打跟殷承安离婚后,除了那场始料未及的车祸,她的人生似乎变得太顺风顺水了些,有时候想想,觉得挺不真实的。   她抿了一口水,叹了口气,“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这样。”   陈悠悠挑了挑眉,“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话?”   唐夏放下筷子,双手抱着茶杯,沉默了一会儿,才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跟陈悠悠说了一番。   “自从他母亲出现之后,我就觉得我们之间的沟通出了问题,他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内心想法说出来的男人,你也知道,我其实最不擅长跟人谈心什么的,所以现在,我跟他在一起,几乎全是在猜他心里的想法,我爸昨天也劝过我,我也试着去跟他沟通,但是他似乎并不想对我倾诉,他以前的事,可能一个外人都比我清楚,我不是说非要他把什么都说出来,人嘛,肯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我也不是那种锱铢必较的女人,但是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我很焦虑。”   唐夏说到后来,语气稍显激动,“他说出来,我可能什么都帮不了,但是我可以陪他一起面对啊,现在这种情况,就好像,他根本不需要我一样。”   她说着伸手覆在额头上,冷静了一会儿才道,“我的第一段婚姻的失败,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出在两个人不沟通上去的,所以我现在很忌讳这个。”   陈悠悠安静的听着,等到她说完,才开口,“你有   tang没有打听过他身边的人,当年的事情?”   “我只问了他的助理,不过都是他的人,没他的允许,肯定不会跟我说什么,而且,他不想告诉我,我总觉得私自调查,有些不尊重他。”   陈悠悠啧啧了两声,“你什么时候变成贤妻良母了?当年你跟殷承安的时候,身边哪个女的不是你亲力亲为赶走的,调查这种事儿做的还少?”   “那不一样啊,”   唐夏嗔怪道,“他又没出轨,性质不一样。”   “我呢,给你两个建议,第一,你就去找他直接问清楚,说开了就好了,有句话叫什么,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你呢,多撒撒娇,说些男人爱听的软话,你家老沈肯定招架不住,该说的都说了;第二,你去找陆纯。”   唐夏……   “你看你那表情,你等我说完嘛。”   陈悠悠继续道,“你家老沈在国外生活了二十年,认识时间最长,应该就是陆纯了,以陆纯对你家沈先生那股痴情劲儿,估摸你想知道的那些事,她都去调查了,有现成的资源,咱干嘛不利用。”   “她跟我可是情敌啊,你觉得她会帮我?”   唐夏觉得这简直是个玩笑,陆纯今天早上出现在病房里那熟络的样子,就已经将她打了个七零八落了。   “她不会帮你,她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在你面前扬武扬威,你看着吧,不出三天,她铁定主动来找你,到时候能不能撬开她的嘴,就看你的了。”   陈悠悠剥了一个橘子,朝她眨眼道,“你这个在商场上历练了这么多年的老女人,还斗不过刚出校门的小姑娘?”   唐夏嘴角抽了抽,丢过去一个橘子皮砸到她额头上,“你丫才老女人!”   -------------------------------------------------------------------------------------------------   两个人吃完饭出来,已经四点了多了,陈悠悠七点还要赶去医院值班,这个时间,回去也休息不了多长时间,两个人就团购了两张电影票,直奔电影院。   订购的电影是《魔宫魅影》,林心如刚上映的惊悚片,国产的特效其实也做不出来太过惊悚的片子,两个人纯属太无聊,来电影院寻点刺激。   进了放映厅,唐夏才发现,看着片子的人,比预想的稍微多一点,大部分都是小情侣。   不是都说,恐怖片是女孩子投怀送抱最好的利器,刚谈恋爱的小年轻估计都是抱着这个心思来的,唐夏跟陈悠悠两个女孩儿坐一起,看起来还挺突兀的。   不过很快电影就开始播放了,熄了灯,谁也看不见谁,管别人什么眼神儿呢。   唐夏跟陈悠悠都不是胆小的人,当年两个人在宿舍一边吃饭,一边追行尸走肉,都不带眨眼的,国产这种惊悚程度,远远达不到震慑的效果。   看到一半儿的时候,唐夏就把3D眼镜给摘了,带时间久了,太阳穴都疼了。   她扫了一眼陈悠悠,发现这货已经带着眼镜睡着了,她无声的笑了笑,还真不如看点儿轻松的片子。   正想着,屏幕上突然一亮,她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沈凝玉。   她们之间隔了一排座位,沈凝玉就坐在她正前方,刚刚屏幕亮着的时候,她侧着脸跟身旁的人说话,所以才让她认了出来。   沈凝玉的着装打扮挺大众化的,作为一个艺人,怕被粉丝认出来,这样的打扮也无可厚非,让唐夏奇怪的是,跟她一起看电影的人,那是一个少年,或者说是孩子吧,看上去十一二岁的模样,背影看起来有些清瘦,因为背对着她,唐夏无法看清楚长相,不过却能看到沈凝玉对他的态度。   她似乎对那孩子挺好的,一会儿给他递饮料,一会儿递爆米花,时不时的低头跟他耳语一番,态度很是亲昵。   她嫁给沈濯云以来,跟沈凝玉的接触并不多,从来都没听谁提过有这个一个孩子的存在,他是谁?跟沈凝玉什么关系?沈凝玉本身并不是什么热情的人,她对这孩子的态度,却是挺让人匪夷所思的。   唐夏就这么皱着眉看着他们,直到电影结束,人们陆陆续续从放映厅走出去,她才回过神,把陈悠悠叫醒。   “唔——结束了?”   陈悠悠揉了揉眼睛,一脸疲色。   出了放映厅,唐夏才问她。   “你昨晚没休息吗,这么困?”   陈悠悠打了个哈欠。   “昨晚值了半天夜班儿,最近医院正在扩大规模,人手不够,一直都有加班,这段时间正在招新,挺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再忙也得注意休息,你最近看着都瘦了。”   陈悠悠嬉笑道,“这不正好,不用我费心思减肥了。”   唐夏白了她一眼,“你自己是医生,身体怎么样你自己清楚,别不当回事。”   “好好好,听你的,回家好好睡觉,”陈悠悠连连投降,等眼镜交回去之后,才道,“等我一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唐夏接过她的包,站在走廊上等候。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了,玩得时间有点儿长,沈先生差不多也快要醒了,她正想打电/话回去问一下,沈先生的短信已经发过来了。   “几点回来?用不用我去接你?”   唐夏欣喜的弯起眉眼,回道,“你醒了。”   “嗯,看到你留的字条了。”   “我刚从电影院出来,悠悠一会儿要上班,我就直接打车回家,你不用来接我。”   “自己可以?”   “当然,我又不是小孩子,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回去帮你打包。”   “都可以,你知道的,我不挑食。”   唐夏笑了笑,敲下一个“好”字,想了想,又在后面写道,“再见老公。”后面附带了一个小浪花的亲吻表情。   沈先生那边好几半天才回复了一个“==”的表情。   唐夏几乎可以预见那边沈先生打这个表情时候的脸色,一下子乐不可支。   -----------------------   她收起手机刚一抬头,就瞧见沈凝玉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她似乎没想到会遇见她,神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不过却是一闪而逝,很快就带上笑容,扬手朝她打招呼,“你也来看电影。”   她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披散着,身上穿着以一件灰色的开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的小脚裤,这样的打扮再普通不过,如果不是刚刚在放映室的时候,她没戴眼镜,被她认了出来,唐夏可能也看不出来。   她抿唇点了点头,“跟朋友来的。”   沈凝玉还想说什么,旁边男卫生间里走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皱着眉站在原地,也不靠近,就那么远远地站着。   唐夏认了出来,这就是刚刚跟沈凝玉一块儿看电影的男孩儿,男孩儿长得很清秀,除了有些瘦之外,还是很漂亮的,只是性格看上去并不怎么好,他的眼神有些阴郁,看着沈凝玉的时候,有些不耐烦,他看起来并不喜欢沈凝玉。   “小泽,过来。”   沈凝玉朝她招了招手,对方在原地踢了踢脚,不太情愿的走了过来,粗着嗓子道,“什么时候走,我明天还要上学。”   沈凝玉似乎对少年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温声安慰道,“很快就走,在等一小会儿。”   男孩儿抿着唇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甚至没有想跟唐夏打招呼的想法。   沈凝玉叹了口气,歉意的笑了笑,“你别介意,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并不是针对谁。”   她的神色很自然,似乎不介意唐夏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正是这样,唐夏才觉得奇怪,连沈家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沈凝玉很显然是想隐瞒,这么坦诚反倒是有些蹊跷。   她不动声色道,“他是……”   沈凝玉笑了笑,“我养父母的孩子,也是我弟弟,叫小泽。”   唐夏对沈凝玉的过去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无意间听沈濯云说,从小长在孤儿院,七八岁的时候被领养了,十六岁的时候,养父母双双除了车祸,车祸给的赔偿金,被养父母那些亲戚瓜分了,高中没上完就辍学了,后来进了娱乐圈之后,公司出钱读了一年多的艺术院校,拿了一个文凭,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唐夏从没听说过她养父母还有一个孩子,而且这孩子的年龄,估计养父母死的时候,也才一两岁,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沈凝玉能照顾这么久,这一点上来说,却是很可疑,当然,如果念着养父母的养育之恩,帮他们照顾孩子,也是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里,唐夏表情自然的笑了笑,试探道,“没听濯云提起过,他现在跟你住吗?”   “那倒没有,他以前在乡下,由我那些叔叔婶婶照顾,不过乡下的教育质量不过关,我现在不是也有能力了,他也上初中了,所以就接到市里来了,毕竟这里的教育资源更丰富些,对他的发展还是很好的。”   沈凝玉说得合情合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唐夏又看了一眼那个孩子,觉得挺稀奇的,一个乡下的孩子长得这么水灵,还真是少见,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她还没来得及深想,陈悠悠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跟谁聊天呢。”   她没认出来沈凝玉,远远地说了一句,笑着走了过来,近了,看清对面的女人,多少有些诧异。   陈悠悠比唐夏会来事儿,瞧见这情况,勾唇笑道,“原来是大明星,真人果然比电视上更好看。”   沈凝玉笑了笑,温和道,“时间不早了,我要送小泽回学校,下次有机会再聊。”   唐夏淡淡的挥了挥手,一句客套话而已,应了就输了。   等沈凝玉牵着那孩子离开,陈悠悠才道,“这女人跟个笑面虎一样,一双眼睛深沉的让人看不透,你呀,以后离她远点儿。”   她想了想又道,“幸好她是你们家老沈的侄女,要是她对你们家老沈动了心思,我觉得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唐夏无语的看着她,暗自忖度,自己的战斗力难道就这么渣?   “我跟她本来也没什么交集,今天遇到也纯碎意外,现在更谈不上什么利益冲突,应该不会有敌对的那天吧。”   唐夏皱了皱眉,又道,“我就是有些奇怪,她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小的弟弟,领、养孩子的父母,一般情况下来说,不是都是不能生育的吗?”   “你也说了是一般,也可能领了一个回来,发现自己又能生了,所以就生了呗,这种案例其实很多的,好像也不奇怪吧。”   陈悠悠并不觉得有什么。   唐夏叹了口气道,“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了吧。”   “不过……”   陈悠悠顿了顿,“领养的孩子,跟自己的亲生孩子长得那么像,这一点倒是挺可疑的。”   唐夏一怔,豁然间开朗。   难怪她刚刚一直觉得那孩子看上去有些眼熟,虽然不是特别的像,但是眉眼间,还是能看出来一些沈凝玉的影子,这一点儿实在是太奇怪了。   ---------------------------------------------------------------------   ☆、226 怎么能这么平静的面对他提的分手!   第226章   唐夏提着外卖到家的时候,沈先生正坐在客厅给毛团梳毛。   柔和的光晕打在他的脸颊上,精雕细琢的五官犹如画卷里走出来的人,美的不真实,他低垂着眼眸,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唐夏站在玄关出看了半天,他都没有发现。   直到她将打包的饭菜放到茶几上,沈先生恍如惊醒一般的抬起头,眼里的警惕瞬间散去,换做一眼柔情矾。   “回来了。射”   唐夏“嗯”了一声,低着头摆放碗筷,“洗手去。”   沈先生将毛团从身上赶下去,起身去了洗手间,唐夏摆放好碗筷之后,起身到楼上,将沈先生换下的衣服拿下来,抱到了洗手间。   沈先生听见开门声,洗手的动作顿了一下,眉头一蹙,沉声道,“吃完饭再弄吧。”   “我跟悠悠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唐夏将深颜色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还有别的要洗的吗?”   沈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唐夏拿起洗衣液,往滚筒里面滴了几滴,定好时间,按了开关,随后转身打算将白衬衣放到盆里,结果刚一动,伸手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揽进怀里。   灼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衫穿透过来,唐夏微微一颤,站在原地没动。   他就这么将她环进怀里,低头嗅着她发丝上淡淡的洗发水儿清香,良久才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的声音很低,敲打在心口,有些令人心疼。   她扭过头刚想开口,沈先生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嗓音低哑道,“什么都别说,听我说。”   白衬衣被丢到了地上,沈先生牵着唐夏一路从洗手间走到了天台,两个人像这段时间一样,相依着坐在天窗下的躺椅上。   ------------------------------------------------   今天的天气十分晴朗,夜幕还没有完全降临,远处的天边,云朵被染成橘红,太阳却已经从地平线上消失,残留的光晕,依旧将整座云安市笼罩在一片光芒中。   沈先生看着天边的云彩,好久才低低的开口。   “从我记事起,她的精神状况就有问题。”   几岁能记事?四五岁,或者六七岁,他的童年,母亲这个角色,一直都是不完整的,在别的母亲带着孩子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或者去游乐园玩耍的时候,他的母亲,没日没夜的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她状态好的时候,抱着他教导他做人的道理,她是一个学识丰富的女人,嘴里时常说一些那时候的他听不懂的话,她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画得一手精致的油画,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柔,就像是潺潺的泉水,落入山谷中一样,空灵,悦耳。   但是这样的时候,却很少,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疯疯癫癫的,这个时候的她,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充满厌恶跟恐惧的,她从不骂人,但是发起病的时候,却什么东西都往他身上砸,仿佛她要打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洪水猛兽。   可是,她清醒以后,看到他身上的累累的伤痕,又会哭得像个孩子。   日子磕磕绊绊的过着,直到有一天,一个中年男子找上门,那时候,他才八岁,不知道所谓的私生子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这个世上突然有了一个他可以称之为父亲的人。   沈峥嵘对他很好,供他上最好的学校,将他的母亲送往医疗条件最好的医院,他完全像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一样照顾着他,照顾着她。   他在一个中档小区买了一套房子,将他们母子接了过去,每个星期都会来看他们,母亲的病似乎也得到了控制,只是她变得越来不爱说话,她不认得沈峥嵘,偶尔被他问起的时候,总是一脸的茫然,然后沈峥嵘就会露出一脸的哀伤,跟愧疚。   日子就这样平淡了过了四年,十二岁那年,他刚上初中,有一天,放学回家,家里突然来了一帮人,一边砸东西,一边骂着女表子,烂货,他神志不清的母亲被逼到墙角,恐惧的抱着膝盖,拼命的摇着头,嘴里嘟囔着,“我不是”。   那些身材魁梧的男人,不停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嘴里骂着肮脏难听的字眼,他红着眼冲过去,抄起角落里扫帚,就往这些人身上招呼。   十二岁的少年,哪里是这些成年男子的   tang对手,很快,少年就被这些人踩在脚底下,一声一声,“私生子”,“野种”之类的字眼蹿入耳中,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所以为的“父亲”,其实已经有了家室。   他被敲中了脑袋,迷迷糊糊的就昏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沈峥嵘当时就守在他床边。   他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着心疼,还有一丝丝复杂,好久之后,才伸手想碰碰他的脸颊。   少年微微撇头,躲开了他的碰触,稚嫩的脸上,一片漠然。   后来,他什么都没说,病房里的保养品却是越来越多,再后来,他接他出院,他们搬了家。   但是经历过这件事之后,他母亲的精神状态更差了,有时候他半夜起来,发现她站在他的床头,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走开,或者就是一个人在客厅做一天,不吃也不喝。   就这样,半年后,有一天夜里,她突然来他房间将他叫起来,说阳台的窗户没有关,让他去起来去关。   那时候的他,已经被这样神志不清的母亲折磨到崩溃,索性将她从房间里赶了出去。   她离开没多久,他就听见客厅传来东西挪动的声音,咯咯噔噔,十分的刺耳,他沉着脸从床上爬起来,推门出来。   结果他来到客厅的时候,只看到她踩着一个板凳,爬上高高的阳台护栏,扭头朝他看了一眼,就纵身跳了下去……   “外面谣传的都是这个版本吧。”   沈先生说了好久,烟瘾有些犯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噙到嘴里,却没有点燃。   他眯着眸子,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低声道,“其实她没死,那个年代的公寓本身也不高,我们还是在三层,她跳下去之后,被楼下超市的遮阳棚挡了一下。”   所以才没死。   只是她苏醒后,病情却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沈峥嵘将她送到国外就医,而他则是被带回了沈家。   说来也是奇怪他到沈家没多久,沈峥嵘的太太就去世了,长子也莫名的生病住院,就连沈家的生意那段时间也是一落千丈,后来沈绮云不知道从哪里请的“大师”,说他是天煞孤星,克尽身边人,不能养在身边。   沈峥嵘是做生意的,对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几番思索,决定将他送到国外。   故事并不长,沈先生说得也很简单,无爱无恨,就像是再说别人的事情一般,唐夏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她一直想听的故事,真正听到时候,心里却这么不是滋味,她好像忽然能理解沈先生对张雪蓉的态度,怕是一边爱着,一边恨着,复杂的情感交织着,所以他才那么不想面对她。   沈先生嘴里的张雪蓉,清醒的时候,几乎是一个琴棋诗画样样精通的淑女,这样一个女人会做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唐夏多少有些不明白,还有她跟殷占轩的关系,不过这些应该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沈先生应该也不清楚。   她将手放到他心口的位置,低声问道,“说出来之后,这里舒服了吗?”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轻轻拍着她的背,过了一会儿,才道,“本来也没什么,怕你多想,索性都说了。”   唐夏心里一软,趴在他的胸口,好久都没有说话,她在以为他忽视她的时候,殊不知,他一直都看得透她的想法。   “你想把她接过来照顾吗?”   “不用,”   沈先生淡淡道,“她很快就会回去,在见完你师父之后。”   “我师父?”唐夏怔了怔。   ------------------------------------------------------   锐兴集团。   殷占轩正在开会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说完第一句话,他就将目光射向坐在会议桌前的殷承安。   殷承安感觉到他的视线,皱起眉,转着手里的签字笔,淡淡的望过去。   殷占轩听完电/话,收起手机,沉声道,“抱歉各位,我有事要先行离开,会议继续召开,讨论结果到时候徐副总来我办公室详说。”   他说完推开椅子,拿起手机,径直离开。      p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等到殷占轩离开之后,讨论声才又继续。   殷承安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心里揣测着电/话那边到底是谁,说了什么?殷占轩不是那种会因为私事耽误工作的人,除非事情非常重大,会是什么事?   ----------------------------------   殷占轩的脚步很匆忙,一张脸也是阴沉的能滴出墨来,他提了车,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车速很高,十几分钟就赶到了,他下了车,急匆匆的就上了楼,等到了抢救室门口,看见脸色苍白的苏梅,才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苏梅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浑身上下拾掇的十分体面精致,只是脸色非常憔悴,听见殷占轩的话,她才回过神,嘴唇颤了颤,哑声道,“我都没有碰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殷占轩抿紧双唇没说话,他不想质问苏梅为什么好端端的去找丁妍,那个答案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也不关心,他在意的是,这件事的波及有多大,丁妍毕竟是娱乐圈的人,狗仔的嗅觉比狗都灵敏,他讨厌麻烦。   手术室的灯,没多久就熄灭了,医生一出来,殷占轩就迎上去,沉着脸问道,“医生,里面女孩儿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了口罩,上下打量了一下殷占轩,问道,“你们是他父母?”   殷占轩脸色僵硬了一秒,沉着脸胡乱应了一下,皱眉道,“到底怎么样?”   “头上的伤口已经缝合了,没什么问题,不过病人有些小产的征兆,回家需要静养。”   殷占轩一怔,眉头瞬间拧了起来,他抿起唇角,低声道,“说你是说她怀孕了?”   医生点点头,“妊娠六周,不放心的话,一会儿再做个b超。”   医生说完,拿着单子就离开了。   殷占轩站在走廊上半天回不过神。   “啪——”走廊上传来一声响亮的耳光,殷占轩没有防备,整张脸被打偏了过去,他回过神,一脸震惊的看着苏梅,不敢相信是她动的手。   苏梅应该是气急了,她站在原地,浑身都在颤抖,看着殷占轩的眼神,鲜红,凶狠,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抽筋扒皮,她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恶心!”   殷占轩怔了怔,下一秒,脸色就难看起来,他跟苏梅结婚这么多年,自打苏家败落后,这个女人在他面前一直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何时敢有这样的嘴脸,他习惯了掌控一切,这样脱离掌控的苏梅,显然令他非常不悦。   他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顾念自己在外的形象,压着嗓子,低声道,“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还说什么?”   苏梅挣开他,歇斯底里道,“你把她肚子都搞大了,还说什么!殷占轩,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多大年纪了,你当她爹都绰绰有余,你儿子比她年纪都大,这么不要脸的事,你怎么干得出来!”   殷占轩不是在外面胡来,不顾后果的人,相反,他非常的小心谨慎,避/孕措施也做得很好,按理说丁妍不可能怀孕,但也不排除意外,有几次醉酒的时候,他确实为了追求感官刺激,没有带套就进去了,或许就是那几次中彩了也说不定。   但是不管是什么情况,这个孩子,都不是他所期待的,只是被苏梅这么讲出来,就像是将他扒光了丢在众人面前一样,非常羞辱。   走廊上时不时的又好奇的望过来,殷占轩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咬牙道,“你能不能理智点,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你非要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不可挽回的地步吗?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同意离婚!”   一提离婚,苏梅的脸色就变了,她紧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殷占轩,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样的事情,有一天会发生在她的身上,一如三十多年前,她那么自信的在另一个人面前炫耀……   殷占轩避开她的眼神,推门进了病房。   丁妍安静的躺在床上,她头顶的伤口已经被缝合了,脑袋上的头发也剃光了,整个人苍白着脸,躺在那里,睁着一双温润的眼睛,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来了。”   太像了……   很多时候,殷占轩都会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丁妍,还是张雪蓉,相比较张雪蓉骨外柔内刚的性子,丁妍   显然更懂得适当的表现自己的脆弱,赢得男人的关心。   即便是殷占轩这样的老手,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将自己一开始的凌厉收敛起来,抿起唇,问道,“怎么样?”   她笑了笑,有些虚弱道,“医生不是说了,没事。”   殷占轩看着她,像是在思索,良久后,说道,“等你身体好些,把孩子做了吧。”   对着她无辜的双眼,他接下来的话,突然变得没那么有底气,他别开眼,继续道,“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等你恢复了,还有新戏等着你。”   她凝视着他,静静地,温和的,直到那双眼睛红起来,湿润起来,她才眨了眨眼睛,故作坚强道,“好。”   殷占轩忽然说不出话来,这个场景像极了当年他跟张雪蓉分手的时候。   那天,飘着大雪,他对她避而不见一个月后,才被她堵在公司门口。   她像个孩子一样,固执的问他,这段时间为什么不找她,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他很少见她这么激动的样子,突然间不敢往下听,所以他先开了口,他说,“雪蓉,我们分手吧,我跟苏梅订婚了。”   他到底没有说出那个“爱”字,他心里清楚自己爱的是谁,但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事业才是最重要的,爱情,那是成功男人锦上添花的一笔,没有经济基础,谈何爱情,所以他很理智的跟张雪蓉提出了分手,即便这个人是自己花费了三年时间才追到手的。   她突然间就失去了所有的言语,静静地看着他,用那种陌生的,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得他无地自容。   好久之后,她轻声说了一个字,就是一个“好”字,没有质问,没有责备,说完这个字,就转身离开。   茫茫大雪,她的背影萧条而孤寂,他突然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不然怎么能这么平静的面对他提的分手,她不该质问吗,不该哭闹吗?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人踩在了脚底下,他上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咬了咬牙,低声道,“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张雪蓉摇了摇头,淡淡道,“不重要了。”   她挥开他的手,这一次,走得十分决绝。   他从回忆里挣脱出来,看着病床上的女孩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需要什么,跟我说。”   丁妍摇了摇头,笑了笑,想了想问道,“你太太他没事吧。”   殷占轩“嗯”了一声。   “今天她来我公寓找我,我当时并不知道她是您太太,我们一上来,语言就发生了冲突,后来争吵的时候,我不小心摔倒了,不是她推我的。”   殷占轩皱了皱眉,这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   --------------------------------------------------   ☆、227 我这些年,跟着你这些脏事儿丢的人还少吗?   第227章   病房的门应声而开,苏梅立在门口,视线越过殷占轩,落在丁妍身上。   她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跟恶毒,紧抿着嘴唇,生硬道,“我已经联系好了医生,明天就可以做手术。”   殷占轩脸色一变,声音沉了沉,“什么医生?矾”   “你说什么医生?射”   苏梅赤红着眼,厉声反问,“难道你还想留着这个野种,让外人看笑话不成!”   殷占轩神色阴沉,即便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听着别人一口一个野种,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孩子是野种,那他这个播种的是什么?   他声音僵冷道,“她伤口刚刚缝合,现在不适合做手术。”   他只是将客观事实说了出来,但是这话听到苏梅耳中,却成了一种维护,一种推脱,她捏紧拳头,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口跟着一起一伏,压抑的怒气,霎时喷涌而出。   “你就是想这样这个女表子是不是?就是因为这张脸?你既然这么喜欢她,当初为什么要跟我结婚!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养的那些情/妇,睡过的那些女人,哪一个身上没有张雪蓉的影子,半夜梦醒时分,叫的也是她的名字,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我受够了!我要你立刻让这个女人打掉孩子,否则我现在就去告诉记者,告诉全国人民,你办得肮脏龌龊事!”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还不嫌丢人吗!”   殷占轩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苏梅一次一次再挑战他的底线,他对这个没有脑子,一出事儿只会大吼大叫的女人,此时此刻厌烦到了几点。   如果不是当年苏家的权势,苏梅身上没有一点儿能入得了他的眼,她身上没有大家闺秀那种气度,因为苏家本身也是个暴发户,花在女儿身上教养的时间,肯定不能跟真正的名门闺秀相比,可因为她是苏家唯一的女儿,从小就备受宠爱,养了一身臭毛病跟骄纵的坏脾气,遇到点儿什么事,不会想着怎么去处理,只知道大呼小叫,闹得人尽皆知,这样的性子,哪怕是再漂亮的脸,他看见了,也只有厌烦。   也正因为这样,越来越怀念张雪蓉的好,前些年苏家的事业跌入低谷后,苏梅的性子才有所收敛,而现在,这些隐匿的本性被暴露出来后,他对她只会更加厌恶,跟不耐。   苏梅呵呵一笑,冷冷的看着他,哑声道,“丢人?你还知道丢人?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丢人?我这些年,跟着你这些脏事儿丢的人还少吗?今天你就给句明话,什么时候堕胎!”   他话音刚落,殷承安突然出现在门口,他来得很急,呼吸还有些不太稳定,看见病房里的场景,神色微微变了变,抿起唇,拉住苏梅,低声道,“妈,你没事吧。”   苏梅看见殷承安,忽然就像是找到了靠山,积蓄了几天的泪水,喷涌而出,哽咽得不成样子,“承安,承安,妈以后怎么办……”   殷承安扫了一眼丁妍,对方躲开他的视线,将目光落到别处。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顿时让殷承安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丁妍并没有向自己所说遵守自己的诺言。   他的脸色沉了沉,这才问苏梅,“妈,怎么回事?”   苏梅摸了一把眼泪,哑声道,“问你爸,这种恶心的事,我说不出口。”   “苏梅你够了啊!”   殷占轩捏着拳头,一张脸黑如锅底。   殷承安却平静很多,他扭头望着殷占轩,声音沉了沉,“爸,到底怎么回事。”   殷占轩在这种逼视下,一张老脸青一阵白一阵,好半天,才阴沉着脸道,“你妈跑到人家住的地方闹,把人打进了医院。”   “殷占轩,你要不要脸!”   苏梅一听这话,指着他鼻子就骂了起来,“你搞大了这女表子的肚子,往我身上推脱?你凭什么往我身上推脱!这么不要脸的事,你有种干,就有种去承认!”   殷承安眸色一深,看着丁妍的眼神多了些意味。   殷占轩气得说不出话来,上前一步,扬起手掌,就要朝着苏梅挥去。   结婚这么多年,他们两个一直相敬如宾,殷占轩对她连冷脸的时候的都没有,更不用说动手打她了,苏梅瞧见他这个动作,一时间也吓傻了,站在原地甚至不着调躲开。   tang还是殷承安反应快,一下子挡住殷占轩的手掌。   殷占轩本来就在气头上,这会儿看见养了快三十年的儿子,跟着这个疯女人一起跟他对峙,脸都黑了。   他咬牙切齿道,“这事儿是你告诉她的吧?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你吃的用的,这么优渥的生活条件是谁给你的,现在翅膀骨长硬了?能跟我叫板了,就陪着这个疯子一块儿对付我?我告诉你,我还没老呢,这殷家也轮不到你做主!”   即便心里清楚殷占轩的为人,这番从他嘴里说出话,还是让殷承安寒了心,他抿紧嘴唇,抬眼阴沉的看着他,嘴角泛起一丝嘲讽,冷笑道,“殷家这分家产,你爱给谁给谁,我不稀罕,但是你打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   “反了!都要反了!”   殷占轩气得浑身发抖。   殷承安将苏梅护在身后,眼神冷厉的射向他,“你除了用钱财、阴谋、暴力征服别人,还会什么?她犯了什么错,你要打她?她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出轨,心里气愤不过,想要上门要个说法,她做错了什么?你再看看你,你都做了些什么,护着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女人,搞大她的肚子,因为妻子追上门,恼羞成怒,对妻子大打出手,这也算是男人干的事!”   “啪——”   殷承安的脸偏到一边,嘴巴里顿时涌起一股咸腥味,左耳嗡嗡直响,好半天,才听到声音。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殷占轩脸色阴沉的可怕。   苏梅吓得脸色发白,紧紧地抓着殷承安的手臂,小声道,“承安,承安,你没事吧……”   她第一次见殷占轩这么暴虐的样子,刚才那些骂人的底气,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冷静下来后,一阵后怕,她跟殷占轩结婚这么多年,财政大权几乎全都掌握在殷占轩手里,离了婚,她拿不到什么钱,殷占轩不是一个顾念亲情的人,更何况现在那个女表子又怀了孩子,殷承安已经不是唯一的继承人,他能做出什么事,谁也不清楚。   一想到这个,她对刚刚自己的鲁莽一阵后怕。   “承安,不闹了,我们不闹了,妈带你去上点儿药,不闹了好吗。”   殷承安看了一眼苏梅,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挣开她的手,抿紧唇,转身大步离开。   苏梅这时候也顾不得病房里的人了,叫着殷承安的名字,追了出去。   -他们离开后,殷占轩才沉着脸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接通知后,冷着脸问道,“查到了吗?”   “查到了,是苏承志的人调查的。”   苏承志是苏家旁系一支,管苏梅叫姑妈,事实上年纪只比苏梅小两岁,在苏家的公司里,是个财务部总监,油水大的职务,这些年苏家的企业都是靠着殷家的荫蔽得意发展,所以苏承志很懂得讨苏梅欢心,苏梅有事,一贯也喜欢找这个苏承志商量。   殷占轩沉着脸听完,咬牙道,“我看他真是快活日子过久了,不知道天高地厚,谁的事都敢管!给我扯了他的总监称号,查他的账,这些年私吞了多少,让他统统给我吐出来!殷家养的一条狗,没有吃里扒外的道理!”   丁妍听着他冰冷无情的声音,一时间有些不寒而栗,她突然有些害怕,如果有一天殷占轩知道真相会怎么对付她,苏梅跟他三十多年的夫妻都能这么无情的对待苏家人,她跟他才认识几天,更何况,还是因为这张脸……   殷占轩打完电/话,扭头看见丁妍,动作顿了顿,脾气瞬间就收敛了起来,他收起手机,淡淡道,“你经纪人知道这事儿吗?”   丁妍摇摇头,“我跟她说我不小心撞伤了,她很快就过来了。”   殷占轩点点头,表情依旧阴沉,“这些天,你安心在医院养伤,一会儿请的护工就会过来,今天的消息,我已经找人封锁,你让你经纪人自己也注意,别说漏了嘴,导演那边,我会处理。”   他说着朝着门口走了几步,然后顿住又回头道,“记住我说的话,一旦今天的事从你这里泄露,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   丁妍脸色白了白,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等到殷占轩离开病房,她一口气才吐出来,后背一片冰凉,那是刚刚出的冷汗。   ----------------------------------------------   ---------   殷承安走得很快,苏梅一路小跑追在他身后。   “承安,承安,你走慢点儿,妈追不上你……”   苏梅喘着气,一路追出医院,殷承安沉着脸走出几十米远,才停下来。   他转身表情阴沉的看着苏梅,咬牙道,“你追出来干什么,你心里不是只有你的丈夫,即便他跟别的女人好了,你心里在意的也只有他,你这辈子就是为他活的,我好不好,难过不难过,你还关心吗!”   苏梅身体一僵,眼眶霎时红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嘴唇也跟着直打哆嗦。   殷承安别过脸不去看她,他突然间觉得很讽刺,殷占轩跟苏梅的这场婚姻,多像他跟唐夏那时候。   他跟殷占轩一样的渣,一样的对婚姻不忠,唐夏也像苏梅一样,面对他的不忠,歇斯底里,那时候他看唐夏,就跟殷占轩看苏梅一样,烦躁,不耐。   唯一不同的是,苏梅的坚持,是为了地位,尊严,唐夏却是为了爱。   人为权利能追逐一辈子,为了爱却不可能,因为不爱的时候,她就会放手,所以他失去了唐夏。   “离婚吧。”   他低声对苏梅道。   苏梅脸色变了变,摇着头,咬牙道,“离了婚,成全那个贱女人吗,我不!我为这个家守护了三十多年,我绝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它!”   殷承安皱着眉,眼神复杂,“这样的婚姻,你觉得有意思吗?”   “没意思,我也不能成全别人!”   苏梅眼神有些癫狂,她声音嘶哑道,“当年不是苏家,殷占轩有什么本事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苏家败了,不能为他所用了,他就想跟我离婚?不可能!”   殷承安嗤笑一声,嘲讽道,“那你就守着你这段婚姻过一辈子吧,哪怕你的丈夫心里没有你,哪怕你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你也无所谓是吧,即然这样,没什么好劝的了,你随便吧。”   他挥开苏梅的手,拉开车门上了车,不顾外面苏梅的叫喊,调转车头,径直离开。   他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他不想见到苏梅跟殷占轩,也不想见到裴苡微,多出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争吵,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过成这样,他想要的,那种平平淡淡的生活,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突然想起跟唐夏结婚那几年的时光,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却是真真实实的生活,他想念她做的菜,想念她每次用精油熨烫的衣服,想念每次晚归,都为他留一盏灯的她……   清脆的铃声,固然在密闭的车厢里响起,尖锐的刺破他的回忆,将他拉回了显示,他皱了皱眉,戴上耳机,一边打方向盘,一边淡淡开口,“你好,哪位?”   “请问您是殷教授的家属吗?”   殷承安眉头一皱,“我是,你是谁?”   “我是XX大学的保安,殷教授刚刚忽然昏倒在路边,现在已经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你们能过来一下吗。”   “呲——”   车子发出一声的尖锐的声响,停在路边,殷承安抓起手机,声音不稳道,“哪家医院?”   “南山医院。”   --------------------------   唐夏他们迟了一步,张大师被他的徒弟们送回了老家,偌大的张家大宅,空荡荡的,突然就多了几分萧瑟。   唐夏盯着屋子看了好久,才咬牙道,“他的病那么严重,你们怎么能把他送到老家?他有多少年没回过老家,还有什么亲戚在哪里?他把毕生绝学教授给你们,你们就这么对他!”   她的情绪很激动,张大师的这两个徒弟,她都见过,当初因为张大师执意要收她做徒,这两个人没少给她脸色。   坐在她跟沈先生对面的两个中年男子,正是沈先生的两个徒弟,大徒弟叫孙文,二徒弟叫王兴国,两个人都是中等身材,孙文略胖,王兴国偏瘦,现在在玉雕届也都是名气不小的玉雕师,只是比起张大师的名气要逊色不少,一颗心因为偏向了利益,所以在学术上,就没有那么高的造诣,提到他们,大家的印象也多是张儒的徒弟。   但是这两个徒弟,却非常会营销策略,张大师的   作品,就是被他们俩联手炒到现在的天价,你说他们不好,其实他们对张儒也不是不好,只是没有像对亲生父母那么真心罢了,唐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个人会把一把年纪,还神志不清的老人送到老家。   孙文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唐小姐,回老家是老人家自己的意愿,我们也是劝说不下,才送他过去的,你想到的,难道我们会想不到?老爷子带了我们三十多年,在我们心里,比父母的养育之恩还重,但凡有一点儿办法,谁会让亲生父母回老家独自生活?”   相比较孙文,王兴国的脾气要稳重很多,他语气温和道,“老爷子说离家太久,都记不清老家长什么样了,非要回去看看,还要修葺祖坟,本来我们是打算跟他一块儿回去的,但是这个月,有一个很重要的玉雕鉴定会,这个是一个月以前就预约好的,没有办法推掉,而老爷子固执的性子,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劝说不住的。”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放心,我跟师兄特地挑选了两个靠得住的徒弟,陪老爷子回老家,路上还带着一个医生,不会出什么事的。”   唐夏还想说什么,沈先生在她膝盖上按了一下,淡淡的问道,“他要多久能回来?”   孙文想了想,“最快也要一个月吧。”   王兴国从口袋里拿出纸笔,写下一串数字后,递给沈濯云,“这是我徒弟小董的电/话,他跟老爷子在一块儿,你们如果有急事,可以联系通过他联系老爷子。”   沈先生扫了一眼纸上的一串数字,淡淡道,“多谢。”   孙文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找老爷子什么事儿?”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没有说话。   孙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眼嘟哝了一句,端起茶杯,小口饮啜。   从张家别墅出来,唐夏才问道,“你觉得他们俩说的是真的吗?”   “应该没撒谎。”   沈先生将手里的那张纸丢到垃圾桶里,牵着唐夏的手,淡淡道,“王兴国是个孤儿,十几岁被老爷子收了徒弟,老爷子对他恩重如山,这人私底下口碑也不错,脾气温和,只是有些功利,不过商人多是如此,他没必要撒谎。”   两个人上了车,沈先生侧身帮她系好安全带,低声说道,“我们该去云南了。”   唐夏一怔,想起两人之前的讨论的旅游的事,有些惊讶道,“这么快?我还没跟爸说呢。”   沈先生亲了她一下,“回来再说。”   唐夏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沈先生扫了一眼,瞧见是殷承安的号码,眸色瞬间沉了下来。   ------------------------------------------------------------   ☆、228 跟你的那段婚姻,已经糟糕到那种地步了,再坏能坏到哪儿   第228章   唐夏并没有存殷承安的手机号,但是这个号码,对她来说太熟悉,即便删除了,这么多年,已经深刻的印在了脑子里,只需一眼,她便能认得出来。   她不知道的是,对于过目不忘的沈先生来说,这个号码,同样熟悉。   她皱了皱眉,拿起手机直接按了拒接,聒噪的铃声,骤然而止矾。   沈先生松开她,垂眸望着她的眼睛,贴着她的脸颊,低声道,“明天下午的飞机,李歆已经订好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射”   “叮——”   手机铃声再次打断了沈先生的话,唐夏拿起一看,还是那个号码,她紧皱着眉,还没有所动作,沈先生从她手里抽过手机,按了接听,放到她耳边。   唐夏怔了怔,眼神倏地看向他,沈先生面色平静,移开身子坐回驾驶座,插进钥匙,开始启动车子。   “唐夏,你在吗?”   殷承安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试探,有些低沉。   唐夏抿起唇角,按了免提。   “殷承安,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我不希望你,或者你们殷家再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我今天找你,是有急事。”   殷承安呐呐的开了口,低低道,“爷爷快不行了,他想见见你。”   唐夏心口一缩,半天没发出声音。   “医生说,他的肝功能已经完全丧失,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各个脏器,已经回天乏力,现在就是熬时间了,差不多,就是这两天的事。”   他的声音很低,最后两句话,轻的几乎让人听不真切。   唐夏心口颤了颤,拳头慢慢握紧。   “他说想见你,有些话想跟你说,现在人在南山医院,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过来,毕竟这是老人家最后的愿望,当然,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他顿了顿,似乎是笑了一下,自嘲道,“他肯定不同意你来吧,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么敏感,他不放心也是正常。”   沈先生眯了眯眸子,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握紧。   唐夏看了一眼沈先生,后者没说话,也没看她,他知道,他是要她自己选择。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车子也没熄火,也没人说话,殷承安嘴上说着她随意,其实字里间的意思,分明是在道德绑架,她承认自己确实没有那么狠的心,面对已经即将辞世的老人,这么一点儿卑微的要求。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濯云,才淡淡道,“殷老师在哪间病房?”   殷承安怔了一下,几秒之后才开口,“你到医院后给我打电/话,我下楼接你。”   唐夏“嗯”了一声,就切断了电/话。   殷承安站在长廊上,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神色稍稍缓了缓。   挂了电/话之后,唐夏就觉得有些尴尬,她垂下眸子,低声道,“你把我放路边,我自己打车过去吧。”   沈先生没说话,继续开着车。   唐夏轻声道,“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我没有办法不去,不算殷家这层关系,殷旭他是我老师,当年对我,也是实实在在的好,现在他快不行了,哪怕作为一个学生,我都该送他最后一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这一次,又是好长时间的沉默,就在唐夏以为沈先生会拒绝她的请求的时,他低声说,“我陪你去。”   唐夏一怔,唇角跟着扬起,轻轻说了一个字,“好。”   沈先生驾着车,赶到南山医院,一下车,唐夏就给殷承安发了短信,她知道沈先生介意,所以就没打电/话,事实上,她也不想跟殷承安通话,自打那次在医院里,殷承安来她病房说了那番话之后,她就再也不想跟他单独见面。   殷承安很快回复了短信,说他马上下来,让她在门口等他。   唐夏收起手机,没再回复,扭头对沈先生道,“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买束花。”   既然是去看病号,总不能空着手去,沈先生拉住她的手,低声道,“一起。”   唐夏笑了笑,随他去了。   医院对面   tang,卖瓜果礼品的还挺多,唐夏挑了一束康乃馨,让人包起来,又买了一个果篮,才跟沈先生又朝医院走去。   殷承安下楼已经半天了,他下来之后,就没发现唐夏,大厅,门口,每一个角落他都看了,就是没有发现唐夏的踪迹。   他一开始以为唐夏再跟他开玩笑,可他又清楚,唐夏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既然她说来了,就一定来了。   所以他拿出手机拨对方的电/话,可是那边却一直没人接。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跟着人群过马路的唐夏,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持续不到一秒,就看见了站在唐夏身边另一个碍眼的人。   他眸色一沉,面上的肌肉紧绷起来,站在原地没动。   沈先生一手提着果篮,一手拉着唐夏过马路,唐夏手里抱着一捧花,遮住了她半张脸,但是在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对另一个男人的依恋。   心脏像是被扎了一刀,刚刚浅浅的喜悦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那被刀扎过的伤口,一抽一抽的疼。   他们快到门口的时候,沈濯云才看见他,唐夏注意到沈先生的异样,也将视线投了过去,看到殷承安之后,她怔了怔,什么都没说,直到走近了,才道,“殷老师在哪儿?”   殷承安紧绷着脸,看了看唐夏,又看了看沈濯云,眼神阴沉道,“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唐夏蹙起眉,后知后觉的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上面五通未接来电,全都是殷承安的,时间就是在几分钟前。   她只扫了一眼,就收起手机,淡淡道,“太吵,没听见,而且,没有人规定我必须接你的电/话。”   殷承安脸色一青一白,十分难看。   他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情绪,声音沉沉道,“走吧。”   医院的人很多,电梯也是空前的拥挤,唐夏本来是相等下一趟,结果一个没注意,就被一只手拉了进去。   等唐夏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拉她的是殷承安。   她面色一沉,甩开他的手往回看的时候,发现沈先生被拦在了外面,电梯已经满载,她挣扎着就要出去,非要跟沈先生在一起。   殷承安沉着脸拉住她的手,声音低沉道,“你担心什么呢,他坐下一趟不就好了,又不是个孩子,至于你像妈一样伺候着?”   唐夏沉着脸,咬牙道,“我乐意对他怎么样,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不管!”   她挣扎的幅度有些大,是不是的撞到旁边的人,一个妇女就不乐意了,扭头冲她喊道,“挤什么挤,没看见有人吗!”   唐夏抿唇道,“抱歉,让一下,我要下去。”   “下什么下呀,电梯都关上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唐夏一愣,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发现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并且开始徐徐启动。   殷承安将她拉过来护在身后,以防别人撞到她,两个人就是以那种面对面的姿势站着,身体之间非常接近,这样的姿势,让唐夏十分的不舒服,更十分的反感。   她深吸一口气,别开脸,权当自己面前是团空气。   但是殷承安并不打算这么放过她,他想了这么久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身边,有些感情,就变得难以抑制。   他垂着眸子看着她的模样,她胖了一下,脸上有了些肉,下巴也没那么尖了,五官看起来更加美艳,即便不化妆,眉眼间就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风情吗,十分的魅惑。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嗓音低低道,“为什么带他来?”   他说话的时候,喷出的空气洒在她脸上,熟悉的味道,此刻却令她有些烦躁,她将身子紧紧地贴在电梯壁上,冷冷道,“殷承安,你管的太多了,带谁来,那是我的自由,我不是殷家人,你没权利过问我的事。”   殷承安轻哧一声,眯着眸子,似笑非笑道,“是不够信任你吧。”   唐夏皱着眉,没说话。   殷承安继续道,“我也是男人,我清楚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们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其实介意的要死,更何况,我们当年的事,圈子里随便拉个人都一清二楚,以后只要你们生活在云安市,生活在这个圈子里,那样的闲言碎语,每天都能听到,他忍得了一时,忍   不了一辈子,男人都是这样的,唐夏,你跟他不合适的。”   唐夏被气笑了,她扭头冷笑道,“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他即便将来因为这个抛弃了我,我也不会到你面前去哭,跟你的那段婚姻,已经糟糕到那种地步了,再坏能坏到哪儿去?”   殷承安眼神一沉,半天没说话。   这时候,电梯也停了,唐夏不管到没到,直接推开他跟着人群下了电梯。   殷承安抿着唇跟着出来,因为停的这一层,刚巧就是殷旭病房所在的位置。   他上前想拉起唐夏的手,被对方甩手躲开,刚才憋了一肚子的怒气,顿时喷发出来。   “殷承安。我希望你搞清楚我们之间的定位,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你现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如果我今天答应你来看望殷老师让你有所误会,那么我现在就郑重的跟你声明,我今天来看殷老师,不是因为殷家的关系,跟你更没有一点儿关系。”   殷承安听着她说完这些话,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唐夏站在他对面,两个人僵持着,丝毫不放松警惕。   “即便离婚了,也可以做朋友,唐夏,我们之间没有到苦大仇深的地步吧,你用不着处处跟我撇得这么干净。”   “我想你弄错了一点。”   唐夏望着他,一字一顿道,“在我这儿,离婚了就是陌生人,你不觉得我们之间苦大仇深,是因为那些痛苦不是你承受的,你当然可以说的这么轻松,别忘了,我们唐家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拜谁所赐,我请你长点心,不要让我一次一次提醒你!”   她话音刚落,就瞧见出现在的殷承安身后的裴苡微。   她表情一敛,淡淡的别过眼。   裴苡微神色平静的扫过唐夏,扭头对殷承安道,“爷爷叫你呢。”   她说完,转身又回了病房。   殷承安阴沉的脸色,微微缓了缓,半响才道,“走吧。”   唐夏站在原地没动,拿出手机拨了沈濯云的电/话。   电梯里可能信号不好,半天都没回应,殷承安上前,声音缓了缓道,“他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找上来,我先带你进去。”   他说着不由分说,就去抓唐夏手,两个人正纠缠着,旁边的电梯门突然打开,沈先生抬步从里面出来,一眼看到的就是现在这幅场景。   唐夏猛地抽出手,手里那捧花掉落在地上,花枝散落出来几根。   沈先生走过来,弯腰将那捧花捡起来,插好花枝,递给唐夏,淡淡道,“抱着。”   唐夏咬了咬唇,接过来,低声道,“刚刚——”   “不用解释。”   沈先生轻声在她耳边道,“我相信你。”   唐夏心里既高兴,又委屈,拉着他的手,半天没松开。   殷承安看着眼前这幅刺眼的画面,扭过头深吸一口气,扭头朝着病房走去。   唐夏心有余悸,扭头问沈先生,“你怎么知道是在这里的?”   沈先生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被殷承安扯皱的衣袖,淡淡的说,“我遇见了陈医生,她帮我查的。”   唐夏有些诧异,他们俩好了这么久,其实她一直没有真正将陈悠悠介绍给沈先生,说起来,其实陈悠悠认识沈先生比她还要早。   她想了想,低声道,“找个时间,我们请她吃饭吧,我想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轻声说了一个“好”。   -----------------   殷旭身上的管子已经拔了,没来就没有几天时间了,他不想走得太狼狈,这是他主动要求的,谁也劝不住。   这么多年,无论殷占轩将殷家撑得有多大,殷旭没有沾过殷家半点儿光,他孤身一人,住在学校那间不足五十平米的小屋里,一住就是三十年。   他跟殷占轩在人生观上分歧越来越大,父子俩这么多年,很少有机会坐在一起聊过天。   人都是这样,父母活着时候,总觉得时间还久,总觉得尽孝还早,只是等大家反映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原来不知   不觉,父母已经这么老了。   殷占轩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殷旭,喉咙里像是梗着一团东西,有些话,平时不说,关系僵硬这么多年后,再说,就更难开口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站在床位,嗓子低哑道,“爸,想喝水吗?”   殷旭摇了摇头,这样的动作,在他做起来,相当费力。   他手上插着针,那是维持他自身机能的营养液,他现在已经不能进食了,只能靠这样的方式,来维持生命。   他脸上的皮肤暗黄发黑,颧骨像两座土坡一样在脸上高高突起,眼窝深陷下去,衬得眼睛的轮廓大了很多,黑洞洞的,有些渗人,眉毛稀稀疏疏的,掉了很多,只有眉梢的眉毛还浓密一些,只是已经变得花白了,眉骨也突出了些,头发却已经全白了。   殷占轩记得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头发还是黑发居多,短短不到半年时间,竟已成了这个样子。   他胳膊上的的血管脉络特别清晰,胳膊很细,就像是骨头上面包了一层皮肤一样,枯瘦的吓人。   今天医生扎针的时候,扎了好几次都没扎上,因为太瘦了,一直跑针。   殷占轩只看了一眼,就别开眼,不敢往下继续看。   殷旭又是一阵摇头,半响才道,“承安呢?回来没,小夏是不是不肯来见我?”   “他回来了。”   裴苡微在旁边接口道,“唐夏也来了。”   说着拿起一个枕头,垫在老爷子身子下面,低声道,“靠着吧,靠着舒服。”   殷占轩帮着,费了半天劲儿,才将老爷子的身子给撑起来。   这时候,病房门打开,殷承安抿着唇进来了。   殷旭看了半天,才认出是殷承安,他招招手,气息不稳道,“小夏来了吗?”   殷承安走过去握住老爷子的手,“嗯”了一声,“她在外面。”   老爷子眼中露出一丝欢喜,连声道,“快,快让她进来。”   老爷子话音刚落,就有人敲门。   裴苡微放下手中的毛巾,走过去开了门。   唐夏抬眼一看是她,略略不自在的冲她点了点头,裴苡微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扫过之后,才让开,“请进吧。”   沈先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唐夏才反应过来,拉着沈先生进去了。   病房很大,这么多人站着,其实并不觉得拥挤,只是尴尬罢了。   老爷子看见唐夏,顿时就精神了几分,找着手要她过去,唐夏将手里的花递给殷承安,走到床跟前,低低唤了声,“殷老师。”   殷旭怔了一下,好久才苦笑着应了一声,任谁被人从称呼“爷爷”变成了“殷老师”心里都不会高兴,更何况,这孩子曾经跟自己的关系那么亲近。   唐夏捕捉到了老爷子眼里的落寞,但她并没有更改称呼,她不想这个时候,故意做出一些虚假的让老爷子开心的事,那只会让他更尴尬,其实分清楚一点儿,挺好的。   “听说您病了,我跟我先生一起来看望你,希望您早日康复。”   唐夏就像一个正常看望病人的亲属一样,说着一些疏离的话。   沈先生配合着走到唐夏跟前,眸色淡淡的望着老爷子。   原本情绪不太高的殷旭,表情一怔,仪器上的数据也跟着剧烈起伏起来,“滴滴滴”的声音,急促的在病房里响着,殷承安冲出去,就去找医生……---题外话---小剧场写陈悠悠&秦峥弛的怎么样?如果喜欢,去评论区顶一下,宝宝满足大家的愿望~   ☆、229 你的善良呢!   第229章   “我没事。”   殷旭摆了摆手,声音很轻,却很认真,“你们先出去,我想单独跟小夏说两句话。”   病房里一下子变得静谧起来,在场的人神色各异,都默契的没有先开口矾。   见没人动,殷旭的眉头皱了皱,抬高声音,“我说的话都没听见吗!”因为动了气,仪器上的数据又开始波动起来射。   殷占轩沉吟了几秒,扫了一眼唐夏跟沈濯云,抿起唇角,“爸,您现在身边离不开人。”   “我还没到要死的地步,”   殷旭声音颤了颤,哑声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演孝顺。”   殷占轩眸色沉了沉,被在身后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几秒钟后,转身离开。   他一走,殷承安跟裴苡微便更没有借口留下了,关上病房门之前,殷承安对上沈濯云那双暗沉的眼眸,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不疼,却非常的不舒服。   沈先生本来也打算出去,结果他还没离开之前,老爷子就开口问道,“这就是你现在交往的男朋友?”   可能是真的糊涂了,他似乎已经不记得前段时间,他们在医院偶遇的事,唐夏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她别开眼,用平静地口吻说道,“是我丈夫,我们结婚了。”   殷旭愣了愣,好半天才喃喃道,“结婚了啊,结婚了好啊,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明年。”   这次是沈先生开的口,他平静的注视着病床上的老人,缓缓道,“最快也要等孩子出生。”   “明年啊,明年我是等不到了……”   他望着天花板,轻轻叹息一声,转而望向唐夏,“小夏,谢谢你还能过来看我,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殷旭的话说得很慢,唐夏听着他的道歉,突然间有些茫然。   这个道歉迟来的太久,久到她已经将殷家,将他们彻底从她的生命中拔出,但是面对着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殷旭,她却说不出更无情的话来。   这句抱歉,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错也罢,对不起也好,过去那些对她来说最艰难的岁月已经过去了,谈不上恨,更无所谓原谅。   殷旭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继续道,“其实你跟承安的这段婚姻,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做好一个长辈该做的。”   “我以为在我看来最适合承安的女孩儿,却并不是他喜欢的,是我一手促成了你们这对儿怨偶,又在承安犯错的时候,成了他的帮凶,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是到今天,才明白这句话里的含义,我没有教导好承安的父亲,一厢情愿的想在承安身上弥补,到头来,却是越弄越糟,还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心里有愧……”   你无法想象一个倔强骄傲了一辈子的老人,在你面前低头认错是什么样的震撼。   她没有一颗铁打的心,也无法做到对这样一个老人迟来的道歉,无动于衷。   事实上,从他叫她那一声小夏开始,她感情的防线,已经崩塌。   眼角的泪水,隐忍着在眼眶里颤动,唐夏别开眼,声音有些沙哑道,“殷老师,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已经不在乎了,真的不在乎了,您没必要这么做……”   殷旭眼神有些黯淡,他说了这么多话,几乎将他刚刚积蓄的力气全都用光了,他望着唐夏,轻轻喘着气,好半天才道,“小夏,能不能别再叫我殷老师了。”   这个尊敬的称呼,听到他耳中,只觉得讽刺。   为人师表,为人师表,他在学生面前,一身傲骨,体面慈祥,却在家庭方面,乱得一塌糊涂。   唐夏抿紧嘴唇,沉默了良久,轻声唤道,“爷爷。”   殷旭眼角湿润起来,嘴唇颤了好半天,也没有发出一个声调,只是那只枯瘦的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像是要将那声“爷爷”用力的记在心里。   空气里突然就染上了一丝悲伤的味道,唐夏站起身,匆忙道,“我去趟洗手间。”   她怕呆的更久,眼泪便控制不住。   唐夏一离开,病房里突然间变得有些诡异,沈先生站在靠近窗子的位置,斜靠在窗户边的桌子上,双腿被阳光投下一双修长的黑影,他西   tang装的扣子没有扣,露出里面白色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敞开着,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   午后的阳光,将他的五官修饰的分外明朗,殷旭越看越是心惊。   仪器上的数据快速的变换着,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沈先生凝视良久,才淡淡开口,“要帮你叫医生吗?”   --------------------------   殷占轩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凌乱的脚步声,在本就令人烦躁的夏季里,听起来分外刺耳。   殷承安上手插/进裤袋里,后背靠着墙,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神色淡淡的,让人猜不出情绪。   裴苡微最安静,她就坐在门口等候的长椅上,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静静地等待。   唐夏跟沈濯云进去已经有一会儿了,还没有要出来的动静。   殷占轩终于忍耐不住,顿住脚步,沉着脸道,“你妈呢?闹事儿的时候就她最起劲儿,现在出事儿了,她人呢!”   殷承安看也没看他,淡淡道,“不知道。”   殷占轩怒气更胜,“你不是跟她在一起吗,你能不知道她在哪儿?”   殷承安嗤笑一声,“你这个做丈夫的都不知道自己老婆在哪儿,我凭什么会知道?”   殷占轩气得脸都绿了,还想说什么,病房的门突然打开,沈先生拉着唐夏从里面走了出来。   殷承安站直身体,插在口袋里的手也拿了出来,眼神淡淡的扫过他们俩,唇角的弧度往下垂了垂。   自打知道沈濯云是张雪蓉的儿子,殷占轩每次见到他,就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在生意场上巧舌如簧的他,如今也变得笨口拙腮。   “爷爷还好吗?”   先开口的是殷承安,问的,自然是唐夏。   唐夏扭头看了一眼病房,低声道,“你们多陪陪他吧,我们先走了。”   她说着,就要离开,殷承安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她,就像刚刚上电梯的时候那样,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得逞,他的手半途中被沈先生挡了回来。   沈先生巧妙地避开他的手,将唐夏往怀里拉了拉,淡漠的望着殷承安,“还有什么事吗?”   殷承安阴沉的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才望向唐夏,“爷爷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你没事,这几天能不能多来看看他。”   唐夏还没开口,就感觉沈先生抓着她的手腕力气大了些,她看了他一眼,对方神色淡然,好像私底下干坏事的不是他一样。   一时间,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将视线挪向殷承安,平静的回答道,“我们已经订好了机票,最近要离开云安市一段时间,所以,恐怕不能。”   殷承安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唐夏会这么直接的拒绝,以前他的要求,她从来都不会说不,而现在,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这样的要求,她都无动于衷,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唐夏吗?   他捏紧拳头,眼神一沉,突然道,“爷爷已经没有几天时间了,难道你连这点儿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他那时候有多疼你,你都忘了吗?唐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你的善良呢!”   唐夏顿住脚步,扭过头,目光深沉的望进他的眼睛,她冷静地说,“殷承安,不要企图用你的思维去指使我,我没有义务为你们殷家做任何事,最后,现在的我就是这样,你心目当中那个善良的唐夏,是唐氏没有出事前的唐夏,是我们没有离婚前的唐夏,你亲手把她扼杀后,又来问我善良?殷承安,你怎么问得出口?”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刚刚波动的情绪冷静下来,“我希望以后的我们,再也没有任何瓜葛,再见。”   她说完,拉着沈先生快速的进了电梯,殷承安看着她决绝的身影,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褪了下来,之后,很久都没有说话。   裴苡微坐在一旁,冷漠的看着,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哧”笑,嘲讽刺耳。   --------------------------   离开医院,唐夏的情绪才平复下来,脚步也慢了下来,不知不觉松开了沈先生的手。   刚刚说的每一件,其实都是她心里话,但是那些话,说来   容易,做起来却难,她也希望自己像是殷承安说的冷血无情,那样的话,别人的生死,至少不会影响到她,令她闷闷不乐。   北方的五月,杨絮满天飞,今天偏巧又赶上大风,漫天都是飘飞的杨絮,就像下雪一样,唐夏跟沈先生就漫步在这样的“雪”景中,谁都没有说话。   唐夏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将今天心里那些不愉快彻底压了下去,她回过头,发现沈先生还在发呆,他的发丝上沾了很多白白的杨絮,陪着他皱眉的表情,竟然看起来有些呆萌。   她拉住衣袖,轻轻扯了扯他,对方才回过神,“怎么了?”   唐夏伸手将他头发上的杨絮弄下来,问道,“刚刚我去洗手间的时候,你跟爷——殷老师谈了些什么?”   “没谈什么,”   沈先生淡淡道,“我见他脸色不好,问他要不要叫医生。”   唐夏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的手指轻轻滑到他的掌心,跟他十指交握,仰头道,“今天去我家吃饭吧,爸爸想见你。”   沈先生弯起唇角,轻轻说了一个“好”。   因为是临时决定回唐家,唐夏并没有特意通知唐泓,主要也是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去之前,沈先生先是开着车载着唐夏去了趟超市,买了些烤肉用的食材,沈先生说要买酒,唐夏拉着他道,“家里还有好多酒呢。”   说着,她又顿了顿,“你酒量那么差,以后在我爸跟我哥面前,别主动提起喝酒,太丢人了。”   沈先生……   他的酒量虽然不深,但也不至于到被人嫌弃的地步,沈先生本来想反驳一句,后来想到唐泓的酒量,讪讪的闭了嘴,上次的经历,果然已经成了不可磨灭的黑料,他突然郁闷起来,自己怎么就娶了一个小酒鬼,小酒鬼家里还有一只大酒鬼跟一只老酒鬼,以后过日子,家里时不时的聚个餐,要是每次被撂倒的都是他,岂不是太丢人了!   沈先生就这样一路郁闷着,跟唐夏去了唐家。   --------------------------题外话---一更~   ☆、230 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第230章   车子停到唐家别墅门口,就停了下来,临近路边的地带,就是唐家的停车位,以往总是空荡荡的位置,今天突然多了一辆芒果色的奇瑞QQ。   唐夏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奇怪道,“家里来客人了?还是隔壁停错车位了?”   沈先生盯着那辆车卡了几眼,才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矾”   唐夏“嗯”了一声,率先下了车射。   家里大门虚掩着,没有上锁,唐夏轻轻一推就开了。   现在唐家只有唐泓跟唐诺爷俩,单独雇一个保姆,也不方便,现在就每周,打电/话让保洁公司派两个保洁过来,定时收拾一下房间就行了,所以不是清洁卫生的那天,平常大门都是紧锁的,毕竟院子太深,进个人在家里也听不见。   今天又不是打扫卫生的日子,好端端的,门没有上锁,的确有些奇怪,说不准还真是来客人了。   唐夏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道,“女生一般都喜欢开奇瑞吧。”   沈先生扬了扬眉梢,“可能……”   她立刻八卦的凑过来,“你说我哥会不会为了追女孩儿,专门买了一辆这种车?”   沈先生……   他盯着自家媳妇儿看了一会儿,垂下眼眸,“你哥不像是那么无聊的人。”   “好像也是。”   唐夏想了想,叹了口气,“其实我倒是挺希望我哥赶紧成家,他从小心就野惯,什么都拴不住他,说不定有个女朋友,就收心了。”   沈先生不置可否。   换了鞋,进了客厅,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唐夏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应,等她跟沈先生上楼一检查,才发现楼上一个人都没有。   四门打开,家里没有人,唐夏第一反应是遭贼了。   沈先生则是要淡定很多,“家里都没有翻找过的痕迹,应该不是,是不是他们出去的时候太匆忙,忘记锁门了。”   唐夏皱着眉,嘟哝道,“可能吧。”   如果真是这样,她就有点儿后悔刚刚来之前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了。   沈先生安慰她道,“先打个电/话,问问爸现在在哪儿,跟他说一声我们等他回来吃饭。”   唐夏点点头,给唐泓打了通电/话,那边很快就接听了,唐泓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夏夏,我今天有件喜事儿要跟你说。”   唐夏笑了笑,“那赶巧,您快回来吧,我跟濯云来家里吃饭呢,您一会儿见面慢慢说。”   唐泓愣了一下,“你跟濯云到家里去了?”   “嗯,都到了好一会儿了。”   “你看你这孩子,来之前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家里什么都没准备。”   唐泓有些责怪。   唐夏掩嘴笑道,“不用爸,我们又不是外人,再说,该买的我们都买了,就等您跟我哥回来了。”   “你哥不在家?”   唐夏愣了愣,“他跟您不是一块儿出去的?我们到的时候,家里门都没锁,一个人都没有。”   “这臭小子!”   唐泓皱眉骂了一句,“今天上午,我参加一个老朋友的生日宴,几个朋友好久没有见面,宴会结束后,就多聊了几句,刚刚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这臭小子还骗我在家!”   “行了,您也别骂了,等他回来再说吧,爸,您也快回来啊。”   挂了电/话,唐夏凑过去扑到沈先生背上,咬着他的耳朵道,“沈先生,对于婚后第一次陪老婆回门,你有什么感想?”   沈先生侧过脸,笑望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人,配合道,“我有些紧张。”   唐夏从他身上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哪里紧张,让我看看,看不见,那就是骗人的。”   沈先生眸光闪了闪,嗯了一声,道,“我拿给你看。”   唐夏眨巴着眼睛,等着沈先生拿。   于是,她就瞧见沈先生神色自若的脱掉外套,手指覆上皮带,动作极其缓慢的开解。   唐夏嘴角抽了抽,别过脸,咬牙切   tang齿道,“大白天居然耍/流/氓!”   沈先生松开手,无辜道,“不是你要看吗?我浑身上下,将紧张表现的最明显的就是这个地方,由软到硬……”   唐夏红着脸瞪他一眼,“闭嘴呀!”   沈先生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怀里,眯起眸子道,“我试试……”   他说着,就贴上她的唇,轻车熟路的吻了起来,他们的身体越来越契合,沈先生的吻技,也越来越熟练,常常一个吻就把她弄得手脚发软。   不过鉴于这是唐家,唐夏还没脸皮厚到可以在娘家乱来,所以她及时的推开沈先生,制止他下一步更过激的动作。   待喘了口气之后,她才问道,“你刚刚说要试什么?”   沈先生弯起唇角,“闭嘴啊。”   唐夏……   --------------------   沈先生难得跟着唐夏一块儿下厨房,整个人表现得十分好奇。   唐夏片鱼肉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看着。   要知道,沈先生那双眼睛,那可是在职场上看热的,锐利程度,你就可以想象,现在他用那样一双锐利的眼睛,来观察片鱼,唐夏的感觉,就跟厨师大赛,被评委在一旁审视一样,越来越不自在。   她放下刀子,扭头道,“你帮我把青菜洗一下吧,我已经择好了。”   沈先生听话的挽起袖子,将菜盆里的青菜放进洗菜池里,“哗”的一声,将水开得老大,水花四处飞溅,唐夏隔着老远,都能看见溅过来的水花。   她叹了口气,“水开小点吧。”   沈先生依言,将水又拧小了,唐夏扫了一眼,确定水大小可以,就没再管他。   她片好鱼,又将热水烫过的西红柿去了皮,切好之后,放进盘子里。   沈先生洗完青菜,继续站在旁边看着她切菜,唐夏觉得自己像是带了一个孩子,粘人的不行,但是她一点儿都不排斥这样的感觉,哪怕他在厨房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要在她身边,就觉得挺开心的。   等唐夏研鱼的时候,沈先生才开口道,“菜已经洗好了。”   唐夏也没看,将手边的一个洋葱递给他,“把这个切一下,切成丝状的。”   沈先生接过来,放到切菜板上研究了一会儿,才下了刀。   平常在键盘上那么灵活的双手,切起菜来却笨拙很多,那不听话的洋葱,切一下跑一下,明明在唐夏手里那么简单的事情,到他这儿怎么就这么难?   沈先生一刀一刀切了好半天,洋葱呛人的味道,把眼泪都给逼了出来,才堪堪住手。   他用力的睁了睁眼睛,想把那股流泪的感觉咽回去,但是这时候泪腺好像不听他的指挥了,于是唐夏转身的时候,就看见沈先生盯着一双兔子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这样的表情,一下子戳到了唐夏的萌点,她想装作没看见,奈何绷不住表情,一下子没忍住就笑场了。   沈先生“流着泪”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低声道,“帮我擦擦,我手上都是洋葱的味道。”   唐夏笑着,坏坏道,“不用擦,这样多好看。”   “好看?”   沈先生被气笑了,伸手就要往她脸上招呼,唐夏一边笑一边躲,“我错了我错了,开个玩笑,老公,我帮你擦。”   沈先生这才放下手,唐夏跑到卫生间拿了一根毛巾,用清水冲洗过之后,拿到了厨房,踮起脚尖儿,一边儿擦拭着沈先生的眼角,一边挖苦。   “你看你,除了会挣钱,什么都不行,衣服不会洗,饭不会做,切个菜还弄得自己这么狼狈,也就是我不嫌弃你。”   沈先生听着她像个老婆婆一样在旁边唠叨,突然觉得心里特别温暖,在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笑着道,“你这分明是嫌弃的语气。”   唐夏眨眼睛,“嫌弃有什么办法,结婚证都领了,现在退货也来不及了。”   “所以凑合着用吧。”   沈先生说完这句话,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咳咳——”   唐   泓一紧厨房就撞见这样的场面,老脸也不由得一红,咳了一声,打断这如胶似漆的小两口。   唐夏红着脸推开沈先生,谷欠盖弥彰的捂了捂嘴,咳了一声,小声嘀咕道,“爸,你走路怎么也没声音。”   唐泓有些无语,他在客厅都已经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明明是他俩太入迷,压根儿就没听见,还怪他……   相比较唐夏的羞窘,沈先生则要淡定很多,他神色淡然道,“爸,之前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来看您,希望您别见怪。”   “哪里的话,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怪罪什么。”   唐泓笑着应了一句,洗过手之后,习惯性的拿起旁边的青菜,打算切,结果一看,就愣住了。   那菜盆里的青菜,被蹂/躏的不成样子,好端端的叶子,被揉的稀巴烂,可怜巴巴的挂在菜盆上,唐泓扭头看了一眼沈濯云,咳了一声道,“濯云,你去外面休息去吧,剩下的,我跟唐夏就弄好了。”   沈先生没动,低声道,“或许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呢。”   唐泓心说,你要再来,估计晚饭就没得吃了。   不过脸上还是一副慈爱的笑容,“你婚后第一次来家里,哪有让你帮忙的道理,以后机会还多着呢,不着急今天。”   “爸叫你去休息,你就去休息。”   唐夏挥挥手,“记得把手洗干净,用香皂多洗两遍。”   沈先生只好从厨房退了出去。   等到脚步声远去,唐泓才叹了口气,“夏夏,你说这道菜一会儿怎么做?”   “什么菜?”   唐夏扭过头,瞧见唐泓递过来的那盆青菜,嘴角抽动了几下,半天才咬牙道,“他吃!”   ---------------------   菜炒好之后,挨到做鱼的时候,唐泓就将唐夏从厨房赶了出去。   “你去陪一会儿濯云,顺便去酒窖拿瓶好酒,一会儿我要跟濯云喝两杯。”   唐夏摘下围裙,顺口问道,“给我哥打个电/话吧。”   “不管他,爱回不回!”   显然对于几天唐诺欺骗他的事,唐泓还耿耿于怀。   唐夏耸耸肩,只好先从厨房出来。   身上一股油烟味,她就先上楼上换了身衣服,结果上了楼才发现身上居然呆在她的屋里,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翻看着她床头那几本书。   都是些药妆方面的专业书籍,其实挺枯燥的,平常她自己看久了都烦,沈先生的样子,好像已经看了好半天了。   听见开门声,他抬了抬头,见是她,又低下头,“怎么上来了。”   “换身衣服。”   唐夏拉开衣柜,从里面挑了一件比较宽松的短袖,拉上窗帘,开始脱衣服。   沈先生的视线终于从书上挪开,落到了不远处那道不避讳他换衣服的身影上。   等唐夏换好衣服,一转身,赫然发现站在他身后的沈先生,她吓了一跳,嗔怪的撞了他一下,“吓我一跳。”   沈先生拉住她的手腕,眯起眸子,“你刚刚那是在邀约?”   “呵呵——”   唐夏白了他一眼,“走了,爸让我们去酒窖拿酒。”   ----------------------   仔细说来,这其实是沈先生真正意义上第二次来唐家,所以他对整个唐家其实还是很陌生的。   比如,如果唐夏不说,他都不知道唐家还有酒窖,更不知道,自己的老婆,还有大舅子跟岳父都是名副其实爱收藏酒的酒痴。   沈家别墅不大,比起紫园,实在是小的太多了,绕过小洋楼,后面就是酒窖。   “你想喝什么酒?”   还没走到,唐夏就扭头问沈先生。   沈先生思索了一下,问道,“爸喜欢什么酒?”   唐夏眯起眸子,笑眯眯道,“看不出来,你还挺上道儿的。”   她想了想   ,说,“我把喜欢烈一点儿的酒,你喝肯定不行,还是喝红酒吧,这样,你才不会在你岳父面前丢人。”   沈先生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过来,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声音沉沉道,“殷承安酒量很好?”   “不知道。”   唐夏老老实实的摇头,“他都没跟我在一块儿喝过酒,我怎么知道他的酒量。”   她说着,攀着他的肩膀上,笑着道,“老公,你怎么什么都爱跟他比,你不用比的,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这一句宠溺的情话,听得沈先生身心愉悦,刚刚打翻的醋坛子,转眼就被扶了起来。   沈先生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眼睛里的愉悦却骗不了人。   到了酒窖门口,唐夏才松开他,低头在包里找钥匙。   沈先生看着眼前门口那道缝隙,抿起唇角,轻轻推了一下,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正对着大门的地上,做了两个人,一人面前放着几个酒瓶,喝酒的两个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唐夏拿着钥匙怔了好半天,才呐呐道,“我没看错吧,那是陆纯?”   沈先生脸上没露出一丝惊讶,只是视线快速的在两个人身上走了一遭,语气平静道,“看样子是醉了。”   ----------------   饭桌上,唐诺坐在正中央,接收着其他三个人目光的审视,几分钟后,他终于撑不住,皱眉道,“咱能吃完饭再说话吗?”   其实喝醉的,只有陆纯一个人,唐诺是睡着了,刚刚被沈先生扶起的时候,人就醒了。   只有陆纯不省人事,现在被送进了客房。   家里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女孩儿,还跟自己的儿子喝得伶仃大醉,要不是女儿女婿在,唐泓一耳瓜子就抽上去了。   他绷着脸,拍了一下桌子,“你跟那女孩儿什么关系,好端端的,带着人回来喝酒,把人灌成那样,你想干嘛!”   唐诺一脸无语的看着唐泓,“爸,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是那种人吗?再说,带个朋友回家喝酒怎么了,我跟她要真有什么,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带她回来?”   “我以前怎么没见你带别的女孩儿回来?少跟我打马虎眼,你跟这女孩儿到底什么关系,今天不说清楚,你就滚出去住!”   唐诺咬了咬牙,扭头瞪了唐夏一眼,“你怎么不帮我说两句话!”   唐夏无辜的看着他,“歌,你让我说什么?我也很好奇,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   唐诺嘴角抽了抽,眯了眯眸子,沉默了下来。   唐夏眼角一抽,不知道怎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下一秒,唐诺就做出一副艰难的表情,对唐泓道,“爸,这事儿不是我不想说,我是觉得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   唐诺叹了口气,“其实我跟这女孩儿不怎么熟,妹夫跟她很熟。”   唐泓意外的看着沈濯云,“濯云,你也认识那个女孩儿?”   沈先生像是准备,平静道,“认识,她是我朋友的妹妹,之前在国外学习,毕业后,想来国内发展,唐夏也知道。”   唐夏呵呵笑了笑,连忙道,“爸,既然哥说没关系,应该就是没关系吧。”   “他说的话能信?”   唐泓瞪了唐诺一眼,抿唇道,“真的没关系?”   “千真万确!”   唐诺举手发誓,“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唐泓叹了口气,“怎么就没关系呢。”   众人……   -----------------------------------   ☆、231 苍凉的美!   第231章   唐泓皱着眉叹了口气,“不是就算了,不过今天这趟我也没白跑,见了几个老同学,有人帮我/操心你的婚事,给你物色了一个姑娘。”   唐诺嘴角一抽,“爸,你开玩笑的吧。”   “这事儿我开什么玩笑,”唐泓白了他一眼,“我已经给你打听好了,那女孩儿是个舞蹈老师,年纪跟夏夏差不多,性格也好,我这儿还有照片。矾”   唐泓一边说,一边从手机里调出照片射。   唐夏一把夺过来,“哥,我先帮你把把关。”   唐诺……   照片磨皮磨得太厉害了,上面的女孩儿,只能看出白,五官方面还真是看不出什么特色。   “怎么样?”   唐泓忙问道,“长得还不错吧。”   “哦,”   唐夏耸耸肩,将手机递给唐诺,“哥,不然你自己瞧瞧?”   唐诺没接,只扫了一眼就皱起眉,“怎么长了张鞋拔子脸?”   “什么鞋拔子脸!”   唐泓将手机夺过来,拉远了距离仔细端详了一下,“我看长得就挺好。”   唐诺切了一块儿牛肉填到嘴里,头也不抬道,“您要觉得好,那就娶回来当个小妈陪你做伴儿,省得一天闲的乱操心。”   唐泓瞪着眼睛,骂道,“你个混账东西,怎么说话呢!你自己找不来,我给你找,你还嫌弃了?有能耐,自己领回来一个,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儿,谁家好姑娘能看上你?”   唐诺不以为意,“看不上句看不上呗。”   “那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单着?你都多大了,明年就是三十的人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四十岁?”   唐诺瞥了一眼沈濯云,“妹夫不也三十四才结婚吗,我着什么急啊。”   唐泓一下子被堵得无话可说。   唐夏看唐泓真有点儿生气了,连忙盛了一碗汤端到唐泓面前,“爸,感情这种事,催不得,再说,哥也没说不找嘛。”   她说着小声道,“您看,他今天不都女孩儿带到家里了,这么多年,您什么时候见他主动邀请女孩儿来咱家,即便现在不是男女朋友,那也有发展空间啊,我哥这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嘴硬的很,他现在说不定是不好意思承认呢。”   唐泓仔细一想,觉得还挺有道理,脸上的愁色渐渐化开,低声问道,“那女孩儿你熟悉吗,人怎么样?”   “爸,这个——”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唐诺看着对面一对儿爷俩交头接耳的,顿时觉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   “没说什么,吃饭,吃饭。”   唐夏笑了笑,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沈先生,后者抿起唇角,端了一杯酒,温声道,“爸,我敬您一杯。”   唐泓放下筷子,连说了几声“好”,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唐诺的眼神左右逡巡了一番,皱着眉闷头吃饭。   之后的气氛,就和/谐很多,等吃完饭,唐夏才跟唐泓提了去云南的事儿。   “出去走走是挺好的,不过濯云这身体毕竟刚恢复,长途跋涉的,不太好吧。”   沈先生弯起唇角,“我已经去医院复查过了,医生说只要平时注意一些,没什么大碍。”   “既然你们都说身体没问题,我也没什么意见,路上记得照顾好自己,到了那边,记得打电/话报平安。”   --------------------   从唐家回来,唐夏就开始收拾行李,云南那边紫外线太强,唐夏自己皮肤属于轻微敏感型,所以在防晒这方面准备的就比较齐全,沈先生就比较粗糙,随便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半个行李箱都没装满,而唐夏的,一个行李箱装不完。   她赛了半天,弄得气喘吁吁,扭头看着轻轻松松收拾好一行李箱的某人,凑过去撒娇道,“我在你那里面装几件衣服行吗?”   沈先生扫了一眼她的行李箱,嘴角抽了抽,“你搬家呢?”   唐夏半跪在行李箱跟前,抓了抓头发,   tang“我也不想拿这么多,但是这些都是必需品啊……”   她还没说话,沈先生就打开她的行李箱,将里面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给腾了出来,连衣服也给丢出来了大半儿,收拾完后,伸手一拉,将行李箱搁到她面前。   “这样不是就行了,其他的,我们到了有需要再买。”   唐夏……   她叹了口气,“我只有在花你钱的时候,才真正感觉你是个土豪。”   沈先生没理会她,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一个盒子里,拿了几个避孕套,塞到行李箱的隔层里。   唐夏……   “喵~”   毛团跳进沈先生的行李箱里,仰头冲着他们叫。   “饿了?”   唐夏抬头问了一句,“你会来没有喂它?”   沈先生将毛团提溜起来,丢出去,淡淡道,“喂了。”   毛团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在站起来,翘起尾巴,继续扯着嗓子叫,“喵嗷~”   一边叫,还一边用爪子挠着行李箱的衣服,情绪十分暴躁。   唐夏顿住手上的动作,“它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去?”   沈先生没说话,弯腰将毛团提出来,抱在怀里,轻轻顺着毛。   小家伙立马跟撒娇一样在他怀里蹭。   沈先生戳了戳它的粉鼻头,拿着手机打电/话给李歆。   “宠物托管所找好了吗?”   “嗯,明天你来这里接它过去,注意事项我会发到你手机上,记得跟托管所的人交代清楚。”   “可能一个月吧,也可能更久一点,公司那边,等我离开之后,老爷子问了,就直接说,但是别告诉他我的联系方式。”   挂了电/话,沈先生扭头对她道,“这个旅行,只有我们俩。”   唐夏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容,好久都没有散去。   ------------------------   当天晚上,殷旭再一次进了手术室,这一次的时间更久一些,三个小时,才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几乎是在鬼门关里又走了一趟。   殷旭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身体各部分器官急剧衰竭,剩下的时间,几乎是以分钟计算的。   手术结束后,他睡了很久,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才清醒过来。   睁开眼的一瞬间,他对着窗外的太阳眯起眸子,声音轻轻道,“又是一天。”   殷承安原本趴在病床前休息,听见他的声音,才茫然的睁开眼,几秒之后,就完全清醒过来,“爷爷,醒了?”   殷旭轻轻点了一下头,慢吞吞道,“你看起来很累,回去休息吧。”   “我昨晚睡了很久,我不累。”   殷承安拧干毛巾,不太熟练的帮着殷旭擦着手、脸,低垂的眼睫遮挡住眼中的悲伤,手指却在轻轻颤抖,擦进掌心的手,几乎摸不到肉,病床上躺着的,就像是一副骨架。   殷旭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他抬头,环视了一下病房,问道,“你爸呢?”   “公司有一个紧急会议,他过去了,开完会应该就来了。”   “这样啊……”   殷旭眼中闪过一丝淡淡失望,之后就没再说话。   殷承安帮他擦洗好之后,坐在病床前,温声问道,“想看书吗,我念给您听。”   殷旭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承安啊,爷爷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没有你父亲的城府,做事情总是太过冲动,可你现在毕竟不是小时候了,没有人会一直纵容着你,忍让着你,所以,你要答应爷爷,将来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学会冷静,人在冷静的时候,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冲动往往会让你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   他说完这么长一段话之后,停息了很久,才又道,“小夏已经从你们那段感情里走出来了,不管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答应我别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殷承安咬紧牙关,轻声笑了一下,转过   脸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哑声道,“她都已经结婚了,我还能做什么。”   即便再不甘心,有些事已经成了定局,他对唐夏说得那些话,无非就是想求个心理安慰。   殷旭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摸一摸殷承安,但是他的手臂没有力气,半天都没举起来,殷承安低下头,将他的手贴在脸颊上,轻声道,“您说吧,我能听得见。”   殷旭笑了笑,轻声道,“好孩子。”   殷承安望过去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仪器上的数据安静的走动着,他轻轻松了口气,只是睡着了……   后来,殷旭又断断续续的醒过来几次,每次都是说上几句话,就累了,他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殷承安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越来越窒息,越来越窒息……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殷旭的精神好了很多,他要殷承安扶他坐起来,还要了一杯水。   喝过水之后,殷旭突然问道,“我能出去走走吗?”   殷承安身体僵了僵,背过身,低声道,“等您身体好了,我带您出去走走。”   殷旭眼神黯淡了一下,轻轻“噢”了一声。   这个位置刚巧能看见,医院后面康复中心的公园,里面好多穿着病号服的患者,在那里散步,夕阳将公园镀上一层淡淡的昏黄,看上去有种苍凉的美。   殷承安紧了紧手指,抿唇道,“我去问问医生。”   殷旭笑了笑,说了一个“好”字。   殷承安从病房里出来,贴着病房门,浑身都在颤抖,他心里有一种恐惧,那种恐惧压迫着他的心脏,让他不安,让他窒息。   他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控制住清晰,站起身打算去找医生。   结果刚一站起身,就看见匆匆赶来的苏梅。   他怔了一下,站在原地,抿着唇没说话。   苏梅走到病房门口,才道,“你爷爷还好吗?”   殷承安没回答,而是问道,“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苏梅的神色有些憔悴,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一件,看得出来,她过得也不好。   她躲开她的视线,“我回苏家了,手机落在车上了。”   她说完,推开门就进去了。   殷承安皱了皱眉,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去找殷旭的主治医生。   苏梅进来的时候,殷旭正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   听见声音,他倏地睁开眼睛,“医生同意了吗?”   苏梅顿了顿,缓缓走过来,站在床尾,低声道,“爸,是我。”---题外话---一更   ☆、232   第232章   殷旭扭过头,见是她,愣了一下,笑了笑,“苏梅啊,你来了。”   苏梅“嗯”了一声,“爸,我昨天回苏家了,手机落家里了,今天刚一回家,就听说您进医院了,医生怎么说,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不用担心,你该忙你的就去忙你的去吧。矾”   殷旭的声音很缓,态度也跟以前他们之前的相处一样,略显疏离射。   苏梅伸手将头发往耳后拨了拨,捏着包,低声道,“爸,我知道这么多年,您一直不喜欢我,不跟我们住一起,也是因为对我有偏见,但是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我也只能找您帮我做主了。”   她说着,小声啜泣起来。   殷旭皱起眉,“有什么话慢慢说,这么大人,怎么哭起来了?”   他顿了一下,又说,“我不跟你们住一起,因为我一个人住习惯了,况且还在带学生,跟你们住一起不方便,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   苏梅抹着眼泪,哽咽道,“您不用说这些话安慰我,我知道在您心里,我一直都不是让您满意的儿媳,无论我怎么努力,一直也无法取代她在您心里的位置。”   “苏梅啊,你们现在这个年龄,应该踏踏实实过日子,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提那些往事做什么?”   “不是我想提,是我不得不的提。”   苏梅擦了擦眼泪,露出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占轩当年为什么娶我,您也清楚,我既然嫁给他,我就不介意他心里有别人,这么多年,我自认为自己做了一个妻子的本分,可是占轩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殷旭皱起眉,手指不自觉的抓紧被子,“他怎么了?”   “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跟张雪蓉长得一模一样,现在还怀了孕,我气愤不过,就让承志帮我调查那个女人,占轩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把那孩子在苏氏的职位全部撤销了,现在又以侵占公司财产的名义起诉他,他们一家老小都指望着他那份工资过活,现在人被带进了拘留所,以后这一家子可怎么办啊。”   殷旭抓着床单,手指一颤一颤,眼珠子往外凸显,整个人抖了起来。   苏梅吓得六神无主,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哑声道,“爸!把您怎么了?”   殷旭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殷承安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一幕,他他冲过来,一把推开苏梅,按着老爷子的人中,大声叫道,“医生!医生!”   苏梅一脸呆滞的被拉出病房,站在长廊上,浑身瑟瑟发抖。   好半天,她才轻声道,“承安,你爷爷他怎么了?”   殷承安沉着脸没说话,双手抄进口袋,紧绷着神经站在病房外。   走廊上的挂钟嘀嗒嘀嗒的走着,周围很少有人经过,那秒针走动的声音,就像是在给生命计步,一声一声敲打在心口。   突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殷承安略微抬起头,就瞧见殷占轩沉着一张脸往这里,匆匆朝这里赶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垂下眸子,低头看着地地板上的纹理。   “怎么回事,我走之前不还是好好地,怎么又进手术室了!”   他习惯性的用上位者的口气质问,可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员工。   殷承安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你离开之前医生就已经跟你说过,随时做好爷爷离开的准备,你现在是来质问谁?殷董事长,我现在不是你的下属!”   殷占轩眸色沉了沉,脸上的肌肉线条也变得紧绷起来,他穿得一丝不苟,只有眼睛里的血丝,能看出来他昨天休息的并不好。   他将视线望向苏梅,沉声道,“你去哪儿了,还知道回来!”   苏梅抿着唇没说话。   殷占轩稍有些意外,苏梅这两天正在跟他闹情绪,今天没有反驳,倒是稀奇,他以为是昨天的手段凑效了,眼神越发的鄙夷。   殷承安靠在墙壁上,忍不住拿出手机调出唐夏的电/话,编辑了一条短信,“爷爷可能快不行了……”   写完之后,他手指顿了顿,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他想起刚刚在病房里跟殷旭的对话。   唐夏已经从那段感情里走了出来,只有他一个人   tang还站在原地徘徊,如果他一直固步自封,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他跟唐夏已经结束了……   他握紧手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良久才摁灭屏幕,将手机塞进了口袋。   手术室的灯,没多久就灭了,医生出来之后,望着他们,语气带着点儿歉意,低声道,“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啪——”   一瞬间,殷承安听见自己的心碎裂了。   苏梅后退一步,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殷占轩紧绷着嘴唇,没说话。   “病人已经快不行了,有什么要说的,抓紧时间吧。”   医生说完这句话,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病房里的医生跟护/士陆陆续续的从里面出来,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殷承安才捏紧拳头,走了进去。   殷旭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管子全都给摘了,只有鼻子上,还带着呼吸器。   他的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器上也带上了一层薄薄的水膜,殷承安跪倒病床前,握着殷旭枯瘦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殷占轩就站在殷承安的身后,他的表情有些愕然,有些不知所措,机关医生已经告诉他就是这几天的时间,对他来说,还是太突然了,突然地让他没有一点儿准备。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一个声音,“爸。”   殷旭听见他的声音,慢慢睁开浑浊的眼睛,望向他。   他动了动手指,朝着殷占轩眨了眨眼睛。   殷承安起身,站到一边,淡淡对殷占轩道,“爷爷有话跟你说。”   殷占轩怔了怔,缓步走过去,弯腰跪坐在老爷子床头,轻声道,“爸,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说吧,我听着。”   殷旭吃力的抬起手,慢慢的将呼吸器摘下来,望着眼前已经年过半百的儿子,艰难道,“糊涂!简直糊涂!”   殷占轩愣住了。   殷旭拨开他的手,缓了两口气,才道,“你在感情上的糊涂账,为什么要连累孩子们?我殷旭一辈子没有做过亏心事,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逆子,当年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你就给我好好走下去!”   随着这些话说出口,仪器上数据剧烈的变化起来,殷旭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殷占轩的手,咬牙道,“答应我,离那孩子远点!”   殷占轩看着握在胳膊上的手,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低声道,“爸,什么孩子?”   “答应我!”   殷旭的声音已经变得虚弱起来,连发声都不太准确了。   “爸,我去叫医生。”   殷占轩说着就要起身,殷旭却死死的拽着他的手。   他只好妥协道,“我答应您,爸,我答应您。”   老爷子好像等的就是这句话,听见他答应后,那只手才无力的脱落下来,眼睛也一点点阖上,仪器上的图像,蓦地变成了一条直线,悠长的一声“滴”,像一把利刃插/进了心口,霎时鲜血四溢。   之后的世界,对殷占轩来说,一片空白,直到医生检查完,说了一句“节哀”,他才清醒过来。   孩子?什么孩子?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丁妍的孩子。   他转过身,眼神死死地盯着苏梅,咬牙嘶吼道,“你对爸说了什么!”   苏梅后退一步,摇着头道,“我,我什么都没说。”   “你没说?你没说爸怎么会知道!”   殷占轩上前一步死死地卡主她的脖子,猩红着眼睛,厉声道,“你知不知道爸已经不行了,他受不得半点儿刺激,你怎么敢在他面前说那件事!”   他手上的力气很大,苏梅被掐得直翻白眼儿,双手不停地抓着殷占轩的手,断断续续道,“我,我没,没有……”   殷承安一把将他的手扯下来,推到一边,沉着脸将苏梅挡在身后,“爷爷刚过世,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殷占轩余怒未消,只着苏梅骂道,“苏梅,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结束了,我要跟你离婚!”   三十多年如履薄冰的婚姻,终于在这一刻   ,土崩瓦解,苏梅站在原地,脑子里回荡着,就殷占轩那一句“离婚”。   她突然痴痴颠颠的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离婚?你要跟我离婚?好啊,离就离,这样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既然要离婚,那财产也该算算清楚了,殷占轩,你有几天的地位,全都是我们苏家为你提供的启动资金,提供的发展平台,这锐兴的股份,怎么说也该分成三份,我,承安,我们谁都不会少要!”   殷占轩一脸看疯子一样看着她,咬牙启齿道,“你想拿走三分之二?你疯了吧你?”   “我只是拿走该属于我的,那臭女表子想不劳而获拿走我儿子的财产,门都没有!别拿你爸的死说事儿,你爸有今天,那都是你造成的,全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干的不要脸的事,我怎么会找爸,是你害死他的,都是你!”   苏梅一惊控制不住情绪了。   殷占轩抖着手,厮打过去,病房里乱作一团。   ------------------------------------------------------------------   机场。   唐夏跟沈先生已经过了安检,现在就是候机时间,两个人坐在候机室打游戏,打……斗地主。   第三十七次失败之后,唐夏抬头瞪着他,“你怎么不知道让着我点儿,我现在输得已经进不去房间了!”   沈先生抬起头,认真的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不需要手下留情吗?”   唐夏……   她将他的手机夺过来,咬着他的耳朵道,“你不知道女热说不要的时候就是要吗!”   沈先生眼眸眯了眯,意味深长道,“我记住了。”   唐夏将两个人的账号换了一下,将手机塞给他,“再来!”   沈先生笑了笑,接过手机,继续陪着老婆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一局还没结束,沈先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起身拍了拍唐夏的肩膀,低声道,“乖乖坐着,我接个电/话。”   沈先生拿着手机走到僻静的地方,才按了接听,“人走了,就在刚刚。”   -------------------------------------------------   ☆、233 如果我是你,看好的绝对是殷夫人这个位置!   第233章   唐夏无聊的撑着下巴,看着沈先生的背影发呆,他已经讲了好一会儿了,离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这通电/话,似乎没完没了一样。   她叹了口气,拿过手机,打开微信,发了条语音给陈悠悠,“陈大夫,干嘛呢?”   陈悠悠很快就回复过来,“查房呢,你呢?到云南了?矾”   “没呢,还在机场,估计再有半个小时才能登机。射”   “……到了那边,好好玩吧,什么都别想。”   陈悠悠的语气,不太高涨,唐夏敏感的察觉出了不对劲儿,“悠悠,出什么事了吗?”   陈悠悠过了十几秒才发过来一条语音,“夏宝,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得告诉你,虽然我觉得这个时候挺不合适的。”   唐夏紧了紧手机,抿起唇,“你说吧,我听着。”   “殷老师去世了,就在刚刚。”   唐夏怔了怔,半响都没说话。   “夏宝,我只是觉得你有知情权,殷老师的葬礼,应该就是这几天,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好久,唐夏才“嗯”了一声,“谢谢你,悠悠,让我想想。”   她挂了电/话,怔怔的坐在那儿,大脑里面乱糟糟的。   太快了,她本来还以为他会再坚持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   她认识殷旭的时间,比殷承安都久,七年了,在三尺讲台上奉献一生的老人,突然间就化为一具枯骨,一时间,让人觉得世事无常。   她想起殷旭去世前,跟她见面时候的道歉,他早就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会说那些话吧,她早该知道,那时的话,就是他最后的遗言,他至死都记着欠她一个道歉,她怎么能轻易说,他心里不在乎她呢。   在乎的吧,就像她把他当做自己亲人一样,他也亦然。   她双手握着手机,松了紧,紧了松,脸色一片惨淡。   沈先生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发现她正坐在原地发呆,大厅的广播里已经在提示他们这趟客机的登机时间,沈先生将手机塞进口袋,大步朝她走来。   身子被一片阴影笼罩,唐夏怔了怔,一抬头,发现沈先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前。   “想什么呢?”   沈先生温醇的嗓音,像是大提琴d弦发出的声音一样,低沉朦胧。   唐夏唇边绽起一朵笑,轻声道,“没什么,走吧。”   沈先生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弯腰抽出行李箱的拉杆,牵起她的手,挤入即将登机的人/流中。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快慢适中,为的就是让唐夏能够追上他的步子,可即便这样,唐夏还是稍稍落后于他,她的目光纠结而复杂。   耳边两个声音互不相让的争吵着,一个说,你已经跟殷承安离婚了,殷家的一切与你无关,你现在就应该安安心心的陪着你的丈夫,另一个说,殷旭从来就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他伤害过你不假,但对你的疼爱也不假,如今是他遗体在世上最后的告别会,你既然连这个都不去参加,当初又何必对他说原谅?   争吵声越来越大,唐夏听得心烦意乱,她抬起头,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跟随沈先生走到了飞机下。   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唐夏额上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突然,她顿住脚步。   沈先生的身体被往后带了一下,他一怔,扭头看见脸色苍白的唐夏,立马丢开行李箱,扶住唐夏,“怎么了?”   他的声音关切而担忧,唐夏弓着腰,伸手捂着小腹,垂下眼眸,双睫轻颤,脸上的汗珠,细细密密的冒了出来,双唇被咬得发白。   “肚子……突然好疼……”   她双腿发软,眼前发昏,迷迷糊糊的想,是不是孩子也觉得她不能离开。   “肚子这么大了,还来坐飞机,不是成心找事儿。”   后面等着登机的乘客,烦躁的嘀咕了一句,沈先生动作一顿,抬眸目光阴沉的射过去,那人像是被震慑了一下,讪讪地闭上嘴,撇过头。   沈先生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轻声在她耳边说,“乖,忍着,我送你去医院。”   一会儿功   tang夫,唐夏脸上尽是湿哒哒的汗水,鬓角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连睫毛都是湿哒哒的。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间,看见沈先生紧绷的侧脸,她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轻声道,“老公,对不起。”   沈先生紧了紧手臂,嗓音沙哑道,“别说话……”   -------------------------   唐夏很快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看着她被推进检查室,沈先生方觉后背刚刚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脱掉外套,胡乱一卷,丢到旁边的长椅上,扯开衬衣前两颗扣子,将衬衣袖子挽到手腕,露出半截白皙有力的胳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沉着脸拿起手机打给李歆。   “云南之行取消了,什么都不用跟老爷子说,你现在来趟XX医院,送些东西过来。”   交代完之后,沈先生便挂了电/话,他在走廊上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一接通,他嗓子沉了沉,轻声道,“爸,唐夏现在在医院……”   -------------   唐诺带着唐泓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好从检查室出来,沈先生顾不上跟他们打招呼,知己迎上去,沉声问道,“医生,我太太怎么样?”   大夫是一个中年女人,瞧见他一副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安慰道,“别担心,你太太没事。”   沈先生蹙起眉,“但是她刚刚,明明一直说肚子疼,怎么会没事?”   唐泓不清楚状况,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医生啊,到底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就疼呢?”   “你们放心吧,孕妇的身体绝对没问题,宝宝也很健康,出现肚子痛的原因,是因为增大的子宫不断刺激肋骨下缘,引起的肋骨钝痛,这种现象,在孕妇身上很常见,不是什么大问题,平时呢,注意休息时候的睡姿,尽量保持左侧卧位,有利于减缓疼痛,一般这种痛,都是在忍受范围内的,你们呀,也别太担心。”   沈先生想起当时的情况,沉吟了几秒,才开口,“可她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怎么会突然就疼了,而且,她刚刚在机场时候的症状,并不像您描述的那样可以忍受,她看起来真的是特别疼。”   “特别疼?”   医生思索了一番,才斟酌道,“是不是因为孕妇登机的时候,精神太过紧张,或者说,遭遇了什么让她紧张不安的事,造成情绪上的压力,从而将这种痛给放大了?以前也是有过类似案例的,刚刚我们已经为孕妇做了全面检查,除了这个原因,我也猜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这样吧,如果你们不放心,先留院观察两天。”   沈先生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他低垂着眼睫,暗暗想道,唐夏并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不可能是因为登机产生的紧张,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会是什么?   “那我们现在能进去看她吗?”唐泓忙问道。   医生笑笑,“当然可以,不过需要一位家属跟我过来签个字。”   “我去吧。”   唐诺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就要跟着医生离开,刚走没几步,就被沈先生按住肩膀。   “你留下,我去吧。”   他说完这句话,甚至不给唐诺反应时间,就跟着医生离开了。   唐诺瞧着他的背影,蹙起眉。   唐泓他们进来的时候,唐夏正躺在病床上发呆,听见门响,下意识的扭过头,瞧见是唐泓唐诺,微微怔了怔,诧异道,“爸,哥,你们怎么来了?”   “濯云给我打的电/话。”   唐诺坐到病床前,担忧的看着她,“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了。”   唐夏说着朝着门口看去,沈先生并不在他们身后。   “别看了,跟着医生去楼下填单子去了。”   唐诺抱着双臂站在床位,静静地打量着她,“我记得你以前替殷承安挡刀都不带眨眼的,这点儿疼就忍不住了?到底怎么回事?”   唐夏是清醒着被检查身体的,医生刚刚告诉唐泓他们的话,自然已经提前告诉了她。   她委屈道,“我刚刚是真的很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疼得受不了。”   “医生说是你精神压力太大,你好好的有什么压力?你跟沈濯云吵架了?刚刚那家伙,一直绷着个脸,像是谁欠他钱一样。”   “小诺!”   唐泓打断他的话,“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刚刚你没见濯云着急成什么样儿,夏夏出事了,他比谁都担心,你别在这儿挑拨离间。”   “得,我不说了行了吧。”唐诺举手投降,靠边站着,一面唐泓瞧见又唠叨。   唐夏怔了怔,抿起唇角,好久才道,“濯云他……不高兴了吗?”   唐泓哑然,刚刚确实有些不对劲儿,他顿了顿,安慰道,“他应该是太担心你了。”   正说着,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沈先生拿着一张单子进来,瞧见她,顿了一秒,才进来。   “留院观察两天吧,我已经给你办好了住院手续。”   “不用了,医生不是说了,没什么大事,我不想呆在医院,这里都是病菌。”唐夏轻声撒着娇。   孕妇抵抗力本就比常人差一些,医院这种地方,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即便消毒水打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太干净。   沈先生沉默着没说话。   唐泓犹豫了一下,道“濯云啊,不然让夏夏先回唐家住两天吧,你不放心的话,我找个护工来家里照顾她。”   “爸,我不是嫌弃麻烦,”沈先生低声开口,“我只是觉得,在医院,更放心些,如果她不想呆在这里,那我就带她回去。”   唐诺忙说,“我当然知道,我也是想着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好了好了,我住院行了吧。”   唐夏叹了口气,“爸,您跟哥就回去吧,濯云在这儿就行。”   唐泓还想说什么,唐诺已经走过来,将人拉了起来,“走了,有您好女婿在这儿,您还不放心吗?”   唐泓离开以后,沈先生拿了一本杂志,坐在沙发上翻看起来。   他的样子很安静,安静的让唐夏察觉到一丝不安的压抑。   她大概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间肚子疼,精神压力……说白了,就是自己给自己的的压力,她肚子疼之前,唯一想的事就是殷旭……   她的目光挪向沈先生,游移不安,几次想张口叫他,却都开不了口,她垂下眼眸,突然间,有些难过。   窗外不知何时阴云密布,狂躁的风,将满天的杨絮吹得飘飘洒洒,有些顺着窗户飞了进来,被唐夏一不小心吸到了鼻子里,她伸手揉了揉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病房里安静的气氛,突然被这一声诡异的喷嚏打破。   唐夏像是开了阀,一连打了好几个,生理泪水都被带了出来,眼角红红的,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沈先生放下杂志,走到窗户前,伸手关上玻璃,随后转身走到茶几前,拿着抽纸走向她。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抽纸抵到她面前,唐夏不安的接过来,沈先生松开手,刚要转身,突然发现她拽住了他裤袋的边缘。   他脚步顿了顿,扭过头望着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唐夏送来他的裤袋,改为拉着他的手指,她像个孩子一样,眼巴巴的看着他,小声道,“老公,对不起。”   她像个蚕蛹一样往一面挪了挪,一眼希冀的望着他。   沈先生瞧了她一眼,抿唇坐到病床上,垂眸看着她,“身体重要。”   “我不是说这个。”   唐夏咬了咬唇,“我今天登机前,得到消息,殷老师去世了。”   沈先生淡淡道,“所以你是因为要参加他的葬礼,所以骗我装肚子疼?”   唐夏瞪大眼睛,“当然不是!我刚刚真的是肚子疼,”她说着垂下肩膀,“但是我想,这两者应该是有关系的吧,我登机之前,一直在想这件事……”   “既然不是故意骗我,就不用道歉。”   沈先生伸手将她的发丝挂到耳后,低声道,“好好休息。”      p唐夏依旧拉着他的指头,“老公,我想回家。”   “嗯,”沈先生应了一声,“等你出院,我们就回家。”   唐夏失望的垂下眼帘,沈先生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已经意识到他不是很高兴,也是,好好地旅行就这么没了,换做是谁,都不会高兴吧。   ---------------------------   殷占轩跟苏梅就这么在殷旭的遗体面前吵了起来,殷承安一个人拉都拉不住,后来还是医院的保安帮忙将两人拉开,但是事情闹得很大,当天晚上,一家不知名的媒体,就在网上曝光了现场的一小段视频,暗示殷占轩跟苏梅的婚姻即将瓦解,锐兴高层可能面临新一次的整改。   “啪——”   殷占轩将遥控器砸在显示屏上,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   丁妍脚步顿了顿,半响才端着一杯安神茶过来,她穿着一件白色真丝睡衣,窈窕的身姿看起来柔若无骨,肤色凝白如雪,有些可惜的是,她的头发被剃得很短,脑袋上的纱布还没摘,虽然脸蛋漂亮,但是这么看上去,的确是有些滑稽。   她挨着殷占轩坐下,将手里的茶放在茶几上,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了,温声道,“别看了,这种新闻没人会相信的。”   殷占轩绷着脸,半响才咬牙切齿道,“这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我受够她了!要不是她在我父亲面前胡说八道,他怎么会走得这么匆忙!该死的!该死的!”   丁妍眉心跳了跳,她跟了殷占轩几个月,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看来苏梅这次真的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她起身绕到他伸手,轻轻帮他揉着太阳穴,低声道,“消消气,医生上次不是说了你血压有点儿高,别乱动气,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殷占轩闭上眼睛,情绪慢慢安稳下来。   良久,他睁开眼睛按住她的手,将她拉过来,低声道,“你的伤口怎么样,还疼吗?”   她笑了笑,“已经好多了,下个星期就可以拆线,到时候我戴个假发,就没人看得出来了。”   殷占轩看着这张脸,心里涌起无限的疼惜,“委屈你了。”   丁妍摇头,“今晚就住这里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处理该处理的。”   殷占轩“嗯”了一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起身脱掉外套,进了浴室,没一会儿,哗哗的水声就穿了出来。   丁妍嘴角的笑意敛了敛,拿着手机走到阳台。   她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阳台,一边看着浴室的门,一边拨号。   跟前几次一样,那边先是挂了,不一会儿,又打了过来。   她抓起手机,低声道,“电视上报道的消息是真的,殷占轩的确是打算跟苏梅闹离婚。”   “你做得很好。”   丁妍看了一眼浴室,低声道,“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不用刻意做什么,继续做一个合格的情/人,你能从殷占轩这里走多高,全完看你自己的本事。”   对方顿了顿,低声道,“如果我是你,看好的绝对是殷夫人这个位置,你有了孩子,就有了筹码。”   “可那孩子……”   “是真的。”   对方笑了笑,“只要你想,它就是真的,而它,同样也是锐兴的继承人之一。”   --------------   ☆、234 毕竟一个疯子说的话,谁会相信?   第234章   丁妍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殷家多少家底,哪怕是拥有锐兴百分之一的股份,那都是上千万的资产,即便她生的是一个女孩儿,殷占轩也会留给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资产,如果是儿子,那么就有一半儿的继承权,上百亿的家产,那是她做梦也赚不到的。   贪婪在胸口慢慢膨胀,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掌心也跟着起了一层薄汗,湿湿滑滑的,甚至有些握不住手机,她咽了咽口水,低声道,“可是如果让他发现我骗他,我就全完了。矾”   殷占轩对自己结婚三十多年的妻子都能那么狠心,她一个认识几个月的情妇,凭什么有那么大本事,果子虽好,但却有毒,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射。   “生意场上有句这样的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纯粹是提一个建议,选择权,还是在你手上,当然,该有你的,完事之后,我还是会把钱打到你的账户。”   丁妍觉得对方就像是抛出了一个诱人鱼饵,等着她这条鱼上钩,那边的鱼饵太过美味,她根本难以拒绝。   “你在跟谁打电/话?”   身后蓦地传来一个生意,丁妍手一抖,差点儿将手机甩开,她扭过头,温声道,“我晚上没吃东西,订了夜宵。”   她的表情看起来镇定自若,一颗心却好像要跳出嗓子眼儿,刚刚只顾着权衡利弊,根本没有注意到浴室的门是什么时候开的,更不知道殷占轩到底听去了多少。   殷占轩系着一条浴巾站在客厅,暗沉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她的脸,随即挪开,他拿着毛巾随便擦了两下头发,淡淡道,“吃完早点睡。”   他说着,人便进了卧室。   知道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丁妍才伸手扶住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腿都在发软。   ---------------------   唐夏在医院呆了两天,被医生确定没事之后,被沈先生领回了家。   这两天,沈先生对她照顾的非常周到,唯一让她沮丧的是,他很少跟她说话。   这次的事,的确是她亏欠了他,所以一回家,唐夏就表现的特别殷勤,又是喂猫,又是整理房间,然后就是坐在沈先生跟前跟他唠嗑。   她讲完了这辈子所有的冷笑话之后,哀怨的看着他,她都说了快两个小时了,好歹给个笑脸啊。   正懊恼着,面前突然多了一杯水,沈先生目光柔柔的望着她,“唠叨了一下午,不累吗?”   唐夏老实巴交的点头,“累,可你怎么不搭理我?”   沈先生眯起眸子,淡淡道,“我在想,儿子以后会不会随你,是个话痨。”   唐夏……   她扑过去一口咬住他的喉结,沈先生目光暗了暗,刚要将手覆上去,电/话就响了。   他只好安抚性的拍了拍唐夏的肩膀,拿着手机按了接听。   唐夏不高兴他这时候接电/话,跟个不安的小兽一样,逮住他的脖子一番啃咬允吻,沈先生的呼吸陡然粗重了几分,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唐夏丝毫不畏惧,坏坏的将手探进了他的衬衣。   他眯了眯眸子,捏紧拳头,镇定道,“喂,什么事?”   “殷旭的葬礼,老爷子让您过去代表沈家走个过场。”   沈先生皱起眉,直接丢了两个字,“不去。”   李歆慢慢道,“这事儿,您还是自个儿跟老爷子说,我只是个传话筒。”   他顿了顿又道,“您不去,老爷子就得去,沈家总得有人过去。”   沈先生沉默了,唐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松开手,抱住他的腰,轻声道,“怎么了?”   沈先生挂了电/话,扭头对她道,“明天,殷旭的葬礼,老爷子让我过去,你要去吗?”   唐夏一怔,摇了摇头,“我即便去,代表的也是殷旭学生的身份,跟你去不合适,单独去更不合适,悠悠已经在联系以前的同学,如果能组织好的话,可能派几个代表过去,我让悠悠帮我送了一个花圈。”   她仰头吻了吻他的唇角,“你会生气吗?”   沈先生摸了摸她的脸颊,“如果你想跟我去,也没关系,你是我的妻子,代表的是沈家。”   tang   唐夏摇头,“还是不了。”   去了势必会跟殷承安见面,干嘛要无端的起那么多波澜呢。   沈先生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变得幽深暗沉。   “不去好,那种地方,去了也晦气。”   他的声音轻轻响在耳边,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底蕴,让唐夏略感不适。   她甩甩头,丢开那些奇怪的感觉,说道,“陆纯最近在公司还好吗?”   沈先生一怔,抿唇道,“不太清楚,最近没有联系,你问她做什么?”   “同行嘛,我毕竟也想在她那儿取取经,”唐夏讪笑了一下,“那个,过两天我想去公司,可以吗?”   沈先生瞧了瞧她的肚子,这都五个月了,去公司合适吗?   唐夏看出了他眼中的疑问,忙道,“我问过医生了,他说预产前一个月好好休息就行了,平时活动一下,对宝宝还是有好处的。”   沈先生半响才点头,“等你想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让李歆派个司机接送你。”   唐夏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是忍不住想八卦,陆纯跟她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只好深入“敌军”内部。   正想着,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撩起她的衬衣钻了进去,唐夏一个激灵,瞪着眼睛看着沈先生。   沈先生贴过来,吸允她的唇瓣,眯着眸子缓缓地说,“你是打算半途而废吗?”   心肝的嗓音,立刻让唐夏丢盔弃甲,果然,撩拨的事以后还是要少干。   -------------------   殷占轩暂停了锐兴目前的一切活动,整个公司停休一周,美其名曰为父亲守孝。   那么大的公司,停业一天就是成百上千万的收入,殷占轩居然停了一周,哪怕是作秀,这个程度也的确让人惊讶。   殷旭的遗体就放在殷家大宅的正堂,老爷子生前比较保守,这次葬礼完全是随着乡下的老家的习俗来的,先是守灵三天,各路亲戚前来哭拜,然后就是火葬,葬礼致词。   整整三天,苏梅都没有出现在殷家,前来悼念的亲朋好友,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此前谣传两个人离婚的事,似乎正在坐实。   殷占轩自然知道别人怎么想,他何尝不知道丢人,他跟苏梅争吵过后的第二天,才知道她又是一晚上没回家,他派人找到了苏家老宅,才找到了苏梅。   苏梅丢给那些人一句话,“要想让我回去,就让殷占轩跪着来求我。”   她把自己摆得太高,忘记了殷占轩是多么一个要面子的人,他是宁愿离婚都不肯低头,知道这个消息后,他冷笑一声,“她想在外面呆多久,就呆多久,殷夫人这个位置,换个人做也是一样的。”   就这样,苏梅整整三天没有露面,今天是亲友叨念的第三天,明天就是葬礼了,殷承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苏梅这次做得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不管有什么,不能等着葬礼结束后再说,非要闹得所有人脸上无光?   他抿起唇角,从跪垫上站起来,走到外面,刚刚拜祭过的肖潜就站在屋外,眯着眸子抽烟。   殷承安瞧见他,脚步顿了顿,转而朝他走来。   肖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他是是听见声音才转身的,他瞧见殷承安,怔了一下,掐灭了烟头,抿起唇角,沉沉道,“节哀。”   殷承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肖潜,帮我去把我妈接回来吧。”   “要是阿姨不肯跟我回来呢?”   “你就说,如果你真的想离婚,那就别回来。”   他笃定了苏梅不会跟殷占轩离婚,哪怕那里吵成那样不可开交,他也清楚,苏梅是个多么要强的人,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打败。   可是殷占轩不一样,他对这段婚姻毫不留恋,之所以支撑着,不过是因为怕离婚之后,影响锐兴高层变动,耽误他赚钱,但真要是惹恼了他,离婚势在必行。   殷占轩这几天情绪非常差,苏梅如果再任性,这段婚姻,真有可能保不住。   而他,只是希望老人家能平平静静的走完这世上最后一段路。   肖潜点点头,“好,我去。”   殷承安按了按他的肩膀,低声道,“好兄弟。”   肖潜抿了抿唇,似乎是笑了一下,浅的几乎看不见。   肖潜这一走,直到傍晚都没有消息,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的时候,沈凝玉意外的来带了悼念现场。   她像所有来祭奠的人一样,上了香,走到殷承安跟前,温声道,“节哀顺变。”   殷承安点头道了声谢,还没开口,跪在一旁的裴苡微突然站起身道,“沈小姐请这边走。”   她的表情很平静,好像之前不愉快全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事实上,那件事之后,裴苡微的脾气就变得有些古怪,但总体也没有做什么不合适的事,现在这样,他也只是愣了一下,便没再开口。   沈凝玉点点头,随着裴苡微出去了。   因为家人去世,殷家别墅所有的灯火全都灭了,一到晚上便挂上纸灯笼,一眼看过去,多多少少有些渗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好久,裴苡微突然顿住脚步,扭头道,“你是谁?听说你有个弟弟叫小泽?”   沈凝玉瞳孔一缩,嘴唇不自觉的抿了抿,她的脸色看不出异样,像刚刚一样,平静的望着裴苡微,“你调查我?”   裴苡微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我只是想看看,跟我争的到底是什么货色,只是没想到,这一调查,背后的内幕还真是让人心惊,我最近看了一条新闻,一个女孩儿十二岁就生了一个孩子,三十岁就做了外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沈凝玉唇角带笑,不动声色的回道,“裴小姐,我听说你的精神状况最近不是很好,你是不是找个时间去看一下,”   她指了指太阳穴,浅笑道,“毕竟一个疯子说的话,谁会相信?”   “不相信你干嘛这么紧张?”   裴苡微笑得有些渗人,“越是完美无瑕的人,背后隐藏的真相,就越是肮脏,沈小姐,你说是不是?”   沈凝玉嘴角的笑容已经收敛起来,声音冰冷地突出两个字,“疯子!”   裴苡微看着她的略带仓惶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很快,你欠我的,我就会要回来,包括我孩子的命……   沈凝玉匆匆出了殷家豪宅,一上车,就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阿婆,小泽呢?叫小泽听电/话!”   “小泽在学校啊。”   那边传来一个粗哑低沉的女声,絮絮叨叨道,“每周五才能回来,你忘了吗?”   沈凝玉伸手捏了捏眉心,半响才缓过这口气,皱眉道,“阿婆,最近家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奇怪的人?”   阿婆想了想,嘟嘟哝哝道,“前几天,门口老停着一辆车,从白天停到晚上,有次我去超市回来,东西抬不动,车上就下来一个人帮我提到了家……”   沈凝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尖声道,“你怎么让他们到家里了,他们做了什么,有没有见到小泽,有没有问什么奇怪的话?”   阿婆委屈道,“我是想着人家帮了我,就请他喝口水,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没问什么,小泽那几天也不在家,阿玉啊,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他找回来了?”   阿婆的语气到后来陡然紧张起来。   沈凝玉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心里不安,阿婆,你以后出门小心点儿,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阿婆应了一声,问道,“小泽是不是又不接你电/话?”   沈凝玉疲惫的“嗯”了一声。   “小泽长大了,你给他点儿时间,这孩子懂事,以后时间久了,就会明白,你好不容易熬出头,好好生活,以前的事,都忘了吧。”   沈凝玉眼神暗了暗,慢慢握紧拳头,轻声说,“如果不知道,或许就忘了,而现在,已经忘不掉了。”   她顿了顿又道,“你暂时继续在那里住着,我找时间去小泽学校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公寓,在那儿买套房子,以后小泽就不用住校了。”   “不急,我们现在住的挺好的,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阿婆絮絮叨叨的又交代了好多,这才挂了电/话。   沈凝玉趴在方向盘上,好久都没说话,她早就走上了万劫不复的道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她只希望自己能为小泽留下更多的东西……   -------------------   举办葬礼这天,突然下起了雨,不大,却很细密,坟头的泥土被弄得是湿漉漉的,非常难下手,前来参加葬礼的,都是应邀来的世家,这种天气来墓园,其实挺晦气的,所有人都期待着赶紧弄完,赶紧离开。   悼念词宣读完之后,人们陆陆续续的上坟头献花,沈先生站在坟前看着老爷子的遗像,垂眸将花散落在骨灰盒上,转身离开。   殷承安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下意识的人群中寻找唐夏的身影。   “雪蓉?”   ---------------小剧场---------------   《看诊①》   秦峥弛三十二岁这年,进入了半隐退的阶段。   他不再将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他所热爱的钢琴上,甚至连代言,跟国际上知名组织的邀约也一并拒绝,潇洒的递给经纪人一张请假条,美其名曰:回家陪老婆。   他提着行李箱,带着精挑细选里礼物兴冲冲的赶回家时,才发现公寓里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他的心陡然慌乱起来,丢开行李箱蹿到房间,一把拉开衣柜。   衣柜里的衣服,整齐的摆放着,一边是他的,另一边是她的。   他松了口气,坐到床上,拿出手机拨了陈悠悠的电/话。   无人接听。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口那股慌乱的郁结之气,又拨了一个号码。   等电/话接通后,他低声道,“爸,小西在你那儿吗?”   “在你大嫂家,小陈今天不是要值早班,就送这儿了。”秦勉顿了顿,意外道,“你不是在国外参加那个什么盛典吗,回来了?”   秦峥弛松了口气,胡乱应了一下,“结束了,就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就把你家闺女接回去吧,一年到头忙得,再有几天,小西就不认识你了。”   “晚上吧,我还有点事。”   他说完,不等秦勉回应,就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一丢,扯掉外套,光着脚进了浴室。   -------------   “行了,大娘,没什么大问题,您啊,就是有点儿骨质疏松,年纪大了,都这样,骨头比较脆,平时呢,注意锻炼,当然要把握好幅度,毕竟上了年纪,不像年轻人骨头那么有韧性,我给您开一副药,回家吃吃看,有问题了,再来找我。”   陈悠悠将药方撕下来,递给对面的老太太,笑着道,“您慢走,帮我叫下下一位。”   大娘离开后,没一会儿,陈悠悠就听见有脚步声走近,她头也没抬,淡淡道,“坐吧,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陈悠悠动作一顿,蓦地抬起头。   (注:秦峥弛是这本书里,年纪最小的男主,他跟陈悠悠认识那年二十六,少年成名,恃才傲物,性格霸道强势,十分自我,所以番外其实就是将一条藏獒调教成一条泰迪的故事\(o)/)   ☆、235 沈勖?肾/虚?你能不能再有创意点?   第235章   “雪蓉?”   殷占轩失声叫了出来。   此时此刻,张雪蓉在姜琛的陪同下,不期然的来到了现场,她手里捧着一捧素色的菊花,有些怯弱的站在姜琛身边,表情略带茫然矾。   殷占轩压制住心底的狂躁的悸动,抿紧唇,迎了上去射。   “我以为你不会来。”   即便是极力隐忍,他的声音还是带了些难以抑制的激动,他伸手想接过她手里的花,对方却像受惊一样,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殷占轩的表情僵了僵,讪讪的放下手,眼神温和的望着她,“真的,你能来,我特别高兴。”   他说罢,扭头对姜琛认真道,“姜医生,多谢。”   姜琛望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不用谢我,她记得殷老爷子。”   殷占轩怔了怔,有些错愕的望着张雪蓉,她既然记得殷旭,又怎么能把他忘得这么干净?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好好地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雪蓉搭上沈峥嵘这件事,一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沈峥嵘年长他们十岁有余,他跟张雪蓉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沈峥嵘已经是富甲一方,当时还去过他们学校讲演,按理说,他们是不可能有交集的,可她怎么会怀上沈峥嵘的儿子?   顾念着现场这么多来宾,他压下心底的疑惑,客气道,“请吧。”   张雪蓉避开他,在姜琛的陪同下,将那束花献给了殷旭。   薄薄的雨幕中,殷占轩望着她单薄的背影,眼神幽深暗沉,而他不知道,他的身后,也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张雪蓉那熟悉的脸,在殷承安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丁妍……雪蓉……这不是巧合吧,这个叫“雪蓉”的女人是哪号人物,他竟闻所未闻,殷占轩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神,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狂热,这是他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的失态。   殷承安抿起唇角,眉头深了几分。   张雪蓉悼念过之后,跟着姜琛站进了人群中,她抓着姜琛的手有些紧,一下子来到人这么多的场合,她本能的有些不习惯。   “等一下,很快就结束了。”   姜琛察觉出了她的紧张,低声在她耳边安慰。   张雪蓉点了点头,神情稍稍松懈了几分,好奇的朝着周围望去,这一望,一眼就瞧见了沈濯云。   从她出现的那一秒,沈濯云就已经注意到她了,他的表情很冷静,甚至让人在他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只有那双眼睛,漆黑似海,几乎要将人吞没。   她怔了一下,嘴唇动了动,轻轻吐出两个字,“濯云。”   她的声音很低,单单只是雨声就已经将它掩埋,沈先生却看得十分清楚,他什么都没说,抿起唇角,从容的移开视线,就像不认识她一样,冷漠,淡然。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灰败,不安的垂下眼眸,之前在医院发生的事,她现在记得一清二楚,她再一次伤害了他,即便那不是出于她的本意。   所有人都快要悼念完毕的时候,出乎意外的,苏梅突然来到了现场。   她穿着一身黑的的旗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顶着一把老式的雨伞,踏着泥泞的小路朝着墓地走来。   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间变大了,安葬骨灰的墓穴里,很快便积了好几公分浑黄的雨水,无端的给这场葬礼平添了几分阴霾,整座墓园也起了一层水雾,隔得远了,便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苏梅来了。   雨越来越大,期间伴着强劲的疾风,很多人的伞都被吹翻过去了,姜琛个子高,常年随着西方人的饮食习惯,身材也十分健硕,他牢牢地抓着雨伞,将大半儿的阴影都顶在张雪蓉的上空,自个儿半截身子都湿透了。   殷占轩看着搂在张雪蓉腰上的手,眸色沉了沉,那个华侨医生,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不舒服,单纯的医患关系,怎么可能陪着她出席葬礼,张雪蓉现在的思维方式,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身边有这么一个虎视眈眈的人,沈峥嵘居然也放心!   他抿起唇,从卢彦手里拿过一把伞,朝着张雪蓉走去。   张雪蓉在瞧见他靠近的时候,神经就紧绷起来,如果不是姜琛在后面揽着她的腰,此刻她可能已经逃走了。   她紧张的握着拳头,瞪着一双干净的眸子,惊恐的看着他。   那样刺目的眼神,让殷占轩心里一阵酸涩,他忍住情绪,走到理她几步远的时候站住,将手里的那把伞递过去,低声道,“我这里刚好多一把伞,别感冒了。”   那把伞就在张雪蓉眼前,她怔了怔,没有接,而是抬头望向姜琛。   姜琛笑了笑,用较为生涩的中文低声道,“接受别人帮助的时候要说什么?”   张雪蓉愣了愣,几秒之后,才望着殷占轩轻声说,“谢谢。”   殷占轩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半响才回道,“不客气。”   张雪蓉大着胆子伸手去接他手里的伞,殷占轩却握着不松手,她拉了一下,没有拿过来,抬起头奇怪的望着他,眼神里的陌生,像一把利刃一样,几乎要将他穿透,就在他控制不住想要将她拉到怀里,质问她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道阴冷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这才是你真正要跟我离婚的原因吧,殷占轩,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苏梅就像一个幽灵一样,蓦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她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个耳光一样,打得他一阵羞恼。   他扭过头,拉住苏梅的手,躲开周围来宾诧异的眼神,压低声音道,“今天是爸的葬礼,好好送完爸最后一程,其他的事,我们回家再商量。”   “商量?我们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苏梅一把推开他,将手里的雨伞砸落到地上,歇斯底里的指着张雪蓉,“要不是我今天回来,还不知道这后面还有这么一出大戏,殷占轩,你对得起我!”   因展讯被她退得连连后退,险些狼狈的跌落在水坑里,他站稳身体,一脸阴沉的看着苏梅,心里真恨不得将这个不给他省心的女人给撕了。   他深吸一口气,扭头冲殷承安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拉住那个疯女人!”   他怕自己过去,会忍不住抽她。   殷承安抿起唇,走到苏梅跟前帮她顶起伞,“妈——”   他劝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苏梅推到一边,她指着殷占轩,声嘶力竭的骂道“我要是疯女人,那也是你逼的!”   “当初,你一穷二白的时候,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喜欢我,想照顾我一辈子,我信了你,所以我不在乎你骗了我,我相信结婚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你给了我什么?”   殷占轩咬牙道,“我读你不好吗,你父母在世的时候,哪年过生日,我不是备着厚礼去看望,你吃的穿的用的,不是我,你能过上这么优渥的生活?”   “你对我好?呵呵,”   苏梅痴痴颠颠的笑起来,拍着胸脯道,“你对我好?我跟你在一起三十多年,你连我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口味的菜都不知道,这也叫对我好?你对我好,就不会背着我在外面搞一个还没有你儿子大的女人,你对我好,就不会睡在我身边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她吃红着眼,冲到张雪蓉面前,鬼魅一样掐着她的脖子吼道,“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要回来!你怎么没有摔死!啊啊啊——”   姜琛没有防备,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张雪蓉被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扑倒在地上,死死地卡着脖子。   苏梅满脸泥渍,头发被雨水打成一缕一缕的贴在白纸一般的脸颊上,她的眼睛红得不正常,眼底迸裂出浓重的恨意跟杀意。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在她颈部敲了一下,她只感觉身子一麻,顿时泄了力道,软软的朝着一边倒去,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张雪蓉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看着那人的脸,突然捂着脑袋,惊恐地叫了起来……   现场乱作一团……   -------------------------   唐夏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蹙起了好看的眉。   今天早上沈先生参加葬礼之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再加上这样的天气,总会让人的心情变得有阴霾,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喵~”   毛团小朋友不知何时悄悄来到了她的身后,嗲嗲撒娇的叫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扭头看着那张讨喜的圆脸,心情莫   名的明朗了几分。   弯腰将小家伙从地上抱起来,丢到客厅,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盒猫罐头,拆开放到了小家伙嘴边。   毛团撒着欢儿叫了两声,撅着小屁股,埋头吃罐头。   唐夏趁机摸了摸它的小肉垫,只有这个时候,小家伙才没有平时的高冷范儿,任人宰割的奉献自己柔软粉红的小爪子。   唐夏正摸得起劲儿,手机蓦地响起,她也没看来电显示,拿起来就按了接听。   “夏宝,你家老沈回去了吗?”   “还没呢,葬礼结束了?”   唐夏松开毛团的小爪子,起身坐到沙发上,盘起退,“怎么了?”   “刚刚我听今天参加葬礼的同学说,现场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你家老沈把苏梅给打了。”   唐夏……   “你没搞错吧?”   沈先生虽然脾气坏,但是打女人这种事,他绝对做不出来。   “我也没去,我是听别人说的,之前的消息你有听说吧。”   “什么?”   “啧啧,你一天到晚都窝在家里干嘛呢,新闻你都不看的吗?”   唐夏无辜道,“我这几天在医院,沈先生没收了我的通讯设备。”   “服了你了,就前几天,殷老师去是那会儿,网上传得很火的一个视频,殷占轩跟苏梅在医院吵了起来,具体原因好像是因为殷占轩在外面养了人,苏梅闹到了殷老师那儿,殷老师就被活活气死了,两个人就此闹掰,吵着要离婚。”   唐夏有点混乱,“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殷占轩出轨,苏梅离婚,沈先生打苏梅,好像没什么联系吧。   “你能等我说完吗?”   唐夏……   “您继续。”   “今天葬礼的时候,殷占轩在外面养的那个女人也来了,殷占轩正跟人调/情呢,被苏梅捉了个现形,葬礼现场打了起来,苏梅差点儿掐死那个女人,结果你家老沈英雄救美,把人苏梅给打了,把那女的抱走了。”   唐夏……   这到底是一部什么样的狗血剧?   “你是不是加班加多了,脑子糊涂了?”   “呸!我跟你说正事儿呢!”   陈悠悠咬牙道,“虽然你家老沈看上去挺正派的,但是哪有不偷腥的猫,你呀,长点儿心吧。”   “好好好,长长长,”唐夏敷衍道,“陈大夫还有什么药交代的吗?”   “下个月我生日,记得准备一份厚礼,不然不收。”   唐夏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看了一眼时间,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会儿电视,就上楼休息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一双手在她脸颊上轻轻地摩挲,她嘬了嘬鼻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躺在旁边的人愣了半天,才嘟哝道,“怎么才回来……”   “出了点儿事,”   沈先生捏了捏她的鼻子,低声问道,“饿不饿?”   唐夏被他一作弄,睡意也被打散了,她醒了醒神,才道,“还不饿,你饿了?”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我打包了一些吃的,既然不饿,那就一会儿再吃。”   唐夏“唔”了一声,将头枕在他胳膊上,过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刚刚说出事了,怎么了?”   “没什么,一点儿小事。”   他并不想多说,唐夏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洗过澡,身上穿着的是平时穿着的睡衣。   唐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道,“你今天英雄救美了?”   沈先生一怔,失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谁告诉你的?”   唐夏将头埋到他的胸口聆听了一会儿,振振有词道,“你的良心告诉我的,怎么样,美女抱在怀里的滋味好受吗?”   沈先生思量了一下,缓缓道,“比你轻。”   唐夏……   沈先生瞧着她的表情,笑着道,“你连你婆婆的醋都要吃?”   唐夏一怔,“你母亲也去参加葬礼了?”   沈先生淡淡的“嗯”了一声,似乎不想多说。   唐夏眼睛转了转,觉得这个误会有些好笑,可她又笑不出来,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苏梅是不是也认识张雪蓉?   她那么犀利的女人,怎么会弄错情敌,除非……   “想什么呢?”   沈先生顺着她的发丝,低声问道。   唐夏回过神,笑了一下,“我在想,宝宝以后叫什么。”   说到这个沈先生来了兴致,他往后挺了挺背脊,嗓音低沉地说,“沈勖。”   “肾/虚?”   唐夏嘴角抽了抽,“能不能再有创意点?”   这么好起名字的姓,居然一下子就能起中招,这概率也是没谁了。   沈先生……   沈先生郁闷道,“我说的是勖,勖勉的勖。”   “呵呵——”   唐夏给了他一个白眼儿,“谁叫名字,还去看看你字儿怎么写,这名字以后叫出来,你让孩子在别人面前多尴尬,不行。”   “那你说叫什么?”   唐夏喜滋滋道,“我早就想好了,如果生个儿子,就叫一诺,生个女儿就叫千金。”   沈先生……   原来你水平也这样。   “你那是什么表情?”   唐夏皱起眉,你一个起肾/虚的还敢瞧不起我?   沈先生抚了抚她的头发,温声道,“起名字的事儿,还是问问老爷子跟爸吧,毕竟老人讲究得多。”   唐夏郁闷道,“我觉得挺好的呀,小名儿我也想好了,老大叫打毛,老二叫二毛。”   沈先生……   大毛二毛三毛……毛团……   一家子全是毛字辈……   -------------------------   苏梅最后是被殷承安给带走的。   葬礼现场已经乱作一团,沈濯云带着那个叫“雪蓉”的女人离开后,殷占轩像是疯了一样,抽起一把伞,就朝着苏梅砸了过来。   苏梅当场就懵了,殷承安替她挡下了殷占轩的怒气,带着她离开了现场。   葬礼后来是怎么结束的,他已经不知道了,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已经被折磨得疲惫不堪。   苏梅**的坐在后车座上,抖着身子,一张脸苍白无血色,看上去精神有些错乱。   肖潜朝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问道,“伯母这样没事吗,要不要先去趟医院?”   “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   听到医院这个词,苏梅突然激动得叫了起来。   殷承安按住她的身子,沉声道,“不去医院。”   说完看了一眼肖潜,想了想,沉声道,“去酒店吧。”   肖潜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抿起唇角,“刚刚的事,说不定已经有人泄露出去了,如果被媒体拍到,再添油加醋说些什么,到时候恐怕更难办,这样吧,先去那儿吧,我在市区还有一套高级公寓,交通治安都很好。”   殷承安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低声道,“随便吧。”   ------------------------------   ☆、2S5 月牙胎记!   第236章   肖潜眼神闪了闪,驾着车朝着自己的公寓驶去。   一路上,苏梅的没有再说话,她身上披着一件殷承安的外套,整个人精神恍惚,眼神看上去都有些涣散,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让人听不清的话语,脸色惨白如鬼。   殷承安也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连他都知道,苏梅这次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了殷占轩的底线,离婚,势在必行矾。   这么多年,苏梅在这段婚姻里活得有多卑微,他看得一清二楚,离婚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离婚这件事上,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去阻止,连同他自己那段婚姻,也一并结束射。   肖潜经营着一间不大的电玩公司,这些年办得也有几分声色,这件高级公寓,就是他用自己创业所得的资产购买的。   一百八十平的复式公寓,上下两层,装修精致,位置优越,估价怎么着也得三四百万,殷承安其实挺羡慕肖潜的,至少他花的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而他呢,就像殷占轩说的,离开了殷家,他什么都不是。   “擦擦吧,都湿了。”   肖潜递给他一条干毛巾,低声提醒。   殷承安愣了愣,还没从思绪里回神,肖潜见他不动,走进了两步,捏着毛巾动作自然的擦拭着他发丝上的水滴。   带着阳刚味的气息,入侵嗅觉,几秒之后,殷承安才回过神,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就把毛巾丢到一边,坐到了沙发上。   肖潜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那条毛巾,弯腰将它捡起来,动作自然的擦了擦自己**的头发,挨着殷承安坐下。   “去洗洗吧,我的衣服你应该能穿,先将就一下,当心感冒。”   殷承安没说话,低着头,双手插/进发丝里,慢慢握成拳,好久,才嘶哑道,“肖潜,你说我怎么能把自己的人生过得这么狼狈?”   肖潜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淡淡的说,“在你眼里,怎么样才叫不狼狈?”   殷承安夺过他手里的烟,深深地吸一口,吐出几个烟圈,沉默了几秒才道,“至少不该是我我现在这个样子。”   肖潜盯着刚刚他吸过的烟嘴儿,目光缓缓落到殷承安的唇上,几秒之后才堪堪躲开。   “人生都挺不容易的,每个人的背后都有难以言喻的故事,你只不过是把你的故事展现在了别人面前,你很真实,至少对于自己的感情,你从来不会掩饰。”不像我,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呵——”   殷承安低低的笑了两声,扭头望着他,“这是蠢吧。”   他又吸了一口烟,“你爸最近在国内吗?”   “不知道,怎么,你找他有事?”   “嗯。”殷承安淡淡的应了一声,“我妈离婚的事可能还要拜托你爸,如果打官司的话,我希望能为我母亲多争取一些东西。”   “我帮你问问。”   “好兄弟,谢了。”   殷承安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解开衬衣的扣子,将湿哒哒的衬衣脱下来,丢在一边,扭头对肖潜道,“楼下的卫生间能洗澡吗?”   肖潜怔怔的看着那副肌肉匀称的身材,几秒之后,才呐呐道,“能,我帮你去拿换洗的衣服。”   他站起身,脚步有些凌乱的朝楼上走去,殷承安扫了他一眼,光着脚进了浴室。   ----------------------   一大清早,电/话铃就响个不停,沈先生翻了个身,捞起电/话按了接听,“哪位?”   “是我,”老爷子的声音略微不自在,“那个,你还没起?”   沈先生捏了捏眉心,坐起身,帮躺下掖了掖被角,拿着手机拉开门出去了。   “有事吗?”   “你昨天参加葬礼出事了?”   老爷子试探的问道。   沈先生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才道,“消息挺灵通嘛。”   “都上报纸了,我能不知道吗?”   老爷子抬高声音说了两句,又低声道,“你妈她怎么样了,没事吧?”   “……如果你是来打听她的消息的,那没有。”   “……”   “我就是随便问两句,”老爷子打哈哈道,“那个,昨天张嫂去买了些大闸蟹,你一会儿带唐夏过来吃啊,我先挂了。”   老爷子说完,就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   沈先生盯着手机看了会儿,灭了屏幕,将手机丢到一边,走到猫爬架旁,拿着逗猫棒戳了戳还在睡觉的毛团小朋友。   小家伙身子妖娆的蹬了蹬腿儿,懒洋洋的睁开眼,软软的“喵”了一声,一爪子将逗猫棒拍到爪子下,枕着睡觉。   沈先生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伸手将毛团动爬架上提溜下来,带到了浴室。   唐夏是被楼下叮铃咣当的声音给吵醒的,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后者后觉的发现沈先生已经起了,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趿拉上鞋子下了楼。   那叮铃咣当的声音就是从浴室传来的,时不时的伴随一声凄厉的猫叫,冷涔涔的的有些渗人。   唐夏拧开隔着浴室叫了两声,没有人应答,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浴室中央的地板上,放着一个塑料盆,塑料盆里躺着一只落汤猫,浑身的猫湿哒哒的贴在身上,一身虚膘顿时现形,只剩那张碗大的脸,瞪着一双大眼睛,尤其可怜。   唐夏推开门的时候,它正用爪子死死地抱住沈先生的手臂,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儿沈先生,单薄的衬衣已经被彻底弄湿,发丝也凌乱的贴在脸颊上,身上的肌肉,胸前的两点,看起来格外的诱/惑,此时的他,正揉着一手泡沫往毛团身上涂,一人一猫就跟置气一样,互不相让。   唐夏吞了吞口水,咳了一声道,“不是有宠物美容中心的卡吗,怎么不拿到那里去洗。”   沈先生一边揉着泡沫,一边道,“跟它增进一下感情。”   铲屎官!分明是你想作弄朕!   唐夏……   “你们慢慢联络。”   唐夏挑着眉,从浴室退了出去。   沈先生将毛团洗干净,抱出来,吹干毛之后,才起身去浴室洗漱。   被洗得毛发蓬松的毛团,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连它最爱的小鱼干也不屑一顾了。   小家伙还挺有脾气。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沈先生从浴室出来,毛团小朋友“嗖”的一下,风驰电掣一般窜过去,贴着沈先生的裤腿进行“亲切的问候”。   脚上湿热的感觉,让沈先生一怔,一张脸倏地一下就黑了,在毛团还没来得及逃跑前,弯腰抓住脖子上的皮毛,将它提溜了起来。   小家伙划拉着四肢,不服气的朝着他“喵喵”嚎叫,一脸的趾高气昂。   沈先生低头看了一眼裤腿,果然已经湿了。   他额角的情景跳了跳,提着毛团走到茶几旁,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剪刀,掰开小家伙的双腿,就朝着它的要害剪去。   唐夏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他的手,“你干嘛呢?”   沈先生沉着脸,“给它长长心。”   唐夏……   该不会是要阉了某只小家伙吧?   几分钟后,沈先生将毛团丢开,挥落一身的白色猫毛,眼神冷淡的扫了一眼小家伙,起身上楼。   唐夏扭过脸一看,地上除了一些白毛,一点儿血都没有,反观毛团,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正纳闷着,就见毛团坐起来,低头舔着肚皮下,唐夏才发现,小家伙肚皮下面光溜溜的,没毛了。   “喵~”   唐夏……   她淡定的将剩下的番茄汁喝完,默默地想,沈先生还是挺仁慈的,至少没让小家伙断子绝孙。   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沈先生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休闲装。   “我要去一趟公司,一会儿有人回来送早餐,吃完了在家呆着,中午我接你去紫园。”   “老爷子来电/话了?”   “嗯”沈先生点点头,“买了螃蟹,说要做给你吃。”   唐夏   笑了笑,低声道,“找个时间,两家老人一块儿出来吃个饭吧。”   “好,我来安排。”   沈先生看了看时间,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等我回来。”   沈先生离开后,唐夏跑到楼上,将自己的前段时间整理的有关药妆的笔记全都找了出来,拍了些照片发给唐诺,然后才打通了他的电/话。   “哥,你跟我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随便看看呗。”   唐诺敷衍道,“就这么点儿?”   “这么点儿就够你看一周了,你都多久没看过这方面东西了。”   “就没有高深一点儿的?”   “有啊,可逆看得懂吗?”   “你说给我听不就行了,我又不需要懂,能搭上话就行。”   唐夏顿了顿,眯起眸子,“搭话,你跟谁搭话?”   唐诺静默了几秒,咳了一声道,“我这边来了通电/话,先挂了,改天再联系。”   他说着就切断了电/话,唐夏摸了摸下巴,贼贼的笑了笑,猫腻啊。   ------------   沈先生离开公寓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先去了姜琛主动酒店。   姜琛开门的时候,沈先生一把推着他的脖子将他推进房间,抵在墙上,沉着脸问道,“你给殷占轩留你的联系方式了?”   他的力道很重,姜琛皱了皱眉,抵住他的胳膊,抿唇道,“没有,我不会随便向一个陌生人留自己的电/话,不过确实是他打电话让我转告苏珊殷老先生病逝的事。”   沈先生盯着他看了几秒,松开手,声音沉沉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回去?上次你不是说尽快吗,要不要我帮你们订机票?”   “这个暂时不需要,苏珊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我在国内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陪她一段时间。”   他顿了顿,又道,“你该多接触一下她,这样对她恢复很有好处,你也不想她见到你总是那副样子吧。”   沈先生背过身,冷漠道,“我只要见到我,就不会忘记以前的事,就一定会激动,你想让她恢复,最不该见的人就是我。”   姜琛皱起眉,“可当初,想让她回想起一切的不是你吗?”   “你也说了是当初。”   沈先生淡淡的望着他,“而现在,我觉得保持现状,就是最好的结果。”   姜琛蹙起眉,久久没有说话。   沈先生握住门把,脚步顿了顿,回头道,“尽快带她离开,确定了时间告诉我,我让人送你们。”   “你不去看看她吗?”   姜琛高声道,“昨天淋了雨,她现在有些发烧,你不看看吗?”   沈先生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抿起唇角,淡漠道,“她大概,不想见到我。”   他说完这些话,夺门离开,姜琛叹了口气,一转身就看见张雪蓉不知道何时从卧室出来了,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睡衣,怔怔的站在原地,脸上没有血色,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玄关,好久才道,“我又上他伤心了?”   “没有,”   姜琛笑着走过来,温声道,“他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你,所以想让我带你先回去,等他有空的时候,就会来看你。”   张雪蓉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跟自责。   -------------------------   紫园。   因为上次用餐到后来的不愉快,唐夏对紫园总是心有余悸。   他们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在客厅候着了,今天沈绮云一家不再,据说是跟秦家长辈在外面聚餐,没了这个惹事精,大家都乐得清静。   因为来得稍微有些晚,老爷子便不满的指责,“就等你们了,你大嫂一早上就张罗着做菜,都这个点儿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唐夏忙赔了个不是,心里多少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会是简慧美下的厨,她就说沈先生跟她叔嫂关系不一般,他还不承认!   老爷子知道沈先生今天回公司了,两个人就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男人之间的谈话,唐夏向来不喜欢插嘴,于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当个陪衬。   没一会儿,就听见楼上有脚步声传来,她扭头一看,是沈凝玉。   沈凝玉瞧见她,客气的笑了笑,转而对老爷子道,“爷爷,我有点儿急事,中午就不再家里吃了。”   老爷子拧起眉,“什么事这么突然,一会儿都要开饭了,吃了饭再去不行吗?”   沈凝玉赔笑道,“挺重要的事,我不去真的不行,对不起了爷爷。”   老爷子摆摆手道,“去吧去吧,让小张送你去吧,路上小心些。”   “不用了,我去的地方,车子不好进,我打车去到半路还要走,不用麻烦小张了。”   沈凝玉推辞了一句,扭头对沈先生道,“小叔,再见。”   沈先生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沈凝玉脚步匆忙的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唐夏有些探究的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不一会儿,张嫂就从后厨出来,招呼他们吃饭,简慧美则是上楼换衣服去了。   “走吧,尝尝你大嫂的厨艺,她已经好多年没下过厨了。”   老爷子的语气,似乎有些遗憾,看得出来,他应该很欣赏长媳的厨艺。   乔南将轮椅推过来,老爷子摆摆手道,“我想走走。”   沈先生便主动扶着他的胳膊,带着他朝餐厅走去。   沈家本就人丁稀薄,今天又有这么多人没来,餐桌上一下子就更冷清了,老爷子拿着筷子,顿了顿,抬头道,“老乔,叫张嫂他们也来吧,这么大一桌子菜也吃不完啊。”   乔南笑了笑,道,“你这么让他们过来,估计他们吃的也不安心,真要觉得太冷清,不如换个小点儿的桌子,拥挤一点,就显得热闹了。”   老爷子郁闷的看了乔南一眼,抿唇道,“你真不可爱,精明的让人有点儿讨厌。”   唐夏忍俊不禁,估计也只有乔医生能制得住老爷子,又让他发不起火。   几分钟后,简慧美才姗姗而来,她换了一身浅蓝色的开衫,跟一条黑色半身裙,妆容淡雅,素净,却平添几分雍容,看上去有种知性的美。   其实好几次,唐夏都觉得简慧美特别好看,不是说外貌,而是身上那股气质,冷静自持,不管遇见什么事,都是波澜不惊,只有那次……   唐夏顿了顿,想起上次来紫园时候,简慧美将一杯酒泼在沈绮云脸上的情景,能把这么一个冷静自持的人,逼到这种地步,一定是触到了她的底线,孩子大约就是她的底线吧。   她在盯着她发呆的时候,简慧美就将实现挪了过来,对上了她的。   唐夏一怔,尴尬小二笑了一下,有些不还意思。   诧异的是,简慧美居然朝她弯了弯唇,虽然那个弧度非常的浅,但绝对称得上是一个笑容。   她愣了一下,回过神再去看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移开了视线,唐夏抓了抓头发,难道她看错了?   “小夏,你尝尝这个清蒸蟹,酱汁儿是你大嫂亲自调制的,味道特别独特,今天你可是有口福了。”   老爷子笑呵呵的夸赞长媳,扭头又指挥沈濯云,“愣着做什么,帮你媳妇儿夹一个。”   “我来吧。”   沈先生还没说话,简慧美突然接了一句,她站起身,挑了一个大个儿的螃蟹,往唐夏碗里夹去,唐夏有些受宠若惊,刚要把盆子伸过去接,结果螃蟹半道儿掉进了酱汁儿里,黑乎乎的酱汁儿,一下子弄得唐夏身前都是黑点点。   简慧美连忙放下筷子,抽了纸巾给唐夏,带着歉意道,“对不起。”   唐夏摇着头,拿着纸巾往身上擦着,酱汁儿是早就凉了,所以根本不烫,就是这颜色,沾在衣服上实在是不雅观,而且一擦,就晕染成更大一片。   简慧美看她是在擦不掉,才开口提议,“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吧。”   唐夏无奈,也只能这样了。   她站起身刚要跟着简慧美离席,沈先生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抿唇道,“我陪你去吧。”   “女人家换衣服,你去凑什么热闹!”   老爷子白他一眼,“结了婚,怎么变得娘们兮兮的。”   唐夏挣开他的手,低声道,“你陪着爸吃饭,我很快就下来了。”   她从座位上离开,转身对简慧美道,“谢谢……大嫂。”   简慧美抿起唇角,温声道,“跟我来吧。”   直到这两道身影从餐厅离开,沈先生才收回视线,闷声不响的剥螃蟹。   “那个,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离开?”   见四下无人,老爷子才咳了一声,将藏了一天的问题问出口。   沈先生顿了顿,垂眸道,“尽快。”   模棱两可的答案,让老爷子嘴角抽了抽。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跟她见一面,这么多年了,也许这次不见,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先生抬起眸子看着他,“她都已经不记得你了,还看她做什么,你欠她的,早就还清了。”   他顿了顿,抿唇道,“同样,也不欠我的。”   老爷子深深地看着他,好久才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再说。   --------------------   简慧美将唐夏带到房间,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后背带拉链的黑色长裙递给她,“去试试看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我就在外面,叫我一声,我在帮你拿别的。”   唐夏接过来,道了声谢,就进了洗手间。   裙子有些肥大,简慧美那么纤细的身材,居然有这种衣服,多多少少让唐夏有些疑惑,但是对她现在的身材来说,还算合身,但是背后的拉链估计是时间久了,有些难拉,她拉了半天,结果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这就尴尬了。   她拉了好一会儿,弄了一头汗,也没搞定,最后只好红着脸从浴室出来,支支吾吾道,“拉链好像勾到布料了,你能帮我把它弄一下吗?”   简慧美笑了笑,走到她身后,帮她拉拉链。   确实跟她说的一样,布料被卷到拉链里了,简慧美按着拉锁,一点一点往下,将布料往外拽,唐夏背部白皙的皮肤就映入眼帘,完全拉开的那一瞬间,他后腰上,一块红色月牙形胎记,就闯入了她的眼中。   她一怔,盯着那个胎记,忘记了动作。---题外话---一更~   ☆、237 小泽被你带走了?   第237章   确实跟她说的一样,布料被卷到拉链里了,简慧美按着拉锁,一点一点往下,将布料往外拽,唐夏背部白皙的皮肤就映入眼帘,完全拉开的那一瞬间,他后腰上,一块红色月牙形胎记,就闯入了她的眼中。   她一怔,盯着那个胎记,忘记了动作。   唐夏见背后人半天没动作,不自在的问道,“大嫂,好了没?矾”   简慧美回过神,“嗯”了一声,将拉链拉上,松开手,问道,“觉得还合身吗?射”   唐夏伸手往后摸了摸,笑着道,“挺合适的,谢谢。”   简慧美伸手将她裙角的褶皱扯平,这个动作她做起来十分自然,但是对唐夏来说,却非常意外,她一直将简慧美定位在井水不犯河水的位置,突然这么亲密的动作,令她惊讶的同时,又有些警惕。   “你穿这件,很好看。”   简慧美神色自然的打量着她,最后给了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   唐夏道了一声谢,试探道,“这衣服这么肥,是您买大了吗?”   “不是。”   简慧美一边收拾着刚刚被翻找出来的衣服,一边淡淡道,“我以前怀孕的时候穿的。”   “怀……孕……”   唐夏愣了愣,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简慧美却不打算多说,弯着腰,细致的叠着沙发上的衣服。   唐夏这才注意到,她的房间,大的有些清冷。   墙上没有贴壁纸,只有白花花的涂料,将房间染成一片苍白,房间里的家具也很少,除了一套床,跟一个书桌之外,就是这个沙发,这里于她而言,仿佛就是一个住的地方的而已。   “我刚刚,瞧见你腰上有一颗痣,生下来就有吗?”   简慧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唐夏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腰,点头道,“好像是,我爸说,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很大一块儿,后来长大了才慢慢变小了,不过它长在后面,我一直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形状。”   简慧美手指顿了顿,捏着衣服的手慢慢收紧,她抿起唇一言不发的将衣服收拾道柜子里,才转身道,“走吧。”   唐夏回过神,应了一声,跟着简慧美离开了她的房间。   这顿饭吃得相安无事,吃完饭,沈先生又陪着老爷子下了一盘国际象棋,等老爷子上楼休息后,才带着唐夏离开。   从紫园一出来,唐夏就忍不住,对沈先生爆料,“你大嫂以前怀过孕!”   沈先生波澜不惊,“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唐夏系好安全带,拖着腮帮子道,“我身上穿的这一件,她说是她以前怀孕的时候穿的,她那么瘦,这衣服至少是月份超过五个月的时候穿的,”   她顿了一下,低声道,“我只是好奇,她的孩子是没的,月份那么大,出事的话,只能引产吧,孩子都能看得到轮廓了,挺可惜的。”   也难怪那天苏梅骂她不会生孩子的时候她失态。   “我回国还不到一年,那些事,我也不清楚。”   沈先生打着方向盘,淡淡道,“好像是生了一个死胎,具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在沈家是禁忌,我没有问过。”   唐夏怔了怔,好久都没说话。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心里祈祷,宝宝,你可要健健康康的啊。   突然掌心下面一凸,唐夏怔了怔,傻傻的探出手又去摸,这次这一下动作更大,,唐夏结结巴巴道,“老,老公……”   沈先生见她语无伦次,赶紧踩了刹车,紧张的看着她,“怎么了?”   唐夏看着他,足足十几秒才开口,“宝宝踢我了。”   沈先生一愣,下一秒,就被唐夏将手拉过去放到她肚子上。   小家伙像是感受到父亲的问候一样,顽皮的踢了踢脚,掌心微妙的触感,让沈先生呆呆的愣在那里。   只有感受到生命悸动的时候,父亲这个称呼才让他真正有了使命感,一个鲜活的生命,流淌着他血液的生命,正在她的身体里慢慢成长,几个月后会变成一个小宝宝降落人间,一年后,就会咿呀学语的叫着他“爸爸”,生命,真是奇妙……   tang   他将她揽进怀里,低头亲吻着她的发丝,喃喃道,“谢谢。”   唐夏弯起眉眼,心里一片阳光。   ------------------------   “师傅,麻烦再开快一点。”   沈凝玉皱着眉,着急的催促着。   司机无奈道,“姑娘,已经是最快了,再快交警就该来了。”   沈凝玉抿起唇角,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阿婆,小泽还没回去吗?”   “没有啊,我打电/话问过他同学了,都说没见着,你说这孩子,好端端的,会跑哪儿去?”   “我不是让您看着他吗!”   沈凝玉心里着急,说话也不由得带了些火气。   阿婆有些委屈,“我哪儿会知道,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人就不见了,你别担心,我再去别地儿找找,这孩子平时挺懂事的,就算是生气,也不会让我们找不着。”   沈凝玉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低声道,“您跟他在一起时间最长,小泽平时有特别喜欢去的地方吗。”   “让我想想啊。”   阿婆念叨了一会儿,突然道,“新世纪广场,这孩子喜欢在那儿喂鸽子。”   沈凝玉抬头忙对司机道,“师傅,新世纪广场。”   新世纪广场离这里很近,不到十分钟,司机就把她送到了那里。   一下车,沈凝玉就朝着鸽子群走去,那一片小孩儿最多,小泽说不定就在那里。   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外套,低调的打扮,在人群里也没人认得出来,她找了好几圈,也没有发现小泽的身影,她额头上渗出一层系咪的汗珠,不敢去做最坏的打算。   “姐姐——”   有人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沈凝玉一怔,转身就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站在她身后,仰着头望着她,她穿着某所小学的校服,手里拿着一根冰淇淋,笑容甜甜的看着她,“有一个哥哥让我把这个给你。”   小女孩扬起另一只手臂,掌心里晃晃悠悠的是一个银色的长命锁,背面刻着一个“泽”字。   她瞳孔一缩,一把抓紧手里,弯腰按着小女孩儿的肩膀,语气急切道,“谁给你的,人呢?”   她的力气太大,表情也有些渗人,小女孩儿吓得差点儿哭出来,支支吾吾指着一个方向道,“我不认识的一个哥哥,他送给我一个冰淇淋,让我把这个给你。”   沈凝玉朝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护栏外,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慢慢启动,玻璃关上那一瞬间,她瞧见了里面有人对她勾了勾手机。   她一把推开小女孩儿,发疯一般朝着那辆车追去,等她跑到护栏外的时候,那辆车已经不知所踪,她甚至连它离开的方向都没有看到。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一遍一遍的安慰着,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么大的广场,如果小泽被人绑架的话,不可能一声不吭,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骗局骗她,触犯法律的事,不是每个人都有胆子去做的。   就在这时,她手里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她手一抖,差点儿就手机甩出去。   冷静了几秒之后,她拿起手机,抿唇道,“哪位?”   “玉儿,好久不见。”   噩梦一般低沉的嗓音传入耳中,沈凝玉身体一颤,手指差点儿握不住手机。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不稳,隔着电/话,似乎都已经传到了那边儿。   那人低低的笑了笑,缓缓道,“这么多年不见,有没有想过我?”   沈凝玉咬紧牙关,暗沉道,“小泽是你带走的?”   “小泽是我儿子啊,我带他出来聚一聚,没什么错吧,等你来了,我们一家就团聚了。”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桀桀的声音,宛如地狱恶魔……   ------------------------------   ☆、238 离婚协议书!   第238章   那人低低的笑了笑,缓缓道,“这么多年不见,有没有想过我?”   沈凝玉咬紧牙关,暗沉道,“小泽是你带走的?”   “小泽是我儿子啊,我带他出来聚一聚,没什么错吧,等你来了,我们一家就团聚了。矾”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桀桀的声音,宛如地狱恶魔射。   沈凝玉咬紧牙关,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压着嗓子,缓缓道,“听说你现在是沈家的长孙女,沈家啊,那可是云安市的首富,你捞了不少好处吧。”   沈凝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跟他谈判,“沈家现在当家人是沈濯云,你觉得能轮得到我?”   “轮不到你,也少不了你。”   男人轻哧一声,“你以为我是那么好骗的?”   沈凝玉捏着掌心的长命锁,那凸起的棱角硌得掌心阵阵发疼。   她太清楚这个人了,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小泽在他身边多呆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睁开双眼,敛下光芒,抿唇道,“老爷子是给了我沈氏的股份,但是这个要在我三十五岁后,才生效,我目前只能拿到沈氏分红。”   男人皱了皱眉,“他给了你多少?”   “……百分之八。”   百分之八,那就是数十亿的资产,老爷子对沈凝玉的态度,虽然说不上有多亲密,但是该给的,一分都没有少。   男人怪声笑了笑,“没想到,沈老爷子出手还是挺大方的,也不亏当年我把你从孤儿院领回来。”   沈凝玉握紧拳头,哑声道,“小泽在哪儿,我要见到小泽。”   “小泽这两天先跟我住,我们父子这么多年没见,有必要联系一下情感,等我找好落脚的地儿,再联系你。”   对方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任凭沈凝玉怎么叫,都没有回应。   她捏着手机,恨不得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   她原本的人生,原本应该跟所有女孩儿一样光明的人生,被这个畜生染上了地狱的色彩,她以为自己终于摆脱的时候,噩梦在一起侵袭了她的人生。   她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手里捏着那把长命锁,拿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没多久,那边就接通了,沈凝玉收敛起刚刚歇斯底里的情绪,声音温和道,“陈警官吗?”   “是的,请问您是……”那边传来一个疑惑的男声。   “我是凝玉。”   “薛小姐?哦,不,沈小姐?”   男人显得有些惊讶,说话都有些不太自然,“好多年没联系了,前几天我还在电视上看见你上的节目了,没想到你已经找到了亲生父母,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沈凝玉跟人寒暄了一下,才问道,“陈警官,我今天是想向您打听一下我养父薛长生。”   “他当年那么对你,你还惦记着他的消息呢?”   陈警官叹了口气道,“这两年,我也上调了,还真没留意过他最近的情况。”   “我听说他出狱了,我记得他不是被判了二十年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出来了?”   陈警官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吧,我先把电/话挂了,现在找人帮你问问,一会儿再回给你。”   沈凝玉温声道,“谢谢,麻烦了。”   “不麻烦,小泽最近怎么样了,你们俩生活在一起吗?”   “小泽在市里上中学,人也开朗了很多,下次我让他给您打电话。”   “是吗?”陈警官感慨道,“没想到你心地这么善良,居然不计前嫌养着养父的孩子。”   沈凝玉抿起唇角,“小泽毕竟也是我的弟弟。”   电/话挂断之后,她到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   上车没多久,陈警官的电/话就回了过来,“沈小姐,我帮你打听到了,薛长生确实出狱了,就在三天前。”   tang   沈凝玉抓紧手机,“怎么回事?他怎么提前了这么久出狱?”   陈警官的语气不太自然道,“这个具体原因,我也不方便透露,也许是认识了什么人,走了狗屎运,他出狱之后找你了吗?如果侵害你的人身安全,一定要报警。”   沈凝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谢谢,暂时没有,有事的话,我会再联系您。”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挂了电/话,沈凝玉握着拳头,久久没有说话。   薛长生说白了,就是乡下一个地痞流氓,他能有什么人脉,认识的全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喽啰,真正有能力的人,怕是也看不上他这种下三滥,那是谁帮了他?   她目光深沉的看着窗外,脑子里慢慢浮起一张脸,“听说,你有个弟弟叫阿泽?”   裴苡微!   她咬牙切齿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还真是阴魂不散。   -------------------   自从宝宝胎动之后,唐夏才真正对怀孕这件事上心起来,她主动联系陈悠悠,让她找他们医院最好的妇科大夫给写了一张食谱,打算按照那个食谱长期进行下去。   结果坚持了一天,她就受不了了,她本身就是一个比较挑食的人,很多蔬菜都不爱吃,结果那食谱就像是跟她作对一样,不爱吃的几乎全有,她坚持了一天,差点儿没吐了,第一次感觉怀孕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   “不是要补充叶酸吗?”   沈先生拿着一盒叶酸推门进来,放到床头柜上,坐在她跟前,轻轻推了推将自己埋在枕头里的女人。   唐夏拉下杯子,露出一双眼睛,苦哈哈道,“我能不吃吗,我最讨厌吃药了。”   沈先生将她的被子拉下来,低头看着她,“不是你自己说,只要对宝宝好的,你都会做吗?”   唐夏勉强的坐起来,捏着药片,看了半天,也没吞下去,她仰头道,“睡觉时候再吃行吗?”   沈先生刚正不阿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唐夏的肩膀耷拉下来,刚打算吃,家里门铃突然响了。   她赶紧推着沈先生催促道,“来人了,你快去开门。”   沈先生看了她一眼,无奈的站起身,朝外走去。   唐夏将叶酸片又放到桌上,扯了一件外套套上,趿着鞋子跟了下去。   门一开,就见家里的司机小张站在门口,憨厚的笑了笑,拎着手里的水果篮子,低声道,“三少,大夫人让我过来送水果。”   沈先生皱了皱眉,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水果篮子,里面放着新鲜的水果,保鲜膜裹着,还能看见上面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伸手接过来,淡淡道,“大嫂让你送的?”   小张点点头道,“今天果园的人来家里送水果,大夫人特意让人多留出来一份给您送过来。”   沈先生抿着唇没说话,眼中露出些许疑惑。   小张司机见他半天不吭声,就低声道,“三少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沈先生这才点头,淡淡道,“替我们谢谢大嫂。”   小张离开后,唐夏才跟过来,好奇道,“大嫂让人送的?”   沈先生点点头,将水果篮放到桌上,起身去倒了杯水。   唐夏嘴馋,跑过来将保鲜膜拆掉,里面的水果的确非常新鲜,樱桃,草莓,猕猴桃,山楂……   她愣了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富含叶酸的水果,所以这些水果其实是送给她的?   唐夏真不觉得是自己自恋了,如果不是专门给她的,这也太巧合了吧。   沈先生端着茶杯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唐夏对着一篮子水果发呆。   “光看能看饱?”   沈先生逗弄了一句,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着拨着茶叶。   唐夏坐起身,抿唇道,“老公,这些水果都是富含叶酸的,你说大嫂她是什么意思?”   沈先生手指顿了顿,淡淡道,“想跟你   搞好关系。”   “要搞关系,也该是我找人家吧。”   唐夏撇撇嘴,“前两天在紫园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大嫂最近是不是对我们太好了点儿?”   “那个,我也不是说她以前对我们不好,之前她好像对谁都爱答不理,突然变成这样,你不觉得有点儿奇怪吗?”   她跟沈绮云认识那么久,都不曾给对方一份薄面,跟她才认识多久?   “是挺奇怪的。”   沈先生靠过来,拿了根香蕉剥开放到她唇边,抬眸望着她,“那天在楼上你们还谈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啊,”   唐夏咬了一口香蕉,蹙了蹙眉毛,“她问了我腰上那块儿胎记,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   “胎记?”   沈先生手指一顿,眸光闪了闪,抿唇道,“你是说,你后腰上那块儿?”   唐夏不自在的点了点头。   她腰上的皮肤特别敏/感,沈先生知道她这个弱点之后,每次都会顺着她的肩膀,一直吻都她的腰间,然后在那小块儿胎记上舔弄啃噬,每一次都弄得她开口叫饶才罢休,所以那块儿胎记,他特别的熟悉。   “她问你那个做什么?”   “随便问的吧,她帮我拉拉链的时候看见了,可能是形状有些奇怪吧。”   唐夏耸耸肩,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以前跟同学有用的时候,也有人问过,大约都是出于好奇吧。。   沈先生却不这么认为,他虽然不明白简慧美为何会关注唐夏身上那块儿胎记,但有一点,他敢肯定,简慧美绝对不是那种随便找借口跟人聊天的女人。   他突然想起过年时候,在唐泓租住的公寓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他刚回国那会儿,找寻找沈凝玉的时候,见过照片上那个女人的资料。   沈凝玉的母亲到底是谁,他一直没有查到,当年简慧美跟沈殿云结婚三年一直没有孩子,两人去医院一查,被医生告知简慧美有宫寒,特别难受孕,老爷子就指着这一个儿子抱孙子,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晴天霹雳。   老爷子虽说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但是子嗣的问题上,他也毫不退让,简慧美这个儿媳,是他跟沈殿云都看中的,品行什么的都没的说,老爷子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让他们离婚,但是孩子却也不能不要,后来是简慧美妥协,同意沈殿云找一个代理孕母,结果没想到代理孕母被查出来怀孕的时候,简慧美也怀孕了。   后来的事,他就什么都查不到了,只是道简慧美的孩子早夭,代理孕带着孩子不知所踪,他查资料的时候,是意外发现唐夏母亲的资料的,她们是在一家医院生产的,更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唐夏的母亲。   胎记……   沈先生眯起眸子,胎记到底有什么含义……   “我们要不要打个电/话感谢一下?”   唐夏吃完香蕉,扭头对他提议。   沈先生回过神,将杯子放到茶几上,温声道,“下次回紫园的时候,给她带份礼物就行,一篮子水果,再打过去道歉的话,就太客气了。”   唐夏点点头,吃了一会儿,突然道,“下周三,是我母亲的忌日,我要回去一趟。”   沈先生搂了搂她的肩,“我陪你去吧,一直没有机会正是拜见妈。”   唐夏笑了笑,抬头亲了亲他的唇角,轻声道,“我保证,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沈先生捏起她的下巴,眯起眸子,“你呢?”   “我也喜欢,”   她笑着说着动人的情话,“特别喜欢。”   沈先生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   几天不见,苏梅看起来比之前更憔悴了,她不像往常一样那么注重自己的形象,随便穿了一身居家的衣服,就出了门,连妆都没化,卢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苏梅。   “夫人,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   苏梅怔了怔,接过来   ,翻开。   入目的五个加粗的黑体大字,顺脚灼烧了她的眼睛,她手一抖,险些将文件挥落在地。   桌子上的摊开的文件上,写着婚《离协议书》几个大字,下面则是关于离婚的各项条款。   苏梅咬紧牙关,伸手慢慢的翻开,仔细的阅读着上面每一项条款。   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她一把抓起那几张纸,狠狠地撕成碎片,咬牙道,“他殷占轩打发要饭的呢?五千万就想让我从殷家滚出去?他当我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卢彦扶了扶眼镜,认真道,“当初苏家给殷董的启动自己,也不过只有三百万,三十年,翻成五千万,殷董已经是顾念旧情了。”   “啪——”   苏梅一耳瓜子就甩了过去,直接将卢彦的眼镜都给挥落在地上。   “你算什么东西,充其量,也不过是殷占轩养的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没有我,当年就凭他那副穷酸样儿,有什么能力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想独霸锐兴,留给那个女表子,跟她的儿子,门都没有!”   卢彦起身,弯腰将打落在地上的眼镜捡起来,拂去上面的灰尘,重新挂到鼻梁上,目光沉静的望着苏梅,“夫人,殷董并没有将少爷赶出公司,也没有撤销他任何职务。”   言下之意,他们俩离婚的事,不会影响殷承安在锐兴的发展。   苏梅冷笑,“他当然要把面子上的功夫做全,现在不赶,不代表以后不赶,你告诉他,想跟我离婚可以,我要锐兴百分之五十的股权,我那一份,是我儿子的,他自己那一份随便他给谁。”   卢彦蹙了蹙眉,“夫人,这样做对您并没有好处,殷总完全可以起诉离婚,到时候,条件可能比现在还苛刻。”   “我一分都不会退让!”   苏梅站起身,一脸冷厉,“你不说,我自己去说,这婚,想这么轻松的离,不可能!”   她一把推开椅子,拿着包,沉着脸,大步离开。   卢彦将文件收起来,叫了服务员,结了帐,才离开。   --------------------   苏梅坐在计程车上,全程一张冰山脸,她已经在肖潜这里住了整整两天。   离婚并不是她所希望的事,尤其是在那个女人重新出现之后,她怎么能将自己守护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拱手相让。   没想到,殷占轩居然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提出了离婚。   给的条件,就跟打发要饭的一样,当她是什么?   她沉着脸,抿起唇角,之前她做得最错的决定,就是从那个家搬出来。   那是她的家,凭什么她要给别的女人让巢,这个婚,只要她不离,殷占轩就奈何不了她。   打官司这种闹得人尽皆知的手段,殷占轩不会选,她太了解他了。   想到这里,她对这一次,自己的回归,又多了几分信心。   快到殷家豪宅的时候,苏梅给殷承安发了条短信,大致意思就是跟他说,她要回家住。   车子到了目的地,苏梅下了车,直接推门进了殷家豪宅。   殷家的别墅很大,她进去之后,走了一小段路,才瞧见院子里打扫卫生的家丁,尽管穿得有些不合时宜,她脸上依旧带着平时的高傲,声音淡漠道,“先生呢?”   下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太,太太,您怎么回来了……”   ------------------------------------------------------------------------------题外话---孕妇好像是不能吃螃蟹,昨天更新有BUG,大家注意,致歉!   ☆、239 可我就算离婚,也不让他们好过!   第239章   快到殷家豪宅的时候,苏梅给殷承安发了条短信,大致意思就是跟他说,她要回家住。   车子到了目的地,苏梅下了车,直接推门进了殷家豪宅。   殷家的别墅很大,她进去之后,走了一小段路,才瞧见院子里打扫卫生的家丁,尽管穿得有些不合时宜,她脸上依旧带着平时的高傲,声音淡漠道,“先生呢?”   下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太,太太,您怎么回来了……矾”   苏梅板起脸,沉声道,“这是我家,你说我怎么回来了,难不成我回家还要向你报备不成?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佣摇了摇头,神色还是有些慌乱,跟不自然。   苏梅也没心情去管她,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越过她就往里面走。   没回家的这两天,家里的一切井然有序,她离开与否,对这个家似乎没有多大影响一样。   推开门的一刹那,苏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顿住脚步,仔细查看了一番玄关的位置,蓦地发现,她让人摆放在门前的两盆散尾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两盆绿萝。   难怪刚一进门,她就觉得不舒服。   家里的这些摆设,平时都是她布置的,殷占轩根本就不操心家里的事,这花不太可能是他换的。   她蹙起眉,紧抿着嘴唇走向客厅,刚要上楼,身后有人唤道,“夫人。”   苏梅扭过头,扫了来人一眼,淡淡道,“老罗,这花是你让人换的?”   老罗是家里的资历较老的一位下人,家里的一些杂事一般都归他管,院子里的那些花卉也都是他修剪的,所以苏梅才会这么问他。   老罗搓了搓手背,低声道,“这个……不是我换的。”   “那是谁换的?”   苏梅眼神倏地一冷,沉声道,“你跟我说话还兜圈子?”   “夫人,我一个下人,也是听命令办事,花这事儿……您,您还是问先生吧。”   真是殷占轩让换的?   手指慢慢握紧,尖锐的指甲掐着掌心,提醒着她这并不是玩笑。   “殷占轩人呢?”   “先生去公司了……”   苏梅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殷占轩的号码,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她收起手机,沉着脸就要上楼。   老罗神色一变,赶紧上前拦着,结结巴巴道,“要不我给先生打电/话,让他先回来?”   这句话戳中了苏梅的痛处,她脸色顿时扭曲起来,咬牙道,“你是在嘲笑我吗,我的电/话他不接,你的他就能接是吗?”   老罗脸色变了变,连忙摆手,“夫人,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苏梅推开他,沉着脸道,“我跟他还没离婚呢,你就这么着急的跟风行事,不想干了趁早滚!”   老罗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这样的辱骂是在是太伤人了,他脸色一青一白,涨得通红,却又碍着苏梅是他的雇主,隐忍不发。   “你还呆在这儿干嘛?还不滚!”   苏梅见他不动,火气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老罗还没开口,楼上就有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门口的盆栽是我让人换的,您要是心里有气,就冲我发吧,跟罗叔无关。”   苏梅身体一僵,扭头就瞧见站在楼梯口的丁妍,她穿着一身睡衣,神情慵懒的立在那儿,头上戴着一顶黑长直的假发,看上去清纯中多了一丝妩媚,别样的性感。   瞧见苏梅看过来,她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温声道,“苏女士,您来之前,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苏梅的双眼已经开始喷火,表情已经扭曲得阴森可怖,恨不得冲过去,将这个女人撕碎,但是她知道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深吸了一口气,又把这股子愤怒给压了下去。   她沉着脸看着老罗,咬牙道,“她怎么在这儿?殷家是什么狗都能放进来的吗?”   老罗刚刚被苏梅骂的狗血淋头,本来要出口提醒的话,也变了,他表情木讷道,“这是先生的意思,我一个下人无权   tang过问。”   “你——”   苏梅扬起手,深呼呼吸了一口气,隐忍道,“把这个贱人给我丢出去,我不想看见她。”   老罗眼皮都没抬,声音低沉道,“丁小姐是先生的客人,没有先生的允许,我不能那么做。”   苏梅抄起手边的一个摆件,就朝着老罗砸过去,大声骂道,“低贱的东西,谁给你开的工资,你跟我这么说话!”   说话间,丁妍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下来,她捡起地上被苏梅扔掉的一个香炉,抬起眼眸,缓缓道,“罗叔,你先下去吧。”   老罗低下头,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   苏梅看着在殷家做了十多年的下人,听着别人的指使离开,肺都要气炸了,她扭头死死地盯着丁妍。   丁妍并不畏惧,她浅浅一笑,声音低低道,“苏女士,你心里明白,如果没有占轩的叮嘱,罗叔一个下人怎么敢顶撞您,您有什么火就冲我来,何必为难一个下人,罗叔怎么说也跟了您十多年了……”   “你闭嘴!”   苏梅咬牙道,“要不是你,我跟他怎么会到今天这种地步?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多好的年华,跟在一个能当你爹的男人跟前做情/妇,要脸吗你?”   丁妍不在意的笑了笑,走到沙发前坐下,抬眼睨着她,“爱情跟年龄无关,我不在乎。”   “可他是有夫之妇!”   “可他又不爱你?”   丁妍一句话戳中了苏梅的死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这么说来,好像苏女士你才是吧。”   “爱?”   苏梅冷笑,“你跟我说他爱你?小姑娘,别被他骗了,殷占轩这辈子只爱他自己,他谁都不爱,就算爱……”   她顿了顿,眼神倏地变冷,“也不是你这个冒牌货,我善意的提醒你一句,在他身上捞到钱,就趁早离开,如果不是你这张脸,他连看都不会看你。”   “就算是这张脸我也认了,只要他喜欢,我无所谓。”   丁妍轻轻笑了笑,眯起眸子,“至少他还有喜欢的我的地方,而你呢,你才是最可悲的。”   苏梅心头一颤,脸色狰狞的看着她,“我再说一遍,你走还是不走?”   丁妍弯起唇角,那笑容犹如一条毒蛇缠绕在苏梅的脖子上,令她浑身战栗,“有句话你说错了,除了这张脸,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她说完,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苏梅气得浑身发抖,就在丁妍经过她的时候,她一把扣住对方的肩膀,扬手就是一巴掌。   丁妍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打得后退两步,撞在楼梯的护栏上,疼得弯下腰。   “你干什么!”   殷占轩的暴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苏梅动作一颤,扭头红着眼看着他。   而对方并没有看她,而是走过来确认丁妍没有受伤之后,眼神阴冷的看着她,“还没闹够是吗,非要把这个家弄得鸡犬不宁你才罢休?”   苏梅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咬着唇,声音哽咽道,“是我无理取闹吗?殷占轩,我们婚都还没离,你就带别的女人住在家里,你心里有我这个妻子吗?、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忍让还少吗?你有没有曾经有一刻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想?”   “我当年嫁给你的时候,你一无所有,我不顾我爸妈的劝阻,嫁给你,是因为我爱你,哪怕我知道你心里没我,我也认了,谁让我喜欢你呢?”   “可结婚这三十多年,你除了给我花不完的钱,你什么都没给我,现在五千万就想让我滚,你是打发要饭的吗?我滚?我凭什么滚!”   殷占轩脸上的肌肉紧绷着,沉声道,“是嫌钱少吗?你开个价,要多少?”   苏梅心如死灰,她眼神的温度瞬间降下去,满眼灰败的看着他,良久,才呀身道,“我要股份,你手里锐兴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殷占轩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疯了吧?”   苏梅痴痴地笑了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想跟我离婚,我就这一个条件,做不到,这婚就别想离,我在你身上付出的三十多年的青春,是你拿钱能够衡   量的吗?”   殷占轩深吸一口气,抿唇道,“你多少年没来过公司了,你要股份做什么,这样,我答应你,除了那五千万,每个月我会在你户头上再打两百万。”   “我说了我不要钱,我只要股份!这百分之五十,是我留给我儿子的,你自己的那一份,随便你怎么处置,这一点上,我绝不会相让。”   殷占轩怒极反笑,“锐兴是我一手创办起来的,你现在动不动就想从我手里拿走百分之五十的股权,未免太贪心了吧?”   苏梅呐呐道,“我这一生都毁在你手上,你就算将整个锐兴给我,能抵消我三十多年的青春吗?”这么多年,她一直督促着殷承安奋进,让他抓牢殷家的一切,都是因为对他这个丈夫太过失望,如果男人能给得了女人安全感,没有人会把赌注压在钱上,她从小就不缺钱,不然也不会看上当时一无所有的殷占轩。   “如果你不愿意给,那就不离婚,反正也熬了三十多年了,”她扫了一眼丁妍,“如果不离,这个女人肚子里的东西,你最好处理掉,你舍不得下手,就由我来做,对我儿子造成威胁的任何人,我都不会让它好过!”   丁妍心口一抖,下意识的看向殷占轩。   殷占轩此刻顾不上她,他心里正在盘算着怎么应对苏梅,她这幅样子,看来是拿不到股权不会罢休,可他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手里的股份分散出去,那样的话,锐兴哪儿还轮得到他做主?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又沉了沉,卢彦到底是怎么回事,连这点事也办不好!   “我只有承安一个儿子,将来殷家的一切,都是要给他的,你现在着急将股份分出去,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苏梅轻哧一声,瞥了一眼丁妍,嘲讽道,“你现在这没资格跟我说这句话,没有一点儿可信度。”   即便没有丁妍肚子里的种,还有……   她咬紧牙关,这一点上,她绝不松口!   丁妍下意识的护住小腹,心里则是七上八下,她跟殷占轩认识时间不算长,但是从那人嘴里,跟她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也多少有了些了解。   这是一个利益至上的男人,要事业的时候可以舍去情爱,哪怕现在在回味情爱,一旦威胁到他的事业,立即斩除,她慌乱起来,今天她实在是太得意忘形了,不该去挑衅苏梅的。   哪怕她再不得殷占轩的喜爱,也是名正言顺的殷夫人,一旦离婚协议被撤回,她就真成了炮灰。   而这个时候,偏偏她又什么都不能做,一旦对殷占轩透露出她丝毫的野心,估计他会毫不留情的舍弃她,以此维护他的利益。   殷占轩眼神冰冷的看着苏梅,俄而,突然冷笑起来,他抿唇道,“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可能跟你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吗?在你将老爷子的葬礼闹得天翻地覆之后?我跟你协议离婚,是给你面子,既然不同意,那就法庭上见。”   她跟苏梅离婚的事,已经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既然这样,他还在乎什么脸面,早就撕破了!   苏梅身体一僵,咽下口中的苦涩,咬牙道,“好,那就法庭上见!”最后一点希冀也被打得七零八落,这一刻,她是真的确信殷占轩心里从来都没有她,哪怕生活了三十多年,在他心里,她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虚着身体,踉踉跄跄的转身,临到玄关处,脚步一顿,扭头看着丁妍,古怪的笑了笑,低声道,“祝你好运。”   丁妍心里涌起一阵寒意,咬紧牙关,垂下眸子,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等到苏梅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殷占轩才松开她的手,沉着脸道,“不是让你早上就离开吗,怎么还在这里?”   这段时间烦心事儿太多,他应酬的时候,不小心喝多了,一回家就发现丁妍在客厅等他,他当时头脑昏昏涨涨,也没顾得上管她,今早临走的时候,就叫她尽快离开,要不是刚刚接到老罗的电/话,他还不知道这女人居然一直到现在都没走。   丁妍心口一窒,忙道,“我知道你晚上一直睡不好,所以就去摘了些安神的花,在你房间里布置了一下,希望能改善你的睡眠,没想到,你太太突然回来,她可能误会了什么,我本想解释的,但是她情绪太激动,我……”   “行了!”   殷占轩皱着眉打断她的话,“我讨厌自作主张的女人,以后没事,不要来这里,你是个公众人物,我不想跟着你上新闻。”   丁妍脸色稍稍一变,这段时间,她其实已经感觉到了,殷占轩对她的态度正在悄悄改变,难道真是是因为正主回来,就不需要她这个替身了?   她心里渐渐不安起来,她觉得自己像是上了一艘不能回头的船,只能往对岸走,一旦回头,就落得粉身碎骨,一无所有。   她收敛起眼中的神色,抿起唇,声音低低道,“对不起……”   她知道,她垂下眼睛安静时候的样子,跟那个女人最像,殷占轩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子的她。   果然,殷占轩动作顿了顿,嘴唇抿了抿,声音沉闷道,“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我有空再去看你,有什么需要,给卢彦打电/话。”   丁妍点了点头,伸手帮他捋了捋衬衣上的褶皱,轻声道,“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等她上楼去换衣服,殷占轩才走到沙发前坐下,他沉着脸盯着茶几上的杯子发呆,苏梅不像张雪蓉,她不会让自己吃亏,官司一旦打起来,他并不占便宜,锐兴的确是属于他跟苏梅的婚后财产,即便给不了百分之五十,也要大出一次血。   他手里只握着锐兴百分之六十一的股份,如果分给苏梅一部分,那他这个董事长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他那个“好儿子”,那是跟苏梅穿一条裤子的,不一定会向着他,而且,他心里是瞧不上殷承安的,他经历太少,性子又太过冲动,生意场上不够狠绝,锐兴在他手里,只怕也难有什么成就。   丁妍肚子里怀的即便真的是个男孩儿,他怕是没机会等到他长大。   伸手揉了揉眉心,他眼中掠过一丝烦躁,如果殷承安能有沈濯云一半儿能力,他也不至于迟迟不肯把重权交到他手上。   -------------------   苏梅从浑浑噩噩的坐着车,回到了肖潜的公寓,还没上电梯,就被冲过来的殷承安捏住手腕,沉着脸质问,“妈,你去哪儿了,连个电/话都不接!”   她抬头看了殷承安一眼,突然抱着他哽咽的哭了起来,殷承安见她这幅样子,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他抿起唇角道,“我跟你说过,他心里最爱的只有她自己,你还去找他做什么?难道离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   苏梅泣不成声,哭哭啼啼好久,才止住泪水,声音哽咽道,“你说得对,我早该离婚了。”   她握紧拳头,咬牙道,“可我就算离婚,也不让他们好过。”   殷承安还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苏梅就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声道,“承安啊,儿子,妈一定不会让你吃亏,锐兴只能是你的。”   殷承安皱了皱眉,抿起唇角,“妈,我真的都不在乎了,肖潜靠着自己,不一样将自己的人生过得这么漂亮,我不会比他差,也不会让你过得不如以前。”   苏梅按着他的手,断断续续道,“好儿子……儿子……”   -----------------------------------------------------------------   ☆、240 只有唐夏才会被你弄得五迷三道!   第240章   唐夏母亲,去世已经二十多年了,母亲的面容,这么多年其实在她心里早就模糊了,只有每次看相片的时候,她才会细细打量着母亲的眉眼。   “想什么呢?”   沈先生打断她的思绪,她仰起头,才发现,车子停在了红绿灯关口处矾。   扯了一下嘴角,她松了松肩膀,低声道,“有些记不起我母亲的样子了,每年都看,可是年年都觉得陌生,我爸总说我像她,其实不像的。射”   “自己看当然不觉得像。”   沈先生沉默了几秒,接了这么一句。   唐夏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脸颊,低声道,“我母亲长得其实很英气,我哥其实最像她了,我爸说,她是一个十分较真的人,她会为了寻求一个更好的方案,连续几夜不眠不休,也许身子就是那时候熬坏的吧,才在生我的时候落下病根儿,那时候我太小,对她的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   她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眉心,“其实每年,我挺不愿意去上坟。”   说话间,沈先生的大手突然覆盖在她的小手上,目光温和的看着她。温声道,“是觉得自己害了她吗?”   唐夏抿起唇角,良久才道,“我爸他很爱我妈,每年她忌日的时候,那一整个月,他的情绪都不高涨,这么多年,他也没从这里走出来过,我觉得我亏欠最多的还是我爸,这么多年,他其实都是一个人,哪怕是何依云,也从未走进他的心里。”   车子慢慢启动,车厢里又恢复了刚刚的静谧,唐夏望着车窗外,慢慢眯起眸子双眼没有聚焦点,显得有些涣散,慵懒。   “难过吗?”   沈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唐夏愣了一下,笑着摇头,“没有吧,我对母亲这个词的概念,本来就比较模糊,而且,从小到大,该给我的,我爸一样没少给我,我其实挺幸福的。”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没再说话。   车子进了唐家所在的别墅区,车速就慢了下来,沈先生打着方向盘,稳稳当当的沿着那条不太宽敞的柏油路,朝着唐家开去。   那路真的不够宽敞,最多只能容两辆车通过,如果谁家来客人,在路边停了车,那这条路就只能单向行了,好在平时大家都比较注意,那种情况,倒是很少见。   而今天,却出现了例外,车子刚走没多远,小路深处,就看见一辆出租车正对着他们朝外开。   沈先生蹙了蹙眉,将车速又降下来一些。   那辆出租开得也不快,从他们跟前经过的时候,唐夏随意的瞥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她愣了愣。   如果刚刚,她没有看错,副驾驶座上的那是简慧美吧。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里有她的朋友或者亲戚,唐夏民企嘴唇,心知这个可能性并不大,她心里涌起一丝奇怪的感觉,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安全带。   沈先生忙着开车,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   等到了唐家,沈先生停好车,才瞧见唐夏在发呆,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皱眉道,“你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唐夏摇摇头,垂眸解着安全带,低声嘟哝道,“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   大门没有关,跟上次一样,轻轻一推就开了,唐夏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等他们进了客厅,这才瞧见唐泓正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两杯水,都没有动,家里显然是来了客人。   唐泓不知道在想什么,唐夏一连唤了三声对方才回过神,瞧见他们愣了一愣,表情似乎是僵硬了一下,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说十点吗。”   “濯云说,第一次来看妈,不能迟到,惹岳母不高兴。”   唐夏随口接了一句,走到唐泓跟前,扫了一眼茶几上的茶具,低声道,“爸,家里来客人了?”   “哦……,没,没有,我刚刚跟你哥在喝茶。”   唐泓说话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刻意隐瞒什么。   唐夏朝四周扫了一圈,抿唇道,“我哥呢,您不是跟他喝茶吗?”   “他上楼接电/话去了。”   唐泓避开这么话题,站起身道,“既   tang然来得早了,那我们就早去早回吧。”   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唐夏,低声说,“你今年就别去了,怀着孩子呢,墓园那种地方阴气重,对孩子不好。”   唐夏怔了一下,蹙起眉,“爸,您不是不相信鬼神说吗?”   “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了孩子,还是要多注意些,老一辈的话,总没有错。”   唐泓说着,就朝楼上走去,“我去叫你哥。”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唐夏才皱眉道,“你有没有觉得爸今天怪怪的?”   沈先生朝楼上看了一眼,慢慢道,“我觉得爸说得没错,虽然我也不相信那种东西,但是敬畏些,总过没错。”   唐夏沉默了几秒,低声说,“其实刚刚在外面,我——”   “濯云,茶几下面有个黑色袋子,”   没等她说话,唐泓就插话进来,“里面是一些冥币跟元宝,拿上准备一下,我们走吧。”   沈先生应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唐夏软软的发丝,轻声道,“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唐夏撇了撇嘴,仰头看着唐泓跟唐诺一前一后下来,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静,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是母亲的忌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哥,你怎么了?”   唐夏凑到唐诺跟前,小声问了一句,唐诺跟她一直是站在统一战线的,平常那些事情,他们兄妹之间是不会相互隐瞒的。   但是今天例外了,唐诺淡淡的笑了笑,“我能怎么?别胡思乱想,好好看家。”   唐夏望着他的眼睛,而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避开她的视线,走到玄关的衣架上去拿外套。   没一会儿功夫,三个人就离开了别墅。   唐夏站在窗户口往外看,那三个凌冽的背影,总觉得有那么一丝说不出的感觉,闷闷的,令人心慌。   她坐到沙发上,抓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等着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周围,想到在门口碰见的简慧美,心里更加不安。   她跟对方几乎算是没有交集,为什么这段时间对方的表现,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呢?   她来找唐泓,究竟说了什么,让他连提都不敢跟她提?   简慧美这个名字,此刻已经在唐夏心里标注上了危险的符号,她暗暗叮嘱自己,以后还是要少跟这个人打交道。   -----------------------------------------------   去墓园的路上,是沈先生开着车,唐泓坐在副驾驶上帮他引路,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古怪。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墓园,等他们下车之后,沈先生才开口。   “爸,您有话跟我说是吗?”   唐泓脚步顿了一下,低声道,“先上坟吧。”   那是一个有年头的墓碑,上面的篆刻的字迹,已经不似旁边那两座新坟那么深刻了,带着些风霜的味道,令人无端的觉得几分凄凉。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晴朗,风很大,吹得人眼睛有些挣不开,墓园周围的竹林被吹得沙沙作响,听起来有几分诡异。   沈先生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正如唐夏所说的那样,她的母亲很英气,眼神略带倨傲,唇角的笑很淡,却很舒服,她长得跟唐夏真的不像。   唐夏长得太标致,这种相貌,就算是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是属于比较出类拔萃的那种美人,若说像,可能神韵比较像吧。   唐夏骨子里的倔强或许就是随她母亲,谁知道呢……   他眼前,不知为何,又略过那份资料,眉头蹙了蹙,他垂下眼眸,安静的站在那里。   唐泓蹲下身子,将提前折好的元宝,慢慢点燃,还没有燃烧殆尽的元宝被风吹散,空气里一股焦灼的味道,黑色的灰烬四处飞扬,火苗刚烧起来没一会儿,就被吹灭了。   断断续续点了好几回,终于将那些冥币全都烧完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靠上前,轻轻擦拭着照片上的人,眼神里尽是思念跟怜爱,良久才听到他的声音。   /p   “今年来得早了,没有带你喜欢的水晶饼,下次给你补上,夏夏今年也没来,孩子怀孕了,不方便来过来,等明年,让她带孩子一起过来看你。”   “对,夏夏结婚了,那孩子我给带来了,叫濯云。”   沈先生上前一步,矮下身,声音低低道,“妈,我是濯云,以后唐夏我来照顾,您跟爸都放心吧。”   唐泓笑了一下,低声道,“看到了吧,是个好孩子,我怎么会骗你。”   唐泓低声喃喃的时候,唐诺将沈濯云拉了过来,悄悄离开了墓园。   唐泓每年只有在她生日,跟忌日的时候回来看望她,所以每次都要说上好久,这次也不例外。   沈先生跟唐诺一前一后从墓园出来,走到车前,才顿住脚步。   唐诺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拿了一根噙到嘴里,随后一丢,将烟盒丢给了沈先生。   沈先生接过来,从里面抽了一根,放进嘴里,却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打火机。   唐诺吐出一口烟雾,一手插/进口袋,靠在车门上,眯起眸子看着他,“怎么不吸?”   沈先生笑了一下,咬着烟嘴儿,低声道,“戒烟呢。”   唐诺挑了挑眉,“戒烟还接什么?”   沈先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车身上,仰起头望着天空,低声道,“尝尝味,憋得难受。”   唐诺嗤笑一声,“这么难受,干嘛憋着自己?”   沈先生像是真的在抽烟一眼,右手的食指跟中指,熟练地夹着烟身,弹了弹,“你不懂。”   唐诺眯起眸子,“别以为大我几岁,就觉得自己成熟,成熟这事儿,跟年龄无关。”   沈先生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他说这话挺有意思,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声音低低道,“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一个能让你改变的人,就能明白我的感受。”   唐诺怔了怔,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重重的吐出一口烟雾,刺鼻的味道,呛得他眼睛有些发涩,他咳了几声,才说,“你这话对我说没用,只有唐夏才会被你弄得五迷三道。”   沈先生没再说话,静静地享受烟草的味道,侵蚀着神经,聊以慰藉自己多年的烟瘾。   “哎!”唐诺敲了敲玻璃,挑眉道,“沈峥嵘挺疼你的,那么大的家业,居然交给你这么个私生子,你也挺有能耐。”   沈先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沈家是沈家,我是我,老爷子没糊涂,我对沈氏,也只是暂管。”   “切——”   唐诺撇撇嘴,没再说话。   “今天家里来客人了?”   等他问完,沈先生才开问。   唐诺手一抖,烟头差点儿烫到手指,他皱起眉,没说话。   沈先生夹着烟,挂在耳后,扭头望着他,“我来的时候,瞧见我大嫂了,她应该不是随便来串门的吧。”   唐诺嘴角抽了抽,心里大骂,这他妈是个老狐狸,难怪刚刚一直不吭声,估计早打算来套他的话了!   唐诺粗声粗气道,“你知道了,还问什么?”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我想知道她来的目的。”   唐诺嘴唇抿了抿,夹着烟的手愈发用力,良久才沉声道,“这件事我也不清楚,你那么想知道,直接去问她。”   沈先生没再说话,他呼吸着郊区带着竹香的清新空气,微微合上眼眸,良久,淡淡道,“是为唐夏来的对吗?”   唐诺脸色一变,弹开烟头,胳膊肘架在他的脖子上,表情阴沉道,“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   沈先生并不激动,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本来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看你的反应,好像知道了点……”   唐诺……   他气恼的指着他的鼻子,咬牙骂道,“你他妈的——,你跟人说话,能不能不耍心机!”   沈先生整理了一下衣衫,挺无辜道,“抱歉,生意场上呆久了,本能反应。”   唐诺已经不想搭理这家伙了,唐夏这到底是什么眼神,头婚嫁了个白眼狼,二婚又来   了个老狐狸,这他妈都是什么怨什么恨呀!   “所以到底,她是为什么而来?”   唐诺冷着脸道,“我也不清楚,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但是肯定是跟你们有关。”   接二连三,简慧美表现出来的异样,不让人察觉很难,再加上唐泓今天的表现,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对了,胎记!   胎记……   沈先生眯起眸子,突然拿着手机,低声道,“我打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   唐诺踢了一脚车身,骂道,“老狐狸!”   沈先生的电/话刚拨过去,李歆就快速的接起,“先生,我有事要跟你说。”   沈先生抿唇道,“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李歆愣了愣。   沈先生握着手机,声音沉沉道,“当年简女士生的那个孩子是男是女,尸体怎么处理的?”   李歆抿唇道,“先生,这个时间过得太久了,医院早就迁移了,上次我们找到的那些资料,已经是极限了,再深一点,应该是查不到,而且当年涉事的医生跟护/士的资料,早就被人为销毁了,有人刻意在销毁这件事,想从这里查出些什么,几乎不太可能。”   沈先生沉默着没说话,如果资料查不到,那知道真相的就只有当事人,如果能找到当年那个代理孕母,或许事情就会有转机。   他缓和了一下情绪,低声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先生,我要跟您说的事,是关于凝玉小姐的。”   沈先生皱起眉,“她怎么了?”   “前两天,公司财务报账的时候,发现凝玉小姐从公司提走了五百万,我当时觉得奇怪,就让人留意了一下凝于小姐的资产动态,发现不到一周时间,她的名下的流动资产有上千万流出,那些钱汇往的的是一个刚开始兴起的猎头公司,在业界没有什么名气。”   “我出于好奇,就去查了这公司的注册人,发现注册的身份证用的是假证,我完全查不出到底是什么人注册的公司,所以就让人跟踪了凝玉小姐。”   他顿了顿,抿唇道,“结果让我发现了一件让人惊讶的事。”   沈先生淡淡道,“我建议你一口气说完,你知道我没有耐心等你卖关子。”   李歆耸了耸肩膀,笑眯眯道,“凝玉小姐有一个弟弟,名叫薛长泽,今年十一岁,在市里读书,所有的费用,都是她出的。”   沈先生淡淡道,“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如果您知道凝玉小姐跟她养父母之间的恩怨,就不会这么说了,而且,我还查到,她的养父薛长生出狱了。”   沈先生敛了敛眉心,抿唇道,“什么恩怨?”   “薛长生这个人是当地的地痞无赖,年轻时候,靠着一些手段,也赚了些钱,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结果婚后多年,两人一直没有孩子,他老婆家里好像是有些势力,他不敢在外胡来,所以就依着老婆的意思,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   沈凝玉不记得自己是不是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暗中冷漠的地方,反正自她有记忆起,就在那里生活,每天看着身边的小孩儿来来去去,被领走,被送回,她变得有些麻木。   ----------------------------------------------------------------------   ☆、241 凭什么她要是被选择的那个!(有关沈凝玉,不喜勿订)   第241章   沈凝玉不记得自己是不是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暗中冷漠的地方,反正自她有记忆起,就在那里生活,每天看着身边的小孩儿来来去去,被领走,被送回,她从最初的期待,渐渐变得有些麻木。   在被薛长生夫妇领走之前,她曾经也被一对儿夫妻领养过。   那时候她还很小,却已经懂得让自己伪装的乖巧懂事,来赢得领养者的喜欢矾。   每年总会有一些“慈善家”往福利院捐赠东西,每次,她们都要配合着拿着那些“慈善家”捐赠的东西,做出一副欢喜的样子,让那些人拍照射。   等那些“慈善家”离开之后,原本分发给她们的东西,都会被福利院收回,只有在每年过年的时候,福利院才会给她们发一些不知道哪里捐的不合身的衣物,跟少得可怜的糖果。   那些衣服,她平视都舍不得穿,只有在这一天,才会拿出来,将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站在一群小孩子中间,像是待价而沽的商品,等着看上的人将她带走。   她是个女孩儿,又是处于五六岁,已经开始懂事的年纪,很多领养者都不喜欢,她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落空,直到一对儿省城里来的夫妇,看到了她。   “这小孩儿真漂亮,像个洋娃娃,干干净净的。”   女主人这么说道。   她的丈夫皱了皱眉,低声道,“这孩子太大了,她已经开始记事,以后养的再好,跟我们也难免生疏。”   女主人觉得有道理,站起身,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一只小手拉住了她的裙摆,她一怔,回过头就见刚刚那个漂亮的女孩儿仰着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轻声细语道,“阿姨,这是你的吗?”   女主人低头一看,她瘦小的手里,正握着一个浅粉色的钱包,正是她的。   她蹲下身,摸了摸她稀疏发黄的头发,温声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   小女孩儿垂下眸子,低声道,“他们都叫我小竹竿,我没有名字……”   这孩子真的很瘦,比她同龄的孩子,都要比她壮实,而她就像是长期营养不良一样,女主人感动于这孩子的善良的品质,一周之后,协同丈夫办理好领养手续,将她带走了。   那一刻,她的内心是激动的,尽管她知道,这份幸运,是她耍手段得到的,可即便如此,又怎样,她离开了那个囚笼一般的地方不是吗?   领养她的女人,是一个中学老师,年纪已经快三十五了,她的丈夫是她以前的饿同学,在城里开了家超市,生活也算得上优越,只是遗憾的是一直没有孩子,考虑到以后年纪大了,没有人照顾,两个人才决定领养一个孩子。   沈凝玉刚到这个家的时候,这对儿夫妇都很宠爱她,就连她的名字,也是女主人帮她取的。   他们送她去学校,给她买她以前连见都没有见过的零食和玩具,还有她想都不曾想过漂亮衣服,她被照顾的像个公主,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找到了自己的父母。   然而这种幸福持续了仅仅一年,有一天,女主人突然被查到怀孕了。   怀孕是什么概念,她并不太懂得,只是偶尔听隔壁好事的大婶逗弄她,“你妈妈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就不要你咯,小可怜儿……”   慢慢的,她才意识到,自己家里可能要添新丁了,而那个可能成为她弟弟或者妹妹的孩子,此刻就在她“妈妈”的肚子里。   “妈妈”有了自己的宝宝会不要她吗?   起初,她坚信不会,他们那么疼爱她,给她买最好的东西,怎么会不要她呢。   但是渐渐地,她开始发现,“妈妈”放在她身上的精力越来越少,她开始为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做准备,甚至将原本属于她的房间,腾出来,说要给宝宝做婴儿房。   她被赶到了楼下一间被放杂物的房间里,那天,她抱着“妈妈”送她的布偶熊,悄悄哭了一整晚。   第二天的时候,她又扬起笑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依旧乖巧懂事。   可即便这样,也没能再赢得“妈妈”的青眼。   她考了全校第一,她的“父母”也不过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   她的家长会,“父母”推脱有事,没有一个人来参加。   她盯着那张满分的试卷,红了眼眶,考那   tang么好的成绩有什么用,没有人稀罕,没有在乎。   家长会结束的第二天,他被几个同龄的孩子堵在了学校。   因为成绩好,她几乎成了各科老师赞不绝口的对象,开家长会的时候,自然会被拿来当做典范,教育那些成绩差的学生。   脾气火爆的家长,一看对比,就对自个儿家的屁孩子拳打脚踢,他们自然是把这笔账记在了凝玉身上。   沈凝玉从小就长得精致漂亮,但因为自小生活环境的缘故,她并不擅长跟同龄的孩子做朋友,因为在福利院的时候,那些孩子都是跟她争抢食物的对象,那是敌人。   所以来学校一年多了,她一个朋友的没有。   她被人堵在教室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拦,也没有一个人去通知老师。   围堵她的几个男孩儿,个子都比她高,嘴里学着大人骂骂咧咧,说被家长揍,都是因为她。   沈凝玉对这些小孩儿的话,完全没有兴趣,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想着他们骂够了,自然就会走,她要早些回去,“妈妈”不喜欢晚归的孩子。   见她不吭声,那些孩子觉得自己被挑衅了,扯着她的辫子,大声道,“你考那么好有什么用,我妈说了,你就是个领养的,父母不明的野种,学得再好,也是个赔钱货,养不熟!”   沈凝玉一震,抬起头,双眼死死地盯着说话的那个小孩儿,一字一句道,“我有爸爸妈妈!”   那帮孩子笑了起来,为首的说道,“你妈妈马上就要生小孩儿了,我妈说,到时候你就会被送回孤儿院,到时候,看你还神奇!”   这些话刺痛了沈凝玉当时还不够成熟的心,她发疯一般,跟那些孩子厮打起来。   她身子瘦小,力气却很大,被人推倒在地上的时候,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就往那孩子脑袋上敲。   结果一下子敲出了血,其他孩子见到血,都吓傻了,而被打伤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样。   再后来老师来了,那孩子被送到了医院,然后,她的“父母”也来了。   后来的事,就是用钱解决了,最后,她被“父母”带回了家,临走时,那个受伤的孩子,还对她做着鬼脸……   那一晚,第一次,她被罚在客厅跪了一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两个膝盖已经肿的不像样子,而她的“父母”没有露出丝毫怜惜。   那天起,她在这个家变得多余起来,无论她表现的再好,他们也不屑于再看她一眼。   那些再来挑衅的孩子,她也没有心情应对,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来找她的事。   几个月后,她多了一个小弟弟,弟弟满月的时候,她被送回了福利院。   那她记得那天,她的“爸爸”对她说,“领养你的那天,她的钱包是你拿出来的吧,我们要的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而不是一个那么小就会耍心机的恶魔。”   她回到福利院的时候已经九岁了,她的个子抽长了很多,模样出落的更加漂亮,稚嫩的外表下,那颗心早已变得沧桑,她有着远超出年龄的成熟,不像个孩子。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出意外,会在福利院长到十八岁,然后跟福利院脱离关系,走上属于自己的人生,一无所有的人生。   一个享受过“幸福”的孩子,怎么会甘于这种生活?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每次有人来领养的时候,好好地装扮自己。   凭什么她要做那个被选择的对象,而不是她去选择别人?   这一次,她决定不再期待命运的降临,她要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   她回到福利院半年后,遇见了薛长生。   看见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是她要选的人。   他浑身上下都是名牌,举止粗俗,眼睛里藏着淫邪,这样的人最不缺钱,同样的最不会吃亏,她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而他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一拍即合。   他费了好大劲儿,说通自己的老婆,将沈凝玉领回了家。   薛长生的确跟她想的一样,有钱,而且不在乎钱,舍得在她身上花钱。   他的老婆目的也仅仅是领养一个孩子,让这个家看上去正常些,对于沈凝玉,   她根本不怎么过问。   就这样,她在这样一个家里生活了下来,薛长生送她去念镇上最好的学校,亲自开着车送她上下学,她想要的东西,只要他能弄到,从来不会拒绝。   她成了学校里,众人欣羡的对象。   她不再逼迫自己总靠第一,即便每次的卷子她都会,也会故意做错小部分,将自己的成绩拉下来,保持一个稳定的档次,她要蓄积自己的实力,等到她能够有时候,独当一面的时候,就会脱离这里的一切,因为她察觉,薛长生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甚至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   薛长生做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生意,那几年,赶上好时候,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而他老婆家里却败了下来。   他不再有所顾忌,在外面光明正大的玩女人,他老婆自然也管不着,两个人各玩各的,那几年沈凝玉过得相当悠闲。   她考上了城里最好的中学,然后大着胆子跟薛长生提出住校的请求。   薛长生是在她被录取后,才知道她要去离家几个小时车程的地方念初中。   他养了这么久的鸭子,如今还没长大,翅膀就硬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再加上喝了酒,便将沈凝玉压在了沙发上。   十三岁的女孩儿,刚开始发育,青涩的像一颗不成熟的果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诱惑,他猩红着双眼,急切的在这具身体上印下自己的烙印。   沈凝玉慌了,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即便薛长生平日里表现的再温和,这人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痞流/氓,他的大脑里,没有可不可以,只有敢不敢。   她拼命的挣扎着,大喊大叫,希望能京东楼上休息的女人,没有人会看着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无动于衷的吧?   她的喊声凑效了,没一会儿,她就听见楼上有脚步声传来,她扭过头,看见楼梯口上站着的女人,声音艰涩道,“妈妈,救我。”   那个女人脚步顿了一下,几秒钟之后,又回了房间,那一声关门声,犹如地狱里传来的销/魂曲,让沈凝玉脸色灰白。   身体撕裂般的痛楚,让她知道,她之前做的一切,实在是不自量力,她依旧是别人手中任人玩弄的可怜虫……   满足了兽谷欠,薛长生才在她耳边说着抱歉的话,说自己是一时糊涂,是他喜欢她,沈凝玉安静的穿好衣服,再次提出了住校的请求。   薛长生脸上有些不悦,但还是勉强答应了,可是却要求她每周末必须回家。   她没有选择,如果用这幅残破的身体,能够换来她想要的,也值了!   那之后,她不但要更努力的学习,还要面对薛长生时不时的马蚤扰,他平时的时候,很宠她,但是一喝酒,就变得暴虐,之后的两年,他们断断续续又发生了几次关系。   初二升初三那年体检的时候,老师突然将她叫到办公室,叫她让他父母来一趟学校。   她当时还不明白怎么了,但是办公室那些老师异样的眼神,隐隐让她有些不安。   而这种不安,很快就成了现实。   她怀孕了,一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少女,怀了一个孩子……   当时,她整个世界都是懵的,本就在悬崖边的人生,一下子被人拖进了地狱。   薛长生却高兴坏了,这些年,他没少在外面找女人,试着怀上个孩子,没想到却让沈凝玉给怀上了。   他立刻帮她办理了退学手续,将她养在家里。   沈凝玉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想法设法想弄掉它,薛长生发现之后,就将她锁在了屋子里,将她禁锢起来。   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变大的恐怖,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为了掩人耳目,她分娩的时候,都是在家里分娩的。   接生婆是薛长生在外村找来的寡妇。   她怀孕期间,薛长生的生意开始出现危机,不少地方被查封了,刚刚建起的厂子,因为调不出资金,很快也陷入了低谷。   他开始整日整夜的酗酒,打牌,孩子刚出生那会儿,每晚都哭着睡不着,他就起来大骂,甚至有几次都动起手来,要不是接生的阿婆拦着,这禽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没了钱,她老婆在   外养的小白脸,也跟她分手了,年老珠黄,她是不可能再攀上什么有钱人了,每天在家里骂,说她生了个扫把星,把家里的才气都给吸走了。   这种看不到天日的生活,让沈凝玉无比的绝望,她有时候看着那个孩子,恨不得亲手掐死他,送他上路。   孩子长到两岁的时候,薛长生彻底破产,送她回学校的誓言,也变得遥遥无期。   再一次被欺凌之后,沈凝玉将一份电/话录音,发到了薛长生的手机上,那是她无意间听到的,薛长生的生意之所以破败,是因为他老婆的一个情夫。   那个蠢女人,将薛长生的那些客户资料泄露给了那个情夫,想等到情夫站稳脚跟儿后,就跟薛长生离婚,没想到那人赚了钱,卷着资产就走了,她心里忿然,却谁都不敢说,只是一直打听着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在电/话里跟那人联系。   薛长生知道这件事之后,跟他老婆打了起来,两人撕扯的时候,那个蠢女人,一头撞伤了茶几的犄角,当场殒命。   薛长生因为过失杀人,还有走私聚赌,被判二十年。   那一刻,她才觉得自己的人生解脱了。   她将孩子交给了那个阿婆,自己打工自费读了一个职业艺术学校。   那些年,她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去,每个月会将自己打工挣得钱攒下一部分,寄给阿婆,那个孩子,始终是她不能面对的过去,她真的很想将他丢弃,可是想到自己那灰色的童年,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哪怕是赖养着,她也不能将他丢弃,那种被人选择的感觉,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去经历,既然是姐姐,那就做一辈子的姐姐吧。   沈凝玉捏了捏眉心,从回忆里抽出思绪,垂眸看着对面餐桌前,正在用餐的孩子,低声道,“小泽,别光吃菜,多吃些肉,你正长身体呢。”   少年皱着眉瞥了一眼盘子里油乎乎的肉,虽然不情愿,还是接了一筷子,就着米饭吞了进去。   她帮他盛了一碗汤,推到他跟前,“这几天,你一直跟他在一起?”   少年“嗯”了一声,抬头看着她,问道,“他说他在里面呆了很多年,很想我们,姐,你为什么不带我去看他?”   沈凝玉垂下眼眸,淡淡道,“你太小,那种地方不是一个孩子去的。”   少年没再说话。   沈凝玉放下筷子,抿唇道,“小泽,以后不要随便跟着陌生人离开,这样很危险,这个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我怕我有一天保护不了你。”   “爸也不可以?”   沈凝玉面色一沉,冷声道,“尤其是他。”   少年低着头,继续吃饭,没再说话。   没一会儿,就吃干净了,丢下碗筷,就进房间了。   沈凝玉戳了戳碗里的饭,没什么胃口。   薛长生的事,她担心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一天,他把所有的都说出来,她的人生,就会重新颠覆性的黑暗,而小泽的人生,也会被陷入绝境,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绝对不会……---题外话---冲杯咖啡吧,据说凑够一千杯,可以召唤番外简介~(作者中二了……)   ☆、242 我还缺一个私人助理,暖床的那种。   第242章   少年低着头,继续吃饭,没再说话。   没一会儿,就吃干净了,丢下碗筷,就进房间了。   沈凝玉戳了戳碗里的饭,没什么胃口矾。   薛长生的事,她担心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一天,他把所有的都说出来,她的人生,就会重新颠覆性的黑暗,而小泽的人生,也会被陷入绝境,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绝对不会……   阿婆从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出来,瞧了一眼桌上没有动多少的饭菜,带着点儿乡下口音,唠叨道,“怎么才吃这么点儿?小泽呢?汤都还没喝,怎么就不见了?射”   沈凝玉回过神,从她手里接过盘子,淡淡道,“他吃饱回房间了,您坐下吃吧。”   阿婆又数落了几句,大致意思就是说小泽太瘦,不好好吃饭之类的,言语间,透着深深地宠爱。   沈凝玉帮她盛了碗饭,倒了一杯水,陪着阿婆边吃边聊。   “阿婆,我打算让小泽读全住宿式学校,一来呢,学校的条件好,多跟同学相处能让小泽尽快融入这里,这孩子有点儿太孤僻了,二来,您现在年纪也大了,也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我在市里给您买了套公寓,地理位置装修什么的都挺好的,每周会有人固定帮您打扫。”   她说着拿出一张卡推到阿婆面前,“这里面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阿婆脸色一变,搁下碗筷,声音抖了抖,“阿玉啊,你是不是怪我之前没有照顾好小泽?”   “当然不是,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接小泽来市里的之前,我就想跟您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直不肯说,就是怕您胡思乱想,这钱给您呢,就是让您花的,又不是说给了钱,我们就没关系了,这么多年了,您知道的,我一直拿您当亲人。”   阿婆没有接,她神色哀戚的坐在那里,有些难过的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在老家也没什么亲戚,你让我回去,我去哪儿去?况且小泽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舍不得他,我要是走了,以后谁照顾他?”   她抬起头,眼神带着祈求,低声道,“阿玉啊,我以后会更小心些,一定不会让小泽离开我的视线。”   沈凝玉皱起眉,抿唇道,“我给您买的公寓,离小泽的学校很近,他放假的时候,您随时都能来看他。”   “我不要住校!”   小泽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一脸戒备的盯着沈凝玉,“我也不要转学,我要跟阿婆在一起。”   沈凝玉面色僵了僵,脸上挤出一丝笑,低声道,“小泽,阿婆年纪大了,照顾你他很吃力,我平时又很忙,所以才想让你住校,你放假了,也可以回来跟阿婆住啊。”   “谁稀罕!”   小泽沉一张笑脸,怒瞪着她,“这么多年,就是我跟阿婆相依为命,凭什么你一来,就让阿婆离开?爸都跟我说了,要不是你当年挑拨离间,他也不会跟妈妈吵架误伤了她!”   沈凝玉心头一震,脸色猝然变得苍白。   阿婆赶紧拉住小泽,紧张道,“小泽,这话是谁教你的,可千万不能乱说啊!”   小泽倔强的瞪着沈凝玉,眼眶发红道,“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说,现在连爸爸也这么说,阿婆,就是她让我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我不要花他的钱,不要听她的安排,她只顾自己的意愿,从来没想过我想不想转学,愿不愿意接受她的施舍!”   阿婆捂住他的嘴,将小泽拉回了房间。   沈凝玉呆呆的坐在原地,眼神有些涣散。   几分钟后,阿婆才从房间出来,瞧见她这幅样子,搓了搓手背,神色有些尴尬,低声安慰道,“小泽他什么都不知道,说这些话,也是无意的……”   “我知道。”   沈凝玉应了一声,抿唇道,“他以前在镇上上学的时候,经常被人欺负?”   阿婆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经常带着伤回家,问他什么都不肯说,有一次我帮他送书包的时候,撞见了,那些孩子……唉,也是无心,可这无心才最伤人……”   沈凝玉伸手盖住眼睛,将眼底的酸涩强压下去,良久才抬头道,“薛长生只要在外面一天,我跟小泽都不会安宁,阿婆,我是为了小泽好,你帮我劝劝他吧。”   阿婆红了眼眶,点着头说,“好,我去说。”   tang她顿了一下,看着沈凝玉道,“阿玉啊,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啊。”   沈凝玉点点头,没再说话,在阿婆转身之际,眼神却变得无比暗沉。   --------------------------------------------------------------   沈先生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唐泓已经坐在车上了,他的脸色有些暗沉,周身弥漫着悲伤地味道,心似乎还在墓园没有回来。   唐诺探出窗户,冲他招招手,“上车。”   沈先生脚步顿了一下,拉开车门上了车,这个时候,唐泓似乎才回过神,看着沈濯云,微微打量着,抿着唇,却什么都没说。   一路上,车厢里沉默的有些异常,直到到了唐家,唐泓也什么都没说,下了车,径直进了别墅。   唐诺跳下车,看了一眼沈先生,抿起唇角道,“早点带唐夏回去吧,爸今天心情不好。”   只是心情不好?   沈先生抿着唇,没有多问,直到唐夏从别墅出来,跟他上了车,他才试探的说了唐泓刚刚的情况。   唐夏却不以为意,“每次看过妈之后,爸就经常这样,过几天就好了,你别放心上。”   沈先生打着方向盘,扭头看了她一眼,突然道,“你真的跟你母亲不太像。”   唐夏伸手摸了摸脸颊,“你也这么觉得?”   沈先生低声而笑,“你比你母亲更漂亮。”   唐夏挑起眉梢,“沈先生,你这么说,你不怕你岳母大人爬出来找你算账吗?”   沈先生笑了笑,“我夸她女儿,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找我算账。”   唐夏支着下巴,笑眯眯道,“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会说情话了,你们公司,迷你的女孩儿特多吧?”   沈先生但笑不语。   唐夏皱起眉,“还真有?”   沈先生扭头瞥了她一眼,缓缓道,“这么担心,不如去我公司上班吧,刚好,我还缺一个私人助理,暖床的那种。”   唐夏双颊一红,瞪他一眼,“没个正经!”   带唐夏吃过饭,沈先生要送她回家,唐夏说她跟陈悠悠约好,要去报孕妇瑜伽,沈先生就将人送到了陈悠悠的住处。   那次提出来辞职之后,陈悠悠就将以前的公寓给退了,她现在新住的地方,唐夏一次都没来过。   车子停下来之后,唐夏才发现,这是千蕊首府,滨海区出了名的高档公寓,这地儿寸土寸金,不是陈悠悠能租得起的。   唐夏给陈悠悠打了电/话之后,扭头对沈先生道,“你去上班吧,我跟悠悠在一起,你还不放心吗?”   沈先生看了看时间,抿唇道,“我等她下来。”   然后任凭唐夏怎么说,沈先生都坚持要等到陈悠悠下来,才放心。   几分钟后,陈悠悠穿着一身裤衩背心从公寓出来,一头凌乱的发丝,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她打了个哈欠,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嘟哝道,“你老公也要学孕妇瑜伽?”   唐夏……   沈先生……   “陈小姐,唐夏就拜托你照顾了,我先走了。”   陈悠悠这才反应过来,摆摆手道,“放心吧,一定让她完好无损的回去。”   送走沈先生之后,陈悠悠带着唐夏进了大楼。   上电梯的时候,唐夏打量着她的一身装扮,啧了一声,道,“你这也太懒了吧,穿成这样就下楼,还好这里治安好,当心遇上电梯色/狼!”   陈悠悠照着她的脑袋按了一下,笑骂道,“要是个帅哥,指不定谁色谁呢!再说,我这也不是怕你在下面等着急了吗,小没良心的!”   “弄乱了!”   唐夏嘟哝一声,整理了一下头发,好奇道,“我听说你们这小区,住着好多明星,你住这儿也快两月了吧,有没有来一次惊心动魄的偶遇?”   陈悠悠翻了个白眼,从电梯里走出来,“我每天早出晚归的,去哪儿偶遇,上次坐电梯的时   候,撞见一个女的,好像是个什么歌手,见我穿得四不像,打电/话说我跟踪她,差点儿把警察都惊动了,我当时心想,姐姐,你谁啊?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唐夏跟着她出来,笑得合不拢嘴,“你不是最擅长卸人骨头吗,怎么不把她下巴卸了,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咱陈大夫的称呼可不是白叫的。”   “啧啧——”陈悠悠推开门,弯腰找了双拖鞋递给她,撑着墙壁一本正经道,“陈大夫可是悬壶济世的,你丫别败坏我名声。”   唐夏进了屋,视野才开阔起来,这公寓挺大的,光是客厅,就近百平方,装修的很精精细,像是出/售的样板房,很是漂亮。   “喝点什么?”   陈悠悠问了一句,又顿住,“喝柠檬水吧。”   唐夏应了一句,走进来,坐到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一番,等陈悠悠端着水过来后,才道,“这房子是秦峥弛的?”   陈悠悠蜷缩着双腿,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淡淡的点头,“不然凭我那点儿公司,一年连个厕所也买不到。”   “他现在住这里?”   “对,”陈悠悠大方的承认,“只要不是在国外,他就住这里。”   唐夏抿了一口水,问道,“你们俩现在,这到底算个什么情况,都同居了,是不是误会都解开了?”   “我们哪儿有什么误会。”   陈悠悠自嘲的笑了笑,“他现在就是图个新鲜,他就像个长不大孩子,喜欢追求新鲜感,但是新鲜感都是有保质期的,时间久了,新鲜不在了,自然就散了,算算时间,其实也快了。”   她的神情很自然,不像几个月前,跟秦峥弛闹别扭的时候,还会悲伤谷欠绝,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局外人,眼睁睁的看着剧情的走向,明知道自己的结局,还傻傻的配合着。   唐夏有些恍惚的意识到,爱着秦峥弛的那个陈悠悠,或许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在了,现在的这个,心如顽石,哪怕以后秦峥弛后悔,都不一定能换得她的真心。   她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多年在外打拼的好友,一颗心到底是要被伤到何种地步,才会变得麻木不仁。   “干嘛做出这么一副表情。”   陈悠悠瞧见她的表情有些被吓到,调笑道,“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了,感情这种事,两情相悦是皆大欢喜,可这世上两情相悦的又有几个,我也没有多吃亏,秦峥弛这脸,这身段,睡了他我也值了,谁还能在一颗树上吊死?”   唐夏哭笑不得,“你真这么想?”   “嗯呐,”陈悠悠靠着沙发道,“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谁年轻时候没遇见过几个渣,更何况,秦峥弛不算渣,从头到尾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她仰起脸,笑了笑,“行了,我去换衣服,一会儿带你去见你的瑜伽老师。”   感情上的事,外人是最难插手的,更何况,陈悠悠那样坚韧的性子,是最不需要别人可怜同情的。   孕妇瑜伽,陈悠悠之前就跟她推荐过,之前她忙着一堆事,一直没有给个回应,这段时间闲了,才想起这回事,陈悠悠动作也利索,很快就帮她安排了一个瑜伽班,今天下午陪她来先体验一下。   作为初次怀孕,一脸懵逼的菜鸟,孕妇瑜伽这个词,唐夏以前压根儿就没听过,了解之后,才知道这好处。   唐夏是觉得顺产对胎儿好,所以是打算顺产来着,孕期瑜伽能够很好的锻炼腰部肌肉,促进血液循环,不至于让孕妇太胖,有助于减轻临产时候的镇痛,促进顺产。   教瑜伽的老师,是陈悠悠以前在健身房认识的一个瑜伽教练,后来自己出来单干,专门教孕妇瑜伽。   瑜伽班的人不算很多,唐夏跟陈悠悠进去的时候,非常深刻的感受到准妈妈的氛围。   周围一圈准妈妈,好几个肚子已经很大了,还在坚持练,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看得唐夏心头一热,突然间对做妈妈的这件事,期待不已。   因为是第一次来,什么都不熟悉,唐夏就跟着陈悠悠先拉了拉筋骨,四点的时候,老师开始准时代课。   那些动作都不难,但是做完之后,就觉得好累,一个小时下来,唐夏出了一身汗,那感觉畅快淋漓,非常舒服。   在健身房冲了澡,五点半的时候,她才跟陈悠   悠出来。   “感觉怎么样?”   陈悠悠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笑着问她。   唐夏点头道,“挺好的,做完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了不少。”   “觉得行的话,我就跟薛教练打声招呼,以后你就按照安排,过来上课就行了。”   唐夏笑了笑,“谢了。”   “小样儿,跟我还说谢,你应该甩一把钞票,阔气道:吃什么随便点。”   唐夏啧啧道,“我现在这么多忌嘴的,你觉得我能让你吃得畅快?”   陈悠悠眯着眼睛道,“沈太太,你这小心思太邪恶了,自己吃不着,还不乐意别人吃?”   唐夏拍了她一巴掌,“换衣服,走了,我请客,随便点。”   “这才像话嘛!”   两人从健身房出来,就直奔离这里最近的火锅店。   火锅底汤分了两个,一个是专门给唐夏弄得,真菌熬成的汤底,另一个,是给嗜辣的陈大夫,准备的。   下火锅的菜都是陈悠悠选的,因为她俩口味差不多,而且陈悠悠比她更知道哪些孕妇不宜吃。   点好菜,上了锅,正打算下嘴的时候,突然有一道身影朝她们这走来。   ----------小剧场:看诊②----------   “……心里不舒服。”   陈悠悠动作一顿,蓦地抬起头。   她正对面的患者席上,坐着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休闲装的男人,见她望过来,那一双桃花眼里泛起令人心动的涟漪,他摘下口罩,压着低沉的嗓音,撒娇道,“陈医生,给我治治呗?”   陈大夫自上而下的打量他一番,抿起唇角,垂下眸子,继续摆弄手头上的东西,心“心血管科出门右拐上四楼,精神科在六楼。”   秦峥弛双手撑着桌子,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嗓子沙哑道,“我是骨科,你不是说,我浑身上心都是硬骨头?陈大夫,你不能推卸责任啊。”   撩拨一般的力道,让陈悠悠手指颤了颤,抬眸对上那张祸水一般的脸,蹙眉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这次要呆两周吗?”这才六天。   “我已经决定隐退了,人生这么短,我想带着你出去好好玩玩,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出去过。”   说到这里,秦峥弛的声音有些伤感,曾经有机会的,可惜都被他弄糟了……   陈悠悠知道他是故意做出这种语气,他拿捏她的软肋,向来信手拈来,哪怕当初两个人闹得水火不容的时候,秦峥弛的示弱,每次都能触动她心里最软的那根琴弦。   她别开眼叹了口气,“你隐退了,我还得工作呢?难道我们俩都在家闲着?”   秦峥愣了愣,显然是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他思索了几秒,快速道,“我让三哥给你准半年假……”   他顿了一下,试探道,“行吗?”   陈悠悠……   她该庆幸的,至少现在这家伙学会征求她的意见了。   “不行。”   -----------------------------------------题外话---番外题记:爱一个人什么感觉?希望他知道,又怕他知道,更怕他明明知道,却假装不知道……   番外暂定名字《最爱你的那十年》,如有异议,评论区讨论,六月九号(端午节)上番外简介,就酱紫~群内读者优先享受~   ☆、243 除了肚子跟胸,你哪儿胖了?   第243章   下火锅的菜都是陈悠悠选的,因为她俩口味差不多,而且陈悠悠比她更知道哪些孕妇不宜吃。   点好菜,上了锅,正打算下嘴的时候,突然有一道身影朝她们这走来。   唐夏蘸了一口酱料,正打算吃的时候,陈悠悠突然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碗,眼神朝她身后示意了一下渤。   她怔了怔,转过头朝身后看去佐。   身后,简慧美一袭黑色精干的套装站在那里,她手里握着一个简约的皮包,在对上唐夏的视线的时候,唇角微微抿了抿,姑且算是一个笑容。   唐夏不太自在的放下筷子,站起身,“大嫂,好巧,你也出来用餐吗。”   简慧美点点头,“约了朋友。”   她扫了一眼唐夏身后那一桌子菜,皱起眉道,“外面的伙食多少都有些不太干净,以后还是少在外面吃吧,在家自己做不方便的话,就回紫园,我——老爷子自然会找人安排。”   唐夏讪讪道,“我很少在外吃,今天是跟朋友一块儿出来,所以才……,那个,我朋友是医生,她知道哪些我可以吃,不会有问题的。”   简慧美看了一眼陈悠悠,后者伸出手朝她打了打招呼。   她点头回应了一下,淡淡道,“我先去那边了。”   唐夏连忙点头。   等简慧美在她们斜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陈悠悠才小声道,“你不是说你大嫂是个冰山美人?这么快你就拿下了?”   “这还真不是我拿下的,”唐夏朝对面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至今没明白她为什么对我态度转变这么大,也许是我长得讨喜吧。”   “切,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陈悠悠白她一眼,“你大嫂要是个男的,这话我就信了。”   唐夏笑了笑,没再接话。   她们吃了快半个小时,也没见简慧美那桌子多一个人,唐夏偶尔会偷偷朝那边瞟一眼,却又不敢做得太明显被对方察觉。   简慧美是个很有修养的女人,即便是在这种中档餐馆里吃饭,行为也是极其优雅,她的坐姿并没有刻意去摆什么动作,可就是看起来很自然,吃东西的时候也是一样,不紧不慢,仿佛是在做一件很艺术的事情,非常养眼。   就这样,直到唐夏她们用完餐,她等的人也没来。   陈悠悠晚上还要值夜班,她们就没在这儿逗留,离开的时候,出于礼貌,唐夏走到简慧美跟前,低声道,“大嫂,我们已经吃完了,先走了。”   简慧美看了一眼时间,起身道,“我送你们吧。”   唐夏一愣,“您不是要等您的朋友吗?”   简慧美淡笑了一下,“她有事,来不了了。”   唐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道,“我们打车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顺路的,还是你们要去别的地方?”   “那倒不是……”   唐夏见推辞不掉,只好低声道,“那麻烦您了。”   到门口的时候,唐夏抢先去结了帐,连带简慧美那一份一块结了,简慧美什么也没说,只低声道了声谢。   简慧美是亲自送她们的,她没有带司机,只身开着车,动作娴熟优雅,唐夏看的时候有些发愣,她从来没有见过简慧美开车,因为她给人的感觉,太像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刚从火锅店里出来,两个人身上沾的都是火锅底料的味道,上车没一会儿,车厢里这种味道就很浓,毕竟不是熟人,唐夏觉得挺尴尬的,毕竟她就坐在简慧美旁边的副驾驶上,随便挥动一下胳膊,那刺鼻的味道就冒了出来,她低咳了一声,伸手就要去开窗户。   简慧美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制止道,“晚上风凉,还是别开了,而且,我身上也是这股味道,没关系的。”   陈悠悠挑了挑眉,丢给唐夏一个眼神:你大嫂人不错。   唐夏只能在心里“呵呵”。   车厢里有些安静,简慧美不是个多话的人,而唐夏也不是那种擅长挑起话题的人,想了半天,才道,“大嫂,上次那个水果我收到了,谢谢。”   “不用,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我只不过   tang是分拣出了一些适合孕妇吃的,不用特地道谢。”   她打着方向盘,语气淡淡的,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陈悠悠在南山医院下了车,之后车厢里就只剩她们两个人。   唐夏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简慧美聊着天,对方也是一板一眼的回复着,并不太热络,好像之前唐夏所以为对方对她的好,其实都是错觉。   她有些郁闷,难道真的是她太自恋误会了?   想着想着,就打起盹儿来,随着月份的增大,所有的妊娠反应都暴露了出来,她每天差不多要睡十个小时。   而今天,她不但早上起得早,中午有没有午休,这会儿吃饱了,再加上车上的温度十分舒适,她的困意就慢慢上来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简慧美带着她不知道往哪儿去,开车的方向早已经背离了她的住处,越走越偏越走越偏,她大叫着想要她停下,可对方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开,她扑上去,一把按住方向盘,这时,简慧美突然转过头,拿着一把刀刺向她的肚子……   她猛地惊醒了,一睁眼,就发现简慧美离她很近,手指还搭在她的肩上。   刚刚的梦心有余悸,唐夏本能的往后躲了一下,随后又觉得自己的回避太过明显,咳了一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随后,她才发现,简慧美已经将她送到小区内了。   抓了一把头发,她不太自然道,“大嫂,谢谢你送我回来,上去喝杯茶吧。”   “不用。”   简慧美收回手指,神色一如平常的清冷,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唐夏松了口气,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朝她挥挥手,“大嫂,路上小心。”   简慧美点了点头,调转车头,快速驶离。   直到看不见车灯,唐夏才拿着包进了公寓大楼。   上了电梯,她拿出手机,正想打电/话问沈先生回来没,这才发现电/话没电了,她叹了口气,将手机塞回包里,等着电梯停下之后,从里面出来。   刚到门口,正打算输密码的时候,门就从里面开了。   沈先生衣服还没换,身上还穿着白天那件白色衬衣,下身还是西装裤,不太一样的是,鼻梁上挂着的眼镜,多了几分斯文。   她吓了一跳,推了一下他的胸口,嗔怪道,“你吓到我了!”   沈先生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来,随手关上门,质问道,“怎么不接电/话?”   唐夏一边换鞋,一边抬起头道,“我刚刚在车上睡着了,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你给我打电/话了?”   沈先生“嗯”了一声,“没打通你的电/话,我就给陈医生打了电/话。”   所以刚刚开门并不是巧合,他已经从陈悠悠那里知道她被简慧美送回家了。   “你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老爷子托人从紫园送来的饭菜,我已经热好了。”   唐夏挑眉,“老爷子还是挺关心你的。”   沈先生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眯起眸子,“他可不是关心我,以后,不出意外,他都会让人送饭菜过来,下次去超市,就不用买菜了。”   “老爷子也太夸张了吧,我这才六个月,还早呢。”   “觉得麻烦的话,你打电/话跟他说,让他以后别送了。”   沈先生说着,就朝客厅走去。   唐夏气闷的跟上去,“为什么不是你打电/话?”   沈先生淡淡一笑,“他又不是专程送给我的。”   他说着,已经做到餐桌前,开始用餐。   唐夏走过去一看,花样还挺多,四菜一汤,荤素搭配,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陪我再吃点儿?”   沈先生挑眉示意。   唐夏严词拒绝,“医生说了,孕期一定要控制好自己体重,太胖了,不利于生产。”   沈先生自上而下的打量了她一遍,眯起眸子道,“除了肚   子跟胸,你哪儿胖了?”   唐夏丢给他一个后脑勺,潇洒上楼了。   她体重比没怀孕前,重了二十多斤,四肢都比以前粗壮了,这家伙居然只看到肚子跟……胸!   ---------------------------------   沈先生吃完饭上来的时候,唐夏还在浴室洗澡,他扯开衬衣的扣子,闲散的靠在床上,抱着电脑,继续为完成的工作。   唐夏洗完澡出来,就瞧见在床上半裸的某人。   她手指顿了顿,若无其事的拿着毛巾继续擦头发,心里愤然不已,脱成这样,简直居心不良!   沈先生撩人而不自知,敲完最后一个字后,合上电脑,拿了身睡衣进了浴室,十分钟的战斗澡,跟快就洗完了。   出来的时候,唐夏正拿着平板在网购,毛巾顶在脑袋上,头发显然还没有擦干。   他走过来,坐在床边,将她脑袋上的毛巾拿下来,动作熟练的帮她擦拭头发,唐夏很自然的就靠在他腿上,皱着眉,继续浏览网页。   唐夏那一头栗色的发丝,一直是沈先生的最爱,因为他喜欢,所以她一直没舍得剪,长一些的时候,回去修一下,基本维持着以前的样子,披散下来的时候,想一片褐色的小瀑布,非常漂亮。   她曾经问过沈先生,是不是有长发情结。   沈先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道,“以前没有,不过后来,我发现长发其实挺好的,尤其是在某些时候,能够增加不少情/趣。”   唐夏……   是了,每次亲热的时候,他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情动的时候,手指插/进她的发丝,从发根抚摸到发梢,丝绸般的触感淌过掌心,像是羽毛撩过心尖儿刺激着男人的感官,一遍一遍,乐此不疲。   沈先生擦到中途,手指突然一顿,盯着手里的发丝,眼神,蓦地暗沉下来。   指尖儿的一缕发丝,被拦腰剪断,整齐的切口,一看就是刚剪没多久。   他抿起唇角,捏着毛巾,低头继续擦拭,声音淡淡的问道,“大嫂……没有带你去别的地方?”   “没有,”   唐夏划着屏幕,嘟哝道,“她挺不乐意说话的,我跟她随便聊了一会儿,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到楼下了。”   她顿了一下,将平板扑在胸口,抬头看着他道,“其实,她对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充其量,只是没像大姐一样帮我当敌人。”   沈先生弹了弹她的脑门,“傻瓜。”   唐夏捂着额头叫了一声,坐起身,将平板放到沈先生跟前,低声道,“你觉得我买哪个好?”   因为要练瑜伽,唐夏就从网上看了几套平时训练穿的衣服,还有瑜伽垫之类的东西。   沈先生对购物这种事,向来不热衷,瞧着唐夏给他只的那两件,他感觉……都差不多。   “随便吧,喜欢哪个就买哪个。”   唐夏纠结道,“我觉得两个都挺好,可我每天只练一个小时,买这么多,是不是太浪费了?”   等她生了孩子,瘦了,就不能穿了,只穿半年,买这么多,实在是浪费。   唐夏等了半天,见对方没说话,扭头一看,发现这家伙竟然在发呆。   她嘴角抽了抽,关掉平板,将被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闷声道,“睡觉睡觉!”   沈先生回过神,帮她掖了掖被子,轻轻灭掉床头的灯。   没一会儿,唐夏的呼吸就平稳起来,沈先生却辗转难眠。   黑夜里,他挣开一双眼睛,抿着唇坐起身,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唐夏迷迷糊糊,听着有人在说话,她揉了揉眼睛,隐约看见阳台上有一道身影,她闭了闭眼睛,又睡着了。   沈先生从阳台上回来,沉默的坐在床边,好久,他拿起唐夏丢在床头柜上的平板,开了机。   ------------------------------------------------   结账了!   唐夏揉了揉眼   睛,刷新了一下,再看!   真的是结账了,她购物车里所有的东西,全都结账了!   她只是睡了一觉,到底发生了什么?   摸了摸身边已经凉掉的位置,唐夏欢喜的拿着手机拨给沈先生。   接到唐夏电/话的时候,沈先生生在开会,他接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按了免提,唐夏的激动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老公,我购物车里的东西全都被结账了,是你做的吗?老公我爱你!”   众人……   全场鸦雀无声。   沈先生淡定的拿起手机,“嗯”了一声,“你喜欢就好,我现在在开会,晚会儿回给你。”   唐夏心血来潮,学着电视里女主脚娇羞的样子,软软道,“老公不要太累,我等你回来。”   沈先生……   如果他知道帮她买东西能获得撒娇这种福利,一定早就做了!   在场的人都还没回过神,总裁平时看上去挺冷漠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是个贴心的暖男,这样的老公给我来一打!   会议室参与会议的那些女高层,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能将沈先生吞进肚子里。   李歆在旁边憋笑不已,今天这一出,太太绝对成了全公司女性的公敌,沈先生圈粉无数啊。   开完会,沈先生就回了办公室,没多久,李歆就进来了,他将办公室的门关好之后,才走过来,道,“简女士昨晚十点多才回家,送太太回来之后,她去了一趟咖啡店,好像是见了一个人,后来就回家了。”   “见的人查到没?”   李歆摇头,“暂时还没有,咖啡店里没有监控,找起来不方便。”   “有没有问过乔叔,最近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前段时间,一直早出晚归,不过简女士是说,自己妹妹的女儿要结婚,他不是过去帮忙的,我后来让人查了,的确有这件事。”   李歆顿了顿,突然道,“对了,上次忘说了,凝玉小姐是简女士联系到的。”   “是她?”   沈先生摸着下巴,拧起眉,“不是沈绮云?”   “并不是,我亲自去了趟当年收/容凝玉小姐的孤儿院,拿着简女士跟沈女士的照片让院长指认过,他收了好处,所以第一次我们查的时候,所有的信息都是错的。”   沈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抬眸道,“她是怎么找到了,这么多年,老爷子都没找到,她是哪里来的消息?”   李歆推论道,“也许是托了私人侦查所,也许……她以前就知道……”   以前就知道……   沈先生咀嚼着这句话,眸色变得深邃起来。   事情隔得太久,查起来非常不方便,再加上老爷子刻意的隐瞒,想弄清楚当年的来龙去脉并不容易,或许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就必须去问老爷子,但那个时候,很多事情,就会瞒不住……   他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沉声道,“姜琛决定什么时候离开了吗?”   “姜医生不打算离开,我已经让时律师从大洋那头打电/话劝说了,不过收效甚微,今天早上,他还来电/话,说要请你过去吃饭……”   他的声音低了低,“夫人亲自做的菜。”   沈先生动作一滞。抿着唇,半响都没说话。   “其实不妨去一去,如果能让夫人精神状态好一些,说不定就回去了。”   -------------------------------------------------------题外话---明天加更吧……   ☆、244 她以为她那点儿心机,我会不清楚?   第244章   “其实不妨去一去,如果能让夫人精神状态好一些,说不定就回去了。”   李歆斟酌了一下,提议道,“其实您不妨将真相告诉太太,或许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坏呢。”   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沈先生的目光变得幽深暗沉,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渤。   李歆见他不说话,悄然离去佐。   办公室里,只剩他一个人,静谧而诡异,良久,他拿起手边的电/话打给了唐夏。   接到沈先生电/话的时候,唐夏靠在躺椅上给毛团剪指甲。   小家伙平常被沈先生伺候惯了,娇气的很,唐夏摆弄了好半天,才找到令小家舒服的姿势,接电/话的时候,也不敢松手,直接按了免提。   “你开完会了?”   沈先生“嗯”了一声,到嘴边的话,突然变得僵硬起来。   唐夏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道,“你中午回来的时候,捎一袋猫粮,还有啊,毛团最近老掉毛,不像是季节性脱毛,是不是生病了?下午要不要带去医院看看。”   沈先生喉咙梗了梗,声音低沉道,“好,一会儿我去预约一下。”   唐夏“嗯”了一声,换了只爪子,继续给它剪指甲。   等她剪好之后,才发现,电/话没挂,她愣了一下,拿起手机,试探的“喂”了一声。   那头很快传来沈先生的声音,“我在。”   唐夏唏嘘了一下,低声道,“我以为你挂了,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中午别出去,有一个饭局,你陪我去。”   唐夏一愣,小声道,“我这样子,怎么陪你去?堂堂大总裁,带一个家庭主妇,你不嫌丢人吗?”   他们这婚姻,现在还处于没公开的阶段,她去了,免不得又是得一番解释,而且,说也不愿意怀孕时候这么丑,被他介绍给朋友吧。   “不是商业饭局,”   沈先生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低,“是姜医生。”   唐夏瞬间明白了,立刻道,“好啊,你别回来太早,我要好好打扮打扮。”   沈先生笑了笑,轻声道,“好。”   -------------------------   苏梅跟殷占轩的婚姻吗,彻底走到尽头,双方都开始着手于离婚,而离婚最大的问题,就是财产分割。   殷占轩不想分散公司股份削弱自己手中的力量,同样也不想将这事情闹到法庭上,不管上了法庭,这事儿以后怎么解决,单单是打官司,有可能都需要耽误一年,或者更长。   他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而且,这种持久仗打久了对公司跟他个人并没有好处,所以他还是主张私下和解。   他跟苏梅是没法儿谈了,结婚三十多年,他对苏梅的性格还是了解的,以她现在的状态,跟她是根本谈不通的,所以,他就将心思动到了殷承安身上。   他虽然看不上这个儿子,但也不能否认,自己百年之后,锐兴还是要交到他手上,他的儿子,他了解,感情面前,利益为先,他自信殷承安拒绝不了他抛的条件,所以谈判的时候,他并不是用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的命令。   殷承安安静的听完,脸上并没有露出比较明显的神色,他沉默的抿了一口茶,良久,抬头道,“她在你身上耗了三十多年的青春,只值五千万?”   殷占轩愣了一下,随即蹙起眉,“我说了,以后每个月,我会往她卡上打钱,但是锐兴的股份,我是不会分出去的,承安,你在公司这么久了,公司的情况你也清楚,一旦分出去,锐兴就再也不是姓殷了。”   他的手指有节奏的点了点桌子,良久,抬眸道,“我会劝我母亲跟你离婚,股份也可以不要,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殷占轩点头示意,“你说。”   “第一,丁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必须做掉。”   “可以。”殷占轩甚至都没有犹豫,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即便丁妍生的真的是个男孩儿,依他现在的精力,也不可能再去教导,殷承安虽然不太成气候,但骨子里跟他一样,有一股狠劲儿,锐兴交给他至少不会比现在差。   卢彦倒茶的   tang手顿了一下,垂下眼眸,往后退了退。   “第二呢?”   “去给我母亲道歉。”   殷占轩表情一僵,唇角往下扯了扯,“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如果不是她无理取闹,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她的丈夫出轨了,她维护自己的家庭,有什么错?”   殷承安重重的将杯子放到桌上,沉声道,“百分之五十的股权换你一个道歉有这么难?她在你身上付出的三十多年,难道还抵不上你一个道歉?”   殷占轩沉默了,如果殷承安能劝苏梅协议离婚,这倒未尝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只是苏梅现在那股子疯癫劲儿,他实在是不想跟她见面。   殷承安不再等他的回复,他起身道,“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决定了就告诉我。”   他说完,大步离开,殷家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殷占轩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他往后扬了扬,靠着沙发慢慢闭上眼睛。   他一生攻于算计,踩着苏家上位,短短十几年,就已经成为云安市的新贵,现在已经彻底稳固了殷家在云安市的地位,没想到却在晚年的时候,闹出这种丑闻。   他这一生瞧不上很多东西,他瞧不上苏梅,嫌她粗鄙,同样也瞧不上爱情,尽管他自己也爱过,可是不管是苏梅,还是张雪蓉,一旦影响他的事业,都是可以舍去的存在。   想到张雪蓉,他心里有掠过一丝柔软,当年给不了她的,不代表现在给不了,锦上添花,谁不稀罕呢,更何况,还是他惦念了这么多年的人。   想到这里,他突然抬头对卢彦道,“联系医院,定好时间带着丁妍去把肚子里的孩子处理了。”   卢彦一怔,低声问道,“您不要先告诉丁小姐一下吗?”   殷占轩皱起眉,“我很早就跟她说过,我讨厌麻烦,这个孩子本来就不是我希望的,她以为她那点儿心机,我会不清楚?”   卢彦闭上嘴,没再吱声,转身就要出去,殷占轩突然叫住他道,“联系一下徐导,就说我要给他推荐一个演员。”毕竟跟了自己小半年了,他倒不至于让对方就这么空手回去。   卢彦应了一声,推门离开。   ----------------------------   从殷家出来,殷承安就驾车离开,苏梅虽然脾气冲,但心里还是向着他,离婚这件事,只要他做好工作,协议离婚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只希望,苏梅在这顿婚姻里受的伤害能再少一点。   车子过红绿灯的时候,突然来了条信息提示,殷承安很自然的伸手拿过来点开,是一张图片,几秒钟加载出来后,他抿唇一看,眼神蓦地变得深沉。   他拿着手机拨过去的时候,号码已经关机了。   他轻轻敲打着方向盘,良久,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原本开往肖潜住处的车子,猛地调转车头,朝着南隅的别墅开去。   算起来,他已经连续半个月没回家了,他跟裴苡微这段婚姻,基本上算是名存实亡了,有时候,他甚至有些想不明白,他不爱唐夏的时候,都能跟她耗三年,而对着自己曾经喜欢过的裴苡微,居然连一天都难以忍受。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花心的人,但是即便是花心也是有真心的,只是当他想奉献这颗真心的时候,别人已经不稀罕了。   车子没往别墅里停,这栋曾经想买给沈凝玉的别墅,因着裴苡微的流/产不了了之。   他拿出钥匙,打算开门的时候,发现大门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客厅跟他离开前并没有多少变化,孩子曾经玩的那些玩具基本还在,他别开眼,扫了一圈,隐隐约约听见楼上有谈话声。---题外话---一更~   ☆、245 谁也不是圣人,还做不到视钱财如粪土!   第245章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花心的人,但是即便是花心也是有真心的,只是当他想奉献这颗真心的时候,别人已经不稀罕了。   车子没往别墅里停,这栋曾经想买给沈凝玉的别墅,因着裴苡微的流/产不了了之渤。   他拿出钥匙,打算开门的时候,发现大门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佐。   客厅跟他离开前并没有多少变化,孩子曾经玩的那些玩具基本还在,他别开眼,扫了一圈,隐隐约约听见楼上有谈话声,嘤嘤嗡嗡,听不真切。   他看了眼时间,朝着楼上走去。   楼上,丁丁的房间里。   “小微,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王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压低声音吼道,“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她是在今天早上才知道裴苡微做的事,她居然让童家买通关系,将牢里一个重刑犯给换了出来,而原因仅仅是为了报复沈凝玉。   她一个老板姓,是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她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败露了,童家是绝对不会为裴苡微担这个风险。   “他们害死我孩子难道就不犯法?”   裴苡微捏着丁丁在世时候经常玩的一个玩具熊,咬牙道,“既然警察不能为我伸冤,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动手!”   她扭头一脸指控的盯着王曼,声音低沉道,“为什么你一直为沈凝玉说话,要不是她,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王曼的脸上闪过一丝苍白,眼神也变得复杂,几秒钟后,她才握住裴苡微的手,低声道,“我担心的是你,你以为凭你的力量,就能为丁丁报仇,孩子已经没了,即便你做什么,他们也回不来了,可你还活着,你还年轻,你不能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搭在仇恨上。”   “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我无所谓,”   裴苡微表情空洞道,“小姨,现在只有为孩子报仇的时候,我才能感觉自己是活着的,你要是对我好,就别拦我。”   王曼急得眼眶通红,“你这孩子在这么死心眼儿,你出事了,小姨怎么办?童俊然现在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你以为他还会顾及你的生死吗?听小姨的话,你跟殷承安离婚,然后跟我回老家,我们平平安安过一辈子难道不好吗?”   裴苡微神色淡漠的推开她,“如果你的孩子被人害死,你会这么平静吗?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的手上沾血,我会让她生不如死,这才仅仅是第一步而已。”   王曼手指抖了抖,突然觉得精疲力尽,她躲了一辈子,为什么最后还是躲不开,人这一生果然是不能做昧良心的事,如今,她年轻时候犯下的错,居然让两个孩子承担,她动了动嘴唇,刚要开口,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殷承安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目光越过她,对上裴苡微,抿唇道,“你不是童俊然的女儿。”   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裴苡微没有预想中的慌张,她的神色十分镇静,甚至点头大方承认,“不是。”   殷承安抿起唇角,良久才道,“你身上究竟有哪件事是真的?”   裴苡微轻哧一声,望着他,“孩子是真的,我爱你,也是真的。”   殷承安没再说话,他转过身,离开之际,淡淡道,“离婚吧,这段婚姻是我对不起你,条件随便你开,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耗下去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他说完,没有再看裴苡微一眼,径直离开。   裴苡微呆呆的站了很久,才反映过来,轻声道,“小姨,他要跟我离婚吗?”   王曼抱着她的肩膀,轻叹一声,“离吧,小微,别再折磨自己了。”   裴苡微突然哭了起来,这是她两个孩子离世后,她第一次哭,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整个人像是陷入绝境一样悲伤,哭过之后,又笑了起来,疯疯癫癫不成样子。   王曼却是松了口气,哭出来就好,再这么下去,真的要出问题了。   -----------------------   姜琛在离沈氏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公寓,这几天,他一直陪着张雪蓉住在那里。   沈先生带着唐夏到的时候,   tang姜医生开的门,他穿着一件工字背心,花色的沙滩裤,模样很阳光,看着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倒像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浑身充满着活力。   瞧见他们俩,惊喜道,“真高兴你们能来,苏珊已经等很久了。”   沈先生没说话,将手里带的礼物塞进他怀里,拉着唐夏直接进来了。   姜琛租的公寓不大,两室一厅,也就一百平左右,屋子显小,却很温馨,看来下了不少功夫,客厅的餐桌上,已经上了好几道菜了,色泽非常漂亮,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开。   厨房里断断续续还能听到锅碗碰撞的声音,唐夏好奇的探这脑袋往里瞄。   沈先生将她扯过来,按到身边的沙发上,扫了一眼姜琛,问道,“她最近怎么样?”   “那天葬礼回来,的确是受了不少的惊吓,不过她恢复的很快,这些天的表现简直让我震惊,她给我写了一首词,我从来不知道苏珊的字迹这么漂亮。”   姜医生的汉语不是很熟练,说话的时候,总是压迫配上肢体动作,一米九的大高个儿,做起那种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让人忍俊不禁。   “她好想想起了不少东西,她会插花,会写小楷,甚至还要下厨,她包的那个饺子,非常的delicious。”   唐夏瞧着他的样子,心想,苏珊就算在饺子里包一把盐,估计在你嘴里的都是甜的。   沈先生还没来得及多问,张雪蓉已经从厨房出来了。   她身上系着一条深灰色的围裙,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双手捧着一个汤盆,眼神惊喜的看着沈先生,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哦,苏珊,你怎么不叫我去拿。”   姜医生抱怨了一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汤盅,温声道,“这是最后一个吗,还有吗?”   张雪蓉摇了摇头,望着沈濯云,低声道,“吃饭吧,濯云。”   沈先生动作一滞,唇角慢慢抿成一条线,抬眼淡淡的望了望她,起身牵着唐夏朝着餐桌走去。   苏珊今天的精神状态的确很好,她记得唐夏,记得他们是夫妻关系,也记得自己之前发病伤害了沈濯云的事,所以在餐桌上,她表现的小心翼翼。   沈先生没吃一口菜,她脸上就露出那种希冀又欢喜的表情,那样子就像是渴望表扬的孩子,令人不忍拒绝。   最后的最后,他就每个菜都吃了一遍,直到胃里再也塞不下东西,才有一搭没一搭的喝汤。   沈先生所有的动作,都被唐夏尽收眼底,说什么不在乎,全部都是骗人的,他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这世上,谁都可以感情淡薄,唯独沈先生不会,他或许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内心里的炽热,却是谁都抵不过的,她为有这样一个丈夫而自豪。   碗里突然多了一个鸡腿,唐夏一怔,抬起头就瞧见张雪蓉米抿着唇朝她笑。   她心里一软,轻声道,“谢谢妈。”   好多年都没有叫过这个称呼,突然喊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有些诧异,这种感觉不坏,反倒非常的舒畅。   张雪蓉愣在当场,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几秒钟之后,她突然站起身跑回了房间。   唐夏有些囧囧的,她咬着筷子,暗暗的想,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   反观沈先生,面色平静,对她喊“妈”这件事,虽没有赞成,但也没有反对。   正疑惑着,就见张雪蓉出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到唐夏面前,低声道,“给孩子的。”   唐夏愣了愣,接过来,道了声谢,低声道。“我能拆开看看吗?”   张雪蓉笑着点头。   唐夏擦了擦手,拆包装,里面是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她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儿做工精巧的银镯。   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却是长辈发自内心的祝福,唐夏仰起头,朝她笑了笑,“很漂亮,谢谢妈。”   张雪蓉很开心,又招呼她多吃一些。   这顿饭,总体来说,非常的和睦,吃完饭,唐夏帮着张雪蓉去厨房洗碗筷,沈先生则是坐在客厅跟姜医生聊了起来。   “你看,我没骗你吧,她现在真的   好了很多,只要不去刺激她,她甚至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他顿了一下,眼神露出些许温柔,“苏珊真的像个天使,也许是上帝的妒忌,才让她生命里多了些缺憾。”   “上帝才不会管这种事。”有的人比上帝更可怕。   沈先生皱着眉,眼神有些阴郁。   “既然她恢复得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带她回去?”   提到这个,姜医生变得非常兴奋,“苏珊已经答应跟我回去了,不过她说想多呆几天,看看你,沈,你要对苏珊多一些宽容,这个世上,她最在乎的人就是你。”   这一次沈先生没有否认,他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样,很久,才轻声道,“离开的时候,告诉我,我送你们。”   姜琛笑着锤了一下他的肩膀,“苏珊会很高兴你这样说的。”   唐夏在厨房,基本没有碰水的机会,张雪蓉根本不让她插手,唐夏只好在旁边拿了一块儿布,帮忙擦碗。   偶尔偷偷往旁边瞧一眼,就会被张雪蓉惊艳到。   这个女人真的是受上天的眷顾,她恬静温婉的样子,甚至让人瞧不出来她的年龄,沈先生真的很像她。   “濯云对你好吗?”   她突然扭头问了一个问题,唐夏回过神,抿唇笑了笑,“他对我很好。”   张雪蓉似是有些欣慰,语气认真道,“你也要对他好,濯云没有亲人……”   没有亲人?   唐夏一伙的蹙眉蹙眉,低声道,“沈老爷子对他很好,妈,你放心吧。”   哪儿知张雪蓉动作一顿,皱眉望着她,“你是说沈先生?”   沈先生?   这……也太疏离了吧?   唐夏胡乱“嗯”了一声,有点儿懊恼自己多什么嘴,明知道她记性不好。   张雪蓉却相当平静,她低声道,“沈先生有他自己的家庭。”   唐夏……   她还想说什么,沈濯云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厨房门口,敲了敲门板,声音淡淡道,“该回去了。”   唐夏擦了擦手,扭头对张雪蓉道,“妈,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张雪蓉朝她笑了一下,并没有出门迎送。   直到从楼上下来,上了车,唐夏才又将盒子里的一对儿银镯拿出来看,良久才低声道,“其实,她对你挺好的,你不知道,刚刚洗碗的时候,他还一直要我照顾你,能不能试着去原谅她。”   沈先生抿着唇没说话,车子开了好久之后,他才淡淡道,“不管她现在做的有多好,等她发病的时候,依然会把我当做敌人,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从来不是我。”   唐夏没有反驳他这段话,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谁也不能强迫谁做自己不愿意的事,即便沈先生爱她,也不是她拿来消费的理由,她只是突然有些感慨,声音轻轻道,“至少你还能看见她,我妈呀,早就没了,我甚至每次得看着照片,才能模糊的记得她的模样。”   沈先生一梗,良久没再说话。   ----------------------------------------------------------   裴苡微跟殷承安的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   从民政局出来,裴苡微捏着手里的离婚证,有些恍如隔世。   不到半年的婚姻,却像是过了数十年之久,当初回国的时候,她满怀信心,想不到最终却落得遍体鳞伤。   她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殷承安,也或者,都有吧,他们两个,都是可怜又可悲的人。   财产分割上,殷承安没有委屈裴苡微,给了她两千万,外加一套别墅。   给不了感情,给不了安慰,他能给的,也只有贫瘠的物质了。   裴苡微没拒绝,谁也不是圣人,还做不到视钱财如粪土。   “以后有什么打算?”   殷承安收起离婚证,扭头望着裴苡微。   后者抬起头,你这眼睛眺望着远方   ,低声道,“还没有具体打算,或许会离开这里吧。”   这样一座伤心的城市,她是再也不想回来了。   殷承安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裴苡微扭过头望着他,良久,他才低声道,“以后有困难,可以打我的电/话,我不会换号。”   裴苡微轻哧一声,扬起唇角,轻声道,“跟唐夏离婚的时候,你也这么说吗?”   殷承安身体一僵,没有说话。   她抬起眼皮,声音淡淡道,“殷承安,你知道我最烦你哪一点吗?”   -----------------------------------------------------------------------题外话---二更~   ☆、246 积劳成疾!   第246章   殷承安收起离婚证,扭头望着裴苡微。   后者抬起头,你这眼睛眺望着远方,低声道,“还没有具体打算,或许会离开这里吧。”   这样一座伤心的城市,她是再也不想回来了。   殷承安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裴苡微扭过头望着他,良久,他才低声道,“以后有困难,可以打我的电/话,我不会换号。渤”   裴苡微轻哧一声,扬起唇角,轻声道,“跟唐夏离婚的时候,你也这么说吗?”   殷承安身体一僵,没有说话佐。   裴苡微抬起眼皮,声音淡淡道,“殷承安,你知道我最烦你哪一点吗?”   殷承安抿着唇没说话,而裴苡微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她盯着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讽刺,跟自嘲,然后轻抿唇角,声线低沉道,“我最讨厌你优柔寡断,明明已经分开了,就不要给人留有遐想的空间,对唐夏是,对我也是,你就不怕哪天我当了真,真的回来找你,被你以后的妻子看见怎么解释?”   殷承安唇角扯了扯,“我只是希望以后过得好一点。”   “我们都已近分开了,我好或不好,跟你都没有任何关系!”   她突然拔高了声音,惹得周围经过的人,频频侧目。   她深吸一口气,捏了捏嗓子,咳了一声,稳定住情绪,良久才道,“抱歉,你就当是我最后一次发疯吧,这几天我可能还要在那里住两天,等东西收拾好,我就离开。”   “可以,”   殷承安呼出一口气,低声道,“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送你。”   裴苡微扯了扯嘴角,捏着离婚证超前走去,走了两步,突然一顿,转身一头扑进殷承安的怀里。   殷承安怔了怔,双手尴尬的放在空中,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突然有些百感交集,他迟疑了几秒,才按住她的肩膀,裴苡微就在这一秒,推开了他,扬起唇角,轻声道,“留给自己最后的缅怀,再见。”   这一次,她走得决绝,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殷承安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都结束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裴苡微在转身的瞬间,泪如雨下。   她在殷承安面前演过太多戏,而真正伤心的时候,她却根本不想让他看见。   爱情这两个字的含义,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模糊的,她对殷承安的感情掺杂着太多的利益,很多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究竟爱不爱他。   直到分手的这一刻,她才肯定,她是爱着他的。   因为爱着,所以才不肯在他面前露出软弱,因为他不爱他,所以连眼泪也变得卑贱起来,这一瞬间,她好像突然明白了唐夏当年的感受,她并不是故作坚强,因为只有一遍遍提醒自己坚强,才能一次次撑起自己那颗残破的心去爱他。   唐夏比她更懂得怎么去爱,而她,已经提不起力气去爱了。   眼角的泪珠刚刚抹掉,就又滚落下来,没有上妆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加苍白,她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抿着唇将它取了下来,拿在面前看了好久,趁着这次转角的时候,朝窗外抛了出去。   “师傅,带我去这个地址。”   她将手机短信里地址拿到出租车司机面前。   师傅点点头,嘟哝道,“刚刚怎么不说,这还得开到那头儿再调转。”   裴苡微没有理会他的抱怨,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回国不到一年,没想到离婚后,竟然是她过得最轻松的时间。   她报的地址,是王曼现在的住处。   王曼回到云安市之后,在一家洗浴中心做按摩师,租的房子,离洗浴中心很近,是字筒子楼里。   这么久,裴苡微是第一次到这里。   下了车,按照王曼给的地址,七拐八拐的摸了进来。   六层的住宅楼,不高,很旧,楼下的电动车到处摆放,将路都给堵实了。   一边走,一边还得挪车子,光上楼就花了十几分钟时间,她进来之后,拍了拍衣服上沾得灰尘,走到门口扬起手,打算敲门。   隔壁住户,出来一个穿着花衬衣抱着洗脸盆的女人,   tang瞧见她,大大咧咧的问道,“你是找王姐吧。”   裴苡微放下手,“嗯”了一声。   “王姐一大早就出去了,今天她早班。”   裴苡微蹙起眉,王曼并没有告诉她今天调班的事,她抿了抿唇叫,道了声谢,扭头下了楼。   洗浴中心,离这里很近,约莫走个十几二十分钟就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来的太凑巧,刚赶到洗浴中心对面,就瞧见王曼脚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   身上的衣服,并不是洗浴中心的工作装,而是她平常穿的衣服,难道说下班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叫王曼的时候,对方走到门口的一辆白色的轿车前,俯身对着里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她就瞧见王曼的脸色僵了僵,几秒之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那车子掉转了一下车头,缓缓驶离。   裴苡微在原地愣了几秒,才急匆匆的拦了一辆车追了上去。   车里的人,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是沈凝玉?   怎么会是沈凝玉,王曼怎么会认识沈凝玉?   还有她一直不明白的一点,沈凝玉明明已经成功拆散她跟殷承安,为什么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她的目的不是殷承安吗?如果不是殷承安,那是谁……   一个一个疑问争先恐后的从脑子里冒了出来,她因丧子之痛,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死心眼儿的认为沈凝玉是冲着殷承安才会对她屡下毒手。   现在清醒过来,她才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误区。   沈凝玉似乎从来没有表现出对殷承安的意思,从除夕时候,她收到的那份匿名床/照,再到媒体的捕风捉影,以及最后“偶然”在南隅别墅的“巧遇”。   所有的一切,都是擦边球,她甚至没有一次真正看到过她对殷承安做过什么,或者殷承安对她做过什么。   但这些看似飘渺的东西,却轻松地的让她乱了阵脚,一点一点将殷承安对她心生厌恶,如果她的目的不是殷承安,那就太可怕了……   她紧紧地抿住嘴唇,声音沉沉道,“师傅,麻烦再快一点儿。”   说着又顿了一下,低声道,“也不要离得太近,不要让那辆车里的人发现有人跟踪。”   车子约莫开了十几分钟,在一家僻静的星巴克门口停下。   瞧着她们一前一后下了车,裴苡微眉头又是一皱。   等她们进去十分钟后,裴苡微才下了车,跟了进去。   ----------------------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劝小微跟殷承安离婚了。”   王曼望着对面的带着墨镜的女人,眼神透着隐忍的心疼,声音也比平常艰涩不少,“他们今早已经去了民政局,离婚手续,应该很快就办下来了,我会带小微离开这里,她对你不会再构成威胁,放过她吧。”   沈凝玉穿着一件颇具文艺范儿的深灰色棉麻开衫,里面配了一条长及脚踝的白色长裙,松散的大波浪,随意披散在肩头,纤长白皙的手臂探出来,神色慵懒的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墨镜遮掩下,看不清她的情绪。   红艳的嘴唇微微向上挑了挑,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嘲讽,“原来王女士的心尖儿,也不过如此。”   王曼脸色白了白,眼眶也不由得红了几分,她贪婪的望着对面的女人,好久才发出声音,“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可知道你活着的那一刻,我是打心眼里开心。”   “你的开心,就是劝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放手自己的婚姻,成全我?”   沈凝玉嗤笑一声,声音带着讥讽,“你可真伟大。”   王曼神色变了变,嘴唇哆嗦道,“不是你说,你跟殷承安两情相悦吗?”   “我说你就信?”   沈凝玉抿了一口咖啡,轻嘲道,“当初狠得下心将自己亲生女儿抛弃在医院的女人,如今怎么变得如此纯良好骗了?”   “我当时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   沈凝玉反问,“还是因为你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因为坑害了一个孩子,连养自己的孩   子,都觉得良心难安,所以觉得我死了,就能洗清你身上的罪孽?你是这样想的吧?”   王曼哑然。   沈凝玉一字一句,居然将她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这样的想法,她曾经的确有过,此刻被她亲口质问,就如同撕开她这么多年,隐藏在暗处不为人知的伤口,让她不知所措。   “可惜我命不该绝,活了下来,哪怕活得过程肮脏又龌龊,可我活着。”   沈凝玉放下杯子,勾起唇角,带着恶意的笑,低声道,“我对殷承安并没有半点儿感觉,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被我整得有多狼狈,看看你自己,活得有多悲哀。”   她抬起眼神朝后看去,“裴小姐,离婚快乐。”   王曼身体一僵,扭头的一瞬间,脸色惨白。   从沈凝玉开始说话的时候,她就站在那儿了,她看见了她,她也看见了她,但是谁都没有出声打断。   刚刚,她还在想,沈凝玉是不是拿着什么来威胁王曼,事实,还真让她给猜对了,不过不是威胁,而是心甘情愿。   亲生跟非亲生的关系,孰轻孰重……   “小微,你听我说……”   王曼慌乱的站起身,想要解释,裴苡微看了她一眼,只问了一句话,“她是你女儿,真的还是假的?”   沈凝玉慵懒的看着她,神色毫不在意。   王曼垂下眼眸,身体止不住的发颤,良久才哑声道,“是,她是我女儿。”   裴苡微轻哧一声,讽刺道,“所以我,还有的孩子的命,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母女把玩的游戏对吗?”   “不是!”   王曼冲过来,紧张的否认,“我之前并不知道,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受这么大的伤害!”   裴苡微后退一步,隔开与她的距离,闭了闭眼睛,抬眸盯着她,“可你已经在配合她了,劝我离婚,劝我放弃复仇,事实上,只是怕我伤害她不是吗?”   “小微,我只是不想你们互相伤害……”   “够了!”   裴苡微呵止住她的话,咬牙道,“你养我这么大,配上我两个孩子的命,从今天为止,我们之间扯平了,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的,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你的关系,爱给谁给谁,我消受不起!”   她说完,扭头盯着沈凝玉,突然笑了一下,“你跟我一样,都是被抛弃的可怜虫,越是抢夺,越是一无所有,希望你能笑到最后!”   结束了,早该结束了,这些乱七八糟令人恶心的事,去他妈的!   王曼双腿瘫软,如果不是及时扶住了的桌子,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   半个月前,沈凝玉找她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们之前的关系,她努力在想着如何能圆满的处理好这件事,如何能将伤害降到最低,可到头来,却弄得一团糟。   一个是她从小养大的孩子,另一个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亲生骨肉,哪一个她都不想伤害,可最终,两个都被她伤害了,孽,这都是孽!   沈凝玉拿起包,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抽出几张超片,压在咖啡杯下,声音淡淡道,“我希望,以后再也不用看见你,既然我的人生,你选择不参与,那就永远不要参与!”   星巴克的音乐还在悠扬的响着,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了,寂寥的有些冷漠。   王曼呆呆的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衰老了十多岁,两鬓的白丝看起来更明显了。   她痴痴地笑着,喃喃道,“报应,都是报应……”   --------------------------------   这周末,到了唐夏孕检的时间,沈先生早早的空出时间,带着老婆到了南山医院。   这几次的孕检,都是在南山医院检查的。   一来,是因为这里院长秦昭诚跟沈先生算是熟识,能够尽快安排,二来,就是唐夏可以趁机看看陈悠悠。   检查完,趁着沈先生拿单子的时候,唐夏溜达到骨科去找陈悠悠。   到了骨科诊室外,意外的发现诊室的门关着。      p   她走过去,踮起脚尖儿往里看,发现陈悠悠正在整理病例,她直接退么进去了。   “我都约好了!”   一个男音传入耳中,唐夏一怔,这才发现,靠墙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男人,对方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衣,脑袋上顶着一个鸭舌帽,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嘴上还捂着口罩。   瞧见她进来,身体本能的僵了僵,口罩下的唇抿了抿,似乎有些不悦。   唐夏瞬间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夏宝,你怎么来了?”   陈悠悠放下病例,恍然道,“今天产检是吗?检查了没?”   “刚查完,一会儿就要走了,趁着时间,来看看你。”   她说着眼睛往秦峥弛身上瞄了瞄,“忙吗?”   “不忙,我这几天正要去找你呢,下周我要请假回老家,你跟沈先生的邀约,只能往后推了,真是抱歉。”   “你要回老家?我怎么不知道?”   站在角落里的全副武装的某人爱是刷存在感。   陈悠悠皱眉道,“你没问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秦峥弛被堵了堵,不高兴道,“我都跟我朋友约好了,你让我放他们鸽子?”   陈悠悠这才将视线望向他,抿着唇道,“你带我去见他们,是不是应该提前通知我一声,你自己都订好了,还来问我做什么?谁答应的你,你带谁去,反正我不去。”   兴许是因为唐夏在这儿,陈悠悠的话有些驳了他的面子,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咬着牙,低声道,“是你说想融入我的生活,我带你去认识我的朋友圈,接触我的世界,现在你又来拒绝,我他妈就没见过你这么难伺候的女人,爱去不去,不去拉倒!”   他丢下一句话,踹了一脚椅子,摔门离开。   巨大的关门声,让玻璃都跟着颤了颤,唐夏瞥了一眼陈悠悠,低声道,“你们俩怎么又吵架了?”   陈悠悠捏了捏眉心,淡淡道,“我从来不想跟他吵,都是他自己吼。”   唐夏……   好吧,虽然这是事实。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神无意识的看向窗外,有些茫然,有些颓唐。   “他从来都学不会尊重别人,这就是我跟他不能走下去的本质原因,建立在不公平的基础上感情,永远不可能有结果,我早就看开了,只有他一直以为我在开玩笑,不过,也快了,这样的我,他很快就受不了了,我太了解他的脾气了,他没有耐心的。”   唐夏避开这个话题,低声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回去?”   “也不是突然,本来这个星期就想回去的,医院一直不给准假,而且,我继母的病,似乎也稳定了,我爸就不着急让我回去。”   “常阿姨病了?”   唐夏吃惊不小。   陈悠悠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她父亲离婚了,她上初中那会儿,父亲再娶了一个寡妇,姓常,很贤惠的一个女人,对陈悠悠也特别好,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唐夏去陈家玩的时候,那女人特别热情,怎么说病就病了……   “积劳成疾,各种地方都有毛病,得慢慢养着。”   ---------------------------------------------------------   ☆、247 唐夏,你是我女儿!   第247章   他从来都学不会尊重别人,这就是我跟他不能走下去的本质原因,建立在不公平的基础上感情,永远不可能有结果,我早就看开了,只有他一直以为我在开玩笑,不过,也快了,这样的我,他很快就受不了了,我太了解他的脾气了,他没有耐心的。”   唐夏避开这个话题,低声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回去?”   “也不是突然,本来这个星期就想回去的,医院一直不给准假,而且,我继母的病,似乎也稳定了,我爸就不着急让我回去。渤”   “常阿姨病了?佐”   唐夏吃惊不小。   陈悠悠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她父亲离婚了,她上初中那会儿,父亲再娶了一个寡妇,姓常,很贤惠的一个女人,对陈悠悠也特别好,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唐夏去陈家玩的时候,那女人特别热情,怎么说病就病了……   “积劳成疾,各种地方都有毛病,得慢慢养着。”   陈悠悠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爸这两年也身体也不行了,当初我想辞职,除了想避开秦峥弛之外,这就是最主要的原因,他们俩身边就只剩下我了,我想抓紧时间多陪陪他们,免得以后自己后悔。”   常阿姨自己有一个儿子,年纪比陈悠悠大八岁,老早就成家了,因为工作在外面,直接跟老婆两个人在外省定居了,虽说逢年过节都会回来,但老两口万一有个什么事儿,身边连个指靠的人都没有。   秦峥弛这人,她不算熟悉,但这几次接触,也能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是值得依靠的男人,陈悠悠刚刚都说了要回老家,他居然都没问她为什么回老家。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要嫁给像父亲一样的男人,这样就有人把自己当女儿一样宠着,而不是嫁一个像儿子一样的男人,将自己折腾的像个老妈子。   秦峥弛太不够成熟了,只是对方那种性格,她真担心到时候陈悠悠不会那么轻易就能甩掉的。   正想着,外面有人敲了敲门,接着沈先生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单子,先是看了一眼唐夏,随即礼貌的冲陈悠悠点了点头。   陈悠悠笑了笑,扭头戳了戳唐夏,“走吧,你老公来接你了。”   唐夏起身道,“从老家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请你吃饭。”   陈悠悠做了一个OK的手势,对着沈先生弯起眸子,戏谑道,“沈先生,到时候就让你破费了。”   沈先生拉住唐夏的手,勾了一下唇角,声音淡淡道,“应该的。”   检查的结果都挺好,孩子月份越来越大,慢慢的,已经能看得清整个轮廓了,彩超上面小小的一团,看上去丑丑的,却紧紧扣着人的心弦。   唐夏将化验单叠好放进包里,抬起头才发现沈先生开车去的路线并不是回公寓的。   “还要去别的地方?”   沈先生打着方向盘,抿起唇角,“嗯”了一声,“老爷子突然来电/话,让我们回紫园,说有事情要跟我们说。”   沈先生面色绷得紧紧地,让唐夏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这么郑重,会是什么事?   而沈先生,似乎也好像并不知情。   唐夏心里隐隐涌起一丝不安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等到了紫园,刚一下车,家里的司机就帮忙去停车,沈先生直接带着唐夏朝里走去。   紫园的气氛怪怪的,今天庭院里非常的安静,修剪枝叶的园丁,一个都没见到,安静的有些异常。   她不由得攥紧沈先生的手指,唇角也紧紧地抿了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沈先生顿住脚步,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嗓音低沉道,“别担心,有我在。”   他的声音像是带着眸中能安抚人心的能力,令她紧张的情绪去了大半儿。   等他们进到别墅内,刚刚那种怪异的气氛就更明显了,老爷子捏着拐杖坐在客厅正中央的沙发上,面色十分严肃,他身侧的沙发上,依次是简慧美,沈绮云,沈家小辈今天都没来。   从唐夏开始出现,简慧美的眼神就亮的惊人,她似乎需要极力按压着,才不会让自己做出太不合情理的事。   老爷子看着唐夏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带着点儿探究,似乎像刚刚认识她一样,只有沈绮云,看起来一头雾水,她也是最先   tang按捺不住的一个。   “爸,您一大早,把我们都叫过来,到底什么事儿啊,我约了朋友去美容院呢。”   老爷子眼神一冷,敲着拐杖厉声道,“你要想滚赶紧滚,滚了就别再进沈家门!”   沈绮云哆嗦了一下讪讪的闭了嘴。   老爷子这才将目光又看向他们,抿唇道,“坐吧。”   沈先生拉着唐夏坐到了老爷子另一侧的沙发上,开门见山道,“这么着急让我们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简慧美紧了紧手指,还未开口,老爷子轻轻拍了拍膝盖,低声道,“我来说吧。”   老爷子说着,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桌子上,声音沉沉道,“你大嫂,做了份亲子鉴定。”   说着看了一眼唐夏,声音低了低,“你是大哥跟小夏,还有小夏跟她的。”   唐夏怔了怔,第一反应是觉得奇怪,他们干嘛跟自己做亲子鉴定,第二反应则是老爷子如此郑重的态度,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由得攥紧手指,慢慢的伸手去拿桌上的亲子鉴定,沈先生比她先一步,将那份报告拿了过来,随手翻了两页,将报告丢在一边,神色淡淡道,“这报告什么时候做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说话间,唐夏也拿起了那份报告,慢慢翻开。   亲子关系,99.98%……   亲子关系,99.96%……   两个数据,令她大脑一片空白,她抬头对上简慧美的眼睛,轻声道,“什么意思?”   简慧美眼眶红了红,颤声道,“意思就是,你是我女儿。”   唐夏抿着唇没说话,她现在大脑是放空状态,各种信息,目前都容纳不进去,她能做的,就是沉默,沉默着让自己冷静。   “你女儿不是一出生就死了?”   沈绮云口无遮拦道,“从哪儿又冒出一个女儿,唐夏要是你女儿,她跟濯云,这不是乱/伦了!”   “闭嘴!”   老爷子沉着脸,心里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叫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回来!   沈绮云撇了撇嘴,眼珠子却跟着转来转去,充满着算计。   “这件事——”   “爸,我来说吧。”   简慧美打断沈老爷子的话,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温声道,“这两份报告,是我拿着你的头发去做的,还记得上次我送你回家吗。”   唐夏看着她,没说话。   “我偷偷剪了你的头发,”她轻声道,“因为我实在太想知道真相,所以才自作主张,结果证明,我的猜测没错,唐夏,你是我女儿。”   唐夏扯了扯嘴角,有些僵硬道,“就凭这份报告,你就否定我这么多年的人生,是不是太草率了。”   这样的反驳,苍白无力,亲子鉴定已经是最权威的认证,可她心里却觉得荒唐,可笑,怎么可能的,她怎么可能不是唐夏的孩子?   “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孩子,听我把话说完。”   简慧美双手紧紧地交叠在膝盖上,神情略带激动道,“当年,我跟唐夫人是在同一家医院同一个产房生产的。”   简慧美二十岁嫁进沈家,她跟沈殿云虽然算不上浓情蜜意,但夫妻间也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彼此间,感情也随着时间慢慢变得深厚起来。   唯一缺憾的是,他们结婚两年一直没有孩子,沈老爷子抱孙心切,让乔南安排了最好的专家,帮夫妻俩看病。   检查结果一出来,有问题的是简慧美,她宫寒。   这种病不好治,说白了,其实差不多基本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就算怀了孩子,流产的风险也很高。   沈老爷子喜欢这个儿媳,可孙子也不能不要,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每次瞧见简慧美,就直叹气。   好在她的丈夫站在她这边,一直安慰她,说他们还年轻,身体养好了,以后肯定能怀上。   她当时特别感动,老爷子找人开得那些药,也非常准时的服用,不全是为了沈家,她自己也想做一个母亲。   但是效果并不显着,整整两年,她的肚子也没什么起色。   沈殿云砸公司做的越来越出色,晚归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有时候,她能从他换下的衬衣上闻到陌生女人的香水味。   她不是一个喜欢猜忌的女人,直接就跟沈殿云挑明了这件事,沈殿云坦言,是因为老爷子最近一直催他找代孕这件事,他心里烦,所以不想回家。   代孕这件事,老爷子是提过,但是她没想到他并不是随口说的,而是认了真。   她心里很难过,可有时候,人为了家庭,不得不做出拖鞋,一个月后,她答应了代孕这件事。   半个月后,沈殿云将王曼的资料带了回来,五官端正,还是名校大学生,各方面似乎都挺好,人就这么定下了。   取了卵子,跟精子,成功受孕,这件事,他们都瞒着老爷子,决定等孩子出生后,再坦白这事儿。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虽然提供子宫的不是她,但至少那孩子身上一半基因是她的,她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令她没想到的是,对方怀孕一个月后,她居然也怀孕了。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上天赐予的幸运。   老爷子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是喜不自禁,沈家似乎都沉浸在这份喜悦里,直到冷静下来后,她才想起那个代理孕母。   她自己的意思,是不要那个孩子了,不是自己十月怀胎生的,总觉得心里有道坎,沈殿云一直劝她说这孩子也是他们俩的,软话说多了,她慢慢地,也不再计较,安心开始在家养胎。   七个多月后,王曼生了,预产期,比她估算的早了快两个月。   她月份儿大,不方便出去,看望那个孩子的事,就落在了沈殿云身上,他每天会拿回那个孩子的照片,让她看。   孩子长得很漂亮,看着不像是早产的样子,可不知为何,她总是很难喜欢的起来。   等她怀孕九个月,去医院产检的时候,无意间撞见了沈殿云带着王曼去医院给孩子看病。   她当时离得很远,他们并没有看见她,她心里虽然不舒服,却一直告诉提醒自己,那孩子是她的。   她没有去惊动沈殿云,自己去了检查室,检查完出来后,却碰见了王曼。   她跟王曼一次面都没见过,她虽然是个代理孕母,但只要一想到,她的子宫里,装过自己跟丈夫的孩子,她心里就极不舒服。   而王曼显然认识她,见她出来,抱着孩子轻声唤道,“沈太太。”   简慧美扶着腰,淡淡望向她,“你在叫我?”   王曼低头笑了一下,“这附近,应该只有您一个沈太太吧。”   简慧美抿着唇,眼神望向她怀里的孩子。   王曼将孩子的衣服往下扯了扯,露出一张嫩生生的小脸,低声道,“她睡着了。”   那样子,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孩子,姿态令简慧美极不舒服。   “孩子快满月了吧。”   她淡淡开口。   “是啊,再过三天,就满月了。”   王曼笑得很开心,“沈——沈总说,要好好为她办一个满月宴呢。”   “我只是想提醒你,按照协议,孩子满一个月后,你跟她就没有任何关系了,王女士,别把自己太带入了。”   王曼扬起唇角,神色波澜不惊,“那份是代孕协议,可我的孩子,可不是代孕。”   简慧美脸色一僵,沉声道,“你说什么?”   王曼摸着孩子的小脸儿,低声道,“如果是早产儿,我现在怎么可能抱着她出来,沈太太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这孩子,月份足着呢。”   简慧美脸色白了几分,双眼锐利的看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王曼看着她,认真道,“一直不知道是你沈太太!我跟沈总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我背负着代孕的名声产下这个孩子,就是想告诉你,你的丈夫他不爱你,你以为一个孩子能栓得住他?”   简慧美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血色褪去了大半。   这两年来,沈殿云经常晚归,对她态度越发冷淡,以及那衬衣上的香水味,一下子全都有了解释。   为了瞒着她,居然会用代孕这种恶心的说法!   她心里那座婚姻的殿堂,轰然倒塌,整个人有些摇摇谷欠坠,她伸手扶着墙壁,脸上的血色已经彻底褪了个干净,双腿轻轻抖着,下身的血水慢慢渗了出来。   王曼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简慧美已经扶着墙,慢慢跪坐在地上,她痛苦的口申口今着,断断续续道,“帮,帮……叫……医生……”   王曼已经被吓坏了,走廊上这会儿人很少,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她心里发虚,怕刚刚那事儿被戳破,一咬牙,抱着孩子离开了。   王曼下身的血水越来越多,周围围了一圈人,已经有人去叫了医生,只是这情况,不懂的人,不敢乱碰。   沈殿云取药回来,就见走廊上聚集了大片的人,却不见王曼的踪影。   他拨开人群,往里看,等看清躺在血水里的女人,脸色一变,叫着简慧美的名字,将她抱了起来。   简慧美这会儿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她紧紧地护着肚子,哑声道,“救孩子,孩子……”   沈殿云一颗心像是被揪了起来,他大声地叫着医生,跌跌撞撞将人送进了产房。   ----------------------------------------   她生产的时间,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月。   本来就是不易受孕的体质,这一次的生产几乎是险中求生。   产房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之后,孩子就出世了,而她只来得及看上一眼,就陷入了深度昏迷,等她整个人苏醒,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而这个时候,她的丈夫,包括所有的医生都告诉她,孩子去世了,生下来就去世了。   怎么可能呢,明明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自己还抱了抱她,那么鲜活的小生命,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她不信,发疯一般要去找自己的孩子,她去了停尸间,去了婴儿室,可到处都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不见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孩子的尸体,所以我一直都不肯相信她死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她后腰上的那块儿胎记,而你,也有。”   简慧美从回忆里抽离出神经,哑声道,“我查了当年医院的资料,知道唐夫人跟我是一个产房的,我设想,会不会是因为医生的缘故,弄错了孩子……”   她抬起眸子,温柔的望着唐夏,轻声道,“所以我做了这份鉴定,唐夏,你是我的孩子。”   唐夏倏地站起身,摇头道,“不,这太荒谬了,这怎么可能呢?”   她抓着头发,皱眉道,“我如果不是我父亲的孩子,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或许,他并不知道呢?”   “不,他一直守在我母亲面前,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唐夏情绪激动得否认,“是你弄错了,一定是你弄错了!”   “可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难道你不相信鉴定结果?”   --------------------------------------------------------   ☆、248 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第248章   简慧美从回忆里抽离出神经,哑声道,“我查了当年医院的资料,知道唐夫人跟我是一个产房的,我设想,会不会是因为医生的缘故,弄错了孩子……”   她抬起眸子,温柔的望着唐夏,轻声道,“所以我做了这份鉴定,唐夏,你是我的孩子。”   唐夏倏地站起身,摇头道,“不,这太荒谬了,这怎么可能呢?”   她抓着头发,皱眉道,“我如果不是我父亲的孩子,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渤”   “或许,他并不知道呢?”   “不,他一直守在我母亲面前,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佐”   唐夏情绪激动得否认,“是你弄错了,一定是你弄错了!”   “可是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难道你不相信鉴定结果?”   简慧美着急认回女儿,情绪也激动起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权威,我没必要那这个骗你。”   “也许哪里出了问题呢?”唐夏底气不足的辩解,“单凭一份报告,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心头大乱,只觉得世界给她开了一个荒诞的玩笑,二十六年的人生里,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份,今天就凭一份报告,颠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生,简直可笑!   正在她情绪激动时,一只手突然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唐夏一怔,扬起眸,无措的看着沈濯云,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   沈先生加大了手掌的力道,轻轻安抚着她,神色平静的望向简慧美。   “这份报告,是假的。”   沈先生语惊四座。   简慧美凝眉道,“这鉴定是我亲自找人做的,你不信,可以找人鉴定。”   “不用鉴定,”   沈先生抬了抬眼皮,“报告是我让人伪造的。”   “什……么……”   简慧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乎还不相信他口中的说辞。   唐夏也是一脸震惊。   沈先生轻轻拍了拍唐夏的肩膀,拉着她坐下来,才开口。   “那天,大嫂送唐夏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取她头发这件事了。”   唐夏惊讶的看着他,毕竟沈先生从未说过,而且,剪头发那么细微的地方,他是怎么察觉的?   “大嫂,你对唐夏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作为她丈夫的我,就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   简慧美面色绷得紧紧地,但还是不愿意相信。   “单凭这个,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我知道唐夏是我女儿这件事,让你难过,但事实也不能随意捏造。”   “我说的都是真的。”   沈先生抬起眼皮,神色认真的看着她。   “大嫂在医院里查的资料,不巧我也见到过,因为涉及唐夏,我便多留了一颗心。”   唐夏紧张的看着他,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真正的鉴定结果,唐夏并不是你的女儿,我之所以让他们改成这样,是因为我想接着大嫂主动提起这件事的同时,告诉大嫂一个可能对你来说,难以接受的事实。”   所有人的眼神都聚集在沈先生身上,等着他后面的话。   “因为你剪唐夏头发的事,我生了疑心,几番思索之后,去找了我的岳父,那天下午他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了。”   “这件事,除了大哥,沈家应该没有人知道,甚至连爸也不知情,”他的眼神沉了沉,低声道,“大嫂,你要听吗?”   简慧美手指僵了僵,抿起唇角,十几秒之后,才道,“你说。”   沈先生微微颔首,唐夏轻轻抓了抓他的手指,沈先生拍了拍她的膝盖,示意她冷静。   “我刚刚已经让李歆去接我岳父了,这些事,还是当事人亲自来说比较好。”   简慧美没反对,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怀疑自己的孩子没死,即便沈濯云再三否认,她还是觉得唐夏就是她女儿。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这个孩子,跟她的女儿是一天生产,腰上同样的位置,有一块儿月牙胎记?   中彩票的概率   tang也没有这么高吧?   因为唐泓还在路上,这个话题,暂时停歇了,刚刚压抑的气氛虽然消散了些,但是每个人心头都像是压着一块儿石头一样沉重。   尤其是唐夏。   无论是简慧美所怀疑的事,还是他找唐泓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不知情,她不需要沈先生每件事,都向她交代,但至少要事先给她透漏些,不要每次,都让她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整个人都在蒙圈。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即便你知道,他是为了维护你。   “怎么了?”   沈先生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唐夏会鬼神,摇了摇头,轻声道,“你看起来好镇定,你就没有担心过,我真的是简女士的女儿,我们该怎么办吗?”   沈先生按着她的手掌,微微顿了顿,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温声道,“不会有那种事情出现。”   他一贯的自信,好像,她从来都没有从他身上看到过他拿不准的事。   有时候,沈先生的冷静,会让她觉得有些可怕。   客厅里的气氛,很安静,一直持续到外面的有了动静。   没一会儿,乔医生就从外面进来,“老爷,唐先生来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身,声音有力道,“快请进来,让张嫂去沏茶。”   唐泓是在李歆的带领下进来的。   这么多年,他从未踏足过紫园,今天是第一次。   唐泓穿得很干净,走到玄关的时候,目光就先落在了唐夏身上,确定她现在好好地,一颗心就放了大半儿。   他走近了,才顿住脚步,低声道,“来的匆忙,没有顾得上准备礼物,抱歉。”   “亲家客气了。”   沈老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温声道,“坐下我们慢慢聊吧。”   唐泓也没有推辞,做到了唐夏跟沈濯云的旁边。   他脊背笔直,整个人不卑不亢,只是脸色稍稍有些疲惫,也许,从简慧美找上他那一刻,很多事情,他就知道瞒不下去,所以才寝食难安的吧。   “爸,我——”   唐夏想说什么,唐泓摆摆手,轻声道,“等我说完,你再说。”   唐夏闭上嘴,手指不由得攥了攥。   “沈夫人,又见面了。”   唐泓眼神温和的看着简慧美。   简慧美神色淡淡,“唐先生,我之前找你的时候,你好像并不愿意说出实情,今天的话,我能信吗?”   “很抱歉,”   唐泓微微低了低头,“之前,我没有任何准备,你找我的时候,对我来说,太突然了,因为当年那些事,不出意外,我是打算瞒一辈子的。”   他顿了顿,摇头叹息,“濯云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瞒不住了,这么些天,我一直在思考,该怎么面对你,该怎么讲事实讲出来,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你觉得还有什么比我失去女儿,造成的伤害更大?”   简慧美讥讽的勾了勾唇角,“唐先生,我们不用卖关子了,直接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吧,当年医院里那些有关的资料,很多也是你销毁的吧?”   唐诺摇了摇头,“资料销毁,是您先生的意思。”   简慧美神色一变,眼神倏地变冷。   唐泓缓缓地将当年的事情道来……   ------------------------------   当年,唐夫人跟简慧美是在一个产房生产的,当初跟沈殿云一起守在门外的还有唐泓。   唐家喜得二胎,唐泓是又高兴,又担忧。   因为医生说孩子的胎位不是很正,健康状况好像也有些问题。   唐夫人记挂孩子,遵照医生的意思,选取了剖腹产。   唐夫人平常身体就不是属于特别健壮的那种,所以这次生孩子,唐泓很是担忧。   唐家的孩子,首先落地,医生将孩子连同产妇推出来的时候   ,唐泓几乎泣不成声。   唐夫人却像抽筋拔骨一样,整个人失去了生气,医生说,产妇身体很虚,需要好好调养,而且,孩子看上去也有些蔫蔫儿的,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哭声响亮,小小的一团,看上去有些可怜。   随后,产妇连同孩子就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另一边,简慧美在产房里,几乎是撕心裂肺。   孩子不足月,羊水又流失了好多,根本来不及做剖腹,只能顺产,唐夫人被推出去后,没多久,她就生了。   只来得及看了孩子一眼,她便昏了过去。   所以,并不知道当时病房里医生们的表情。   因为生产时间太久,孩子又不足月,在刚刚生的过程中,孩子在子宫里已经窒息死亡了。   抱在护士手里的孩子,天色铁青,刚生下来,就没了气息。   那是个漂亮的孩子,皮肤皱皱的,白白的,腰上有一块儿小小的月牙胎记,几乎看上一眼,就让人心生怜惜,可是这孩子却已经没了生命气息。   医生叹了口气,低声道,“通知家属吧。”   沈殿云还等在门外,等着自己孩子的降临。   从知道简慧美怀孕后,他一直都活在纠结中。   他跟王曼是在一次酒宴上认识的,当时王曼是一个公司的实习生,条件优秀,人也漂亮,是他喜欢的那一型,再加上那时候酒精迷失了心智,他跟对方发生了荒唐的一/夜。   男人嘛,都是这样,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王曼的懂事,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他大男子的心理。   简慧美太端庄了,他虽然喜欢她,可每次面对她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拘束了一样,他们之前少了夫妻该有的恩爱,好像些类似上下属一样的隔阂,她总是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而男人,偏偏都喜欢荡/妇。   再加上那段时间,沈老爷子总是催孩子,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配/种的机器一样,非常反感,所以跟王曼的接触越发的多了起来。   王曼很聪明,但这种聪明,对他来说,远远不需要,他要的只是一个供他取乐的身体,玩够了,自然还是要回归家庭,这一点,他分得很清楚。   简慧美在他眼里,虽然给人些疏离感,但是他心里,还是喜欢这个妻子,她端庄,大气,识大体,有她在家,家里的事,几乎不用他操心。   带出去,也是极有面子,上流社会的宴席上,男人的女伴,就是男人的第二张脸。   女人的品味越高,越能衬托这个男人的能力跟品味。   事情玩得过了,简慧美渐渐地有所察觉,那时候,他就决定从那段婚/外/情里抽身出来,谁知道王曼却意外的怀孕了。   他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让她打掉。   王曼不肯,因为这件事,两个人几乎快闹掰了。   王曼很懂得他的软肋,字字戳着他的心口,“你太太不会生,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保不齐,是你唯一的孩子,你就这么狠心?”   当时就以为这句话,他心里起了疙瘩。   豪门里的男人,哪一个不重视子嗣问题,他心里动摇了,这件事就被搁浅了下来。   他为了瞒着简慧美婚外情,找借口说老爷子逼他找代孕,他心里烦。   只是随口编的一个谎言,没想到她却当了真,他不知道她是下了怎样的决心,让他去找代孕。   就是那一刻起,他第一次,对这个温柔端庄的妻子,产生了愧疚。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王曼做掉那个孩子,谁成想,她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更没想到的还在后面,他找的代理孕母的资料,被更换成了王曼的资料。   等他发现的时候,简慧美已经看过资料了,他没法儿再去否认,否则他跟王曼的事,肯定会败露。   代理孕母敲定之后,王曼就出现了。   两个人争执了很久之后,沈殿云最终对王曼妥协,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男人,而且,事情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也回不了头了,索性一条道   走到黑,只要他哄好王曼,等孩子一出生,将她打发走,这件事就神不知鬼不觉。   简慧美怀孕,是在他意料之外,但那时候,他跟王曼已经是条船上的人了,怎么着,也得等着王曼孩子生了再翻船。   时间过得越久,他心里的罪恶感就越小,王曼时不时的对他撒撒娇,极大的满足了他的大男子心理,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刚刚。   就在刚刚跟王曼一起带着孩子来看病的时候,他心里甚至还闪烁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全然忘了,自己的妻子,还在家里为他挺着一个大肚子,给他生儿女育。   刚刚简慧美倒在血泊里的样子,让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那是不同于婚/外/情的刺激,那是真真切切的心疼。   就在她生产的这段时间,这两年发生的事,在他心头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东西,现在孩子也有了,家庭也圆满了,他跟王曼的关系也该彻底了解了。   就在他心里郑重的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产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几乎将他整个人打趴在地上。   “医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他的声音有些不稳,嘴角扯动着,哑声道,“我太太之前产检的时候,一直挺好的,孩子怎么会死了?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先生,请你冷静,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也很抱歉,但是我们真的尽力了。”   他推开这些医生,跌跌撞撞的进了产房。   简慧美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产房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几乎让人作呕。   简慧美旁边的小车上,安静的躺着一小团东西,被医生用白布给盖住了脸。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缓缓地将白布拿下来,孩子的脸就露了出来。   多漂亮的孩子,眉眼像极了王曼,可她却静静地躺着,毫无声息。   他扭头冲医生吼道,“你们快抢救啊,孩子没死!快抢救啊!”   医生站在门口,没有动。   他的样子越来越癫狂,助产的护/士看不下去,高声道,“这么担心你老婆,怎么不在她身边陪着?如果有人看着,她也不至于羊水都快流尽了,才被人发现,出了事就会责怪医生,你怎么不往自己身上多找找原因。”   “产妇月份都多大了,你们还放心她一个人出来?”   “就是!”   有人应和道,“我刚刚听外面有人说,产妇是跟别人交谈,受了刺激才出事的,自己的老婆,自己不好好看着,怪谁?”   受刺激?   沈殿云神色一僵,脸色唰得一下就冷了下来,整个人活脱脱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阎王,整个人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捏紧拳头,猛地蹿出了病房。   他在将医院翻了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王曼,甚至对方的联系电/话,也打不通。   根本不用去猜了,这就是结果!   他一手造成的这一切,他不敢想象,等到简慧美醒来后,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只要一想,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难受。   -------------------------------------------------------------   唐夫人生产完一个小时后,孩子突然出现了呼吸衰竭的状况。   唐泓当时吓坏了,赶紧将孩子送进了病房。   一个人在病房外默默祈祷。   然而结果却令人非常震惊,孩子是急性肾衰竭,这要命的病,没有合适的肾源,根本活不了。   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249 另一种方式的存活!   第249章   急性肾衰竭,新生儿里百万分之一概率,居然落在了他们头上。   这种病,只能换肾。   妻子还躺在病床上,唯一能提供肾源的就只有他了渤。   他马不停蹄的就去做了配型,遗憾的是,他跟孩子的型号配不上佐。   长子才三岁多一点,他是不可能让孩子冒那么大的风险,可这么紧急的关头,去哪里寻找肾源?   医生已经在劝说他放弃治疗,因为肾源即便找到了,手术也不一定能做成功,孩子太小,抵抗力太弱,手术过程中各种意外是不可能避免的,孩子不像大人,不一定能撑得下去。   医生的话,几乎宣判了那孩子死刑。   唐泓蹲在地上,紧紧地抓着头发,头一次面临人生中这么艰难的抉择。   小小的孩子,躺在病床上,连眼睛都挣不开,白白糯糯的一团,看得人心头发颤。   这是他的孩子啊,他跟妻子共同期待的,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放弃吗?   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吗?   他做不到,如果没有竭尽全力,就这样说放弃,就对不起现在还在病房因为生产累昏过去的妻子,也对不起,他作为父亲该担当的责任。   既然把她带到了这个世上,就该好好照顾她,除非自己真的到了无能为力的地步。   他猛地振作起来,起身望着医生,言辞恳切道,“肾源我去找,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医生愣了愣,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刚刚还在纠结颓废的男人,怎么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不过对方眼中的那种炽热感染了他,医生郑重的点点头,道,“只要有合适的肾源,我已经竭尽全力抢救孩子。”   唐泓离开病房后,就开始联系自己各方面的人脉,去各大医院搜寻肾源,不惜砸下重金,只为换回女儿一条命。   消息散播的这么急,肾源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找出来,唐泓在走廊上满心焦虑的瞪着结果,甚至不敢去病房。   他担心妻子醒了,自己的表情瞒不住她。   “这种家属也真是够了,自己老婆怀孕了,自己不关照着,出了事就会把责任往医生身上推,就是因为这些人,医患关系才这么僵。”   “小声点儿,其实想想,那男的也怪可怜的,我听咱刘大夫说,他妻子以前宫寒,怀上这个别提多不容易了,谁成想会出这种事呢,那孩子长得那么漂亮,可惜啊,一生下来,就没气息了,等产妇醒了,也不知道得难过成什么样子。”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行了,别说了,五号床的患者该换药了,快点去,一会儿又要被主人骂了。”   小护/士们叽叽喳喳议论着从唐泓面前经过,交谈声,一字不落被他听去了。   医院里又去世的婴儿?   唐泓心里一动,跑去一打听,才知道跟唐夫人一个产房的产妇生了一个女儿,刚出生,就断气了。   为人父母,他知道这个时候,去请求对方进行配型的要求非常的不妥,但是他也是没有办法,孩子的生命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倒计时,他只能加快速度寻找合适的肾源,为孩子续命。   很快,他找到了沈殿云。   当他提出配型换肾的要求后,对方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脸上,当场就将他掀翻在地。   唐泓没有还手,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孩子,只要能换回孩子一条命,别说揍他就是让他下跪,他也毫不犹豫。   沈殿云还在气头上,一把将他拎起来,抵在墙上,声音嘶哑道,“你他妈知不知道我女儿刚死,你现在要挖走我女儿的肾,你还是人吗!”   唐泓的嘴角已经肿了起来,说话也有些吐字不清。   “我知道,对于你的遭遇,我几乎感同身受,因为我的女儿现在,几乎也被病魔夺走了一半生命,她才刚出生,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却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我的难过并不比你少。”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抬眼望着对方,“可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放弃,我知道对于刚刚失去孩子的你们来说,这件事非常残酷,可孩子既然已经去世了,能不能帮帮我的孩子呢,如果手术成功了,你的孩子,何尝不   tang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存活了下来?”   “沈先生,我恳请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只要我办得到,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求求你,舅舅她吧。”   沈殿云心头颤了颤,紧绷着嘴唇,一把将他推开,大步朝着病房走去。   简慧美还没有醒,医生说她生产的时候,太过疼痛,整个人已经虚脱了,可能要明天,或者后天才能醒来。   她安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宛如一张纸。   由于怀孕的缘故,她比结婚的时候,胖了些,并不是很明显,他突然发现,自己好久没有好好端详过自己的妻子了。   她安静的时候,像是一潭湖水,一颦一笑就像是湖面上泛起的涟漪,淡淡的,却总能勾动人的心弦。   他们之间没有太过浓烈的爱情,有的只是平淡如水的生活。   年少轻狂,总觉得不起涟漪的感情,如同嚼蜡,令人失了兴味,可却不知道激情有一天会随着时间消退,危险的游戏,玩得久了,迟早会翻船。   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本该好好守护的,一样也没保护好。   从得知孩子死亡的消息起,他心里就再也提不起半点初为人父的喜悦,甚至对王曼,还有那个孩子,有了憎恶之情。   圈子里玩的男人多了去了,只有他像个傻瓜一样,被一个情妇耍的团团转,居然还能上演“宠妾灭妻”这种可笑可悲的事。   他有些希望简慧美醒来,又害怕她醒来,甚至到现在,他都没有通知沈家人,简慧美今天生产的事。   他不敢……   他羞愧……   他突然有些呆不下去,灰头土脸的从里面出来了。   刚一推开门,就瞧见靠墙蹲坐在地上的男人,听见声音,对方猛地站起身,嗓音沙哑道,“沈先生,我请求你答应我吧,我的孩子,已经快不行了。”   他双眼通红,整个人看着颓然不已。   “时间再久一点,肾脏就不能用了,这也是让你的孩子活下来的途径,拜托了……”   沈殿云紧了紧拳头。   另一种方式存活……如果真的可以……   他闭了闭眼睛,嗓音沙哑道,“先去配型吧。”   孩子现在已经没了,与其让她永远从世上消失,不如留个念想,至少让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另外一具身体的里存活着。   配型很成功,因为是第一次给新生儿做这种手术,医院派的也是当时相当有权威的外科专家。   手术紧张的进行着,手术室外,两个在这之前还是陌生人的两个男人担心的在外守候。   三个小时后,手术终于结束。   大夫出来之后,也没讲话说满,只告诉他们,移植成功了,但是好不好,还要看这几天身体对脏器的排异情况。   唐泓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起码给了他一大半的希望。   而沈殿云却有些失魂落魄的,他从手术室里将自己的孩子抱出来,小心的亲吻着她的脸颊,随后带走了这个孩子。   唐泓甚至没来得及说声感谢,他就消失不见了。   等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对方问了一句孩子的情况后,就切入正题,“器官移植这件事,我希望你能严守这个秘密,医院方面我已经打过招呼,我不希望出我们俩之外,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唐泓还有些不明白,“你太太,也不告诉吗?”   “尤其是她。”   沈殿云别开眼,低声道,“如果她知道孩子死了,肾脏还被挖走了,你觉得她会不会疯?”   “总之,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孩子病情稳定后,转院吧。”---题外话---我知道大家现在有很多疑问,但是不要着急,后文我慢慢讲,另外,写这段情节的时候,我咨询过我学医的同学,我不知道是否科学,我先在这里解释一小部分东西。   肾的融合率特别好,肾源很好的情况下,换肾的人可以活很长一段时间,最长的好像有三十年(不确定),有钱的话,会进行二次移植,延续生命……   唐夏怀孕后,没有再做过全身的体检,医院参考的资料,是她以前的体检结果,而负责她身体检查的医生,全都是唐泓安排的(有意隐瞒),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换肾这件事。   (此为言情小说,作者水平有限,勿要较真~)   ☆、250   第250章   唐泓抹了把脸,抬头望着濒临崩溃的简慧美,低声道,“这件事,我是打算隐瞒一辈子的,没想到,到底还是没有瞒住。”   唐夏的身体跟移植的那个肾脏融合的非常好,手术过的疤痕,后来也只变成跟细小的一条缝,她对小时候的事完全没有印象,唐泓只告诉她,是她小时候切除阑尾留的。   这个谎,一说就是二十多年,有时候,唐夏健康的,甚至都让他忘了曾经那个孩子有多么的虚弱恍。   “爸,你说的……都是真的?刀”   唐夏的手指无意识的探向腰间,那个她从来没有关注的疤痕下,居然掩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唐泓没说话,但是他的表亲,非常严肃认真的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忽然想起,这么多年,她身体大大小小的检查都是唐泓亲自安排的,每个季度都彻查一遍身体,相反连学校的安排的体检,她却一次也没有参加过。   因为每次学校体检前的几天,唐泓都会把她最新体检的结果,发给学校,这样的体检,也就堂而皇之的躲过,本来学校的体检也是例行公事,这事儿她也就没放心上,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不可能的,”   简慧美摇着头,情绪濒临崩溃。   如果唐夏不是她女儿,沈殿云去世前,为什么会告诉她孩子没死?   如果孩子死了,这么多年,她的所作所为有时为了什么?   从她从病房苏醒,得知孩子去世的时候,王曼跟沈殿云这两个人的名字,已经让她恨入骨髓。   沈殿云打发走了王曼,而她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王曼把孩子丢弃在医院是谁都没有想到,那孩子是在沈殿云知道的情况下,被她亲手送到孤儿院,即便这样,也不能抵消她失去孩子的半点痛苦。   她跟沈殿云之间的感情彻底降至冰点,她没有争吵,没有歇斯底里,她只是看沈殿云的时候,像是在看一团垃圾。   每一次,沈凝玉所遭受的痛苦,她都会说给他听,用一种缓慢的,讲故事的口气,说着残忍的事。   二十多年,她就一边折磨着他,一边折磨着自己,这么熬了过来,只有报复才能让她感觉自己是活着的,才能让她找到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   日子就在这种相互折磨中,一点一点熬了下去,直到沈殿云出差时候遇上大学,车子打滑,出了事故。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相信,直到亲眼看见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沈殿云。   他像是吊着一口气,只为见她一面,见她来之后,就将病房里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   那天,天很冷,窗子上结着一层一层的冰花,空气里好像都是冰渣子,呼进肺里,整个呼吸道都是针扎的感觉。   她盯着病床上面容苍白,浑身血渍的男人,看了良久,才终于确定这是自己结婚近三十年的丈夫。   沈殿云似乎想伸手碰碰她,但是他现在已经提不起力气了,只用眼神眷恋的看了一眼她的手指,声音残破的像是被刀子割过一样,轻轻说,“你来了。”   她平静地,没有一丝表情的望着他,什么都没说。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她,自顾自的说,“我以为到死,你都不想看我。”   “怎么会,”   她终于开了口,声音淡淡的,有些凉薄,“你是我丈夫,你死了,我也还是要为你披麻戴孝的。”   她顿了顿,又道,“其实我还是希望你活着,死了,我再折磨你那个女儿,谁会去当观众?没意思了……”   沈殿云扯了扯嘴角,抬起眼皮,静静地瞧了她好一会儿,轻声说,“慧美,你还恨我吗?”   简慧美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唇角挑起了一丝弧度,“你做的那些事,足够恶心我一辈子,也够我恨一辈子,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是有病吗,明知我我恨你,还不肯离婚?”   “离婚了,你去恨谁去?”   沈殿云咳了两声,嘴角断断续续的溢出血水,他缓了口气,低声道,“不管是爱,还是恨,只要有感情寄托,人还是会好好活着不是吗?”   简慧美没说话,只是眼神变   tang得有些冷。   沈殿云的呼吸越来越艰难起来,他又是沉默了半天,酝酿足了力气,才开口,“慧美,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你看起来不太好,我去叫医生……”   不知道为何,这一秒,她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转身之际,却被他拉住了手腕,这一下,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她扭过头的时候,就见他看着她的眼睛,沙哑地说,“我们的孩子……活着……”   她瞳孔一缩,整个心跟着一颤,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胳膊大力的摇晃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殿云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喃喃道,“活……着……”   最后一个字从嘴里吐出,他他的手臂慢慢垂了下来,眼睛也缓缓地闭上。   无论她怎样大喊大叫,再也叫不醒他。   他给了她一个希望,让她觉得峰回路转。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见过孩子的尸体,如果孩子死了,为什么不肯给她看尸体?   她突然觉得眼前充满了希望,孩子真的有可能还活着。   所有的情绪都被找回孩子这件事占据,以至于她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判断能力,一头扎进去开始寻找孩子这条路。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谎言,是她丈夫为了编制的最后的美梦……   沈殿云的确不算是一个负责人的丈夫,他把自己曾经那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一点点变成了后来冷漠如冰的样子,他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受着谴责。   简慧美恨他,折磨他,他都承受,只要这样能让她好受。   孩子刚去世的那两年,她层割腕自杀过,当时他们还不住在紫园,如果不是那天他提前下班,她可能就那么去了。   这件事,连老爷子都不知情,之后,他又在家里发现了一整瓶安眠药。   也是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她有了轻度的抑郁症,为了防止她再做出过激的事情,他们搬回了紫园。   她每晚每晚躺在他身边喊着“宝宝”,一次次将他惊醒,看着她被噩梦缠绕时候痛苦的样子,他恨不得替她承受。   有些错,犯了,就要用一生去赎罪。   简慧美将王曼的孩子送去孤儿院的时候,还是他亲自开车送她去的。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他已经害得简慧美成了这个样子,哪怕他要他亲手杀了这个孩子,他都会去做,只要她能忘掉过去。   可她没有,比起杀死这个孩子,她更愿意折磨着孩子,折磨着他。   这么多年,他已经麻木了,而简慧美也在折磨他的过程中,慢慢的找回了活下去的理由。   而现在,他这个“理由”要死了,总要给她找点儿寄托,所以他对她撒了今生最后一个谎言。   只有在失去你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其实爱你那么深……   而这个谎言,顺利成章的成了简慧美人生新的一盏明灯,而现在,她却被告知,这盏明灯不过是个虚像,她心里筑起的城堡,轰然倒塌。   她摇着头,情绪激动道,“不可能,你撒谎!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怎么解释唐夏腰上的胎记,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唐泓愣了愣,当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响才道,“就是因为这个,你才怀疑唐夏是你女儿?”   唐夏也很好奇,这是不是太巧了点儿?   “我并不知道您女儿身上有胎记,但是夏夏腰上这块儿胎记,并不是从小就有的。”   -----------------------------------------------------题外话---关于唐夏好端端长出月牙胎记这个梗,下章解释,还是那句话,言情小说,勿要较真……   ☆、251 我希望太阳永不落山,希望能跟你长相厮守!   第251章   “我并不知道您女儿身上有胎记,但是夏夏腰上这块儿胎记,并不是从小就有的。”   唐泓蹙起眉,似乎在回忆什么东西,良久才道,“那颗肾,在夏夏体内融合的非常好,当年的手术,我几乎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没想到孩子却奇迹般的挺了过来。”   “夏夏四岁的时候,体检结果已经跟正常人差不多,也是那时候,我才发现,她腰上那块儿印记,我清楚的记得,以前是没有的,当时我跟我太太担心孩子生了什么病,还专门带去看了医生,而医生说只是一块儿普通的胎记。恍”   “这么多年,那颗肾几乎跟夏夏融为一体,她健康的像个正常的孩子,很多时候,我甚至都忘了她曾经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至于那块儿胎记,也许是活在她身体里另一个孩子的带来的印记吧。刀”   事实上,连唐夏的长相,都跟他们夫妻俩不太相像。   世间上很多事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就如同百慕大所谓的穿越说,谁也不知道真实是怎样。   那不如就把最纯洁的信仰寄托上,让人有个念想。   唐泓的一番话,彻底粉碎了简慧美最后的幻想,这种时候,他没有必要那这种不靠谱的谎言骗自己。   从沈殿云去世这一年多以来,她靠着这个精神寄托,撑到现在,带头来,却不想是一场空梦。   “大嫂,你跟大哥的孩子,早就去世了,那个所谓的谎言,只是大哥鼓励你活下去的借口。”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先生忽然开了口,“我想他比谁都希望,你能从过去那段痛苦中走出来。”   这个秘密,如果不是因为沈殿云那句话,简慧美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从他告诉她那天起,他就知道她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真相。   她在那段痛苦的过去中画地为牢,将自己圈在里面二十多年,帮她走出去,才是沈殿云那个谎言背后,最想做的事。   简慧美脸色苍白如纸,单薄的身体,微微战栗着,像是从冰河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失魂落魄。   她站起身,像是在说服别人,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一字一顿道,“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说完这句话,她大步朝外走去,脚步匆忙,身影带着悲凉的狼狈,一时间,竟显得凄凉起来。   老爷子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只在简慧美离开后,才扭头对乔南道,“老乔,让人看着点儿,别出事了。”   乔南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沈绮云伸手扇了扇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渍,啧啧出声,“我还以为真出了妖,原来是自己作,我就说,死了的人怎么能复活呢,爸,您也真是的,别人随便说句什么您就当真,我还真以为濯云跟唐夏乱/伦呢……”   老爷子眼神凌厉的射向她,简慧美讪讪的闭了嘴。   她倒真希望是乱/伦,闹了半天,原来是乌龙一场,害她刚刚白激动半天。   “你一会儿不是跟你朋友有约?你走吧。”   老爷子这次不留情面的下了逐客令,沈绮云也不好再厚着脸皮死赖着,她站起身,趾高气昂的冲着唐泓扬了扬下巴,“唐先生,您女儿可真是好福气。”   说完,踩着恨天高,一摇一拐的出去了。   这句意味莫名的话,令唐泓相当难堪,整张脸都沉了下来,直到沈绮云出去后,沈老爷子才低声赔礼,“亲家,我那个女儿说话不经脑子,别放心上。”   唐泓摆摆手,轻声道,“这件事,我其实做的也挺自私,这么多年,我一直不肯跟沈家在生意上有过多的牵扯,并不是外界所谣传的什么看不起,而是因为我答应过沈大公子,将这件事保密到底。”   “私心里,作为唐夏的父亲,我也不希望我女儿从小就活在身体缺陷的自卑当中,可是有些事,瞒不了一辈子,说出来,其实我也痛快多了,只是唐夏这孩子,真的跟濯云很适合,我希望,您不要因为这个对这孩子产生什么隔阂,毕竟她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   沈老爷子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扭头望着唐夏。   他一直觉得很奇怪,他跟唐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孩子格外的有好感,现在知道真相后,想起来,也会觉得很微妙。   也许真的像是唐泓所说的,是那个孩子,在维系着这份血缘之间的微妙吧。   tang   “秦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老爷子叹了口气,“我本来就喜欢唐夏这孩子,现在知道这一层渊源,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有隔阂,也许是冥冥中的注定,才会有这样的缘分。”   他声音一顿,突然道,“小夏换肾的话,怀孩子会不会有风险?”   唐夏也是一阵紧张,不由得抓紧了沈先生的手。   沈先生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抿着唇,望着唐诺。   “一年前,负责夏夏体检的医生告诉我,她身体里那颗肾脏,最多可再用五年,夏夏跟濯云出车祸之后,我又安排了一次体检,医生说,只要多加注意,坚持到孩子生产完全没有问题,原本我是打算等夏夏生了孩子后,再安排二次换肾,只是从一年前到现在,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   他皱着眉,神色有些担忧,唐诺作为唐夏的一母同胞的哥哥,也不能跟她配型成功,茫茫人海,想找到优质的肾源,如同大海捞针。   先前并不是没有找到过,只是匹配系数太低,手术之后,排异情况会增加,手术的成功率会大大降低,然而除了直接血缘关系的人,HLA很难达到六点完全匹配。   “我已经让李歆到国外的医院去配型,世界这么大,总能找到合适的,”   沈先生摸了摸唐夏的发丝,温声道,“别担心。”   这句话是对唐夏说,也是对唐泓说。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道,“亲家,你应该早点说的,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力量。”   唐泓也有些惭愧,自从唐氏出事后,寻找肾源这件事,就变得越来越力不从心,前段时间,他一直往医院跑,为的也是这件事。   ------------------------   沈老爷子安排车,将唐泓送了回去,沈先生跟唐夏也没有在紫园多呆。   今天这些事,对唐夏造成的震惊实在是太大了,她需要时间,好好梳理一下这一切。   沈先生载着唐夏回去的时候,一路上,她都没说话。   她安静的蜷缩在车座上,像个小动物一样,有些可怜。   连车子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道。   直到沈先生的手掌,揉着她头顶的发丝,哄孩子一样的口气,低声道,“到家了。”   唐夏回过神,“嗯”了一声,低头开始解安全带。   沈先生瞧着她的样子,突然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唐夏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低声道,“你可能不知道,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突然变得贪婪起来,我希望太阳永不落山,希望能跟你长相厮守,可现在,我突然间知道自己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她松开手,望着窗外徐徐而落的夕阳,嗓音沙哑道,“一切好像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事。”   她伸手盖住眼睛,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抱歉,我可能需要时间去接受……”   “别说抱歉。”   他将她的手拿下来,轻轻吻着她眼角的泪花,心疼道,“没有那么悲观,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去寻找肾源,相信我,我不定不会让你有事。”   唐夏抹着眼角的泪珠,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脆弱,她望着他的眼睛,哑声道,“你保证?”   “对,”   沈先生亲了亲她的唇角,“我保证,我年纪这么大才讨到老婆,哪怕是死神,也别想从我这儿将你夺走。”   唐夏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掉落下来。   沈先生抱着她,时不时的浅吻着她,一点一点将她的恐惧,融化在自己的温柔下,等她哭累了,他才抱着她上了楼。   这天晚上,沈先生没有理会唐夏的反抗,亲手抱着她进了浴室,仔仔细细帮她洗澡。   他动作温柔,眼神清明,这一刻,他只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爱人,他有足够的胸怀,让她栖息,给她安慰。   她坐在花洒下,他就   站着身体,帮她洗头发,帮她擦身子,温柔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最后拿着浴巾,将她包裹住,从浴室抱了出来。   唐夏的脸很红,白白净净的皮肤上,调皮的沾着水珠,被沈先生拿着毛巾,一一拂去。   发丝吹干后,他将电吹风丢到一边,将她打横抱起,亲了亲唇角,“睡了,宝贝儿。”   唐夏抱着他的脖子,听着他胸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点点变得安心起来。   兴许是累坏了,很快,她就睡得深沉起来。   沈先生侧躺着,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轻轻在她发丝上摩挲,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宠溺,还有不容忽视的担忧。   肾源其实并不难找,就像唐泓说的,只要有钱,自然都能找到,HLA六点完全匹配的肾源实在是太难找了,不过好在目前时间还算充裕,实在找不到,就只能现用匹配率高的顶替,之后再想办法。   他俯身在她唇角吻了一下,旋即关了灯,卧室陷入一片黑暗……   ---------------------------   简慧美跌跌撞撞的跑去了墓园。   沈殿云去世这一年多,她几次来墓园,从未真正看过他,今天,在知道掩埋了这么多年的真相后,她第一次,奔着见他的目的来看他。   沈家的墓园,在远离市区的郊区,开车需要两个多小时,她赶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墓园里阴风测测,树影在路灯的透视下,落下参差斑驳的黑影,鬼魅一般,在层层重重的墓碑衬托下,显得更加渗人。   她沿着墓园的小路,径直走向那个熟悉的墓碑前。   夜色太沉,墓碑上的照片变得迷糊不清,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的坟头,放着一束桔梗花,包装精致,花朵新鲜,很显然是刚刚放上的。   她唇角抿了抿,抬起头讽刺的看着墓碑上男子的照片,嗓音低沉道,“到死都有人惦记着你,你是不是觉得很骄傲呢?”   -----------------------------------题外话---纠正前两章科普的一个错误,肾脏移植,最长存活时间为42年,心脏为28年,肝脏为十年,各类脏器移植手术中,肾脏移植的技术最为成熟,如果有钱,可以进行二次移植,延长寿命。   注:HLA人类白细胞抗原,也就是相融性抗原,配型的几点要求中,这个是最重要的,只有这个匹配才能做移植手术,HLA配型率越高,存活率越高。   PS:幸好宝宝写的不是肝移植,不然bug就太大了(偷笑偷笑~)   ☆、252 留着你的眼泪,去地狱忏悔吧!   第252章   她唇角抿了抿,抬起头讽刺的看着墓碑上男子的照片,嗓音低沉道,“到死都有人惦记着你,你是不是觉得很骄傲呢?”   “你以为自作主张的替我做决定,我就会原谅你?”   她一把挥落他墓碑前的那束花,声嘶力竭道,“不会!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恍”   “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在她去世后,再狠心挖去她的内脏!你比畜生还不如!刀”   她残忍的将他坟头的花踩碎,丢却了往日的风范,大声辱骂着,宣泄着二十多年的愤恨。   “你死了还有你女儿沈凝玉,你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加倍的偿还在她身上,不死不休!”   “咯吱——”   枯叶被踩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特别的突兀,暗处,躲藏了许久的身影抖着身体,看着墓园里那个疯狂的女人。   “王女士,我以为你会躲到我走,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简慧美没有回头,凉薄的声音,宛如秋夜霜降,打得人瑟瑟发抖。   王曼紧了紧拳头,几秒之后,才小步子从一个墓碑后走了出来。   她面色很憔悴,这些年因着生活的奔波,原本笔挺的背脊也驼了下来,在简慧美面前,衬得她更加的狼狈跟落魄。   而对方,还是跟多年前一样,端庄,矜贵。   她嘴唇颤了颤,轻声道,“沈夫人……”   “别叫得那么客气,我受不住。”   简慧美打断她的话,淡淡道,“王女士果真是个恋旧情的人,到了现在,还为他上香送花,也不枉他疼你一场。”   简慧美嘴唇抖了抖,脸色在月光的衬托下,越发的苍白。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听见我说话,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当年的错。”   “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二十多年前,我在医院对你说的话,只是因为一时冲动,我不知道会对你造成那样大的伤害……”   “因为孩子临近满月,沈总提出跟我分手,我当时初为人母,脑子里想的全是孩子的未来,看到你之后,脑子一热,就说了那些话。”   “如果我知道,会害得你失去孩子,我这辈子都不会说。”   “这些年,我一直活在谴责中,我以为我放弃凝玉,就能重获新生,而责任跟愧疚,却压得我喘不过气。”   她抬头望着她,嗓音变得沙哑起来,“欠你的,我愿意全部偿还,我请你,不要在加注在孩子身上,她是无辜的,从头到尾,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因为我的缘故,从小就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她望着她,慢慢弯下膝盖,跪了下来,将头磕在坚硬的水泥上,哽咽道,“我求你放过她吧。”   简慧美望着她,眼神空洞,“你以为一句抱歉,就能一笔勾销所有的事吗?”   “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她突然扬起手,一巴掌挥过去,随着一声声响,王曼的脸颊一下子红肿起来。   简慧美握紧发麻的手指,转过身,冷淡道,“这个道歉,迟了二十多年,留着你的眼泪,去地狱忏悔吧,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她走了,带着一身萧瑟,踩着满地的狼藉,一步一步离开墓园。   王曼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泣不成声。   简慧美从墓园出来后,就瞧见等在外面的乔南,她脚步顿了顿,抿唇道,“乔医生,你怎么来了。”   乔南将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肩膀上,温和道,“老爷子不放心,让我来接您。”   简慧美弯了弯唇角,像是在笑,也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表情。   “老爷子已经知道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不怨我?”   “老爷子心里,你不只是沈家的长媳,还是他的女儿,谁会怨自己的女儿,女儿做错了事,他只会心疼。”   简慧美眼眶有些发酸,她低着头,上了车,将头别向窗外,掩饰眼底的情绪。   “乔医生,你总是这么会说话。”   乔南笑着上了车。   tang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郊区的道路两侧,种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层层叠叠,遮天蔽日。   月光透过树叶倾洒下来,在柏油路上亮起一小片一小片光斑,随着路灯一排排的亮起,被吞没在灯光下消失不见。   就如同她这些年积攒在心底的情绪,随着感情的彻底爆发,慢慢消弭。   “乔医生,我想回一趟潇湘阁。”   那是她跟沈殿云当年结婚的新房,自从搬到紫园后,她很少回去,沈殿云去世后,更是一次都没回过。   而现在,他突然想回去看看,看看那个地方,到底变成了这么样子。   乔南点头,“好。”   夜更深了,墓园里的气氛越发的冰冷起来……   ---------------------   唐夏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瞧见躺在她旁边看着她的沈先生。   她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才揉着眼睛嘟哝道,“吓我一跳,你今天不上班?”   沈先生将胳膊伸到她脑袋下,让她枕着,俯身在她耳边道,“今天周末。”   唐夏一想,还真是。   睡了一觉,昨天刚知道消息时候,那股子心悸,已经去了一些,心里虽然还吊着一口气,但至少不会像昨天那样失态了。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沈先生,低声说着悄悄话,“你说,我身体不好,会不会遗传给儿子?”   沈先生皱着眉,弹了弹她的脑门,“你又不是遗传病,遗传个屁!”   唐夏瞪着眼睛,一脸指责道,“你居然说脏话。”   沈先生闭上嘴,一本正经道,“我说了吗?”   唐夏点头,“说了!”   沈先生低头吻住她的唇,直到她受不住才松开嘴,低声道,“说了吗?”   唐夏羞红着脸,忿忿的指责,“你犯规!”   沈先生拍了一把她的屁股,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道,“起床了,一会儿送餐的就该来了。”   唐夏抻着脚,软绵绵道,“我再赖一会儿,你先起。”   沈先生转身挑眉道,“你确定?”   唐夏手一抖,不情不愿的坐了起来,挠脚心什么的,再也不要来第二次。   等她洗漱好下楼的时候,沈先生已经坐在电视前看新闻了。   “……今天上午六点左右,城西墓园的守墓人陈先生在墓园发现一具女尸,死因为静脉失血过多,案发地点没有明显挣扎痕迹,死者神态安详,初步怀疑为自杀……”   尸体的脸上打着马赛克,尸身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眼熟,唐夏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走到沈先生身边挨着他坐下,低声道,“一大早就看这种新闻,一会儿你还吃得下饭吗?”   沈先生关了电视,淡淡的说,“城西墓园是沈家的祖坟,所以我才会多看了两眼。”   他摸着她的头发,突然道,“过两天做个全身检查吧。”   唐夏顿了顿,几秒钟后,才低声说,“好。”   只有保证自己的身体状态良好,她才能保护好孩子,哪怕心里再抗拒,她也不会拒绝。   沈先生亲了亲她的额头,“不会有事的。”   她“嗯”了一声,声音却不那么有底气。   沈先生还想说什么,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的手伸到唐夏背后,将话筒拿过来,将唐夏圈进怀里,接听。   “先生,您看新闻了吗?有关城西墓园的自杀事件。”   沈先生一顿,抿唇道,“刚看,怎么了?”   “死者身份已经确定了,是王曼女士。”   唐夏怔了怔,从沈先生怀里坐起身,屏这呼吸,听着那头李歆的话。   “死亡时间是昨晚十一点左右,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昨晚沈夫人去过墓园。”   “大嫂不会傻到将自己搭进去。”   沈先生眯   起眸子,沉声道,“联系一下王局,这个调查让他往下压,尽早结案。”   这件事既然已经在王曼这里结束了,没必要再扯上太多的人,沈凝玉跟简慧美,谁都不在再搀和进去。   挂了电/话,唐夏才抱着沈先生的胳膊,低声说,“我上大学那会儿,王曼对我一直挺好。”   “你想去看她?”   唐夏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世上的事还真难说,就像我从来没想过,那么贤惠的人,当年居然会出那种恶毒的事,却又在饱受良心谴责之后,选择这么一条绝路。”   沈先生捏了捏她的脸颊,“她不死,这件事永远不会结束那些秘密,这或许是她为她女儿做得最后一件事。”   唐夏没再说话,对于沈凝玉来说,那些强加在身上,替代式的赎罪,她不知道会比较幸福,哪怕恨王曼一辈子,也比知道真相后,冤冤相报要好的多。   -----------------------   沈凝玉直到当天晚上才知道这件事。   她在停尸房里,见到了王曼。   她瘦了很多,皮肤泛着死亡一样的苍白,双颊铁青。   她的尸体已经被处理过,左手腕上的伤疤狰狞的有些可怖。   法医说,她是用树枝划破皮肤的,那么钝的东西,肯定要划很多下,才能切出一道伤口,她几乎可以想象,她一点一点弄破自己皮肤时候的样子。   对自己可真狠。   她手指颤了颤,望着她的脸颊,喃喃道,“你欠我的还有还,怎么就死了?”   她像是不太明白,固执的问着这个问题,“你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你不怕我再去伤害你的心头肉——裴苡微?”   她颤巍巍的上前走了两步,轻声道,“你起来,你把欠我的童年,欠我的爱,统统还给我!”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压抑许久的情感,接近爆发的边缘。   从她知道自己的身世起,对王曼的恨,就深入骨髓,她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活生生的将她抛弃。   她可以对一个不是她骨肉的女孩儿疼之入骨,却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弃若敝履。   小时候,不知道父母是谁的时候,她总以为是自己不好,才会被抛弃,可是等她足够优秀的时候,依然躲不开被抛弃的命运。   是她毁了她的一生,现在她还没有讨要结束,她怎么就死了?   她觉得眼眶有些疼,涨涨的,像是要落泪一般,这么多年,她早就忘记了流泪是什么滋味,现在,她怎么会为一个根本不值得的女人落泪呢?   可笑!   可是眼眶却湿了起来。   她从停尸间出来的时候,意外的瞧见,站在外面的裴苡微。   半个多月不见,她看起来变化了很多,她的穿着打扮,跟普通女孩儿没什么两样,只是看上去稍显憔悴。   瞧见她,她的表情也没有露出什么意外,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你在里面。”   沈凝玉拂了拂头发,神色淡淡的说,“我只是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可惜了,本以为还能再折磨几天。”   裴苡微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问道,“所以,你处处针对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殷承安,而是以为小姨对我好。”   沈凝玉勾起唇角,“不然你以为?殷承安那种人,只有你才看得上,一个对自己孩子都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对家庭,就更不会,我只是使了一个小计策,他就溃不成军,你真该感谢我,让你看清了他的为人。”   “你的确很聪明,”   裴苡微沉默良久,才开口,“只是你的眼睛,早已经被仇恨蒙蔽,在你眼里,看到的只有人性的肮脏,我曾经以为,最可怜的是我,赔掉了心,连孩子也没有保住,而现在,我觉得你才是最可怜的。”   她一脸悲悯的望着她,“活在仇恨里的日子你快乐吗?她死了,你真的开心吗?为什么薛长生轻而易举就能带走你的孩子?你如果给了他足够的信任跟安全感,他怎么会相信别人?”   “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活在阴影下的可怜虫,哪怕我跟殷承安没有走到最后,   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爱过,那份感情,经年之后想起,也会是快乐的,可你呢?”   她越过她的身体,擦肩而过的时候,淡淡开口,“只有痛苦。”   沈凝玉手指颤了颤,好久之后,才迈开步子离开。   ---------------   王曼去世一周后,简慧美拉着行李,只身离开,她没有说去哪里,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只是对老爷子道,“我想出去走走。”   老爷子没有挽留,温和的对她说,“去吧,散散心,好好想想,别走得太远,要记得回家。”   简慧美望着老爷子鬓角的白发,良久,才点头说,“好。”   简慧美一走,原本就清冷的紫园,变得更没有人味了,老爷子每天对着一院子花草发呆,两天之后,让乔南帮忙收拾了一包行李,打包去了沈先生的公寓。   一大早,小两口就被门铃声震醒,沈先生带着一肚子起床气,下楼去开门。   门刚一开,沈老爷子咧着嘴,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笑眯眯的站在那儿,“我过来陪你们住两天。”   “砰——”   沈先生直接关上门,黑着脸朝楼上走去。   老爷子差点儿被撞歪了鼻子,扭头瞪着偷笑的乔医生,愤恨道,“很好笑?”   乔医生憋着笑,道,“濯云手法精准,多一毫您就得去医院了。”   沈老爷子……   他低头盯着密码锁,啪嗒啪嗒输了一串数字,咔嚓一声,门就开了。   “小样儿!幸好我来之前,问了小夏密码,死孩子,敢关我门!”   老爷子跟个土匪一样,径直闯了进去,乔南身后,两个帮手,也拉着行李来这里安营扎寨……   ----------小剧场:看诊③----------   “不行。”   陈悠悠拧着眉,抬眼看他,“你见谁请假,一请请半年的?这工作我还要不要?”   “反正是三哥开的医院,他又不会开除你,”   他小声嘟囔着抗议,“我退居幕后,就是空出时间来陪陪你,省得你一个人,老是瞎想。”   陈悠悠哭笑不得,“我怎么瞎想了?”   “你放着这么一个帅气的老公在外面,你放心吗?你就不怕对我太忽视,我跟别人跑了?”   陈悠悠笑容一敛,抿唇望着他,“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放你走。”   秦峥弛心口一窒,慌张的抱住她,嚷嚷道,“我费了那么大劲儿把你追回来,我怎么会放开你,光是爱你都要了我半条命,我哪儿敢去想别人。”   他说着有些委屈道,“笑笑(陈悠悠乳名),你总是这样,对我不冷不热,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曾经以前爱着他的陈悠悠,变成了现在理智的样子,他有时候想起当年的她,就变得心酸不已。   陈悠悠靠在他肩头,轻轻叹了口气,“不爱你,我怎么会跟你结婚?我只是没有变成你预想的那样,所以你没有安全感了对吗?”   秦峥弛抿着唇不说话,确实是这样。   “以前的你,也是这样让我没有安全感。”   秦峥弛脸色变了变,过去那些难堪的回忆,他真的希望有一天可以全部淡忘。   “你别这样,”   他握着她的腰的力道很大,陈悠悠皱眉轻轻推了推他,“我不是跟你翻以前的旧账,我也没那么小心眼儿,只是……”   她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再也做不到以前那样放下自尊去爱你,爱情里加上尊严,会让我更理智的去看待感情,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   ☆、253 殷总我们得罪不起!   第253章   楼下“咣当咣当”的声音,吵得唐夏没了睡意,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发现沈先生不在房内。   她起身她披了件外套,趿着拖鞋,睡眼惺忪的推门出去。   ------------------------------------恍-   一大早被人从梦中惊醒,现在耳朵又饱受摧残,沈先生额上青筋跳了跳,终于耐不住脾气,沉着脸道,“住两天,你拿这么多东西干嘛?刀”   衣服,生活用品,也就算了,国际象棋,功夫茶具,这是几个意思?还有那占地的藤椅,和配套齐全的钓鱼工具,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球杆……   这特么是搬家吧!   老爷子心虚的笑了笑,“我不是怕在你这儿寂寞,多拿些玩的东西,没事儿的时候好娱乐娱乐嘛。”   沈先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这儿这么寂寞,您还过来干嘛?”   老爷子理直气壮道,“就是因为你这儿寂寞,我这不才来陪你们吗。”   沈先生……   脸皮厚到这种地步,也真的是没谁了。   “老爷,藤椅放哪儿?”   沈先生这儿地儿虽大,但是一下子塞进来这么多东西,也显得拥挤起来,天窗下的地儿就那么大,放了一假山跟一些植物,外加一张躺椅,依旧不剩什么地方了。   老爷子四处敲了敲,发现北面的墙边对方宽裕,就指挥道,“放那儿吧,坐北朝南,多地道的养生方式。”   说着冲沈先生咧了咧嘴。   沈先生已经懒得看他了,几个人合力将藤椅搬到指定位置,依照老爷子的要求摆放好。   嘈杂的声音,惹得白天睡觉的毛团,生气的“喵”了一声,从爬架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的落在老爷子的藤椅上,小爪子踩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爬上去眯上眸子。   老爷子呆了呆,“它怎么跳我椅子上了!”   而且那姿势,是打算长睡的节奏。   沈先生哼道,“谁让你霸占了它的底盘。”   沈老爷子……   唐夏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沈先生沈先生在跟老爷子斗嘴,楼下客厅被堆得满满当当,她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一时间还闹不清什么情况。   “爸,您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楼上走下来。   老爷子瞧见唐夏,就跟瞧见革命友人一样,立马将沈先生抛至身后,摇着拐杖,笑眯眯道,“小夏呀,刚起?”   唐夏揉了揉眼睛,不太好意思道,“爸,您这么早过来了。”   “我年纪大了,睡眠本来就少,”   老爷子咳了一声,道,“本来是想下午过来的,可早上我又没什么事儿,就现在过来了,没吵到你把。”   唐夏听得晕晕乎乎,扭头看向沈先生。   后者走过来,神色淡漠道,“他想来这儿蹭吃蹭住。”   老爷子老脸一红,骂道,“什么蹭吃蹭住,我就是过来陪陪你们。”   他抻着脖子,据理力争,“你乔叔都说了,要谨防孕妇产前抑郁症,你上班走了,小夏该多孤独,我就过来陪她唠唠嗑,下下棋,钓钓鱼……”   唐夏……   您说的这几样,没一样是我喜欢的……   老爷子见自己的话没有可信度,立马将问题抛给唐夏,“小夏,你说,你一个人在家孤单吗?”   还真不孤单,没事儿练练瑜伽,跟朋友出去吃个饭逛个街,晚上再被沈先生拉去散个步,一天下来,其实挺充实的。   只是……   看着老爷子挤眉弄眼的给她暗示的样子,她只好违心道,“有那么点儿……”   老爷子望着沈先生,一脸你看,我没撒谎表情。   唐夏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可能一下子有些不习惯,不过公寓这么大,老爷子来了,确实显得热闹些。   沈先生则是一脸的不高兴,皱着眉道,“椅子都搬来了,床怎   tang么不搬来,客房没床。”   老爷子……   “这么多客房,一张床都没有?”   沈先生理所当然道,“我们俩住一间就够了,客房放那么多床干什么?”   他当然不会承认,其他次卧里的床是在他追求唐夏时候,专门让人给抬走的,一张床多拉近感情,要那么多床,那天老婆生气了,跟他分房睡,不就悲剧了?   老爷子一边气闷,只好又找人去拉了一张床。   折腾了一上午,终于收拾出来一个次卧,老爷子对自己的布置,表示相当的满意。   为了方便照顾老爷子,乔医生跟张嫂他们,也再同层的公寓里找了一件空房租了下来。   唐夏后知后觉的明白,老爷子一来,把紫园的人都给掏空了。   “小夏啊,你现在这肚子有几个月了?”   晚上吃个饭,老爷子也在刷存在感,唐夏咬了一口米,低声道,“差不多七个月了。”   肚子已经完全的隆了起来,即便是穿着宽松的衣服,肚子也是相当明显,宝宝发育的很好,她的身体状况也很乐观,到时候,顺产应该没有问题。   其他的事,她现在已经不想了,专心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等宝宝平安出声,其他的事再说。   “我认识一个大师,算卦得可准了,等孩子一出生,我就把孩子的生辰八字拿过去,让人给起名。”   唐夏满头黑线,老爷子砸还信这个?   沈先生倒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边盛汤一边道,“别又是哪儿来的神棍吧,您被骗的次数还少吗?”   老爷子被噎了一下,瞪着眼睛道,“这个保证准,秦家老大那三个孩子,都是人给起的名,你看那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长得好,老大今年还拿了全国奥数冠军,你再听听人的名字,秦一飞,一飞冲天,一听就是冠军的名字……”   “噗——”   唐夏一口汤喷了出来,涨红着脸,憋着笑,一边擦嘴角,一边咳着道歉,“不好意思,汤有点儿热。”   她用眼神跟沈先生对话:这大师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   她以前上中学的时候,班里有个人名字就叫一飞,是个男孩儿,绰号大鸟。   一开始,她还不明白这绰号怎么来的,后来才慢慢知道这“大鸟”一语双关的意思,真是污得……   所以她听到这名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绰号,也是没忍住,喷饭了。   沈先生挑眉:你指望他能给你找到什么靠谱的人?   “这孩子预产期在九月是吧?”   唐夏点点头,“估摸应该是九月下旬。”   “这个时间好啊,”   老爷子感慨道,“属猴的,又是秋天生的,这孩子一口肯定饿不着。”   沈先生没忍住,挑眉道,“您还会看命了?”   老爷子一脸自豪道,“这哪儿用学,秋天是收货的季节,猴子很定不缺吃的,这孩子以后的路顺畅着呢。”   沈先生夹了一大筷子青菜,塞进老爷子碗里,“吃饭吧您。”   老爷子嘟哝了一声,这才闭了嘴。   快用完餐的时候,沈先生手机响了,他擦了擦手指,舀起手机,看也没看,按了接听,“喂,哪位?”   “……濯云,是我……”   那边沉默了两秒,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音色温柔的女声。   话筒的音量开得很大,这会儿又没人说话,电/话里那个声音,听起来就特别的清晰。   老爷子手指一顿,夹在筷子上的青菜掉落进盘子里。   他虎口的肌肉颤了颤捏着筷子的力道大了些,手指上的关节也跟着凸现出来。   心思,已经不在吃饭上面了。   沈先生顿了顿,起身推开椅子,拿着手机去了客厅。   说话声渐渐远去,直到什么也听不见。   老爷子心不在焉的戳着碗里的白饭,表情不像刚刚那么的欢快,反   倒是多了些凝重,跟感伤,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唐夏咬着筷子,偷偷观察着对方,小声道,“爸,您还喝汤吗?我给您再盛一碗?”   老爷子回过神,不大自在的笑了笑,抿着唇道,“好啊。”   唐夏放下筷子,拿起汤碗,一勺勺盛满一碗,递到老爷子跟前。   老爷子接过去,却没有喝,他可能也没什么心思喝,只是机械性的在搅动着碗里的汤,心不在焉的。   没几分钟,沈先生就回来了,他将手机丢到桌上,端起碗筷,继续用餐。   老爷子从刚刚心不在焉的状态里回过神,时不时的偷瞄沈先生一眼,纠结了半天,才做出一副随意的样子,问道,“谁的电/话呀。”   沈先生淡淡道,“别人的。”   老爷子被噎了一下,闷闷道,“别人是谁呀?”   沈先生顿住动作抬头望着他,“您不是知道,还问什么?”   老爷子咳了一声,似乎想掩饰自己的尴尬,小声嘟哝道,“谁知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过了一会儿,见沈先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自己就又厚着脸皮道,“那什么,她还没回去?”   沈先生“嗯”了一声,“应该快了吧,肯能这个月,最迟下个月,就走了。”   “那她……以后还回来吗?”   “不知道,也许不会吧。”   老爷子手指顿了顿,慢慢的放下筷子,半响才道,“在哪儿都好,只要人好好的。”   唐夏一会儿看看沈先生,一会儿看看沈老爷子,这俩父子打哑谜呢?   老爷子却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又聊了几句,就找借口上楼休息去了。   “你不打算让妈再见一次沈老爷子?”   唐夏多嘴的问了一句。   沈先生喝完汤,擦了擦嘴,淡淡道,“没什么好见的。”   唐夏还想说什么,沈先生突然道,“你慢慢吃,一会儿张嫂会来收拾,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他说着,人已经离开餐桌几步远了,唐夏还没来得及问他去干嘛,对方已经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出门了。   她撇了撇嘴,在将嘴里的话吐出来,“早点儿回来。”   沈先生扭头对她笑了笑,开门离开。   ----------------------------------------------------------   出了门,沈先生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刚刚接电/话的时候,张雪蓉那边的情况,他就已经很清楚了,如果不是担心老爷子会掺合进来,刚刚一挂电/话,他就来了。   上了车,他打开手机导航,朝着目的地开去。   姜琛这个事儿妈,连个人都看不住,他真怀疑这家伙的智商跟年龄是不是一个阶层的,除了专业以外的东西,简直单“蠢”得不像话!   他忍住爆粗口的冲动,踩着油门,像离线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等到了百萃阁,他跳下车,将车子丢给门口的保安,径直朝里走去。   刚到大厅,正在跟一群人费力争执的姜琛就激动的朝他挥手,“Here!Here!”   原本跟姜琛交涉的大堂经理,瞧见沈先生愣了愣,随即反应迅速的堆起笑脸,“沈总,您来了。”   沈先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抿唇道,“殷占轩在哪个包间?”   大堂经理谄媚的笑着,“沈总,这个是客人的私人信息,我们不方便透露。”   沈先生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淡漠的扫了一眼姜琛,唇角往下扯了扯,“这就是贵酒店对客人的态度?姜先生怎么说也是外宾,你们把他拦在外面是什么意思?”   大堂经理显然也是见过些场面的人,连忙道,“刚刚这位先生突然闯进了殷总的包间,我们也是出于对客户的安全考虑,才将这位先生请了出来,”   他呵呵笑道,“没想到,是沈先生的朋友,失敬失敬。”   “沈,苏珊还在上面,这个酒店的态度,   简直差劲到几点,他们不让我上去,我没法儿联系苏珊,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沈先生忍着怒气道,“你大晚上带她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还嫌事儿少吗!”   姜医生委屈道,“苏珊说想吃这里的糕点,我就带她来这里……”   “行了,你闭嘴!”   沈先生不耐烦骂了一句,沉着脸对大堂经理道,“我的朋友在殷总那儿,麻烦将他的包厢号告诉我一下。”   大堂经理一脸为难道,“沈总,这个真的是不方便,我们这儿有我们这儿规矩,你别为难我行吗?”   “行。”   沈先生非常爽快,沉着脸道,“把你们总经理叫出来,我跟他谈。”   大堂经理脸色变了变,干笑道,“沈先生,这就不太好了吧。”   沈先生没说话,走到前台,从前台的桌上拿起前台的营业话筒,抬眸对上前台服务员,沉声道,“总经理办公室电/话怎么接?”   他那副表情,吓得人家小姑娘颤了颤,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帮着他把电/话拨出去了。   大堂经理恨铁不成钢的剜了小姑娘一眼,快步走过去,一脸谄媚道,“沈总,事情咱可以慢慢谈,我这也是照本分办事……”   “严经理,”   电/话已经接通了,沈先生一手撑着前台,一首哦握着话筒,沉着声音道,“我是沈濯云,我在你们店里遇到了点儿情况,你的大堂经理好像解决不了,麻烦您出面处理一下。”   大堂经理一张脸成了菜色。   是谁说沈家这位总裁,眼高于顶,对小人物不屑一顾,这特么谁能告诉他,现在正在告状的是谁!   心里再不甘,这会儿也只能在沈先生面前装孙子,祈祷将这件事对他的影响降到最低。   电/话挂断没一会儿,严经理就从楼上下来了。   弥勒佛一样的体态,满脸客气的笑容,一见面就热情道,“稀客稀客,沈总今天也订了桌?”   “严经理,我来找人。”   沈先生没心情跟他耗,开门见山道,“我两个朋友在这里用餐,一个被贵酒店的服务员赶了出来,另一个现在被拉进了别的包厢,百萃阁这地方,什么时候连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了?”   严经理是个人精,一瞧这情况,就知道沈先生今天来者不善。   他眼珠子一转,赔笑道,“这肯定是误会,百萃阁开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事?”   他说着,拿眼横着大堂经理,“小庞,到底怎么回事?”   大堂经理额上急了一层汗,赶紧道,“总经理,这事儿我们还真不知情。”   他说着,指着姜琛道,“刚刚这位先生来店里,说要订包厢,咱店里这么多年,谁也没开过先河,都是要提前预定的,我就跟他沟通,说到半道上,跟他一起的朋友,说要去卫生间。”   “我就让店里的小赵,带她去了,结果小赵回来,说那位女士,跟着殷总走了,殷总打过招呼,说是他朋友。”   “然后我就跟这位先生沟通,可他非要上去找,我们这地方,对客人的**都是极其尊重的,我哪儿能放他上去呀……”   说到后来,大堂经理反倒一脸委屈。   严经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扭头对沈先生道,“小庞处理的也没问题,沈总,不然这样,你把你那位朋友叫下来不就行了?”   沈先生被气乐了,“严经理,我如果能联系到她,我会来找你?”   严经理一脸老狐狸样儿,为难道,“可这我也没法儿做啊,这殷总,我们科得罪不起……”   -----------------------------------------------------------------   ☆、254 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经念不忘!   第254章   “我就让店里的小赵,带她去了,结果小赵回来,说那位女士,跟着殷总走了,殷总打过招呼,说是他朋友。”   “然后我就跟这位先生沟通,可他非要上去找,我们这地方,对客人的**都是极其尊重的,我哪儿能放他上去呀……”   说到后来,大堂经理反倒一脸委屈。   严经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扭头对沈先生道,“小庞处理的也没问题,沈总,不然这样,你把你那位朋友叫下来不就行了?恍”   沈先生被气乐了,“严经理,我如果能联系到她,我会来找你?”   严经理一脸老狐狸样儿,为难道,“可这我也没法儿做啊,这殷总,我们可得罪不起。刀”   当然得罪不起,殷占轩可是他们百萃阁数一数二的大客户,随便一顿饭,就能给酒店带来数十万的盈利,这样的客户,谁傻了会得罪。   沈先生虽然背后有沈家,毕竟年轻啊,道行肯定没有那些老狐狸深,他自认为以自己的能力,还是足以应对。   沈先生当即,眸色就深了深。   “所以这百萃阁待客,还有三六九等之分?”   严经理眼睛闪烁了一下,呵呵笑道,“沈总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也是在尽力帮您想办法。”   “严经理所谓的办法,就是在这里拖延我的时间?”   沈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眼神盯得人不寒而栗,严经理后背发凉,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浑身不自在。   他咳了一声,含糊道,“沈总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联系一下殷总问问看,您觉得怎么样?”   沈先生没说话,拿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等对方接通后,抿着唇缓缓道,“秦市长,我想投诉……”   严经理额上青筋跳了跳,脸上的表情也僵了僵。   沈先生旁若无人道,“投诉一家酒店。”   秦骆飞换了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将女孩儿的手拉在掌心,饶有兴趣道,“哪家酒店,连沈总都不放在眼里。”   他旁边坐着的女孩儿皱着脸,推开他的手,咬牙小声道,“秦骆飞,我还没跟你和好呢!”   秦市长眯了眯眸子,这回直接将她拉进怀里,朝着她腰上敏感的地方捏了捏,给了她一记警示的眼神。   冷暖儿红着脸,一脸愤恨的瞪着他,却不敢再乱动,这个斯文败类,要是这会儿得罪了他,等挂了电/话,指不定怎么折腾她。   沈先生面无表情道,“百萃阁。”   秦市长动作一顿,几秒之后,重复道,“你说什么?”   “百萃阁,”   沈先生沉着脸,“秦市长应该不陌生吧。”   秦骆飞松开冷暖儿,支起身子,握着电/话,正色道,“怎么回事?”   “我来百萃阁找人,百萃阁的这位严经理跟我说,殷总他得罪不起,那我想问问,百萃阁是不是对客人,还分三六九等?秦市长,百萃阁尸位素餐的人太多了,你不觉得有必要整顿一下吗?”   秦骆飞挑了挑唇角,惬意的靠在车座上,淡淡的说,“沈总认为该怎么整顿?”   “秦市长!”   沈先生压低声音,“或者,我应该叫您秦总,公职人员不能从事商业经营,您不会不知道吧?”   “你是在要挟我吗沈总?”   秦骆飞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沈濯云知道百萃阁是他的这件事,他伸手揉着太阳穴,笑着道,“怎么说我们也是老同学,一点儿面子也不留么……”   “别废话了!”   沈先生不耐烦道,“赶紧给我解决这件事!人情算我欠你!”   这句话终于说到了秦骆飞的心坎儿上,他似笑非笑道,“沈总实在是太客气了,这句话我记着了。”   他扫了一眼腕表,淡淡道,“十分钟后,有人会帮你处理。”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坐在副驾驶的冷暖儿看着他这幅狡猾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寒颤,皱着眉道,“你又在想着算计谁?”   秦市长笑容一敛,扭头看着她,轻声叹道,“我在你眼里   tang,就只会算计?”   冷暖儿握着安全带的手紧了紧,别开脸望着窗外,淡声道,“难道不是吗?秦市长不但是政界枭雄,更是情场老手,我这种没出校门的小菜鸟,自认为不是对手,您又何必拉着我不放,我身上,应该没有你能图谋的东西吧。”   秦骆飞的眸色沉了沉,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掰过来,脸色阴沉道,“在学校住了一学期,翅膀骨住硬了?这话谁教你说的?”   “我自己教我自己说的!”   冷暖儿推开他的手,情绪激动道,“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我没有你那么聪明,更不像别的女人那样会审时度势,讨你欢心,我们站在一起,那就是大写的两个字——不配!秦骆飞,你图我什么呢?”   她说着,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样子像是受尽了委屈,蓄在眼眶里的泪水,颤颤巍巍的,像是随时都要掉下来,可怜的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动物,满心的委屈,跟怨怼。   看着这样的她,他眼中掠过一丝异样,喉咙也跟着热了热,她似乎从来不知道,她对他的诱惑力有多大。   他凑过去,勾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眼底的泪水,声音低低沉沉道,“如果我说,我图你这个人呢?”   冷暖儿一把推开他,抹掉眼角的泪珠,哑声道,“别再演戏了好吗,现在又没有别人,你不用再对我虚情假意,你装得累,我看着也累。”   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你送我回学校吧,我明天还有训练。”   秦骆飞看着她这副倔强的样子,沉默了良久,伸手将她头发上的一撮卷毛顺了顺,低声道,“等你比赛结束,把证领了吧。”   冷暖儿怔了怔,扭头瞪大了眼睛……   ---------------------------------------------   沈先生挂了电/话,严经理油腻的脸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脸上尽管还堆着笑,但是已经变得有些勉强,他不能不紧张。   沈先生的来头,比他想象的,可要大得多。   “沈总,您看这样行不行,我陪您上去走一趟看看,确定一下行吗?”   严经理赔笑着说。   沈先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抿唇道,“严经理,刚刚你要是这么说,我肯定会同意,不过现在,迟了……”   最后两个字缓缓吐出,宣告着对方此时并不愉悦的心情,这事儿,今天闹大了!   没多久,一辆蓝色拉风的法拉利跑车停在门口,一个身穿黑色运动衣,挂着墨镜的男子下了车,将钥匙丢给保安,眯着眸子就要朝里走。   “祖宗!”   法拉利后面跳出一个个子中等,身材偏瘦的青年,他一边喊着,一边儿小跑着追上来,“祖宗,口罩戴上!”   秦峥弛顿住步子,不耐烦的瞪着他。   小青年跑过来,将口罩递给他,小声叮嘱道,“祖宗,到了里面别乱说话,您只要露个脸,帮沈总把这事儿解决了就行,千万别让人给认出来,这酒店虽然写的是您的名字,但咱们心里都知道这是谁的,少说少错,知道吗?”   秦峥弛挂上口罩,白了对方一眼,“高程,你现在越来越娘了,以后也别去相亲了,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得了。”   助理高程厚着脸皮笑道,“行啊,有人养着,管他是男是女,我都愿意上!”   秦峥弛朝着他后脑上拍了一巴掌,骂道,“就你这身板儿,别人上你还差不多!”   说着,就大步流星朝里走去。   高程小跑着追上去,嘟哝道,“我要是有一个不让人操心的艺人,我还能这么啰嗦?”   秦峥弛身边的助理没有一个能带他超过一个月的,高程绝对是这一帮助理里面最出色,也最耐得住秦峥弛折腾的助理。   进了大门,一眼就瞧见人高马大的沈濯云,他抬起手臂刚想打招呼,高程一把将他的手,按了下来,紧张道,“祖宗,走近了再说!”   秦峥弛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听话的没有叫出声。   即便这样,沈先生还是在他进门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他。   有些人   ,生来就是自带光芒的,比如秦峥弛。   他五官惊艳绝伦,身材肌理分明,肩宽腰窄臀翘,那是活脱脱的衣服架子,这种人,哪怕套个麻袋,站在人群里,也是相当吸睛,你没法儿不注意他。   就像现在,哪怕他把整张脸都包裹的那么严实,但那走路时候倨傲跟不屑的样子,一般人还真走不出这范儿。   尤其是他看见高程后,更加确信对方是谁。   他眯了眯眸子,秦骆飞这个老狐狸,把酒店丢给这个花瓶,也真是够胆大的。   花瓶……不,秦峥弛走到沈先生才顿住步子,他稍稍用手指往上顶了顶眼镜,一双黑白分明,灿若星辰的双眸就露了出来,不到一秒,就放了下去。   他压着嗓子道,“严经理,这是怎么回事?”   严经理多精明一人,一看这情况算是彻底明白,秦峥弛跟沈先生的交情,百萃阁开业近十年,这个老板,他也就见过四次,如果不是关系够硬,秦峥弛怎么会出马。   他再也不敢耍小聪明,低声恳切道,“秦总,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没有弄清楚情况,也没有教育好底下人,怠慢了沈总。”   秦峥弛抬了抬眼皮,望向沈先生,“他说他怠慢你了,你想怎么处理?”   严经理额上多了一层冷汗,一脸紧张,却看也不敢看沈先生,他深知,这个时候,要真是露出一点儿怕事儿跟懦弱,总经理这个位子,以后只怕跟他再没有关系了。   大堂经理虽然还不知道现在来得这个包裹严实的人是什么来路,但是严经理的表现,已经让他知道,这人来路不小。   他不敢吱声,站到一边,大气不敢出。   “当然是要道歉!”   一直被人忽视在一边的姜琛立马道,“然后带我们去找苏珊,你们酒店的服务态度,有待提高!”   沈先生没反对姜琛的话,只是道,“道歉的话,就不用了,严经理带我们上去找人把。”   严经理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   秦峥弛无聊的嘟哝了一声,“这点儿破事儿也至于让我跑一趟。”   高程赶紧捂住他的嘴,朝着沈先生赔笑,“他被秦二爷从被窝里拉出来,火气正大着呢,沈总别介意。”   沈先生抿了抿唇角,意味深长道,“这么早就睡觉了?”   秦峥弛眯了眯眸子,“睡前运动,不行吗?”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什么都没说,跟着严经理上了楼。   秦峥弛不爽的绷着脸,“他什么意思?”   “祖宗,你管人什么时候休息,”高程指着手腕上的表,着急道,“这快九点了,明早四点的飞机,咱该回去了。”   “不回去,我要去千蕊首府。”   陈悠悠还在那里,他这一走,又是半个多月,不趁着现在多呆一会儿,下次就是半个月后了。   不对,是三个星期后,她要请假回去!   想到这个,秦峥弛就一脸的不高兴。   “小陈医生明天早班,您这么折腾她,明天她怎么去医院?”   高程小声为陈悠悠说话。   秦峥弛眼眸一眯,抿唇道,“你现在操的心还挺多的,你怎么知道她明天早班?”   高程嘴角抽了抽,“小陈医生给你的工作排班在我这儿,还是您丢给我的。”   秦峥弛一脸茫然,他完全没有印象。   他整天满世界的跑着去演出,参加活动,回国的时候,就直接摸到陈悠悠那儿,不管他什么时候去,她总能空出时间陪他,以至于,有时候,他都忘了,她是个用工作的人。   但是这种情况,从半年前开始,就变了。   陈悠悠总是以工作为由推脱他的求欢,两个人争吵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只要不是演出的时间,他心里总是会浮现陈悠悠那张倔强的脸。   哪怕身边再优质的女人出现,都调动不起他的情绪,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郁闷又憋屈。   他秦峥弛怎么会被一个陈悠悠折磨成这样?   偏偏,几天   不见到她,他还专心挠肺的想她,真是犯贱!   他唾骂了自己一番,绷着脸,高冷道,“回秦家。”   高程松了口气,只要不去小陈大夫那儿,睡马路都行,俩人现在一见面就吵,一言不合就开车,他一个小助理,在外面听墙角,真的很为难诶……   -----------------------------------------------------   百萃阁玄字包间。   张雪蓉喝了酒,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像是盛开的花朵,异常娇艳,她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一脸警惕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紧抿着唇,不置一词。   今天,殷家跟童家合作的项目正式完工,他宴请几位高级主管出来聚餐,酒过半巡,去卫生间的时候,意外遇见了张雪蓉。   激动,加上酒精的催化,他直接将人给弄到了楼上。   张雪蓉面对着他,跟上次一样,情绪很不稳定,一开始甚至还朝着他丢东西,被他强行灌了一杯酒之后,整个人就安静了很多,只是眼中的警惕,一直没有褪去。   这么差的酒量,还跟当年一模一样,殷占轩看着她的时候,心底某个地方就变得特别柔软。   他一向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但是对着她,总是不自觉地多出一些柔情,那种感觉,就好像回到当年二十出头,刚刚恋爱时候的样子。   “雪蓉,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千言万语鲠在喉咙上,最后化为这么一句,“上次在医院,你情绪那么激动,我不太方便询问……”   他的声音更加温柔起来,“你到底是怎么了?是在恨我,不想见我,才会那样吗?”   张雪蓉的身体往后面缩了缩,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他,嘴唇一颤一颤,像是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却被记忆打成碎片,挤不出一个字。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一点点滑到她的脸颊,那感觉就像是吸/毒上瘾的人,拿到毒品,整个人叫嚣着渴望。   “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现在对我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   他微微笑着,似乎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低声对她说,“好多事情,现在想起来,就像是刚刚做过一样。”   那时候,他每天早上,偷偷到她楼下给她送早餐,那时候的恋爱,并不像现在这样开放,怕被别人说闲话,男女之间的关系,总是遮遮掩掩。   他跟张雪蓉同校不同专业,她是在H大的美院,美院的系花,当年在学校,几乎是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   漂亮,知性,温和,大方,上天似乎把所有的有点都按在了这个女人身上,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着迷不已。   他是经济学院的风云人物,父亲又是大学教授,优越的身份,跟自傲的成绩,令他在众多学子中,脱颖而出,尤其是他还长了一张令女人疯狂,男人嫉妒的脸。   从小到大,他身边都不缺乏追求者,但是能入得了他眼睛的,却没有几个。   张雪蓉便是其中之一。   那年校庆晚会,初次相见,只一眼,那个如诗如画的女人,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经念不忘……   ------------------------------------------------------------------题外话---沈先生酒量随沈妈妈~   ☆、255 别用这幅眼神看着我,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兴奋!   第255章   美院的系花,不仅懂得国画,油画,还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校庆那晚,作为美院派出的代表,在晚会上,却以一只钢琴曲,惊艳四座。   那晚,连他们隔壁的几个学校,都知道了H大美院的这枝系花,校庆过后,美院教学楼下,几乎每天都有男生在蹲点儿,为的就是一睹女神风采,递上情书,胆子再大一点儿的,就会直接表白。   但是,似乎从来都没有成功者,张雪蓉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可这种温和下面掩藏的却是疏离恍。   他每次在美院路过的时候,都会朝那里多看几眼,偶尔会有几次,正巧撞上她从教室出来,对上他的眼睛,她会礼貌的笑一下,然后抱着画板,夹在一群女生中间,有说有笑的离开刀。   她看他的眼神,跟那些盲目的追求者,没有任何分别,哪怕他身上官宦再亮,在她眼里,似乎都一样。   人生第一次,他尝到了挫败感,但,这并未消减对她的兴趣,反倒是激起他男性的征服谷欠。   他开始打听她平常上课的时间安排,掐着时间,去做美院的旁听生。   金融系的风云人物,去美院旁听,目的昭然若揭,整个学校,都知道金融系的才子,在追美院的系花,只有正主一直无动于衷。   她一开始,好像是真的没有察觉,后来议论范围越来越大之后,她似乎才意识到这件事。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无动于衷,甚至有时候上课的时候,会回头看他两眼,对上他的视线后,又快速移开。   虽然她没有主动找她说一句话,但是那种微妙的感觉,却让他沾沾自喜,在他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在一次晚自修下课后,约她出去告白了。   他记得那天是快到中秋节,月亮特别的亮,皎洁的月光,将操场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银,绿茵上,一对对儿情侣牵着手在散步,氛围好到了极点。   他手里拿着一支表白的纸玫瑰,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他在紧张。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追女孩儿,哪怕之前已经觉得很自信了,但真到了这种时候,也会不由自主的紧张。   张雪蓉见他好久不说话,低声道,“时间不早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见吧。”   殷占轩一怔,连声道,“等等。”   张雪蓉回过头,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背后的纸玫瑰递到她眼前,轻声道,“雪蓉,做我女朋友吧。”   张雪蓉怔了怔,望着眼前拿朵形状不太标准的玫瑰,沉默了几秒,才道,“抱歉,我现在还没有谈恋爱的准备。”   殷占轩闪了神,半响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表白失败了,尴尬有,难堪也有,可看着她满脸歉意的模样,他又发不出火来。   手里的花慢慢垂了下来,他望着她的眼睛,低声问道,“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张雪蓉嘴唇抿了抿,抬起眸子,“我们并不适合。”   殷占轩是学校金融系每年跟外校辩论赛里面的佼佼者,他不知道的是,他没有认识她之前,她就已经认识了他,她看过他的辩论赛,看过他言辞犀利,对先进市场经济的批判论文,他野心勃勃,一方小天地根本拴不住他。   而她则向往安静自在的生活,画画是她的爱好,以后也会成为她的事业,她可能会为了写生,一个人跑到深山老林去居住几个月,如果没有人去妥协,这样的感情,根本走不下去。   她不喜欢改变,不喜欢适应,所以殷占轩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选择,尽管他那么优秀。   如果不是他今天表白,这层窗户纸,她永远不会捅破,但是他既然提了,那不如直接把话挑明,这几天学校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她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对于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八卦对象这件事,令她很苦恼。   我们不适合。   这个答案让殷占轩觉得有些可笑,她都还没有更深入的了解他,怎么就知道不合适?除非是有了喜欢的人。   他脸上的表情僵了几秒,抿唇低声道,“如果是这个原因,先别急着拒绝,你还没有了解我的为人,怎么就能确定不适合?再给我一年时间,如果一年以后,你的答案还是这样,那我再也不会来***扰你。”   张雪蓉张了张嘴,抱歉道,“可能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对,我并不   tang是觉得你不够好……”   殷占轩做了一个停止的手术,抿唇低声说,“不用说了,刚刚的事,我们就当做没有发生,再给我一年时间追求你,一年之后,不管是拒绝还是答应,我都尊重你。”   他说完,没有等她回答,就离开了。   任何一个男人,表白被拒绝,都会觉得没面子,更何况,还是殷占轩这样的天之骄子。   追求她的过程,并不算顺利,如果不是一次意外,或许中间的坎坷会更多……   -----------------------   这么多年,他见过的女人也不少,但是再也没有人像当年的她一样,第一眼,就将他打动,让他往后三十多年的时间里,每次想起,心头都是一片柔软。   一晃三十多年,再见到她,他忽然发现,她跟多年前的样子变化并不大,五十多岁的女人,就像是三十多岁一样,这些年,她似乎过得不错。   而这个不错的背后,他首先想到的是沈峥嵘。   想到这里,他唇角不觉泛起一丝冷笑。   当年沈峥嵘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好男人,对结发妻子才坚贞不渝,创业发家后,也没有抛弃糟糠之妻,更没有在外面囫乱来。   传闻说得冠冕堂皇,可这世上哪儿有不偷腥的猫?   更让他心里不舒服的是,张雪蓉当年那么铮铮傲骨的人,怎么会做一个有妇之夫的情人,甚至还给他生儿育女?   一想到这个,他浑身像是爬了蚂蚁一样,不自在。   那种憋屈的感觉,就像是当年自己拿来当做宝贝的东西,实际上是个不值钱的烂货,自己却在心里惦念了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现在对我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   他捏着她下巴的力道慢慢增大,“可是这个梦什么会变得这么肮脏?”   “如果说他可以,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   他说着,突然将手伸向她的衬衣,大力一扯,“啪嗒”一声,两颗扣子就崩掉了。   她里面单薄的吊带内衬,就露了出来。   她惊恐的瞪大眼睛,大声道,“滚开,滚开!”   “你让我滚?”酒精上了头,他一把将她按在沙发上,咬牙道,“你凭什么让我滚!”   “如果我知道你是那样的女人,我怎么会舔着脸去追你。”   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固定住,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道,“到底是你太会装,还是我太傻!”   从知道她跟沈濯云的关系后,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自己心心念念的惦记的女人,却早已不是当年清纯的样子。   哪怕她嫁给一个碌碌无为的男人,他心里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憋屈。   “沈峥嵘都一把年纪了,他能满足得了你吗?”   他俯身去吻她的唇,她却大力挣扎着,眼睛里尽是陌生跟你恐惧。   “别用这幅眼神看着我,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兴奋。”   他扯掉领带,俯身将她的手绑住举到头顶,眼神跟着眯了起来,“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这么重要的人,你怎么会忘记?”   “你是不愿想起的吧,不愿跟我相认,怕引起沈峥嵘的怀疑,怕沈峥嵘迁怒于你,威胁你儿子在沈家的地位是吧?”   他温柔的抚摸着她头顶的发丝,然后猛地抓起来,咬住了她的唇。   “你是我的!”   残破的画面在脑海中炸裂开。   ---------------------------   ☆、256 这笔账,算是记下了!   第256章   “你是不愿想起的吧,不愿跟我相认,怕引起沈峥嵘的怀疑,怕沈峥嵘迁怒于你,威胁你儿子在沈家的地位是吧?”   他温柔的抚摸着她头顶的发丝,然后猛地抓起来,咬住了她的唇。   “你是我的!戛”   残破的画面在脑海中炸裂开窒。   她突然看见,她大着肚子被人关在一间黑暗的小屋里,小屋四面全是墙,连一扇窗户都没有。   房子里只有一张窄小的床,和一个桌子。   她在里面不知道住了多久,身上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她完全不知道,甚至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   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来给她送吃的,送喝的,其他时间,她就是一个人。   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几乎消磨掉了她所有的尊严,她变得狂躁不安,终于又一次,被人送饭的时候,她趁机从里面逃了出来。   然而没走多久,就被人抓了回来。   没有人打她,也没有人责备她,他们只是看管的更加密不透风。   房子里安静的,连一只蟑螂都没有,她快要被逼疯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到这种地方。   直到有一天,门开了,一张可怖的脸露了出来……   那张脸似乎慢慢变成了眼前殷占轩的样子,她瞳孔猛地放大,终于喊出了声音,“占轩……”   殷占轩动作一滞,猛地起身,按着她的肩膀,激动道,“你叫我什么?”   张雪蓉表情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她断断续续的喊着他的名字,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喊不出来,只能不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所有的狂躁,因为她那一声“占轩”,蓦地安静下来。   他抱着她,脸上又惊又喜,不断的庆幸着,“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就知道,你会忘记我,雪蓉,雪蓉……”   张雪蓉这个时候,面色已经变得相当不正常,惨白惨白的一片,像是在进行着什么恐怖的回忆,陷入了不能逃脱的循环。   就在这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踢开。   包厢里的场面太过令人震惊,沈先生当即脸色就变了。   没等殷占轩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冲到了对方面前,一只手就将他提了起来,丢到地上,一脚踹到了他的下腹。   殷占轩一口气没上来,当时疼得脸都变了,整个蜷得跟虾米一样,差点儿丢人的喊出声。   他脸色冷硬的鼓了鼓,俯身用外套将张雪蓉抱了起来,对着站在门口的姜琛低吼道,“还愣着做什么,抱着!”   姜琛大步过去,接过张雪蓉,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殷占轩,小声道,“沈,你——”   “你先带着她走,我一会儿联系你。”   沈先生打断他的话目光冰冷,不容拒绝。   姜琛看了一眼张雪蓉的情况,什么都没说,抱着人先离开了。   严经理站在门口,脑门上直冒冷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堂堂锐兴的董事长怎么做这么掉价的事?现在还被沈家小辈儿揍了,在他这儿出的事儿,他一会儿该怎么收场?   沈先生眼角的余光扫向严经理,唇角往下拉了拉,嗓音低沉道,“严经理,我跟殷总有事要谈。”   他的语调没什么起伏,严经理却无端的听出了些森冷的意味。   殷占轩还在地上蜷缩着小声口申口今,屋内酒精味很浓,他应该喝了不少酒,否则也不会不顾身份做这种掉价的事。   瞧沈濯云的架势,似乎不打算就此罢休,他赔笑了两声,就退了出来。   门关上,里面的声音就彻底隔绝了,严经理脸上表情一收,拿出手机调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卢助理,方便过来一下吗,殷总这边出了点儿事……”   ----------   包厢内,沈先生居高临下的站在那儿,俯瞰着趴在地上的殷占轩,声音冷魅道,“殷总似乎对我说的警告并没有放心上。”   殷占轩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缓   tang过那股劲儿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表情却已经沉寂下来,他扯了扯嘴角,沉沉地说,“你信不信,如果你不是她儿子,我绝对让你后悔你刚刚做的事!”   沈先生抓住他的胳膊,往上一颠,殷占轩就发现自己的右臂使不上劲,脱臼了。   他疼得白了脸,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沈濯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沈先生俯身揪起他的衣领,沉着脸,冷声道,“我也告诉你,再有下次,就不是揍一顿这么简单!”   他像丢破布一样,将他丢开,冷着一张脸朝门口走去。   殷占轩已经疼得说不出来话了,他只能愤恨的盯着沈先生的背影,将他千刀万剐。   沈濯云的身份,本来就已经够膈应他了,现在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他跟雪蓉见面,这笔账,算是记下了!   沈先生出了包厢,才紧握住拳头,要不是刚刚他极力控制着,就不是卸一条胳膊这么简单了。   他闭了闭眼睛,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外面的严经理,他似有若无的勾了下唇角,淡淡道,“严经理,殷总喝多了把胳膊摔脱臼了,你们酒店可担待不起,送他去医院吧。”   严经理脸色稍稍一变,立马赔笑道,“沈总,今天的事,纯粹是误会,谁会想到殷总他居然……”   “这事儿您想怎么解决,我一定极力配合。”   沈先生像是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转身上了电梯。   阅人无数的严经理,完全不明白沈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先生到楼下的时候,卢彦正匆匆朝这里赶来,瞧见沈先生,他本能的顿住步子,礼貌道朝对方电邮打招呼。   但对方似乎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予,直接越过他,出去了。   卢彦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几秒,才扭头进去。   -------------   折腾了大半夜,胳膊总算是接上了,殷占轩腹腔隐隐作痛,犹豫了一下,还是做了一个检查,结果一查,发现左边第三根肋骨生生被踢成了骨裂,现在喘口气儿震动着都疼。   他活了半辈子,也没在谁身上吃过这种憋屈气,沈濯云他算是记住了!   贴好膏药,休息了一会儿,他才抬起眼皮道,“我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卢彦立刻道,“张女士的病例,是在国外的一家私人医院里存档,目前还拿不到,不过我查到了当年她在云安市时的病例,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病历,具体发病时间还不清楚,能查到的是二十年前的记录,张女士的抑郁症肯定比这么时间要早。”   他顿了一下,抿起唇角,低声说,“那个姜医生,是她的主治大夫,不过现在,好像是她的追求者。”   “追求者?”   殷占轩不觉冷笑,“你觉得沈峥嵘有病吗?放一个另有图谋的人在她身边?他还没老糊涂吧?”   卢彦闭上嘴,低着头,不说话。   殷占轩还想说什么,卢彦的手机突然响了,殷占轩白了他一眼,挥挥手示意他去接电/话。   卢彦并没有出去,他拿着手机,低声道,“是夫人的电/话。”   殷占轩一怔,没有皱了皱,抿着唇没说话。   电/话在安静的病房里响了一阵,就挂断了,没等他提上一口气,电/话就又响了,与此同时,病房门也被推开了,苏梅握着手机站在门口喘气,瞧见殷占轩没时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   自打两个人开始协议离婚以来,他们就没再单独见过面了,因为财产分割的事儿,离婚的事,就这么一直吊着,转眼间就过来快一个月。   夫妻离婚因为财产分割闹红眼的不在少数,他跟苏梅虽然还没到那个地步,但是抗拒还是有的,如今再见到苏梅,心里就有些不那么畅快,他紧绷着面部肌肉,语气有些生硬道,“你怎么来了?”---题外话---这两天发生了一个突发事件,很严重,所以,这几天可能更新会有变动,如果更不了,我会提前跟大家说,注意评论区消息!希望大家理解!感谢!   ☆、157 骑虎难下!   第257章   ------------------------   他几近反感的语气,令苏梅当即就变了。   她在家里接到卢彦的电/话,说殷占轩出事进医院了,三十多年养成以殷占轩为天的习惯,让她知道的消息的时候,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心理,衣服都没换,就赶了过来而对方的一句话,就足以将她满腔的热血瞬间凝结戛。   她心中的热度慢慢降了下来,握着手机的手也垂了下来,她抿起唇角,面无表情道,“来看看你死了没。窒”   殷占轩当即就沉了脸色。   “董事长,夫人是我打电/话叫来的。”   卢彦低声插了一句,“当时严经理的电/话来得很急,我以为您伤的很严重,就通知了一下夫人跟少爷。”   殷占轩剜了他一眼,丢了两个字,“多事!”   卢彦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刚要退出去,苏梅突然拦住他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卢彦犹豫了一下,小声说,“董事长跟沈先生之间发生了些不愉快。”   苏梅一惊,“沈濯云动的手?”   卢彦还想说什么,瞥见殷占轩不悦的脸色,讪讪的闭了嘴,快步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苏梅也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殷占轩了,这个在她面前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会被人打到进医院,还是沈濯云,真是狼狈……   沈濯云跟殷占轩之间唯一的冲突就是张雪蓉,如果是因为她……苏梅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她还真是白操心了,殷占轩最不需要的,就是来自她的关心。   她进来半天不说话,殷占轩皱起眉,抬头望着她,“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休息了。”   “没想到殷总一把年纪了,还学着小年轻为了个女人做这种掉身份的事,真以为拍偶像剧呢?”   殷占轩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被苏梅这么一损,脸色霎时就更难看了。   “可好歹也找个像样点儿的女主角,玩一个精神病,你也不嫌膈应得慌?”   “你说什么?”   殷占轩脸色一沉,抿唇道,“什么精神病,你怎么知道的?”   苏梅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只一秒,就被她掩饰了过去,快得几乎让人捕捉不到。   她状似随意道,“她是神经病的事,难道不是你跟我说的,当年你追求她不成,天天来我这儿诉苦的事,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她嗤笑一声,“想起来,也真好笑,当时我还觉得挺高兴,你对她有多久,我对你就有多久,那么多年,你不肯答应我,也不肯拒绝我,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盘算对吧,她是你的爱情,而是只是你通往成功的垫脚石。”   殷占轩眼色又是一沉,他最不想跟苏梅谈的就是以前的事。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你要是为了离婚的事来的,我们坐下来谈,要是不是,就请离开!”   “说到你痛处了,恼羞成怒了?”   苏梅冷笑道,“这婚我一定会离,但是我不会这么丢脸的离开,你现在事业得到了,想要爱情,可以!还是那句话,你名下锐兴股份分我一半,随便你以后跟张雪蓉两个人怎么比翼双飞,我都不会插手,如果做不到,离婚的事免谈,我就算耗死,也不会成全你!”   殷占轩气得肋骨一阵一阵发疼,他瞪着眼,咬牙道,“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想要股份,行,我给你,但是也请你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那么多股份,你抓得住吗?”   “抓不住我也要,”   苏梅一脸无所谓,“我就算换成钱全烧了,也不会便宜别人的种!”   “你讲点儿道理行不行?”   殷占轩沉着声音道,“丁妍肚子里的孩子,我已经在安排医生做手术了,殷家将来的继承人只有承安,便宜,也是便宜你儿子!”   苏梅紧了紧拳头,表情松动了些,嘴唇还是抿得有些紧,“立遗嘱!”   “什么?”   殷占轩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梅再次重复道,“立遗嘱,   tang只要你亲自立下遗嘱,确认承安为瑞星的继承人,并且永不更改,我就信你!离婚手续,我随时都能跟你办。”   任谁,在你自己还算壮年的时候,被要求立遗嘱,心里都不会高兴,殷占轩更是如此。   锐兴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承载着他多年的心血,可以说,是他的骄傲跟自豪,他看得比爱情还重要的东西,如今去立遗嘱转赠于人,即便那个人是他儿子,即便遗嘱在他死后在生效,也够让他膈应了。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火气压下去,才抬眼看向苏梅。   “立遗嘱的事,非同小可,等我出院后,给你个答复。”   苏梅皱了皱眉,抿唇道,“你最好快一点,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不行,我们就法庭上见,到时候,即便拿不到锐兴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只要我能够从你手里拿出百分之十五,就够让锐兴改姓,你可要想好了。”   苏梅扫了时间,神色淡漠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好好想想吧,再见。”   她推门离开,那股势在必得的模样,令殷占轩心头无名火起。   该死的女人,还真是长本事了!   “呼啦”一声,桌上的东西全都给掀到了地上,卢彦贴着门听了一会儿,良久,才走到僻静的地方拿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丁小姐,医院已经安排好了,您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后天上午十点,我会接你去医院。”   丁妍手指一紧,抿唇道,“这么快?”   “这是董事长的意思,我也是奉命行事。”   “……好吧,我安排一下时间。”   挂了电/话,丁妍慌了神,最近那个人一直联系不上,殷占轩这边又催促的越来越急,先不说她怀孕是假,到了医院会被曝光,一旦殷占轩知道她撒谎的事,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这段时间跟着殷占轩挥霍惯了,就算这时候逃走,她也多少钱够她容身。   她现在终于明白,自己这是上了一条贼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熟悉的号码,拨了一遍又一遍,那端始终是关机状态,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电/话突然接通了。   她急切的抓起来,咬牙道,“你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那边的人神色悠悠道,“我有我的工作,难道我要一天二十四小时等你的电/话?”   丁妍被噎了一下,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快速道,“殷占轩让人带我去医院做手术,我根本没有怀孕,我要是跟着去了,不就露馅了?他为人狠辣,连自己的妻子都能那么对待,我岂不是死定了!”   “他现在一门心思去追那个姓张的女人,半个多月,只来了我这儿两次,你所谓的那些对策,全是狗屁!我快把自己全搭进去了!”   她喘了口气,又道,“你快给我想办法,将怀孕这件事瞒过去,等风波过了,把你欠我的尾款打进来,这活儿我不干了。”   “不干?”   那边的声音变得幽冷起来,“你以为这是你家,你说一句不想做了,就可以一走了之,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想抽身已经不可能了。”   “我假怀孕这件事要是暴露了,你觉得我还演的下去?”   “这件事,想解决其实很容易……”   对方慢慢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   丁妍一怔,抿唇道,“怎么个容易发?”   对方笑了笑,轻声说……   ---------------------------------------------   沈先生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唐夏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推门声,忍着疲惫睁开眼,看见一道黑影,嘟哝道,“回来了……”   ☆、258 这辈子遇见你,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第258章   沈先生走到床边,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低声道,“吵醒你了。”   唐夏揉了揉眼睛,摇头道,“本来也没睡着。”   她打了个哈欠,“怎么去了那么久,发生什么事了吗?戛”   “一些小事,已经解决了,”他顿了顿,“老爷子睡了吧?窒”   “睡了有一会儿了,临睡前还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跟他说去公司了,你明天可别说漏了嘴,爸该怪我撒谎了。”   沈先生笑了笑,说,“明天孕检的时候,我们把身体也查一遍。”   唐夏怔了怔,良久才点了点头。   月份越来越大,身体的负荷也会越来越重,各种不可能控制的因素都有可能为肾脏增添负担,提前终止肾脏的使用年限。   这几天,她一直避而不谈这件事,一是她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扉去接收这件事,二是怕她的消极的情绪会感染沈先生,在面对病魔这件事上,沈先生比她要乐观主动地多。   她伸手摸着他的脸庞,轻声道,“在我活着好好爱我,等我走了,就忘掉我。”   沈先生心口一颤,捏着她的手紧了紧,“如果我能忘掉的话,你觉得我还是你值得你依靠的男人吗?”   “我不想你难过,”她声音很低,“我知道守候一段无望的感情是多么的痛苦,这样的痛苦,我舍不得一个人承受。”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唐夏伸手捂住他的唇,声音软软道,“嘘……等我说完。”   她眨着眼睛笑着,浑身都散发着令人陶醉的暖意,“有些话,我本来想等我们老了之后我再告诉你,可是我现在突然发现一辈子好短,如果我不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说。”   她凑过去在他唇角吻了一下,低声喃喃道,“这辈子能遇见你,嫁给你,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能不能跟你厮守,现在对我来说,真的没那么重要了,是你让我明白,被人爱着,宠着,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你那么优秀,那么好,那么的让我舍不得,如果我活着,这辈子我都不会松手,可如果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彻底的忘了我,被这样一个人爱过,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动容,手指却在轻轻颤抖,她贴的很近,感受的一清二楚。   “还有,我爱你,老公。”   沈先生望着她的眼睛,深深地,像是要将她刻进灵魂里,好久才伸手托住她的脸庞,声音沙哑道,“想听我的心里的话吗?”   唐夏一怔,点了点头。   沈先生很少表剖自己的内心,唐夏跟他相处这么久,也是逐渐摸透了他的脾气,才慢慢跟他磨合的,但是沈先生心底真正怎么想,她却是猜不透的。   他伸手摸着她的耳垂,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睛,嗓音低沉道,“我瞒着你一件事,一件可能会让你后悔今天对我说这些话的事,如果想知道,就给我好好地活着,活到我原因告诉你那天为止。”   唐夏笑了笑,低声说,“你当我是小孩子?”   “我是认真的。”   沈先生神色非常认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让我母亲跟沈老爷子见面?等你好起来,我就告诉你,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一个你永远也想象不到的故事。”   她没有当真,她知道,这是他激励她活下去的话,可是人在疾病面前的太过脆弱,不是你想战胜就能战胜的,只是她不想打破沈先生心里美好的期许,认真的点头道,“我尽力。”   沈先生将她抱进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过了一会儿,低声道,“明天,我帮你把头发剪了吧。”   唐夏摸了摸发顶,扭头道,“你不是喜欢吗?为什么要剪了?”   沈先生拨弄着缠绕在指尖丝绸一般的发丝,低声道,“突然想看看你短发的样子。”   其实是担心以后如果要做化疗什么的,会致使她脱发,从他知道那件事开始,心里就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不到最后一秒,他绝不会放弃,哪怕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去延续她的生命,哪怕她为此痛苦不堪,他也会做,只要他活着,他愿意去做一切尝试。   “我上大学后,就没有再剪过短发,”   tang唐夏笑着,有些自恋道,“因为大家都说我长发好看,万一剪了短发,你嫌弃我怎么办?”   “你什么样子都好看。”   沈先生不假思索道。   唐夏一怔,耳朵热了热,嚷嚷道,“你现在情话是说得越来越顺口了,想想当初我刚认识的你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嘴巴有多坏。”   沈先生关了灯,抱着她,躺在床上,勾着她的腰,黑暗中凝视着她的眼眸,轻声道,“我怎么坏了?”   唐夏像是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低声笑了起来,“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紫园的时候吗?那天我被裴苡微陷害落水,你救了我,我当时还不知道毛团是你的猫,傻乎乎的跟你理论,让你把毛团还给我,你还记得你怎么跟我说的吗?”   沈先生困惑的想了想,抿着唇摇了摇头。   那个时候,他对唐夏仅仅是“有兴趣”,说的什么,做的什么,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唐夏“哼”了一声,学着他的口气,故意压低声音,“你说,唐氏已经黔驴技穷了吗,要你靠这种手段上位?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跟你上/床的!”   沈先生被她故作怪异的语气,逗笑了,唇角不自觉的朝上挑了挑。   “你不知道,我那会儿多想抽你,不就是长得帅点,家里有钱点儿,还真把自己当成个香饽饽了,以为谁都想跟你上/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自恋,嘴巴又这么坏的男人?”   沈先生低声说,“如果我没记错,你当时已经抽了。”   唐夏干笑了一声,装傻道,“我抽了吗?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沈先生凑近她,声音低缓,带着些诱人的意味,一字一顿道,“敢动手打我的人,太少了,我想不记住也难。”   他顿了一下,又说,“想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   “怎么想的?”   “我在想,你的腰真软,抱在手里的感觉真好。”   唐夏……   “我算是明白了!你平常不说话,就是为了掩饰你内心龌龊的想法!”   她咬着牙,拉着他的衣领,咬碎一口银牙,“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我图谋不轨的?”   沈先生笑了笑,轻声说,“很早。”   比你想象的要早,如果我当时知道有一天我会这么爱你,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   殷占轩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便出院了,锐兴作为一个上市不足一年的公司,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媒体的眼皮子底下,医院这儿人多嘴杂的,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卢彦开车送他回去的。   自从他跟苏梅开始闹离婚以来,殷承安也搬离了殷家,现在那么大的豪宅,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住,想到这儿,他突然有些烦躁起来。   “别回去了!直接去公司吧!”   卢彦顿了顿,低声道,“董事长,医生说需要静养几天,现在直接工作的话,会不利于恢复。”   “去公司!”   殷占轩的声音沉了沉,脸色十分不悦道,“连你现在也要违抗我?别忘了,你是拿着谁的工资,是谁将你养大的!”   卢彦嘴唇抿了抿,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抓紧,几秒之后,才沉默着调转方向。   殷占轩这才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等到了锐兴,卢彦才低声唤道,“董事长,到了。”   殷占轩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睛,朝车外看了一眼,才慢吞吞的解安全带。   现在还不到六点,天色已经亮了,只是没到上班时间,路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地下车库更是一片漆黑,他下了车,直接上了电梯,卢彦将车子锁好后,才跟了上去。   “你还没到上班时间,不用在这里陪我,回去再休息两个小时过来。”   殷占轩见他过来,皱了皱眉道,“开着车回去吧,九点过来上班。”   卢彦不太放心道,“可是您的身体……”   “没事,早上有个会,开   完我就回去。”   说话间,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卢彦盯着门看了一会儿,扭头朝着车子走去,脸上的表情已经不似刚才唯唯诺诺,放到有些冷硬……   ---------------   腹腔一动,还是牵扯的有些疼,殷占轩翻了一会儿文件,也有些看不进去。   他烦躁的将桌上的文件丢到一边,沉着脸走到窗户边,盯着外面已经跃出地平线的太阳发呆。   昨天虽说是酒精作用,但他对张雪蓉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昨天自己有没有伤到她。   他不想否认,哪怕心里因为张雪蓉为别人生过孩子这件事非常不舒服,但这个女人,还是他所渴望的。   跟以前不一样。   以前的他一穷二白,什么都承诺不了她,而现在的他,掌控着云安市将近三分之一的财富,有能力给她一切想要的。   他觉得他对张雪蓉还是爱的,否则,她不够年轻,又不够干净,还不够听话,自己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呢?   想到此,唇角不觉弯了弯,爱情于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一笔,但是这花,他非要不可。   心里下定某种决心后,他就回休息间休息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一场阴谋正在蓄势待发……   -------------------   唐夏检查的身体的地点,更换到了南山医院。   不管是医疗条件,还是医师水平,这里都是云安市顶尖的医院,再加上有秦昭诚跟陈悠悠两个熟人,很多事情就好办得多。   陈悠悠也是前几听才知道唐夏要换肾的事儿,安慰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当天就去做了个配型,遗憾的是,并没有成功。   唐夏知道后,又好气又好笑,她自己都一身贫血的坏毛病,还给她捐肾?不要命了?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感动的不行,怕她太担心,自己一个病号还在一个劲儿的宽慰她。   “放轻松,就是一个普通的检查。”   陈悠悠拍拍她的肩膀,凑过去小声道,“你一紧张,你家老沈也要跟着紧张了,从你俩进来到现在,他的脸色就紧绷着,压力别那么大,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唐夏弯了弯唇角,点了点头,扭头朝着沈先生说,“我进去了。”   沈先生上前一步,抿唇道,“我陪你进去吧。”   话音刚落,陈悠悠就将他挡住,“别这么紧张,秦院长安排的都是最好的医生,不会有问题的。”   唐夏说,“你别进去了,你进去我心慌。”   沈先生嘴唇抿了抿,终究没有追上去,等唐夏的身影消失后,他才扭头问站在他们身后的秦昭诚,“医院这边,有没有肾源的消息?”   秦昭诚双手抄在口袋里,身长玉立的站在那儿,一本正经的穿着白大褂,鼻梁上那副眼镜,遮住眼底的光芒,听见他问,淡淡的说,“有。”   沈先生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语气沉了沉,低声说,“你刚刚说什么?”   “HAL完全匹配的,除非是有血缘关系,否则根本找不到,但是我发现一例跟沈太太匹配系数很高的肾源,HAL相同位点达到百分之九十,如果进行**移植的话,手术成功的几率非常大。”   “资料!”   沈先生回过神,双瞳紧紧地锁着他,哑声道,“那个人的资料!”   秦院长扫了一眼陈悠悠,抿了抿唇,低声道,“你跟我来。”   沈先生回头看了一眼检查室,陈悠悠忙道,“你去吧,有我在呢。”   沈先生点了点头,低声说,“谢谢。”   陈悠悠还没开口,秦昭诚突然道,“陈医生,配型成功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沈太太,因为谁也不确定,对方愿不愿意捐献肾脏呢。”   陈悠悠一愣,随即了然,她怔了一秒,随即道。   “秦院长,我知道你有很多办法,这次,请你一定要帮帮她,她还那么年轻,未来的路还那么长……”   秦昭诚意外的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当初老四让我扣着你的辞呈,你都没求过我,我以为我这个老板在你这儿已经没什么可信度了。”   陈悠悠有些尴尬道,“那不一样,他是你弟弟,你向着他是应该的。”   秦昭诚勾了勾唇角,“你错了,我可不是因为这个才答应他的,陈医生,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这个人对人才向来珍视,尤其还是这样的美女型人才……”   他的话带了些暧昧,令陈悠悠有些不适应,“秦院长,您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   秦昭诚望着她,眼底的闪烁着明亮的光。   他是个淡泊随性的男子,脸上总是带着温润儒雅的笑,很少看见他露出兴味的样子,陈悠悠一时间,也拿捏不准他的意图。   “这样吧,如果我能劝说对方为沈太太捐献肾脏,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   “……好。”   她只思索了两秒,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秦昭诚意外道,“你不问问我要你答应什么?”   “你要我答应什么?”   “唔——”,他皱了皱眉,耸了耸肩,“我还没想好。”   陈悠悠……   沈先生实在是有些等不下去了,低声开口道,“走吧。”   秦昭诚这才道,“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说完跟沈先生一同离开。   陈悠悠走到对面的长椅上坐下,她跟秦昭诚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但对这个人的人品还是有所了解,应该不会故意为难她。   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比命还重要呢……   ------------------   院长办公室。   秦院长跟沈先生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秦昭诚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他的办公室非常大,空间布置的非常舒服,东面的落地窗前,摆放着几十盆花卉,各色各样的都有,修剪的整整齐齐,足以看得出来,主人在这上面费了不少心思。   沈先生却无心欣赏,他伸手撑着办公桌,沉着脸道,“那个人的资料给我。”   “先别着急。”   秦昭诚扭过头,将咖啡递给他,抬眸道,“我现在就算是给你了,你也未必能劝说的动。”   沈先生皱起眉,“钱不是问题。”   秦昭诚耸了耸肩,“对方不缺钱。”   “那他要什么?”   秦昭诚抿起唇角,弯腰拉开抽屉,将一份文件取出来,递给他,“先看看吧。”   沈先生接过来,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翻开了文件。   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安静起来,秦昭诚小口小口饮啜着咖啡,时不时的抬眼看向沈先生,对方的脸色已经又刚刚的急切,变得无比的阴沉。   文件很薄,短短几页内容,他却看了好久。   深吸一口气,合上文件,按在掌心下,沈先生抬眸看着他,抿着唇没说话。   “看完了?”   秦昭诚放下咖啡,起身道,“我跟你说过,这件事很棘手。”   棘手?与其说是棘手,不如说是上天作怪。   那么多的配型,偏偏只有这个最适合,又偏偏只有这个人,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劝动的。   殷承安!   真是阴魂不散!   -----------------------题外话---今天本来是打算加更的,从医院回来太晚,只能更这么多,我还在继续码字,两个小时后会再更一更,但是大家别等了,明早过来看,都注意身体,别熬夜,身体是长期投资,对自己好一点,么么~   ☆、259 你凭什么替他挖一颗肾给她?   棘手?与其说是棘手,不如说是上天作怪。   那么多的配型,偏偏只有这个最适合,又偏偏只有这个人,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劝动的。   殷承安!   真是阴魂不散戛!   他深吸口气,有些凶狠的瞪着他,“你答应陈医生答应得可真够利索!”   这事儿不成,他也不亏,成了,还从陈悠悠那儿骗得一个承诺,秦家这几个兄弟,除了老四情商不够,个个儿都是狐狸!   秦院长无辜的耸耸肩,“我没答应啊,我不也说了,成功后嘛,这事儿互利互惠,好歹我也帮你找到了配型不是吗?”   沈先生闭了闭眼睛,一点儿不想看见这个老狐狸!   “而且,殷总也不见得不乐意啊。”   秦昭诚戏谑道,“我听说殷少爷现在变化可大了,婚也离了,现在是单身状态,而且,据说近两年也不打算找对象,他跟沈太太又有那么深的渊源,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就看沈总你,拉不拉得下脸。”   “这不是拉不拉得下脸的事!”   沈先生烦躁的辩解了一句。   他真正介意的是殷承安这个人。   那天车祸之后的事,他虽然不知道,但是李歆却把行车记录仪给调了出来,那天殷承安的一举一动,他后来全都看在了眼里。   如果没有一丝感情,谁会对前妻的安慰这么上心?   尤其现在,他还离婚了!   这个隐患就无限放大!   只要一想到唐夏体内装了殷承安身上的器官,他就满心不舒服,可如果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他也只能这么做。   “不能再找别的了吗?”   “能,但是这么合适的,需要时间,而且……”   秦昭诚正色道,“再有两个多月,沈太太就要临盆,生产会给肾脏带来难以承受的负荷,会加速它的衰竭,很有可能生产之后,需要尽快进行换肾手术,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这个没有谈好,那个又没找到,到时候就危险了。”   沈先生陷入了沉默。   好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殷承安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主动来配型的?”   “是啊,也不知道他从哪知道的消息,前几天跑这儿做配型,我也就随便给查了查,没想到居然配上了,这世上的事,还真是巧。”   沈先生蹙起眉,他现在已经不想追究殷承安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上次我的配型结果是怎么样?”   “不怎么样,”   秦昭诚抬了抬眼皮,“差远了。”   他又是一阵沉默,“你确定你没有弄错?”   秦昭诚面无异色,一本正经道,“沈总,你这是怀疑我的专业素养。”   沈先生没搭理他,虽然已经得到了确切的结果,可他总觉得不靠谱。   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秦昭诚,对方一脸笑眯眯的,完全看不出任何明显的心思,秦家老三在外口碑最好,可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这家伙一肚子花花肠子,说的话总是半真半假,谁也拿捏不准。   “肾源你继续帮我找。”   秦昭诚一愣,“你不打算去试试?”   沈先生眯起眸子,“你为什么这么积极主动,秦院长,这不太符合你的风格。”   秦昭诚故作难过的叹了口气,“枉费我费了半天劲儿,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沈先生一脸嫌弃,懒得看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秦昭诚摸了摸鼻梁,过了一会儿,才拿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沈濯云聪明着呢,这事儿不一定成。”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涩涩的,似乎在故意压低声音,“这世上还有你秦院长搞不定的事?”   秦昭诚哼笑一声,“奉承我也没用,沈濯云道行那么深,又不是傻子。”   他说着顿了顿,“再说,你凭什么替他挖一颗肾给她?脑子抽了吧?”   tang   “这是我的事,我乐意!”   对方语气也不好起来,“别忘了,这件事可是你答应我的,食言而肥,当心不举!”   秦昭诚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上,君子形象瞬间坍塌,“行,算他妈我多管闲事!反正你前面那根对你来说也是个摆设,一颗肾对你来说也够用了!”   “秦昭诚,我cao你妈!”   秦院长直接挂了电/话,真他妈的瞎操心!   他盯着桌上那份文件,伸手盖住眼睛,这种一条道走到黑的傻/逼,真不值得浪费他的情感!   ------------------------   第二天,各项检验才出来,跟秦昭诚说的差不多,肾脏的功能因为怀孕的缘故,衰减了些,但还没有出现特别异常的表现,只要定期来检查,就能在控制范围内。   检验结果,是沈先生单独过来取的,他先送唐夏去了学瑜伽的地方,然后去了医院,回了公司,掐着时间,打算到点再去接唐夏。   这段时间练瑜伽也出了些效果,她的手脚不像之前那样那么容易浮肿,因为运动,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好了很多,面色红润,让人一眼,就觉得她很健康,肚子里的宝宝肯定长得特别好。   唐夏以前就不是一个爱运动的人,以前她也没练过瑜伽,一开始,只是为了生产的时候让自己少受点苦,现在时间久了,慢慢的,他自己也爱上了这项运动,尤其是练完出汗的时候,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   她冲了澡,坐在外面擦头发。   今天早上一起来,沈先生就拉着她把头发剪了,他的手艺说不上烂,但也绝对算不上好看,勉强剪得整齐些,但是仔细看,就能瞧见那些坑坑洼洼,参差不齐的地方。   唐夏只好拿着烫发器,给头发打了个卷,这样看上去就不那么明显,自然多了。   只是这发型有点儿减龄,唐夏觉得自己一个已婚妇女,弄个小女孩儿的头,有点儿装嫩,索性来的时候,将头发给扎了起来。   这会儿洗完澡,头发就散落下来,刚刚吹干,发尾带着点儿俏皮的弯曲,敲上去倒是自然了很多。   “换发型了?”   一块儿练瑜伽的准妈妈坐在旁边跟她聊天。   唐夏摸了摸头发,笑了笑,“老公剪的。”   平常的时候,她不太会主动跟别人聊天,更不会跟一个不太熟悉的人提起自己的老公,但是现在,她觉得,将自己的幸福分享出去,也没什么不好。   “你老公?”   妈妈群七嘴八舌道,“就是今天送你来的那个?”   唐夏点头,平常都是李歆送她来的,今天正巧赶上沈先生公司不忙,他就亲自送她过来了,还体贴的下车将她送上电梯,才离开,也因此,不少瑜伽班的妈妈都碰见了。   “你老公好帅啊,长得跟电视里的明星一样。”   老公被夸,唐夏心里也美美的,嘴上却谦虚道,“男人好看不顶用,关键是要对自己好。”   妈妈群少女心泛滥,“话是这么说,但是老公帅,带出去多有面子,你当初难道不是看上他的颜?”   唐夏被说得不好意思,她还真是被沈先生这副皮囊给吸引了,先是看上了他的脸,然后才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一个肤浅的人。   有人心急抱怨,“到底是有多帅啊,你们也不拍张照,我们这些没饱眼福的人,心里跟爪子挠一样!”   “一会儿他要来接小夏,你眼睛瞪大点儿。”   唐夏有些哭笑不得,一本正经的为沈先生说话,“他好害羞,一会儿要知道你们去看他,估计就不肯下车了。”   害羞?沈先生知道害羞是什么东西吗?唐夏觉得自己现在信口胡诌的水平也是上升了几个等级。   “看你宝贝的,我们一会儿就远远地看一眼,你不说,他又不知道,别那么小气嘛~”   唐夏拗不过一群少女心泛滥的准妈妈,只好道,“好吧好吧,千万别给他发现。”   沈先生要是知道自己被人当猴一样的围观,心里该郁闷死。   唐夏不厚道的笑了笑,瞥了一眼时间,沈   先生快要到了,很几分钟,短信就来了。   她以为沈先生已经到楼下了,连看都没看,直接收拾好东西,告别了一帮准妈妈,率先离开。   电梯上的数字跳动着,很快就到了一楼,出了电梯,她的步子就变慢起来,倒不是因为肚子负荷太重,她怕自己走太快,注意不到脚下,怕摔倒。   无论什么时候,安全还是要放在第一位。   她从电梯出来,到出了大楼,就花费了几分钟时间,因为怕沈先生等急了,她比平时还快了不少。   结果出了门,左看右看,不见沈先生的车子。   她茫然的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打算给沈先生打个电/话,结果瞧见那条短信,想了想,又点开了。   “公司会议刚结束,我可能要完十几分钟过去,在楼上多呆一会儿,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唐夏敲了敲额头,怪自己的粗心大意。   可是现在都出来了,她不想再上去来回折腾,就在路边轻轻走动着,一边活动腿脚,一边等着沈先生。   没几分钟,突然听到耳边有刹车声传来,她抬起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捷豹,新款车型,挺漂亮的。   她正在思索着是不是楼上哪位准妈妈的家人,车门就开了。   身材颀长的男子从车上下来,一身干练的西服,剪裁的合理精致,他下了车,径直朝着她走来。   唐夏一怔,眉头蹙了起来。   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殷承安。   如果不是此刻肚子太大,她现在肯定已经转身跑开了。   殷承安很快就走到了她面前,眼睛第一个注意到的是她的肚子,天热了,穿得单薄了,肚子看起来已经相当明显了,就算想忽视也护士不了。   他撇开心头复杂的情绪,抬头望着她的眼睛,“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唐夏有些反感道,“我已经在极力摆脱跟殷家的牵扯,麻烦你以后跟我保持距离好吗,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并且即将成为一个母亲,我跟你不一样,婚姻对我的意义很重要,我不想自己的一些行为,让我爱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跟隔阂。”   殷承安心口扎了扎,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次来,是想把欠你的还给你。”   唐夏一怔,不解的看着他,殷承安没说话,轻声道,“上车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给我半个小时,一会儿我送你回来。”---题外话---补昨天的~今天的还是晚上~   ☆、260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第260章   殷承安心口扎了扎,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次来,是想把欠你的还给你。”   唐夏一怔,不解的看着他,殷承安抿起唇,“上车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给我半个小时,一会儿我送你回来。”   唐夏没动,坦荡的看着他的眼睛,“不需要,以前我们是夫妻,我做的那些,全都是出于一个妻子的立场,而现在,我们两不相干,就无所谓欠不欠。戛”   她顿了一下,“即便是欠了,时间过了那么久,我也早就不在乎了。窒”   “你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必须还,”   殷承安声音沉了沉,抓着唐夏的手腕,就将她往车里塞。   “殷承安,你发什么疯!”   怕伤到孩子,唐夏不敢用力挣扎,只能满脸不悦的朝他低吼。   殷承安置之不理,直接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去,锁上车门,自己跳到另一边上车。   唐夏敲打着车窗,沉着脸道,“殷承安,你这叫绑架你知道吗!”   殷承安抿着唇不说话,倾身过去握着安全带,就要帮她系。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唐夏反射性的扬起巴掌,掴了过去。   “啪”的一声,在车厢里炸开了。   殷承安动作顿住,缓缓地抬起头,对上唐夏的双眼。   她那一巴掌力道很大,自己手掌都是麻的,殷承安的半张脸也清晰的闪现一个巴掌印。   他的唇角紧抿成一条线,声音阴冷道,“安全带系上!”   “放我下车!”   唐夏只愣了一秒,声音就低沉下来。   殷承安干脆不搭理她,直接发动引擎,开始调转车头。   唐夏吓了一跳,快速的抓起安全带给自己套上。   殷承安一直观察着她的举动,见她系牢了安全带,发开始慢慢发动车子。   瑜伽教室楼下,几个准妈妈小声议论道,“那个就是小唐的老公?长得确实挺帅。”   “不是吧……”   有人蹙起眉,“我下午时候见的那个好像不是他。”   “你不会看错了吧?”   对方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吧,离得远,也可能没看清。”   几个人正议论着,沈先生的车子也到了,他将车停泊在之前来的位置,坐在车里,拿起手机,拨打唐夏的手机。   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断了,再打,变成了关机状态。   沈先生蹙起眉,推开车门跳下车,打算上楼上去看看。   没走几步,突然有人叫住他,“那个……你是小唐的老公?”   沈先生脚步一顿,扭过头。   跟他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孕妇装的女人,月份看上去又五六个月,脸上带着探究,不是很确定。   沈先生抿起唇,“是,请问唐夏还在楼上吗?”   “我就说不是一个人……”女子小声嘀咕了一句,才道,“小唐刚刚跟人走了。”   沈先生脸色一沉,声音不由得沉了沉,“那个人长什么样?”   他今天没有叫李歆过来,老爷子如果让人接唐夏,应该会提前给他打声招呼,而且,唐夏不会无缘无故不接他电/话。   “挺高,挺帅的,开着一辆捷豹,在下面跟小唐说了一会儿话,最后拉着小唐上车了,他们貌似认识。”   沈先生面色变得冷硬起来,他基本猜测出了是谁。   “他们走了多久,朝哪里走的?”   女子指了一个方向,“就那边,走了约莫五六分钟吧。”   沈先生道了声谢,转身就跳上车,扬长而去。   ----------------   “你剪头发了?”   车厢里安静下来后,殷承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刚刚其实在楼下的时候,他一眼都没认出唐夏。   短   tang发的她,看上去年轻好多,少了些成熟的妩媚,多了些单纯青涩,像个未熟透的果子,浑身都散发着朝气。   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她剪短发,很美,很漂亮。   唐夏不想搭理他,就闭着嘴,假装去看窗外的风景。   殷承安见她不说话,也不在意,自顾自道,“长发漂亮些,短发更精神,修剪的有些差劲儿,你在哪儿剪得头发?”   “我老公剪的。”   唐夏这句话,充满了深深地恶意,她就是存心恶心殷承安。   果然,听到这句话,殷承安沉默了,车速又网上提了不少。   唐夏皱了皱眉,沉声道,“你想死,我不想陪你殉葬。”   殷承安紧了紧方向盘,良久,又把速度降了下来。   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没一会儿,唐夏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拿出一看,是沈先生,刚要按接听,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手机夺了过去,直接挂断,然后关机。   动作一气呵成。   “殷承安,你别太过分!”   唐夏脸色沉了沉,不由得拔高声音,厉声道,“手机给我!”   殷承安淡漠的扫了她一眼,“我说了,我只要半个小时时间,半个小时后,我就把手机给你。”   “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信誉度吗?”   唐夏冷笑道,“你想还欠我的,你怎么不问问我要不要?”   “你会要的。”   殷承安扯了扯唇角,“只要你还想跟沈濯云长相厮守下去,你就一定不会拒绝我。”   唐夏一顿,眼神倏地一冷,“你什么意思?”   殷承安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道,“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什么都知道,”他瞥了她一眼,“我今天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他像是得了一场病,明知道唐夏的心早就不在他身上,却不由自主的去关心她的一切。   得知唐夏的生命进入倒计时的时候,他当时心里是空白的,第二天才投入精神去帮忙寻找肾源。   各省的医院,他都已经派人去过,消息还没有过来,他已经慌得不成样子。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唐夏这个人不存在该怎么办,等真正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第一感觉竟是恐惧。   他自小的生活就处处顺利,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也因此,他对爱情这两个字的认识,太过浅薄。   他跟唐夏在一起的那些年,不是他对感情的认识太过青涩,就是他在情场上混得太得心应手,没有第一时间认清楚他对唐夏的感情,以至于错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回头想弥补的时候,对方却已经为他人披上了嫁衣。   这也许,就是老天对他玩弄感情的惩罚。   他从最初的愤怒,到现在已经慢慢的开始接受,既然配型符合,他就将那颗肾给她,权当是换了这些年的恩怨,以后,他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有唐夏这个人。   放弃一个爱人,有多痛苦,跟唐夏分开的越久,他的感受越是分明。   唐夏拧起眉,“你就这么喜欢打探别人的**?我怎么样,能活多久,跟你都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你是那种会做赔本生意的人吗?”   她嘲讽的看着他,“殷承安,我了解你,你这次又想在我这里要什么?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给你,这份人情不想要,也不会要!”   她摇着车窗,沉声道,“停车!我要下车!”   “说得倒是大方,”   殷承安扯了扯唇角,“我就不怕你死了,沈濯云给你孩子找个后妈,苛待他?你放得下吗?”   “放下放不下,那是我的事,轮不着你操心!”   殷承安终于踩了刹车,沉着脸捏住她的手腕,咬牙冷声道,“既然都不在乎了,为什么这么激动?”   “唐夏,你这么紧张,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你对我还是余情未了?”   唐夏冷笑,“殷总,别忘自己脸上贴金,我虽然没那么高尚,也不   至于那么贱,被人净身出户,还对人恋恋不忘,我又不是受虐狂,殷总这么喜欢胡思乱想,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有病早点儿治!”   殷承安被气笑了,捏着他的下巴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伶牙俐齿,倒是越发讨人喜欢了!”   唐夏拍开他的手,沉着脸道,“车门打开,我要下车!”   “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肾源,配型已经成功了,随时都可以为你安排手术,这是我欠你的,你要真是不在乎我了,就答应,不答应,才会显得你心虚。”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唐夏扫了他一眼,声音冷漠。   “不管用吗?”   殷承安眯了眯眸子,“我这边有合适肾源的事,沈濯云也知道,他没告诉你,说明什么?说明他打心眼儿里,还是怀疑你对我余情未了。”   “你说他要知道你这么慌张的跟我撇清关系,会不会觉得这是猫腻呢?”   唐夏眼神沉了沉,“他没那么小心眼!”   “有没有,同为男人,我最清楚,他要真不在乎,何必在推掉我这边合适的肾源?他明知道这对你有多重要,难道你的命,还没有他的面子重要?”   唐夏皱着眉,一字一顿道,“我相信他。”   殷承安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底酸胀酸胀,脸上的表情,却不显露分毫。   “再想想吧,你忍心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母亲。”   这句话才真正戳到唐夏的心头,不能陪孩子长大,是做母亲最大的遗憾。   自从知道自己需要换肾开始,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的。   她自己就是在缺失母爱的环境里长大,哪怕唐泓对她照顾的多么无微不至,母亲这个角色,是谁都无法取代的。   她的沉默,对殷承安来说,就是犹豫。   “我欠你那么多,还你一颗肾,很公平。”   他觉得自己有些变/态,只要想到以后唐夏身体里,有着自己一颗肾脏,就好像跟她骨血相连一样,哪怕是沈濯云,也甩不掉他跟唐夏之间的牵绊。   唐夏依旧没说话。   怕死是因为有所牵绊,这个世上,她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孩子,丈夫,父亲,兄长……   哪怕嘴上说着不怕,心里却惜命的很。   殷承安抛出的这个诱饵,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尤其是他拿着孩子跟她分析利弊。   他没有强求她现在给答案,开了车门锁,淡淡道,“你什么时候想好了,都可以联系我。”   唐夏还想说什么,就瞧见后视镜里,沈先生的车子徐徐停下……---题外话---一更~二更很晚~明早来刷~   ☆、261 他以梦想为借口,抛弃妻子!   第261章   “我欠你那么多,还你一颗肾,很公平。”   他觉得自己有些变/态,只要想到以后唐夏身体里,有着自己一颗肾脏,就好像跟她骨血相连一样,哪怕是沈濯云,也甩不掉他跟唐夏之间的牵绊。   唐夏依旧没说话会。   怕死是因为有所牵绊,这个世上,她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孩子,丈夫,父亲,兄长…龟…   哪怕嘴上说着不怕,心里却惜命的很。   殷承安抛出的这个诱饵,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尤其是他拿着孩子跟她分析利弊。   他没有强求她现在给答案,开了车门锁,淡淡道,“你什么时候想好了,都可以联系我。”   唐夏还想说什么,就瞧见后视镜里,沈先生的车子徐徐停下……   唐夏看了殷承安一眼,解开安全带,开门下了车。   与此同时,沈先生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的脸色很沉,步伐沉稳中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唐夏只走了两步,就被对方一把带入怀里。   殷承安这时候也从车上下来,他一手撑着车门,斜靠在门框上,神色慵懒的望着瞥了一眼沈先生,随即又将目光落在唐夏身上,举起手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淡淡的说,“唐夏,你手机落我车上了。”   唐夏扭过头,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被沈先生按住手拉到身后。   随即,眼见着他走到殷承安身前,将他手里的手机拿过来,一句话没说,转身拉着唐夏就走。   直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上了车,消失在视野内,殷承安才的表情才收敛起来。   他上了车,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沉默了一下,接了过来。   “安子,你在哪儿?”   “随便在外面溜达……”   殷承安支着下巴,神色淡然的看着车窗外。   “有事吗?”   肖潜松了口气,语气缓了缓,“下午不是说好了要去检查身体,我怕你忘了。”   殷承安垂下眼眸,声音低了几分,“都已经查了两家了,还用查吗?都已经确定了。”   “毕竟只是两次检查,也可能出现错误呢,我又联系了几家医院,再去确诊一下,就算是,医生不也说了,你这个只是初期,治愈的几率不是挺大的?”   殷承安似是笑了一下,半响才说,“肖潜,你要是个女的,我铁定把你娶回家。”   肖潜的心突兀的跳了两下,有些慌乱的笑骂道,“胡说什么呢,我们是兄弟,兄弟有难,我不帮,那还是兄弟吗?”   “你心里,也别给自己那么大的负担,等确诊了,我们该治病治病,该吃药吃药。”   “等等吧……”   殷承安叹了口气,捏着眉心,“先用药物控制吧,等我把这颗肾给她,我就去做手术。”   肖潜沉着脸,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道,“那你记得自己的话。”   挂了电/话,殷承安又坐在车上发呆。   老天其实是公平的,他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报应终于来了。   一周前,胃出血进了医院,检查结果显示,他胃部有小片阴影,初步怀疑是肿瘤,他没有再做下一步检验,心里只觉得荒谬。   他有胃病已经好些年了,以前有唐夏照顾着,给他做些暖胃的膳食,很大程度上改善了他胃疼的毛病。   他跟唐夏离婚后,自己在这方面就随意多了,经常喝得烂醉,好几次胃黏膜出血,医生不止一次对他的健康状况提出警告,他都充耳不闻。   没想到拖着拖着,居然拖出了毛病,他还不到三十,癌症这个词,一直觉得离自己挺遥远,所以当医生告诉他可能是肿瘤的时候,他心里很懵,甚至觉得可笑。   肖潜提出让他去别的医院再查查,被他拒绝了。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再检查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   医生说是应该是初期,初期的话做手术,康复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但具体多大,还是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他对这个非常抵抗,   tang那晚上,他开着车在郊区飙到一百二十迈,直到车子没油了自己停了下来,后来被肖潜捡了回去。   无论肖潜怎样苦口婆心的劝,他都无动于衷,他当时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报应,他辜负了唐夏,伤害了裴苡微,所以上天给他惩罚?   在查出肿瘤之前,他悄悄地跟唐夏做了配型,因为这件事的缘故,他一直没有去医院拿配型结果,几天后,肖潜将配型结果拿了过来,他居然匹配成功了。   他盯着那份配型结果,好久才说,“是不是我把肾脏移植给她,她就能活下去?”   “如果你不配合治疗,你觉得自己能给她一颗健康的肾脏?”   肖潜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你不是一直说,你欠她,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还给她,你还要吗?还是说,在你心里,自己的命更重要?”   回应他的是殷承安的一个拳头。   肖潜被他打退了好几步,跌坐在沙发上。   他摸了摸唇角,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的咸腥,眯起眸子道,“真狠啊!”   殷承安沉着脸道,“肖潜,我当你是兄弟,才什么都跟你说,你说的对,我是心思拙劣,我见不得唐夏跟沈濯云好,可我更看不得她出事!”   他说着自嘲的笑了笑,“现在看来,就算是癌症也没什么可怕的,至少我不会白白的死去,我还能救她一命,这样,即便我死了,跟她也分不开!”   肖潜冷眼看着他,毫不留情道,“唐夏还有两个月才生产,手术至少要在三个月以后,像你这么讳疾忌医,你觉得等她需要的时候,你还能给出一个健康的肾脏吗?”   殷承安怔了一下,抿着唇没说话。   肖潜站在理智的角度,跟他分析利弊,他完全反驳不了。   “跟我去医院检查,不止为了你,也为你在意的唐夏。”好好活着。   就是这句话,才让他开始转变态度,不再对抗治疗。   他扫了眼时间,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去看看苏梅,生病这件事,除了肖潜,他谁都没告诉。   苏梅跟殷占轩还在闹离婚,看着架势,一时半会儿,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不想再在这种时候,让她担心。   -------------------------------------------------   沈先生带着唐夏行驶了很远之后,她才问,“你怎么追到这里的?”   “你们没走多久,我就到了,问了一下跟你一块儿上课的几个女孩儿,知道他开什么车,就让卢彦给定位了一下。”   他言简意赅,不愿意说太多。   但是言语里,还是能听出来,他的恐慌,跟紧张。   她有些抱歉道,“我手机被殷承安拿走了,所以才没接到你的电/话。”   沈先生“嗯”了一声,瞥了她一眼,“你们聊了什么?”   “也没什么……”   唐夏垂了垂眼眸,低声说,“他说他找到了合适的肾源,要还欠我的。”   沈先生手指一紧,唇角不觉得抿了抿。   “他跟你说肾源是谁提供的了吗?”   唐夏摇头,“他没说,我也没仔细问,更没有答应他。”   沈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他提供的。”   唐夏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天前,我带你去检查的时候,秦院长给了看了一份配型结果,跟你的匹配率很高,就是殷承安的,我没有答应。”   所以刚刚殷承安并没有骗她,沈先生的确是已经知道了。   “我的确是反感他,但不至于拿着你的命去开玩笑,我是怀疑那份结果的真实性,所以没有贸然答应。”   “这个还能作假?”   唐夏有些诧异,毕竟南山医院是秦家的,沈先生跟秦家几个兄弟关系都还不错,不至于玩弄他吧。   “我不知道,”   沈先生皱着眉,“肾源还在继续寻找,如果真的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别说是殷承安,   即便是殷占轩,我也不怕去求他。”   唐夏有些迷糊,她还不明白,他为什么拿着这父子俩比较,好像是比较器殷承安,他更憎恶殷占轩一样……   这个话题有点儿沉重,唐夏咳了一声,转移道,“今天下午我上课的时候,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张大师的徒弟打来的,他说老爷子病情加重了,现在已经不认识人了,可能这两天就要从老家回来。”   张大师患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其实她很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所以得知这个消息时候,心里只是有些惆怅。   “等张大师回来,就安排妈跟他见一面吧,找了这么多年,算是成全他最后的心愿。”   沈先生点了点头。   张老爷子年轻时候,一心扑在艺术上,那时候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每天把大量精力花费在玉雕上,对家庭不闻不问。   家里的米缸经常是空的,张老太太跟了他几年后,跟他提出了离婚。   他可以不吃不喝,只要他的语调,可是她跟女儿还要生活,如果他能把精力分散一些,接一些散活儿,也不至于家里揭不开锅。   可张老爷子一身文人傲骨,说他雕刻那是为了艺术,是追求,他怎么能把自己的理想给卖了,那跟那些满身铜臭的商人有什么两样?   张老太太心灰意冷,这才提出了离婚。   张大师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她们母女,只带走了自己的玉雕工具。   张老太太变卖家当后,远走他乡。   张雪蓉高二那年,张老太太因病去世,她考到了云安市,这才跟张大师有了交集。   张大师成名后,就一直在调查女儿的消息,他知道妻子去世,女儿成了孤儿,悔不当初,自己在艺术上有再高的成就,如今也没有一个人跟他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那他得再多奖,卖再多钱,又有什么意义?   张雪蓉考到云安市两年后,老爷子才慢慢有了她的消息,他找过她几次。   无奈张雪蓉对幼时的记忆非常深刻,怎么都不肯认张老爷子。   这一拖就是一年多,老爷子本来以为时间还长,可以慢慢跟她磨合,谁成想这孩子突然间就失踪了。   再后来,就是长达几十年的寻找,如今找到了,他人却……   想到这里,唐夏不免有些伤感。   都是造化弄人。   “事业跟家庭之间,总能找到平衡点,他以梦想为借口,抛弃妻子,功成名就后,才想到妻女,是不是觉得,只要自己认个错,一切就像没发生?”   沈先生的语气很淡漠,但是唐夏还是能听出来他的愤懑。   唐夏按住他的手,低声道,“他不是也为这件事折磨了这么多年,就连发病的时候,也记着,也许在他心里,早就悔不当初。”   沈先生没说话,扭头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唐夏笑了笑,认真的说,“我相信。”   -------------------------------------------------   殷占轩出院一周后,锐兴跟童氏合作的新项目,即将开盘,各大媒体,也大肆宣传,近百亿的项目,对殷占轩来说,相当重视。   结果在开盘前,微博上突然爆出一条接吻视频,视频的男主角正是锐兴董事长殷占轩,而女主角,有人认出来,是最近刚刚开拍的偶像剧里的女配角。   视频的男女主角是在屋内接吻的,因为窗帘没有拉,被屋外的狗仔拍个正着,视频拍得并不清楚,但是角度很好,男女主的五官都能辨别的出来,就算是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尽管视频在发布十分钟后就被删掉,热搜也是删了又删,抵不住网友们的力量,一次一次又被刷起来。   锐兴内部的服务热线都要被打爆了,楼下更是聚集了一群记者。   有人说,这可能是炒作。   因为这个时间,正巧是锐兴即将开盘的时间,是不是炒热度,才曝光的这条视频?   也没有人说,丁妍一个专科院校毕业   ,在娱乐圈混了几年没什么作品的十八线小演员,好端端的,居然接了一部当红花旦主演的电视剧配角,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撑腰,她哪儿来这么好的资源。   紧接着没多久,又有人说,之前丁妍不是因为受伤,但是将戏份押后,结果没多久,网友就在在医院妇产科见过她,所以是不是可以说,她是因为怀孕,才跟剧组请假,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受伤?   真真假假,没有人知道。   但是锐兴的官微下又被刷爆了,网友几乎一边倒的都在说殷占轩老牛吃嫩草,道貌岸然,媒体面前的那些君子形象,原来都是装的。   此刻,锐兴总裁办公室,殷占轩已经砸破了所有能砸的东西。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丢脸过,像他这样,把面子看得这么重要的人,这次的事,完全是在打脸。   视频拍摄的地点是在他给丁妍买的公寓里,那个地方很隐蔽,他每周都会去,但绝大多数都会挑人少的时候过去。   他自己都不记得,视频上的事,到底是哪天发生的。   一开始,他以为是丁妍故意炒作,但是一想,丁妍应该没这么傻,她现在刚步娱乐圈的正轨,这样的炒作,简直是作死。   跟他想的一样,丁妍那边也是被记者围堵的厉害,她的手机已经是关机状态。   后来还是用别人的手机,她给他回了个电/话。   她的语气很慌张,应该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声音都在颤抖,“殷总,我在家,楼下都是记者,我现在不敢出去。”   殷占轩没有安慰她,直接问道,“你去医院,怎么会被人拍到?”   丁妍的眼神沉了沉,抿紧唇,声音沙哑道,“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也不知道那些记者到底是怎么拍到的……”   问了半天,殷占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整件事他都觉得蹊跷。   丁妍是一个刚入行没多久的新人,媒体怎么会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完全没有挖掘价值,再者,即便是被记者拍到了,以他的身份,那些人不应该连问都不问,直接就发布到网上,除非他不想在业内混了。   “你继续呆在家里,哪儿都别去,我会让人呢给你送吃的,你公司那边,我会让人去沟通,自己别在媒体面前乱说!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他的语气很严肃,丁妍不觉抖了抖,她颤声道,“我听你的,不出去。”   殷占轩松了口气,又问道,“之前,你有没有在公寓附近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如果要拍,肯定也不是凑巧,说不定已经埋伏了好多天,才找到这个机会,一击即中。   丁妍认真的想了想,突然道,“我想起来了。”   殷占轩眉头一皱,“什么……”   丁妍说,“之前好几次,我都进出公寓的时候,都觉得有人在跟踪我,可能我太过粗心,一次都没碰见过正脸,好像是个男的,鬼鬼祟祟的。”   “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吗?”   丁妍摇头,“没看见,他穿得很严实,脸上也带着口罩,什么都看不清,不过……”   她顿了顿,似乎有所顾虑。   “不过什么?”   殷占轩已经有些失去耐性。   “那个人,好像是从我见过殷太太之后,才出现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也许不是……”   ----------------------------------------------题外话---昨天本来还有一更,因为不在状态,没有写,明天吧,尽量明天补给大家,sorry~   ☆、262 只有沈先生一直拉着个脸,像是谁欠他五百万!   第262章   “那个人,好像是从我见过殷夫人之后,才出现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也许不是……”   她说得小心翼翼,像是有所顾虑。   “也许是我多心了,殷夫人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再说,屋”   她垂下眸子,声音低了低,“孩子我都已经打掉了,对她也不存在威胁了,她不至于对我这么狠吧,殷夫人应该是极有修养的人……添”   殷占轩没说话,脸色却非常难看。   他跟苏梅三十多年夫妻,这个女人的脾气他太了解了,就凭上次她能把丁妍给打成那样儿,不见得不会做出这种事。   他闭了闭眼睛,脸上的肌肉紧紧地绷着,半响才沉声说,“先这样,你那边儿有什么情况,跟卢助理联系,卢助理的电/话你有吧。”   丁妍赶紧道,“有的。”   殷占轩“嗯”了一声就挂了。   丁妍听着那边的忙音,长长的松了口气,后背几乎要被冷汗浸透。   她慌忙调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没一会儿,那边就接通了。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外面全是记者,我连出都出不去,如果殷占轩查到我说谎,我就全完了!”   “着急什么,”   对方声音淡淡的,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你就扮演好一个受害者就行了,相信我,殷占轩不会怀疑你的。”   丁妍心里还是没谱,她抿起唇,皱眉道,“堕胎那件事,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殷占轩就一点儿没怀疑吗?”   这个人的身份,她越来越拿捏不准,能让殷占轩不加提防的人,必定是他所熟悉的人,可她连对方的面都没见着,仅仅是通过电/话联系。   对方的声音低沉沙哑,有点儿撕破的味道,很明显是经过变音器的,连声音都是假的,即便以后事情败露了,她连拿捏对方的把柄都没有。   也正因为此,她现在只能听从对方的指挥,她无权无势,殷占轩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个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记住,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最后能拿到你想要的,就凭你那张脸,殷占轩对你也会多几分怜惜。”   丁妍还想问他到底跟殷占轩什么关系,对方已经挂了。   -------------------   卢彦敲门进来的时候,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散落着文件,茶几上的陶瓷摆件,也被摔了个稀巴烂,瓷片飞溅的到处都是。   殷占轩背对着门,坐在办公椅上,背影凛然萧瑟。   他脚步顿了顿,低声道,“我去找人打扫一下。”   “不用。”   殷占轩转过身,目光阴沉的扫过他,抿唇道,“苏梅最近在做什么?”   卢彦扶了扶眼镜,中规中矩道,“夫人一直住在肖先生那里,最近……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举动吧,只是一直对离婚协议上的条款存有异议。”   “她接触过什么人吗?”   “这个……,夫人偶尔会出去跟以前的朋友喝下午茶,别的,倒没什么……”   殷占轩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去查一下,她最近接触的人,然后联系一下,查查那条视频发送的IP,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足以见他此刻的愤怒。   卢彦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离开的时候,刚巧撞见前来的殷承安,他脚步顿了顿,微微低头道,“殷总早。”   殷承安连看都没有看他,径直越过他推门进了办公室。   卢彦垂下眼眸,扶了扶眼镜,挺直脊背,大步离开。   殷占轩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殷承安,就没回头。   “还有什么事?”   “是我。”   殷承安顿住脚步,站在他办公桌前,淡淡开口。   殷占轩抬起头,瞥见是他,眉头不觉皱了皱,“这些天你去哪儿了,连公司也不来,是不是觉   tang得这公司以后是你的,所以什么都不用干了?我告诉你,我不是非要继承人不可,你要是不成器,我百年之后,就把这公司捐给社会!”   殷承安安静的听着他的训斥,等他说完后,才抬眸道,“公司是你的,您想给谁,那是您的自由,我今天来,是想把这个给你。”   他说着,将手里一个信笺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   殷占轩皱了皱眉,接过来拆开。   信封很薄,里面只放了一张纸,他凝眉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打开。   等看清内容,脸色顷刻间就变了,他抬手就将信笺甩在他脸上,面色难看道,“你什么意思!”   那信里面写的不是别的,正是辞呈。   这几天,本来火气已经压得够久了,他还在这骨节眼上给他找事儿,殷占轩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就凭你的能力,离了公司,你能干什么?”   “别人叫你一声殷总,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殷承安嘴角嘲讽的扯了扯,抬起眼眸,看着眼前自己叫了三十多年父亲的男人,淡淡道,“在你心里,你儿子就是这么一个没用的人是吧?”   殷占轩绷着脸没说话。   “我在你心里,就是一无是处,你甚至,都没有把我当做一个独立的个体,在我心里,我只是你血脉的延续,这么多年,你有给我一天的父爱吗?”   “你说得对,离开了你,我却是什么都不是,可我还没到养不起自己的地步。”   “你现在翅膀骨也了是吧,想跟我叫板是吧,行!我成全你!”   殷占轩气得脸色涨红,抓过那张辞呈,盖上了自己的印章,甩到他身上,怒道,“滚!滚了就别回来!”   殷占轩垂下眼帘,弯腰将地上的信笺捡起来,折好放在掌心,抬眸看了他一眼,说,“爸,或许在云安市,你的财力无人能敌,但是精神上,你却贫瘠的可怜,我妈她有再大的错,至少对你,她是真心的,你看看你现在做的这些事,你太不会尊重人了。”   “用不着,你教我做人!”殷占轩恼羞成怒,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就砸了过去。   等他反应过来后,才发现丢的是桌上的一个金蟾蜍,坚硬的边角,直接砸在他的额角上,瞬间就破了皮。   鲜血顺着额角缓缓流下,打湿了他的睫毛,迷了他的眼睛。   殷占轩嘴角颤了颤,别开脸,不去看他。   殷承安在原地站了两秒,大步离开。   等到门被关上后,殷占轩才抬起头,盯着殷占轩刚刚站过的地方,一脸烦躁,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皱起眉。   他现在,怎么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   有关殷占轩的那条视频,唐夏虽然没看见,但根据网友们的截图,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她盯着照片上的女人,皱起眉。   那女人的侧颜很像一个人,几乎是反射性的,他想到了张雪蓉。   殷占轩对张雪蓉的态度,确实挺耐人寻味的,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未免太恶心了点儿,这种做法,简直是玷污爱情这两个字。   她翻了几页,就把手机丢开,仰头喊道,“老公,帮我切一个猕猴桃。”   沈先生从楼上抱了一个抱枕下来,垫到她腰后,问道,“这样舒服吗?”   唐夏点点头,“你拿个抱枕,怎么拿了这么久?”   “你哥刚刚来的电/话,说这周爸生日,问我们准备怎么过。”   唐夏惊奇道,“你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他跟你商量不跟我商量?”   她说得酸溜溜的,但是表情却很开心。   沈先生揉了揉她的脑袋,勾唇道,“这个,你问他。”   说着,站起身,就去厨房切水果去了。   唐夏“切”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拿着手机给唐诺打了个电/话。   “哥,是我。”      唐夏瞥了一眼厨房,道,“你刚刚给濯云打电/话了?”   唐诺略有些不自在道,“你知道还问什么问。”   “我不是好奇嘛,”唐夏笑着道,“你们俩关系好,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至于跟我瞒得这么紧吗,神神秘秘的。”   “关系好?”   唐诺疑惑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唐夏奇怪的说,“不是你找他商量爸生日怎么过吗?难道他骗我了?”   “没,咳咳,他说得没错,我就是找他商量这事儿来着。”   唐诺有些心虚道,“你们俩商量好了,给我一个答复,咱们再合计合计。”   “好啊,”   唐夏也没怀疑,“爸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还是操心肾源的事,他肯定不会跟你说,你要跟他见面了,也别提这个事儿,他一直也挺自责的。”   “我知道了,你也别让他太担心,我们这边儿也找着呢,真要没有,那也是命,我认了。”   “胡说什么呢!”   唐诺语气严厉道,“什么命不命的,都要好好的!”   唐夏勾唇笑了笑,略过这个话题道,“哥,你是不是恋爱了?”   唐泓手指顿了顿,声音懒懒道,“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恋爱了?”   唐夏摇头,“说不清,就是听你说话的感觉,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还有你最近老跟我打听女孩子喜欢什么,你以前可没这么干过。”   “行了,别瞎猜,就是我一个女性朋友过生日,我跟你这儿参考送什么,联想能力也忒丰富了点儿。”   “不是吗?”   唐夏有些失望,“对了,上次那位陆小姐,后来酒醒之后,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能怎么样?醒了当然是回去了,你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多问题,挂了!”   唐夏……   她没说什么吧,干嘛这么激动……   她撇撇嘴,抬头的时候,沈先生已经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了。   唐夏怀孕以来,沈先生也开始学着下厨,虽然厨艺没什么长进,不过刀工倒是长进不少,切的东西,有模有样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沈先生从善如流的坐下来,将她揽在怀里。   唐夏扎了一个水果抵到沈先生唇边,对方张口咬下,认真的评论道,“味道不错。”   唐夏笑了笑,又送了一个,放到自己嘴里。   毛团小朋友顿坐在沙发那头,看着互相喂食的两只,小鼻子嘬了嘬,迈着销/魂的猫步,走过来,“喵”了一声。   唐夏扎了片西瓜递过去,小东西叼住就跑,身手矫健的跳上爬架,三两下就将西瓜吞进肚子里,白花花的脸蛋,顿时染上了西瓜汁,像是打了腮红一样,萌萌的。   唐夏乐得不行,她就想不明白,沈先生这么一个高冷的人,怎么会养这种逗比属性的生物,完全不搭嘛。   吃的差不多了,唐夏才提起刚刚的事儿。   “爸生日的时候,我们在外面订几桌吧,谁也别请,但要是有人来了,我们就当客人对待,简单点儿,等把六十大寿的时候,我们再大过行吗?”   “如果你哥也同意的话,我没问题。”   他跟唐夏想得差不多,他跟唐夏结婚的事儿一直没对外公布,这个时候,刚好能看清楚那些人的嘴脸。   “那就这样,一会儿你给我哥回电/话吧。”   沈先生皱眉,“为什么不是你回?”   唐夏眨眨眼,“你们俩现在关系好啊。”   沈先生……   俩人正闹着,家里的电/话就响了,唐夏离得近,顺手接过来,“喂,哪位?”   “……小夏是吗?”   “妈?”   唐夏本能的叫了一声,随即将视线挪向沈先生,按了免提。      p“妈,是我,唐夏。”   “我今天烤了些饼干,一会儿给你们送过去吧,你在家吗?”   “额……”   唐夏瞥向沈先生,对方沉着个脸,显然是不乐意,她两头为难,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方便吗?”   “内个……也不是啦,我爸不是要过生日了,我一会儿跟濯云要去给他挑礼物,可能很晚才回来。”   唐夏心里一阵罪恶感,她怎么能够阻止一个母亲去关爱自己的孩子……   “这样啊……”   张雪蓉的声音低了低,似乎有些失望,表现的并不明显,“你父亲什么时候过生日?”   “这周六,也没几天了。”   唐夏顿了顿,低声道,“不然这样,一会儿我跟濯云回来的时候,去您那儿取怎么样?”   “好啊。”   她的声音又开朗起来,“我是怕你们不方便。”   “方便,挺方便的,顺路。”   “濯云在你旁边吗?”   唐夏捂着话筒,朝沈濯云递过去,对方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嗯。”   “挺好的。”   “好,嗯。”   “没事我挂了。”   直到对方挂了,唐夏也听清一个字儿,她撇撇嘴,小声道,“你也太敷衍了吧,还不开免提,聊了什么,这么神秘……”   沈先生面无愧色道,“不是你自己关了免提?”   唐夏……   “走吧。”   他站起身,扯了扯衣襟。   “去哪儿?”   “……不是你自己说要去取饼干吗?”   唐夏一怔,随即笑眯眯道,“其实你也想去,对吧,对吧。”   沈先生留给她一个高冷的背影。   唐夏叹了口气,怎么就这么别扭,明明在乎的不行,偏偏装作若无其事。   -------------------   张雪蓉真的是个很贤惠的女人,至少对唐夏来说,作为一个女人,站在她旁边,都自觉逊色。   字写得好,琴弹得好,画也画得好,会做饭,中西餐都难不住,修养也好,随便往那儿一站,轻轻松松就能吸引众人的眼光,这一点儿,跟简慧美颇有些相似,但是相比较来说,张雪蓉更有人味。   唐夏看着打包好的饼干,连连赞叹,“看起来跟卖的一样,味道也好,妈,什么时候教教我吧。”   被人夸赞,总是令人喜悦的,张雪蓉也不例外,她笑着道,“其实很简单,主要是掌握好比例,这些形状什么的,都是有模子的,多做几次,就熟练了。”   唐夏扭头将手里的饼干塞进沈先生嘴里,问道,“好吃吗?”   沈先生皱了皱眉,被迫吞了下去,一张脸皱得跟什么似得,勉为其难道,“还行。”   唐夏偷偷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瞪着眼睛:夸一句能死?   沈先生直接无视了这个眼神。   这样的夸赞对张雪蓉来说,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她笑得很温和,将剩下的那一盒也打包给唐夏,“这个送给你父亲……”   她顿了顿,“他生日,我可以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能,”   唐夏看着那双眼睛,实在是不忍心她失望,“我跟濯云本来就打算跟你商量呢,怕您没时间。”   张雪蓉很开心,“我有时间。”   她顿了顿,扭头望向姜琛,询问道,“这周六我有时间吧?”   姜琛看了一眼沈先生,支吾了一声,道,“应该……有吧……”   简慧美这些更高兴了。   只有沈先生一直拉着个脸,像是谁欠他五百万一样。   -   -------------------------------   ☆、263 你个变/态,神经病,你对我做了什么!(唐诺~)   第263章   从张雪蓉的住处出来,唐夏就忍不住唠叨,“老太太那么期待,你配合一下怎么了?”   沈先生拎着袋子走到前面,听见她说话,扭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我今天表现不好吗?”   “唔——屋”   唐夏支吾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沈先生这次的确比以前强多了,她不能强迫太多不是吗添。   “爸生日的时候,让老太太也过去吧,以后她要是出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至少得让长辈们见一面不是吗。”   “听你的。”   这一次,沈先生倒是没反驳。   唐夏笑了笑,勾住他的胳膊,笑眯眯道,“妈做的饼干确实好吃,等我学会了,以后做给你吃。”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什么都没说。   ----------------------   卢彦的速度很快,那条微博发布的ip地址,很快就有消息了,是在一家咖啡店,而那家咖啡店,正是苏梅经常去的,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苏梅当天到过那里,但紧紧这一个消息,就足以让殷占轩肯定那条视频,绝对跟苏梅有关。   得知这个消息,他几乎要气炸了。   这个泼妇,神经病,果然是要闹得鱼死网破。   他在办公室里发泄了一番怒气,沉着脸将卢彦叫了进来。   卢彦似乎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进来看见办公室的情况有些发蒙,他上前两步,低声问道,“董事长,您找我?”   殷占轩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张脸阴沉的难看,因为刚刚乱砸一气,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这几天被这些事闹得,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听见声音,他眼皮抬了抬,见是卢彦,伸手揉了揉眉心,“去办件事。”   卢彦看着他,认真听着他的吩咐。   “联系律师,起诉离婚,我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跟这个疯女人离婚!”   他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撕开。   卢彦怔了怔,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那这件事,要不要提前通知殷少一声。”   “他自己都滚蛋了,不是摆明了跟那个疯女人站到一起,我凭什么要去找他?等他活不下去的时候,自己会滚回来找我!”   那个时候,提条件的就是他了。   这么多年,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殷承安有几根画画肠子,他能不清楚?   “你抓紧让人办,最迟这个月底,我要结果!”   “那财产方面……”   “就按照我第一次说的,一分也不会多给!”   卢彦抿起唇角,什么都没说,殷占轩的狠辣,他早就见识过,所以对他来说,这并不算意外。   殷占轩深吸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抿唇道,“让你调查的是调查得怎么样了?”   “张女士现在住在XX小区三单元1307,目前好像是跟那个姜医生住在一起,跟沈老,好像并没有什么联系。”   殷占轩皱了皱眉,良久问道,“消息准确吗?”   “准确。”   卢彦回答的非常肯定,殷占轩沉思了良久,什么都没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等卢彦离开后,殷占轩又坐了半天,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帮我包一束雏菊,嗯,对,地址是……”   ---------------------   唐泓的寿宴,他自己本身也没打算大过,所以对于孩子们提出来的要求,他很赞成。   生日前一天,唐诺负责通知以前跟唐泓有交情的那些朋友,直接点儿的,直接就没接电/话。   含蓄点的,就说自己有事分不开身,礼物肯定会送到。   最后真正给回应的,还是跟唐泓有几十年交情的同学,唐诺心里估摸了一个数,也就订了四桌,到时候如果来的多的话,就再添碗筷。   餐厅是沈先生联系的,秦家旗下的餐厅,体面也   tang干净。   寿宴前一天,唐夏就跟沈先生去商场上,给唐泓买了一个按摩椅,早一天就给送过去了。   这么多年,唐泓一直有腰疼的老/毛病,她时常不再身边,唐泓又不是个心细的人,按摩椅比较实用。   等到生日这天,沈先生早早的就起来了。   唐夏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就瞧见沈先生站在床边系领带,整个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她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哝道,“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沈先生回过头,弯了弯唇角,“你再睡一会儿,宴席虽然订的是晚上,爸的那些朋友,肯定一早就会来家里,我过去帮着招待一下,你晚会儿再过去,我已经跟李歆打过招呼了,乖,再睡一会儿。”   唐夏感动的一塌糊涂,谁说沈先生不谙人情世故来着,他不是不会,而是不想,自己丈夫能做到这份上,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朝他伸了伸手,沈先生不明所以的走过来。   唐夏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过来,喃喃道,“如果真的觉得为难,就别勉强自己。”   沈先生摸了摸她的发丝,“睡吧。”   ----------------   沈先生到唐家的时候,还不到七点,唐泓已经在附近的公园里转了一圈了,开门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叨念道,“怎么来得这么早,小夏呢?”   “我让她多睡会儿,自己先过来了。”   沈先生拎着两瓶意大利的葡萄酒,跟在他身后,淡淡道,“公司跟意大利那边合作,对方送的酒,我平常不怎么喝,就给拿过来了,一会儿酒宴带过去。”   唐泓一看,眼睛顿时亮了亮,那两瓶意大利的红酒,都是数十万的贵货,花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关键是那个味道,非常醇,他酒窖里的好酒也不少,但这个,还真没有。   “这酒就是后劲大,平常没事儿喝两口,其实挺好的,你还是拿回去吧,平时少喝点,活血,对身体也挺有好处的。”   虽然喜欢,但唐泓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女婿能干,那是人家本事,他们娘家这边,不需要沾光,只要他对唐夏好,就够了。   沈先生笑了笑,“爸,我的酒量您还不知道?唐夏再有两个月就要临盆了,我要是醉了,她有点儿什么情况我也误事啊,这本来就是给您的,我就是怕唐夏多想,才没告诉她。”   唐泓叹了口气,对这个女婿,那是越发满意。   “夏夏最近怎么样,情绪还好吧。”   沈先生“嗯”了一声,“她挺乐观的,肾源方面,我也一直让朋友着手找着,一有消息,我们这边很快就知道了,我们做家属的,自己先不要那么大压力,您一紧张,她心里也不好受。”   说起这个,唐泓也挺愧疚,“这件事,本来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该跟你说,是我太自私,总觉得瞒一时,是一时,你要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就怪我,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我娶的是她这个人,自然接受她的全部,无论是健康的,还是疾病的。”   沈先生说得很慢,似乎是在斟酌着该怎么开口,“这件事,她自己已经很难受了,我不能再给她更大的压力,一个肯冒着生命危险,为我生儿育女的女人,我要是抛弃她了,我还是人吗?更何况……”   他顿了顿,轻声道,“我爱她,就像爸对妈一样,我想,您应该能理解我吧?”   唐泓眼眶有些湿润,他别开眼,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勉强笑道,“不说这些了,快进去吧,还没吃早饭吧,小诺出去买早餐去了,等他回来,一起吃吧……”   ------------------------   唐夏其实也没睡多久,她心里也惦记着那边的情况,怕沈先生不自在,他离开没多久,她也起了。   洗漱好之后,就跟李歆打了电/话,对方尽职尽责的将她安全送到了唐家。   她到的时候,唐泓正在院子里栽种树苗,沈先生穿着一件衬衣,高高的挽起袖子,在旁边帮着挖坑。   唐夏眨愣了愣,伸手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才叫道,“爸,你俩干什么呢?”   听见声音,沈先生才顿住手上的动作   ,抬头望向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唐夏有些不好意思,避开这个话题,走过来,道,“一大早,你们俩在忙活啥呢?我哥呢?”   唐泓摆摆手,“说是去买早餐,这都去了一个小时了,还没个影儿,指不定又去哪儿玩去了,左右也没事,我就让濯云帮我栽一棵桂花树,以后一年种一棵,一出门就能瞧见希望,多好。”   唐夏低头看了一眼,树坑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唐泓手里的树苗上只有几片嫩嫩的叶子,完全看不出什么品种。   她有些哭笑不得,“爸,您怎么还走文艺路线了?”   “什么呀,”   唐泓笑道,“我也是觉得院子太空,整点儿东西填充一下。”   “行,您俩就折腾吧,我先去沏壶茶,一会儿该来人了。”   “让濯云去帮你吧,我这儿就剩埋苗了,我自己就能弄。”   唐夏还没开口,沈先生就道,“挺费力的,还是我来吧。”   唐夏笑了笑,“爸,您就让他干吧,不然他老觉得白娶您一个闺女,心里愧疚。”   “这孩子!”   听着背后唐泓的声音,唐夏低低的笑着。   等栽好树,唐诺才回来,而且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带了一个熟人。   唐夏愣了愣,看着拎着礼品,一脸尴尬的陆纯,冲沈先生渣渣眼睛:这什么情况?   沈先生耸耸肩,一脸不知情。   唐诺咳了一声,“解释”道,“在路上碰巧撞见,陆小姐知道您要过生日,专程过来看您的。”   唐泓还有点儿懵,愣了几秒,才道,“啊,噢,谢谢,谢谢啊孩子,有心了。”   唐夏咳了一声,凑到唐诺耳边,小声道,“哥,这礼物也是‘专程’买的吧,挺用心啊,陆小姐怎么知道咱爸生日?”   唐泓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碰巧知道。”   “这还有碰巧的?”   唐夏眯起眸子,“你是不是在追她?”   唐诺手一抖,眸子眯成一条缝,“怀孕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欢瞎想?”   他说着,走过去,将唐泓手里的礼盒接过来,淡淡道,“我去沏茶。”   唐夏高声道,“哥,你不问问陆小姐喜欢什么茶?”   唐诺踉跄了一下,转过头瞪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陆纯也挺尴尬的,今天她根本没打算来,要不是唐诺这个无赖,拿着项链要挟她,她才不会过来。   这一个多月,她快被这混蛋给这么疯了。   要么大晚上十一点,叫她起来去长宁街买酸辣粉,要么一大早,让她去和记斋买虾饺,冷了不行,热了不行,硬了不行,软了不行,鸡蛋里找骨头的大混蛋。   被耍了一个月,这混蛋还是没给她,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混蛋那句话真,那句话假了。   “沈大哥,你们也来了。”   陆纯尴尬的问了一句,表情有些不自然。   沈先生面色如常,淡淡道,“我听李歆说,你这段时间,经常请假,身体不舒服?”   “没有,”   陆纯摆摆手,想说什么,又咬了咬牙,低声骂道,“家里养了条狗,总是大半夜折腾,我这阵子老请假,就是被这事儿给闹腾的。”   唐诺端着茶壶出来的时候,刚巧听见这句话,脚下一踉跄,差点儿把茶壶丢出去。   沈先生瞥了一眼他狼狈的模样,故作深思道,“是不是发/情/期到了?”   陆纯脸一红,结结巴巴道,“可,可能吧。”   “啪——”   茶壶被丢在桌上,谈论声终止,陆纯瞧见他,嘴角抽了一下,瞪了他一眼,扭头笑着对唐泓道,“伯父,生日快乐。”   唐泓笑着道,“原来你们都认识,认识好啊,年轻人在一起有话题聊。”   他说着顿了一下,突然道,“你家里养狗了是吗?”   说出去的话没法收回,陆纯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养了……一只,不太乖,总闹腾。”   陆纯说着像是有了底气,一边说,一边瞥向唐诺,眸光里尽是得意。   “第一次养吧。”   “是啊,没经验……”   “没经验好啊……”   “嗯?”   “咳,我是说,没经验那多不好,万一狗咬着人怎么办,狂犬病什么的,就划不来了,还得打针。”   陆纯瞥了一眼唐诺黑沉沉的脸,应和道,“就是,接回家之前,也没检查,这几天可能是到了发/情/期,逮谁咬谁,要不是我养的,它可能连我都咬。”   “那就得多注意了。”   唐泓连连道,“你要是训不好,就找个人帮你,小诺就挺好,以前家里养着两只藏獒,都是他照顾的,没事儿,你多请教请教他,年轻人,多交流交流。”   唐夏……   他们家什么时候养过藏獒,她怎么不知道。   沈先生闷头喝茶,权当没听见。   唐诺眯了眯眸子,像是若有所思。   陆纯干笑了一声,“这……不太方便吧……”   “挺方便的,”   唐诺抱着双臂,似笑非笑道,“我楼上还有好多养狗方面的书籍,我带你去看看。”   他说完,直接拉着陆纯就上了楼,后者一边挣扎,一边小声反抗,“你神经病啊,拉我去哪儿!”   “不是说发/情/了,你说干什么?”   陆纯……   等着俩人从客厅消失,唐夏才一脸八卦道,“爸,咱家什么时候养过藏獒?”   “没有吗,我记得你们俩不是养过什么小动物来着?”   “仓鼠?”   “哎……对对对,老了记不清了。”   唐夏……   仓鼠跟藏獒,那是一个级别的吗,爸,您这撮合得也太明显了。   ---------------   “砰——”   卧室门被甩上,唐诺转身就将陆纯抵在门板上,捏起她的下巴,眯着眸子道,“玩得开心吗?”   他离得很近,衣服淡淡的肥皂味扑面而来,有一股淡淡的柠檬香,闻着令人有些飘忽,无端的让她想起那天早上那个吻。   她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   这个动作,令唐诺喉咙一热,眼神也深沉了几分。   他同样也想到了那天早上,那个擦枪走火的吻。   ------------------   那天在唐家酒窖里喝醉后,她一直睡到当天半夜三点钟才醒来。   一睁眼,就是陌生的环境,她揉着太阳穴,正打算回忆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手一动,就碰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动作一僵,徐徐转过身,八块形状漂亮的腹肌正对着她的脸,漂亮的人鱼线一直延伸到裤腰下,隐约可见露在睡裤边缘浓密的毛发,最重要的是。   裆部,好像鼓着……   一大早上,就给这么大刺激,陆纯当场就懵了,抄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唐诺就这么被生生疼了醒来。   蛋/疼……   他睁开眼,一把抓住陆纯的拳头,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他妈一大早发什么病!”   陆纯愣了几秒,才想起昨晚的事,然后又想起刚刚的事,整个人像火山喷发一样,燥热起来,张口就骂道,“你个变/态,神经病,你对我做了什么!”   ------------------------------------------   ☆、264 亲得她腿都软了!   第264章   唐诺一边要忍受难以启齿的部位传来的钝痛,一边还要大力桎梏住怀里这个发疯的女人,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闭嘴!我他妈碰没碰你,你自己没感觉?”   陆纯一顿,这才意识到,除了脑袋有点疼,别的症状,还真没有唐。   可即便这样,也无法抵消刚刚辣眼的一幕,唐诺厚颜无耻的形象已经在她这里扎根了,要不是这混蛋拉她喝酒,她在怎么会醉得一塌糊涂泗。   “项链呢!还给我!”   她不甘示弱的瞪着他,腮帮子鼓鼓的,双颊带着点儿淡淡的粉,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唐诺眼底闪过一道深意,突然凑过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陆纯呆了呆,怎么都没想到这无赖居然敢亲她,她仓惶的捂住嘴唇,一脸羞恼的瞪着他,“臭/流/氓!”   软软的唇,带着喏喏的味道,甜到心坎儿,唐诺回味了几秒,似笑非笑道,“亲一下就流/氓了,那我还有更流/氓的。”   话落,他抓住她的双手桎梏在头顶,对着那双粉嫩的唇吻了下去。   他向来是个遵从本心的男人,无论是对待人情世故,还是对待自己的情感,他从不掩饰。   那次在沈濯云家里羞辱过陆纯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错怪了这姑娘,道歉的话,又觉得太别扭,没成想,两天后的晚上,居然在酒吧撞见了她。   那会儿,她差不多已经喝高了,周围几个杀马特在旁边动手动脚的,谷欠行不轨。   鉴于自己之前的犯的错,他就冲过去来了个英雄救美,将这傻姑娘给丢到了酒店,他就走了。   结果第二天,酒店来电/话,说他房间里落东西了。   开/房间的时候,他留的是自己的信息,酒店自然而然的联系到了他。   他这人天***玩,就像逗弄她一下,没想到这姑娘还挺死心眼儿,居然就给信了,只身跑到一个男人家里跟他拼酒。   想想,还挺有意思。   唔——味道也不坏。   他眯起眸子,重重的吸允了一下,将舌头探了进去。   陆纯蓦地瞪大眼睛,左右摇着头,去躲他的吻。   亲的不过瘾,唐诺皱着眉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将她的腿.分开,挤了进去。   一大早高涨的荷尔蒙,隔着薄薄的衣衫传到了陆纯这边儿,她腿肚子一抖,整个人动也不敢动。   唐诺就着这个姿势,亲得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分开之后,房间里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没一会儿,只听“啪”得一声,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怎么样,舒服吗?”   陆纯猛地坐起来擦着嘴唇,抖着手指着他,怒道,“臭/流/氓,恶心!”   她跳下床,趿着鞋子就跑了,连外套都没记得拿。   他躺在床上,摸着被她打过的地方,舔了舔嘴角,果然这种事,只能做,不能说。   那天之后,他突然对这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感兴趣了,每次逼得她跳脚大骂,他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尤其是她叫他流/氓时候,既憋屈又愤恨的样子,格外的可爱。   此刻,他将她抵在门板上,呼出的气,打在陆纯的脸颊上,暧昧的气息,弄得她脸红心跳。   她别开眼,耳根子红得像是着了火,嘴唇颤了颤,底气不足道,“你,你放开我!”   唐诺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刚刚,你在楼下埋汰我的时候,不是挺伶牙俐齿的,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我说什么说,要不是你先刷无赖,逼我来这儿,我能跟伯父面前这么说。”   陆纯推开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借以掩饰刚刚自己的心绪。   唐诺摸了摸唇角,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在她眼前一晃,陆纯怔了怔,下意识的伸手去抢。   唐诺按住她的手,将她推到门板上,低头望着她的眼眸,缓缓道,“一会儿还有寿宴,留下来参加。”   “你爸的寿宴,我为什么要参加……”      tangp   她小声嘟哝着,唐诺突然抬起她的下巴,凑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摈住呼吸,唐诺低垂着眼眸,环绕着她的脖子,将项链扣上,手指拂过中间的吊坠,在她锁骨上轻轻划过,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松开手,挑起她的下巴,“留下来吧。”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低沉磁性,陆纯长这么大,唐诺是因为一个跟她关系这么近的男人,虽然这个家伙嘴巴又坏又无赖,没事儿的时候,还喜欢捉弄她,可也是除了他哥哥以外,第一个为她打架的男人。   她心里,对他的感觉很奇怪,明明还是生气的,可又不太能气得起来,尤其是他低声这么说话的时候,居然带着一股淡淡的宠溺。   那是她从没体会过的,奇妙的感觉。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唐诺将她的发丝往耳后挑了挑,眯起眸子,道,“你不适合这个颜色的唇膏。”   他说着又啄了一下他的唇,“下次换一种。”   他看着她呆滞的样子,唇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开门离开了。   陆纯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映过来,她摸着嘴唇,一张脸涨得通红,恨自己的不争气,居然又被这个混蛋耍了!   ---------------------   家里迎客一直迎到中午十一点,能来的,差不多都来了。   除了他们这些小辈儿,来的那些都是唐诺交情很好的朋友,也有携带家属的,算起来,也就十几个人,不算热闹,也不算冷清。   唐泓跟唐夏两口子先带着客人们去了提前挺好的酒店,唐诺拉着陆纯在家里继续迎客,等十二点的时候,再过去。   “老唐啊,你这瞒得也够紧的,小夏这都快生了,我们都不知道这孩子都结婚了。”   唐泓的老友在后面笑着调侃,“亏我还操心着小夏的婚事,这事儿你办得太不厚道了。”   说话的这个男人姓徐,跟唐泓几十年的交情,这些年,唐夏身体体检的事,都是这人老婆安排的,要不是足够信任,唐泓也不会将这件事交给他。   “我是想等到孩子门办婚礼的时候,再告诉你们,你不来,我还不愿意呢。”   老徐笑了笑,瞥了一眼在前面开车的沈濯云,低声道,“那个是沈家的那个……”   唐泓点点头,没打算多说什么。   老徐心下了然,唐泓既然什么都不说,就代表,他一点不介意那孩子在沈家的身份,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小夏也快生了吧,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还没定呢。”   唐夏扒着车座后背,弯唇笑道,“什么时候定了,我肯定要我爸第一个通知您。”   “行,那叔记着,给你们备一份大礼。”   “好好坐着,别乱动。”   沈先生皱着眉,低声提醒,这女人,怀孕了也不给人省心。   唐夏耸了耸肩,像个孩子一样转过来,乖乖的坐着。   等到了酒楼,沈先生走到前台出示了一下订单,就有人来,带着他们上了楼。   “你跟爸先上去。”   沈先生拍了拍唐夏的肩膀,“我一会儿过去。”   “你还有事?”   唐夏奇怪道。   沈先生抿了抿唇,几秒后才道,“我怕她找不到,过去看一下。”   唐夏立刻就明白他说得是谁,别扭又善良的男人……   她笑了笑,低声说,“那我先上去了,你也快一点儿。”   沈先生点点头,目送他们上了电梯,才朝外走去。   ----------------   两天前,薛长生因为“袭警越狱”被抓,沈凝玉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她帮小泽办理了退学手续,正式跟沈老爷子摊了牌。   她将自己回来的目的,动机,一股脑的劝说了,没有一刻,她觉得自己像现在这么轻松。   沈老爷子听完她的诉说,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唏嘘吧。   “不管怎么样,你是我的长孙女不假,这事儿,就算翻篇了,属于你的,你还拿着,那就是给你的,你要是觉得这里让你不舒服了,你想走,我也不拦着,但是要是有一天,你想回来了,沈家随时欢迎。”   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关怀过的沈凝玉,一瞬间,眼睛酸的发胀。   她笑了一下,轻声道,“爷爷,等我能够完全放下的那天,我就会回来。”   她顿了顿,轻声道,“到时候,我带小泽一块儿来看您。”   老爷子点点头,“年纪轻轻,别让自己活得那么累,这世上,从来就没过不去的坎儿。”   “也许等我到了爷爷这种境界的时候,就会看开吧。”   她起身道,“我小叔他们呢?”   “今天亲家过生日,他们都过去了。”   老爷子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道,“你一会儿帮我把给亲家的礼物捎过去吧,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就不跑了。”   沈凝玉点头道,“好。”   老爷子出手也大方,挑了一副裱好的名家字画,包装的极其体面,给了沈凝玉。   后者接过来道,“那您保重好身体,什么时候离开,我会跟您告别。”   沈凝玉离开的时候,正撞见往家里来的沈绮云,后者瞧见她手里的东西,酸道,“今儿又拿走了什么,一个两个,都要把这老宅给掏空了。”   以往,沈凝玉对她这种酸不拉几的话,根本不会搭理。   但是今天,她顿住步子,抬眸看向她。   她的眼神本来就属于那种比较淡漠的,这样望过来,无端令人后背凉凉的。   沈绮云抖了抖身子,抬高声音,道,“瞪什么瞪,说的就是你!”   沈凝玉弯了弯唇角,似乎在笑,她缓缓地说,“姑妈,爷爷就您这么一个闺女,百年之后,他肯定不会亏了您,但是女人不光得有钱,还要有脑子,如果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财产早晚也会看不住。”   她说完,看也没看她,就大步离开。   沈绮云抖着手,指着她怒道,“你给我回来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任凭她声音再大,沈凝玉也没回头。   沈绮云这样,活了几十年,不长脑子的人,真该庆幸自己是活在沈家,否则,就她这张臭嘴,早被人打死多少回了。   ---------------   离开紫园后,沈凝玉在车上坐了良久,最终拨了一个号码。   殷承安刚做完胃镜从医院出来,胃里翻山倒海的恶心,好像那根东西还没出去一样,令人难受。   “要不要喝点水?”   肖潜看着他那副样子,皱着眉,伸手拍着他的后背,将一瓶纯净水递了过去。   殷承安捂着嘴干呕了一下,接过来灌了一口,皱着眉咽了下去。   他咳了一声,才道,“你怎么还没走?我又不是孩子,检查这种事儿,自己来就行,你不用去公司吗?”   “今天周六,”   肖潜递了一张纸巾给他,“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一个小时后,我不想等,就先先来了,下午再来取。”   “下午你不舒服,我来帮你取吧,反正离我公司也不远。”   殷承安抬了抬手,“谢啦兄弟!”   肖潜笑了一下,“这几天累坏了吧,一会儿哥们儿带你去个地方,放松一下。”   “别,”   殷承安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我禁谷欠了,别给我介绍什么姑娘了,烦。”   “转性了?”   肖潜笑了笑,“不是夜店,带你去泡泡温泉,那边儿刚来了几个泰国技师,手法很不错,带你去享受——”   “叮——”   正说着,电/话响了,殷承安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拿起手机,   按了接听。   “喂,哪位?”   “殷总,是我。”   沈凝玉的声音,淡淡传来,“有空吗,我请你喝咖啡。”   “没空。”   殷承安皱着眉,就打算挂电/话。   她突然道,“今天唐夏的父亲过生日,你不想去参加吗?”   殷承安动作一顿,眼神沉了沉。   “我快要离开云安市了,有些事,离开前想跟你说清楚,顺便帮你一个忙,我在……”   她报了地址,顿了顿,又道,“我等你半个小时,如果你不来,我就离开。”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殷承安捏着手机,半响没说话。   肖潜打量着他的表情,抿唇问道,“怎么了?”   殷承安一言不发,抓着手机开门跳下车,扭头对肖潜道,“你回去吧,我要去见一个人。”   等肖潜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他坐在车上,看着那辆车,直到它混入车群中,消失不见,他从从口袋里拿出两张温泉入场券,碾成碎片,丢到了窗外,沉着脸,开车离开。   ---------------------   沈凝玉坐在街头的一家星巴克里等他,殷承安进来的时候,她盯着窗外发呆。   直到他走近了,她才察觉到。   她愣了愣,看了一眼手表,抿唇笑道,“十六分钟,唐小姐果然是殷总的软肋。”   殷承安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沉着脸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做我一天的男朋友。”   她缓缓开口,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帮你去参加唐夏父亲的生日宴。”   殷承安表情紧绷了一下,“沈小姐是国际巨星,男人对你来说,不过是勾一勾手指的事,你何必在我身上下功夫,不觉得有点儿掉身价?”   “怎么会,殷总仪表堂堂,英俊潇洒,能做你一天女朋友,对我来说,是荣幸。”   殷承安没有心情跟她兜圈子,皱眉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离开云安市了,以后可能就不会回来了,我知道,对你而言,我只是裴苡微的替身,你怎么看待我,我都无所谓,但是我要离开了,替身这个头衔,我不想背了,今天让我做一次女主吧。”   殷承安打量着她的神色,像是要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儿什么,然而什么都没有,也许这就是她的愿望,或者,她的伪装太好,他根本捉摸不透。   “他们怎么会让你参加寿宴?”   沈凝玉勾唇一笑,“因为我是沈家人。”   殷承安这次没再说话。   --------------------   四桌酒席没有坐满,包厢里的热闹却丝毫不减。   唐泓作为寿星,自然免不了被大家灌酒,因为后面还有节目,那帮朋友,也没乱来,多少喝了点儿,意思意思。   唐夏看着时间,正盘算着要不要出去给沈先生打个电/话的时候,包厢门就开了。   沈先生站在门口,退开了两步,扭头说了句什么,身后的人,才慢慢走了进来。   姜医生也来了,他穿着西装,搞得挺正式,张雪蓉穿了一身裸色长裙,样式跟他还挺搭配。   她很少参加这么多人的聚会,进来之后就有些局促。   原本热热闹闹的包厢,也跟着安静了些,人们纷纷侧目,打量着进来这位漂亮优雅的女士。   唐泓怔了怔,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大步走过来,热情道,“欢迎欢迎,小诺,帮忙接着东西。”   他一边吩咐一边道,“一直听濯云跟夏夏提你,上次还尝到了你亲手做的饼干,味道很好,非常感谢,也感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   ☆、265 恨不得将他扎成筛子!   第265章   张雪蓉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细语道,“随便做了些,你们喜欢就好。”   她顿了一下,温声道,“生辰快乐。”   唐泓连连点头,招呼着,就让人落座了唐。   张雪蓉气质不凡,修养极好,即便不说话,一颦一笑都给人一种很舒服,很大气的感觉泗。   她落座以后,在场的客人,就时不时的侧目,暗地里猜测她的身份。   姜医生像个护花使者一样,陪在张雪蓉身边,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她的局促。   沈先生远远望着,松了口气,回过神的时候,唐夏已经走到了他跟前。   她扬着下巴柔柔的笑着,悄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沈先生呼撸了一把她的脑袋,拉着她的手道,“走吧,爸叫咱呢。”   有关张雪蓉的身份,唐泓什么也没说,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唐家这是拿贵宾的资格对待的。   今天来这里的,都是能称得上朋友的人,谁也不会多嘴去问。   唐泓今天是真高兴。   从去年,唐氏出现危机到现在,他都没有这么开怀笑过。   儿子比以前成器了,女儿要找到了能托付终身的人,一帮老友还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他庆生,这辈子活到这份上,足够了!   喝得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敲了两下。   “一定是老李,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快要到了,这老小子这回没忽悠人,”   徐老站起身,笑呵呵道,“寿星老,你坐着,我去开门,今儿非把这家伙三层皮,年年迟到。”   唐泓哭笑不得,扭头让唐诺在旁边的柜子里又取了一套餐具。   徐老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拉着门把一拽,嚷嚷道,“老李,你小子……”   他正打算作弄对方一番,结果一开门,发现根本不是老李,而是两个年轻人,难得看着还有点儿眼熟。   “你好。”   殷承安开了口,“我们是来给唐伯父庆生的。”   老徐有点儿迷糊,抓了把头发,稀里糊涂的扭头道,“老唐,来的不是老李。”   唐泓正在跟人喝酒,听见老徐的话,头也没回,问道,“那是谁?”   “我……不太认得,看着眼熟。”   唐泓放下杯子,笑着走过来,“这才喝了多少,你就喝高了,连人都不认识了,咱哥儿几个,不就那么点儿人,说你贵人多忘事,还不信。”   他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轻轻推了他一下,笑道,“让我看——”   等看清门口的人,他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表情都变得不自然起来,半响才慢慢收拢起来,才道,“承安啊,你怎么来了。”   殷承安在听见唐泓这句话的时候,鼻子一酸,突然间觉得难受不已。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爸——,伯父,生辰快乐。”   殷占轩看着抵到他跟前的礼品,唇角抿了抿,半响才道,“祝福我收下了,礼物就算了吧。”   殷承安脊背僵了僵,嗓子里像是梗了什么东西,吞不进去,又吐不出来,难受得不行。   “唐先生,这是沈老爷子为您挑的生辰礼物,老爷子身体不便,就让我替他来。”   沈凝玉蓦地开口,她弯着唇角,勾着殷承安的手臂,温声道,“这是我的男朋友,你们之间,可能有些不愉快,但是今天,您是寿星,我们就是单纯的来祝贺,没别的意思。”   今天是他第一次将沈濯云这个女婿,介绍给自己那些朋友,殷承安却这个时候来凑热闹,现在又是打着沈老爷子的名头,这礼,是不收不行了。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殷承安,伸手接了过来,淡淡道,“有心了,替我谢谢沈老。”   唐夏瞧着唐泓在门口呆了半天,还没过来,就拍了拍沈先生,低声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爸怎么这么久还不过来。”   沈先生朝着玄关扫了一眼,起身道,“我去看看。”   他刚起身,唐泓就进来了,他的   tang脸色不似刚才明朗,像是罩了一层阴云。   他身后,沈凝玉跟殷承安手挽手,尾随而至。   “小诺,再上两套餐具。”   唐诺站起身,瞧见是这两个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沉着脸,脸上的肌肉也紧绷起来。   “啪——”   他将手里的筷子摔到桌上,阴着一张脸,沉声道,“他来做什么!”   其他两桌的客人,还没有察觉这边的剑拔弩张,唐诺声音很冷,却不大,所以并没有造成大范围的轰动。   只是他们这一桌,脸色都不那么好看。   “没关系,我让服务员再上两套。”   沈凝玉勾着唇角,温和道,“今天开心的日子,别弄些不开心的事。”   说着就要出去,陆纯起身道,“我去吧。”   她打量着沈凝玉跟殷占轩,瞥见他们两个挽着的手,唇角勾了勾,“沈小姐,我们这一桌子的人都是你的长辈,怎么好意思叫一个晚辈去,还是我来吧。”   沈凝玉神色未变,她将视线移到陆纯身上,上下一扫,像是没有听出她华丽的奚落,客气笑道,“如此,劳烦。”   陆纯什么都没说,起身出去了。   沈凝玉拉着殷承安,朝沈先生打招呼,“小叔,我们做旁边没关系吧。”   “随意。”   沈先生眼皮都没抬。   沈凝玉直接拉着殷承安坐到他跟唐夏旁边,似乎完全看不出桌上剑拔弩张的气氛。   唐诺握着拳头,啐了一口,沉着脸坐下来,一言不发的去倒酒。   “小夏,那个人,他……”   打从殷承安一出现,张雪蓉看着他的眼神,就很怪异,几次谷欠言又止。   “怎么了?”   唐夏扭头问道。   张雪蓉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眼神却是时不时的瞥向殷承安,眸光里尽是探究。   原本热闹的气氛,因为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变得有些沉闷。   唐诺一口一口的灌酒,看着殷承安的眼神,像是带着冰刀子,恨不得将他扎成筛子。   陆纯是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只觉得唐诺这做法幼稚的可以,完全像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孩子,不论是爱,还是恨,完全不加掩饰。   这样的人,单纯好懂,完全不用担心他在背后捅刀子,不像沈濯云,这么多年,她从来没看懂过。   她拉了拉他的手臂,低声道,“少喝点儿。”   唐诺眯着眸子瞥了她一眼,“你关心我啊?”   陆纯耳根子一热,咬牙道,“谁关心你,我是怕你喝多了,一会儿还要找人抬,麻烦!”   唐诺低低的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管我,那你管不管?”   陆纯心头一跳,像是做贼心虚一样,快速的抬眼朝着沈先生那边瞄了一眼,小声骂道,“不管!谁爱管你这种酒鬼!”   她说着,赶紧低着头,咬了一口菜,借以掩饰刚刚自己乱了节奏的心。   她困惑不已,这十年来的感情寄托,她一清二楚,沈濯云没有结婚前,她一直抱着非他不嫁的打算。   即便后来知道他结婚,她心里对他那份爱恋,也没有随之消减,可是最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她会因为这个无赖的一个吻,鬼迷心窍,因为他一句不知真假的挑/逗,心跳乱了节奏,心里甚至还涌起一阵可耻的甜蜜。   她觉得自己像是恋爱了,可她明明爱的是沈濯云,唐诺跟沈濯云比,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都差一大截,她怎么会对这个臭流/氓动心,错觉!绝对是错觉!   唐诺可不知道陆纯心里在想什么,他垂着眸子,瞧着陆纯因为别扭,变得通红的脸,只觉得可爱的不行。   对于唐诺那边传来的不友善的视线,殷承安直接选择无视了,他的眼神时不时的往唐夏那边贴,目光里的情绪完全不加掩饰。   唐夏心没那么大,被他看了没一会儿,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偏偏这种场合,她作为女儿,不能中途离场。   “老公,我想去卫生间。”   沈先生动作一顿,抬头道,“我陪你?”   唐夏连连点头。   沈先生唇角勾了一下,起身牵着她的手,缓缓离席。   殷承安盯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黯淡。   这几天,他一个人在医院,心里对唐夏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越发的怀念。   他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奢求更多了,只希望唐夏能像以前一样,关怀的问候一句,哪怕是装装样子,他也满足。   他潦倒的喝了口酒,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流进空荡荡的胃。   灼热难受的感觉,令他皱了皱眉,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   唐夏从卫生间出来,沈先生正斜靠在墙上打电/话,瞧见她,招了招手,意思说:稍等一会儿。   唐夏没说话,轻轻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双手背在身后,努力朝上仰脖子,拉伸颈椎。   。   身下生打完电/话,瞧见她这个动作,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很少笑得这么爽朗,这个样子的他,像是散发着光芒的太阳,让人不自觉的向往。   她呆了呆,抓了抓有顶翘起来的那一撮儿卷毛,小声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沈先生摇摇头,他要是说,刚刚她那个样子,就像是个下蛋的鸭子,估计她会炸毛。   他伸手将她那一撮儿卷毛往下压了压,点了点她的鼻子,低声说,“回去吧,忍一忍,再呆一会儿,差不多就结束了。”   唐夏笑了一下,“本来是打算叫你出来,安慰你的,结果你倒是安慰去我来。”   沈先生一脸正色道,“我有什么好安慰的,又不是孩子,他那点儿小动作,我还看不上眼。”   “那你刚刚干嘛一直沉着个脸,承认吃醋又不丢脸。”   唐夏笑着拆穿他。   沈先生丢了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拉着她的手,就回去了。   -------------   他们回来的时候,包厢里已经走了小部分人了,而他们那一桌,一个人都不少,大家各怀心思,也没人说话,气氛怪怪的。   出去透了透气,唐夏也放开了许多,一落座,就低声问张雪蓉,“妈,还吃得惯吗,我刚才见这里也有西餐,你要是吃不惯,就让濯云问人要一份西餐。”   “不用麻烦,挺好的。”   张雪蓉抿唇笑了笑,“我觉得很好吃。”   “那就好。”   唐夏笑了笑,压低声音道,“你要是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帮您使唤濯云,他不敢不听我的。”   张雪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望向沈濯云的眼神也充满了爱意。   沈先生不太习惯的咳了一声,轻轻敲了一下唐夏的脑袋,皱眉道,“好好吃饭。”   唐夏偷偷笑了笑,妆模作样的去夹菜。   殷承安看着他们之间旁若无人的互动,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儿石头,喘不过气。   也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唐夏旁边的女人。   刚刚他一直在观察唐夏,以至于别人在他眼里都是多余的,现在冷静下来,他才发现,唐夏旁边的女人,跟丁妍长得非常相像。   他一直以为当初在殷旭葬礼上出现的女人是丁妍,现在看来,并不是。   他跟丁妍接触过,丁妍沈先生没有对面这个女人身上这股出尘的气质,苏梅对丁妍的态度,都没有那天葬礼上的反常,种种迹象,让他推测出,对面这个女人,才是导致苏梅失控的直接理由。   唐夏刚刚叫她“妈”,也就是说这个人是沈濯云的母亲,殷占轩跟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苏梅瞧见她的时候,情绪会那么反常,这里面似乎藏着一个秘密,而殷占轩本人,好像并不知道这个秘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自嘲一笑,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后他也不打算凭殷占轩养活,随便怎么折腾吧。   “你看起来,不怎么激动啊?”   沈凝玉的声音冷不丁的在耳边响起。   “抱歉,没让你看到想看的,令你失望了。”   殷承安淡淡的回了一句,淡漠的小口抿酒。   沈凝玉耸耸肩,“我不失望啊,我真的只是单纯的让你做我一天男朋友,不过现在看来,挺失望的,你呀,完全没有尽到做男朋友的义务。”   “难怪你一直追不到唐夏,我还真没见过这么不主动的男人,明明当初你追到唐夏的机会那么大,你居然也能把她弄丢,瞧你玩过的女人挺多,情商可真不怎么样。”   殷承安皱起眉,“我情商怎么样,不用你评论!”   “生气了?”   沈凝玉托着下巴,轻轻的笑着,“你现在看着人家在那里你侬我侬的,心里是不是特别不是滋味?”   “你有完没完?”   殷承安脸色沉了下来。   “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恨是不行的,尤其是对唐夏这种女人,不然你以为沈濯云为什么会成功?”   “啪——”   他将杯子重重的放到桌上,嚯得站起身,紧绷着下颌对唐夏道,“今天打扰了,替我祝伯父生日快乐,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说完,大步朝外走去。   沈凝玉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起身微笑着说,“下次再见。”   于是两个不速之客,就这么消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唐诺刚刚全副武装的戒备,完全没啥用。   他“切”了一声,端起杯子起身道,“我们干一杯吧。”   --------------------   殷承安从包厢出来,径直上了电梯,直接按了一楼。   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沈凝玉用包挡了一下,门就弹开了。   她走进来,站到他旁边,平复了一下呼吸,挑眉道,“我才说了这么几句,你就受不了了,以后你追唐夏,说不定比这个还羞辱人,你受得了吗?”   “我跟唐夏已经结束了,我今天参加唐伯父的生辰,完全是作为朋友来参加!”   他咬着牙,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是吗?”   沈凝玉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你要真这么想,刚刚就不会一直盯着她看,心里特难受吧,她爱你时候你不珍惜,现在你扮情圣给谁看,你这纯粹是给她添堵。”   殷承安紧紧地握住拳头,要是眼前这个是个男人,他这会儿说不定一拳就砸过去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坚不可摧的感情,任何感情都是有弱点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沈濯云也不例外,你以为他对唐夏真的是一见钟情?你不是这么天真吧?”   殷承安额角跳了跳,沉着脸阴沉道,“你什么意思?”   沈凝玉却不肯再说,“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去体会吧,机会这种东西,一直是掌控在人自己手里,就看你敢不敢拼。”   她话音一落,电梯门就开了,不再言语,她捏着包,朝外走去。   殷承安慢半拍从里面出来,抬高声音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脚步顿了一秒,没有回头,声音却传了过来,“就当是我为自己做过的事道歉吧。”   机会我告诉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去争取吧。   她嘴角带着笑,潇洒离开,没有一点感情,也是骗人的吧,至少她是羡慕的……   殷承安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电话突然响起。   “殷总,您快回来吧,夫人,夫人出事了……”   ☆、266 您是坐着火箭飞回来的?   第266章   苏梅接到法院传票的时候,一时间还有些懵。   她还不太相信,殷占轩会真的把这事儿给闹到法庭上。   她跟殷占轩是在他毕业那年订的婚,半年后办的酒席逼。   但是那会儿,因为殷占轩户口的问题的,他们俩一直没领证,那会儿也正是创业初期,这件事,便没着急着办绂。   后来等殷承安出生后,到了上学的年龄,需要落实户口,才又把这事儿给办了,那时候,殷占轩的事业已经开始处于稳步上升期。   他的律师,就抓着这一点,非说锐兴集团,是殷占轩的婚前财产,根据新版婚姻法,她苏梅没有资格去瓜分。   而那三千万,则是殷占轩看在他们这么多年夫妻情分上,给她的补偿,有关赡养费的问题,他也会酌情给予补偿。   苏梅几乎要气炸了,她怎么都没想到殷占轩会钻这个空子。   她当场就将法院的传票砸在卢彦的脸上,声嘶力竭的吼道,“婚前财产?他殷占轩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云安市谁不知道,他殷占轩有几天,全都是因为我当年下嫁!不然就凭他当年那个穷酸样,再奋斗二十年,也做不到今天这种地步!”   卢彦抿起唇角,面无表情道,“夫人,董事长当年创业的时候,苏家的确是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可您按良心说,那笔钱给您,您能做出像董事长这样的成就吗?”   苏梅紧绷着脸没说话。   “董事长有这个能力,那笔钱,只是让他通往成功的路更顺畅些,退一万步说,董事长就算将股份跟您,您自己会经营吗?好的公司,没有一个好的掌舵者,早晚得毁了。”   “董事长现在就殷总一个儿子,锐兴早晚都是殷总的,您又何必这种时候,跟他置气?”   “呵——”   苏梅冷笑一声,咬牙道,“你是他养的狗,你当然替他说话,承安已经被他从公司赶出来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她沉着脸,将手里的文件撕碎抛在空中,“我跟他是什么时候办的酒席,云安市很多人都知道,他殷占轩也不怕打脸,这种鬼话都能说得出来,我要当面问问他,问问他心里把我们母子当什么,要饭的?”   她说完,一把推开卢彦跑了出去。   殷占轩早就知道苏梅不会这么容易妥协,这一次,他已经硬下心肠一战到底,所以不管是殷家别墅里的下人,还是公司前台值班的员工,他都已经打好招呼,对她避而不见。   苏梅原本还想着私下跟他再协商协商,可是一连两天,她都堵不到殷占轩的人,她这才意识到,对方这是在躲她。   苏梅快要被气疯了,她顾念着他的脸面,他却这么不要脸,好,既然这样,鱼死网破得了!   -------------------------------------------------   她养精蓄锐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快十一点的时候,她将自己打扮干净整齐,跑到锐兴前台,沉着一张脸,对前台小姐道,“殷占轩在吗?”   苏梅虽然年过五十,但是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整个人的品味还是高了不少。   身上穿的那件墨绿色旗袍,是高端订制品,身上带着那套首饰,也是出自知名珠宝设计师之手,价值上千万。   她脸上挂着一幅墨镜,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她的妆很精致,唇膏的颜色很艳丽,衬得整个人气色非常好。   所以刚一进来的时候,前台小姐一时间没有认出来,等她摘了墨镜,对方才反应过来。   因为之前已经被叮嘱过好几次,这会儿也有所准备,连忙笑脸相迎。   “夫人,董事长这两天在香港出差,现在不在公司。”   “不在公司是吧。”   苏梅重新戴上墨镜,声音淡漠道,“那我去看看他办公室。”   说着就要去上楼。   前台小姐赶忙冲出去,拦住她,“夫人,董事长不喜欢别人进他办公室,所以……您……您别让我们为难号码?”   苏梅唇角勾了勾,笑容有些森冷。   “你也说了,他不喜欢   tang别人进,我是别人吗?我是他老婆!你——”   她指着前台小姐的鼻子,手指朝周围环绕了一圈,冷笑道,“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没资格拦我你知道吗?”   前台小姐被她说得有些难堪,脸颊都涨红了,可这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不完成也不行。   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重复着刚才的话,低声道,“夫人,这真不行,没有董事长的允许,我们真的不能放人进去,不然您等他回来再说行吗?”   “您看,我也是个打工的,您别为难我行吗?”   苏梅顿住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忽而笑了笑,抿唇道,“行,我不为难你。”   前台小姐刚松了口气,就听苏梅声音低沉道,“那你让殷占轩出来见我。”   前台表情一僵,脸上的表情都要哭了,“夫……夫人,董事长,董事长他真不在公……”   “啪——”   她话没说完,苏梅一巴掌就挥了过去,刚刚伪善的表情终于不存在,表情变得阴沉狰狞,“我来这儿不是听你废话的,你叫不来,就别在我眼前晃!”   前台小姐被打懵了,捂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梅紧绷着下颌,大步朝电梯走去。   这样的躁动很快引起了保安的注意,没一会儿,就来了两个人,拦住苏梅,不让她上去。   苏梅这会儿也顾不得形象,大声道,“殷占轩,我知道你在上面,你他妈有种比当缩头乌龟,不是套离婚吗,好啊,我们当面谈,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把你这些年,干得那些龌龊事儿,全都给你抖出来!”   “别碰我!”   苏梅挣开那两个人,走到又监控的地方,对着镜头,冷笑道,“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你可以不下来,行,那我们就在这儿谈,只要你不怕在你这群员工面前颜面扫地。”   “反正我是无所谓,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你不让我好过,那咱么谁都别好过!”   大厅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殷占轩站在监控室,看着这个女人对着镜头,声嘶力竭的样子脸上印阴沉得犹如锅底。   “董事长,不然我下去吧。”   卢彦在旁边斟酌着说道。   殷占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承安呢,他不是一直跟苏梅在一起,他就这么看着她来这儿闹?”   “殷总离开公司后,休息了几天,去了肖先生的公司,他好像不知道您跟夫人诉讼离婚的事。”   殷占轩的脸又沉了几分,他还想着这小子在外面吃两天苦头,知道哪里好之后,没几天就会回来认个错,没想到,他居然在别人公司上起班来,还真是能耐了,而且去的还是那么一个不成器的电玩公司。   这俩母子,一个两个的,真给他长脸!   “好,既然你不嫌丢人,我有什么好怕的,你就让人听听,听听你殷占轩干的这些事!”   苏梅对着镜头,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举起来,“大家看到没,这个,就是你们董事长殷占轩给我的传票,我跟殷占轩什么时候结的婚,随便问一个人都清楚,锐兴是怎么创造出来的,公司的元老应该都清楚。”   “就连锐兴这个名字,还是当年我父亲取的,现在,我跟殷占轩感情破裂了,要离婚,他居然厚颜无耻的跟我说,锐兴是他的婚前财产,这种颠倒是非,偷梁换柱的把戏,在他身上,我还真不是第一次见到。”   “当年,锐兴刚刚兴起的时候,他为了跟竞争对手竞标一块儿地,居然找人将他们公司——”   “苏梅!”   殷占轩沉着脸从电梯出来,周围人听着正起劲儿,瞧见董事长,立马作鸟兽散。   无论殷占轩私下人品如何,他在公司还是极有威慑力的。   就如同此刻,单单是一个眼神,就让人不寒而栗,谁这个时候来触他霉头,除非是不想在这里干了。   “呦,这不是殷董吗,”   苏梅嘲讽的勾着唇角,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来,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刚刚好像有人说你出差来着,五分钟就能从上海飞到云安市,殷董,您是坐着火箭飞回来的?”   殷占轩没理会他的嘲讽,沉着一张脸道,“离婚的事,我已经全权委托我的律师,你觉得哪里不合适,就跟他说,别让我在公司再看见你!”   “恼羞成怒了?”   苏梅桀桀的笑着,“打发的要饭的,也没这么打发的,殷占轩,我就问问你,我苏梅这三十多年,在你眼里就值这么点儿钱吗?”   “这么多年,哪怕是你事业刚起步最艰难的时候,我有在你面前说过一句苦吗?”   “我对你,就差把一颗心掏出来,搁在你面前给你看,你就这么糟践我?”   “你不想给股份,我们可以谈啊,可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我们的结婚证,的确是后来补办的,可你拿着这个做文章,你不觉得可耻吗?”   她自个儿说着,眼眶红了好大一片。   “是,没错,这么多年,你给我的钱,给我的生活远远超过了当初苏家给你那点儿钱,可你除了给我钱,你还给了我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   苏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哑声道,“我真没想到,离婚的时候,才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既然你这么无情,我还顾及什么?”   殷占轩听着她的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皱着眉,声音低沉道,“苏梅你到底想干什么?”   “殷占轩,这么多年,你不会已经忘了自己当年干的那些龌龊事儿了吧,锐兴为什么发展这么快,除了归功于你殷占轩的能力,还不得不说说你心狠手辣的本事,反正也要离婚了,我今天,就把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儿,全都给你捅出来!”   “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哦,对了,还有你那温柔似水的雪蓉妹妹,你是不是特别诧异她为什么那么不正常,今儿我也一并全都告诉你!”   这些话在苏梅心里应该是压抑了许久,她说的时候,脸上只有解脱一般的快感,“你当年跟我订婚的时候,你那小真爱就怀孕了,她为了成全你的未来,咬着牙什么都没跟你说,这情谊,真是感天动地。”   她啧啧了两声,完全没有看到殷占轩惊慌阴沉的脸。   “你说我怎么会容忍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有孩子,我就带她去医院,结果她为了保护你的孩子,她跑了。”   “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儿才把她找出来,那会儿她肚子都这么大了。”   她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五六个月了吧,没有医生敢给她动手术,我也不敢。”   “你说我都要结婚了,怎么能干伤天害理的事呢,”   她桀桀的笑着,像是在诉说一件非常高兴地事,“我就把她关了起来吗,就关在苏家,就在我隔壁的那个房间,你每次跟我回娘家,她就在咱们隔壁听着。”   “你跟我干了什么,她那边儿听得一清二楚。”   殷占轩抖着手,额头上青筋乍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似乎下一秒,就要砸到苏梅的脸上。   他跟苏梅刚结婚的时候,是苏家出钱在外面给他们俩买了一套公寓。   那会儿刚刚开始创业,他对住的什么都不讲究,也因为拿了苏家的钱,每次在苏家人面前,总觉得站不起腰板。   所以苏梅要他做什么,他基本上从不拒绝。   苏家别墅很大,四百平米的三层小洋楼,至少在那个年代,还是极其奢侈的。   他们几乎每个月会有一周的时间住在那里,偶尔来了兴致,也会做一些亲密的事。   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在那边跟她翻云覆雨的时候,自己的爱的女人却在隔壁饱受煎熬。   “那时候,孩子真是刺激呢,你现在想着,是不是也觉得心里特别舒服?”   她并没有撒谎。   张雪蓉的确是住在苏家,也是在她房间的隔壁,只是每次殷占轩来的时候,她都会提前让她服下安眠药。   她是想羞辱她,可她还没傻到让殷占轩听出什么问题。   “我告诉你,就凭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怎么对她,都是理所应当的!”   苏梅的声音陡   然变得犀利起来,“这些年,你背着我找的那些女人,每一个不是眼睛跟她想象,就是嘴巴跟她想象,我装作不知道,是我给你面子,我不想闹得太难堪,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所以我羞辱她,那都是她应得的,怨不得别人!”   她说着,又轻轻笑了起来,“我哪儿知道,她这么不经折腾,才没几个月,神经就出了问题。”   “那次我让人带她去医院,她中途跑了,冲马路的时候,被货车上掉下的东西,砸到了,说不定,就是这样才成的神经病,活该!真解气!”   “啪——”   这一巴掌,殷占轩是颤抖着甩出去的,因为情绪激动,这一巴掌的力道被散去了好多,但依旧将苏梅整个脸都打偏了。   她的发丝也凌乱的落在脸上,她伸手摸了摸脸颊,将头发拂到耳后,笑得越发妖娆。   “别着急打呀,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事儿,你爸也知道呢?”   “他每天装的跟圣人似的,心里比你这个当儿子的没干净多少,所以他死了,那是活该,不怨我。”   殷占轩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按到墙上,捏着她的脖子,粗喘着气,哑声道,“你还干了什么,你还对她干了什么!”   苏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痴痴的笑着,“我对她做的事可多了,我让学校扣着她的毕业证,不给她,我去她朋友圈造谣,说她勾搭有妇之夫,看着她带着那个野种,活得那个狼狈样儿,你不知道我心里多快活。”   “殷占轩,这不怪我,这全是你造成的,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我怎么会对她做那种事?这事儿就赖你!”   她食指顶着他的心窝,一字一顿道,“他们今天所承受的一切,那都是因为你,你毁了我的爱情,毁了我的人生,那我也要毁了她的,这么多年,我就是靠着这种变/态的手段,一点一点熬过来的!”   “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殷占轩大手一甩,将她朝一旁推去。   这一下,完全是因为愤怒到了极致,完全没有顾忌周围的事物。   苏梅被他甩得连连后退,高跟鞋往后一绊,整个人朝着身后巨大的盆栽倒去。   后脑勺直接磕在盆沿上,当场就昏死过去了。   --------------------------------   殷承安赶到公司的时候,苏梅已经被人送去医院了,整个大厅挤满了人,还有几个警察在询问着,当时的情况。   殷占轩并不在场。   他四下一扫,沉着脸就朝外走。   有人眼尖的发现他,大声叫道,“殷总,殷总,那是殷总!”   没等人拦住,他就打车离开了。   殷占轩的电话打不通,苏梅的就更不用说了,就连刚刚报信的卢彦,也完全是关机状态。   他就像是一直无头苍蝇,满世界乱转,连苏梅被抬去那家医院都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特别的慌乱,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先生,您这转了半天,到底是去哪儿了?”   --------------------------------------------   ☆、267 沈濯云那孙子是他妈殷占轩的种!   第267章   “先生,您这转了半天,到底是要去哪儿啊。”   司机绕着云安市转了大半圈,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殷承安穿得干净整齐,看着也仪表堂堂,不像是那种坐霸王车的人,可这上车都快一个小时了,就让他瞎转,他要挣钱的好吧逼。   被打断思绪,殷承安回过神,从口袋里拿出皮夹,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抵押给司机,表情淡漠道,“等我一会儿,我再打个电/话。绂”   “那行,您慢慢打,我再转悠一会儿。”   司机的嘴脸一下子就变得谄媚起来,“我在这行干了七八年了,云安市我熟着呢,只要您确定了地点,哪怕是犄角旮旯里,我也能给您载过去……”   殷承安皱了皱眉,脸上显出一丝不悦,司机赶紧闭上嘴,专心开车。   电/话一接通,殷承安就出声道,“肖潜,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了,电弧先别挂,等我一会儿。”   肖潜说完,那边就没了声音。   殷承安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能按着他的要求等着。   几分钟后,肖潜的声音才又响起,“南山医院,你往那儿去,等你到了,再给我打电/话。”   他说完,不等殷承安回复,就挂了电/话。   这事儿本来是殷家家事,殷承安本心里不想让肖潜参与,因为他太了解殷占轩的为人,他是他儿子,他当然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他对付肖潜却容易多了。   肖潜家里无权无势,仅有的那个公司,还是自己创建起来的,殷占轩弄垮一个这样的小公司,几乎是分分钟的事,他就肖潜这一个铁哥们儿,要是因为这个,让殷占轩把人给毁了,这份情,他一辈子都还不清。   他收起手机,神色一正,抿唇说道,“师傅,南山医院。”   ---------------------   南山医院离这里并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殷承安就赶到了。   他下了车,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站在医院外面一块儿广告牌后,拿出手机,给肖潜打了电/话。   “你到哪儿了?”   电/话一接通,肖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到了,现在在医院外面,你在哪儿?”   “我看见你了。”   肖潜站在楼上一间办公室里,看到广告牌后面的身影,微微松了口气,低声道,“你现在上楼,七楼,待会儿见。”   殷承安抬头朝着楼上看了看,肖潜快速扯上窗帘,后退了一步。   一下子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对方本能的伸手按住他的腰,他眉头一皱,胳膊肘往后顶了一下,警惕的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转身抿唇看着不声不响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   “肖总,好歹我也帮了你这么多,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恩人的?”   秦昭诚扶了扶眼镜,修长的身材往后退了退,双手抄进口袋,勾着唇,戏谑的望着满身刺一样的肖潜。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   肖潜轻哧一声,“按照之前的约定,这是你该做的!”   “该?”   秦昭诚笑了笑,白皙英俊的脸,总是给人一种和善的假象,真正了解他的,都知道这是一只怎样狡猾的狐狸。   听见肖潜的说辞,他眼神闪过一道幽光,勾唇道,“这世上可没有该不该,只有愿不愿意。”   他猛地揪住肖潜的头发,将他按到玻璃上,隔着眼睛,眯起眸子,盯着对方那张阳刚气极强的脸,轻轻舔了舔唇角,“肖总,为你做事,我很愿意呢。”   肖潜自己是圈里人,秦昭诚对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他心里一清二楚。   他是个gay没错,可也知道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秦昭诚这人,心思深不见底,要不是那次在酒吧里喝多了,误把这人当成MB给拉到酒店,也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儿!   想到那晚不愉快的经历,他的脸就黑成了锅底,这他妈长得跟娘炮的东西,在床上,简直就他妈是个禽/兽!   tang   此刻看着对方靠近的脸,他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   奈何武力值不是对手,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将这股子怒气压制下去,阴沉沉道,“秦院长,那天的事,咱俩就算扯平了,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他说着推开他,大步朝外走去。   秦昭诚眯着眸子,眼神放肆的盯着对方的被西装裤包裹着的紧致的臀,那种赤/裸/裸不加掩饰的眼神,让肖潜整个人都快着火。   他忍着想回头将他胖揍一顿的冲动,脚步凌乱着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秦昭诚瞧着他狼狈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舌头似有若无的舔过唇角,眼神微微眯成一条线,里面精光乍现……   ------------------------   殷承安刚到七楼,肖潜就在电梯口瞪着他,见他出来,什么都没说,拉着对方直接从消防通道上去,直奔病房   苏梅的情况并不严重,她倒下的时候,砸到花盆的并不是脑袋,而是脖子后边的一个穴道,所以到医院之后,很快就醒了。   殷承安刚刚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被移至普通病房了。   肖潜将他带到走廊上,指着一个房间,低声道,“伯母就在那里。”   殷承安刚想冲过去,肖潜赶紧抓住他的手腕,抿唇道,“你要不要过一会儿再进去,伯父也在里面,两个人好像还在争执。”   殷承安咬紧牙关,低声道,“行了,兄弟,我知道该怎么做,今天的事,谢了,改天我请你喝酒。”   他说完就大步走过去,推门进了病房。   肖潜捏着掌心残余着他的温度,眼睛酸涩的不行,他捏着手指,低声喃喃。   “喝个屁,你他妈倒是赶紧给我好起来。”   ---------------------   “你把刚刚在公司的话,给我说清楚!”   殷占轩怒气滔天,咬着牙道,“什么怀孕,什么囚禁,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爸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这都是你编造出来的对不对!”   苏梅刚刚苏醒,整个人还很虚弱,脸上的妆也花了,嘴唇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听见他的话,她讽刺一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很清楚吗,在怎么,这会儿倒是想到给我找借口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想替我洗脱罪名呢,还是担心我说的都是事实,伤害了你的真爱?”   “咱俩的事儿,你别扯到别人!”   殷占轩羞恼至极,“我跟你结婚的时候,已经跟雪蓉完全断绝了联系,你是有多恶毒的心思,把一个正常人给关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罪!苏梅,你在犯罪!”   “断绝关系?”   苏梅讽刺一笑,“你是断绝了肉/体关系,可你心里想的全是她,我们结婚的第一天晚上,你知不知道那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你趴在我身上,你喊得是她的名字!”   “殷占轩,你别怪我狠,因为那都是你逼出来的,你怎么能期待一个婚姻畸形的女人心理正常?她早就精神变/态了!”   殷占轩气得浑身发抖,他抖着手,哑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那个孩子,孩子他……”   “没错,沈濯云就是那个野种,我真恨自己当年手软,居然放过了他!”   他脚步虚浮了一下,颤颤巍巍的指着她,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他设想过无数的真相,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个。   他在奔向自己渴望的生活的时候,他爱的女人,正因为他生活在地狱。   她怀着他的孩子,在最需要关怀的时候,被人丢弃在阴暗的角落,这不是活活将人逼疯的节奏?   他心里一边庆幸,一边愤恨,抖着手,骂道,“苏梅,咱俩完了,彻底结束了!我他妈欠你苏家的,全都还清了,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张嘴脸!”   他吼完最后一句话,摇摇晃晃的朝门口走去。   等他走到玄关处的时候,才发现殷承安僵直着身体站在那里。   殷承安跟苏梅长得并不像,反倒是很像他,可现在因为苏梅的缘故,他看见殷承安这张脸,整个人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p   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越过他直接离开。   殷承安伸手握住门框,手指微微用力,手背上的青筋乍现,指甲摩擦着铁门,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他摈住呼吸,好久才晃荡着进了病房。   苏梅表情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听见声音,眼睛眨了眨,低声道,“怎么,还想骂我?继续骂呀?”   殷承安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沙哑道,“喝水吗?”   苏梅怔了怔,扭头看见站在床边的儿子,鼻子一酸,眼泪唰得一下就掉了下来。   “承安,承安……”   她像个孩子一样叫着他的名字,颤抖道,“妈什么都没了,全都没了,只有你了……”   殷承安直愣愣的站在床边,任由苏梅抱着他哭泣,好久才僵硬的张了张嘴。   “妈,沈濯云真的是殷占轩的儿子?”   听到沈濯云的名字,苏梅又激动起来,“儿子,你去好好求求你爸,一定要死死地守住公司,他想把财产给那个疯女人的野种,休想,那是你的,都是你的!”   殷占轩捏紧拳头,在病房里呆了好久,直到苏梅累了,睡了,才帮她盖上被子,出来。   --------------------------------------   “根据我们初步判断,你母亲可能患有臆想症,还伴随有轻微的抑郁,根据你的描述,我猜想,她患病的时间可能不短了,一般这样的病人,多数都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或者是缺乏亲人关心,让她产生的这种倾向。”   “一般这种情况呢,就是需要医生来做心理辅导,当然,也需要你们家属的配合。”   “你们多抽出一些时间陪陪她,减轻她的孤独感,配合我们治疗,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殷承安安静的听着医生说完,目光呆滞的问道,“康复的几率大吗?”   “当然,只要配合治疗,最快一年就差不多可以康复,不过这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   殷承安点点头,后来医生再说了什么,他左耳朵进右耳多出,迷迷糊糊就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了。   肖潜原本站在走廊上抽烟,瞧见他出来,快速捻灭烟头,大步追过去。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殷承安怔了怔,抿起唇角,低声道,“我妈有臆想症,还有抑郁症。”   消遣一愣,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我刚才已经找了两个特级护工,轮班照顾伯母,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这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别那么悲观。”   殷承安沉默着没说话,肖潜担心他,就陪在他旁边,也不走。   他悠悠荡荡,转了好久,才低声问道,“你说,我是不是以前缺德事儿干的太多了,老天现在才这么惩罚我,唐夏的病,我的病,现在又是我妈,所有我关心的,在意的,全他妈要离我而去。”   他伸手捂住眼睛,将自己的脆弱挡在掌心后,“现在,就他妈连我最不在意的那个爹,居然也是别人的!”   肖潜愣了半天,低声问道,“安子,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呵呵——”   他自嘲的笑着,“沈濯云那孙子是他妈殷占轩的种!”   他红着眼,戳着自己的胸膛,声嘶力竭道,“那我是什么,你他妈告诉我,我是什么!”   肖潜震惊不已,他抿着唇,看着眼前这个脆弱的男人,突然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怀里,低声说,“不管你是什么,你都是我兄弟。”   殷承安“哈哈”的笑着,“谁他妈要做你兄弟,你他妈算什么……”   他情绪颇为激动,大力挣扎着,男人的力道不似女人,打在身上,那是切切实实的疼。   肖潜忍着疼痛,死死地将他圈在怀里,直到他整个人安静下来,才捶着他的肩膀,哑声道,“我不算什么,可我为了你什么都肯做,我永远不会抛弃你,除非你不要……”   殷承安还在小声谩骂着,肖潜的话,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他只知道,现在的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   唐泓生日酒宴,很晚才散去,走了一半人,还有一半喝高了,闹腾着不肯回去。   有句话怎么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越老越像小孩儿。   为了让这一帮老小孩儿尽兴,沈先生又在声皇/会/所订了一个包厢,请了代驾,将这帮老小孩儿载了过去。   唐夏现在心在月份太大了,唐诺就没让沈先生领着她回去了,自个儿拉着陆纯,陪着一帮老小孩儿嗨皮去了。   今天一天,过得很愉快,回家的时候,唐夏精神头还很大。   沈先生却有些喝高了,他上了车,就端端正正在坐在后面,睁着眼睛,一脸深沉。   如果不明真相,还真能被他这幅样子给唬住,他喝醉了,完全就跟个正常人一样,也不撒酒疯,也不睡觉,就是像现在一样端端正正的坐着。   唐夏酒量好,对她来说,只要不是应酬,喝酒对她来说,完全是一种享受。   所以她很难想象一个人醉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她这一辈子,就醉过那一次,还被沈先生捡了个大便宜。   想到这儿,她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凑过去,打量着他的表情,低声道,“老公,再喝一杯吧。”   沈先生怔了一下,半响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工工整整的说,“不喝。”   拒绝得还挺麻利的。   “那我喝吧。”   “你不能喝。”   沈先生说完这句话,突然皱起眉,不知道想做什么?   唐夏见他不说话,又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喝?”   沈先生顿了顿,一本正经道,“你醉了会发/情,我记得,那次你就脱了衣服……”   “唔——”   唐夏红着脸,捂住他的嘴。   然而即便这样,也被李歆一字不差的听去了。   他弯起唇角,将后车镜放下来,意思很明显:你们俩继续,当我不存在。   唐夏干咳了一声,咬牙低声道,“不喝了,睡觉!”   沈先生“哦”了一声,伸手摸了半天,抓住她的手按在怀里,这才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唐夏因为这一个小动作,心头乱颤。   他有多害怕失去她,即便醉了,也记得将她牢牢抓到怀里。   这一瞬间,她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活下去的渴望。   她沉默了好久,才问道,“李助理,肾源的事,有着落了吗?”   李歆保守的回答道,“南方那边有消息过来,结果还没出,我也不太清楚。”   他顿了顿,温声道,“世界这么大,总会有合适的,太太,您别紧张。”   唐夏笑了笑,低声说,“说不紧张都是假的,我又不是圣人,怎么会不怕死。”   李歆抿起唇角,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唐夏也只是伤春悲秋一番,末了,笑了笑道,“我知道他也着急,这件事,我又不能明着劝他,你平时在他身边时间最长,多帮我照顾着他,别让他累着,毕竟……”   她顿了顿,深深地望着沈先生,“他现在是我最大的依靠。”   -------------------------------------------------题外话---番外简介已经放在评论区,我现在不能用置顶功能,麻烦大家过去顶一下,不要让它沉下去,么么~   ☆、268 老天都看不过眼,拾下来收她呢。   第268章   沈先生最后是被李歆背到楼上的。   唐夏在后面看得惊讶不已,沈先生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看起来都比李歆粗上一圈,但是对方背他的时候,看上去却很轻松。   唐夏开始重新打量这个在沈先生呆了这么些年的助理,果然沈先生养的人,都不是只会坐办公室的白斩鸡逼。   李歆是那种很警惕的人,唐夏落在他身上异样的视线,他一开始就察觉到了,等他们上课电梯,李歆才像个老朋友一样,跟她聊道,“先生喜欢巴西柔术,他个子高,力气大,当时队里的学院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绂”   唐夏很诧异,这些沈先生从来都没有提过,他倒是有晨跑的习惯,周末偶尔回去打打球,游游泳,她一只都以为沈先生这身肌肉,只是漂亮的花架子,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   “他就把我拉去练,一开始,还真是吃不消,后来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可我平时也没见他练啊?”   “忙啊,他每天公司的事都忙不完,哪有时间练习这个?”   电梯门一开,李歆又弯腰将人背了出去。   等李歆将人给背到楼上,帮着她将沈先生放到床上,对方才离开。   唐夏跑到卫生间,蘸湿了毛巾,坐到床边,帮他擦洗。   沈先生睡得很沉,呼吸沉重而绵长,呼出的气,带着淡淡的酒精味,唐夏一想到沈先生这点儿酒量,就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在商场上混下去的。   她擦到一半儿,手机突然响了。   沈先生皱了皱眉,似乎要惊醒。   唐夏赶紧拿着手机出去接听了。   “爸,怎么了?”   电话是唐泓打来了,“那边遇见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我这边儿挺好,”唐泓忙道,“你们到家了吧?”   “嗯,刚到。”   唐夏朝屋里看了一眼,轻轻关上门吗,低声道,“有什么事儿,您说吧。”   “是这样,刚刚你哥回去清点礼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很贵重的东西,”   他顿了一下,才说,“是濯云母亲送的,这东西太贵重了,我感觉不太合适,不然你们去问问,咱还是还回去吧。”   拿东西何止是贵重,简直就是天价。   张雪蓉送给唐泓的生日礼物,是一块嫁值千万的祖母绿,纯天然,品位特别纯。   初次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唐泓怎么也没法收。   唐夏愣了愣,“我不知道她送了什么,这样,等明天濯云醒了,我问问他,东西,您先给收好行吗?”   “行,一定要记得问啊,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咱不好收。”   唐夏笑了笑,低声道,“爸,你干嘛那么紧张。”   “不是我紧张,”   唐泓叹了口气,“你爸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祖母绿虽然贵重,以前我也不是没见过,这东西,她要是给你,我肯定没话说,你是她儿媳妇,应该的,可给我,这就不大合适的,我呢,不想让人觉得,你跟濯云在一起,是占了他们家便宜。”   唐夏跟殷家那场婚姻,给唐泓造成的阴影还挺大的。   他心里想的,唐夏完全明白,“行,我记着了,您好好玩,到家的时候,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好,那我挂了,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唐夏想了想,先给姜医生打了个电/话。   “喂,姜医生,是我,唐夏。”   “哦,我知道,沈的太太。”   姜琛的中文还是一样的别扭,唐夏弯了弯唇角,“姜医生,我问您一件事,您先别跟苏珊说好吗?”   “你要我欺骗苏珊?”   唐夏……   “我只是想问一下,她给我父亲送生日礼物这件事,你知道吗?”   “你是说那块儿祖母绿?”   “对,你也知道?”   “当然,苏珊送东西,不会瞒着我的。”   唐夏……   我又不是问你们俩关系,你那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怎么不拦着她呀,那东西那么贵重,怎么说送就送了。”   “那是苏珊自己的东西,她有权决定送给谁,我无权干涉。”   瞧这一本正经的,果然是西方思维。   就知道电/话打也是白打,早知道不问了。   “行吧,我知道了,就这样,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唐夏叹了口气,将手机调成静音,回房间了。   --------------------   殷家这边发生的事,唐夏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当天云安市各大主流媒体的头条全都是这则新闻:《世纪渣男——锐兴创始人当众掴掌糟糠之妻》。   殷占轩在锐兴大厅打苏梅的高清照片,被上传到了网上,马赛克薄得跟没打一样,能清楚的看见殷占轩当时扭曲的嘴脸。   昨天这件事发生的时候,锐兴的公关团队,就开始想办法补救,这件事被压制了一下午,当天晚上就全面爆发了。   非但如此,上次殷占轩热吻女演员的视频再度传了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无论他再想什么办法,视频如同病毒一样,快速蔓延开了。   殷占轩在意了几十年的面子,轰然倒塌。   什么夫妻和睦,举案齐眉,什么慈善家,全都是骗人的,真正的贵族圈,远比普通人想的要肮脏的多。   视频新闻泛滥成灾,殷占轩躲在家里,连出都不敢出来,就他那张脸,现在整个云安市的人都认识了,丢不起那个人。   唐夏看着新闻,一阵唏嘘。   说真的,她倒是觉得苏梅跟殷占轩还挺配的,一个比一个阴损恶毒,就这样的俩人,她当时还真觉得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离婚。   “唉,你知道吗?”   唐夏凑到沈先生怀里,低声道,“苏梅是小三上位。”   沈先生拿着报纸的手僵了僵,抿起唇角,淡淡道,“你怎么知道的?”   “好多人都知道。”   唐夏八卦道,“殷占轩没跟苏梅结婚以前,有一个恋人,他家里条件不好,可他野心很大,不知道怎么,搭上了苏梅这根线,就把以前的恋人抛弃了。”   唐夏支着下巴,想了想道,“只是他那个恋人,好像也没人真正见过,但是苏梅这人品,说她小三上位,我还真信。”   沈先生合上报纸,起身道,“吃水果吗,我去给你切。”   唐夏……   “盘子里还有……”   她话没说完,对方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她扁扁嘴,吃了一口猕猴桃,继续刷着新闻。   厨房。   沈先生拿着一盘子珍珠果,站在水池前清洗。   水龙头开得特别大,白花花的水刷刷的留着,溅起的水花,飞溅的衣服上,落下星星点点的痕迹。   他双手撑着洗手台,眉头紧皱,像是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良久,才蓦然睁开眼,将清洗好的水果装盘端了出去。   他从厨房出来,就瞧见唐夏盘腿坐在沙发上完平板。   怀孕以来,她长了些肉,比以前看起来是圆润了些,但远远算不上胖,她的四肢还是很修长,也因为这样,衬托着肚子特别大,他每次看她走路时候,托着腰的样子,就觉得很辛苦。   时间过得真快,他们认识,到现在,转眼已经一年了。   他是一点点看着,这个曾经被婚姻打到地狱的女人,慢慢的站直了脊梁,重新找回笑容。   以前的他从来不知道,只是看着一个人笑,一个人闹,心里就会这么满足。   他站在原地看了良久,才端着盘子过来。   唐夏听见脚步,头也没抬,低声道,“咱们家附近新开了一家柔术馆,我刚刚看了一下网上的照片,环境看起来还不错,你要不要   抽空去看看?”   她说着抬起头,瞧见沈先生那副样子,怔了一下,笑道,“怎么了,那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沈先生没说话,他将果盘放到桌上,挨着她坐下来,抿唇道,“你怎么知道我练柔术?李歆说的?”   “除了他,还有谁?”唐夏锤了锤他的胸膛,“你说你每天绷着个脸,谁能像李助理一样,在你身边忍受这么多年?”   沈先生连黑了黑,咬牙道,“他真该去公关部!”   “行了行了,李助理不也是为你好,改天我们俩一起去看看吧,让我也见识见识我老公练功时候的样子。”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忍不住伸手按了按她头顶的卷毛,嘴唇翕动了一下,轻声道,“唐夏,我有事要跟你——”   “叮——”   沈先生话没说完,电/话就响了。   唐夏直接捞起手机,按了接听,“喂,你好,哪位?”   “夏宝,看新闻了吗?”   是陈悠悠的电/话。   “你说殷家的那个?”   “对,你看了?”陈悠悠的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唐夏有些莫名其妙。   “刚看了,你就为这事儿给我打电/话?”   “不是,”   陈悠悠呸了一声,“苏梅住在我们医院,她的主治医生,是我们科一小姑娘的姑妈,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她那神秘兮兮的样子,逗乐了唐夏,她低声道,“行了,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了?”   “苏梅得了癔症,我说这丫的一天到晚神经兮兮,觉得这个配不上她儿子,那个勾/引她老公,还真是脑子出问题了。”   “我跟你说啊,这种人八成是坏事儿干得太多,老天都看不过眼,拾下来收她呢。”   唐夏怔了怔,如果说刚刚她还在唏嘘的话,现在倒是有些同情了。   要不是经历过太大的精神刺激,好好的人怎么会神经了呢,她真庆幸自己早早的逃出了那个牢笼。   “怎么样,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特解气?那老巫婆当初怎么对你的,现在全报应在自己身上了,该!”   “解气,怎么不解气,”   唐夏配合着笑了笑,“殷家人过得不好,我就过得好,这辈子都别再跟他们家人扯上关系,我就皆大欢喜了,对了,你之前不是回老家了,阿姨的病怎么样了……”   坐在她身旁的沈先生面色僵了僵,之后唐夏再说了什么,他都没注意听。   等唐夏挂了电/话,才想起刚刚跟沈先生聊天被打断的事。   “对了,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沈先生摇头,“没什么,刚刚谁的电/话?”   唐夏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   “悠悠啊,特地打电/话告诉我苏梅的情况,住院了,好像精神出了问题,想想这世上的事还真难说。”   沈先生没再说话。   唐夏说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袋道,“对了,差点儿把这件事给忘了。”   “怎么了?”   “是爸,昨晚打电/话说,你母亲送了一块儿特别贵重的祖母绿,他不好收,就让我们去问问,把这东西还回去。”   “不用还。”   沈先生淡淡道,“给爸了,那就是他的。”   “可妈她那样儿,说不定是一时冲动呢?”   “她只是社交方面有问题,又不是真的傻,”   沈先生顿了顿,“那件礼物,还是我帮她挑的。”   唐夏瞪大眼睛,拍了他一巴掌,“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   “老人家过个生日,图个开心,别总一门心思放在礼物上,钱这东西可以再赚,爸开心才最重要。”   唐夏……   有时候,她真的挺佩服沈先生的金钱观,钱多钱少,对他来说好像真的不重要,她记得有一   次,她跟陈悠悠逛街的时候,瞧见一件衬衫,觉得很适合他,就给买了。   那衬衫就是个地摊货,也就几十块钱,买回来后,她也没指望他穿,结果被他瞧见后,第二天就给穿着上班了。   他对物质上的要求,比普通人还普通,一个金钱意识这么单薄的人,怎么会好端端的回国,顶着被人谩骂的名头,来继承沈家的家业?   这一点儿,她有时候真的挺想不通的。   不过沈先生做得这些事,不得不说,每一件都砸在人的心坎儿上,她想不感动都难。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去见妈了?”   沈先生抿了抿唇角,良久才道,“你那天跟他说爸生日这件事后,她就天天打电/话问我爸喜欢什么,一天打十几通……”   唐夏“哈哈”笑了起来,“所以,你是被吓怕了,才陪她去买的?”   沈先生一副高冷的表情。   唐夏心想,固然知子莫若母,当妈的哪怕是病着,也清楚的知道儿子的软肋。   “张老爷子那边来电/话了,都安排好了,时间定在这个月月底,到时候,你带妈过去看看吧。”   唐夏温声道,“老爷子找了一辈子,悔了一辈子,让他安个心吧。”   沈先生“嗯”了一声,抱着她久久没说话。   ----------------------   “啪——”   满桌的食物被砸落一地,苏梅坐在床上声嘶力竭的吼道,“滚,都给我滚!”   护工被吓得脸色变了变,还是耐着性子小声道,“老太太,是东西不合胃口吗,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弄行吗?”   苏梅猩红着眼睛瞪着她,咬牙道,“你听不懂人话吗?去叫殷占轩过来,否则就给我滚,滚!”   说着胡乱抓着桌上的东西,就朝她砸,护工吓得赶紧推门跑了出去。   “肖先生,您还是再请别人吧,这工作我不干了。”   护工从病房出来,就哭着给肖潜打电/话。   肖潜正在开会,接到电/话,不得不从里面推出来,按了接听,“王姐,怎么了,是工资低吗?我们可以再谈谈,我知道你在医院那边儿口碑一直挺好,所以才找你照顾老太太,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可以说,我们慢慢谈。”   “肖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跟您说,我做护工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老人。”   王姐小声啜泣着,“她对我不满意她可以直说啊,她打人骂人,说得那么难听,我,我干不下去了……”   肖潜皱起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王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太太她不是那样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   “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肖总,您什么也别说了,这工作我不干了,您再请别人吧,我实在照顾不了,就这样。”   “王姐,王——”   肖潜沉着脸,挂断电话,抿唇思索了一会儿,拨号给了殷承安。   殷承安的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刚一通,那边震耳谷欠聋的音响声就穿了过来,她连忙将听筒拉远耳朵,“安子,你在哪儿?”   “殷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事吗?”   -----小剧场:看诊④-----   她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再也做不到以前那样放下自尊去爱你,爱情里加上尊严,会让我更理智的去看待感情,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   秦峥弛嘴唇颤了颤,深深地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哑声说,“只要你还爱我,这就够了,少一点儿没关系,剩下的让我去补,少一分我就补一分,少九十九分,我就补九十九分,笑笑……笑笑……”   陈悠悠就像应激反应一样,本能心里软了软,她对他,从来都是这样的束手无措。   叹了口气,她推开他在他唇角亲吻了一下,看着他呆滞的表情,弯了弯唇角,“半年的假是请不了,一周还是可以的,你回来了也好,小西一直吵着要去游乐场,今晚把她接回   来,我们一起去吧。”   秦峥弛嘴角的笑容还没咧开,就僵住了。   “要带她?”   那个比男孩儿都要淘气的小魔女?说好的二人世界呢?   他不死心道,“这次先不带她了吧,我们好久都没单独在一起过了,下次再带她行吗,再说,她现在在大哥家,正乐不思蜀呢,哪儿这么乐意回来。”   那小东西,活脱脱就是一电灯泡,每次他正在兴头上的时候,那丫头就来敲门。   哪怕是谷欠火焚身,陈悠悠也会将他踢到一边,去安慰那小东西。   偏偏这只电灯泡,还特别会装无辜,每次都会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问他,“爹地,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是!对!没错!   只是他一看见她那张跟自己老婆相似的脸,就没辙了,只能硬着头皮哄道,“怎么会,爹地最爱你。”   小东西于是心安理得的抱着枕头睡他俩中间,他就竖着枪,睁眼儿到天亮。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题外话---有人跟我说,想看秦院长跟肖潜……宝宝好方,要污不要优雅了吗?==   ☆、269 就连这条贱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结束了!   第269章   “行了,肖总,您什么也别说了,这工作我不干了,您再请别人吧,我实在照顾不了,就这样。”   “王姐,王——逼”   殷承安的电/话,响了好久,才接起,刚一通,那边震耳谷欠聋的音响声就穿了过来,肖潜连将听筒忙拉远耳朵,“安子,你在哪儿?绂”   那边儿先是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有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殷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事吗?”   肖潜脸色沉了沉,皱着眉,阴测测的问道,“你是谁?他在哪儿?让他接电/话!”   “都说了殷总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这人是听不懂人话——”   “我他妈再说一遍!电/话给他!”   那女人被他这话里的狠劲儿吓了一跳,几秒钟后,那边才传来殷承安醉醺醺的声音,“喂,谁啊?”   肖潜的脸色特别难看,他离开家之前,就怕殷承安出去,把公寓里所有钥匙都拿走了,没想到还是没防住。   “你怎么出去的?”   “呵呵,”殷承安慵懒的笑了笑,啧啧道,“我找开锁公司啊,你是不是傻?”   肖潜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嘴唇抿成一条线,阴沉沉道,“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啊……我在……”他打了个酒嗝,眯着眸子将身边一个女人抓过来,轻浮道,“宝贝,咱这是在哪儿?”   “殷总,您要回去吗,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兜风吗……”   “哦,对,”他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宝贝,你稍等我一会儿。”   他说着,摸起手机,道,“我跟美女有约,等我玩完了,自己回去。”   此刻肖潜的脸色已经沉底阴沉下来,他的拳头在身侧捏得咯吱作响,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手机丢出去。   他隐忍着怒气,低声道,“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哪儿!”   殷承安嗤笑一声吗,“我告诉你什么呀,你是我谁呀,我凭什么告诉你!”   肖潜被他这种无所谓的语气,彻底激怒了,声音陡然拔高了,“你说凭什么?凭他妈你是我兄弟!”   “安子,现在这么变成了这样,遇到点儿事,只想着逃避,曾经那个无所畏惧的殷承安呢,那个无论何时都不服输的殷承安呢,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把自己作践成了什么样子!你他妈现在就像个孬种!”   “对,你他妈说的都对!老子就是孬种,你跟孬种做兄弟,你是什么?”   殷承安哼笑一声,“我不是你曾经认识的兄弟,让你丢人了是吧?滚!都他妈滚!老子没了谁都能活!”   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响,电/话就断了。   肖潜捏着手机,胳膊上青筋暴起,良久,才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   肖潜找到殷承安的时候,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包厢里的音响声开得特别大,灯光绚烂得,几乎迷了人的眼睛。   除了他之外,包厢里还有两个画着浓妆,衣着暴露的女人。   一个正扭着水蛇腰,抱着麦克在唱着红尘情歌,另一个则是抱着殷承安的脑袋,端着酒杯给他喂酒。   肖潜大力的将门踹开,沉着脸,看着满室淫/靡的场景,声音阴冷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那两个女人脸色变了变,仓惶站起身,逃离了现场。   肖潜表情阴沉的将大门甩上,迈着步子,朝着沙发上那个醉醺醺的人影走去。   殷承安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衬衣的扣子被扯开两颗,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在脖子上,迷人而性感。   肖潜快速的将视线从他脖子上移开,紧绷着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拖着他就往洗手间走去。   冰凉的水,顺着头顶灌入鼻腔,   tang呛得殷承安咳了起来。   他挣扎着,想摆脱肖潜的桎梏,对方却发了狠,用力薅着他的头发,咬牙道,“清醒了吗?我问你现在清醒了吗!”   殷承安每次想说话的时候,就被对方再一次按入水中,反复七八次之后,终于将两个人折腾的精疲力尽,他才松开手。   殷承安如同瘫软的面条,直接靠着墙,滑坐到了地上,头发湿哒哒的沾在脑袋上,吧嗒吧嗒往下滴水,脸色惨白的,大口大口喘气。   肖潜靠在门框上,伸手扯了扯领带,稀薄的空气,顿时窜了进来,他狠狠地吸了几口,平复了怒气,才看着地上犹如一滩死肉一样的殷承安,抿唇道,“现在清醒了吗?”   殷承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无比爱情,好久才道,“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肖潜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叼在嘴里,随口将烟连同打火机丢给了殷承安。   后者捡起来,慢慢的掏出一根,噙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两口,浓烈的烟味,呛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半天才适应了那股劲儿。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蹲着,面对面的抽烟,狭小的卫生间,顷刻间就烟雾缭绕。   好久之后,肖潜先开了口,“你就打算让自己这么颓废下去?如果你说是,我现在立马走人,以后你想干什么,随便你,我再也不管你了!”   殷承安夹着烟的手指僵了僵,自嘲的笑了一下,“不喝酒,你说我能干什么?”   “唐夏现在结婚了,殷占轩现在又有别的儿子了,就他妈我成了多余的,你说我不喝酒,我还能干什么?回去舔着脸求殷占轩吗?肖潜,我他妈现在一无所有!我什么都没了!就连这条贱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结束了。”   他僵硬的勾了勾唇角,脸色一片颓然,“从我从锐兴辞职后,我身边那些朋友,一个一个,都他妈滚了,他们都挺聪明的,知道我殷承安,就他妈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早早的去抱别人大腿了,就你一个傻/逼,傻了吧唧的管我。”   “对,我他妈就是个傻/逼!”   肖潜嗤笑一声,重重吐出一口烟雾,“不然怎么会认识你个傻/逼!医生什么都还没睡呢,你他妈就先给自己判了死刑,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是个懦夫!”   “遇到点儿事儿,就想着躲,你是不是总觉得会有人替你擦屁股?”   “殷承安,你多大了?三十!不是十三,你能不能用个成年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   “死多轻松?想死,你现在就跑到国贸大厦九十九层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在这儿装什么呢?”   “所有人都没放弃你,是你自己先放弃了你自己!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他们拿你当朋友吗?你这样作践你自己,伤害的只能是那些关心的你的人!别人一滴眼泪的都不会掉!”   殷承安嗤笑一声,“你说的轻松,你要是我,你还会这么想吗?”   肖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至少,我不会看着爱我的人伤心难过。”   殷承安沉默了,他摁灭了烟头,良久才抬眸道,“肖潜,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你看吧,所有跟我有关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那些人做的是对的,你该远离我。”   肖潜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突然,他将指尖的烟头弹开,弯腰猛地将殷承安从地上抓了起来,按住他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死唇相接的一刹那,他心里突然酸涩的想落泪。   没有什么,比一段无望的感情更令人难受,明知道永远都不可能,可他就是无法看着他堕落下去。   殷承安猛地推开他,一拳朝着他的脸揍了过去。   那一下力道很重,直接将肖潜打得后退几步,后背抵到了门上,撞击出巨大的声响。   他冲上去,一把揪住肖潜的衣领,抡起拳头,沉着脸道,“你他妈——”   “你会因为我的性取向跟我绝交吗?”   肖潜平静的看着他,问出了这句话。   殷承安一怔,松开了他,沉着脸道。   “我他妈要想跟你绝交,那次我知道的时候,就把你揍滚蛋了。”   肖潜勾   唇笑了一下,“我这样,你还要我这个朋友,所以,我怎么能放任你不管。”   这一次,殷承安沉默的时间更久。   人在泥潭里挣扎的时候,有时候特别需要一个人来拉他一把。   他抬起眸,往肖潜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哑声道,“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我他妈真的会翻脸!”   肖潜心口一窒,笑着道,“开个玩笑,你这么介意?”   “废话!”   殷承安的脸色还是不好看,“就是兄弟,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两个男的,有点……那什么……”恶心。   那两个字到嘴边有吞了回去。   他对别人可以这么说,但是肖潜是他哥们儿,这话说出来,就有点儿太不尊重人了。   肖潜眸光闪了闪,淡淡道,“我知道了。”   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殷承安扯了扯衬衣,抿唇道,“你刚刚打电/话什么事?”   肖潜回过神,说道,“伯母那边情况不太好,你过去看看吧。”   ---------------------------------------------   殷占轩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舆、论的高/潮才散去,关注度降低后,他才从别墅逃了出来。   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张雪蓉。   他早就调查到了张雪蓉住的地方,从别墅出来后,就直奔目的地。   苏梅告诉他的那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他需要续求证一下,看看沈濯云到底,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说是求证,其实他心里已经笃定了。   沈濯云的年龄,刚好三十四岁,而他跟张雪蓉分开到现在也三十五年了。   就算苏梅说的是假的,以张雪蓉的秉性,也不可能在跟他分手后,立刻跟了别人,而且还是个有妇之夫。   这么一想,沈濯云是他的儿子的几率,几乎是十成十。   当年他跟张雪蓉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之间仅有两次亲密接触。   第一次的时候,张雪蓉还不是他的女朋友,那次纯粹是意外。   他们当时是代表学校,参加一个信息技术会展,那次晚会上,张雪蓉喝多了酒。   他是去卫生间的时候,瞧见她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在走廊上,整个人双眼迷离,浑身酒气,他担心她出事,就把人带了回去。   却不想,她根本不是简单的醉酒,而是被人下了那种药。   他是在半路上察觉出来的,因为怕带回学校被人知道,对她名声不好,他就私自做决定,将他带到了酒店。   他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对张雪蓉又是痴迷得紧,孤男寡女,她又是那种情况,有些事,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后来,她醒了之后,给了他一巴掌,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就像是失恋一般,而不是***。   张爱玲不是说过,通向女人心里的通道是阴/道。   因为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他对张雪蓉那股殷勤劲儿,两个人慢慢的走到了一起。   张雪蓉是个十分保守的女人,他们在一起后,就是牵牵手,连拥抱都很少,更不用说接吻了。   可即便这样,那段时光,也是他记忆里最快乐的时候。   后来,他在答辩会场上拿了第一,两个人在他租住的地方庆祝。   那天,他们都喝了酒,很少,都没醉,天时地利人和,那种关系,水到渠成的就发生了。   那是他记忆里,最美好的一次性/爱,身心契合。   而那次过后,他们就分手了。   时间间隔,不过两个月。   在她找他之前,他已经开始对她避而不见了,他怕自己看到了她会动摇。   他不是普通饿男人,他不甘心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平庸,他需要机会,而苏梅就是他的机会,为了这个机会,他愿意放弃跟她的爱情。   他记得,那天她是有话想要跟他说,但是他说了,他跟   苏梅订婚之后,她就什么都没说。   留在他记忆里的,就是她萧瑟孤寂的背影。   那天,她是不是来找他,告诉他怀孕的事?   如果是,那么,那天她听到他提出分手后,到底是什么样一种心情离开的。   他不敢往下想,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他以为自己斩断的仅仅是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却不知道,自己斩断了跟亲生儿子之间的血脉,还有她未来几十年的人生路。   车子骤然而止。   他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董事长,到了。”   卢彦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殷占轩睁开眼,仰头朝楼上看了一眼,淡淡道,“在这里等我。”   “是。”   ----------------------------------------------   ☆、270 她的完美复制品!   第270章   “茴香陷的?”   唐夏低头瞧了瞧,惊讶的抬起头。   张雪蓉笑了笑,朝着客厅指了指逼。   唐夏愣了一下,问道,“妈,您的意思是,濯云喜欢吃这个?绂”   张雪蓉点点头,“以前,特别喜欢。”   “那我们多包点。”   她没敢告诉张雪蓉,现在的沈濯云,对食物方面要求特别低,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厌恶的。   今天本来是想替唐泓答谢一下,那天张雪蓉送的礼物,没成想来了之后,就被对方拉着不让走。   于是她就把沈先生也给拉了过来。   现在沈先生正坐在客厅跟姜医生下棋,厨房里,时不时的能传来姜医生夸张的怪叫。   张雪蓉包饺子的动作很熟练,而且会包的花样特别多,唐夏瞧瞧自己包的,再看看人家包的,顿时自惭形愧。   沈濯云有这么一位贤惠的母亲,到底是哪只眼瞎了,会看上她?天上掉馅饼儿被砸中的几率都没这么高,她真是撞了狗屎运。   “这个好看,教我吧。”   张雪蓉抿唇笑了笑,动作放慢了,让唐夏在一旁学着。   唐夏虽然会做饭,但是厨艺这种东西,还真是没什么天赋,学了半天,包出来也不够好看。   “太难看了,还是您包吧,我擀皮。”   正说着,才发现沈先生不知何时走到了厨房门口,正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们。   瞧见她望过来,勾了勾唇,“要帮忙吗?”   唐夏刚想说“要”。   就听张雪蓉道,“你快出去,厨房不是男人呆的地方。”   唐夏囧了个囧,平时在家里,她可没少使唤沈先生去厨房。   这要是给人家妈知道了,不得心疼死。   她只好干笑着道,“你先出去吧,还有一点儿就包完了。”   沈先生没再说话,拉开冰箱,取了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走到灶台前,将火打着,趁张雪蓉没注意,低声在唐夏耳边道,“累吗?”   唐夏立马委屈的点头,早知道就不拉着沈先生过来了。   沈先生瞧着她的小模样,唇角弯了弯,用唇语道,“装病。”   唐夏……   什么馊主意,她一个好好地人,能说病就病?   正想着,突然一愣,她顿时恍悟起来,脸色一变,捂着嘴,就干呕起来。   沈先生立刻配合着拍着她的背,皱眉问道,“不舒服?”   唐夏摆摆手,有气无力道,“肉腥味,闻着有点儿恶心。”   张雪蓉一听,立马紧张道,“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儿,”唐夏心虚的趴在沈先生怀里,心里涌起一丝罪恶感。   沈先生顺手将老婆抱起来,淡淡说道,“我带她出去休息一会儿。”   “哦,哦,好的,”张雪蓉还是有些担心,“要不行送医院啊。”   沈先生应了一声,抱着唐夏就从厨房出来了。   唐夏捂着老脸,愧疚道,“饺子馅儿还有那么多呢,妈还得一会儿包,这么热的天儿。”   她仰起脸低声道,“你说我再回去行不行?”   沈先生低头对上她的眼睛,淡淡道,“谎都撒了,还能收回?”   唐夏……   她掐着沈先生腰上的肉,咬牙道,“要不是你怂恿,我怎么会这么做!”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放心吧,有人过去帮忙。”   正说着,姜琛就走了过来,看见他俩这姿势,就问道,“沈,这是怎么了?”   “她不太舒服,出来休息一会儿,”   他顿了一下,面不改色道,“苏珊叫你去帮忙。”   姜医生眸子一亮,丢下手里的东西,就窜进了厨房。   tang唐夏看得目瞪口呆,怔怔的问道,“他会包饺子?”   沈先生耸耸肩,见她放到沙发上,习惯性的伸手顺着她的发丝。   “下个月就是预产期了,紧张吗?”   唐夏将他的手贴在脸颊上,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有点儿。”   “我陪你进产房。”   唐夏一怔,摇头道,“还是不要了,你进去了,我更紧张了。”   沈先生没说话,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道,“辛苦了老婆。”   唐夏心里淌过一丝暖意,抬头认真的看着他,轻声道,“等孩子满三个月的时候,给我一场婚礼吧。”   沈先生手指一顿,好久,才“嗯”了一声,“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中式西式?”   “都来一遍吧,”   唐夏贪心道,“多给我准备几套礼服,我想让那一天成为我这辈子最美的一天。”   沈先生捏着她柔软的掌心,轻声说,“好,都听你的,蜜月就定在云南吧,把我们上次没有完成的遗憾,全都补回来。”   “好。”   谁知掉未来还有多久呢,趁活着的时候,把自己想要的,没有遗憾的完成。   “叮咚——”   两人正腻歪着,门铃就响了,沈先生按了按她的肩膀,低声道,“别动,我去看看。”   唐夏点点头,看着沈先生起身朝门口走去。   殷占轩提着一个红色的礼盒,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周围廉价的地段,跟他这身昂贵的西服格格不入。   张雪蓉这么多年怎么过的,他不清楚,但是住在这种地方,她应该并没有从沈峥嵘这里得到太多。   这样的认知,让他对今天此行,更有自信。   门开的一刹那,沈先生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高大的身体挡住门口,沉着脸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殷占轩没想到在这儿碰见沈濯云,心里一激动,愣是没说出话来。   沈先生的目光自上而下的,将他扫视一圈,目光深沉而冷冽,见他不说话,二话不说,就去关门。   殷占轩慌张的抵住门框,嘴巴不太利索道,“等,等等——”   沈先生捏着门把,皱眉道,“殷董,我记得我不止警告过你一次,离她远一点。”   “你是八二年生的是吗?”   沈先生动作一僵,眼神倏地冷了下来,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沉着脸道,“你想说什么?”   殷占轩一瞧他这反映,心里顿时明白了八/九分。   他仔细的盯着沈濯云的眉眼,声音颤抖道,“原来是真的,你真是我——”   “闭嘴!”   沈先生的脸色可以用暴虐来形容。   唐夏听到门口的响动,高声叫道,“老公,谁啊?”   沈先生深呼吸了一口气,扭头道,“没事,推销东西的。”   说着推搡着殷占轩,将他推到了门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唐夏皱了皱眉,刚想起身过去看看,张雪蓉就从厨房出来了。   “小夏,你没事了吧?”   唐夏心里一虚,“忙得,没事没事,我好多了,妈,我去帮您下饺子吧。”   “不要不舒服,就继续休息吧,濯云呢?”   “他出去有点儿事,我帮您吧……”   -----------   门外,沈先生扯着殷占轩的衣服,将他拉直走廊一角,才松开手,沉着脸盯着他。   殷占轩毕竟年纪大了。体力自然是比不上正值壮年的沈先生。   他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气,才开口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沈濯云初见时对他不明显的厌恶,以及后来屡次警告他远离张雪蓉,如果说一开始,他还不明所以,现在上下一联想,便什么都明白了。   “知道什么?”      沈先生面无表情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我是你——”   “不知道!”   沈先生阴冷的打断他的话,咬着牙,目光阴沉道,“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你配吗?”   他的情绪很激动,这个时候,显然不是交谈的时候。   殷占轩自己,这会儿也有些失控,他深呼吸了一下,良久,抬眼道,“我可以不进去,但是我要跟你谈谈。”   “威胁我?”   沈先生轻哧一声。   殷占轩没否认,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写下一串地址,递给沈先生,“明天早上九点,来这里,我们好好谈谈。”   沈先生没接,声音淡漠道,“我若是不去呢?”   “唐夏是不是还不知道你跟我的关系?”   殷占轩缓缓问道。   沈先生面色一沉,抿着唇没说话,伸手从他手里,将纸条夺出来,扭头就走,没走几步,又顿住。   “对我,你最好别玩什么阴招,我不是殷承安,不是任由你摆布的对象。”   殷占轩站在原地,直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才颤抖的伸出双手,捂住脸。   接着整个人剧烈的颤抖起来,随后爆发出一阵冗长的笑声。   ---------------------   从张雪蓉那里回来,唐夏就觉得沈先生有些心不在焉,过红绿灯的时候,居然在发呆。   她伸手拍了他一下,低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沈先生摇摇头,启动车子,几分钟后,才道,“今天还要去瑜伽班吗?”   “去吧,反正我不是也没事做。”   唐夏扭头看着他,“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对了,刚刚在姜医生那里,你怎么出去那么久?”   “烟瘾犯了,”   沈先生淡淡道,“出去吸了根烟。”   “哦,你不是都已经戒了吗?”   她随意问道,沈先生身上一点儿烟味都没有,不可能是吸烟,可他为什么要骗她?   “偶尔会很想,吸一根解解馋,我能控制住自己。”   “嗯,以后还是别吸了,对身体不好。”   沈先生应了一声,车厢里又恢复了沉默。   “明天陪妈去看张大师的事,你还记得吧。”   沈先生手指一顿,“嗯”了一声,“记得,你要一块儿去吗?”   “我不去了,你回来跟我说一下就行了,再说我这,也不方便。”   沈先生点点头,吐出了一个“好”字。   之后,谁都没再说话,一路回了公寓。   --------------------------   唐夏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沈先生已经不在旁边了,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她才起身,趿着鞋子下了楼。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拿盘子给盖着保温,唐夏洗漱好之后,打开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早餐。   电视里正在播一部年代爱情剧,女主旁边的小丫鬟,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就是跟殷占轩闹绯闻的那个女演员吧,这么看着,还真是挺像。   眉眼特别像,气质方面也有些神似,不过更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不像张雪蓉,一举一动都看起来那么自然。   这个人,完全就像是张雪蓉的复制品。   浑身上下,那种魔方痕迹颇重的样子,让认识真人的她,感觉非常别扭,就像是吃了一个苍蝇,满身的不自在。   吃东西的也没了汶口。   她拿着遥控关了电视,心里却还总是闪现刚刚那张脸。   如果殷占轩不认识张雪蓉,那他找一个跟张雪蓉长相如出   一辙的女人,还可以解释为巧合,可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敏捷的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做啊在原地静默了一会儿,拿着手机,拨了沈先生的电/话。   接到唐夏电/话的时候,沈先生的车子刚停。   他的手指轻轻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抿着唇掐断了电/话。   “对不起,您播的电/话正在通话……”   唐夏掐断手机,皱起眉,没几秒,一条短信就发到了手机上。   “开会,稍后联系。”   唐夏盯着看了一会儿,回复一个,“好。”   这边,沈先生见她的回复后,才将手机塞进口袋,推开车门,下了车。   殷占轩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他轩的地方是殷家前不久收购的一个酒店。   名气不是很大,四星级酒店,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里是殷家的。   沈先生早前台报出地址后,立马有人来带着他上了楼。   “沈先生,里面请。”   带到了地方,侍者说了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沈先生抿着唇,将手里的纸条捏碎,丢在旁边的垃圾桶里,沉着脸,敲了敲门。   没几秒,就听见开门声。   殷占轩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门口,瞧见他,嘴角露出一丝称得上慈祥的笑容,低声道,“来了。”   沈先生一言不发,直接走了进来。   殷占轩也不再客套,关上门,尾随着进来了。   包间面积适中,装修的也很精致,在四星级酒店里,这样的包间,算是极好的。   --------------------------------------题外话---冲杯咖啡吧亲爱的们,今天有加更~   ☆、271 被人下了药,送到他的房间!   第271章   殷占轩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门口,瞧见他,嘴角露出一丝称得上慈祥的笑容,低声道,“来了。”   沈先生一言不发,直接走了进来。   殷占轩也不再客套,关上门,尾随着进来了逼。   包间面积适中,装修的也很精致,在四星级酒店里,这样的包间,算是极好的绂。   客厅中央的茶几上,放着一瓶拆了封的红酒,很名贵,至少六位数,房间似乎是用艾草熏过,残余的味道,多多少少还能问得道。   这些细节,足以看得出来,殷占轩对这次见面的重视。   沈先生脸上没有显露丝毫情绪,大步跨过去,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气场森然。   他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面前的红酒上,神色淡淡道,“殷董叫我来,不是只为了喝酒吧。”   殷占轩没说话,醒酒器里的酒,在沈先生来之前就已经倒上了,这个时间,醒的刚刚好,味道也是最佳的。   他拿起醒酒器,晃动了两下,俯身倒了两杯酒,推到沈先生跟前。   “我上次,听意大利的红酒商说,你从他那儿讨酒,喜欢喝红酒吗?这个是我从法国——”   “难为您这么上心,”   沈先生打断他的话,拿起酒杯晃了晃,放到鼻间嗅了嗅,唇角似有若无的勾了勾,“我并不喜欢喝酒,我找红酒商讨酒,是因为我岳父要过生日,我想讨他欢心。”   殷占轩动作一僵,心里像是扎了一把刀子,一瞬间,鲜血淋漓。   他表情有些僵硬道,“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跟唐夏结婚?是为了刺激我,报复承安?”   沈先生轻哧一声,“你跟你儿子一样,似乎总喜欢给自己加戏。”   殷占轩被说得老脸一红,略有些难堪。   他双手不自觉的揉搓在一起,良久,才说,“濯云,我当年跟你母亲分手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怀孕了。”   “我相信你不知道。”   沈先生淡淡抬起眼皮,“否则,我怎么可能活到今天呢?”   殷占轩脸色变了变。   沈先生神色淡漠的看着他,继续道,“即便但年你知道,你会让他生下来?她抵不上你的千秋霸业,一颗受/精/卵,更抵不上。”   殷占轩被堵得哑口无言。   沈濯云几乎一句话,就戳中了所有的真相。   当年利谷欠熏心的她,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停止自己的野心。   这是他从来不敢设想的一种情况。   “我不管你过去跟她有什么,或者,她因为你,遭遇了什么,从现在起,理她远一点,我跟你的关系,就跟以前一样,毫不相干。”   沈先生语气沉了沉,“这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你随便播一颗种子,不闻不问,几三十年后,就想白捡一儿子?痴人说梦!你于我来说,只是提供了一颗/精/子,仅此而已。”   听着沈濯云三两句,就想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撇清,殷占轩伪装起来的笑脸,这一刻,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他面色阴沉道,“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我现在知道了,作为你的父亲,我不能放任你不闻不问,这三十多年来,你缺失的,我都会补给你,如果你不介意,我甚至现在都可以认回你。”   “殷董,我现在是三十四岁,不是三四岁,我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龄,比起你能给我的,沈家给我的更多。”   “可你不是沈峥嵘的种!”   殷占轩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如果他知道这个真相,你觉得他还会拿你当亲生儿子对待,别傻了,沈峥嵘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沈先生的眼神,略带嘲讽的看着他。   “你,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当年为什么能追到她?”   沈先生眯起眸子,眼神变得起来。   沈老爷子认识张雪蓉,要比沈峥嵘早。   张雪蓉   tang大一暑假打工那年,认识了沈峥嵘。   那时候,沈氏在云安市已经办得有声有色起来,沈峥嵘还是当年市里评选的十大杰出青年。   张雪蓉的打工的地方,是沈氏旗下的一个分公司。   她刚来公司没几天,就赶上了领导过来视察,她因为形象好,被派到门口迎宾。   那时候她也才十九岁,第一次接触这种场面,免不了紧张。   偏偏那天领导来的时候,店外脚手架突然倒了,她就本能的推了领导一下,帮他躲了过去,自己崴了脚。   那个领导,就是沈峥嵘。   沈峥嵘是个很和煦的人,不顾她百般推辞,当即就让人把她送到了医院。   伤口包扎好后,又带着一堆补品来医院看她。   从未接受过别人如此热情对待的她,一时间受宠若惊。   沈峥嵘那会儿三十多岁,正值一个男人的壮年,加上事业有成,举手投足间自成一股气质,说话也风趣幽默,张雪蓉对他印象很好。   当然,那种感情,还只是一个崇拜者,对一个偶像的喜欢,不掺任何男女之情。   后来,她出院后,就跟他再也没有交集。   这件事,就如同生活里的一点小波澜,对她也没有构成任何影响。   之后又过了一年多,他们才见了第二面。   那是在学校的校庆晚会上,沈峥嵘是学校请的讲演人,而她是院系发言人。   是临上场的时候,他们才见面。   沈峥嵘一眼就认出了她,关切的询问和很多,张雪蓉有些受宠若惊,心里也有着淡淡的欢喜。   毕竟被这样一位大人物记住,怎么样,都是一种美好的体验。   校庆结束后,沈峥嵘主动约她吃饭。   那段时间,殷占轩正追她追得紧,让她很困扰。   也算是为了躲他把,她答应了沈峥嵘的邀约。   二十岁出头,没有经历过社会的女孩儿,最容易被这些成功人士吸引,而对于从小缺失父爱的张雪蓉而言,沈峥嵘身上散发的这种成熟的气韵,是她所不能拒绝的。   她心里,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股微妙的情感。   这让她很困惑,一方面,她觉得两个人之间地位悬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可另一方面,她却无法拒绝他的好。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   他们之间的约会,不频繁,却也不稀疏。   他们每次都有聊得来的话题。   沈峥嵘不是一般的商人,他对跟多方面的知识都有涉猎,他不俗的言谈,总是能轻易的吸引她的目光。   她觉得自己像是找到了知音,可又羞于表达自己的喜欢。   这种时光仅仅持续了三个月,有一天,她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关于他的专访,才知道,他早就结婚,并且儿女成双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异于一记耳光。   那时候的传媒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所以她对他的生活,几乎一无所知,这突如其来的认知,几乎一下子打得她晕头转向。   她用了整整一个星期,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他再一次邀约的时候,她没有拒绝,这一次,她问了他这件事。   沈峥嵘怔了怔,很平静的坦白了。   他甚至有些抱歉道,“我以为你知道。”   他对这个女孩儿,很是欣赏,欣赏之余,自然也夹杂着朦朦胧胧的喜欢。   他清楚自己的情况,也明白自己该跟她断绝联系,可是每一次看到她笑的时候,他就张不开口,他喜欢跟她在一起时光。   张雪蓉跟他不一样,她接受了这个信息后,直接跟他断绝了来往。   两个人的关系,原本该到此为止的。   但是半个月后,学校派她来参加科技会展的时候,她被人下了药,送到了他的房间……   --------------   -------   ☆、272 他谈判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让他跟唐夏离婚!   第272章   这种时光仅仅持续了三个月,有一天,她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关于他的专访,才知道,他早就结婚,并且儿女成双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异于一记耳光。   那时候的传媒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所以她对他的生活,几乎一无所知,这突如其来的认知,几乎一下子打得她晕头转向逼。   她用了整整一个星期,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绂。   在他再一次邀约的时候,她没有拒绝,这一次,她问了他这件事。   沈峥嵘怔了怔,很平静的坦白了。   他甚至有些抱歉道,“我以为你知道。”   他对这个女孩儿,很是欣赏,欣赏之余,自然也夹杂着朦朦胧胧的喜欢。   他清楚自己的情况,也明白自己该跟她断绝联系,可是每一次看到她笑的时候,他就张不开口,他喜欢跟她在一起时光。   张雪蓉跟他不一样,她接受了这个信息后,直接跟他断绝了来往。   两个人的关系,原本该到此为止的。   但是半个月后,学校派她来参加科技会展的时候,她被人下了药,送到了他的房间……   沈峥嵘看上了一个女大学生,这在他们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沈家当时在圈里的地位蒸蒸日上,不少人想着巴结他。   沈峥嵘为人正直,做事严谨,几乎没有什么罩门,这个叫张雪蓉的女孩儿,是他唯一的漏洞。   有人就动了心思,打听好了具体情况,张雪蓉那晚,就成了别人“孝敬”沈峥嵘的“礼物”。   沈峥嵘回包间后,才知道情况,整个人脸色就沉了下来,他看着半躺在沙发上,双颊酡红的女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张雪蓉迷迷糊糊睁开眼,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影。   她很聪慧,今晚发生的这些事,再结合刚刚送她过来的那个人莫名其妙的话,她现在终于了然。   一腔爱慕,却被人当成床上玩物,她一瞬间心灰意冷。   沈峥嵘这张脸,跟今晚那些对她言语羞辱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她用尽力气推开他,跌跌撞撞的就跑了出去。   之后便遇见了殷占轩。   那晚,可以说是殷占轩趁人之危,如果没有这一出,她也许不会那么快跟殷占轩走到一起。   张雪蓉的一生,可以说是完全毁在了殷占轩手上,而沈峥嵘,则是她跌入深渊的另一个推手。   张雪蓉跟殷占轩分手后,还有两个多月,她就要毕业了,   当时流产手术,不是医院随随便便就给做的,她当时的情况,也只能尽可能的拖着,等到毕业之后再说。   那个年代,对于一个二十岁未婚先孕的女人来说,世界充满了巨大的恶意。   她没有亲人,几乎是孤军奋战。   最难熬的时间里,她甚至想过回去找殷占轩。   可她的自尊,不容许自己做出这么掉身份的事。   就在毕业前夕,一个女人找上了她,那是沈峥嵘的太太。   沈峥嵘是半路发家,妻子是家里父母在乡下给挑的,沈峥嵘在市里扎稳脚跟后。才将她连同自己那生活在乡下的女儿给接了过来。   沈家有个刁蛮千金,这在圈子里几乎不是秘密,而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刁蛮千金的性格,遗传自她的母亲。   跟所有女人一样,丈夫一有钱,就担心他变坏。   沈峥嵘跟女大学生暧昧不清的事,她很早之前就有耳闻,她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也知道无风不起浪这句话。   她就找人查了一下,张雪蓉跟沈峥嵘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她很快就知道了,偏偏这时候,她又知道这个女人怀孕了。   她这才决定,跟她见一面。   她解决的办法,简单粗暴,直接要求张雪蓉去诊所做流/产手术,事后给她一笔钱。   且不说这个孩子,根本不是沈峥嵘的,就算是,她也没资格这么羞辱她。   张雪蓉这个人外柔内刚,一言不合,就没   tang有必要聊下去,她当场就离开了。   沈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张雪蓉敢这么驳她的面子,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其实她并不肯定张雪蓉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沈峥嵘的。   她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他忠于家庭,忠于婚姻,只是他太优秀了。   一个男人太优秀,往往让女人没有安全感,更何况她自己的出身,完全配不上他。   她怕有一天,沈峥嵘真的会像戏里演的那样,成为一个负心汉。   所以,她要防患于未然。   她知道张雪蓉有一个即将完婚的前男友,而他前男友即将娶的女人,是苏家的女儿。   这种事,不用她动手,自然有人帮忙解决,她只在苏家人面前多了句嘴,苏梅便耐不住性子了。   可她却不知道,就是因为她多的这句嘴,几乎毁了张雪蓉的一生。   张雪蓉被苏梅囚禁长达几个月后,终于逃了出来。   那天如果不是被车上掉下的货物砸中,也许她的噩梦还会继续。   孩子安然无恙,她的大脑却受了创伤,那些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几乎每晚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的性格变得阴晴不定,脾气时好时坏,沈先生十岁以前的日子,几乎是暗淡无光的。   别的孩子还在享受父母为他们编织的美丽童年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学着挣钱,为了捡一个瓶子,在烈日炎炎的夏天,守在操场上,盯着那些运动员手里的瓶子。   张雪蓉好的时候,会出去找工作,或者在家给别人写字,对联什么的,她的字特别好,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也会对他特别好,教他认字,念书,跟他讲一些,他听不懂的大道理。   不好的时候,她甚至认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儿子,她像个疯子一样,随手拿着东西,就往他身上砸,然后的清醒的时候,抱着他哭,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可下次犯病的时候,她依然会这么做。   她嘴里那个叫占轩的男人,成了他童年里最记恨,最厌恶的对象。   她恨着那个叫占轩的男人,同样也恨着这个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   最艰难的时候,甚至需要邻居接济。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他见到沈峥嵘。   那个自称他父亲的男人,给了他以前梦寐以求的生活,他们住上了很干净的房子,再也不会一顿饭分开两份,留着晚上吃,他穿上了比别的孩子更漂亮的衣服,读他求之不得的书。   可他知道,这个人,不是他的父亲。   因为他不叫占轩。   可他无所谓,没有受过饿的人,永远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滋味,他不需要真相,也不需要揭开真相,他要的只是温饱,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所以,他从不叫他父亲。   当年跟张雪蓉在酒店一别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她。   他心里是对那个女孩儿有一些异样的想法,但他还知道自己是一个有家有身份的人。   那样的了断,或许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但至少断了她的念想,也断了自己的念想。   他将她完全隔绝在外,不再去关注她的事,以至于,她后来那些遭遇,她完全不知情。   他跟他太太两个人之间存在巨大的文化差异,越是相处的久,他们之间就越尴尬,越无话可说。   沈太太是个多疑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以为沈峥嵘在外面有个女人。   她找不到任何证据,疑神疑鬼,每天不是查他的手机,就是调查他见了什么人。   沈峥嵘被她弄得疲惫不堪,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也正是这次,沈太太说漏了嘴,他才知道当年一些,他不清楚的事。   他心头一动,就找人去查了这件事,没想到结果比他想象的,还要离奇骇人。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妻子,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也无法接受那个曾经满腹才华的女人,被折磨成现在这幅样子。   他满心愧疚,自己的无心之举,居然给这个女人带来了莫大的伤害。   /p   他想补偿她,至少要治好她的病。   濯云这个名字,是张雪蓉起的,十三岁之前,他跟她的姓氏,十三岁后,他在沈家落了户口,随了沈峥嵘的姓。   张雪蓉的病最早的时候,并不难治,只是拖得时间太久,再加上这些年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她的抑郁症已经非常深了。   沈峥嵘心存愧疚,请的是市里最好的精神科医生,帮她治疗,对他,也是竭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直到后来沈太太再次找上门,张雪蓉受刺激,跳楼自杀,这种生活才到此为止。   张雪蓉一生经历的两次磨难,全都是跟沈峥嵘有关。   她跳楼被救起之后,他就让人将她送到了国外,一方面是避免沈太太再来找事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医生的话,医生说,要让他远离刺激的根源,而云安市这个地方本身,就是她刺激的根源。   张雪蓉被送到国外治疗后,沈先生就被沈峥嵘接到了沈家。   从张雪蓉被逼跳楼那一刻起,这个孩子就成了他的责任,他无法原谅自己妻子做的这一切,只能尽可能的补偿这个孩子。   沈先生被接到沈家的当天,沈太太就跟他大吵了一架。   之后的争吵,在家里几乎是家常便饭。   最严重的一次,沈太太急气攻心,被送到了医院,也是这个时候,被查出来肝癌晚期。   这病来得特别急,毫无征兆,沈太太脾气不好,完全不接受自己生病这一说,不愉悦的心情,加速了病情的恶化,不到两个月,便撒手人寰。   于此同时,沈家的声音也迎来了全所未有的低潮。   整个公司,一片萧条。   于是关于沈先生命硬的说法,便不知不觉的传了出去。   整个云安市都知道,沈峥嵘这个私生子,命硬,尽克身边的亲人,先是亲妈,又是后妈,现在又是沈氏,说不定很快就挨到沈峥嵘自己了。   做生意的,都信这个。   这时候,沈绮云就不知道在那个旮旯里拉出了一个大师,说要给沈濯云瞧瞧。   沈峥嵘当时被家里的生意弄得焦头烂额,就同意了。   那个大师来家里乱说一通,大致意思就是得把沈先生送走,不然沈家的人命,财运,都会因为他受到阻碍。   这几年大儿子丧女,妻子过世,沈氏低潮,几件事,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决定送沈濯云出国念书。   乔南在国外,他儿子也在国外读书,沈濯云过去,也有人帮忙照顾。   沈先生离开两年后,沈氏的生意慢慢开始恢复,沈峥嵘每年都会抽几天过去看他。   沈先生刚出国的几年,还会用沈峥嵘给的钱,十八岁之后,就没再用一分。   他记着沈峥嵘这份恩情,却无法将他当做父亲。   因为没有一个父亲,会舍得将自己的孩子送离身边,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   他看得出来,沈峥嵘总是想修补他们的关系,让他全身心的接纳他,只是年少时候烙下的阴影,哪里是这么容易消除的。   他答应回国帮沈峥嵘照看公司,完完全全是还他这些年的恩情,至于沈峥嵘想将公司交给谁,那是他的事。   ------------------------------------------   殷占轩整个人呆滞起来,神情显得激动而狼狈。   “不可能的,雪蓉怎么会认识沈峥嵘,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是不是无稽之谈无所谓,我要你清楚的是,当年你跟她,是你趁人之危。”   沈先生抬起眸子,直视着他的眼睛,“她因为你,这么多年,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你凭什么认为三两句话,就能补偿回来?”   殷占轩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伸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可我现在知道了真相,我想为自己的儿子,自己的恋人,做一些补偿,这难道都不可   以?”   “沈峥嵘再怎么对你,也不会将公司交给你,可我可以。”   殷占轩定定的看着他,“我完全可以,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能写遗嘱,你就是公司的第一继承人。”   沈先生勾唇笑了笑,有些嘲讽道,“我得改成你的姓氏对吗?”   “将公司交给我……你有想过殷承安的感受吗?那可是你从小宠到大的儿子,你舍得?”   殷占轩脸上闪过一丝动摇,他抿紧嘴唇,良久才道,“承安不是这块料,他在公司,也只能给你打打下手。”   “可惜啊……”   沈先生悠悠叹了口气,“我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殷这个姓氏,虽然你给的条件挺诱人,但是抱歉,只要一想到那个恶心的姓氏,我就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站起身,俯视着他,神色淡漠道,“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开始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别再将心思往她身上动,我保证你会后悔。”   殷占轩看着他的背影,皱起眉,“你是怕唐夏知道?”   一句话,直接让他僵住了脚步。   自从知道沈濯云是他的种之后,唐夏这个特殊的存在,他不是没想过。   甚至今天,他谈判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让他跟唐夏离婚。   他可不想,在沈濯云继承殷家之后,出现两兄弟娶一个女人这样的丑闻。   不过现在看来,幸好他没说。   现在看来,唐夏是沈濯云最大的罩门,只要拿捏着这一点,说不定还有机会说服他。   只要是男人,都有野心。   像沈濯云这种身居高位的,野心更是不容小觑。   没有野心,他也就做不到今天这个位子,只要有野心,一切就都好办。   沈先生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扭头,面色阴沉的盯着他,阴冷道,“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我当然不会碰她。”   殷占轩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她肚子里可怀着我的孙子,我怎么会动她,只是……”   他顿了顿,眯起眸子,“如果她知道你身上流着殷家的血会怎么样?”   “你这么久,不肯跟她开口,是不是也清楚,开口的后果,如果她知道的话……”   “砰——”   沈先生甩上门,咬牙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殷占轩站起身,整理了一些衣衫,淡淡道,“我刚刚说的,考虑一下吧,等你想好,我们再谈。”   他说着,就朝门口走去。   沈先生盯着他的背影,阴森森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一手创建的锐兴改名换姓?”   殷占轩脚步一顿,扭头朝他笑了笑,抿唇微微道,“我等着那一天。”   他离开之后,沈先生站在门口,半天没有挪动身子。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大脑一片混乱。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瞒不住,他如果一早对唐夏说,现在也不至于被殷占轩拿捏住罩门。   但是唐夏对殷家人的态度,如果她知道的话……   他闭上眼睛,朝着门框,狠狠地砸了一拳,该死的!该死的!   -------------------------------------------------------   他从酒店出来,恢复了情绪,就给唐夏打了电/话。   “开完会了?”   唐夏很快就接了电话。   沈先生“嗯”了一声,低声道,“早饭吃了吗?”   “早就吃了,你今天不是请假了,怎么还去公司。”   “最近在竞标,工作很忙。”---题外话---开了个新文占坑,《慕先生,不娶何撩》链接在简介跟评论区里,喜欢的宝贝,记得收藏一下,这个很重要~   简介:高歌跟慕云泽“恋爱”三年后,某天,她忽然提议,“云泽,我们结婚吧   。”   他眉眼清浅的看着她,手指温柔的拂过她的唇畔,浅笑盈盈,未置一词。   第二天,她便接到了上千万广告代言,三年地下恋情宣告结束,那是他给她的分手费。   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规则,破坏规则的人,注定出局。   高歌潇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拿着合约麻利的滚了。   没有预想的死缠烂打,她“听话”得竟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一个月后,她跟另一个男人的夜宿酒店的新闻占据头条……   ☆、273 我长得结实就够了,你负责享受。   第273章   “最近要竞标,工作很忙。”   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唐夏“哦”了一声,抓抓了把头发,低声道,“那不然,我陪妈去看张大师?逼”   “不用,已经忙完了,我很快就赶过去了,你——绂”   他顿了一下,“好好在家里,别乱跑。”   唐夏笑了笑,“你怎么跟叮嘱小孩儿一样,我能跑哪儿去?”   沈先生却没笑,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说道,“等我回来。”   “回来给我捎个红烧蹄膀。”   “馋了?”   “是你儿子馋了。”唐夏义正言辞的纠正。   沈先生低低的笑了笑,声音温柔道,“好。”   唐夏耳根子热了热,这叫什么,“笑声杀”?一个笑,就将她给秒杀了,沈先生的笑声,简直不能更性感。   挂了电/话,沈先生扫了一眼时间,拨了李歆的电/话。   “看一下最近的航班,订两张回温哥华的机票。”   李歆没有多问,直接问,“什么时间的?”   沈先生思索了几秒,抿唇道,“最迟一周之内。”   “好。”   “等等。”   沈先生叫住他,顿了几秒,“算了,去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早点儿离开云安市,对她也好,他在驾驶座上呆了很久,才启动引擎。   ---------------------   张雪蓉这段时间的恢复了很多,以前的事,很多也想起来了。   她依旧怕人,但是不会再想以前一样那么歇斯底里,她看着沈濯云的目光,总是胆怯,而慈爱。   张大师的病情比以前加重了很多,他脑子变得不太清明,尝尝发脾气,医护人员不注意的时候,他就偷偷拿着水果刀刻东西,几次之后,他病房里,所有尖锐的东西,全都给没收了。   找不到活儿干,他变得孤僻起来,有时候脾气上来,会骂护工,偶尔会想起自己的女儿,叫着她的名字,然后又慢慢忘记。   张雪蓉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背对着病房的老人,有些畏惧的朝着沈先生看了一眼。   沈先生超前走了两步,低声在她耳边道,“你不认得他了吗?”   张雪蓉一片茫然,这个在她生命中,存在时间稍纵即逝的父亲,并没有给她留下过深的印象,现在,她又犯了病,不记得很正常。   “他……是谁?”   她轻声问道。   张大师背对着门口坐着,埋着头,不知道在捯饬什么,背影看起来非常寂寥。   “一个病人。”   他看着难道背影,淡淡的说。   “我认识?”   “嗯。”   张雪蓉皱起眉,有些抱歉道,“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看看就行。”   既然两个人都已经不记得了,解释也没有必要了,这一面,就当是告别吧。   张雪蓉没再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直到他累了,躺在床上睡着了,沈先生才带着她离开。   他将张雪蓉送回去后,并没有离开,而是一个电/话,将姜琛叫了下来。   姜琛似乎刚睡醒,下来的时候,顶着一头凌乱的卷毛,穿着工字背心跟沙滩裤,脚上是人字拖,脸上一对儿黑眼圈,显然是熬夜后遗症。   “你怎么不上去,非要我下来。”   他低声抱怨一句,声音听起来有些滑稽。   沈先生胳膊支撑在车顶上,视线往楼上看了看,良久,才道,“我已经让人给你们订机票了,这几天,带她再去玩玩,收拾一下行李,到时候,我送你们。”   姜琛一愣,连忙按住他的肩膀,“等等,这件事,苏珊知道吗?”   tang   “不知道,你跟她说吧。”   “为什么要我说?”   姜琛怪叫道,“她会难过的,而且,你安排得也太着急了。”   沈先生没再说话,扭头关上车门,就离开了。   ------------------   沈先生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唐夏侧躺在沙发上睡觉,然后被一阵肉香味给刺激醒来了,一睁眼,就瞧见沈先生正坐在沙发上,带着一次性手套剥肉。   她怔了怔,揉了揉眼睛,奇怪道,“你干嘛呢?”   深陷僧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醒了。”   唐夏点点头,坐起来,抱着靠枕,惊奇道,“还有这样吃蹄膀的?”   沈先生白她一眼,“给你剥的。”   说着,将盘子里剥好的肉,推到她面前。   唐夏……   虽然这是一件蛮感动的事,但是……   “我最喜欢咬蹄膀骨时候的感觉了,你干嘛给剥了。”   沈先生……   唐夏将他手里的骨头夺过来,将肉推给他,“你吃这个,我吃这个。”   沈先生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咬骨头,摘掉手套道,“我再去买点吧。”   “不用不用。”   唐夏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坐到沙发上,“本来就一身臭毛病了,你还给惯。”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甜滋滋的。   “惯着好,惯坏了,就舍不得离开了。”   沈先生淡淡说了一句。   唐夏笑着道,“你是不是背着我看那些肥皂剧了?开口闭口,都是言情总裁的标配。”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没说话。   “对了,今天见面怎么样?张大师还好吗?”   “不是很好,已经认不得人了,”沈先生平静地,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大约也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了,只是谁都不认识谁。”   唐夏听着,也觉得伤感起来。   沈先生这世上唯二的两位亲人,全无法给予他最基本的关爱。   她突然心疼起这个男人起来,没有人生来就是坚强的,坚不可摧的人,往往都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   他把所有人都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背为他们遮风挡雨,可谁来心疼他呢?   她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心里涌起的情绪,久久难以平歇,良久才沙哑道,“你以后,可以依靠我,虽然,我挣得没你多,长得也不够结实,生命也不知道哪天会终止,但是只要我活着,绝不背弃你。”   沈先生摸着她的发丝,轻轻笑了笑。   “我长得结实就够了,你负责享受。”   唐夏耳根子红了红,张口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愤愤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那我开涮!”   沈先生像是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她的背,“蹄膀肉都凉了,晚上熬粥喝吧。”   ------------------------------   李歆的效率非常快,第二天早上,就将两张机票送到了沈先生跟前。   他非常会拿捏沈先生的心思,航班日期是五天后,也就是说,他们还有时间道别,也有时间反悔。   沈先生捏着机票在指间轻轻摩挲着,良久,才道,“云安市有什么特产,你去搜寻一下,多买点。”   李歆笑了一下,抬起眼眸,“先生,我能问一下,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跟张雪蓉之间的关系眼看就要冰雪消融了,这个时候,却突然要对方离开,而且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其实他并不是那么愿意她离开。   沈先生并不是一个喜欢强迫自己做他不愿意做的事,这一点,很反常,他才会多问这么一句。   “是不是……‘他’知道了?”   李歆是知道沈先生身   世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一年多前,从沈先生计划回国的时候,他就做过这个假设。   沈先生当时直接给否定了,他说他只呆半年就离开,并且不会跟殷家有任何交集。   可事实上,未知的事都是无法预料的,比如,唐夏身上首先吸引他的是殷家长媳这个称呼,比如,他不会料到自己有一天会爱上这个女人,并且甘愿为她扎根云安市。   而唐夏跟殷家那层关系,直接导致他跟殷占轩之前的频繁接触。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所以他才会几次三番提醒沈先生跟太太摊牌。   从他嘴里知道真相,至少比从别人嘴里知道要好受些,而且,据他观察,太太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毕竟先生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   沈先生嘴唇抿了抿,面色有些僵硬。   不用他再回答,这一刻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所以夫人的事,他也知道了?”   沈先生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阴沉道,“我那天太冲动了。”   不仅将自己的软肋曝光在敌人眼皮子的底下,还将张雪容的事,一并透了出去。   这样,他就比较能理解沈先生现在的做法了。   以殷占轩的手段,当然只会从沈先生的弱点下手,他的弱点有两个,一个张雪蓉,另一个是唐夏。   -------------------------------------------------题外话---上一章粘贴有误,有三百字重复,这一章补了,三千五百字,五百字补更~么么~   ☆、274 我想立一份遗嘱!   第274章   以殷占轩的手段,当然只会从沈先生的弱点下手,他的弱点有两个,一个张雪蓉,另一个是唐夏。   他无暇兼顾两个人,只能将夫人送离自己的视线。   李歆沉吟了一下,抬头道逼。   “锐兴的账目一直有问题,高层现在动荡不安,只要费些心思,我能拿到令他畏惧的东西。绂”   作为金融系的高材生,李歆对公司这一套流程非常熟悉。   殷占轩能短时间内发家,走的路,也绝对不干净,明面上的功夫,大家都会做,只是这暗里地的脏事,哪怕隐藏的再好,也是有破绽的。   “需要多久?”   “最快半个月吧。”保守估计,毕竟锐兴也不是二三流的小公司。   沈先生没再说话,李歆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临走前,他又道,“先生,告诉太太吧,只有您亲口说,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沈先生没说话,只是朝他挥了挥手。   李歆离开后,沈先生又再办公室里坐了很久,才离开。   ----------------   锐兴,总裁办公室。   离婚风波在半个月后,大众渐渐被转移视线,他本来也不是娱乐圈的人物,关注他的,除了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持有锐兴股份的股民。   他们关心的,只是手里的股票是涨还是跌,所以一旦有一个娱乐性的爆炸新闻,大众很快就被转移了视线。   而这次的爆炸***件,是有关秦家二少秦骆飞,跟娱乐圈天后的绯闻。   这对于跟娱乐界,都是极其劲爆的新闻,报道性,可比他这天新闻大多了,媒体转移了苗头,公众自然也跟着转移视线。   但是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好上多少。   他这一生,最为看重的,就是自己一手打下的这片“江山”,这是他的自豪,也是他的心血。   殷承安在公司这么多年,他迟迟不肯将权力交付到他手上,最本质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瞧不上殷承安的能力,他不放心将自己一辈子的心血,交付给一个无法支撑它的人。   可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即便对他不满意,最终这一切也都是会给他的,但是现在不一样,老天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送给他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他所担心的,全都不是问题了。   以沈濯云的能力,锐兴在他手上,只会更好。   而现在面临的重要问题,就是沈濯云的态度。   他什么都不缺,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生活得很好,他抛给他的条件,完全勾不起他的兴趣。   他跟这些年,被苏梅圈惯成纨绔的殷承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距离他们上次谈话,已经过了三天了,沈濯云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他心里拿捏不准他是怎么想的,或者,他应该拿出一些实际的东西。   正想着,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笃笃——”   他回过神,打起精神,淡淡道,“进来。”   “董事长,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   卢彦推开门,拿着一叠文件走过来,放到桌上,毕恭毕敬道,“你看一下,签个字。”   殷占轩接过来,翻看了一些,拿着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卢彦接过文件,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殷占轩突然叫住他,“你把陈律师给我叫过来。”   “是。”   殷占轩摸了摸下巴,盯着窗外,目光悠远。   不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   “董事长,陈律师来了。”   殷占轩从座位上站起身,淡淡道,“让他进来,”说着又顿了一下,“你再外面注意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   卢彦一出去,一个穿着西装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就进来了,他身材有偏瘦,戴着眼镜,眼神看起来却十分精明。   一进来,他就低声道,“董事长,您找我。”   tang殷占轩招呼他坐下,沏了杯茶,才抬眸望向他,“陈律师,我想立一份遗嘱……”   ---------------------   “叮——”   正开会呢,殷承安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皱了皱眉,直接挂断了。   没几秒,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肖潜顿住动作,朝他那边扫了一眼。   殷承安抿着唇拿着手机站起身,说了声“抱歉”,就出去了。   肖潜垂眸拍了一下桌子,淡淡道,“继续说。”   “什么事?”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   “殷总,你来一趟公司吧。”   说话的正是卢彦。   “我已经辞职了,跟锐兴没有任何关系,以后没事——”   “殷总,董事长将陈律师叫到办公室了,”   卢彦打断他的话,低声道,“应该是在谈跟夫人离婚的具体事宜,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跟您说一下。”   殷承安皱起眉,“随他怎么样,无所谓。”   对于苏梅离婚这件事,他没有任何异议,早离早解脱。   “可是现在夫人在医院,您是不是得为她争取一些权益,”卢彦抿起唇,“我想这也是夫人希望的。”   殷承安沉默了几秒,突然轻哧一声,“你可是他的养的狗,这会儿竟然替我说话,卢彦,你的心到底是向着谁呢?”   “自然是锐兴的当家人。”   一句话,意思不言而喻,像这样见风使舵,两面三刀的人,他见过太多了。   他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没什么错。   殷承安捏着手机,朝楼下扫了两眼,抿唇道,“我知道了。”   “怎么了?”   他刚挂了电/话,身后就传来肖潜的声音。   殷承安耸耸肩,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嘴角扯了扯,“老头子着急离婚呢,现在正在找律师协商,我得过去看两眼。”   “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去什么去?”   殷承安笑着踢了他一脚,“又他妈不是娘们儿,对了,车借我开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肖潜将钥匙丢给他,沉声道,“别闹事,早去早回。”   “知道了。”   他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拿着钥匙离开了。   肖潜站在窗户边,看着他开着车,从楼里出来,驶进车流,才扭头回了办公室。   -----------------   殷承安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到锐兴,今天突然出现,公司里的人都有些惊讶,都还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殷总”。   殷承安上了电梯,突然轻轻“嗤”了一声。   殷占轩有一句话说对了,别人称呼他一声“殷总”,那都是看在他殷占轩的面子上,离开了殷家,他什么都不是。   这几天跟着肖潜应酬,这个认知,已经在心里深刻起来。   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熬,他靠着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至少不是问题。   谁知道,他还有几天命可活,在殷家那么多年,也不如他现在过得潇洒自在。   从电梯里出来,他径直朝着卢彦的办公室走去。   卢彦的办公室在殷占轩的隔壁。   他走到门口隔着玻璃敲了敲,里面却安安静静的,没有声响。   皱起眉,他推开门一看,发现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没有卢彦的身影。   “殷,殷总?”   有一个女声在后面轻轻唤了一声,殷承安扭过头,瞧见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儿,抱着文件站在他身后。   一碰见他的眼神,她立刻涨红着脸,小声道,“您,您找卢助理吗?他刚刚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殷承安皱了皱眉,说了声“谢谢”,扭头就朝着殷占轩的办公室走去,以前他这么做,也不是一次两次,这一次,也没有想那么多。   门刚一推开,就撞见一个人,对方怀里的文件顷刻间,飘洒下来……   ☆、275 如果沈濯云有什么事欺骗了你 ,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做   第275章   殷承安皱了皱眉,说了声“谢谢”,扭头就朝着殷占轩的办公室走去,以前他这么做,也不是一次两次,这一次,也没有想那么多。   门刚一推开,就撞见一个人,对方怀里的文件顷刻间,飘洒下来。   殷承安顺手接住了几张,随意扫了一眼,动作突然僵住逼。   上面居然是有关殷占轩名下公司盈利情况的统计表,还有部分房产,以及锐兴的持股分析绂。   “抱歉,总经理,能把东西给我吗?”   陈律师将地上落的几张捡起来,有些紧张的看着殷承安。   殷承安皱了皱眉,抿着唇扫了他一眼,突然伸手,将他怀里的文件全都夺了过来。   陈律师吓了一跳,慌张道,“总经理,这,这可使不得啊。”   殷承安没搭理他,直接将手里的文件翻开,等看到后面那张遗嘱的时候,脸色骤然就变了。   陈律师跟殷占轩谈了一个多小时,他手里这些文件,都是殷占轩提供给他的,那张遗嘱,是他刚刚在里面拟定的文案,大致罗列了殷占轩有关财产分配的一些想法。   他本打算回去再详化一番,没想到一出门就撞见了殷承安。   想到殷占轩刚刚说的那些要求,他不禁冷汗涔涔。   “总经理,这——”   “怎么回事?”   门口的动静引起了殷占轩的注意,此刻他已经来到了玄关处,瞧见殷承安,眸色一变,嘴唇抿了抿,沉声道,“你先下去。”   陈律师应了一声,低头离开。   殷承安抬头,视线对上他,他的眸子暗沉,森冷,以及冷漠和不可置信,殷占轩从未在他眼神里见过这种神色。   他记得殷承安很小的时候,他忙着工作,跟他相处的时间很少。   因为公司刚兴起,他需要频繁的出差,每次回来呆两天,就要飞到别的地方,这个儿子,对他总是陌生而怯弱。   后来长大一些了,他看着他的眼神,会带着不易察觉的崇拜,那是对强者的崇拜。   而现在,他的眼神全然陌生,这让他想起上次他从苏梅病房离开时候,殷承安的眼神。   他略有些狼狈的躲开他的视线,抿唇道,“你怎么来了。”   殷承安没说话,大力关上门之后,将文件甩到了殷占轩身上。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我叫了你三十你的爸,到今天我才知道,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算。”   他轻轻笑了笑,“今天真是……挺特别的,股份我不要了,都留给你那个儿子吧,我祝你们父子早日相认,再见。”   他记挂了多年的父子情分,其实在殷占轩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以前总骗自己,殷占轩对任何事都是这样,对他这个态度并不意外。   可直到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他才肯承认,殷占轩从来都是看不起他的,一旦他有更好的选择,就会毫不留情的舍弃他。   “你站住!”   殷占轩气得手指发抖,“你要跟我断绝关系吗?你今天要出了这门,你就什么也得不到!”   殷承安脚步顿了顿,握紧拳头,没有回头,“你的东西,爱给谁给谁把,反正我——”反正我怎么样,会不会难受,你一点儿都不在乎。   “随你便。”   他说完,拧开门,大步离开。   这个家,再也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包括,那个他需要抬起头仰望的男人。   殷占轩扶着桌子,手在颤抖。   殷占轩到底是在他身边的长大的,比起沈濯云,自然是要更亲近他一些,但是他很清楚,公司要交到什么人手上,殷承安没这个能力。   他做得错了吗?没错!   “哗啦——”   一把将桌上的文件全都挥落到地上,良久,他抖着手,将地上那张印有遗嘱的纸给捡起来。   上面清楚的写着,锐兴百分之二十五股份归殷承安,百分之三十七归沈濯云,这是他手里锐兴的全部股份。   tang   -------------------------   殷承安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开着车在马路上狂飙。   车窗开得很大,带着夏季燥热的风,吹得人浑身难受。   他却拼命的睁大眼,只有这样,眼泪才不会脆弱的掉下来。   在他最需要父亲关怀的时候,他的父亲,却为他另一个儿子,将他彻底抛弃。   他连闯三个红灯,终于在下一个路口,被交警给堵住了。   他像一条脱水的鱼,靠在椅背上面无血色,交警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最后直接拉着做了一下酒精检测,将车主肖潜给叫来,开了罚单,才算了事。   送走交警,肖潜拉开车门,将殷承安塞了进去,自己跳上驾驶座,扭头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回公司了?”   殷承安摇摇头,伸手盖着额头,哑声道,“什么都别问,带我去喝酒。”   “还喝?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现在什么样子!”   肖潜皱起眉,语气里是浓浓的不悦。   殷占轩瑟缩着身子,像个无助的孩子,“肖潜,带我去做点什么吧,我心慌。”   一句话,让肖潜的怒气瞬间消失,剩下的,就只有心疼。   肖潜没带他去酒吧,而是去了一个健身俱乐部,打气/枪。   他心里烦躁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发泄。   他相信殷承安此刻也一样,不需要安慰,只需要发泄。   ------------------------   张雪蓉离开的前一天,唐夏才知道消息。   “这么突然,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她皱着眉,“我都没时间准备送妈礼物。”   “她什么都不缺。”   沈先生一边打领带,一边道,“明天送机,你就别去了,机场人多,别让我分心照顾你。”   他顿了顿,有道,“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他认真的语气,弄得唐夏有些好笑。   “什么事儿啊,非得明天送完机说,你现在就告诉我不就行了。”   沈先生没说话,扭头看了一眼时间道,“你想送她什么,今天还能准备一下,我明天帮你捎过去。”   “我想想吧。”   唐夏抓了抓头发。“孩子生的时候,妈会回来吗?”   沈先生身形一顿,良久才道,“应该会吧,我会告诉她的。”   唐夏将外套递给他,低声道,“你让李歆过来吧,我一会儿要回一趟唐家,取些东西,让他带我过去行吗,他今天不忙吧。”   “好,”   沈先生点点头,“你什么时候去,给他打电/话就行了。”   唐夏点点头,将沈先生送出门,挥了挥手,“老公拜拜?”   沈先生捏了捏她的脸蛋,转身离开了。   唐夏回到客厅,有些无所事事。   下个月就是预产期,她这几天突然就紧张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知道自己快出来了,这几天胎动也特别厉害。   有时候大半夜里,肚子里的小东西就不老实,她肉眼都能看见小家伙在肚皮上踢脚的动静。   怕打扰沈先生休息,她也不敢叫他。   就因为这样,半天总是睡不醒。   这不,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   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也快耷拉下来了。   “叮——”   电/话铃声猝然响起,唐夏打了个激灵,揉着眼睛,接起手机。   “太太,我到楼下了,要上去接您吗?”   “哦,不用,你稍等我一会儿。”   唐夏抹了一把脸,上楼换了件衣服,拿着包就出来了。   李歆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唐夏出来的时候,对方就站在电梯口等他,瞧见她,微微一笑,“早啊,太太。”   “你怎么上来了,楼下等我就行了。”   唐夏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占用人家上班时间就已经够过意不去了,人还专程上楼上接。   李歆笑着戏谑道,“我要真敢那么做,先生估计要扣我一年的奖金,走吧太太。”   唐夏也笑了,有说有笑的跟他离开。   路上有点儿堵,走走停停,耽搁了不少时间。   唐夏就注意到李歆总是皱着眉看后车镜,目光有些探究。   她顺着他的目光朝后看了看,乌压压的全是车,没看见什么特别东西。   “怎么了,你看什么呢?”   李歆摇摇头,刚刚有一辆面包车跟了他两条街,他刚注意到,对方就不见了。   难道是他的错觉?   “没什么,太太要在唐家呆很久?”   “应该是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等到了唐家,下了车,她才道,“李助理,你回去吧,我哥在家呢,一会儿他会送我,我跟濯云打电/话。”   李歆毕竟也不是闲人,他也有自己的工作,就点头道,“好,如果唐先生不方便的话,您可以跟我打电/话。”   “好。”   目送李歆离开,唐夏才提着包,进了唐家别墅。   唐诺不在家,家里只有唐泓和他一个老伙计在下棋。   唐夏来之前没有跟唐泓说,一进来,倒是下了唐泓一跳。   赶紧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皱眉道,“你这回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都这样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李助理送我过来的。”   唐夏笑了笑,扭头对站在一旁,帮着拿东西的大爷道,“陆叔叔,您来了。”   老人笑呵呵道,“跟你爸下回儿棋,女婿没跟着回来?”   唐夏腼腆的笑了笑,“他这几天工作忙,等有空了,一定带过来让您看看。”   老人笑着连说了几个“好”字。   唐夏小声对唐泓道,“爸,您陪人家下棋去吧,我回来找点儿东西,您不用管我。”   “自己能找?”   “能找能找,您忙去吧。”   唐泓这才道,“行,要是找不着,叫我,我帮你找。”   唐夏点点头,看唐泓回去后,自个儿慢慢上了楼,回房间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钥匙。   下了楼,走到外面,将她平常做实验的那个房门打开。   她不在,这间房间很少有人进来,东西也今本没有变动。   她走到窗户边的一个柜子前,用钥匙将柜子打开,里面摆放着几瓶她上次试验做出来的小样儿。   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她将那几瓶东西拿出来,小心的收到包里,关上柜子,就出去了。   张雪蓉离开,她也没什么好送的。   这几瓶东西,她珍藏了好几个月,本来是打算等孩子出生后,拿到公司推荐给研究组的。   那是以前的药妆配方改良过的,一定程度上可以促进细胞再生,简单来说,就是抗皱。   女人到了一定年龄,自然都想自己看起来年轻点儿,送这份礼物,她应该会喜欢吧。   独家配方,仅此一件。   唐夏无声的笑了笑,将实验室落了锁,正打算离开。   背后突然多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唐夏瞪大眼睛,还没出声,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在耳边道,“别出声,是我。”   殷承安?   唐夏皱起眉,沉着脸推开他。   “你胆子挺大,你怎么进来的!”   殷承安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浅蓝色牛仔裤,整个人有些不修边幅,眼神阴郁暗沉,跟以前的他,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又好像都一样。   唐夏拿捏不准,只是满身戒备。   殷承安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金属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忘了吗,唐家的钥匙,还是你给我的。”   唐夏抿了抿嘴唇,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殷承安靠着墙,暗沉眸子盯着她,像是一条毒蛇,令人不寒而栗。   听见她的问话,他才开口,“我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原来是为了那件事。   唐夏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道,“谢谢,我不打算接受。”   殷承安皱了皱眉,“为什么?”   “不为什么?单纯的不想欠你人情,不想跟你有过多的牵扯,这个理由够吗?”   殷承安动作僵了僵,咧着嘴,轻嗤了一声,“我只不过是做错了一件事,你就跟我断绝所有关系,如果沈濯云有什么事欺骗了你,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做?”   “你跟他没有可比性,他是我丈夫,无论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他。”   唐夏眼神淡漠的看着他,“当年我对你,也是这样,只要不触碰底线,我什么都能忍。”   “那你的底线在哪里?”   殷承安眯起眸子,“欺骗?还是背叛?”   唐夏皱起眉,“这跟你无关,钥匙给我,你赶紧离开。”   “不不不,这跟我关系很大。”   殷承安笑着摇摇头,按住她的手,低头对上她的眼眸,“如果你知道他谁的儿子,你一定不会这么说。”   唐夏心头一跳,心里闪过一丝慌张,她皱起眉,拔高了语调。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请你离开!”   “说我这些话,我很快就离开。”   殷承安勾了勾唇角,“比起沈濯云的手段,我实在是差得远了,你难道从没怀疑过沈濯云是怎么注意到你的?”   “你不会真的以为就跟故事里那些狗血桥段一样,看上你了吧。”   “唐夏,你结过婚,声名狼藉,沈濯云凭什么背这个锅,他要不是有利可图,怎么会看上你?”   唐夏掌心一片燥热,心跳变得有些紊乱。   她咬牙道,“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说着,转身就想离开。   殷承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眯起眸子,“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   “你还记得丁妍吗?你记得对不对?”   “知道殷占轩为什么养着她吗,因为那张脸,因为那张被张雪蓉一样的脸!她就是当年殷占轩的初恋情人,沈濯云,就是他们的儿子!”   “所有的一切,所有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沈濯云报复殷占轩,报复殷家的理由,唐夏,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不然为什么明明有合适的骨髓,他却不允许你换,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   “别说了!别说了!”   唐夏一巴掌挥过去,将殷占轩的脸打到一边,声音颤抖道,“我说别说了……别说了……”   殷占轩脸上顷刻间起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他紧绷着下颌,没说话,沉着脸盯着唐夏,“殷占轩已经立下了遗嘱,沈濯云是第一继承人,这个,他也没有告诉你吧。”   “他如果不是殷占轩的儿子,殷占轩凭什么将财产给他?”   “唐夏,你清醒点吧,沈濯云由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你。”   唐夏惨白着脸,后退一步,伸手做了一个静止的动作,哑声开口,“你走!快走!”   殷承安紧了紧拳头,轻声道,“唐夏,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只要你想离开他,我立马带你走。”   唐夏抿着唇,一把推开他,大步离开。   殷承安摸了摸红肿的脸颊,目光阴沉的朝门口看了一眼,径直离开。   唐泓将客人送走后,发现唐夏在楼上好久没下来,不由得,有些担心,他走到她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夏夏?在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题外话---这几天,我会把有关沈氏夫妇的小剧场,整理一下,粘贴到评论区,没有加群,觉得阅读不方便的读者,可以到评论区再瞅瞅,么么~   ☆、276 结局篇:夏宝,你老公找上门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唐泓皱了皱眉,抬手正打算再敲两下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拧开了。   唐夏趿着鞋站在门口,脸色略显苍白。   “夏夏,你不舒服吗?逼”   唐泓有些担忧道,“脸色看起来这么差。”   唐夏伸手将发丝往耳后抚了抚,低声道,“没事儿,就是困了,睡了一会儿,陆叔叔走了?”   “家里来电/话催了,刚送走。”   唐泓顿了顿,问道,“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唐夏点头,“找着了。”   依旧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唐泓不禁担忧道,“我打电/话让濯云过来吧。”   “不用,”   唐夏连忙制止他,“我现在就回去了。”   “现在?”   唐泓皱起眉,“你哥还没回来,还是等一会儿吧,让他送你,我好放心。”   唐夏点点头,没有拒绝。   “那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我哥回来,叫我一声。”   等她回房间后,唐泓皱着眉,下了楼,拿着手机给唐诺打了通电/话。   唐诺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一家日式料理店里。   今天,他非常难得的穿了一身西装,以往,他是最不喜欢这种职业装的。   西装穿起来虽然线条明朗,衬得人成熟沉稳,但是不够自由,很束缚。   他喜欢宽松一些的衣服,比如T恤,牛仔裤之类。   但是女人,似乎都喜欢成熟一些的男人,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这是他第一次跟人约会的时候,提前到场。   服务员将菜单递过来的时候,他摆了摆手,淡淡道,“等人齐了再上。   服务员离开没一会儿,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唐诺拿起一看,是家里的电/话,刚一接起,唐泓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诺,你在哪儿啊?”   “跟朋友吃饭呢,怎么了爸?”   “现在方便回来吗?刚刚夏夏过来了,我看她的样子,有点儿不对劲儿,问什么也不说,不知道是不是跟濯云吵架了。”   “你打电/话问沈濯云了吗?”   “没啊,万一不是,这多尴尬,还让人担心,我是想着,你要是不忙的话,先回来看看她。”   唐诺皱了皱眉,沉默了几秒,抿唇道,“行,我马上回去。”   他挂了电/话,拿起外套,走了两步,又顿住,转身走向服务台。   “一会儿八号桌,有一位姓陆的小姐来用餐的话,所有的账记在我名下。”   “好的,唐先生。”   唐诺将会员卡在这里刷过之后,径直离开。   他走了没多久,陆纯就来了。   陆纯穿了身裸粉色的裙子,化了淡妆,看上去清新自然,却也显得对这次约会的重视。   她进来之后,有些茫然的朝四周看了看。   服务员立刻走过来,问道,“小姐,请问有预约吗?”   陆纯点点头,将唐诺发给她的东西拿给服务员看。   服务员一瞧,立马问道,“请问您姓陆吗?”   陆纯怔了怔,点头道,“对,怎么了?”   “是这样的,刚刚唐先生有事先离开了,说今天您在这里的花费全都记在他的名下。”   陆纯动作一怔,嘴唇抿了抿,听不出情绪道,“他走了?”   “是的。”   陆纯脸色有点儿不太好看,但是没有发作。   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这么放她鸽子,她真是脑子有病,才会相信那家伙请她吃饭道歉的鬼话!   “陆小姐,您看,要不要点些什么。”   服务员说着将菜单递了过去。   陆纯“嗯”了一声,接过菜单,扫了一眼,专挑贵的,点了一桌,然后潇洒的将菜单丢过去,淡淡道,“先上这些吧,不够再点。”   服务员傻了眼,咳了一声,提醒道,“陆小姐,就您一个人,会不会太多了。”   “吃不完就打包,”   陆纯挑眉道,“唐先生不是说了,记他账上,我不会吃白食的。”   ------------------   唐诺很快赶了回来。   唐泓一瞧见他,就道,“上去看看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这样多久了?”   唐诺一边问,一边将外套脱掉,丢到一边。   “有一会儿了,”   唐泓看着楼上,叹息道,“说是回来取东西,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取完东西就上楼了,刚才老陆走了之后,我上去看,觉得她有点儿不对劲儿。”   唐诺什么都没说,大步上楼,直奔唐夏的房间。   “笃笃——”   唐夏半阖着眸子,听见敲门声,皱了皱眉。   “唐夏,开门!”   唐诺皱着眉,大力敲打着门板。   唐夏坐起身,揉了揉脑袋,起身开了门,迷迷糊糊道,“哥,你不是出去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唐诺打量着她的神色,抿唇道,“你缩房间里干嘛呢?跟沈濯云吵架了?”   “没有。”   糖稀低着头,避开他的视线,“我就是累了,休息了一会儿。”   “身体么控油哪里不舒服?”   “没有。”   唐夏摇摇头,“挺好的。”   唐诺仔细确定她脸色没有任何异样之后,才开口道,“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   --------------   “你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做什么?”   上了车,唐诺扫了一眼唐夏那的东西,不经意的问道。   “濯云的母亲要走了,我想送她些东西,时间太着急,没什么好送的,就把这个拿过来了。”   “她不等你生了再走?”   唐诺皱了皱眉。   “她身体不好,需要去国外静养,濯云说,孩子生的时候,她应该会回来。”   唐夏顿了一下,突然道,“哥,你把我送到千蕊首府,我要去悠悠那儿一趟。”   “你不回去?”   “我去跟悠悠谈一些事,聊完就走,一会儿濯云下班,让他来接我就行了。”   唐夏有条不紊的说着,“我都跟悠悠约好了。”   唐诺沉默了一会儿,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   等到了千蕊首府,陈悠悠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远远地,就朝着他们挥手。   等车子近了,唐诺下了车,陈悠悠笑着打招呼道,“诺哥,好久不见了。”   唐诺点点头,“最近好吗?”   “挺好的,我夏宝说,自己开公司了?加油啊诺哥。”   唐诺弯了一下唇角,“唐夏就麻烦你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悠悠点头比了OK的手势。   唐诺目送着她们上了楼,才驾车离开。   --------------------   陈悠悠将杯子推到唐夏面前,挨着她坐下,低声道。   “喝点儿酸奶吧,我自己做的,尝尝,给点儿意见。”   唐夏回过神,接过来,在掌心里转了转,抿唇笑了笑,“你还挺会生活的,自己弄这个。”   陈悠悠耸耸肩,“闲着也是闲着,随便弄点儿。”   她将双腿交叠起来,托着下巴,望着她   ,“你今天怎么回事,突然给我打电/话,要来我这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唐夏抿了一口酸奶,垂眸笑了笑,“有些想不明白的事,突然想逃避一下,我就你这么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不找你找谁?”   陈悠悠怔了一下,坐直身体,温声道,“愿意聊聊吗?”   “暂时还不想。”   唐夏叹了口气,“我想先冷静一下,然后认真的梳理一番。”   “跟沈先生有关?”   唐夏抿着唇没说话。   陈悠悠表示了然,“行吧,你自己好好想想,这几天秦峥弛都不会过来,你想住多久都行。”   她说着起身道,“我去帮你收拾一下房间。”   “谢谢。”   陈悠悠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说什么谢,想想中午吃什么吧,我今天刚好歇班,一会儿出去买东西。”   ------------------   沈氏。   总裁办公室,沈先生翻看了一下手边的文件,合上之后,抬眸道,“这份企划谁做的?”   蒋云帆拿捏不准他的心思,抿着唇,沉声道,“我做的。”   沈先生抬眸扫了他一眼,拿出笔,翻开文件,将上面一些地方标注出来,淡淡道,“这个地方,不够严谨,需要把数据详化一下,还有这里,项目预算,要把细节都考虑进去,这个太粗略了,差距会比较大,另外,还有……”   沈先生低着头,详尽的跟他指着企划书上不过关的地方。   蒋云帆呆滞了几秒,看着他指出的那些地方,略微震惊。   他一直以为沈濯云是故意找他麻烦,无论他把企划做成什么样,他都会打回来,所以这份企划,他比以前那一份儿,只稍微改了部分内容,并没有仔细做。   他在这个岗位也坐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份企划存在的问题在哪儿。   没想到沈濯云只翻看了几眼,就准确的发现这份企划书里存在的问题,不得不让他震惊。   沈先生说完之后,合上文件还给他,皱眉道,“这跟你上次给我的,并没有太大区别。”   蒋云帆涨红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沈先生神色淡漠的看着他,“如果你只能拿出这种东西的话,下次就不用让我看了,我以为以你的能力,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应该是信手拈来,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蒋云帆被说得有些无地自容,他将文件拿起来,不服气道,“我当然能做好,可我做好了,你会给我过吗?”   “为什么不?”   沈先生淡淡的望着他,“如果你只能拿出这种东西,我当然不会给你过,你的能力,决定你的高度。”   蒋云帆还想说什么,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   他顿了顿,皱眉道,“你忙吧,我先出去了。”   沈先生点点头,低头继续批阅手里的文件。   蒋云帆出去之后,李歆就进来了。   “又是不欢而散?”   听到他的声音,沈先生抬头扫了他一眼,“他总把我当做假想敌,自己跳不出这个圈子,也就这样了。”   说着,顿了顿,突然道,“你不是送完唐夏就离开了?怎么才回来?”   “送太太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跟我的车,我去提取了一下行车记录。”   沈先生神色一变,沉声道,“是谁?”   “没有明确目标,对方只跟了两条路,就不见了,或许是我多疑了。”   李歆顿了一下问道,“先生,那件事,你跟太太说了吗?”   “没有。”   沈先生叹了口气,“等明天送机回来,我就告诉她。”   说着,他问道,“姜琛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   “姜医生说差不多了,不过夫人这几天心情不是太好,明天送机的时候,您多安慰几句吧。”   沈先生点点   头,刚想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   李歆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沈先生接起电/话,音调温和道,“要回来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唐夏的心就酥了一半儿,她捏着衣服,沉默了几秒,才轻声道,“我现在在悠悠这儿,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沈先生皱起眉,敏感道,“怎么了?”   “没什么。”   唐夏盯着脚尖儿,低声说,“悠悠这几天心情不好,我陪陪她。”   她顿了顿,低声说,“给妈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有人送过去,你记着帮我送给妈,祝她一路顺风。”   沈先生听着那头儿唐夏不急不缓的呼吸,良久才道,“好,明天送机回来,我接你。”   唐夏“嗯”了一声,说了声再见,就挂了电/话。   唐夏捏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不是介意沈先生的身份,她跟沈先生走到今天,他到底是谁的孩子,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她在意的是,他是不是真如殷承安所说,有目的的接近她,将她当做报复殷家的棋子。   枕着这个想法,她一晚上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一会儿梦见沈濯云要跟她离婚,一会儿又梦见自己死在了手术台上,噩梦交替,醒来的时候,枕巾都是被汗水濡湿的痕迹。   同样辗转难眠的还有沈先生。   他跟唐夏结婚以后,就没有在一个人睡过。   习惯一个人的体温后,直接造成的结果就是没了她,自己难以入睡。   一晚上醒醒睡睡,临近天亮的时候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起来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带上唐夏送的礼物,就出门了。   骄阳似火的八月,五点半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天边还能看到一抹朝霞。   沈先生帮着姜琛将东西放到后备箱,拉开车门道,“上车吧。”   张雪蓉嘴唇动了动,低声道,“小夏她……不来吗?”   “她身体不方便。”   沈先生说着,将一个礼盒递给她道,“这是她让我捎给你的,她自己亲手做的。”   张雪蓉接过来,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才上了车。   早上交通不堵,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机场。   沈先生将人送到候机厅,才扭头对姜琛道,“到了那边,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情况,也要联系我。”   “还有——”   他顿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张雪蓉,低声道,“照顾好她。”   姜琛郑重的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的。”   “苏珊,走了。”   他扭头轻轻唤她,张雪蓉怔了一下,突然抓住沈濯云的胳膊,低声道,“我,我还能回来吗?”   沈先生看着胳膊上那只手,缓缓抬起头,朝她勾了勾唇,“等我跟唐夏大婚的时候,我接您回来。”   张雪蓉脸上露出一个笑,看起来似乎非常高兴。   沈先生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她,直到他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他才转身离开。   上了车,他并没有着急开走,而是点了一支烟,坐在车里慢慢的抽着。   薄薄的烟雾,遮挡住他的面容,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直到广播里传来飞机起飞的消息,他才摁灭烟头。   碧蓝的天空,飞机冲破云彩,带起一排淡淡的白色痕迹,他抿着唇,轻轻说了声“再见”,然后发动引擎,离开。   ----------------   “叮咚——”   听见门铃声,陈悠悠叼着牙刷走到门口,拧开了门。   只一秒,她就关上门,将嘴里的泡沫吐出来,高声道。   “夏宝,夏宝,你老公找上门了   。”   她一边说,一边跑回房间换衣服。   该死的,也不告诉她几点来,她连内/衣都没穿,就去开门了,丢死个人!   唐夏很早就醒了,听见陈悠悠的喊声,披了件衣服就出来了。   她拧开门,看见沈先生的第一眼,差点儿没忍住扑过去抱住他。   仅仅一晚上不见,她就思念的紧。   沈先生眼睛下面一片青黑,很显然,他也没有休息好。   她顿了一下,张开口,低声道,“你昨晚——”   她话还没说完,沈先生就已经将她抱在怀里,深深吸允着她身上淡淡的百合香,嗓音沙哑道,“想你。”   ☆、277 结局篇:你要跟我分手吗?   她顿了一下,张开口,低声道,“你昨晚——”   她话还没说完,沈先生就已经将她抱在怀里,深深吸允着她身上淡淡的百合香,嗓音沙哑道,“想你。”   两个字,直接让唐夏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绂。   她伸手环住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他,逼视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殷占轩是你父亲!”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逼。   沈先生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慢慢淡了下来,他沉默了几秒,抿唇道,“穿上衣服,我们下去谈。”   现在不过早上七点钟,今天又是周末,小区的除了一些早起锻炼的人,总体说来,比较寂寥。   唐夏跟在沈先生身后,徐徐走着。   直到沈先生顿住脚步,她也跟着停了下来。   “谁告诉你的?”   沈先生的声音淡漠而冰冷。   唐夏紧了紧手指,抿唇道,“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   “如果你说的生理学上的话,他是。”   他大方承认,心里甚至涌起一股解脱般的轻松。   唐夏咬紧唇,哑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   沈先生抬起眼眸,“比你想象的要早。”   “回国的时候,你就知道对吗?”   沈先生没出声,这是一种默认。   唐夏心口扎了扎,嘴唇有些哆嗦。   “我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是因为我是殷承安的妻子,你猜注意到我的对吗?”   她心里大声叫嚣着,快否认!快否认!   然而沈先生只是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眸,良久,低声道,“是。”   一瞬间,唐夏觉得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她红着眼眶看着他,隐忍着泪水,低声喃喃道,“你可以骗我啊,为什么不骗我。”   沈先生平静的望着她,“你想听谎话吗?”   唐夏哑然失声。   “如果不是我知道了,你打算瞒我多久?一辈子?”   “我本来今天就打算告诉你的。”沈先生语气陡然一转,沉声道,“是谁跟你说的这些?”   “谁跟我说的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一直在骗我!”   “我除了没有告诉你我跟殷占轩的关系,我有哪一点骗了你?”   沈先生脸色阴沉,“是我设计让你遇见我的,还是我设计殷承安跟你离婚的?更或者,是我设计你跟我一起出车祸的?为什么你每次不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别人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你动摇!”   唐夏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从来不知道他心里有这么多不满,她闭了闭眼睛,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原来跟我在一起,你这么累,既然这样,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沈先生眼神骤然一冷,声音陡然沉了八度,“你这是想跟我分手吗?”   唐夏心尖儿一颤,抿着唇没说话。   她竟不知道,沈先生心里居然对她有这么大的怨气。   “好,”   沈先生冷笑一声,“即然这样,那就分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唐夏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一瞬间,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她转过身,犹如孤魂野鬼一般,慢吞吞的走着,心想,他是真的生气了吧,以前他最讨厌她说分开的话,而今天,居然是他说了。   鼻腔突然像是被塞住了一般,她难受得想哭,可她还没哭出来,突然被人从后面拦腰抱起。   唐夏吓了一跳,刚要尖叫出声,就听沈先生的声音冷冷道,“别乱动,当心摔下去伤到我儿子。”   唐夏怔怔的看着他坚毅的下巴,乖乖的躺在他怀里,动也不动。   他的车子停得有些远,他抱着她,目   tang不斜视的走在小区的道路上,来往投射过来的视线,他全然不在意。   唐夏抿起唇角,低声问道,“你不是要跟我分手吗?”   提起这个,沈先生脸上的肌肉更紧绷了,他咬牙冷声道,“正在分!”   “但是,我要把你带走,因为你是我的!”   唐夏一顿,一颗心突然变得柔软起来,这样的他,让她想起他们刚刚认识那会儿,那个脾气坏透了的男人。   其实他一点儿没变,只是因为有了她,他才可以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他为她改变了那么多,她怎么能怀疑他给她的那颗心,就算一开始就吸引他的,是殷家长媳那个身份又如何,没有这个头衔,她又怎么能遇见如此优秀的他。   世间的事,本来就没有完美无缺的,怎么样开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样走下去……   她心头一动,轻轻唤道,“老公——”   “闭嘴!”   他还在气头上,声音听着也有些阴冷。   唐夏只好不再说话,任由他抱着,塞进了车。   一路上,他都没说话,车子开得四平八稳,一路畅通无阻。   等到了公寓小区,他又沉着脸,将她抱了下来,等到了公寓门口。   他才放下她,门一开,拉着她就进去,压到了墙上,狠狠的亲吻。   他的动作急切又热烈,一瞬间,将她的呼吸都给剥夺了。   他巧妙地避开她的肚子,按着她的后脑勺,将舌头顶入她的口腔,粗鲁的勾着她的舌尖儿,舔舐着她的口腔。   唐夏像是脱水的鱼,在他的动作下,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松开她的唇,又将吻落在她的脖子上,从上吻到下,又从下吻到上。   孕期敏感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番挑/逗,唐夏很快化成了一滩水。   沈先生到底还是知道唐夏现在的情况,尽管身体已经情动,他还是理智的强迫自己停下了动作。   喘息声在唐夏耳边显得特别的突兀,她红着脸,微微撇开头,垂着眼眸,不去看他。   沈先生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掰过来,盯着她水润的眼睛,咬牙道,“没有遇到你之前,我对未来没有任何期待,可我遇见你之后,开始期待跟你的婚姻,期待我们的孩子,期待即将到来的每一天,哪怕是吵架,也是令人回味的美好。”   “是你在我犹如死水一般的生活里,注入了活力,你现在想抽身离开,妄想!”   唐夏看着他犹如困兽一样的表情,低声嘟哝道,“说分手的是你,我可没说。”   沈先生瞪她,“还敢犟嘴?”   唐夏讪讪的闭了嘴。   他们身体紧紧地相贴,沈先生下身硬邦邦的戳着她的小腹,她红着脸,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   沈先生呼吸粗重了一下,低头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你撩的火你来灭!”   …………   事后,唐夏谷欠哭无泪的坐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她不是找他“算账”吗?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她看着自己通红的掌心,闭上眼睛,再也无法直视这只手了。   沈先生从浴室出来,换了身干净的居家服。   唐夏瞧见他,立刻将目光挪到一边,低头戳着怀里的靠枕。   沈先生大步走过来,挨着她坐下,拉过她那只手,看了看,低声在她耳边道,“便宜你了,要是有下次,我……”   唐夏从桌上拿了个桃子,塞进他嘴里。   沈先生咬了一口,将她拉过来抱进怀里,“说说看,是谁在你跟前煽风点火的。”   “算了,不重要了,他不是也没成功吗。”   唐夏实在不想提殷承安,不过这件事,倒是让她跟沈先生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了些,也给她敲了一记警钟。   见她不想再说,沈先生也没追问,而是道,“以后,离殷承安远一点,我跟你的肾脏配型完全不符,按理说,他也不可能才对。”      p   “你的意思,是他骗我?”   唐夏皱起眉,“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不清楚,总之,离他远一点就对了。”   唐夏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问道,“殷占轩那里你……”   “他已经知道了,”沈先生扭头望着她,“可这也改变不了任何。”   “对我而言,他只是提供了一颗精/子,一个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责任的男人,凭什么要求我认他,要是哪天,他公司破产了,我倒是不介意,丢几个钱给他,就当是还他给我这条命,彻底了断。”   他顿了顿,认真道,“我跟殷家,没有任何关系,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除了我自己,谁也不能代表我发表任何言论,我还是,你的丈夫,值得你依赖信任的人。”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是你先告诉我的话,我或许就不会想那么多。”   沈先生绷着脸,抿唇道,“不是你说讨厌殷家的人,这辈子都不想再跟殷家的人有任何联系”   唐夏……   “我什么时候说的?”   沈先生……   他磨着牙,恨不得扑过去,将这个可恶的小女人咬一口。   就是她几次三番的说讨厌殷家人,害得他一直不敢开口说,现在居然忘得一干二净,早知道,他也不必纠结这么久!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沈先生才道。   “安心养胎,医院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下个月初,我们就去医院待产,肾源已经有消息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重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下个月初……,还有半个月?”   唐夏惊讶道,“会不会太早了点。”   她以为要到中旬呢,预产期在下个月下旬,月初去,岂不是要医院那种地方呆二十多天,那哪儿受得了。   “头胎,还是慎重些。”   沈先生轻描淡写道。   其实他是担心唐夏的肾脏负荷太重,早点来医院,万一有点儿什么,能早点儿发现。   ----------------   张雪蓉离开两天后,殷占轩这边才得到消息。   他没想到沈濯云动作这么快,他甚至都查不到张雪蓉离开的航班,不能确定她飞往何处。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动作,有多鲁莽,完全是打草惊蛇,让沈濯云对她起了戒备。   如今张雪蓉这条重要的筹码没了,他只能跟沈濯云正面谈判。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上赶着,要将财产送出去,却被对方弃若敝履,实在有些不是滋味。   他拉不下那个脸,这几天满心烦躁,刚巧丁妍来找他,两个人便又厮混到了一起。   情事结束,丁妍趴在殷占轩胸口,低声道,“占轩,你有心事?”   ☆、278 结局篇:这个见色忘义的小人!   第278章   殷占轩将她从身上推下去,起身跳下床,扯了一件睡衣披上,去了客厅。   冰凉,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殷占轩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久久都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柔软的手覆上他的肩膀,轻轻帮他按捏着后颈的穴位逼。   周围静悄悄地,良久,他按住她的手背,微微睁开眸子绂。   “怎么还不睡?”   丁妍顺势绕过沙发,坐到他身边,轻声道,“陪你一会儿。”   殷占轩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听说,你打算开一个美容院?”   “是啊,”丁妍弯了弯唇角,有些落寞道,“娱乐圈,我现在是回不去了,怎么也得弄点儿营生的,不然以后吃什么。”   分手的时候,他给了她一千万,外加一套公寓,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只要她不奢侈挥霍,即便不做生意,也足够她生活得很好。   他原以为她会离开云安市,但她并没有走,   她在云安市的动向,他一直都让人注意着,美容院的选址在云安市特别热闹的地段,地方大,租金也不菲,后期雇人买设备,宣传什么的,几乎能花掉一大半钱。   这两年经济形势这么差,他一点儿都不看好这个美容院。   但钱既然已经给她了,怎么支配那是她的事。   他拉开茶几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纸笔,写下一串号码,递给丁妍。   “这是我认识的一个美容器材商,需要什么,你可以联系他,就说我介绍的,他会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丁妍结果那张纸,良久,抬眸轻声道,“占轩,你让我继续陪在你身边吧。”   “我这一次一定非常小心,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殷占轩看着她眼睛里的期待,几秒之后,轻轻推开她的手,淡淡道,“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丁妍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抿着唇,避开这个话题,道,“你心情不好吗,看起来好憔悴,能跟我说说吗?”   殷占轩神色一冷,豁得站了起来,紧绷着脸色,目光阴沉的看着她,“你跟我第一天的时候,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丁妍一愣,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起来。   是的,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殷占轩就警告过她,不要逾越了身份,她现在,可不就在做着逾越身份的事。   “你走吧,以后别随便往我这里来。”   丁妍咬了咬嘴唇,红着眼眶跑回了卧室,没一会儿,就拿着包离开了。   殷占轩揉了揉眉心,深深吐出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   丁妍跑到楼下,喘着气,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钥匙我拿到了,你现在在哪儿?”   那边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沉沉道,“你现在去XX超市,将钥匙寄存在储物柜里,然后将密码和储存柜的号码发短信给我。”   丁妍皱起眉,“你需要多久,如果他发现是我拿的怎么办?”   “你放心,那个时候,他就没心思管你的事了。”   丁妍心里还是不踏实,捂着话筒,低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不是你该管的事,事成之后,我会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汇入你的账户,当时候,随便你远走高飞,殷占轩绝不会再去找你。”   丁妍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好,我现在就过去。”   她扣上帽子,坐车朝着男人制定的地方驶去。   藏好钥匙,她将密码非给对方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超市附近一个便利的地方,观察来取钥匙的人。   这种被人操控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她完全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对方所做的事,会对她造成怎么样的影响。   就如同上次,她跟殷占轩的亲密照,被公诸于世,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她的名声,未来,在那个人眼里都   tang是可以利用的东西,她必须要见到那个人,弄清楚他的真正目的。   还有……,三年前,让她去整容,让她学习那些所谓的神态礼仪的人,跟他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那这个人……太可怕了……   她在超市外面盯了一个小时,也没有任何动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再有一个小时,超市是要关门了,难不成他要明天来取?   正纳闷着,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她缓了缓神,接起手机,语气不悦道,“喂,找谁?”   “丁小姐,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对方的声音阴测测的,犹如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沙哑可怖,一瞬间,就让她后背发毛。   她打了个寒颤,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我回家了啊,怎么了?”   对方发出一声冷笑,“丁小姐,你最好不要跟我撒谎。”   丁妍身体一抖,蓦地拔高声音,咬牙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她只顾对着手机大喊,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一个身影在慢慢靠近。   “丁小姐,做人有时候还是糊涂一些好,你知道的太多了。”   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身体一僵,徐徐转过身,等看清对方的脸,手指轻轻抖了起来,“你,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在脖子上砍了一记手刀,缓缓倒了下去。   男人顺势将她抱在怀里,伸手将帽檐儿往下压了压,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超市附近只有寥寥几人,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抱着她走到对面的车前,拉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随即上车离开……   天色越来越暗,车子慢慢消失的夜幕中,一场阴谋正在徐徐拉开帷幕……   -----------------   殷占轩想了一夜,隔天,早上起来,就打电/话给卢彦,“你把车开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他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昨天的颓然完全不见踪迹,他还是众人眼里所向披靡的殷占轩。   下了楼,远远的就瞧见卢彦站在车旁等他。   见他走过来,动作熟练的拉开车门。   待他上了车,才走到另一边上了驾驶座,从车子的储物格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他。   “董事长,你要是落车上了,我刚刚提车的时候发现了。”   殷占轩摸了摸口袋,皱起眉,接了过来,摩挲着钥匙,抿唇道,“上次让你查唐夏平常的动向,查得怎么样?”   卢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唐小姐白天几乎不出门,下午回去一家健身房学习瑜伽,每晚会在小区散步,在沈先生陪同下。”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她去练瑜伽的时间也不太确定了,我听说,再过不到半个月,她就要去医院待产。”   殷占轩皱起眉,“她预产期不是下个月月底?”   “是的,不过,似乎是唐小姐的身体有些问题,沈先生担心出什么意外,提前预约好了床位。”   殷占轩抿起唇,皱着眉,良久才道,“想办法让她出来,我要见她一面。”   ------------   唐夏睡得正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鼻子附近扫来扫去,她嘬了嘬鼻子,睁开眼,就瞧见毛团放大的大饼脸。   小家伙正趴在沈先生的枕头上,跟她大眼对小眼。   唐夏抚了抚额,伸手捏了捏它的耳朵,睡意朦胧道,“你怎么跑进来了。”   “喵~”   小家伙歪着头轻轻叫了一声,一脸卖萌的表情。   唐夏抓了抓它的爪子,撑着床,坐起身,茫然看了一圈,穿上鞋下了床,推门走了出去。   楼下,沈先生正在餐桌前摆放盘子。   唐夏弯起唇角,叫道,“老公。”      沈先生仰起头,勾了勾唇,“快去洗漱,下来吃饭。”   唐夏应了一声,离开前,突然又探出头,调皮道,“老公,你真贤惠。”   沈先生嘴角抽了抽,唐夏咯咯笑着回房间了。   等她下来,沈先生起身帮她来开椅子,这才坐到她对面,一边递给她牛奶,一边道,“一会儿陆纯要过来,你要是想去哪儿,让她陪着你,我要去H市出差,今天中午的飞机,明天下午才能回来,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陆纯?”   唐夏眼珠子转了转,“你放心她陪我?”   沈先生动作顿了顿,低声道,“陆纯是孩子心性,陆家现在就她一个孩子,脾气难免有些娇气,但是心不坏。”   “我说的不是这个。”   唐夏眯起眸子,“我可记得人家一口一个沈大哥,一个一个云,人家喜欢你,就差写在脸上了,你让她照顾你老婆,是不是有点儿太内个了?”   沈先生像是才发现这个问题,思索了几秒,皱眉道,“我身边,只有这一个熟悉的女性朋友,别人我不放心。”   唐夏哭笑不得,“我跟你开玩笑的,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她咳了一声,又道,“我对陆小姐,没有任何意见,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人家的自由,更何况,她又没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这样的单纯的感情,很难得了。”   沈先生揉了揉她的发丝,“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提过她的事?”   唐夏支着下巴望着他,“你愿意跟我说了?”   沈先生弯起唇角,“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   陆纯有一个哥哥,叫陆昊,是沈先生在国外交的第一个朋友。   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友情的成分也特别单纯。   陆家是华裔,在国外有生意,陆昊成绩出色,各方面都很优秀,他跟沈先生的性格是完全相反的。   他大方,热情,忆起往事的时候,沈先生也觉得很奇妙,他这样的性格,居然会交到陆昊那样的朋友。   他在国外的第一桶金,就是跟陆昊合作做了一个游戏,卖了版权,赚了五万加元。   尝到甜头后,他们便一起开了一个工作室,对外接单。   那时候他们还在上学,陆昊家里完全不缺这些钱,但是沈濯云需要,他需要赶快的独立起来,程序开发这些事,都是沈先生在操作。   陆昊人脉广,就负责在外面跑单。   工作室刚开始起步的时候,陆昊应酬的时候,酒精中毒,送到医院后,没有抢救过来,就这么去了。   临走前,他唯一交代给沈濯云的事,就是照顾好陆纯。   沈先生对陆昊心怀愧疚,他总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当时太功利,陆昊就不会去应酬,不去应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就因为这个,他将陆纯当做自己的妹妹照顾,十年时间,他看着陆纯一点点长大,意识到这个姑娘对他产生兄妹意外的感情时,他才开始疏远她。   沈老爷子几次通知他回国,陆纯也是促使他回国的一个原因。   “其实陆纯喜欢你太正常了。”   唐夏听完这么评价了一句,认真的望着他,“你是不是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人好的时候,有多专注,你可以与世界为敌,将她守在身后,只要被你这么对待过,应该没有女人不会爱上你吧。”   沈先生顿住动作,抬眼望着她,“你这是夸赞吗?”   “当然,对你美好的人或事,我从来不吝赞美。”   “对了,”她顿了一下,突然道,“陆纯最近是不是跟我哥走得很近?”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我以为你知道。”   唐夏瞪大眼睛,“看你的样子,好像老早就知道,你怎么这么坏,也不跟我说。”   “我什么也不知道,”   沈先生耸耸肩,“我只知道,陆纯在日式料理店里吃了七八万,刷的是你哥的卡。”   唐夏……   她拍了一把桌子,咬牙道。   “这个见色忘义的小人,上次爸过生日,他就送了一瓶几千块的酒!”   沈先生无声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时间,低声道,“我该走了,陆纯应该一会儿就到了,李歆不跟我去,你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   他起身走到她跟前,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耳语道,“等我回来。”   唐夏应了一声,起身送沈先生离开。   下了楼,李歆就坐在驾驶座上,朝他招手。   沈先生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上了车,才开口。   “你别去了,呆在云安市,帮我照顾他,我亲自过去。”   李歆没有异议。   这次根本就不是什么出差,而是在H市发现了适合唐夏的肾源,但是对方却不肯轻易答应他们的条件。   他需要亲自过去一趟,当面跟对方进行谈判,照秦昭诚的话,唐夏生产的时候,会加重肾脏负担,如果出现意外,可能需要马上进行手术,所以,他根本没有多少时间。   “对了,时律师那边那电/话了,殷占轩派的人都被他堵了回来,让您放心。”   沈先生点点头,淡淡道,“他有没有说说什么时候回国?”   “时律师最近好像交往了一个女孩儿,话语里,隐隐有安定下来的意思,近期应该都不会回来了。”   沈先生微微挑眉,嘟哝了一句,“真是意外。”   “还有一件事。”   李歆犹豫了一下,说,“这几天,我查锐兴的账目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   沈先生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锐兴跟童氏,之前不是有一个项目合作,这个项目现在已经步入运营阶段,他们合作的那个供应商,是一家叫耐威的公司,明面上备注的是香港耐威公司的子公司,但是我托人查过,他们没有注册过任何分公司。”   “锐兴那边,好像完全不知情,到现在,还在往对方那里签各种合约,汇款。”   “殷占轩不是这么粗心的人。”   沈先生抿起唇角,“你查那个公司了没?”   “正在查,具体还要再等几天。”   沈先生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找人盯着殷承安,我离开这两天,不要让他有机会接触唐夏。”   “是。”   -----------------   沈先生离开半个小时后,门铃就响了。   唐夏放下书,起身走到玄关去开了门。   陆纯穿着一身轻便的休闲装,背着包站在门口,瞧见唐夏,不太自在道,“那个,沈大哥让我过来陪你两天。”   说着,她眼睛往里面扫了扫,“他走了吗?”   “刚走,”   唐夏让开位子,温声道,“进来吧。”   她说着,就要弯腰帮她取鞋子。   陆纯连忙拦住她,“我自己来吧,我过来是伺候你的,要你伺候我,沈大哥回来还不跟我急。”   她一边说,一边换上拖鞋,提着袋子进来了。   “桌子上水果,喜欢吃什么自己拿。”   唐夏高声说了一句,悄悄拿出手机,拨了唐诺的电/话。   “哥,哪儿呢?”   “床上呢。”   唐夏……   “别贫了,赶紧过来,陆纯在我家呢。”   唐诺的声音陡然清醒起来,“她去你那儿做什么?沈濯云呢?”   “濯云出差了,让她来照顾我。”   唐诺低骂一声,“有他这么使唤人的吗?”   “心疼了?”   唐夏好笑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赶紧过来。”   ----------------------------------------题外话---新文   链接在简介,收藏一下,爱你们~   ☆、279 结局篇 我吻你,你也有感觉对吧?   第279章   “你吃过早餐了吗?”   唐夏进来后,瞧见陆纯坐在沙发上逗弄毛团,礼貌的问了一句。   “嗯。逼”   陆纯应了一声,抬眸道,“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虽然我答应沈大哥来照顾你,但我跟你还不算朋友。绂”   唐夏抿唇低笑,扶着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语气温和道,“那我们算什么?”   “情敌。”   她脱口而出。   唐夏一怔,陆纯又补充道,“虽然我知道我现在没什么机会了,但我心里,沈大哥的位置是无人能取代的,我们俩的关系,目前也只能是情敌。”   听她这么认真的将关系捋清,唐夏不禁弯起唇角,她伸手从桌上拿起了一个苹果,温声道,“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完全出乎意料的对话,让陆纯怔了半天,小声嘟哝道,“这一孕傻三年的说法,难道是真的?”   唐夏有些好笑,装作没听见。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唐夏抬起头对陆纯说,“你帮我开下门吧。”   陆纯也没想太多,应了一声,就跑去玄关开门。   结果打开瞧见对面的人,她眼珠子一瞪,本能的将门关上了。   唐诺……   他有那么可怕吗?刷他的卡时,都不带眨眼的,这会儿怎么怂了?   陆纯晃晃悠悠走了几步,又顿住。   不对啊,那是唐诺,是唐夏的哥哥,不是找她的,所以她激动个毛线。   深吸一口气,她掉过头,走到门口,握着门把拧开门,木着一张脸,转身就走。   唐诺勾了勾唇,随手关上门,跟了进来。   “有人找你。”   陆纯进来后,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自个儿就缩到沙发角落里咬薯片。   “谁啊。”   唐夏故作糊涂的问了一句,瞧见唐诺,立刻“恍惚”道,“哥,你来了啊。”   唐诺嗯了一声,眼神扫过陆纯,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问道,“沈濯云呢?”   “出差去了,我让你给我带的东西带了没?”   唐诺指了指袋子,“都在那里面,自己看看对不对。”   “等会儿。”   唐夏将削好的苹果递给陆纯,拿起纸巾擦了把手,拎起袋子瞧了一眼,抬头道,“你们先坐着,我上楼上瞧瞧去。”   没等陆纯开口,唐夏就拎着袋子上楼了。   她砸吧了一下嘴巴,眼神在唐诺身上瞄过,张口咬了一嘴苹果。   相比较她这些小动作,唐诺的眼神就放肆多了。   他从头到脚,极具侵略的将她看了个遍,眯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纯被他看得满心不自在,抬头剜了他一眼,愤然道,“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   唐诺淡淡的回了一句,“那天的日本料理吃的怎么样?”   “味道好极了!”   “是吗?”   唐诺眯起眸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答应沈——”陆纯顺嘴回了一句,刚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劲儿,立马闭上嘴,横他一眼,“套我话是吧?”   “你不说我也知道。”   唐诺唇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帮沈濯云照顾我妹妹是吧。”   他说着,将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苹果上,“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让她给你削苹果,谁照顾谁呢?”   陆纯动作一僵,对他怒目而视。   “我没使唤她,这是她自己给我削的。”   “是吗?唐夏平时在家里,钱掉了都懒得捡,会给你削苹果?”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给我削苹果,”   陆纯脾气也上来了,“合着你的意思是我欺负她,我让她给   tang我削的是吧。”   唐诺没说话,那样子,就像是在默认。   陆纯“啪”得将苹果拍到茶几上,气愤道,“唐夏是你妹妹,你就向着她,就以为我欺负她,我好端端的来照顾她,凭什么被你这么冤枉?”   唐诺看着她这样子,突然笑了,他凑过来,手里不知何时拿了张纸巾,拉过她的手。一根一根仔仔细细的擦干净,声音淡淡道,“就你这缺心眼儿的性格,到哪儿都得挨欺负。”   他靠得特别近,陆纯的心突突跳着,几乎要飞出喉咙,她猛地缩回手指,口不择言道,“你放屁!”   唐诺眯起眸子,捉住她的下巴,低头快速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行啊,还学会双脏话了,再说一句试试?”   “你混蛋——唔——”   陆纯红着脸,推开他,慌张的擦着嘴唇,咬牙切齿的低吼,“你就不怕被你妹妹看见!”   唐诺无所谓的耸耸肩,“她肯定巴不得我给她找个嫂子。”   “你你你,你说说什么!”   “我说认真的。”   唐诺双手托住她的脸蛋,低头情亲在她粉嫩的唇上亲了一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嗓音低低道,“你也挺喜欢我对吧,我亲你,你是不是特别有感觉?”   “……”   陆纯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吓了一跳,她慌张的推开他,急忙撇清关系道,“你少自恋了,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臭/流/氓,我才不喜欢你,你以后离我远点!”   “真不喜欢?”   唐诺逼视着她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你不喜欢我。”   陆纯被迫抬起头,对上唐诺那双眼睛。   唐诺跟沈濯云不一样,他的眼睛非常澄澈,里面没有商人久经浸淫的心机,透明的就像他这个人,喜怒哀乐从来都表现在脸上,爱憎分明。   她的心跳得更快,有那么一秒,她觉得自己差点儿要被吸了进去。   “不喜欢,我再说多少遍都一样,我不喜欢你。”   唐诺唇角的弧度终于缓缓地落了起来,捏着她的手腕,也慢慢去了力道。   陆纯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伤了他的心。   “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招我?”   “不喜欢我,为什么答应我的约会,为什么不拒绝我的吻,为什么我一靠近,你的心就跳得这么快?为什么?”   他一连串的为什么,将陆纯逼问的无处可逃。   她捏着拳头,一句话不说。   为什么,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只要一靠近他,她就变得不像自己。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彼此的呼吸,在这时候,听起来都那么清晰。   唐诺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嗓音低低道,“不用这么着急回答我,好好想想,想清楚,你到底将我当做什么,再告诉我答案,如果你拒绝,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唐诺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陆纯的心头颤了颤,抬起眼帘,就看到他认真的双眸。   他是认真的,每一句都是认真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阵手机铃声,突然横插了进来。   她有些尴尬的别过脸,干咳了一声,低声道,“内什么,谁的手机?”   唐诺移开身子,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拿着上了楼。   陆纯重重的松了口气。   幸好这时候电/话响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她长这么大,不是没遇见过男孩儿表白,但是像唐诺这样,直接将人逼至死角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刚刚那一瞬间,她心里居然有一丝淡淡的,可以称之为甜蜜的情绪。   那是沈濯云都不曾给过她的。   ---------   “笃笃——”   唐诺压低声音,“开门。”   没几秒,门就从里面拧开了,唐夏探出脑袋,笑眯眯道,“哥,聊得开心吗?”   唐诺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你的电/话。”   “谁啊?”   她说着,接过来一看,是瑜伽教练的。   “喂,石老师,对,是我,唐夏。”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唐夏怔了怔,“现在吗?”   “哦,好的,行吧,那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唐诺就问道,“怎么了?”   “就我之前那个瑜伽教练,要我过去,说要帮我纠正几个动作。”   “之前,濯云不是担心我现在月份大了,不想让我来回跑,就想让我在家里练,这个瑜伽教练挺负责的,手把手教我了几个动作,说产前练习一下,生产的时候,就没那么痛。”   “你让她发段视频过来不就行了?”   跟沈濯云一样,唐诺自然也是不想唐夏怀着孩子来回奔波。   “我都挂了,再这么说,不太好吧。”   “算了,就当出去散步得了,刚好,你还能跟陆纯一起独处一会儿,这几天,心里抓挠的慌吧。”   唐诺意味深长的扫了她一眼,“说吧,这么殷勤有什么目的。”   唐夏嘿嘿笑了笑,撞了下他的肩膀,“我看你刚买的那辆车不错,女式的哦,等我结婚时候,送给我呗?”   唐诺嘴角抽了抽,咬牙道,“心挺黑呀,沈濯云教你的?”   “这还用教吗,自学成才。”   ---------------------   唐诺开着车,将唐夏送到了练瑜伽的地方,扭头道,“是这里?”   “对。”   唐夏点点头,“你们就别上去了吧,我一个人没事儿。”   没人搭理她的话,两个人将她送上电梯,一路送到健身房。   “好了好了,你们就在这儿等我吧。”   唐夏支着中央的健身场地,低声道,“我去教练办公室看看,一会儿在这儿找你们。”   唐诺这才松了口,“自己注意点,十五分钟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唐夏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朝着教练办公室走去。   石老师是陈悠悠介绍的,平日里对她也挺照顾,所以唐夏对她也别的放心,甚至一丁点的怀疑都没有。   到了门口,她礼貌的敲了敲门。   “石老师,你在吗?”   里面静悄悄没人说话,没几秒,门就开了。   石教练站在门口,朝她笑了笑,“你来了。”   “嗯,”唐夏意外道,“石老师,你不舒服?脸色看起来好差。”   是教练伸手摸了摸脸颊,低声道,“没事,进来吧。”   “不去练身房吗?”   她一边疑惑着,一边跟着进来,等完全走到她的办公室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办公室的沙发上,殷占轩神色威严的坐在那里,瞧见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抿唇道,“小夏,好久不见了。”   唐夏没说话,视线冷冷的扫向石教练。   对方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低着头,脸色惨白的解释道,“沈太太,我没有办法……”   “石女士,麻烦你出去一下,我跟唐夏有话要说。”   石老师低着头,什么都没敢再说,慌张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唐夏紧了紧手指,扫了一眼殷占轩,神色平静的问,“用这样的方式跟我见面,殷董事长费了不少力气吧?”   殷占轩没有理会她话里的嘲讽,淡淡道,“还是坐下谈吧,你现在月份那么大,久站着,也挺累的吧。”   既然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在僵持着,殷占轩既然用这种方式找到她,就应该是   想跟她和平谈判,她只要控制好情绪,就不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儿,她就大大方方坐了下来。   “殷董事长,我们算是熟人,您也不用卖关子,直接说你的目的吧。”   “你还是这么直接,”   殷占轩笑了笑,“当初你跟承安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欣赏你这一点。”   直接的另一种表达意思,是没脑子吧。   唐夏嘲讽的咧了下嘴。   “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濯云的身世而来,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些……”   “你是想说,他是你儿子对吗?”   唐夏淡淡道。   殷占轩面色一僵,“你知道?”   “我不光知道他是您跟前任恋人生的儿子,还知道,您现在急切的想认回他,之所以找我,是想劝我——哦,不对,是想威胁我,去说服濯云对不对?”   殷占轩面色变得冷硬起来,“他跟你说的?”   “谁跟我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用错了方法。”   殷占轩皱着眉望向她。   唐夏不紧不慢道,“濯云的性格,你越是勉强他,他越是不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更何况……”   她顿了一下,语气陡然变得犀利,“您凭什么认为,他会认你,一个对自己没有养育之情,没有尽过一天责任的父亲,你觉得对他来说是什么?”   殷占轩没说话。   唐夏给了他答案,“可有可无的陌生人,更何况,您还想用这么卑鄙的方法胁迫他,你信不信,一旦我有任何意外,这辈子,你都没机会认回他。”   -------------------   ☆、280 结局篇:你就对我这么狠心?   第280章   “你在恐吓我?”   殷占轩眼神沉了沉,嘴里发出一声冷笑逼。   “我只是在告诉您事实。绂”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多话,唐夏的气息微微有些小喘,但是气势上,一点儿都不能输。   殷占轩表情阴沉的看着她,好久,才道,“承安跟濯云两个孩子为了你鬼迷心窍,看来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   唐夏没说话。   冷场了片刻,殷占轩才又开口,“既然你知道濯云的身份,也应该清楚,沈家是决计不会将沈家交付到他手里,唐泓就你这一个女儿,应该舍不得你跟他出国的吧?”   唐夏抬抬眸望向他,“殷董,您什么意思?”   “云安市商业圈的形势,我想你应该也清楚,濯云在国内没有人脉,没有根基,她字国外的生意,不可能一下子转到国内,你呢,”   他扫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淡淡道,“很快也要生产了,以后等他离开沈家,孩子出生,他总不能整天往国外跑吧?男人不像女人,事业对他们来说远大于情爱,时间久了,难免对这种生活厌烦。”   唐夏抿着唇饿,没接话。   “你想让他安心的留在国内,必须等让他在这里扎稳根基,这一点,我可以帮他。”   “您想让我劝他认你?”   殷占轩弯了弯唇角,“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害不是吗?”   唐夏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情绪,良久,才开口。   “我可以试试,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会听我的话。”   殷占轩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小夏,我相信只要你拼尽全力,他一定会听你的。”   唐夏面色紧绷了一下,低声道,“我试试吧。”   话音刚落,敲门声突然急促的响起,唐诺的声音紧跟在后面,“唐夏,唐夏?”   唐诺沉着脸,面色冷峻,敲了半天没人答应,他往后退了两步,就要踹门。   陆纯忙拉住他的胳膊,“你先冷静点儿,从这儿出去只有这一条路,我们一直在外面呆着,她肯定还在里面。”   “这都多久了?”   唐诺指着腕表,声音低沉,“说了十五分钟,这都二十分钟了。”   “你——”   陆纯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唐夏站在门口,朝他们笑了笑,“走吧。”   “你怎么在里面呆了那么久?”   唐诺沉着脸,语气是分不悦。   “我就坐那儿歇了一会儿,喝了口茶。”   唐夏有些无辜道。   唐诺无语的盯了她几秒,拉着她的手,沉声道,“回家。”   -----------------------   跟殷占轩见面这件事,唐夏谁也没说,唐诺是个直性子,她担心他一个控制不住,上去找殷占轩麻烦,也不想让唐诺知道沈先生真正的身份。   唐诺跟她不一样,被迫害吸/毒,险遭入狱,一系列的恩恩怨怨,唐诺对殷家的恨意比她要深得多,如果可以,她希望将沈先生的身份永远隐藏下去,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好。   “安子,安子?”   肖潜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皱眉道,“你怎么,不舒服?”   殷承安回过神,摇了摇头,抿唇道,“你回去吧,我在医院就行了。”   “你一个人行吗?”   肖潜有些不大放心。   殷占轩勾了勾唇角,“你怎么把我想得跟个娘们儿似的,行了,你回去吧,又不是没工作,成天陪我在医院呆着。”   “好好好,我走,”   肖潜将手里的钥匙给他,“车给吧,一会儿阿姨醒了,你送她回去。”   殷承安捏着钥匙抬头看他,“你怎么回去?”   肖潜笑了笑,“楼下到处   tang都是车,打车回去不就行了。”   殷承安莞尔,轻轻在他肩上捶了一拳,低声道,“谢了,兄弟。”   肖潜看着他眼睛下的青黑,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道了声别,转身句朝电梯走去。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猛地将他推了进去。   胸口重重的砸在电梯壁上,疼得他差点儿没喊出声。   紧接着,一只手就揪起他的头发,将他拽起来抵到墙上。   “为了他,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肖潜轻轻松了口气,脸色却冷了下来,他推开对方,语气阴沉道,“这跟你无关!”   将他推进电梯,的正是南山医院的秦院长,秦昭诚。   他依旧穿着白大褂,给人一副斯文的外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此刻被他摘了下来,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涌动着令人费解的情绪。   听见肖潜的反驳,他的眼神又沉了几分,“肖总,求我帮忙的可是你,你现在就是这个态度?”   肖潜没说话,沉着脸在整理衣服。   秦昭诚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扫过之后,微微眯起眸子。   “你现在的身体状态非常好,随时都可以准备进行**移植,你打算什么时候进行?”   “再等等。”   肖潜抿起唇,“等我安排好一切,再告诉你具体时间。”   “你确定让我亲手为你做手术?”   “国内还找得到比你更好的外科大夫吗?”   秦昭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微微眯了眯眸子,有些得意,“我可以把你这句话当做夸奖吗?”   肖潜耸了耸肩,没说话。   秦昭诚看着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恨得牙痒痒,他猛地凑近他的耳朵,压低嗓子缓缓道,“你就不怕我做手术的时候,碰了别的地方?”   肖潜脸色沉了沉,“你还想要你的手的话,尽管试试看?”   “开个玩笑。”   秦昭诚弯起唇角,挑了挑眉,“虽然一颗肾也能活,但是对正常人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尤其是男人,你就不怕你以后硬不起来?”   肖潜皱起眉。   秦昭诚为自己能激起他的面部反应,非常得意,他戏谑的弯起唇角,“不过你的性取向,其实也无所谓了,躺在下面享受就好。”   肖潜猛地捏住他的衣领,面色阴沉道,“我他妈再警告你一句,你对这方面有兴趣,找别人去,别他妈盯着老子!”   秦昭诚完全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他唇角挑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一字一顿道,“这件事,等我帮你,做完手术再慢慢讨论。”   他说着,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性取向这种事是天生的,你就算为他做得再多,他也不可能因为感动跟你在一起,弄砸了,保不齐以后你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是我的事!”   肖潜松开他,皱起眉,“不用你管。”   话落,电梯门刚好打开,肖潜面无表情的迈步离开。   秦昭诚伸手松了松领口的扣子,眯起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暗沉,随即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眼镜挂在鼻梁上,镜片反射出两道亮光,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深意。   ------------   肖潜立刻没多久,苏梅就醒了。   前段时间,她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就一直呆在医院,这两周,才开始慢慢的接受自己的病情,配合治疗,昨天得了医生的批准,殷承安今天才来接她出院。   “承安啊,你来了多久了,怎么也不叫我。”   苏梅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刚来一会儿。”   殷承安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扶她,“吃完饭休息一会儿,我接您回家。”   “回家……”   苏梅低声喃   喃着这两个字,神色有些黯然,良久,才抬头道,“承安,一会儿带我会殷家。”   殷承安脸色一变,“妈,你——”   “我不是跟殷占轩吵架,”   苏梅打断他的话,“我想跟他谈一谈,离婚的事。”   殷承安一怔,“您想通了?”   “想不通能怎么样,离就离吧,谁没了谁不能活呢。”   殷占轩打量着苏梅的表情,也拿捏不准她心里,是不是也跟嘴上说的一样,是放下了。   “好,我一会儿跟他打个电/话,带您回去。”   “先别打,我想在那里多呆一会儿,等我回去了,你再打。”   殷承安抿唇,应了一声。   -------------   自从苏梅离开后,殷家这栋豪宅几乎成了一栋空壳,殷占轩隔三差五才会回来一趟,回来也就是住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   这栋被苏梅装点的富丽堂皇的豪宅,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提供休息的地点,没有任何多余的意义。   苏梅跟殷占轩离婚的消息一直在传,到底也没有真正落实。   所以苏梅明面上来说,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家里的下人,见她还是会客气的叫一声“夫人”。   只是这两个字听在苏梅耳中,却异常的刺耳。   但是她没有表现出分毫。   “行了,”进了洋楼,苏梅才扭头对殷承安道,“你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跟他谈。”   殷承安皱起眉,“你一个人可以?”   苏梅自然的笑了笑,“当然。”   殷承安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了一声,拿着手机,拨了殷占轩的电/话。   “你在哪儿?”   这是他那天在锐兴跟殷占轩闹掰后,第一次跟他通电/话。   “公司,怎么了?”   “我妈回家了,说有事要跟你谈。”   “我现在——”   “你最好快点回来,她已经答应跟你离婚,随时都有可能反悔。”   殷占轩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半个小时后,我到家。”   殷承安直接挂了电/话。   他扭头看了一眼苏梅,发现她脱掉外套,正在扎头发。   “妈,你——”   “我给他做最后一次饭。”   苏梅淡淡道,“你出去吧,该忙什么忙什么,我跟他谈完就离开。”   殷承安拗不过她,只好先行离开。   他开着车,走到十字路口,突然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偌大的云安市,似乎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一样。   他紧了紧方向盘,犹如孤魂野鬼一般,开着车在市区游荡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唐夏居住的小区。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却一直都知道唐夏住在这里。   小区的治安很好,如果不会因为他有一位朋友也住在这片小区,他一时间还进不去。   第一次到这里,他并不清楚这里楼房的格局,开着车走走停停,最后才找到唐夏住的那栋楼。   也是巧,这时候,唐夏跟唐诺还有陆纯,正有说有笑的从楼里出来。   他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想找点什么,将自己的脸挡起来,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他开得是卢彦的车。   而且,就算不是,唐夏现在也未必能一眼发现他。   捏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他像个偷/窥/狂一样,目光贪婪的追随着她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裙,腹部高高耸起,走路的动作很慢,时不时的停一下歇歇脚,看得出来,沉重的腹部,给她带来不小的负担。   她快生了吧,算算时间,就在下个月,不知不觉,他跟唐夏离婚居然都快   一年了。   这一年以来,他一点一点将自己过成今天这样狼狈的模样,而她,在离开他以后却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如果当年他能清醒一点,理智一点,现在,他跟唐夏的孩子,可能都要上幼儿园了。   一步错,步步错,他跟唐夏的距离,现在越来越远,总有一天,殷承安这个名字,会彻底的从唐夏的生命中消失,再也不会出现。   一想到这里,他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已经知道沈濯云的身份了,为什么还能笑得那么甜。   她不是最恨殷家人吗,沈濯云也是殷家人,难道她就不生气?   这样的欺骗,难道也是可以原谅的?   他困惑的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唐夏了。   “哥,我坐这儿歇会儿,你们俩可以去那边转转,那儿有个湖,特别美。”   唐夏觉得自己这颗电灯泡的瓦数实在太高了,就找了个理由,想帮两人制造机会。   “累了,那回去吧。”   唐诺立刻回道。   “回什么呀回!”唐夏咬牙,低声对他道,“哥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上,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那儿找这么好的机会。”   唐诺哼了一声,自信道,“我就算不用你帮,也能追到她。”   正说着,陆纯就走了过来。   “要回吗?”   “不用。”   唐夏忙道,“我才刚走了一会儿,歇歇继续,你们俩可以去那边儿看看,湖边有座的话,再来叫我。”   陆纯看了一眼唐诺,别开眼,呐呐道,“随便吧。”   “随什么便?”   唐诺轻笑了一声,抓起她的手,压低声音道,“走吧,过去看浪。”   “什么浪啊?”   陆纯跌跌撞撞的被他拉着走。   “情郎。”   陆纯……   等两个人走远了,唐夏才偷偷笑着,自己在草地上慢慢溜达。   要是把唐诺这事儿撮合成了,不但解决了“情敌”问题,也决绝了沈先生心事,也了却了唐泓的一件心头大事,可谓一举三得。   想着,她心里就美得不行。   正乐着,身前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   她刚想绕过去走,对方突然低沉的开口,“唐夏……”   她一怔,眉头猛地皱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背着光站着的那个人影,正是殷承安。   唐夏现在肚子大,不像以前那样轻便,可以随时想走就走,只能跟他面对面对峙。   “我来看看你。”   他动了动嘴唇,说了这么一句。   “看看我跟沈濯云有没有分开吗?”   唐夏嘲讽的看着他。   殷占轩紧了紧拳头,没说话。   “让你失望了,我跟沈濯云,不但不会分开,还会一辈子在一起,殷承安,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见不得我好?”   “如果因为我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爱上你,我跟你道歉行吗?求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被自己最在意的人求着离开,殷承安心头的滋味,可想而知。   他深深地看着她,哑声道,“你不介意他骗你,不介意他的身份,为什么偏偏不能原谅我?”   “你爱了我多少你?你认识他才多久,唐夏,你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残忍?”   唐夏真是不想再一遍一遍解释了,她深吸一口气道,“殷承安,我对你的那些爱,早在那三年白纸一样的婚姻中,被你消耗完了,就连我对你最后一点温情,也被你几次三番的纠缠弄得定点不剩。”   “殷承安,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要学会为自己做过的事,犯下的错担起责任,而不是像你这样,一而   再再而三的去推卸责任。”   她顿了一下,抬眸道,“你知道我当年最爱你哪一点吗?”   殷承安一阵茫然。   “我爱你的真性情,你的爱恨情仇向来分明,拿得起放得下,但是我后来才发现,这所谓的真性情,其实才是最伤人的事。”   “你心里想着谁,念着谁,那都是你的事,你放在心里随便怎么爱都无所谓,但是别说出来。”   殷承安心尖儿一颤,哑声道,“你就对我这么狠心?”   ☆、281   第281章   “你心里想着谁,念着谁,那都是你的事,你放在心里随便怎么爱都无所谓,但是别说出来。”   殷承安心尖儿一颤,哑声道,“你就对我这么狠心?”   “因为你的感情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逼”   唐夏嘶吼出声,“我不要你的愧疚,也不要你的补偿,统统都不要,我只要你离我远远地,让我安安静静的生活可不可以?绂”   “殷承安,你到底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有些事,不是一句道歉,一句后悔,就能重新来过的。”   你的感情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   这句话在殷承安脑中回响着,久久没有说话。   一个人,究竟是受多大伤害,才将曾经那个深爱的人摈除在世界之外,再也不肯相信他一句话,甚至连他心里残存的那点儿感情,也成了令她厌恶的存在……   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撕裂成了两半,胃部一抽一抽的疼。   越是这样,他越是面无表情。   他想,也许自己此刻就算表现出来了痛苦,对她来说,也激不起半点涟漪。   唐夏转过身,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决绝的姿态慢慢离开他的视线,殷承安嘴唇轻轻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从他对她放开手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资格去要求她任何,她宁愿拖着自己残弱的身躯陪在沈濯云身边,也不愿再跟他有任何牵绊,殷承安这个名字,早就从她心里剔除了,走不出来的,一直只有他。   他只是想多看她一会儿,一分,一秒都可以,等他进了手术室,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她。   可就连这一个卑微的愿望,也成了令她痛苦的负担,一瞬间,他心碎不已。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殷承安回过神,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喂。”   “少爷,出,出事了,夫人出事了。”   “啪——”   手机砸落在地上,天空轰隆隆响起一阵雷鸣……   -------------------------------   这天夜里,苏梅从她住了三十多年的别墅里,一跃而下。   她是从二楼跳下来的,当初为了装点别墅,洋楼外一圈,全被种成了玫瑰,她从楼上跳下来,落入花丛中,身上全是玫瑰的刺划破的血口子,触目惊心。   殷承安赶到医院的时候,抬着苏梅的担架上,全是鲜红的血,他腿一软,苍白着脸,险些摔倒在地上。   管家连忙扶住他,心惊胆战道,“少爷,你可不能倒下呀。”   看着苏梅被送进急救室,殷承安慢慢稳定住情绪,哑声道,“殷占轩呢?”   “老爷亲眼看到夫人从楼上跳下来,吓坏了,现在正在楼下的急诊室。”   殷承安深吸一口气,捏紧拳头,“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我妈怎么从楼上跳下来了?”   管家白着脸,断断续续说出了真相……   苏梅支走殷承安后,自己就上了楼。   离开这么久,再回到这里,她发现其实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是曾经那个跟她许诺一生的人。   她不像张雪蓉那么有才华,她当初能抓住殷占轩,完全凭借的是自己的身家背景。   苏家几辈都是做生意的,到了她,只有这一个女儿,苏老爷心里也是疼得紧,花钱让苏梅这个胸无点墨的人,上了一所名校。   她来学校,也是为了混文凭,以后出了校门,说出去也是名下毕业生,涨身价,所以,她也从来不将学习放在心上,翘课是常有的事。   殷占轩就是她翘课看篮球赛的时候认识的。   那个时候的殷占轩不像现在,他英俊帅气,谈吐不凡,对女孩儿也特别温柔有礼,这样的人,应该没有女孩儿能拒绝得了。   她一眼便陷入了爱河,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她当初没有翘课,是不是就不会遇见殷占轩,也不会用这段痛苦不堪的婚姻。   然而没有如果……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件白色薄纱料子的裙子。   tang   这是殷占轩早结婚前送她的生日礼物,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裙子的含义,十分单纯。   后来他们结婚后,殷占轩送她多名贵的衣服首饰,她都没有将这条裙子丢弃。   那些东西再名贵,却没有一件是他自己挑的,这件裙子虽然不值钱,却是他真正意义上送她的唯一一件礼物,所以她特别珍视,这么多年,一直压在柜子下面,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拿出来晒晒,只是殷占轩却从不知道这条裙子的含义。   或许,他早就忘了这条裙子的故事。   衣服轻轻摊开,上面的褶皱有些明显,好在没有罚抄的味道,还是干净如初。   她取来熨斗,加热过后,慢慢的将衣服熨烫整齐,用一家撑起来,挂在阳台上,然后下了楼。   苏家娇生惯养的缘故,哪怕她结婚之后,也基本上没有下过厨,她唯一会做的,就是鸡蛋炝锅面,那还是殷占轩教她的。   他们刚结婚的那会儿,也甜蜜过,也许对他来说,是为了得到苏老爷子的寻人伪装出来的,对她来说,却是难忘甜蜜的回忆。   她回忆着他教得步骤,将西红柿用开水焯一下,去了皮,切好放进碗里。   然后去打鸡蛋,切葱花。   油热的时候,里面掉进了水珠,迸溅出来的油花打到手臂上,瞬间就红了一片。   她咬着唇,继续翻炒。   殷占轩一进门,就问管家,“夫人呢?”   “夫人在厨房。”   殷占轩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什么都没说,大步朝厨房走去。   他到的时候,苏梅已经在盛饭了。   瞧见他,唇角一弯,低声道,“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殷占轩微微晃神,他紧抿着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扭头出来,在餐桌前坐下。   他倒要看看,苏梅这次又想做什么。   没几分钟,苏梅就端着两碗面出来了。   她将蛋花多的那一碗放到殷占轩跟前,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好多年不下厨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尝尝吧。”   殷占轩扫了一眼面前的那碗面,没动。   “苏梅,我们别绕弯子了,说正题吧。”   苏梅手指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还是先吃面吧,吃完再说,这也许是我们之间最后一顿饭了呢。”   殷占轩看着她,良久,伸手接过了筷子。   苏梅欣喜不已,唇角的笑容特别真实。   面并不怎么好吃,油放得多了,盐放少了,味道油腻而寡淡,他吃了两口就有些吃不下了。   苏梅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她站起身道,“占轩,我上楼换身衣服,身上油烟味有点儿大。”   殷占轩“嗯”了一声,头都没抬。   苏梅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突然道,“一会儿承安回来,跟他说,我不等他了。”   殷占轩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应了一声。   等苏梅离开餐厅后,殷占轩就放下筷子。   苏梅今天的饿表现有些反常,但他并没有太过在意,想想这么多年的婚姻,突然离了,多少会有些情绪变化吧。   苏梅住院这段时间,他虽然一次都没去,但是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情况。   所以现在苏梅现在的表现,他也没觉得多意外。   正想着,突然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慢慢靠近,管家的急切的声音飞了过来。   “老爷,不,不好了,夫人她穿着一身白衣站在二楼的阳台边儿上,表情有点儿不对劲儿啊,好像,好像要跳下来一样,您快去看看吧。”   殷占轩神色一变,猛地踢开椅子,朝楼上跑去……   ---------------------------题外话---这几章就要把殷占轩结果了,举国欢庆~   ☆、282 结局篇:不然你以为自己在亲谁?   第282章   二楼的阳台上,苏梅一袭白裙,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放眼望去,将整个殷家豪宅的景色尽收眼底,这栋房子是锐兴成立十年后,殷占轩买的。   是她挑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处布置,当年的都是由她亲手设计的逼。   她搬进来的时候,就从未想过会离开这里,就算到现在,这个想法也从未改变过绂。   晚风习习,她伸开双手,缓缓闭上眼睛,嘴角挂着笑,像是要去她向往的地方。   “砰——”   卧室的门被大力踹开,殷占轩一眼就看见站在阳台边上的苏梅。   他瞳孔骤然一缩,气急败坏的吼道,“苏梅,你给我下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苏梅回过头,朝他露出一个笑,那笑容,在夜里看起来,竟然=那么的悲凉。   她嘴唇动了动,神色恍惚道,“占轩,当年我跟你结婚的时候,我爸就告诉我,他说你野心太大,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可我还是义无返顾的嫁了。”   “你从来不知道,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一直都是你,从苏家败落后,我每一天都过得心惊胆战,我在你面前说话低声下气,是因为我没有了能让你畏惧的东西,一旦你想离婚,我甚至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你知道吗,这段婚姻里,最让我痛苦的,不是你要跟我离婚,而是因为直到离婚,我才意识到,这么多年,你竟从没爱过我。”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声音在夜色中微微颤抖,带着说不尽的委屈悲凉。   “苏梅,你冷静点。”   眼看苏梅的感情收势不住,殷占轩也开始紧张起来。   “你别过来!”   苏梅指着他,身体在阳台上晃了晃,差点儿掉下去。   殷占轩赶紧止住步子,挥手道,“好好,我不过去,你下来,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我们慢慢谈。”   “我什么都不要,我要你的爱。”   她低声哭泣起来,脆弱的像个孩子。   “你知道吗,我嘲笑豪门里那些跟丈夫感情崩盘,却还努力维持表面风光的女人,其实我自己跟她们何尝不一样,甚至,我比她们更悲哀,没有人知道,这段维持三十多年的婚姻给我上了一把多重的枷锁。”   她颤抖着声音,几谷欠哽咽。   殷占轩慢慢挪着步子朝她靠近。   “苏梅,你不想离婚,我们可以下来慢慢谈,承安也那么大了,咱们别让孩子看笑话行吗?听话,乖,过来。”   苏梅恍若未闻,她目光飘渺的看着远方,声音轻轻道,“你还记得当初你把我领进这栋别墅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殷占轩一脸茫然,他完全不记得了。   苏梅发出一声低低的哽咽,哑声道,“我说,这辈子,谁也别想让我离开这里,除非我死。”   话落,她猛然转身,同样的姿势,同样的位置,像当年张雪蓉一样,纵身一跃,宛如败落的枯叶掉了下来。   殷占轩白着脸,颤抖着挪着脚步,朝着苏梅跳下去的地方走去。   楼下,下人们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颤巍巍的伸出手,扶着栏杆,朝下望去。   楼下玫瑰丛中,苏梅闭着眼躺在那里。   她雪白的裙子上,全是渗人的红色,分不清是血液,还是花瓣。   喉咙里发出一声哀鸣,他紧紧抓着栏杆,眼前一黑,整个人慢慢滑落到地上,昏迷前,唯一的印象,就是远处传来的一声“老爷”……   --------------------   殷占轩是因为血压升高,导致的小中风,引起的昏迷,进医院没多久就醒了。   苏梅却没那么幸运,虽然楼层不高,但是她年纪大了,二楼下去直接摔断了腿,身上又被玫瑰刺扎得到处都是伤口,脸也被划花了,现在昏迷不醒。   殷占轩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一闭眼,就是苏梅跳楼的场面,那就像是个梦靥,每次惊醒,都让他冷汗连连。   他一辈子在商场上勾心斗角,没想到晚年却将自己的生活弄得一片哀戚,现在躺在病床上,甚至连一个看望的人都没有。   他伸手想从桌上将手机拿过来,但是身上的肌肉似乎不太受控制,做了几次,都失败了。   他第五次尝试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殷承安神色冰冷的站在那里,看着躺在病床上姿势滑稽的男人,眸中闪过一阵浓烈的恨意。   他大步走进来,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揪起来,嗓音嘶哑道,“你现在满意了吧,将她逼疯,逼得自杀,我问你,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是不是!”   殷占轩被他晃得一阵头昏眼花,奈何使不上力气挣扎,只能咬着牙,吐出两个字,“逆子。”   一开口,他才觉得自己的嘴巴有些不受控制。   他惊恐的瞪大眼睛,殷承安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冷着脸推开他,声音淡漠道,“省点力气吧,你现在中风了,有时间骂我,还不如省点力气养病。”   殷占轩抖着嘴唇,说不出一个字。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允许自己这么狼狈的躺在床上,被人把屎把尿的伺候,这太伤自尊了。   他敲着床板,低声吼道,“医生!医生!”   殷承安凉凉的看着他,却没动。   “放心吧,你死不了,在医院住几天就好了。”   他语气陡然一沉,阴沉的看着他,“可你知道她现在什么样吗?”   “她腿断了,身上脸上全是血口子,比她的受的伤,你这点算什么?”   殷占轩这辈子,最不容许的,就是被人指着鼻子教训。   从他将锐兴撑起来后,就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儿子。   他颤巍巍的伸手,随便抓着手边的东西,就往殷承安身上丢。   因为控制不住方向,一个没砸到殷承安身上。   他冷漠的勾了勾唇角,声音冰凉道,“今天起,我跟我母亲,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殷占轩以后无论是富贵盈门,还是流落街头,跟我们俩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完,弯腰将地上他丢的东西捡起来,放在床头柜上。   “反正现在,你也不止我一个儿子,对你来说,只不过是将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换成一个能力充足的人,没有任何损失。”   “好好养病。”   他嘴唇朝一边挑了挑,“你一定要活得长命百岁,然后……”   他眯起眸子,声音陡然变得阴冷,“孤独终老。”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今天起,他跟殷占轩的父子情分到此结束,以后殷家如何,跟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殷占轩躺在病床上颤抖不已,不是难过,而是恼怒。   殷承安这样什么都没有的米虫,竟然还想跟他断绝关系,真是可笑至极!   他艰难的伸出手,按了按床头的警报,没一会儿,护/士就进来了。   “先生,你哪里不舒服吗?”   殷占轩闭了闭眼睛,用了半天力气,才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帮我把手机给我。”   护/士将床头上的饿手机递给他,殷占轩坐起身,拿着手机,按了半天,才找准卢彦的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手机响了一会儿,就挂断了,再打就完全接不通了。   他皱起眉,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他在商场上这么多年,一直都挺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次的直觉来得又快又突然,他竟然有一丝心慌的感觉。   恰在这时候,卢彦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董事长,您找我?”   “你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他说的话,还不是很流畅,听起来着实有些怪异。   卢彦怔了怔,“董事长,您……”   “回答我的问题!”   “   我跟朋友在外面喝酒,刚才包间里有些吵,不方便接电/话。”   仔细听,他那边确实隐隐有些杂音,只是隔得比较远,听不讨真切。   殷占轩松了口气,低声道,“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去不了公司了,成瑞那边的项目,你给我盯着点,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汇报。”   “好的。”   “还有——”   他顿了顿,又道,“你帮我找个护工,男的,让他来医院照顾我两天。”   “好,董事长,还有什么要求吗?”   殷占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联系一下国内最好的精神科大夫,找到了跟我说一声。”   “是。”   挂了电/话,殷占轩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所有的一切都部署好了,可为什么,他心里还是这么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   -----------------------------   沈先生第二天下午就回来了。   他没有告诉唐夏,所以沈先生回来的时候,唐夏还在家里睡午觉。   她是被一双柔韧的唇给吻醒的。   一睁眼,就瞧见沈先生近在咫尺的脸颊,她迷迷糊糊嘟哝道,“梦里还有这种福利?”   沈先生听着她的嘟哝,忍俊不禁,原来还没醒,还以为做梦呢。   正想着,唐夏居然还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仰起头吻住他的唇。   “既然是梦,多做点也没问题吧。”   她伸出舌头,主动的探入他的口中,缠绕着他的舌头,跟他共舞。   沈先生眼神暗了暗,顺从的俯下身,配合着她的吻,深深吸允。   情侣之间,最交心的动作,不是做/爱而是接吻。   这样的亲密的接吻,令唐夏整个身体都在战栗,一颗颗圆润晶莹的脚趾头,蜷缩在一起,看起来非常可爱。   嘴里拿出一声难耐的口申口今,唐夏突然伸手朝着沈先生身下探去。   察觉到她的“险恶用心”,沈先生快速的按住她那只手,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嗓音暧昧道,“胆子不小。”   唐夏吃痛,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梦。   她睁开眼,看着沈先生被吻得通红的嘴唇,轻轻舔了舔唇角,目光游移道,“你回来了。”   “不然你以为自己在亲谁?”   沈先生眯起眸子。   唐夏呵呵笑了笑,“没以为谁啊……”   沈先生侧躺在她身边,把玩着她的发丝,低声道,“我要是不叫醒你,你打算做什么?”   唐夏被问得脸色涨红,做什么,当然是爱啊。   这种事怎么能回答的出口,再说,她根本以为自己是在所梦好吗。   这要是在现实中,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轻薄”沈先生。   他们之前的情事,沈先生每次都占上风,就连亲热的姿势,每次也几乎都是最传统的。   沈先生在这一方面保守的不行,这让唐夏又爱又恨。   情事上,沈先生虽然是他的启蒙老师,但是她懂得要比沈先生要多的多。   虽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好歹也是结过一次婚的人,当初爱殷承安死去活来的时候,那方面的东西,她也没少看。   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女人的谷欠望,本来就比男的要寡淡的多。   但是自从怀孕后,身体就愈发的敏/感起来,这种难以启齿的事,她当然不会跟沈先生说,女人嘛,压抑自己的谷欠望,自然要比男人强得多。   但是这样的后果就是她开始做春/梦。   其实总共也没几次,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被沈先生抓到了,你说尴尬不?   “那个,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唐夏咳了一声,想借此转移沈先生的注意力。   沈先生当然清楚她的小心思,自然……也不会顺着她的意思。   难得瞧见唐夏主动,虽然是在梦里,也够他高兴一阵子了。   “你刚才手往哪儿去?嗯?”   他的尾音微微上挑,听起来异常性感。   唐夏打了一个哆嗦,脸红成了番茄,装傻道。   “什么手什么的,你在说什么。”   “不记得了?”   沈先生突然凑过来,捏住她的下巴,邪气测勾起唇角。   “那不如,我们再回忆一遍。”   说着就要去吻她的唇。   唐夏连忙投降,“不闹了不闹了,我那不是做梦吗,你干嘛非抓着这个不放。”   她抓了抓头发,小声嘀咕,“我就不行,你没做过这种梦。”   “什么梦?”   唐夏……   能不能好好聊天!   沈先生瞧着她一副亲闹,却没有办法的样子,心情大好。   “我不在的这两天,过得还好吗?”   “我身边被你安插了一道眼线,我好不好,你还能不知道?”   唐夏朝他眨眼睛。   沈先生低笑,“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唐夏想了想道,“身体很好,心里不好。”   “嗯?”   唐夏望着他的眼睛,突然撒起娇,“我心里像你。”   这句话,沈先生十分受用,抱着她久久没撒手。   抱了一会儿,唐夏才想起一茬儿,“陆纯还在楼下呢,你回来的时候没见她?”   “见了,我让李歆送她回去了。”   沈先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听说,你这几天在家里当红娘?”   唐夏嘿嘿笑了笑,“我就是给我个制造个机会,你没瞧他看陆纯的眼神,口跟猫看见鱼一样。”   “我从没见过我哥那么看一个女孩儿,我呢,就是多制造点儿巧合,当然,成不成还看他们自己。”   她说着扭头看着他,“你呢,说说你,那边生意谈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   沈先生环抱住她,低头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发丝,嗓音低低沉沉道,“我找到适合你的肾源了。”   唐夏心头一颤,轻轻松开他,呼吸都变得轻盈起来。   “真的吗?”   她问道。   沈先生嘴角露出一个笑,“真的,等你生了孩子,我们把身体调养一下,就开始做手术,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陪我。”   唐夏垂下眸子,肩膀轻轻颤抖着,很久都没有说话。   沈先生将她的下巴抬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双眼泪模糊的双眼。   她的眼睛很大,此刻红彤彤的,像个兔子,里面全都是水汪汪的痕迹,看得人心底发颤,无限怜惜。   “好事儿啊,怎么哭了。”   他笑着帮她擦拭眼角的泪珠,像是对待一件完美的珍宝。   “我忍不住。”   唐夏哽咽道,“你知不知道,我都已经在做好了孩子一出生,就跟你永别的打算,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每一天对我来说,就像是偷来的一样,我好怕有一天睡着睡着,就睁不开眼了,连跟你道别的机会的都没有,我好怕——唔——”   她没说话的话,尽数被他吞进了喉咙。   唐夏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让人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就像个泉眼一样。   也是这时候,沈先生才意识到,每天跟他没心没肺笑着的她,内心里是多么的恐惧。   一想到这儿,他就心疼的不行,只能更紧的,见她搂进怀里。   好久,唐夏才开口,   “那我是不是以后都能跟你长相厮守,你也不会载娶别的女人?”   -------------------------------------   ☆、283 结局篇:放心,唐夏不知道!   第283章   好久,唐夏才开口,“那我是不是以后都能跟你长相厮守,你也不会再娶别的女人?”   沈先生又好气又好笑,沉着声音问,“你还想我娶别人?怎么?有合适的人选跟我介绍?”   唐夏抱着他,低声嘟哝,“现在没有了。逼”   心头一件大事有了着落,唐夏难得的像个孩子,躺在沈先生怀里撒娇,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沈先生才开口绂。   “起来吧,下去吃点东西再睡。”   唐夏从床上坐起来,朝沈先生伸出双手,“抱我下去。”   沈先生低笑不已,他将外套丢到一边,弯腰将他心爱的宝贝抱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调侃道,“你最近是不是又重了?”   “是你儿子重了。”   唐夏薅着他的头发,死不承认这几天体重上升的事实。   “一会儿我摸摸看。”   唐夏惊奇,“这还能摸出来?”   沈先生意味莫名的笑了笑,“等你吃饱了,我们上楼上慢慢摸。”   “流/氓!”   唐夏红着脸低骂了一声,扭头笑意兴然。   用完餐,哄着唐夏睡着以后,沈先生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浴室。   肾源是找到了,这次去的两天也算是说通了对方,但是那肾源的匹配率却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好。   至少不是最好的,比不上秦昭诚给他的那份匹配结果。   闭上眼睛,任由冰凉的水从头顶浇灌,他微微眯起眸子,或许,他该跟殷占轩见一面,尽管他一直都不太相信那份配型结果是他的。   -----------------   殷承安在医院里守了两天一夜,肖潜劝了几次,终于说服他回去休息,他自己亲自替殷承安在这里守着。   第三天凌晨,他迷迷糊糊有些困意的时候,察觉床上的人动了一下,蓦地就惊醒过来。   他凑过去,仔细看着,才发现苏梅的手指在轻轻地动了动。   他呼吸变得轻盈起来,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殷承安接到消息后,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他来得时候,医生还在里面给苏梅检查身体,肖潜站在外面,神色有些凝重。   他哑着嗓子道,“肖潜,我妈怎么样了?什么时候醒的?”   肖潜抬起头,发现殷承安眼睛下面的青黑还是很严重,苏梅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怪他睡不着。   肖潜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肩膀上按了按。   “安子,你有点儿心理准备,阿姨的状况不是很好。”   殷承安嘴唇一颤,脸上的肌肉颤了颤,久久没有说话。   苏梅是醒了,但是她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她看见谁,就跟人说,她要结婚了,跟殷占轩,她说殷占轩对她很好,她现在很幸福……   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住院的,也不记得她跟殷占轩饿恩恩怨怨。   她所有的记忆,就只有殷占轩迎娶她的时候,那段短暂而快乐的时光,谁都唤不醒来。   她脸上的伤口还挺严重,如果不整容,日后恐怕要留疤,但是苏梅现在这个样子,更让人担心的是她的精神状况。   医生出来的时候,殷承安快步迎上去,急迫道,“医生,我母亲她怎么样?”   “不是很乐观。”   主治医生,面色凝重,温声道,“去我办公室我们谈谈吧。”   殷承安浑浑噩噩的跟在医生身后,从那句“不是很乐观”里,他已经察觉了出了一些意思。   肖潜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起眉。   他感觉,苏梅这件事,很有可能会成为压垮殷承安的最后一根稻草。   殷承安这一辈子过得都太顺利了,想要的,唾手可得,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这样的人,其实很容易被击垮。   殷承安能做到现在这种地步,他心里着实佩服,但也担心,他随时会倒下。   “肖总,这么担心怎么不跟上去看看?”   耳边传来一声戏谑,肖潜寒毛瞬间一竖,扭头就瞧见某人近在咫尺的脸。   “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他有些气急败坏。   秦院长双手抄进口袋,微微挑着唇角,嗓音低沉道,“这可是我的医院,我出现在这里,很正常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的眼神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扫过,带着一股视女干的意味,令肖潜后背发毛。   他瞧着他害怕又不敢说的模样,唇角的笑意越发浓烈,眯起眸子,咬着他的耳朵,暧昧的说,“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那似有若无的呼吸,扫在肖潜的耳后的皮肤上,滚烫的,几乎令他差点儿像女人一样骂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在他旁边撩汉子的男人,眯起眸子,声音冷了冷。   “秦院长,你对没一个上过床的人,都这么纠缠不清?”   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秦昭诚的脸色微微冷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肖潜勾起唇角,突然揪住他的衣领,低声道,“本来你帮我做了那件事,我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你一直在我旁边撩拨,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用心。”   秦昭诚顺从着他的动作,舌头似有若无的舔过唇角,低头凑近他,“我别的确对你……”   他的眼神挑衅的扫过他的tun,眯起眸子,“的屁股别有用心。”   羞辱的话,没有令肖潜变脸色,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说话向来直白,荤话脱口而出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被气笑了,伸手拍了拍秦昭诚白皙英俊的脸颊,“你要是肯让我上,我不介意陪你玩一玩。”   秦昭诚神色一僵,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想上我?”   肖潜勾唇一笑,“上次要不是我醉了,就凭你这幅摸样,你觉得自己能在上面?”   秦昭诚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肖潜,令人读不出半点情绪。   肖潜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转过身就打算离开。   秦昭诚突然揪住他的后领,将他扯回来推到墙上。   巨大的力道,撞得肖潜头昏眼花,一口气差点儿喘不上来,只听见耳边,秦昭诚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道,“你还是第一个敢说上我的人,肖潜,你真令我惊讶。”   他说着,突然擒住他的下巴,扯起他的头,低头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啪——”   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肖潜抬起眸子,就瞧见殷承安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   他心口一缩,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将秦昭诚推到一边,有些慌乱的张嘴想说些什么来解释。   然而秦昭诚,比他开口得要早。   他整理着衣襟,完全不介意刚才的事情被殷承安看见,反而一脸自然道,“殷总,令堂还好吧。”   殷承安回过神,弯腰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神色已恢复平静。   “嗯,”他随便应了一声,“多谢秦院长关心。”   “应该的。”   秦昭诚笑得一脸自然,“毕竟你是肖潜的好哥们儿,我自然得多照顾些。”   这句话他说得自然,但是停在殷承安耳中,却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他咳了一声,说,“肖潜,我去楼下拿一下药,你,你帮我照顾一下我母亲。”   “我陪你去吧。”   肖潜刚一开口,就被秦昭诚扯了回去。   殷承安扫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快步上了电梯。   等他消失在走廊里,肖潜才一把推开秦昭诚,神色阴冷道,“你什么意思?想玩找别人去,我没时间陪你!”   “暗恋一个直男就得了,你还真打算为他守身如玉?”   秦昭诚一脸不屑,“等他真要看出点儿什么,你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p肖潜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反驳的话也没说出口。   秦昭诚整理了一下衣襟,恢复了在人前精英的模样。   “你趁早跟殷承安商量一下手术的时间,他的病不能再拖了,现在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等过了最佳手术时间,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消遣脸色一变,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哑声道,“到时候你为他做手术吗?”   “呵——”   秦昭诚一声冷笑,“这时候想起我了?”   这很正常,云安市最好的外科大夫,就是他,手术给他做,肖潜自然放心很多。   看着肖潜一脸的期待,不知怎么,秦昭诚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冷冷的甩开肖潜的手,淡漠道,“这种手术,只要有一定资历的大夫都可以做得很好。”   要他去,他担心自己脾气上来,在殷承安身上多扎几个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肖潜对他刚刚的脾气,有些莫名其妙。   -----------   苏梅的情况很不好,她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什么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医生说,这是病人受到刺激后,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殷承安就问什么时候能好,医生给出的答案是:不确定。   苏梅本来就有些抑郁症,现在这样,真的很难说,只要她不想从自己的世界醒过来,就没人能唤醒她,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她自己本身就不想苏醒。   殷承安心都碎了,以前他总觉得苏梅势力,目光短浅,可着有一天这个人突然变成了这样,他心里比谁都难过。   苏梅无论做过什么事,至少对他这个儿子,满心疼爱,这么多年,因为苏梅的庇护,他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如今唯一护着自己的人成了这个样子,殷承安觉得自己的天塌了一半。   木讷的拿着药上了楼,胃部扭曲的疼痛,已经让他麻木起来。   提起力气从电梯上下来,他便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往前一栽,陷入了一片黑暗。   -----------------------------   他在黑暗中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居然是唐夏。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呐呐的张开嘴,轻声道,“唐夏?”   唐夏正低着头坐在坐在床边打盹,听见有人叫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先是一怔,然后扭头叫道,“濯云,他,他醒了。”   沈先生正在一旁讲电/话,听到唐夏的喊声,立刻切断电/话,快步走了过来。   殷承安原本还有些浑浑噩噩的精神,看到沈濯云的那一刻,陡然清醒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开口,声音特别的嘶哑,像是被撕碎的风声,有些残破。   沈濯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对唐夏道,“你呆在这儿,我去叫医生。”   唐夏“哦”了一声,看着沈先生大步走了出去。   殷承安还有些回不过神,沈濯云怎么会在这儿,他什么目的,想做什么?为什么还带着唐夏,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他的病?   一想到这里,殷承安的脸色就特别难看。   他现在一无所有,仅剩的就是尊严,他瞒着所有人他生病这件事,就是想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尤其是在唐夏这里,如果连这个都没了,那他……   “你要不要喝点水?”   没有人说话,唐夏觉得挺尴尬的,只好自己先出了声。   殷承安回过神,深深地注视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唐夏起身,动作不太利索的走到饮水机前,拿着杯子接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殷承安撑着床板坐起身,接过杯子,不间歇的将杯子的水喝了个干净。   然后微微喘了口气,才抬眸认真的注视着唐夏。   “你怎么来医院了?怀着孕,来医院这种地方不好。”   他的声音很低,有   几分温柔,唐夏很少听他这么说话,不对,应该说,很少听他这么跟她说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要么在吵架,要门就是他单方面的冷战,很少有这么心平气和的样子。   这个样子的他,居然令唐夏觉得有些虚弱。   “你跟濯云是兄弟,他知道你病了,就过来看你,而我也快到预产期了,他顺便带我来检查一下。”   殷承安嘴里发出一声嗤笑,“唐夏,我不是脑子病了。”   唐夏抿着唇没说话。   她说的都是事实,尽管她不清楚为什么沈先生非要带上她,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是如何化解的。   难得见到唐夏,殷承安也不想这个时候提那些不愉快的事,就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病了?”   唐夏搓了搓手背,抿唇道,“苏伯母的事,我们都听说了。”   殷家好歹是云安市数一数二的大户,发生点儿什么,无数双眼睛看着,苏梅跳楼,殷承安累垮的消息,自然也瞒不过媒体的视线。   但是能打听到他的具体踪迹,也只有沈濯云有这个本事。   “你还好吧,肖潜说熬了三天,疲劳过度,现在感觉怎么样?”   殷承安一怔,这才意识到,唐夏根本不知道他的病。   他心里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他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情绪,淡淡道,“好多了。”   然后,又冷场了。   以前唐夏在殷承安旁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现在物是人非,他们单独在一起,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那天在唐家,抱歉了。”   殷承安淡淡的开口,打破了宁静,“我有些情绪失控,没有控制住自己,现在想想,有些后怕,幸好你没出什么事。”   唐夏一怔,抿唇道,“都过去了。”   她不想说什么原谅不原谅,因为她清楚,如果当时的事真的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殷承安。   殷承安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沈先生领着一个医生进了病房。   他嘴唇抿了抿,别过脸,神色淡漠。   沈先生也没搭理他,他走到唐夏跟前,将人扶起来,温声道,“李歆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你先跟他回去,我晚一会儿到。”   唐夏扭头看了一眼背过身的殷承安,有些不放心对沈先生道,“别吵架,早点回来。”   沈先生笑着点点头,送她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殷承安自己和医生,还有一堆冰冷的器械。   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没人比沈濯云更有心机,当着唐夏的面,他自然什么都不会说。   医生检查完,跟他说了一下话,殷承安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等医生出去后,没几分钟,就有脚步声传过来,他没翻身,没回头,却知道是谁。   “现在连看我的涌起都没有了?”   沈先生语气带着一丝轻蔑,有些嘲讽。   殷承安紧了紧拳头,扭过头,阴沉的盯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是向我炫耀你的战果,还是来嘲讽我的无能?”   沈先生点点头,“两种说法听起来都不错,看着敌人狼狈的躺在病床上,自然是快意的。”   要不是现在他受伤扎着针,他现在真会一拳挥过去。   他冷笑道,“唐夏的眼光还是不怎么样,你跟我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别,因为我们都留着殷家肮脏自私的血液!”   沈先生没说话,拉开椅子坐在床头,双搜交握在一起,抿了抿唇。   “你胃癌多久了?”   殷承安瞳孔一缩,嘴唇哆哆嗦嗦直打颤,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放心,唐夏不知道。”   ----------------------------------题外话---宝贝们,收藏新文,爱你们~   ☆、284 结局篇:我不但能看,还能玩!   第284章   他冷笑道,“唐夏的眼光还是不怎么样,你跟我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别,因为我们都留着殷家肮脏自私的血液!”   沈先生没说话,拉开椅子坐在床头,双搜交握在一起,抿了抿唇。   “你胃癌多久了?逼”   殷承安瞳孔一缩,嘴唇哆哆嗦嗦直打颤,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绂。   “放心,唐夏不知道。”   男人有时候,反倒最明白男人的心思。   被沈先生一句话道破心思的殷承安,有些恼羞成怒,他冷着脸,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有多讨人厌!”   沈先生勾了一下唇,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秦昭诚给我的那份配型报告,是你让他给我的?”   这句话表面上是问句,但是沈先生的语气,已经是肯定了。   殷承安掀了掀眼皮,这会儿回过味来了,他眯了眯眸子,嗓音沉了沉,“你是不是没找着肾源,这才想到我这儿了?”   沈先生不置可否,“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那真的是你的配型报告?”   殷承安冷笑,“难道我会拿着唐夏的命开玩笑?”   他神色冷硬,不似作假,沈先生眸色深了深,手指轻轻敲着椅背,抿着唇,没说话。   殷承安胃癌的应该有一小段时间了,他既然去做配型,医院不可能不给他做身体检查,一旦确定他有胃病,医院应该是无路如何都不会同意他做肾移植手术。   秦昭诚那种心思缜密的人,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可他为什么不说呢?   秦昭诚没有任何理由替殷承安隐瞒,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   “以你现在的身体,肾脏供应自己都很困难吧。”   良久,他才淡淡开口。   殷承安嘴里发出一声轻哧,掀开眼皮,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求我一句,就那么难?”   沈先生看着他没说话。   “我以为唐夏选择你,至少比我是强一些,现在看来,你也不怎么样,比起唐夏的身体,你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尊严跟脸面吧,不得不说,你跟殷占轩这一点上还真像。”   “你不用激怒我,”沈先生面色淡然,“这只会让我觉得你更自卑。”   “我有什么好自卑的?”   殷承安嗤笑,“唐夏跟我在一起那五年,在她生命中是不能磨灭的存在,就算她跟你结婚,殷承安这个名字,在她心里也占据着无可取代的地位。”   沈先生面色平静的听着他的宣泄,等他闭上嘴后,才起身道,“好好休息吧,再见。”   殷承安皱起眉,他不太明白这个人来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被他骂一顿回去,虽然他不了解沈濯云和个人,但是没人会这么闲着没事儿吧。   就在沈濯云即将踏出病房的时候,殷承安突然抬高声音道,“我可以一直肾脏给唐夏!”   沈先生脚步一顿,扭头淡淡的望向他。   殷承安唇角勾了勾,“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   李歆将唐夏送到了唐家。   再有一个星期,她就要去医院待产了,沈先生工作还没停,怕她一个人在家里出事,就跟她一起搬到了唐家。   唐泓知道他们过来,提前两天就让人去收拾房间。   女方结婚后,不过年不过节,再回娘家住,多少让外人觉得有些不妥。   但是沈先生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个问题,不但让唐夏过来,自己也跟过来陪住。   唐泓自然是高兴得不行。   自打唐夏再婚后,唐家就他跟唐诺爷俩,平日里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总觉得冷清。   车子没停,老远就瞧见站在门口候着的唐泓,唐夏心里暖洋洋的,放下玻璃,叫了声,“爸。”   唐泓嗔怪道,“别开窗户,当心冻着。”   唐夏   tang笑了笑,车子也跟着徐徐停下。   唐诺走过来拉开车门,一边扶着唐夏下车,一边道,“你会来住就行了,他跟回来算什么事?”   唐夏挑了挑眉,“你是怕濯云破坏你的好事吧。”   唐诺哼笑一声,眼中笑意兴然。   唐夏瞧他这贱兮兮的模样,就知道有戏,趁着唐泓帮忙卸行李,八卦道,“哥,你跟陆纯,你们俩到哪一步了?”   唐诺眼皮掀开一条缝,“想知道?”   唐夏连连点头。   唐诺凑过去,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不告诉你。”   唐夏……   她咬咬牙,眼睛一转,扭头冲唐泓道,“爸,今天趁着我们过来,请些朋友来家里吃饭吧。”   “好啊。”   唐泓拉着行李箱,笑着道,“你要请谁,一会儿我好看看买多少食材。”   “我请悠悠就够了,我一会儿问问她带不带朋友,濯云嘛,”   唐夏瞧见李歆,笑着道,“李助理,一会儿留下来吃饭吧。”   她们的话,李歆刚刚都听见了,他笑了笑,温声道,“行,一会儿我陪着老爷子采购去。”   唐夏点点头,俄而,故作认真的问唐诺,“哥,你请谁啊?”   “我那些朋友,你们都不熟,不请了。”   “陆小姐我们熟啊。”   唐夏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扭头争取唐泓的附和,“是吧,爸。”   “对啊,好些天都没见着小陆了,赶紧的,打电/话跟这孩子说一声,上次生寿宴上,这孩子帮了不少忙,一直都没好好谢谢呢。”   “我可没她的电/话。”   唐夏耸耸肩,朝着唐诺眨眼,“哥,你不是有吗,听爸的话,赶紧的。”   唐诺斜了她一眼,眯了眯眸子,嘴上应道,“一会儿回屋再打,我手机在家里。”   唐夏在他肩膀上撞了一下,“我说,你心里特高兴吧。”   唐诺勾唇,“等你结婚的时候,那辆车给你,我额外再给你包个红包。”   “两个,我肚子还有一个呢。”   唐诺嘴角抽了抽,朝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财迷呀你!”   陈悠悠是唐夏亲自联系的,今天也巧,刚巧她休班,唐夏问她带人不带,陈悠悠顿了顿,抿唇道,“我问问他,一会儿回你吧。”   “行,记得别买东西,人到了就行了。”   陈悠悠笑道,“好,我今天专程去就去蹭饭。”   沈先生比她晚一个多小时过来,他来的时候,唐泓跟李歆去采购食材,唐诺去接陆纯,家里就一个唐夏跟两个保姆。   这两个保姆,还是李歆亲自去家政公司挑选的,唐夏一开始觉得兴师动众,不过现在觉得,也挺好。   至少身边陪着一个人,沈先生出门在外,不用那么担心她。   “你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唐夏起身习惯性的想帮他拿衣服,沈先生快步过来,按住她的肩膀,皱眉道,“怎么还是这样不老实,磕着碰着,难受的可是你。”   唐夏吐吐舌头,脚丫子搁在沙发上,轻轻晃悠着。   “你跟殷承安都聊了些什么,这么久才过来。”   沈先生将外套丢到衣架上,走过来坐在唐夏旁边,将她的腿拉过来,放在自己膝盖上,手法熟练的帮她捏着肿胀的小腿,嗓音低沉的说。   “没聊什么,我只是绕路去宠物寄养点,看了看毛团。”   “毛团怎么样?在那里还适应吗?”   唐夏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挺好的,吃了睡睡了吃,再也不用被逼着跳爬架,实现了它的终极目的。”   “什么目的?”   沈先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活成猪。”   “噗——”   唐夏被他逗笑了,“毛团也是能听懂人话,非恨死你。”   沈先生莞尔,垂下眼帘,将她的裤腿往下拉了拉,然后换另外一条腿。   “都邀请了什么朋友?”   “就悠悠,和陆纯。”   唐夏说着,笑了笑,将刚刚跟唐诺的对话跟沈先生说了一番,“我哥这次看来是认真的,也不知道陆纯心里怎么想,还有陆纯家里。”   沈先生揉了揉她的发顶,“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   “也对。”   唐夏点点头,扭头对他咬耳朵,“我跟你说,这几天住家里,你收敛点,我们家可不像你家,隔音效果那么好,要是被爸听见了,多难为情。”   沈先生眯起眸子,“你们家?我家?你分得倒是挺清楚。”   “你别曲解我的意思。”   正说着,电/话响了,唐夏一瞧,是陈悠悠,赶紧趁机逃离沈先生的魔爪。   “喂,悠悠,两个人?”   她眼中闪过一丝暧昧,笑着道,“行,我记着了,一会儿见。”   “什么事儿,美成这样?”   “悠悠一会儿要带秦峥驰过来。”   唐夏神秘道,“钢琴王子啊,说真的,我还没认真的近距离的观察过。”   “你想观察什么?”   唐夏完全没有察觉沈先生开始变得暗沉的声音。   “当然是颜啊,秦峥驰绝对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说不定,一会儿还能要个签名照。”   “他是见过最好看的男人……,那,我是什么?”   唐夏终于察觉不对劲儿,扭头呵呵干笑了两声。   “这不能比吧,他那种好看,纯属远观不可亵玩,平时欣赏就行了,你就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   “嗯?”沈先生的赞同,汤唐夏诧异的扭过头。   沈先生捏着她的小腿,一字一顿道,“我不但能看,还能玩,尤其晚上,想怎么玩都可以。”   唐夏涨红着脸,踢了他一脚,“没个正形。”   正说着,唐诺领着陆纯就回来了。   进门前,两个人还在拌嘴,结果瞧见沈先生,陆纯立马闭上嘴,有些拘谨的站在那儿,低声唤道,“沈大哥。”   沈先生淡淡的应了一声,弯腰将唐夏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你们聊,我带她上楼换衣服。”   唐夏小声反抗道,“我自己走就行了,干嘛非抱着。”   沈先生不轻不重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你是想留下来当电灯泡。”   唐夏闭上嘴,瞪他一眼,“陆纯看见你眼珠子都直了,你这纯粹是为了将自己洗白!还冠冕堂皇!”   沈先生抿了抿唇,“我一会儿帮你换衣服吧。”   唐夏立马含羞带怒的闭上嘴。   一言不合就耍流/氓!   混蛋!   陆纯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沈先生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阶梯上,才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羡慕跟眷恋。   唐诺的脸色,随着她的视线一点点转冷。   他烦躁的扯开扣子,将外套丢在沙发上,踹翻了脚边碍眼的凳子,巨大的声响,让陆纯回过神。   她皱着眉,看着倒在脚边的圆凳子,弯腰扶起来。   “你又发什么疯?”   唐诺看着她,眼神暗沉,嘴上不留余力的讽刺,“怎么,又怀念你心头的情/郎了?”   “神经病。”   陆纯白了他一眼,“我还没答应你什么呢,你就管我的事?”   唐诺满腔怒气无处发泄,沉着脸上楼回了房间。   陆纯怔了怔,这是第一次,她跟唐诺斗嘴的时候,对方一走了之,以往,对方就跟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死   皮赖脸的缠着她。   今天,突然就这么走了,她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其实她在公司楼上,看到唐诺开着车来接她的时候,心里还是很触动了。   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而现在,唐诺一生气,她心头突然有些难以名状的慌乱。   “小陆,你到了?”   身后,唐泓的声音令她回过神,扭头,展颜而笑,“唐叔叔,好久不见。”   ----------------   十一点四十,陈悠悠也赶到了。   唐夏接到电/话,跟沈先生一块儿下了楼,只是,他们并没有看见秦峥弛,陈悠悠是一个人来得。   她有些抱歉,声音晦涩道,“抱歉,他可能来不了了。”   唐夏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儿,忙笑道,“没事儿啊,你到了就行。”   陈悠悠将礼物递上去,笑着道,“给我干儿子买了身衣服,这可不算给你的,必须收下。”   唐夏有些无奈,接过来吃味道,“这都还没出生呢,一个两个都惦记上了,小东西以后不缺人疼。”   “等孩子生了,你俩要是想过二人世界,我可以帮你们带孩子。”   陈悠悠眨眨眼。   “带什么孩子?”   唐泓笑着过来,打断她们,“小陈医生来了?”   “伯父,你叫得也太客气了,跟唐夏叫我悠悠就成。”   唐泓笑着点点头,环视一圈,才道,“你哥呢,怎么半天不见人影?”   唐夏摇头,“我下来就没看见。”   “在楼上。”   一直在旁边帮忙切水果的陆纯插嘴道,“他上去睡觉去了。”   “睡什么觉?这都什么时候了。”   唐泓皱起眉,就要上去叫,唐夏连忙拉住道,“爸,咱酒窖的钥匙是不是在您那儿?”   “啊?”   唐泓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唐夏在说些什么,酒窖一直都没锁过,钥匙,早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你去找找钥匙,取瓶酒,让陆小姐去叫我哥吧。”   唐泓怔了怔,回过味来,应了一声,道,“我去找找,我记得放书房来着……”   说着,一边嘟哝,一边就走开了。   唐夏耸耸肩,笑着对又对陆纯说,“陆小姐,你知道我哥的房间吧,就是你上次在我家住的那间。”   陆纯被说得脸色涨红,丢下手里的东西,抿唇道,“我去看看。”   等陆纯上了楼,陈悠悠才赞叹道,“可以呀,你现在道行这么深了?”   “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这么不对劲儿呢。”   唐夏白她一眼,低声道,“我哥啊,现在追人家呢,我这不是给他们制造机会,你一会儿可别添乱。”   “呸!我是那么没眼色的人吗?”   陈悠悠说着,看着她的肚子,“这么大了,快生了吧?”   唐夏笑着点头,“下个星期就去医院待产,就在你们医院,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来看我。”   两人有说有笑去了餐厅。   沈先生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李歆走到他跟前叹了口气,拍了拍沈先生的肩膀,“就剩您一个了?”   沈先生转过头望向他。   李助理认真道,“我不嫌弃您。”   沈先生一脚踹过去,“滚!”   李歆利落的躲开,在一旁低笑道,“时律师来电/话了,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他着急问这个做什么?”   沈先生眯起眸子。   “时律师说要去环游世界,可能参加不了您的婚礼。”   沈先生不在意道,“份子钱   送过来就行了,人不用来就行。”   李歆……   沈先生一边走,一边回想着今天殷承安的话。   “什么条件?”   “让唐夏离开你一年,一年以后,随便你们。”   一年吗?   呵呵……   --------------------------------------------------------------   ☆、285 结局篇:我要是知道你骗我,我就咬死你。(陈悠悠)   第285章   楼上。   陆纯站在唐诺房门口,抬起手,有些纠结要不要进去逼。   她自己都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来劝唐诺下去,唐诺下不下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绂?   但是心里这样想,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轻轻叩了叩门。   唐诺躺在床上抬了抬眼皮,视线朝门口扫了扫,没动。   陆纯伸手摸着门板,不太情愿道,“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我们就先吃了。”   唐诺……   这是来叫他下去的?这是成心来气他的!   里面半天没有动静,陆纯就叹了口气,低声道,“那我走了。”   门口传来脚步远离的声音,唐诺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大步过去,一把拉开门。   结果就瞧见陆纯面色无辜的站在那里,瞪着一双纯洁的大眼睛。   唐诺一口气没上来,扭头就朝屋内走去。   陆纯小跑着追上去,“你真生气了?”   唐诺顿住脚步,扭过头,凉凉的看向她,“我哪儿有什么资格生气,我是你的谁?我哪儿比得上你那青梅竹马?”   一连串的反问,彰显着他此刻的不悦。   陆纯有些好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   “你不是说给我时间考虑的,你现在可不是在给我时间考虑。”   “还用得着考虑吗,明显这答案不是已经出来了,我跟你说过,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也不用怕上了我面子,不好意思直说。”   唐诺的语气有些暴躁,说话也很不中听。   陆纯唇角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她深深地看了一会儿唐诺,声音低了低,“这是你的心里话?”   唐诺抿着唇,不去看她,也没有接话。   陆纯蜷缩了一下手指,垂下眼帘,“我明白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让人误会的事,否则我会当真。”   唐诺一怔,猛地转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声音急切而低沉。   “你说清楚,误会什么?”   “你不是已经不在乎了。”   陆纯抿着唇角,样子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唐诺突然发现,比起陆纯惦念沈濯云这件事,他更烦的是陆纯不高兴。   她现在的模样,单纯的就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让他心里软成一片。   他怕自己忍不住心软,就绷着脸,低声道,“你给我说清楚,你刚刚那些话什么意思?”   陆纯望着站在身前的男人。   比起她见过的那些帅哥,唐诺在这些人里面,只能算得上中等偏上。   他的帅气带着一些痞气,令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   他脾气不够好,尤其护短,只要伤害到他在意的人,哪怕对方是女人,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或许这样的男人,在某些人眼里,算不上君子风范,但却真实的可爱。   从唐诺对她表白心意,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在心里思索她内心真正的感觉。   她对唐诺,或许没有像对沈濯云那样的一眼情深,但是不能否认,这个人在她单调的生命中,所激起的涟漪。   她不开心时,他陪她喝酒,陪她逛夜店,她开心时,坐在他旁边分享她的开心,偶尔会嘴贱调侃几句,不胜欢喜。   唐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一点点,融入了她的生活,她对他或许还算不上爱,但至少是喜欢的。   沈濯云……她这辈子应该是不可能了,唐诺在某些方面跟沈濯云还是有些相似的。   他们对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无微不至,只是沈濯云喜欢悄悄做,而唐诺则光明正大。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唇角抿了抿,嗓音低低道,“答应你了。”   唐诺一怔,捏着手腕的力道猛地加深。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   tang眼睛,咬牙道,“你最好是认真的,我可不像沈濯云那么有风度,我要是知道你骗我,我就咬死你。”   陆纯耳根子通红,推了他一把,地骂道,“你别发疯!大家都在楼下等着呢!”   唐诺突然勾住她的腰,将她扯进怀里,用力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眯着眸子道,“以后,你是我的。”   陆纯踩了他一脚,趁着他吃痛,赶紧逃了出来。   她一边下楼,一边伸手搓着脸颊,她上楼前,从来没想过,会在今天这种场合答应唐诺的表白。   这完全是出乎她自己的意料,却又不让人讨厌。   唐诺跟她脑海中幻想的另一半,简直是天差地别,可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的奇妙。   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嘛,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唐诺或许就是那个迎接她开始新恋情的人吧。   想到这里,她唇角微微勾了勾。   唐诺忍着脚疼,一瘸一拐的追着道,“陆纯,你把话说清,站住!”   --------------------------------   家里难得来客人,唐泓心里也着实欢喜,饭桌上,话也多了起来。   “小陈医生,不是说要带朋友过来吗,怎么,朋友有事啊,怎么还不来?”   一句话,就戳到了人的痛处,唐夏暗地里捏了把汗,心想,老爸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悠悠还好,她筷子顿了顿,礼貌的回复道,“他临时有工作,走不开,今天应该是来不了了。”   唐泓“哦”了一声,又问道,“小陈医生,有男朋友吗?”   陈悠悠手臂僵了僵,唇角抿了抿,挤出一丝单薄的笑意。   “还没呢。”   她跟秦峥弛,算不上交往关系,所以这样的回答,也没错不是吗。   唐泓抿了一小口酒,“你跟夏夏一般大是吧,也该操心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做父母的,一辈子就图儿女能找到幸福,自己为人父母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陈悠悠垂眸认真听着,时不时的应一声。   唐泓酒量很好,但是有一个毛病就是,一沾酒,就成话痨。   正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觉得我家小诺怎么样?”   “噗——”   唐夏一口汤喷了出来,沈先生淡定的拿着纸巾帮她擦嘴。   唐诺皱眉道,“爸,吃你的吧,别乱点鸳鸯谱。”   “这怎么叫乱点鸳鸯谱,你看人小陈医生,长得漂亮,工作也好,哪里配不上你,你还嫌弃了?”   唐诺有些无语,他就不该给唐泓喝酒。   陆纯的脸色也有些尴尬,她这边刚答应上唐诺的表白,这边唐老爷子就着急给唐诺找对象,这都闹得什么事儿。   陆纯瞧见这俩人的反应,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唇角。   “诺哥是不错……”   她的尾音拉得很长,似乎真像唐泓说的,对唐诺有那么点意思。   陆纯听见她开口,眼皮没抬,但是耳朵却竖了起来,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夹在筷子上的鸡翅,不知何时已经掉了下去。   她几次往嘴里塞的,都是空筷子,只是不停地在重复这个动作。   陈悠悠笑着,将后面的话说完,“但是跟我,不是太合适,我认识诺哥时间太长了,跟夏宝一样,将他当大哥,真没那方面想法。”   唐泓也就是这么一提,没真指望陈悠悠同意。   他就是单纯觉得这个孩子挺好,唐夏几次出事,这孩子都忙里忙外的帮忙。   “可惜了。”   唐泓摇了摇头,突然注意到坐在沈先生旁边的李歆,眼睛一亮,捏着筷子道,“小李,咱俩刚刚在路上聊,你说你也没对象是不是?”   李歆多聪明,老爷子一瞧见他,他就知道对方肚子里在   打什么注意,顿时有些叫苦不迭,非常后悔刚才采购的路上,嘴贱跟老爷子聊天。   此刻他只能干笑了两声,道,“暂时还没有。”   “听说你是加拿大国籍?”   “……是的。”   “以后还打算回去吗?”   李歆求助的眼神望向沈先生,对方则是淡定的道,“李助理跟我签的是终身合约,我不走,他也会留在国内。”   李歆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心中暗道: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对我狼心狗肺,友尽!   “留在国内好啊,多好。”   唐泓笑着又望向陈悠悠,“小陈医生,李助理也不错啊,仪表堂堂,年轻有为,年轻人嘛,可以多交些朋友,试着处处。”   陈悠悠正想着怎么应对,突然一道身影进了餐厅,带着笑意,却冰冷的饿声音,淡漠的响起,“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唐泓没正面见过秦峥弛,乍一瞧见这人,只觉得漂亮惊艳,还有一丝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陈悠悠脸上的笑容,却已然收敛起来。   秦峥弛身后一个保姆跟过来,低声道,“这位先生说是受邀而来,我——”   “没事儿,”   唐夏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在座的,都知道钢琴小王子的名声,自然也清楚这人什么身份,都沉默着没说话。   只有唐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迷迷糊糊道,“夏夏,这是……”   “伯父,您好,我是秦峥弛。”   秦峥弛礼貌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一副贵公子的样子,修养,品味,处处都很到位。   再加上这张漂亮的脸,很容易,就能让人产生好感。   他勾了勾唇角,走到陈悠悠跟前,温声道,“本来是要跟悠悠一块儿来的,只是临时有事,给耽搁了,希望没来晚。”   说着,将手里的礼盒递上去,“一点心意,希望伯父不要嫌弃。”   “怎么会。”   唐泓笑着接过来,让人添了一副碗筷,热络道,“你看着挺面善的,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秦峥弛让人将凳子移到陈悠悠旁边,毫不避讳的坐了下来。   “我是做音乐的,伯父应该是在电视上见过我吧。”   秦峥弛谦逊道,也不打算详细介绍自己。   唐泓也没多想,以为是娱乐圈的小艺人,就道,“你来的刚好,我们也刚开始,不算晚。”   秦峥弛笑了笑,抿唇,状似无意道,“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听见伯父笑得那么开心,什么事啊,能说给我听听吗?”   陈悠悠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她放下筷子,就打算起身。   秦峥弛却在桌子下面,紧紧地按着她的膝盖,不动声色笑着。   “你怕什么呢?”   这一刻,她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嘴贱跟秦峥弛说做客这件事,这个人,跟她的朋友圈格格不入,来了只会跟人添堵。   她闭了闭眼睛,压低声音道,“如果你是来找事的,现在请你离开。”   “话还没说清楚,我为什么要离开?”   秦峥弛冷笑,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唐泓虽然还有些酒精上头,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这是?”   “没什么。”   秦峥弛笑笑,“您还没回答我呢,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也没什么,我就问问小陈医生有没有男朋友,想给她介绍一个朋友。”   “是吗。”   秦峥弛脸色有些冷,他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悠悠,“我们俩同居这么久了,你怎么能跟伯父开这种玩笑?真是淘气。”   “够了!”   陈悠悠猛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们慢慢吃,我下午还要值班,先走了   。”   她说着,从椅子后面退了出来,认真的鞠了一躬。   “唐叔,打扰了,今天真是抱歉。”   说完,抓起椅背上的衣服,大步朝外走去。   秦峥弛在她离开餐厅的那一秒,也起身追了上去。   唐泓怔怔的看着空了的两个位置,半响才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唐夏叹了口气,“爸,您吃饭吧。”   --------------------------------------------   陈悠悠面色苍白,一路朝外跑去。   秦峥弛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一次次的告诫自己远离他,只是情根深种已达十年的感情,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束的。   从他招惹上秦峥弛的那天起,她没有一天的开开心心的。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喜欢是心底一热,爱是心底一痛。   如果她在心底一热的时候,就抽身而出,就不会有后来的心底一痛。   秦峥弛这样的人,永远都学不会爱一个人,将自己的情感浪费在这种一个人身上,本身就是一件极蠢的事。   身后的车鸣声,一声高过一声,陈悠悠大步朝前走着,充耳不闻。   秦峥弛终于消耗完了耐心,踩下刹车,跳下来,抓住陈悠悠,不顾她的挣扎,就将人塞进了车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的力道很大,挣扎的时候,指甲甚至划到了他得脸颊,他能感觉到被她划过得地方,火辣辣的疼。   秦峥弛的原本就不好的心情,这会儿就更暴躁了。   “你再动一下,信不信我在这里要了你!”   陈悠悠没再动,只是眼神像是刀子一样,能将他凌迟。   “对付女人,你永远只会在床上解决。”   亲整出被她戳到痛处,脸色更加阴沉。   他不是这样一个暴躁的人,只是跟陈悠悠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明明每次,他只是想,心平气和的跟她好好谈谈,只是到最后,都会演变成床上解决。   他有反思过自己的不正常,但最终得出的结果,都是因为陈悠悠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   将她塞进车里,秦峥弛也跟着上了车。   上了车时候,陈悠悠就安静下来,她抱着双臂,缩在角落里,不说话,也不看他,静静地,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秦峥弛一路将车开到千蕊首府的车库才停下来。   秦峥弛并没有着急下车,他坐在车里,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之后,才下了车,将陈悠悠拉了出来。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陈悠悠厌恶的甩开他的手,从另一边下了车,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秦峥弛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回想着刚刚陈悠悠的神态,嘴唇抿了抿,沉着脸追了上去。   一会到公寓,陈悠悠自然的换了鞋子,走到厨房倒了杯水,仰着脖子灌了下去。   秦峥弛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她仰着优美的脖颈在喝水,样子美丽又性感。   他眼神暗了暗,抿唇走过去,声音软了软,“我也要喝。”   陈悠悠放下杯子,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要喝自己倒。”   说完,也不看秦峥弛什么脸色,大步离开了厨房。   秦峥弛的确气得不轻,这样的陈悠悠,似乎又恢复了两个月前的样子,对他不冷不热,不闻不问。   这样的状态让他很焦躁,也很不安,可是他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他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将自己胸腔的怒火压了下去,才起身跟去了客厅。   电视上在播着真人秀,一群明星嘻嘻哈哈,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陈悠悠神色淡漠的望着,他知道,她并没有看下去。   他走过去,将电视关了,皱眉看着她,“你又怎么了?”   -----------------------------------------题外话---陈悠悠跟秦峥弛也是在唐夏快结婚的时候分开的,所以结局他们俩戏份多,不喜勿订阅~么么~   ☆、265 结局篇:喜欢这词,浅了,我爱过你!   第286章   电视上在播着真人秀,一群明星嘻嘻哈哈,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陈悠悠神色淡漠的望着,他知道,她并没有看下去。   他走过去,将电视关了,皱眉看着她,“你又怎么了?”   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逼。   从他将陈悠悠接回来后,他就觉得他们之间像是隔着什么,而且这种阻隔,是陈悠悠单方面制造出来的绂。   他靠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两人之间,始终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开始,他只以为这是陈悠悠谷欠擒故纵的游戏,但是,这几个月以来,他清楚的意识到这并不是谷欠擒故纵,她是真的想跟他保持距离。   她开始有意无意拒绝他的求欢,不再关心他每天见什么人,做些什么样的应酬,更甚至,不再像以前一样,每晚等他入睡。   他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女人逼疯了,他什么时候对一个人着么上心过,陈悠悠这是在消耗他的耐心。   陈悠悠听见他的话,抬眼看向他,目光里有明显的嘲讽,可她只是淡淡道,“没怎么。”   这种不痛不痒的回答,让秦峥弛感觉自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他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   “你究竟要发疯发到什么时候,我对你已经够容忍了,别再得寸进尺!”   陈悠悠的呼吸轻了轻,嘴唇动了动,低声道,“原来跟我在一起这么痛苦,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回来?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对,我他妈就是贱!”   秦峥弛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对你够好了吧,吃的,住的,用的,你要什么我没给你,我养你不是让你回来给我摆脸色的!”   他喘了口气,“还有今天,你什么意思,跟别人说你单身,那我是什么?你告诉我!我是你什么!”   “你说呢?”   相比较秦峥弛的歇斯底里,陈悠悠却异常淡定。   “你刚刚不是把我们的定位,说得很清楚吗,吃你的,住你的,凭你养,然后陪你睡,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秦峥弛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悠悠却没有停歇,“在你心里,我们从来都不是对等的位置,哪怕你当初将我追回来,也只是因为我让你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秦峥弛屏住呼吸,有些期待的望着她。   陈悠悠弯了弯唇角,神色有些自嘲,“喜欢这词,浅了,我爱过你。”   “轰——”秦峥弛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炸开了烟花。   从他成名至今,收到了的表白不计其数,男的女的都有,但却只有这一次,让他尝到了,一种名为甜蜜的东西。   因为诧异,因为激动,也让他没有仔细听到陈悠悠话里的意思。   她说……爱过……曾经爱过……   “你还记得我回来的时候,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秦峥弛愣了愣,他没忘,那个时候他就察觉到陈悠悠对他不一般的感情。   他以为她离开,是因为在他这里得不到回应,心灰意冷,才离开,所以,如果让陈悠悠回来的方法,是付出跟她一样的感情,那就给啊。   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爱他,还是要离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矫情的女人,一边说要死要活的爱你,一边又巴不得离你远远的。   “对你来说,跟我一样的感情是什么?”   她问他。   秦峥弛哑然,他完全回答不上来。   给她钱,给她房子吗?   他知道,陈悠悠从来不在乎这些,他们在一起到现在,除了这几个月,被他强制搬到这里,陈悠悠没有花过他一分钱。   所以,他该给她什么?   尽管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可看着秦峥弛此刻的茫然的表情,陈悠悠还是心底发凉。   “我问你,今天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儿?”   她换了一个更直接的问法。   秦峥弛脸色一变,眼神闪躲着   tang不去看她。   前段时间,他答应一个朋友,帮他公司的艺人写曲子,这段时间,一直在根据那个歌手的声音特色写曲。   刚出道的小明星,长得甜美可爱,嘴巴也甜,几次相处下来,他也瞧出来对方有点儿那个意思。   其实这些年,往他床上爬的人太多了。   他虽然说不上照单全收,但是看到合自己口味的,也会留下来玩一玩。   两年前,跟陈悠悠在一起后,他就很少在外面乱来。   一是过了当初爱尝试新鲜的年纪,二是,他嫌那些人脏。   陈悠悠不一样,他们虽然认识的晚,但是这个小医生有多清纯,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身上所有的敏感,都是他亲手开发出来的,他亲眼看着她从青涩到成熟,哪怕在床上,她表现的有多熟稔,在他心里,这个人都是干净的,连灵魂都透着清爽的味道。   令他喜欢的味道……   他总觉得自己还年轻,不着急定下来,所以从来没思索过,他跟陈悠悠之间这种关系,到底算什么。   就像现在,他甚至不想要她知道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昨晚他喝了点酒,那个歌手碰巧来琴房找他,似有若无的撩拨他,他那会儿也是酒精上了头,稀里糊涂就做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瞬间,他还以为是陈悠悠在他旁边。   等他回过神,脸色就冷了下来,然后一言不发去了浴室。   那个歌手也很识趣,等他出来后,自己进去洗了之后,就离开了。   原本打算解释的心情,随着唐泓那些话,烟消云散,只剩怒气……   要不是他翻了手机,根本不知道陈悠悠那通电/话,被那个歌手接到了。   一瞬间,他脑门上就冒出了汗,等他打听清楚陈悠悠去了哪儿,一刻不耽搁的就追了过来。   “我昨天喝了酒,我以为是你……”   “没必要解释。”   陈悠悠淡淡道,“这是你的自由,我提这个,就是想告诉你,既然我们之间的定位,一开始就这么清楚,为什么还要将它变得复杂呢。”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秦峥弛脸色有些难看。   陈悠悠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起身打算回卧室。   秦峥弛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到底想要我知道什么,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的说出来,每次都让人猜,你知不知道我最烦你这一点!”   陈悠悠脸色有些苍白,她握紧了手指,却没回头。   “不是我想要你知道什么,而是你是不是有心想去知道,如果你不想去了解,哪怕我每天在你耳边说上千遍你也不会在意。”   她单薄孤寂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秦峥弛暴躁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挥下去,沉着脸,离开了这里。   陈悠悠在房内,听见那声巨大的关门声,躺在床上疲惫的闭上双眼,她跟南山医院还有三个月就要解约了,以后,他们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吧。   无声叹了口气,其实她应该抓紧时间,跟他多相处些时候,不要每次都将他惹怒,毕竟这些回忆,可能要缅怀一辈子,但是她做不到。   她不想自己在失去身心的时候,连同自尊也一并失去了。   从她再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不再做任何妥协,早晚有一天,秦峥弛这个名字,会从她的记忆中完全消失,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   唐夏在唐家住了整整一个星期,就去医院待产了。   沈先生一切安排妥当,她就只安心待产就行。   也是她去医院的这天,锐兴内部,发生了大变故。   先前童氏跟锐兴合作的项目出了问题,第三合作商耐威集团,突然一夜之间消失了。   公司注销了,公司法人,包括当时注册公司用的的证件信息,全是假的,殷占轩在里面砸几十个亿,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   锐兴   内部乱作一团,仅仅一上午时间,股票就跌到了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低潮。   这个项目,几乎掏空了半个锐兴,紧接着高层开始施压,要殷占轩给个说法。   而殷占轩此刻还在医院养病,对这些事情完全不知情,最后还是高层有人联系到了殷占轩,他才知晓这事儿。   安抚了高层,殷占轩稳了稳情绪,连忙拨号给卢彦,但是此刻的卢彦的电/话,却成了关机状态。   他突然慌了,顾不上现在自己还没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立即办理了书院手续,赶回了公司。   此刻,公司上下乱作一团,门口全都是声讨的股民,和要债的工人,要不是保安一路护着,他连锐兴的大门都进不来。   等到了办公室,他急忙招来公司副总,极力忍着怒气,盘问道,“卢助理呢,这几天他不是一直在负责这个项目,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人呢?”   副总诧异道,“卢助理已经辞职了,辞呈上还有你亲自盖得章,您……不知道?”   殷占轩脑袋“嗡”的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哆嗦的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将办公桌下面的第二个带锁的抽屉打开,他的印章还在里面,却是被人想垃圾一样,随意丢弃在里面。   手指颤了颤,他抬头道,“报警了吗?”   “还,还没有……”   “还不去报警!”   他猛地将桌上的东西挥下去,声嘶力竭的吼道,“报警!”   副总哆哆嗦嗦从办公室退了出去。   殷占轩整个人气得直打哆嗦,他的印鉴,一直都是自己保存的,办公室里的钥匙,也只有他有,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任何事,只有这一次……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钥匙离开他的只有他在丁妍那里的那一晚。   想到这儿,他快速拿起手机,拨了丁妍的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他甚至顾不上思考,张口就骂道,“贱人,是不是你动过我的钥匙!”   “董事长,火气怎么这么大,你该中风着呢,消消气。”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嘲讽,从那头传来。   殷占轩抖着手,咬牙道,“是你!”   “是我。”   卢彦低声笑了笑,“没想到吧,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人,到最后,却将你踩在脚底下,这滋味,不好受吧?”   殷占轩嘴唇发抖,他紧紧地抓着话筒,阴沉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有亏待我过你?”   “这么多年?呵呵——”   他发出一声轻叱,“这么多年,你把我当狗一样使唤,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要不是我,你早死了!”   殷占轩气急败坏的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把你从难民窟里带出来的!你今天这么对我,你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都不怕遭报应,我怕什么,我啊,顶多就算是为民除害。”   卢彦的声音,陡然转冷,“你是不是特想知道我为什么害你?”   “为什么?”   殷占轩正在试图延长通话时间,来确定卢彦现在所在的位置。   “你还记得,锐兴收购的第一个公司吗?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收了那个公司吗?”   锐兴收购的第一个公司,他当然记得,那对他来说,甚至是这么多年来,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当时锐兴刚刚起步不久,继续扩大经营,他便开始物色可以收购的公司。   但是那几年,正是国内经济大起步的时候,几乎是做什么都会赚的年代,没人会好端端的卖掉自己的摇钱树。   光明正大做不到的话,那不如就从歪门邪道入手,他先是注册了一个公司,开始预定大兴集团的产品,对方尝到甜头后,就开始跟他再次合作。   他慢慢的,开始加大要货量,他所需要的货品,远远超出了那个公司自己本身的经   济范围,他们只能从银行贷款,继续生产,以为只要完成了这一次交易,就能还清所有的债,还能赚上一笔。   没想到,最后一批货物签收前,那个公司突然间消失了。   没有资金支撑,工厂很快停止生产,工人们开始生门要工资,银行也开始几次三番要贷款。   锐兴就是在这个时候,对大兴集团提出了收购的建议。   殷占轩将价格压得非常低,完完全全就是趁火打劫,大兴集团的老板,坚持了一个月,实在没有办法,就同意了收购计划。   看似买公司,事实上,换去银行贷款,跟欠工人的债,几乎分文不剩。   收购彻底结束的那天,大兴集团的老板,无意中碰见了当时跟他谈生意的那个年轻人,这才恍悟,这场收购,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没有证据,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大兴集团被收购一个月后,那个老板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报纸上后来报道了这件事,殷占轩扫了一眼,就忘了,或许当时还会嘲讽那个窝囊的男人,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住。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老板,当时还有一个跟他儿子年纪相仿的孩子,和一个刚刚查出怀孕的妻子。   丈夫死后,妻子伤心过度,加上营养太差,孩子也没保住,自己落了一身病根儿,坚持了没几年,就撒手西去。   那个孩子,独自一人在西城区的平民窟生活了几年,某一个午后,倒在了殷占轩的车轮下。   殷占轩第一次见到卢彦的时候,他不过十五六岁,眼神却比一般孩子要成熟很多。   当时,他有心想栽培一个人,到时候殷占轩继承家业后,好有人能帮衬着他。   卢彦就在这时候出现了,几番试探后,他就将这孩子带回了家。   一晃十几年,他从未想过这么多年,他在身边养了一匹怨恨的狼。   “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遭受到报应吧,我用的手法,完全是从你这里学的,我得感谢你,这么多年,这么用心的教我。”   卢彦的声音无比的讽刺,还带着一丝得意洋洋的炫耀,将自己多年的仇敌踩在脚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大快人心的吧。   “商场如战场,这么多年,我从来不后悔自己做的,怪只怪你父亲,自己太蠢。”   卢彦的脸色陡然一沉,眯起眸子,冷笑了一笑。   “我猜你现在,应该是在查我的位置吧。”   殷占轩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不用费心思了,你找不到我的,哦,对了,临走前,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goodlucky!”   说完最后一个字,手机顿时变成了忙音,殷占轩再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不再服务去了。   通话时间太短,他完全没有捕捉到对方的一点讯息。   “笃笃——”   他皱了皱眉,这个时候,哪个不长眼的!   “进来!”   是刚刚的副总,去而复返,不过这次,他的脸色特别难看,或者说慌张。   “董,董事长,不,不好了。”   “瞧你那窝囊样儿,”殷占轩不满的皱了皱眉,“到底什么事儿,能不能说清楚!”   “说,说不清楚。”   副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哆嗦道,“您,您还是开电脑看看吧。”   殷占轩沉着脸又拿起手机,打开网页。   这一看,他整张脸都黑了,今日头条不是锐兴被人套钱,而是关于他,殷占轩的性/丑闻——《新晋女演员出租屋内遭性/虐致休克,施暴者疑似殷姓财阀》。   --------------------------------------题外话---一更~(今天加更~)   PS:大家可以尽情的骂秦峥弛这个小表砸了,番外就是这么个狗血的故事,有兴趣的,正文完结后见,就在下月初~   PS又PS:走过路过,收藏新文,我尽量早点儿开更,爱你们~   ☆、287 结局篇:许你十里红妆!   第287章   “董,董事长,不,不好了。”   “瞧你那窝囊样儿,”殷占轩不满的皱了皱眉,“到底什么事儿,能不能说清楚!”   “说,说不清楚。逼”   副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哆嗦道,“您,您还是上网看看吧。绂”   殷占轩沉着脸又拿起手机,打开网页。   这一看,他整张脸都黑了,今日头条不是锐兴被人套钱,而是关于他,殷占轩的性/丑闻——《新晋女演员出租屋内遭性/虐致休克,施暴者疑似殷姓财阀》。   新闻下面附带着好几张图片,照片上的主角,正是丁妍。   跟他所见过的任何时候都不同,丁妍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胳膊上,肩膀上,凡是能看到肉的地方,几乎全是伤。   这个伤还跟平常的不一样,那是烟头,跟蜡烛烫过的痕迹,而且专挑敏、感的地方烫,除了有不同性/癖好的人,普通人是做不出来这么歹毒的事。   因为丁妍跟殷占轩的关系,记者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他。   事实上,真相是怎样,他们根本不关心,他们要的,也只是这个新闻的关注度。   殷占轩气得眼睛都红了,他嘴唇哆嗦着吼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刚,同事在网上刷到了,我就拿过来跟您看,我已经让人去联系各大媒体,尽量试图将消息封锁起来。”   副总说得有些没底气,想也知道,这种爆炸性的消息有多吸引人眼球。   锐兴现在腹背受敌,这件事对殷占轩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这样一种情况下,谁会顶风来帮锐兴。   想也知道不可能。   殷占轩双手撑着桌子,紧紧地握住自己战栗的拳头,脸色苍白如鬼,上半身却不受控制的抽搐。   副总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董,董事长,您,没事……”   话还没说完,就瞧见殷占轩整个人笔直的栽倒下去,失去了知觉……   ------------------   面无表情的看完今天的新闻,沈先生合上电脑,闭上眸子,朝后挺了挺身体,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享受这难得的清净时光。   “笃笃——”   李歆敲门而入,瞧见沈先生的姿态,脚步微微顿了顿,正犹豫着要不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沈先生的低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什么事?”   李歆莞尔,大步走过来,将一叠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卢彦的全部资料,他是以前大兴集团老板的儿子,殷占轩当年使了手段低价收购了大兴,逼得大兴集团董事长上吊自尽,他在殷占轩身边呆了那么久,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谋划好的。”   沈先生的轻轻敲打着桌面,断断续续,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良久,他才抬头道,“查到他在哪儿了吗?”   “已经上了飞机,目的地是新加坡。”   “殷家那么大的家业,他也不怕噎着自己。”   沈先生轻哧一声,“殷占轩就算有罪,也轮不到他出面收拾。”   李歆怔了怔,“先生,您该不会……”对殷占轩于心不忍吧。   沈先生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抿唇道,“丁妍是不是他介绍给殷占轩的?”   李歆顿时恍惚过来。   殷占轩跟张雪蓉这段情并不好查,卢彦能查到这一步,甚至能加以利用,让殷占轩乱了方寸,就不单单只是为了报复。   殷家那么大的家业,谁不稀罕呢,复仇,只是卢彦为了掩饰自己贪婪的借口罢了。   “先生,您的意思是,联系那边的警方吗?”   沈先生抬了抬眼皮,“你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的钱财是非法所得吗?”   李歆语塞。   沈先生继续道,“恐怕连殷占轩自己都没有,他做的天衣无缝,即便殷占轩找到了他,也不能奈何得了他。”   “那我们难道要联   tang系帮派势力,暗中做了他?”   沈先生白他一眼,“你以为拍黑社会呢,做你个头!”   李歆讪讪的笑了笑,摸着鼻子咳了一声,虚心请教道,“那该怎么做?”   沈先生架起腿,眯着眸子,良久,才开口,“你不是有一个师兄,是个电脑天才,让他帮忙,黑了卢彦的银行账户。”   李歆……   “他的钱来路不明,就算黑了他,他也不敢报警。”   虽然是卑鄙了点,但对付这种人,似乎也只有这种方法,最凑效。   “那那么多钱,我们怎么弄啊?”   沈先生就更无所谓了,“等唐夏生了,我们就开始筹备婚礼,中式西式,都过一遍,云安市最繁华的那条街,铺上十里红妆,大摆三天宴席,风风光光娶她进门,就用那个钱。”   李歆……   合着不是自个儿的钱,就是这么用来糟践的?   既能博得美人欢心,又能惩治了恶人,两全其美?呵呵,两全其美。   ------------   苏梅跳楼,公司被套,性/丑闻曝光,接二连三的事情,将殷占轩彻底打垮了。   他从公司昏倒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这一次,要比上一次严重得多,他肢体已经完全不受大脑支配,眼斜嘴歪,完全到了中风的状态。   唐夏床上不能动,思想却无比的活跃,看着那帮医生,拿着东西,在他身上摆弄来   摆弄去,殷占轩终于压制不住怒气,嘶吼道,“滚,滚!”   可是说出话一经他的口,就变了腔,完全让人听不出来他在吆喝些什么,扎了几次针都没扎准,医生的忍不住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不配合治疗,以后你是打算在床上躺一辈子吗?”   殷占轩脸色还是极其难看,却没再动,等医生扎好针,才艰难的动着嘴唇,想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人来找你?”   殷占轩连忙点头。   医生有些同情的看着他,“没有,从您昨天住院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过来,我们已经联系您的家属了,不过电/话似乎总也没人接,您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殷占轩颓然的躺在病床上,一句话都没再说。   没想到老了老了,却在晚年的时候名利尽失,现在甚至病了,病床前却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昏迷的时候,殷承安曾经来过,只是没有进来。   他就站在病房外远远地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对殷承安来说,殷占轩就是导致一切悲剧的最终源头,他无法恨他,因为是他给了他生命,给了他前三十年优渥的生活。   但是他也无法原谅他。   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人,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他心里没有觉得痛快,反倒觉得悲凉。   离开前,他找了医院最好的护工,来照顾他,自己则是绕到另一边,去看待产的唐夏。   九个月大的肚子,有点儿吓人,唐夏现在都不怎么敢下床走路,怕瞧不见脚下的路,不小心给摔着,摔坏了孩子。   只有晚上沈先生过来的时候,会陪着她在楼下散会步,其他时间,大部分都是躺在床上。   身边总是有人照顾,没人的时候,也会请护工过来,她现在整个成了唐沈两家眼中的国宝级品种。   今早,沈老爷子一走,唐夏就打开录音机,放音乐,给儿子胎教。   结果听着听着,自己犯了困,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听见没有有人说话。   她抬头一望,怔了一下,呐呐道,“你怎么来了?”   殷承安表情有些淡,低声说,“今天出院,过来看看你。”   护工见他们认识,就没再阻拦殷承安,自个儿退了出去。   唐夏抿着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随便找话道,“你身体没事吧。”   “挺好的。”   唐夏这一声无心的询问,对殷承   安来说,就像是冬日的暖阳,能融化心底的寒冰。   他表情缓和一些,站在床尾,目光温和的看着他。---题外话---刚发现,上一章章节序号标错了,不影响阅读,么么~   ☆、288 结局篇:沈先生满足了她作为一个女人,所有的幻想!   第288章   “肾源找的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已经找到了。”   这一点,唐夏倒是没有隐瞒,她本意是想殷承安知道这件事,以后应该就不会再来纠缠她了,却不知道听在殷承安耳中,又是另外一回事逼。   “找到了?绂”   他顿了顿,深深地望着他,“那就好……很好……”   之后,又是沉默。   “你还有别的事吗?”   良久,她开了口,却是要赶他离开,“我要休息了。”   殷承安回过神,起身道,“保重好身体,我走了,再见。”   直到殷承安离开,唐夏也没闹明白,他来这一趟,到底是来干嘛。   莫名其妙。   殷承安没有回公司,锐兴内部怎么变更,对他来说,完全无所谓,其实看着殷占轩最看重的东西毁在眼前,说实话,他甚至有种扭曲的快感。   他追逐了一辈子的东西,到头来,成了一片虚妄,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会不会后悔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殷占轩住院十天后,锐兴高层重新洗牌,投票结果,决定撤去殷占轩董事长的职位,随着新任董事长的上位,锐兴这个横贯云安市三十多年的老牌企业,宣布易主。   以后的锐兴,再也不是殷占轩一个人的了。   ------------------   在医院呆了两周,唐夏觉得自己都快躺出蘑菇了,趁着所有人都离开后,小声跟沈先生撒娇。   “我想吃虾饺。”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很多店都已经关门了,这个要求简直就是任性。   可是沈先生才不管自家老婆任不任性,反而纵容的问道,“想吃哪里的?”   “和记斋。”   沈先生拿出手机,调出订餐电/话,拨了过去。   没一会儿,电/话就通了,沈先生对着话筒道,“订两笼虾饺,送到南山医院。”   “不好意思先生,虾饺已经卖完了,而且,我们马上就要打烊了。”   服务员非常抱歉的回道。   沈先生皱了皱眉,扭过头就见唐夏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他抿了抿唇角,沉默了几秒问道,“你们店里做虾饺的师傅还在吗?”   “陈师傅在的,只是现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不但陈师傅,就连我们的送餐小哥也要下班了,这位先生,您……”   沈先生打断她的话,淡淡道,“你把电/话给陈师傅,我跟他说。”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沉稳,对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让人去后厨把陈师傅叫了过来。   然后沈先生就拿着电/话出去了。   约莫过了有十分钟,沈先生才进来,他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脸蛋儿,将外套舀起来,嗓音低低道,“一会儿我让护工来照看你,我出去一趟。”   唐夏拉着他的衣襟,不松手,“你去哪儿?”   “店里没有人送虾饺了,我去拿。”   沈先生低声安慰她,“乖,松手,我很快就回来。”   唐夏还是不松,“你带我去吧,我们在哪儿吃完再回来,不会有人不知道的。”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她实在是不想在病床上躺了,再不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觉得自己都要长蘑菇了。   沈先生皱起眉,“不行,乖乖呆着,听话。”   “老公~”   唐夏声音软软道,“我就待在你身边,保证不乱走,你带我去吧。”   “我不出去,我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对宝宝也不好,”   唐夏厚着脸皮道,“儿子也想去。”   沈先生被她这幅耍赖的样子逗笑了,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指头,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声音带着宠溺道,“保证听话?”   唐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tangp“换衣服。”   唐夏高兴地差点儿扑上去狠狠亲沈先生一口。   在沈先生的帮助下,换好衣服,唐夏就跟着沈先生悄悄离开了病房。   从医院出来,呼吸着夜间略微清凉的空气,唐夏眯了眯眸子,扭头看着身旁英俊伟岸的男人,安静里都亮出了星星。   “把这个披上。”   沈先生将手里的披肩搭在她肩头,往里拉了拉,“车在那边儿,小心点儿。”   唐夏心里甜的冒泡,点着头,低声说,“你刚刚在外面电/话里跟人说了什么?”   “没什么。”   “可我好像听见对方说要打烊了。”   “你听错了。”   两个人身影渐行渐远,微黄的路灯下,拉出两道颀长的影子,微微交叠着,看起来是那么的匹配。   ----------------------   和记斋离医院的距离不算远,但也不算近,开车差不多要十五分钟,当然,这是不堵车的情况下。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路上的车自然是没有白天时候那么多,所以一路上还是很顺利的。   等到了和记斋,沈先生找了个停车位,才将车子停了下来。   和记斋的地理位置算不上很好,因为它是在一个巷子里,几乎没有停车的地方,可即便是这样,生意也照常火爆。   唐夏上大学的时候,这里是只买早餐的,这两年,店面扩大了,各种投入都增加了,也就开始卖晚餐了,晚上没有早上那么忙,店里有人负责送外卖,只不过这个点儿,也是该下班了。   车子听你的地方,距离和记斋只有五十米,但是沈先生走的特别慢,为的就是配合上唐夏的脚步。   等到了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了。   刚一进门,服务员就过来,温声道,“不好意思两位,我们要打烊了。”   唐夏刚要坐下,听见这话,微微顿住动作,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吃不可,就是想找个机会出来透透气。   “我们……”   她刚一开口就听沈先生语气平静道,“我跟陈师傅打过招呼了。”   服务员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二位稍等一会儿,我去问一下陈师傅。”   沈先生点点头,扶着唐夏坐了下来。   “不是要打烊了吗。”   唐夏拽了拽他的衣襟,小声说,“不方便的话,我们就走吧,随便吃点儿什么都行。”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安抚道,“放心吧,保证能让你吃到。”   唐夏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莞尔,“我要是大晚上要吃北京烤鸭,你也跑过去买吗?”   沈先生低笑,“幸好你说的不是这个。”   两个人正聊着,服务员就过来了,她看了看沈先生,小声试探道,“您是沈先生对吗?”   “是我。”   沈先生淡淡的回道,“问得怎么样?”   “陈师傅让您跟我过去。”   确定是他之后,服务员才又开口。   “稍等。”   沈先生扭头对唐夏道,“你坐在这儿,别乱跑,我一会儿就过来。”   “好。”   唐夏松开手,应了一声,就像自己所说的一样,非常听话。   沈先生揉了揉她的发丝,扭头对店员道,“我太太身子不方便,麻烦你待会儿多照看一下,她需要什么,帮她拿一下。”   沈先生一边说,一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麻烦了。”   小店员有些惶恐,推拒了半天,最后还是被沈先生硬塞进口袋里。   等沈先生消失在进后厨的门里,唐夏才扭头冲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笑了笑。   “他没别的意思,你就当算是你的加班费,收起来,大晚上还在这里,怪辛苦的,就当补偿自己,反正老板也不   知道。”   她说着,朝小姑娘眨了眨眼。   小姑娘应该是第一次拿客人给的小费,满心的不自在,听见唐夏的话,干巴巴的笑了一下,赶紧道,“您,您要喝点什么吗?”   唐夏笑笑,“白开水就行。”   小姑娘应了一声赶紧回去倒水。   店里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客人,刚才进门时候坐在窗口的两个情侣也离开了,倒是难得的清净。   没一会儿,小姑娘就端着杯子过来了。   “太太,您要的白开水。”   唐夏接过来,道了声谢,看了眼时间,问道,“我记得你们店里不是有好几个服务生,怎么就你一个?”   “他们都下班了,我离这里近,要留下来锁门。”   小姑娘低声道,样子还是有些害羞,她很少见到像唐夏他们这样,穿着体面,极有修养,却还温柔的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羡慕跟敬畏在里面。   “留你一个小姑娘?”   唐夏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女孩晚上独自夜行的话,还是比较危险的,她记得老板是一个挺和善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安排。   “也不是这样,我刚来店里一个半个多月,还没过实习期,他们说实习员工要留下来打扫卫生,等过了实习期后,打扫卫生这种事,就要轮流做了,而且,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啊,陈师傅每天走得也很晚,也没什么可怕的。”   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八岁,话语中透着一股天真。   她说的陈师傅,唐夏是知道的,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和记斋还没这么大,后厨跟前台就隔着一个窗口,每次要虾饺的时候,都会瞧见陈师傅。   那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中年男人,身材中等,最讨厌别人盛饭时候插队,只要一有人插队,陈师傅的脾气就特别不好。   不过唐夏知道,他是个好人,因为她曾不止一次见到陈师傅会在店里不忙的时候,将昨天剩的饭菜加热后装盒,送给附近讨食的乞丐。   或许,陈师傅早就看出来那帮人欺负这个新来的小姑娘,自己不方便多嘴,故意延迟下班的吧。   唐夏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刚刚那位,是您丈夫?”   这次,小姑娘先开口问了。   唐夏点头,“是啊,帅吧。”   自家丈夫,自然不是忍不住想夸赞。   小姑娘当然没有笑话她自卖自夸,而是认真道,“很帅,而且,他对您很好。”   唐夏失笑,开玩笑道,“你怎么知道他对我好?”   “他看起来像是坐在办公室的白领,应该没有自己动手做过饭吧。”   小姑娘问道。   唐夏笑了笑,“他呀,煮个粥都能厨房给烧了,这辈子,应该跟厨房是没什么缘分了。”   “可他现在在后厨跟陈师傅学着包虾饺。”   唐夏一怔,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良久才道,“你说他在后厨包虾饺?”   “是啊。”   小姑娘抓了抓头发,“刚刚我们要打样的时候,他说要虾饺,我说陈师傅要下班了,她就非要我给把电/话给陈师傅。”   聊得开了,小姑娘就不像之前那么拘谨了。   “陈师傅是不打算做的,就成心刁难他,说,你想要也可以,自己包,没想到沈先生居然真的来了。”   小姑娘看着他呆滞的样子,小声问道,“太太,是您想吃虾饺吧。”   唐夏现在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她胸腔里的那颗心,滚烫滚烫,几乎要将自己融化。   良久,她才沙哑开口,“你能带我过去看看他吗?”   “这……”   小姑娘有些犹豫,“他应该不像让您知道吧,你要是去了,他可能会不好意思吧。”   “我就远远看一眼,不说话。”   唐夏低声祈求,“带我过去吧。”   小姑娘没见过这么漂亮,又   这么温柔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道,“那好吧,我带你去看看,你可别说话。”   唐夏点头微笑。   后厨不是很大,也就四五十平米,案板,灶台,橱柜一塞,能落脚的地儿就少得可怜。   唐夏悄悄掀开后厨一道薄薄的隔帘,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案板旁边的男人。   厨房很小,所以特别闷热,虽然看上去挺干净,但是到处都是油烟味,一般人站久了,就会有些受不了。   沈先生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衣,挽着袖子,一手拿着皮,一手拿着筷子,不熟练的往里面舀馅儿,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隐隐约约能看见额头渗出的汗珠。   “你塞你塞这么多馅儿,一会儿能捏得住吗?少点儿,再少!”   沈先生旁边,一个穿着厨师装的男人语气不好的指导他,“像我这样,先把这里捏住,再对着……,哎呀,不对,反了,你怎么这么笨!”   很难想象,在生意场上运筹帷幄的男人,会像个学徒一样,在厨房被师傅教训得一无是处。   沈先生安静的听着他的教训,没有反驳,也没生气,就重新照着他说的开始包。   陈师傅脾气不算好,但是骂得久了,也有点儿骂不下去了。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大晚上吃什么虾饺,看你穿得一表人才的,来后厨这种地方遭什么罪?”   沈先生垂着眼眸,继续包着手里的虾饺,声音淡淡道,“不是我吃,是我太太。”   陈师傅嗤笑,“那可真够矫情的,大晚上这么折腾自己丈夫。”   “她怀孕了。”   沈先生将包好的放在蒸屉里,又拿了一个皮,继续包。   “而且,她身体不太好,怀孕对她来说,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这些,我们男人都替代不了,所以我想尽力让她舒服些。”   他说着,春娇微微勾了勾,“包虾饺,也不是特别难的事不是吗。”   陈师傅怔了怔,有些哑然。   后来,只说了一句“傻”,便帮他包虾饺,有了陈师傅对我帮忙,速度自然是快了很多,唐夏悄悄的退了出来。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湿了眼眶。   只有被一个人捧在收心疼的时候,才最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滋味,沈先生满足了她作为一个女人,所有的幻想,这辈子,值了。   “一会儿,别告诉他我去过后厨。”   唐夏抹了抹眼角,深吸一口气,扭头对小姑娘笑着说,“不然他知道了,改不好意思了。”   小姑娘笑着点了点头。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沈先生才出来。   他将外套搭在椅背上,温声道,“在后面接了个电/话,久等了吧。”   唐夏摇摇头,笑着拉了拉他的手腕,“快坐下。”   沈先生顺着她的动作,坐过来,端起她刚刚叫的那杯水,一点儿也不嫌弃,仰头就喝了个干净。   唐夏眼神近乎温柔的望着他,等他喝完了,才笑道,“你这是说了多久?”   沈先生笑了笑,半真半假道,“很久。”   正说着,突然瞧见唐夏微微发红的眼眶,动作一怔,皱起眉,“你哭了?”   “哪儿有。”   沈先生的心思,有时候细腻的恐怖。   唐夏连忙掩饰的揉了揉眼睛,“刚才眼睛里进了一个小飞虫,可能被我揉的。”   沈先生捏起她的下巴,端详道,“我看看。”   唐夏不好挣扎,就只能任由他摆弄。   “我都已经弄出去了。”   她小声道。   “没有。”   沈先生一脸严肃道,“眼睛里面有东西。”   唐夏被他认真的语气唬住了,连忙问道,“什么东西,快帮我弄出来。”   沈先生抿起唇,严肃道,“眼睛睁大些。”      p唐夏配合着睁大眼睛,“怎么样,看到没?”   “嗯,看到了。”   “快帮我弄出来啊。”   唐夏见他不动,只好小声催促。   “弄不出来了。”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他已经长进眼睛里了。”   “啊?”   唐夏稀里糊涂。   沈先生弹了弹她的额头,“那就是我。”   唐夏心里一暖,有些羞涩道,“哪儿有这样的,你犯规好不好!”   “那你眼里没我?”   “……有。”   “那不就结了?”   沈先生像个孩子一样,眨了眨眼睛,“不闹了,吃饭了。”---题外话---还有十天左右,正文全部完结,   ☆、289 结局篇:大晚上出去浪什么浪!(沈宝宝降生)   第289章   两个人吃完饭,在路上溜达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沈先生不想唐夏在外面呆太久,毕竟没几天就要生了。   回了医院,没进门,就听见沈老爷子在病房敲着拐杖发火。   “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带她出去,这臭小子脑子糊涂了!逼”   病房里还有人小声劝慰,老爷子充耳不闻,“打电/话,立马给他打电/话,我一天不过来,就胡闹!绂”   唐夏心肝儿颤了颤,这也太点儿背了吧,就跑出去了一次,就被抓包了,有比她运气更差的吗?   “怎么办?”   唐夏悄悄扯了扯沈先生的胳膊,“老爷子好像很生气。”   沈先生安抚的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温声道,“没事,他舍不得怪你。”   可她也舍不得让老爷子怪他呀。   沈先生却无所谓,牵着她的手就进去了。   李歆正握着电手机,在拨号,瞧见门口的俩人,微微松了口气,咳了一声,提醒老爷子,“董事长,人回来了。”   老爷子一怔,扭头就瞧见沈濯云,劈头盖脸就骂道,“大晚上出去浪什么浪,你不知道你媳妇儿怀孕了,还带着瞎跑?”   沈先生被老爷子教训惯了,脸皮早就练出来了,面不改色的胡扯,“她肚子疼,我带她去了厕趟所。”   老爷子气得鼻孔冒烟,冷笑两声,“你家厕所还有做饭的?一身油烟味,你蒙谁呢?”   “噗——”   李歆没绷住,笑场了。   沈先生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对方立马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也许是厕所隔壁的病房有人煮东西呢。”   “呵呵,”   老爷子白他一眼,“闻着厕所味,你还吃得下去饭?扯谎也不扯个靠谱点儿的。”   说着瞪了沈先生一眼,“都是跟你学的!”   沈先生耸耸肩,“我可没有闻着厕所味下饭的癖好,这是人家自我发挥。”   “臭小子,你再跟我犟——”   “濯云——”   唐夏突然握住沈先生的手,脸色有些苍白。   沈先生一见她的表情,脸色就变了,赶紧扶住她,沉声道,“怎么了?”   唐夏摇着头,一脸紧张道,“羊水好像破了……”   她感觉下身有温热的东西在往外淌,肚子传来一阵阵钝痛,好像是孩子在里面挣扎着想出来,她吓得脸都白了。   “怎么办,我会不会死?”   “闭嘴!”   沈先生一把将她抱起来,扭头冲李歆吼道,“愣着做什么,叫医生!”   李歆这才反应过来,拉着还在呆愣的老爷子离开了病房,赶去叫医生。   ---------------------   比预产期早了差不多十天,医生的话,说是出于正常范畴,但是沈先生却还是担心。   他本来想留在产房陪产,结果被唐夏赶了出去。   现在只能呆在外面,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唐夏撕心裂肺的喊叫,弄得他心烦意乱,几次差点儿破门而入,跟医生来一句:不生了!   老爷子本来还想损他两句,瞧着他那副紧张的样子,也说不出口了,就劝慰道,“医生不是说了吗,小夏的胎位很正,顺产没什么问题,你别走来走去的,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沈先生没搭理他,扭头问李歆。   “她进去多久了?”   李歆有些无奈,“沈总,才二十分钟。”   “都二十分钟了怎么还没生完?”   沈先生止不住的暴躁。   沈老爷子……   李歆……   您见谁家生孩子,一进产房就生了?着急也不是这么个急法呀。   李歆正想劝慰两句,就瞧见陈悠悠出现在走廊上,朝这儿走来。   立刻   tang就跟瞧见救星一样,叫道,“陈大夫,这里。”   陈悠悠刚从手术室出来,就被告知唐夏被推进产房了,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   等走近了,才道,“怎么样,进去多久了?”   “都二十分钟了还没动静,你们的助产医生不会有问题吧?”   这一次,李歆还没开口,沈先生自己就说上了。   陈悠悠有些好笑,却也很能理解沈先生此刻的心情。   “放心吧,秦院长给你配的都是我们医院最好的产科医生,不会有问题的。”   正说着,就听见唐夏撕心裂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在叫!”   沈先生皱起眉,“你们不能给镇痛吗?还要生多久?”   陈悠悠有些羡慕,却又想扶额,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她认真道,“相信我,真的没事,分娩之痛,是做母亲的必须经历的,唐夏的胎位很正,顺产对胎儿对孕妇都好,现在打镇痛,她不疼了怎么生?疼了才有气力。”   话是这么说,可沈先生依旧放松不下来。   他本来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唐夏肚子里这个,从一开始,就在意料之外,只因为这个孩子能成为拴住唐夏的理由,他才毫不犹豫的要了,他要当时知道,唐夏的身体状况,说什么都不会让她怀孕。   陈悠悠见劝说不住,只好问道,“通知唐叔了吗?”   李歆说,“已经打过电/话了,唐老先生离医院较远,可能要一会儿才能过来。”   陈悠悠看了一眼时间,抿唇道,“差不多应该快到了,我去楼下迎一下人,有什么情况,随时保持联络。”   “好的。”   陈悠悠离开前,又朝产房看了看,才走。   产房内,唐夏听着医生一句接一句“用力”的指挥,疼得真想昏死过去算了。   早知道顺产这么疼,她就该乖乖学人家做个剖腹产才对,麻药一打,等醒了,孩子就出来了,虽然肚子上会留疤,但至少生产这个过程不用这么遭罪。   “唉,你怎么不用劲儿啊。”   医生见这位产妇居然在走神儿,忍不住说叨,“孩子头就要出来了,你怎么停了。”   唐夏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儿,低声道,“医生,我现在改剖腹产还来得及吗?”   医生被逗笑了,“罪都受了一半儿了,现在改剖腹产?放轻松,来,来深吸一口气……”   -----------------   唐泓他们刚赶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跟沈濯云说上一句话,就听见产房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   沈先生怔了怔,呼吸突然变得很轻,他愣愣的看着病房的门,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李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沈总,恭喜。”他才回过神。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沈老爷子嘴里念念有词,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悦。   唐泓也是激动得差点儿落泪,提心吊胆了这么久,现在总算是可以放下一半心了,当外公了,哈哈,外公……   唐夏苏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醒来第一感觉就是疼,浑身都疼,生个孩子,感觉半条命都要搭进去了。   她动了动,想伸出手揉一下眼睛,结果却发现自己手上扎着针,现在正在输液,而另一只手,却被人紧紧抓在掌心。   撇过头,一眼就瞧见沈先生安静的睡颜,她心里暖了暖,随着两个人孩子的出生,她好像对他的感情更浓烈了。   指尖温柔的抚过他的眉眼,瘙痒的感觉,让他蹙了蹙眉,缓缓睁开了那双漆黑的眸子。   对上唐夏那双笑眼,他心底泛起一丝柔软,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嗓音沙哑道,“醒了。”   唐夏轻轻在他掌心蹭了蹭,才开口,“孩子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抱过来让我看一眼。”   沈先生起身,走到旁边的婴儿床上,将睡着的沈宝宝抱了过来,放到唐夏旁边。   /p   跟沈先生之前说的一样,是个男孩儿,白白软软的团子,浑身都是肉,沈宝宝分量不轻,足足六斤一两。   小家伙安静的躺在那儿,五官还皱巴巴的看不出美丑,但是在她眼里,却格外的可爱。   忍不住低头在宝宝额上亲了亲,唐夏轻声赞叹道,“好漂亮,像你。”   沈先生……   他朝着床上那团白肉包子扫了一眼,对于这个刚来到世上的,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小家伙,实在是看不出哪里漂亮,小脸儿皱巴得跟个小老头儿似的,丑丑的,要不是唐夏千辛万苦生的,他都怀疑是不是他的种。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爸爸心里的嫌弃,沈宝宝突然醒了,眼睛还睁不开,嚎着嗓子就哭了起来。   唐夏手忙脚乱的哄着,小家伙却越哭越厉害。   她只好无措的看向沈先生,“是不是饿了?”   “可能吧。”   长辈不在这儿,沈先生这个初为人父的菜鸟,自然不太清楚。   唐夏说着就开始解扣子,打算喂孩子。   沈先生怔了一下,突然将孩子抱了起来。   唐夏扣子解了一半儿,瞧见他的动作,皱眉道,“你干嘛呢,孩子饿了。”   “奶粉早就冲好了,医院有护士负责喂小孩儿,我带他过去。”   “现在就吃奶粉?”唐夏有些不赞同,“我不放心,我可以自己喂的。”   沈先生却说什么都不肯给她,“你现在输着液呢,怎么喂孩子?等你身体恢复了,没人跟你抢。”   沈先生说得头头是道,唐夏也没多怀疑,只好道,“那你让她们小心点儿,喂饱了,赶紧抱回来。”   沈先生应了一声,抱着孩子就出去了。   唐夏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她仰头看了看架子上的药水,还有那么多,到底要输到什么时候。   ---------   沈先生抱着孩子从病房出来,脸色就变了。   昨晚到现在,大家都守了很久,中午那会儿,沈先生让李歆先送大家回去了,所以此刻在医院照顾唐夏的,就只有他,还有唐诺跟陈悠悠。   瞧见沈先生出来,原本在长椅上打盹儿的唐诺立刻清醒过来,起身道,“唐夏醒了?”   沈先生“嗯”了一声,将孩子递给唐诺,沉声道,“你先抱着他去喂奶,我找陈医生谈些事。”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给孩子喂奶?”   唐诺瞪着眼睛,“你怎么不去,那可是你儿子!”   沈先生还没说话,沈宝宝就哭了。   唐诺立刻心疼的抱过来,“乖了,舅舅不是说你,不哭啊。”   沈先生没再搭理他,扭头看向陈悠悠,表情凝重道,“陈医生,借一步说话。”---题外话---这几天状态不好,回去看文,发现错字特别多,跟大家说一声抱歉,读个文还要你们联想,我好方……   为了补偿大家,番外连载的时候,我会将所有番外小剧场放到评论区,不再额外收费,番外连载的时候过来评论区找就行了,爱你们~   ☆、290 结局篇:办完事,我们再联系!   第290章   沈先生没再搭理他,扭头看向陈悠悠,表情凝重道,“陈医生,借一步说话。”   陈悠悠怔了怔,起身跟了上去。   沈先生的步子慢而沉稳,高大的背影,给人一种很深的威慑力,不单单是他本身的气质,还有他所散发出的阴郁的情绪逼。   直到上了天台,沈先生才顿住步子,转身望向陈悠悠,“陈大夫,如果肾源的配型匹配度没有那么高的话,移植的风险会不会很大?绂”   陈悠悠心底微微一沉,唇角抿了抿,良久才道。   “对于移植手术,我们说的成功一般是指,器官移植后,相应时间内,没有出现激烈的排斥反应,才算成功,当然,匹配度越高,手术成功的几率越高,而起器官成活的时间也越长。”   她顿了顿,眼神沉了沉,“我听唐夏说,肾源不是已经找到了,你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说,你在骗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找到对不对?”   沈先生没否认,淡淡道,“连她父亲跟哥哥都无法匹配,完美匹配的肾源,并不好找。”   “那你为什么要骗她?”   陈悠悠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低谷,她脾气冲,说话时候才不管眼前这个人什么身份地位。   “你告诉她肾源找到的时候,她三更半夜起来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个喜讯,你知不知道她对生命的渴望有多强烈,你居然拿着这种事骗她?”   沈先生没说话,陈悠悠发泄了一会儿,才沉声道。   “现在怎么办,夏宝那么聪明,你能瞒多久?夏宝换的那颗肾,维持到现在实属不易,以她现在的状况,手术越早进行越好,现在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跟她说?”   “肾源我会继续找,但是我希望陈医生能帮我一个忙。”   良久,沈先生才开口。   陈悠悠愣了愣,有些游移不定,半响才开口,“你说说看,什么忙。”   “秦院长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希望你把唐夏现在的情况跟他说一下,看看目前,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治疗,让他继续帮我留意医院的肾源。”   “你跟秦院长不是朋友吗,这种事,你去问,不是更方便?”   陈悠悠有些狐疑,秦昭诚跟沈濯云怎么来的交情,她不清楚,但是她曾不止一次见到秦昭诚帮沈濯云调用医院里最好的资源。   “我跟秦院长不过是靠着秦市长那点儿关系,他才会多加关照,但是你不一样,你应该算是秦家家里人了吧,你出面问,应该比我要有说服力。”   这些话的意思,不知道几分真假,但是既然沈濯云跟她开了口,她自然也不会拒绝,这对她来说,却是不是什么难事。   撇开她跟秦峥弛之间理不清的关系不说,秦昭诚对她算是有知遇之恩,平时在医院也挺照顾她,而且,救人这种事情,也不算是特殊的请求。   “好吧,我帮你问问,不过这件事,你最好找时间跟唐夏说一下,我认识的唐夏心理没那么脆弱,而且,这件事情上,她有知情权,你不要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替她自己做决定。”   沈先生垂下眼帘,声音低沉道,“我知道了,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就跟她说。”   陈悠悠点了点头,“没事的话,我先去看夏宝了。”   目送陈悠悠离开,沈先生的眼神才变得幽深起来。   ----------------   唐夏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发呆,头顶这瓶挂水半天才下去一丢丢,到底什么时候能输完,还有什么刚生完孩子,就要输液。   她叹了口气,摸着手机正打算玩一会儿,就听见病房门被推开了。   本以为是沈先生,结果发现居然是陈悠悠。   唐夏脸上笑意不减,拍着床边说,“快,过来坐。”   陈悠悠勾了勾唇角,走过来坐下,神色温和的看着她。   “怎么样,难受吗?”   “还好。”   唐夏笑了笑,“就是生的时候有些遭罪,过去了,也就那样了。”   她想了想说,“没有生过孩子,永远不懂做母亲的心思,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成熟了一   tang样。”   陈悠悠失笑,“这么夸张?我见过不少生完孩子,更矫情的孕妇,没见过你这种傻子。”   “你要失业有事业,要老公有老公,娘家还有一个妹控的大哥,幼稚一辈子也有人给你兜着,怕什么呀。”   “也对,”   唐夏听着也觉得好笑,“以后,我跟我家宝贝同龄,陈阿姨,一会儿记得给我塞个红包。”   “啧啧,刚才还说自己成熟来着,唐三岁?”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唐夏才道,“濯云抱孩子去喂奶,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陈悠悠动作顿了顿,抬眸道,“去哪儿喂孩子去了?”   “诶,你不知道吗,他说你们医院有专门给孩子喂食的地方,说我现在输液,不好给孩子喂,就抱走了。”   陈悠悠“哦”了一声,道,“我又不是妇产科的,哪儿有那么清楚,倒是你,孩子刚离开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唐夏腼腆的笑了笑,“我以前并不是那么喜欢小孩子,总觉得小孩子哭闹听招人烦的,但是现在,我觉得那么一团软软的小东西,从一点点儿,渐渐长大,以后叫你妈妈,突然觉得挺神奇的。”   她说着顿了顿,又问道,“你知道我现在输的是什么吗?我要多久才能喂孩子?”   “不是说母乳有助于提高孩子的免疫力,我还是想让他吃母乳。”   “没什么,”陈悠悠垂下眸子,抿唇道,“就是写能量,生孩子太消耗体力,给你补充营养呢。”   “等你身体好一些了,就可以让孩子吃母乳。”   “那就好。”   唐夏松了口气,转而道,   “你一晚上都没回去吧,看那黑眼圈,跟国宝同款的,小可怜儿,赶紧回去休息吧。”   陈悠悠笑了笑,起身道,“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拜拜?”   唐夏挥了挥手,将她赶走了。   关上病房门,陈悠悠轻轻叹了口气。   什么能量,全都是骗人的,那输的是抗排斥的药物,正孩子这件事,让她身体亏损太大,机体开始本能排斥外来器官。   她没有察觉,是因为怀孕转移了她大部分注意力,以后,症状会越来越明显,原本计划的一个月后换肾的计划,现在也被搁置了,时间拖得越久,对唐夏越不利。   低声叹了口气。   她握着手机,一边走,一边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秦峥弛的声音有些微喘,她心里一个咯噔,手指不由得蜷缩了一下。   “说话!”   秦峥弛的脾气不太好,见对方不吭声,语气也好不到哪儿。   陈悠悠嘴唇颤了颤,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这样的喘息,她并不是第一次听见,她无法想象电/话那边现在正在进行着什么,只要一想,她就觉得无比的肮脏。   “你在哪儿?”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问出了口,即便极力忍耐,声音还是带着让人轻而易举就能察觉的颤抖。   秦峥弛皱了皱眉,有些担心道,“你怎么了,声音这么这么不对劲儿?”   陈悠悠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下去了,她突然火大道,“办完你的事,我们在联系!”   “办我什么事?”   秦峥弛有些莫名其妙,当然这莫名其妙,除了因为陈悠悠莫名其妙的话,还有她莫名其妙的语气。   “你到底怎么了?”   因为上次的事,两人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坐在一起说过话。   有时候回家,她睡了,要么就是自己睡了,总之,总是因为各种原因错过。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拉不下这么脸。   尽管知道自己那事儿做的不地道,但他总是想为自己辩解,他要是清醒着,肯定不会做那种糊涂事。   ☆、291 结局篇:家里给他订了门亲事!(陈悠悠)   第291章   “办我什么事?”   秦峥弛有些莫名其妙,当然这莫名其妙,除了因为陈悠悠莫名其妙的话,还有她莫名其妙的语气逼。   “你到底怎么了?绂”   因为上次的事,两人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坐在一起说过话。   有时候回家,她睡了,要么就是自己睡了,总之,总是因为各种原因错过。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拉不下这个脸。   尽管知道自己那事儿做的不地道,但他总是想为自己辩解,他要是清醒着,肯定不会做那种糊涂事。   但是他却不敢说,他总觉得,这样的话,陈悠悠应该会更生气。   现在好不容易,对方主动联系自己了,他自然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挂断电/话。   “你说清楚,你刚刚话里什么意思?”   “你下次能别在跟别人上/床的时候接我电/话吗?恶心!”   陈悠悠低声吼道。   “谁他妈跟人上/床了!”   秦峥弛瞪大眼睛,声音拔高了几个度,“我在健身房跑步呢!”   “撒这种谎,你不觉得脸红吗?”   “我艹!”   秦峥弛低骂一声,将手机开成外放,那边嘈杂的声音瞬间就传了过来。   那动静,确实不像是在床/上办事。   陈悠悠怔了怔,抿着唇没说话。   秦峥弛这一次觉得特别冤枉,这段时间陈悠悠不搭理他,他整个人都抓心挠肺的,哪儿有心思找别人。   “我又不是种/马,成天就想着那档子事儿。”   这话说出来,就觉得特别委屈。   但是很快,他又高兴起来,“你刚刚那么问我,是不是在吃醋?”   陈悠悠没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而是道,“你现在方便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陈悠悠难得跟他开口求帮忙,秦峥弛自然不会拒绝。   “秦院长现在休假了,我联系不到他,我想让你带我过去找他。”   秦峥弛警觉道,“你找他做什么,他平时压榨你还少吗?不许去!”   秦峥驰霸道惯了,陈悠悠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她淡淡的解释道,“我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找他,人命关天,你别闹行吗?”   陈悠悠只是一如既往的用上了这种诱哄的口气,却不知道听在秦峥驰耳中,却特别的受用。   他们在一起的这两年,陈悠悠对他总是纵容居多,他们两个脾气都冲,在一起难免会有摩擦,以前总是陈悠悠先示软。   她总是会像哄孩子一样的口气,软声说,“不吵了好吗,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过两天是不是又要出国了?”。   她这么一说,他的脾气就完全发不出来了。   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陈悠悠久再也不会主动道歉,也不再纵容他的脾气,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对她来说,就像是履行任务,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喉咙里像是梗了东西,半天才哑声道,“你好久没这么跟我说过话了。”   陈悠悠一怔,心突然软得像一滩水,她只有极力遏制住自己这两年形成的习惯,才不会让自己妥协。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你带我过去。”   秦峥驰有些失望,漂亮的浅褐色眼珠都变得暗淡起来。   “你现在来风行会所,楼下等我。”   陈悠悠应了一生就挂断了。   秦峥驰听着那边儿的忙音,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他捏着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随手将毛巾挂在脖子上,黑色的工字背心包裹着他遒劲结实的肌肉,汗珠顺着脑后的发丝滴滴滑落,顺着脖颈划过锁骨,落入背心里,非常性感。   他伸手将头发往后扒拉了一把,跳下健身器材,就往更衣室走去。   助理高程   tang正在跟国内一个知名的作曲家聊天,忽而发现这边的动静,赶紧赔了声抱歉,就追了上去。   他到更衣室的时候,秦峥驰只穿了一个平角裤叉,在换衣服,堪比男模的身材,让同为男人的高程惭愧不已。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祖宗,不是说好健身的吗,你这又是要跑哪儿?我刚刚跟池先生谈得正愉快,刚打算带你去见见他,你这是闹哪回啊?”   秦峥驰没搭理他,将换掉的脏衣服丢给他,一边换装,一边道,“我跟你说过,我不打算往乐坛发展,你也别在这方面下功夫,你就算跟他谈好了,我也不会去。”   说着,他扭头,沉着脸道,“还有上次的事,你明知道我喝了酒,为什么还放那个女人进来?”   高程有些冤枉。   “四少,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您不是也没说什么吗,您不是还一只在我面前夸那个宋小姐,说她身材好。”   “你——”   秦峥驰指着他的鼻子,骂不出话来,“我特么就是随口一说,谁想跟她上/床了!”   他系上最后一颗扣子,抿唇扫了他一眼,“给我推掉今天所有的活动,别打我电话,打我也不会接。”   说完,他扭头就朝外走去,只留高程一个人目瞪口呆,为什么跟在你后面擦屁股的总是我!涨工资!我不干了!   --------------   他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陈悠悠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连续几天阴郁的心情,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好了大半儿。   陈悠悠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车子,确切的说,应该是高程的车子,秦四少在外面的时候,从来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高程嫌他开的车子太拉风,每次都不肯让他开。   但这依然不能阻止他出来浪,高程这辆大众,就成了秦峥驰的代步车。   她走过来敲了敲车窗,车门就解锁了,拉开车门,就瞧见秦峥驰带着墨镜坐在驾驶座上,一如既往的漂亮,身上穿着的居然是她送他的Polo衫。   那是去年他生日时候,她专门订制的,价钱对秦峥驰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却花了她一个月的工资,可他一次都没穿过,而现在……   “愣着做什么,上车。”   秦峥驰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羞恼的催促,“跟个花痴一样。”   陈悠悠什么都没说,安静的上了车。   秦峥驰发动了车子,慢慢进了主干道。   车厢里沉默的有些压抑,秦峥驰不禁猜想,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让她生气了?   他咳了一声,别扭道,“我昨天整柜子的时候发现的,觉得挺好看的,就穿了,你觉得怎么样?”   陈悠悠没说话,秦峥驰什么尿性,她一清二楚,平时在家里,内/裤都懒得洗的人,会自己整理柜子?指不定,又是高程给出的主意。   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面上也没露出分毫,她扭头看了一眼,“嗯”了一声,“挺好看的。”   秦峥驰皱了皱眉,她的话语里的敷衍,他没法儿装作听不到。   “你连看都没看,敷衍能不能用点心?”   陈悠悠转而望向他,“我就是为你挑的,怎么会不好看,更何况,你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穿起来会不好看吧。”   这话本来是夸赞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在秦峥驰耳朵里,总有几分不舒服。   因为从她眼中,他并不能看到她见他穿这件衣服时候的喜悦。   之后,车厢的气氛比之前似乎更有压迫感了,直到车子停下来,秦峥驰才开口。   “上次的事,我……做的不对。”   陈悠悠愣了一下,有些讶然,她嘴唇微微抿了抿,“你这是在道歉吗?”   秦峥驰有些气急败坏,“是不是,你没听出来吗?还问!”   陈悠悠相当镇定,“如果是道歉的话,直接开口就行了,不用拐那么多弯,还是说,道歉对你来说那么难,或者说是跟我道歉有那么难。”   “对,我是在道歉!”   秦峥驰摘下眼镜,语气不太好道,“是我做错了行了吧,你的别扭劲儿也该过了吧,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你别动不动就给我摆脸色行吗,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陈悠悠紧了紧拳头,撇过头,淡淡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说完,就推门下了车。   秦峥驰看着她的背影,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儿石头,闷得他喘不过气。   ----------   秦昭诚是秦家四子里面活得最洒脱的,他独自在西郊买了别墅,装修的宛如欧式宫殿,一进门,就能瞧见院子里别致的景观。   他喜欢养花,别墅里的花花草草,都是他从各地搜集过来的,有些品种,国内可能都找不到,他是个很懂生活的人,也从不委屈自己。   跟着秦峥驰进了别墅,陈悠悠才发现,里面原来别有洞天,秦昭诚居然让人在家里开了个泳池,现在正躺在气垫上休息。   他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泳裤,双手交叠,枕在脑袋下面,身体的肌肉纹理,看起来特别鲜明,跟陈悠悠所认识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秦峥驰倒是没想到看到这一幕,脸一沉,当即就将陈悠悠拉到怀里,捂住眼睛。   陈悠悠心里泛起一丝轻蔑,却没有挣扎。   开门的阳光迸溅进来,他眯了眯眸子,缓缓睁开眼,瞧见他们二人,叹了口气。   “睡个觉也睡不安稳,小四啊,你怎么来这儿了?”   秦峥驰没理会他的话,将手旁的浴袍丢给他,冷着脸道,“耍流/氓吗?穿上!”   “喂,是你不经我允许就带人进来,还怪我咯?再说……”   他唇角勾了勾,别有深意的看了陈悠悠一眼,“陈医生又不是没见过。”   秦峥驰瞬间黑了脸。   陈悠悠没搭理他们俩兄弟之家无聊的对话,挥开秦峥驰的手,望向秦昭诚。   “秦院长,冒昧的叨扰您休假的时间,有件事,我想请您帮个忙。”   秦昭诚已经披上了浴袍,秦峥驰就没再阻止陈悠悠,只是……   “你跟他说话干嘛这么客气!”   陈悠悠真想一巴掌呼过去,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跟他不熟,所以才要客气点,你要觉得我跟你的关系跟他一样,那我以后也这么跟你说话。”   秦峥驰眼睛一亮,有些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松了手。   秦昭诚打量着二人的互动,眸中掠过一丝深意,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一边系着浴袍,一边儿道,“公事私事?”   “公事。”   “走吧,楼上去我书房谈。”   秦峥驰理所当然的牵起陈悠悠的手,打算跟她一起上楼。   秦昭诚走了两步,回过头笑望着秦峥驰。   “小四,我橱柜里有咖啡豆,帮我煮一壶咖啡吧。”   “不去!”   秦峥驰粗声粗气道,“要喝你自己煮!”   秦昭诚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却站在原地没动。   陈悠悠抿起唇,扭头对秦峥驰道,“我记得你煮咖啡是在国外学的,手艺还不错,我还没试过。”   秦峥驰脸色有些不好,他又不是傻自然知道他们是在支开他,只是陈悠悠难得的请求,他又不太想拒绝。   他警告的扫了一眼秦昭诚,硬巴巴道,“咖啡机在哪儿?”   “茶几下面。”   等到秦峥驰去了客厅,秦昭诚脸上的笑容才收敛起来,什么都没说,扭头上了楼。   ————-   书房。   秦昭诚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支着下巴,听着陈悠悠说完,才开口。   “你是说沈太太的肾源其实并没有找到?”   “对,而且唐夏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知道秦院长是这方面的的专家,所以能不能请你帮忙多费些心,帮忙在医院的肾源库里留意一些。”   “陈医生都张口了,我自然会多留心一些,只是……”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锐利,“这事儿怎么是你来跟我说,沈濯云难道不知道他老婆现在的情况?”   “他说是他的事,我说是因为唐夏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样啊?”   他放下手,垂下眼帘,淡淡道,“行吧,我一会儿跟医院再联系一下。”   陈悠悠松了口气,“谢谢秦院长。”   “不着急谢。”   秦昭诚摆了摆手,“有一件事,我想要你一个答案。”   陈悠悠抬起眼皮,“陈秦峥驰有关?”   他笑了笑,“陈医生,你很聪明。”   陈悠悠没说话,这种场合,她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夸赞。   “小四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性格乖张,难服管教,为了给他收心,家里呢,给他订了门亲事。”   陈悠悠脸色一白,手指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良久,才沙哑地问道,“她知道吗?”   “你说呢?”   秦昭诚叹了口气,“小四那种性格,最容易伤害身边人,你跟他我是一路看过来的,我欣赏你的才华,拿你当朋友,你要是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陈悠悠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木讷的点了点头,“多谢。”---题外话---今天继续加更,晚上还有一更~大家收藏一下新文,链接在简介里,爱你们~   ☆、292 结局篇: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个傻/逼,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292章   “小四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性格乖张,难服管教,为了给他收心,家里呢,给他订了门亲事。”   陈悠悠脸色一白,手指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良久,才沙哑地问道,“她知道吗?逼”   “你说呢?绂”   秦昭诚叹了口气,“小四那种性格,最容易伤害身边人,你跟他我是一路看过来的,我欣赏你的才华,拿你当朋友,你要是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陈悠悠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木讷的点了点头,“多谢。”   “我在曼彻斯特有一个朋友在那边开医院,刚起步,条件待遇都不错,而且,那边的医疗技术也要比我们这边强,好几次跟我要人,去帮他。”   他说着,将一张名片递过去,“他们医院有免费攻读硕士的名额,多给自己找条出路,总没错,毕竟,你还年轻。”   陈悠悠颤抖着手,接过来那张纯英文的名片,紧紧的攥在手里,良久,才抬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秦昭诚轻轻笑了笑,神色有些悠远,“或许是因为,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有些像吧。”   陈悠悠还想说些什么,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秦峥驰沉着脸端着两杯咖啡,大步走了进来。   “辛苦了,我的好弟弟。”   秦昭诚弯了弯唇角,嗅了嗅飘来的咖啡香,眯起眸子,“果然这些年在国外,你长进不少。”   秦峥驰没搭理他,扭头看向陈悠悠,将手里那杯捧过去,一脸希冀道,“你尝尝,看看怎么样?”   陈悠悠没接,抬起眼皮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起身就走。   秦峥驰怔了怔,沉着脸冲秦昭诚怒道,“她怎么了?你跟她说了什么?”   秦昭诚耸了耸肩,“我们谈的都是公事,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是不是你哪儿伤了她?”   “你——”   秦峥驰咬了咬牙,将手里的咖啡倒进垃圾桶里,伸手撑着桌子,一把将他手里的杯子夺过来,丢进垃圾桶。   “喝你大爷!”   他羞恼的骂了一句,扭头就追着陈悠悠而去。   秦昭诚轻轻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幼稚!”   他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殷总,是我。”   “秦院长?”   殷承安正在帮苏梅办理住院手续,她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需要长期的投入治疗,医生的推荐,就是让送进精神病院。   殷承安在几次被苏梅攻击之后,身心俱疲,她现在一张脸已经毁了,上面狰狞斑驳的痕迹,本身就吓人,每天还疑神疑鬼的,怀疑这个跟她丈夫有染,怀疑那个跟她丈夫有染。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很难分出太多的经历来照苏梅,最后只能采取医生的意见。   今天是入院的第一天,肖潜陪着他,刚办理完住院手续,才出医院大门,就接到了这通电/话。   “有什么事吗?”   “沈太太的肾源没有找到。”   这个消息他早就猜测到了,秦昭诚的话,只是让他更相信自己的猜测。   “昨天晚上,她生了,是个男孩儿。”   殷承安握紧手机,良久,才抿唇道,“那她呢?她怎么样?”   “不是很好,沈濯云现在生四处找肾源,我也是刚知道消息。”   “如果我的肾给她,现在还可以吗,我的病,会不会对肾脏有影响?”   肖潜僵住动作,看着他的侧脸,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握住拳头。   秦昭诚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不好说,得具体检查过才知道,我得看看,你的病情最近有没有恶化。”   殷承安皱起眉,“之前你不是说没关系?”   “怎么了?安子。”   肖潜忍不住插了一句,秦昭诚听见他的声音,眸子沉了沉,声音冷硬起来。      tangp“要不要检查是你的事,我只负责通知,毕竟,你们的死活,跟我又没有关系。”   “你——”   “安子,手机给我,我跟他说。”   秦昭诚这条线,当初就是肖潜给他介绍的,所以殷承安也没多想,就把手机给了他。   肖潜握着手机,走到一边,远远的看着殷承安才握起听筒。   “你跟他说了什么?”   秦昭诚一声轻笑,略带嘲讽,“这么紧张,你怎么不问他?”   肖潜压低声音,“别打岔,到底是什么事?”   秦昭诚沉默了几秒才道,“沈太太肾源没找到,我通知他一声,毕竟,这是我当初答应他的事。”   “你是故意的吧,之前怎么也没见你联络他?”   “对,我就是故意的。”   秦昭诚咬牙道,“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个傻/逼,是不是真的肯为他做到那种地步!”   “是不是,那都是我的事,记住你答应我的,不许在他面前提一个字,他说什么,你就答应什么,等他彻底安心,这个忙才算结束!以后,我们之间,我都不会再提一个字。”   秦昭诚冷笑,“你倒是撇得干净。”   肖潜皱眉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想要的?你他妈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肖潜沉默着没说话。   彼此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良久,肖潜才开口,“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秦昭诚,你跟我不一样。”   秦昭诚冷笑,“哪里不一样,那里比你大吗?你他妈为了他,你连肾都不要,是不是觉得以后自己就是在下面躺的,那玩意儿要不要都无所谓?”   “秦昭诚!”肖潜低吼一声。   对方抿住唇,没说话,良久,才稳定住情绪开口,“我告诉你,换肾期间,我会为你保住这个秘密,但是这件事以后,你得听我的。”   肖潜有些心烦意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再说吧。”   他没再理会那边的人,走过去将手机递给殷承安,低声道,“你跟他说吧。”   殷承安接过来,秦昭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之前,只是我的初步推断,具体还是要做检查不用太担心,一般都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你现在还是当初的想法的话,我建议一个月之后进行手术,而且,你的身体也不能再拖了,尽早做决定。”   殷承安听着,过了一会儿,才道,“陈医生,你能出外就诊吗?”   “……如果价钱合适,自然是没问题。”   秦昭诚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给我几天思考,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挂了电话,殷占轩呆呆的坐在副驾驶上,良久才开口道,“肖潜,唐夏她生了。”   肖潜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咽下苦涩,笑了笑道,“是吗,男孩儿女孩儿?”   “男孩儿。”   说着,他的眼神变得暗淡了几分,他突然响起了自己那个孩子,那个他来不及疼爱的孩子。   “挺好的。”   肖潜笑了笑,“至少跟你,还是有些血缘关系的。”   殷承安垂下眸子,没说话,良久才抬头道,“肖潜,你帮我一个忙,做完这一次,我就还清了我欠唐夏的,算是了去我最后一个心愿。”   肖潜看着他的眼神,无论如何特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才会这样来还债。   “你说吧,什么事。”   殷承安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肖潜瞳孔一缩,沉声道,“安子,这可是违法的。”   “如果事情败露了,我不会连累你,好兄弟,你帮我最后一次吧,这是我最后的告别。”   肖潜捏紧拳头,喉咙有些酸涩,他轻声道,“安子,我问你,你图什么?即便你先把命搭给她,她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爱你,我问你图什么?”      p   -----------------题外话---二更~   ☆、293 结局篇:撞人了!   第293章   “挺好的。”   肖潜笑了笑,“至少跟你,还是有些血缘关系的。”   殷承安垂下眸子,没说话,良久才抬头道,“肖潜,你帮我一个忙,做完这一次,我就还清了我欠唐夏的,算是了去我最后一个心愿。”   肖潜看着他的眼神,无论如何特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才会这样来还债逼。   “你说吧,什么事。绂”   殷承安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肖潜瞳孔一缩,沉声道,“安子,这可是违法的。”   “如果事情败露了,我不会连累你,好兄弟,你帮我最后一次吧,这是我最后的告别。”   肖潜捏紧拳头,喉咙有些酸涩,他轻声道,“安子,我问你,你图什么?即便你现在把命搭给她,她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爱你,我问你图什么?”   殷承安手肘撑在车窗上,支着脑袋,目光眺望着远方,十分悠远,良久才说。   “肖潜,我以前以为这世上,人人都可以活得很洒脱,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直到我失去了原本所拥有的一切,我才明白,这世上还有一种活法,就是在痛苦中挣扎,求而不得。”   “我总以为,把她重新圈回身边,悉心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其实并不知道,从她离开我那一刻,我就再也没有拥有她的资格,认识这么久,我也从来,没有真正为她做过一件事,也没有好好的,跟她相处过,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肖潜没说话,良久才道,“那,是不是做完这件事,你就可以安心的手术?”   殷承安回过头,朝他笑了笑,“自然,活着虽然是一件挺累的事,可我还没想找死,毕竟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肖潜看着他的模样,不似说假话,沉思良久,才开口,“好,我答应你。”   他勾了勾唇角,拍着他的肩膀,开玩笑道,“肖潜,你要是个女人多好,你要是个女人,我这辈子谁都不娶,就娶你,因为你,一定不会抛弃我。”   肖潜心头一慌,紧握住拳头,推开他的手,“傻不愣登的,说什么胡话。”   殷承安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   唐夏在病房躺了一个星期,这几天,每天都有人到医院看望。   唐家这边儿人少,沈家这边亲戚多,沈濯云结婚的事,虽然一直没对外公布,但是不少人,早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唐夏生的,这可是沈家第三代当家人,绝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宝贝疙瘩,这个时候不巴结,还等什么时候?   每天医院里都会来好几波人,唐夏身子被来就虚,一天下来,到下午都变得无精打采。   沈先生心疼自家媳妇,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天,接下来的访客,全都被沈先生拒之门外。   这做法多少有些不近人情,只是沈老爷子还没说什么,沈绮云就不乐意了。   一大清早过来探望的时候,就当着他们的面提了这件事。   “濯云啊,咱沈家在云安市有现在这种地位,靠的都是多年积攒起来的人脉,要是没一点儿交情,谁会闲着没事儿过来探望唐夏,你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沈先生斜靠在病床边的矮桌前,抬了抬眼皮,淡淡道,“唐夏身体不好,人多了,病房病菌就多。”   言下之意,面子重要,我媳妇儿重要?   沈绮云翻了个白眼儿,扭头看向站在婴儿床旁边逗弄孩子的沈峥嵘,走过去夸张的笑着,“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沈老爷子没说话,只是眼神看起来特别柔和。   沈绮云心里直吃味儿,当年她生姜云帆的时候,沈老爷子也挺开心的,只是这外孙始终是外孙,沈家这么大的家业,到时候,也还是要给他的长孙。   想到这里,她看着孩子的眼神就有些嫉恨。   沈宝宝似乎事察觉到了什么,不安分的撇着嘴哭了起来。   沈老爷子立刻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轻轻拍着小家伙的屁股哄着,好一会儿,小家伙才又睡了。   沈绮云松了口气,忍不住小声嘟   tang哝道,“这孩子怎么这么矫情。”   沈老爷子没说话,抬头看了她一眼,抿唇道,“姜氏的公司,是不是又出问题了?”   沈绮云面色闪过一死不自然,咳了一声道,“爸,看您说的,姜凯现在不是一直做的挺好的,前段时间,他不是跟人合作了一个度假村的项目?”   见沈峥嵘没说话,沈绮云又道,“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就是那个资金,有点短缺,我就是想我能不能从沈氏先预支一些钱,等项目回本之后,我就把这钱给还回来。”   沈绮云出嫁后,没少从沈家拿钱补贴姜家,沈老爷子一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就这一个女儿,虽然平时瞧不上眼,但心里终归还是疼爱的。   所以沈绮云拿的那些钱,也从没说过要还,但是这次,居然开口要借,这说明,这笔钱并不是小数目。   沈老爷子抿了抿唇,良久,才开口,“需要多少?”   沈绮云伸出两个指头,“不多,两个亿。”   老爷子差点儿吐出一口血,这还叫不多?   他沉了沉脸,问道,“具体是什么项目,靠谱吗?姜氏没这么大财力,为什么要接这么大的单子?”   “当然靠谱,姜凯做事,您还不放心吗。”   她嗔怪道,“他也不是着急做一番事业吗,眼看着云帆也快要订婚了,我们不得为孩子的未来拼一拼。”   她瞥了一眼婴儿床上的小宝宝,酸不拉唧道,“我们家云帆,又不像这位小祖宗,一生下来什么都有了。”   老爷子怎么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瞧了一眼不远处沈濯云夫妇,他们非常默契的装做什么都没听到。   老爷子沉默了良久,才道,“你去找乔南,从我名下支钱。”   沈绮云皱了皱眉,“爸,我从公司支不就是了吗,您的钱,是给您自己养老的,我哪儿能动啊,还是说……”   她顿了顿,别有深意道,“还是说,这公司的钱,我动还要经过某些人的批准?”   “别瞎猜!”   老爷子皱着眉,沉声道,“你要支的是那么大一笔钱,没有个名头,喔怎么服众?”   “你自己不是也说了,等项目回本后,就能还回来,既然这样,我的,喝公司的,又有什么区别?”   沈绮云心里虽然不服,这会儿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闷闷道,“行吧,那我去跟乔南打电话。”   “等等!”   老爷子叫住她,抿起唇   “怎么了,爸?”   “你告诉姜凯,这笔钱,我借给他,让他写一份欠条给我。”   沈绮园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太高兴。   “爸,咱可是一家人,我要这么跟他说了,以后你们俩见面多尴尬?”   老爷子神色淡淡,“这有什么可尴尬的,你们尽管用,我又不会着急催,什么时候钱回本了,再还我就是了。”   沈绮云眼神有些愤然,但是最终也没有反驳,只是道,“我知道了,我回去跟他说。”   等沈绮云离开后,老爷子才咬着拐杖走到唐夏病床前,有些歉意道,“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唐夏摇摇头,“没事,我挺好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扭头对沈濯云道,“濯云,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老爷子说完,就扭头先出去了。   沈先生将削好的果盘,放在桌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指,轻轻捏了捏唐夏的脸蛋儿,温声道,“我出去一下,你自己吃。”   唐夏抓住他的手腕,小声道,“你把孩子抱过来,让他睡我旁边。”   沈先生唇角露出一丝宠溺,走过去,小心的将沈宝宝抱了起来。   他抱孩子的手法不是很老练,小心翼翼的,很珍视,生怕弄伤了孩子一样。   唐夏望着他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等他将孩子抱过来后,唐夏伸手轻轻接过来,放在旁边。   小宝宝睡的香甜,样子比刚生下来   的时候,似乎有了些变化,像颗白豆芽,胖乎乎的,非常可爱。   唐夏忍不住在他脸蛋儿上亲了亲,暗暗道:我的宝贝。   沈先生瞧着她的样子,眼神软了软,用唇语对她说,“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护工,就在外面。”   唐夏点了点头,沈先生这才安心离开。   ------------------   沈先生从病房出来,左右扫了两眼,就瞧见站在不远处的沈老爷子。   他抿了抿唇,大步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老爷子扭过头,仔仔细细的看着他,良久才道,“小夏的手术时间定了吗?”   “差不多吧,”   沈先生淡淡道,“半个月后吧,在孩子满月前,越快越好。”   “医院这边儿都打点好了?”   “嗯。”   “好,这就好。”   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抬头道,“等孩子满月后,我就把家给分了,但是……”   他顿了顿,“我不希望沈氏分了。”   沈先生淡淡的笑了笑,“沈氏本来就是您的,怎么会分,按照我们当初说好的,把姜云帆带出来,我就离开。”   “濯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爷子皱起眉,“我不管你怎么想,当年将你接回来的时候,我就是把你当自己孩子看待的。”   “现在,我年纪大了,公司的事,也越来越力不从心,你这一年来,在公司的情况,我都看着呢,沈氏交给你,我很放心。”   “本来,这家是早就该分的,只是姜凯那个人,有点儿心术不正,绮云又没有什么脑子,云帆这孩子被宠坏了,还不能够独挡一面,所以我才迟迟不肯分家。”   沈濯云静静的听着,没插话。   “但是我也不能管一辈子,该分还是要分的,你也是我的儿子,沈氏自然有你的一份。”   先别着急拒绝。   沈老爷子打断他的即将出口的话,继续道,“听我说完。”   “我知道,你不稀罕,也不在乎,你更怕有一天,身世呗揭穿,会让你在沈氏没有容身之地,这些我都考虑到了。”   “所以,我不会让你难做,给你的,你就拿着,等我百年之后,你想怎么处置,就随便你了。”   沈先生这次没有开口,他静静的沉默了好久,才道,“我答应你了。”   沈氏毕竟是沈峥嵘的心血,他肯定是不想在有生之年,看着这个公司四分五裂。   但是沈家现在除了他,没有人能撑的起来,那怕是被老爷子选作继承人的姜云帆。   老爷子当年接他回来,就是让他带姜云帆,只是他忽视了,自己这个身份,其实很难让姜云帆臣服,所以效果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顾念答应老爷子的,他大可以出去另立门户,将自己的公司国外搬回来。   老爷子的身体,也没有几年光景了,所以何必呢,安安心心的让他享受一个晚年就行了,再拒绝,就有点儿不近人情了。   ---------------------------   沈绮云从医院出来,就上了一辆车。   她脸色有些不大好,气恼的将包甩到旁边那个男人脸上。   “都是你,自己公司出了问题,让我去求爸,我的脸都快要给你丢尽了!   姜凯的脸被砸得有些红肿,他狼狈的座位上的包,捡起来,低声哄道,“我也不想啊,你也知道,现在生意有多难做,我不也是想挣钱吗。”   他说着,小声道,“怎么样,绮云,爸怎么说,答应了吗?”   “能怎么说,我是他女儿,能不答应吗?”   姜凯松了口气,轻轻抱了抱她,低声道,“老婆,谢谢了。”   沈绮云自然还是喜欢姜凯这张脸的,见他都这么说了,脸色也不像刚刚那么难看了,只是这气还没消。   她语气愤然   道,“爸现在越来越偏心了,拿个钱,还要我写什么欠条,这拿我当女儿看吗?”   “倒是对唐夏生的那个贱种,真是疼爱的紧!气死我了!”   姜凯脸色微微变了变,咳了一声道,“绮云,你,你刚刚说,爸让写欠条?”   “对啊,一会儿钱收到了,你把欠条给我,我让人送过去就行了。”   姜凯干笑了一声,“这,咱这都是一家人,爸他还信不过我吗?”   “我也是这么说,但是爸非要,我有什么办法。”   她皱眉道,“你就随便写一个,爸说了,借的时间随便我们,你不是说那个项目不错吗,等钱回本了,我们再还给他不就行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沈绮云一点儿都不想还。   借钱可能难了点,还钱的时候,她去老爷子身边闹一闹,对方心一软,钱自然不就是她的了。   老爷子那么多钱,也不在乎这点儿。   她心里盘算着小算盘,完全没看见姜凯现在的脸色。   “愣着做什么,开车呀,等一会儿见到乔南,你就写一张欠条,我们就能拿到钱了。”   姜帆回过神,应了一生,这才开始启动车子。   医院这边的交通一直比较拥挤,他的车开得很慢。   等转过了角,才开始加速。   沈绮云瞧着车子调转了车头,才拿出粉饼,对着镜子补妆。   就在这时,突然车子猛的被撞了一下,她差点儿净手里的粉饼按到眼睛里。   等回过神,才发现车子停了。   姜凯正脸色苍白的捂着手臂,痛苦的呻吟。   沈绮云吓了一跳,“姜凯,老公,你没事吧?”   姜凯摇着头,却似乎疼的说不出话来。   她着急坏了,一边儿叫着姜凯的名字,一边儿去摸手机。   姜凯摇着头,“别喊了,好像是撞着胳膊了,你扶我去一趟医院。”   沈绮云不敢耽搁,赶紧下了车,正打算绕到另一边,才发现他们车子旁边儿,有一辆跟他们擦边儿的车子。   上面正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打扮都很得体。   她脾气猛的就上来了,沉着脸道,“你怎么开车的,撞着人了你知不知道!”   对方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有人受伤了吗?”   “废话,我老公胳膊被撞断了,你这个人,不会开车瞎开什么!我告诉你,我已经记住你的车牌号了,我老公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饶不了你!”   对方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还不至于跟一个中年女人对骂。   他抿着唇,走到另一个车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姜凯慢慢放下车窗,满头大汗的朝外扫了一眼。   “先生,你怎么样?”   姜凯没说话,脸色一片惨白。   “起来!”   沈绮云推开对方,将姜凯扶出来,低声道,“走走走,我们去医院。”   说着,扭头对后面的人怒道,“还愣着做什么,不过来付医药费!”   男人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跟了上来。   说来也巧,今天骨科这边值班的是陈悠悠。   沈绮云不认识陈悠悠,但是陈悠悠缺认识她。   只是她又不想攀关系,自然就装作不认识。   “怎么了?”   她淡淡问道。   “医生,你快看看,他好像胳膊断了。”   --------------------------------   ------------------------------------------题外话---u   ☆、294 结局篇:刚刚明明是那个姓姜的别我们的车!   “医生,你快看看,他胳膊有没有事?”   沈绮云的声音挺慌张的,虽然平日里,她对姜凯怨怼颇多,恨他不争气,但这毕竟是当年自己看上的人,自己瞧不上是一回事,真要出了什么事,还是心疼的。   陈悠悠捏着他的胳膊,在几处位置上轻轻按压,一边按一边问,“这里疼吗?绂”   姜凯白着脸,似乎是疼得说不出话来逼。   她又换了一个地方按,“哪这里呢?”   对方依旧是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陈悠悠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伤的?”   “被车撞的。”   沈绮云皱着眉抬头问道,“到底怎么样,有没有事?”   陈悠悠起身道,“现在爱不确定,要等拍完片子才能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那赶紧拍啊。”   陈悠悠没说话,低着头写了一份东西,才起身道,“跟我来。”   沈绮云赶紧扶着姜凯追上了。   碰巧这时候,男青年的手机响了,他刚接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绮云就扯着嗓子,大声道,“你还不跟来,想跑是不是!”   男青年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只好捏着手机跟了过去。   “齐总,我暂时可能离开不了,不然您先开着车子走吧,等这边事情解决了,我随后再过去。”   “你是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你缺席了,这合同怎么谈?”对方顿了顿,又问道,“难解决吗?要不要我上去?”   青年男子摸了摸口袋,突然道,“您帮我把钱包拿上来吧,刚才只顾着争执,钱包都落车上了。”   “你等会儿,我马上上去。”   对方说完,就挂了,他抬头的时候,陈悠悠已经领着他们进了检查室。   她指导着对方,将身体怎样摆放,调试着仪器,很快,就拍好了。   检查结果并没有什么异常,被撞的那条胳膊,根本没有伤到骨头。   但是她刚才按着的时候,对方却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想到这儿,她轻轻蹙了蹙眉。   “怎么样医生,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沈绮云见陈悠悠不说话,心立马提了起来。   “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没什么大碍能疼成这个样子?”   沈绮云一脸质疑,“小姑娘,你们医院没有医生了,叫你这么一个年纪轻轻没什么资历的人在这儿,靠谱吗?”   陈悠悠最烦别人拿着“资历”两个字说事儿,所以,当即,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但她还是比较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耐着性子道,“如果伤到筋骨,刚才断层扫描的时候,就能清楚的显示,既然没有,就说明没事,疼的话,应该是软组织挫伤。”   她说着,指着姜凯的胳膊,道,“这里有淤青,一般来说,就是软组织挫伤的主要表现,没什么大问题,回去用冰敷一敷,两天就能消肿,除了稍微有些疼,不影响平时的生活。”   姜凯脸色细微的变了变,声音虚软道,“可是我觉得骨头跟裂开了一样疼,真的没事吗?”   陈悠悠还未开口,沈绮云就尖声道,“你听见没,他说骨头疼,没有伤到骨头,怎么会骨头疼?你这查了半天,查了点什么东西,骗我们消费是不是?”   医院里每天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太多了,陈悠悠自己是普通家庭出身,知道他们赚钱又多不容易,所以对待病人总是要宽容很多,绝不会多让他们多花一分冤枉钱。   她管不着别人怎么做,但是自己在这方面有自己的准则。   所以才会令她听到沈绮云这些话的时候,异常愤怒。   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视线冷漠的扫过沈绮云,唇角嘲讽的勾了勾,起身将笔往口袋里一塞,双手抄进口袋,什么都没说,扭头就朝外走。   她是一个医生,即便心里对患者有再多的不满,也得时刻记着自己的职业操守。   但是沈绮云显然可不想这么罢休,陈悠悠不苟言笑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有点儿不近人情,沈绮云这辈子除了沈老爷子,   tang何曾看过别人脸色。   理所当然的就以为陈悠悠在给她摆脸色,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朝着陈悠悠背后,猛的一推,生气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陈悠悠刚打开门,没有一点儿防备,整个人就朝前栽去。   只是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被一双手臂扶了一下,身体做了一个短时间的缓冲,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抱歉。”   她回过神,很快从对方怀里退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淡淡的扫了声谢。   眼前的男子没动,他目光沉着的打量着陈悠悠,视线从头到脚,寸寸掠过,直到落在那张平静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薄唇微微抿起,“陈医生?”   陈悠悠怔了怔,这才抬起头,望向对方。   眼前的男人约莫三十五岁上下,身材颀长,清瘦,五官俊朗,说不上多出色,但是组合在一起,就让人觉得特别有魅力,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黑色的西装裁剪得体,薄唇微微抿着,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大约可以认为他在笑,虽然很淡。   她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对方,眼神有些茫然,所以就没开口。   他笑了笑,闻声道,“一个月前,家父左腿骨折,你去过我嫁,我姓林。”   经他一提醒,陈悠悠着才想起这茬儿,她唇角弯了弯,礼貌道,“你好林先生。”   “你别走!”   沈绮云追上来,像说些什么瞧见门口的男子,怔了一下,呐呐道,“林总,怎么是你。”   “姜太太,”男人抬起眼眸,温和却疏离的笑了一下,“我朋友在路上出了点儿事故,我帮他送一下东西。”   正说着,刚才那个青年男子就走了过来,“林总,你们……认识?”   男子很热络的点头,“这位是姜太太跟姜先生,上次宴会的时候,你没去,一只也没机会介绍。”   说着扭头对沈绮云道,“这是我公司的经理贺子龙,姜太太,你们这是……”   沈绮云这才反应过来,脸色微微变了变,很快,就噙着笑道,“一点儿误会,老姜擦破了手臂,没什么大事。”   林先生点点头,又道,“医生怎么说?”   沈绮云将刚刚陈悠悠的话,重复了一遍,不太放心道,“这医生太年轻了,总觉得让人有些不放心。”   林先生笑了笑,“姜太太大可以放心,陈医生的医术还是很厉害的,上次家父爬山时候不小心把腿给摔骨折,就是陈医生负责接的,陈医生对病人很负责,也很有耐心,这点儿跟年龄还这没什么关系。”   对方都这样活了,沈绮云自然不能让他下不来台,陈悠悠爷隐隐察觉沈绮云对这位沈先生有些忌惮,多少让她好奇对方的身份。   但这个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在她心里激起波澜。   等沈绮云一走,她就礼貌道,“刚才,多谢林先生解围。”   对方摆了摆手,“我只是说些实话罢了,家父的腿恢复的很好,一只说要找时间请你吃饭,当面感谢。”   陈悠悠笑了笑,淡淡道,“不必了,这本来就是我们作为医生的职责。”   林先生笑了笑,“下个月月初,赶上家父寿宴,陈医生如果没事的话,可否赏个脸来参加?”   陈悠悠刚想开口,对方打断她,继续道,“先不着急给答案,你还有一个三个星期的考虑时间。到时候再拒绝我也不迟。”   对方进退得当,尺度又把握的非常好,倒是让陈悠悠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了,只好应了一下道,“我考虑考虑吧。”   等林先生离开医院,贺子龙才忿然道,“刚刚明明是那个姓姜的别我们的车,凭什么还要我们让步,他们什么来路,姜家,我怎么听都没听过?”   林先生大步走着,脸上情绪淡淡,“她是沈峥嵘的女儿,不看别的,沈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回去让人再给你配辆车。”   对方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   “怎么样?还疼?”   直到回到家,姜凯的脸色都没好转,冰敷了半天,他还是吆喝疼。   沈绮云皱起眉,“不然再去趟医院吧,万一真装出毛病怎么办?”   “医生不是说了,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可你不是疼吗!”   “我忍忍就行了,”   他顿了顿,愁眉苦脸道,“只是这一会儿,欠条怎么写。”   “还想着什么欠条!”   沈绮云在他伤口上按了按,恨铁不成钢道,“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吧!”   姜凯眦裂了一下嘴,沉闷道,“公司现在正等钱用呢,我早点儿签字,不是早点儿就能拿到钱,现在这样,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嘛。”   “交代什么,爱合作不合作!”   “妇人之仁!”   姜凯叹了口气,“我不也是着急在爸面前做一番事业,让他以后能瞧得起我,让云帆以后结婚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行行行,知道你努力,赚钱也不在乎这一时,休息好了,我们继续。”   姜凯皱起眉,过了一会儿道,“绮云,你能不能先替我写一张欠条,将钱先支过来。”   沈绮云动作顿了顿,皱眉道,“我写?可是爸让你写啊。”   姜凯拉着她的手到唇边亲了一口,“你的我的,有什么分别吗,我们可是夫妻啊。”   沈绮云有些动摇,半天没说话。   “绮云,这次的买卖我很有信心,绝对不会让你跟爸失望,我要是错过这次了,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绮云被他说的有些欣然,最后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谁会想到,她将钱拿回去的第二天,姜凯就连夜带着钱跑了。   一开始,她还不知道,姜凯离开前,说是要出去谈方案。   第一天,姜凯的手机没人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一般第二天,的时候,就能联系到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手机依旧是关机状态,她稍稍有些不安,开始联系姜凯身边的助理,结果助理说,他这次出差没有带一个人。   等到了第三天,姜氏突然来了一大批追债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欠条,少则几万,多则数百万,欠条时间,都是近两年的,加起来,差不多两千多万。   ---------------题外话---今天没有了,明天中午前更新~   ☆、295 结局篇:靠女人养的小白脸!   等到了第三天,姜氏突然来了一大批追债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欠条,少则几万,多则数百万,欠条时间,都是近两年的,加起来,差不多两千多万。   姜氏本来就是小公司,两千万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沈绮云平日里奢侈惯了,单靠姜家这点钱,根本不够她平时开销,以前,她赖着脸住在沈家,吃的用的全是沈家的,自然不觉得什么。   她出生那会儿,沈家还没开始发家,当时老爷子在市里奋斗,就将她寄养在老家,老家的各种条件,跟市里是不能比的,直到她长到十五岁,才被接回了云安市。   转到市里之后,帮她办理入学手续,因为心里亏欠,什么好的都先让着她。   从乡下丫头,一夜间变成富家千金,沈绮云可以说是扬眉吐气,性格越发乖张起来,在学校也是混日子,反正有沈老爷子在,又不会饿死。   她的朋友圈子,也慢慢的,跟那些社会名流靠拢,穿的用的,都要最好的,每一季度的奢侈品,她是必买不可渤。   几十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掉的,所以自打老爷子开口,让她离开沈家,以后去公司账上支钱后,她的日子就开始不那么好过了。   姜凯每个月那点儿收入,还不够她塞牙缝,姜氏有多少能耐,她多多少少还是清楚的。   所以看到这么大一笔欠款的时候,她有点儿蒙圈了。   姜凯平时吃穿用都是她管着,这么多年,一直被她压得死死的,她就是怕他跟圈子里那些暴发户学坏了,有钱在外面瞎搞。   可他就算缺钱花,也不能一下子借这么多啊。   她开始慌乱起来,苍苍惶惶回到家,跑到卧室拉开平时放证件的柜子,结果一看,整个人腿一软,险些摔倒。   他的护照不见了。   这个时候,她还想为他找借口,她匆忙赶去姜氏,像查一下,最近姜凯跟她说的那么项目。   结果全公司的人都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她说的这回事,经理还在旁边小声道,“之前倒是有一个公司想跟我们合作,只是董事长说他们狮子大开口,没有诚意,就不了了之,公司这两个月,都没接什么大单子,董事长也不常在公司……”   沈绮云晃晃悠悠的扶着桌子,一脸苍白道,“你说,他不常在公司?”   “最近这几个月吧,来公司绕一圈就走,基本不怎么管,说家里忙,夫人,这毕竟是董事长的家事,我也不好多问,只是我们公司这么多员工要吃饭,上个月的工资都没法,大家现在怨声载道,您看这……”   他话没说话,沈绮云已经离开了。   经理嘴角抽了抽,早知道碰上这么个不管事儿的老板,当初别家企业挖他的时候,他就走了!   沈绮云恍恍惚惚的从公司出来,颤巍巍的摸出手机给姜云帆打了个电/话,等那边儿接通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云帆,你爸,你爸他不见了……”   ………………   “濯云,”   唐夏坐在病床上,将手中的小衣服一点点儿抚平,抬头冲沈先生笑道,“你看,悠悠挑的这件衣服多好看。”   沈先生“嗯”了一声,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将杯子放到桌上,低声道,“先把要吃了。”   唐夏动作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怎么还要吃药。”   “听话。”   沈先生温声道,“吃了药,把身体养好,一会儿爸就过来了,别让他担心。”   唐夏放下手头上的东西,接过来,皱着眉,将药片吞了下去,沈先生将水递过去,看着她吞下,才松了口气。   “老公,我想出院。”   唐夏将床上的小衣服整齐的叠起来,抬头跟沈先生商量。   “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回去养身体也是一样的,整天待在这里,闷得慌。”   沈先生将她的杯子往里推了推,坐在床边,眼神温柔的看着她,“手术我打算安排在孩子满月前的几天,所以在这之前,你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家里虽好,但是没有医院方便,忍一忍好吗,为了孩子,为了我。”   tang   唐夏看着他的眼睛,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我是不是参加不了孩子的满月酒宴了?”   “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   沈先生嗓音沉沉道,“满月酒,我不打算大过,就两家人在一起过过就行了,等你手术结束了,修养两个月,我们把婚礼办了,等挨到孩子百日宴的时候,我们再大过,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唐夏弯起唇角,他明白沈先生心中所想,不想热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们医治没办婚礼,满月酒就有点师出无名。   “说到这个,我还想问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   唐夏刚想开口,就有人进来了。   唐诺抱着孩子瞧见病房内的场景,咳了一声,不咸不淡道,“孩子面前收敛点。”   说着抱着已经睡着的沈宝宝,走到婴儿床前,动作轻柔的放下。   等他抬头的时候,沈先生已经起了身。   唐夏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问道,“睡了?”   唐诺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瞧见你们沈家大姐在外面,跟沈老爷子不知道在争执些什么,似乎挺严重的,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沈先生皱了皱眉,“我出去看看,一会儿过来。”   等他离开,唐夏才问唐诺,“哥,你没听他们因为什么争执?”   “好像是她家里的事,具体没听清,哭哭啼啼的,我听的烦,就回来了。”   唐诺不怎么关心,随便说了两句,看了一眼时间,道,“我要去接陆纯,一会儿爸就过来了。”   唐夏得一脸暧昧,“哥,我什么时候能改口叫嫂子?”   唐诺轻笑了一下,“等着吧。”   ………………   医院的天台上,沈绮云还在小声啜泣,脸上的妆都哭花了,看起来特别狼狈,姜云帆在旁边低声劝慰。   她轻轻推开儿子,一把鼻子一把泪道。   “爸,你说姜凯他是不是出事了?这么久都联系不上……”   “出事?”   老爷子冷笑一声,“这个时候,你还在自欺欺人?”   沈绮云脸色白了白,“爸,你的意思是姜凯诗故意失踪不见的?可他没理由啊,我对他不好吗,他欠的那些钱,我们又不是还不起,他跑哪儿去?”   老爷子没理会她的话,沉声问道,“两个亿都到手了,他还会在意那点儿小钱?”   他皱着眉,敲着拐杖,良久才道,“他支钱时候,我不是让你叫他写欠条了吗,欠条呢?”   沈绮云脸色微变,支支吾吾道,“爸,欠条……那欠条是我……是我写的。”   “什么?”   老爷子变了脸,“我跟你怎么说的?谁让你自己写的!”   沈绮云也觉得委屈,“我也不想啊,可姜凯他手受伤了,我们又着急用钱,我想着反正是一家人,有什么区别,所以,我就,我就帮忙写了……”   “糊涂,简直糊涂!”   老爷子气得脸色都青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没脑子,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糊涂。   姜凯是个什么东西,那就是个小白脸,靠女人养的!   要不是当年沈绮云要死要活,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他离开前,见了什么人,什么时候不见的?”   沈绮云迷迷糊糊,说不上来。   老爷子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他沉着脸,扭头叮嘱姜云帆,“你先带你妈回去,我让人查查,有消息了再通知你们。”   “是,外公。”   姜云帆最近成熟不少,遇到这种糟心事儿,他也慌了神,虽说他现在在沈氏工作,但以后,还是要继承姜氏,现在姜凯卷着钱跑了,留下这个烂摊子,最后还是压在他的头上,没有人比他更烦。---题外话---晚上   还有一更~   ☆、296 结局篇:我都有罪恶感了!   姜云帆最近成熟不少,遇到这种糟心事儿,他也慌了神,虽说他现在在沈氏工作,但以后,还是要继承姜氏,现在姜凯卷着钱跑了,留下这个烂摊子,最后还是压在他的头上,没有人比他更烦。   “我们走了,这公司怎么办?”   沈绮云还有些不甘心渤。   “怎么办?能怎么办?那是姜家的事,难道还让我给你门补出来不成!”   老爷子冻了怒,阴沉道,“要不是你犯糊涂,能出这种事!佐”   沈绮云噤了声,抽抽噎噎被姜云帆搀扶着离开了。   他们刚离开了,沈先生就进来了,老爷子瞧见他,叹了口气,“你都听到了?”   “嗯。”   沈先生走到他跟前,才停住脚步。   “今天早上接到消息,姜凯在瑞士银行提钱,我没有让人动手,他现在应该还在瑞士,您想怎么处理,要带回来吗?”   那天沈绮云老找老爷子支钱的时候,老爷子就留了心。   几十年的相处,姜凯什么尿性,老爷子一清二楚,那根本就不是一块儿做生意的料,老爷子肯在姜氏砸钱,也是因为女儿跟外孙的关系。   平时给个几百万,让他小打小闹着,无伤大雅,至少说出去的时候,算是有点儿成就,不至于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但是两个亿,可不是小数目,沈绮云这个人对金钱没有概念,也没什么脑子,姜凯平日里对沈绮云言听计从,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   当年沈绮云怀孕的时候,他就在外面听说了些风言风语,只是碍于脸面,没有戳穿他,背着沈绮云警告了一番,之后,对方才有所收敛。   这些年,姜氏慢慢有些成就,姜凯在外面偶尔会拈花惹草的事儿,他不是没听说,只是他也不能管一辈子,只要不是太出格,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自打老爷子两年前身体每况愈下之后,就再也无心管他们两口子的事情。   姜凯在家里被沈绮云压迫的久了,自然会想着在别的女人那里找回男人的尊严。   就在两年前,他谈生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公关,年级约莫三十岁,长得很漂亮,成熟有韵味,也很会讨男人欢心,一来二往,两个人就厮混到了一起。   一开始,姜凯或许真的只是想玩玩,但是那个女人,却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   她知道自己年纪到了,不趁着现在为自己后半生找保障,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她对姜凯,可以说百依百顺,她知道姜凯在家里被管得很紧,所以从不张嘴跟他要东西。   姜凯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也总来找她倾诉,她不像沈绮云,骂他没用,她总是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夸赞几句,很大程度上满足了姜凯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两人感情越发浓厚。   今年六月份,这个女人就查出来怀孕了,现在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   这个孩子是个意外,姜凯并不想要,他怕事情败露了,会让他失去现有的一切。   但是女人不肯打掉,她说自己是高龄产妇,这一次不生,以后可能就没机会生了,恰好这时候,公司的事又遭遇不顺,沈绮云每天就将火气撒到他头上。   也许是被逼已久,他稀里糊涂就同意她留下这个孩子。   女人怀孕以后,他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还要抽时间去照顾她,为了让她好好养胎,以公司名义四处借钱,给她买了套公寓,眼看还款时间越来越近,他越来越不安起来,人也跟着消瘦了不少。   这时候,着女人就给他出了一个对策,让他找沈氏借钱,然后远走高飞。   姜凯一开始不同意,女人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将来有一天,你老婆要是知道这个孩子存在,她能容得下吗,非但容不下,到时候,可能连你都一无所有。   他被这个揣测吓怕了,思索了两个月,终于下了这个决心。   拿到钱的当天晚上,他就带着女人连夜离开。   只是他不知道的事,他的事,老爷子三个月以前就知道了。   那是沈凝玉离开时候告诉告诉沈老爷子的。   她当时只是随口提了提,老爷子也没放心上,半个月前,他察觉到   tang姜氏资金调动的时候,才开始调查,姜凯借钱的时候,他就让沈濯云派人盯着他,原本万无一失的事,没想到沈绮云这个糊涂蛋,居然自己写欠条!   还有乔南,居然也不检查!   “借条事你大姐写的,抓回来,送法庭,我们也师出无名,顶多判个通女干罪,岂不是便宜他了?”   沈先生勾了勾唇角,声音凉凉道,“借条是姜凯写的,白纸黑字,还款日期,就是今天。”   “什么?”   老爷子听糊涂了,疑惑的看着他。   沈先生云淡风轻道,“只要想,这世上没有做不到的事,借条的事交给我。”   沈老爷子将信将疑的应下了。   谈完这件事,老爷子才问道,“小夏的手术事件已经确定了吗?”   沈先生点点头,“半个月后。”   老爷子算了一下时间,点头道,“这几天有时间吗,有时间陪我去庙里上柱香,给着孩子祈福,保佑她平平安安。”   沈先生心头一暖,应了一生,“您挑时间吧,到时候通知我就行。”   “那医院这边还需不要我再加派几个人手?亲家那边儿,也不能老来这里照顾,而且,男人照顾着,也不方便。”   “不用。”   沈先生拒绝道,“唐夏现在恢复得很好,两个人已经足够了。”   听他这么说,老爷子就不再多嘴。   ………………………………   沈先生回来的时候,唐夏正苦着一张脸,喝唐泓送来的鸡汤。   说来也好笑,唐泓似乎就认准了鸡汤补身体,每天都要给唐夏熬一碗,一连喝了一个星期,不腻才怪。   所以瞧见沈先生的时候,她就跟瞧见救星一样招手。   “濯云,爸熬的鸡汤,你不是最喜欢喝这个吗,我给你留了点。”   唐泓扭过头,望着沈濯云笑着站起身。   “我今天熬的多,专门办你这份也算进去了,瞧你这几天辛苦的,也是该好好补一补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着碗,往里面倾倒。   沈先生……   唐夏……   “内个,爸,他喝我这个就行了,我喝不完。”   唐夏干巴巴的笑了笑。   “你喝你的,又不是没有。”   唐泓说着,就将鸡汤递给了沈濯云,“喝吧,趁热。”   沈先生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谢谢爸。”   说着,端起碗一饮而尽。   唐夏感激将自己这碗递给他,“没喝饱吧,这个你也喝了吧,我不饿。”   沈先生接过来,放到桌上道,“是不是该上厕所了,我送你过去。”   唐夏愣了愣,咳了一声,点头道,“好。”   唐泓没再多说什么,帮着沈濯云,将唐夏从床上扶下来,目送两人离开。   除了病房,唐夏才松了口气。   “你说爸是不是就认识鸡汤,这不到半个月,祸害了多少鸡,弄得我现在都有罪恶感了。”   沈先生轻轻笑了笑,“爸是一片心意,你不喜欢,下次就找借口出来就行了。”   唐夏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要爸这么灌下去,估计不出两个月,我就跟生孩子前一个样儿了。”   她说着,扭头道,“对了,大姐跟爸没什么吧,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沈先生垂下眼帘,“姜凯失踪了,卷走了姜氏的钱,还从老爷子这里借走了两个亿,她估计快疯了吧。”   唐夏目瞪口呆,半天才道,“姜凯不是挺怕你大姐吗,怎么这次玩这么大?”   “谁知道呢,兴许是被压榨久了吧,物极必反。”   沈先生混不在意的回了一句,转而道,“下周我要陪老爷子去庙里上香,可能到下午才能回来,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药。”-   --题外话---二更~   ☆、297 结局篇:晚安,我的宝贝!   唐夏愣了愣,咳了一声,点头道,“好。”   唐泓没再多说什么,帮着沈濯云,将唐夏从床上扶下来,目送两人离开。   除了病房,唐夏才松了口气。   “你说爸是不是就认识鸡汤,这不到半个月,祸害了多少鸡,弄得我现在都有罪恶感了。刀”   沈先生轻轻笑了笑,“爸是一片心意,你不喜欢,下次就找借口出来就行了。”   唐夏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要爸这么灌下去,估计不出两个月,我就跟生孩子前一个样儿了。”   她说着,扭头道,“对了,大姐跟爸没什么吧,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沈先生垂下眼帘,“姜凯失踪了,卷走了姜氏的钱,还从老爷子这里借走了两个亿,她估计快疯了吧。恍”   唐夏目瞪口呆,半天才道,“姜凯不是挺怕你大姐吗,怎么这次玩这么大?”   “谁知道呢,兴许是被压榨久了吧,物极必反。”   沈先生混不在意的回了一句,转而道,“下周我要陪老爷子去庙里上香,可能到下午才能回来,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药。”   唐夏闻言调笑道,“你还信这个啊,我以为只有我信呢。”   沈先生勾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说着轻轻将她的发丝拂到耳后,“如果信一下,能让你平安无事,那么拜一拜也无妨。”   唐夏将头抵过去,在他下巴上蹭了蹭,“那你要心诚一些,他们一定会保佑我的。”   他摸着她的发丝,嘴唇微启,一个温柔至极的“好”字传入耳蜗,令她安心不已。   ……………………   姜凯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想,从他踏上出国的飞机那一刻,就已经被老爷子的人监视再眼皮子底下。   他没有让沈绮云跟姜凯见面,他清楚,一旦见了面,自己那个傻女儿,保不齐会心软。   他直接让人在国外,就把姜凯给制服了,然后秘密遣送回国,以重婚罪和诈骗罪,对他提起诉讼。   姜凯对于这两项罪名当然不认,他一口咬定自己是跟女同事出去出差,否认了两个不正当的关系,而那两亿,是他太太给的,就更不能构成诈骗了。   他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等到看见律师拿出的那张签有他名字的欠条,他才懵了,一口咬定那不是自己写的,要求笔迹鉴定。   司法机构尽职尽责的找来了笔迹鉴定大师,鉴定结果指出,欠条上的笔记就是出自姜凯只手。   老爷子既然想动他,就不会给他反击的机会,有关姜凯的所有处理,全都是秘密进行,沈绮云完全不知道。   老爷子只让人把姜凯给那个女人的合影给了沈绮云,告诉她姜凯拿着钱带着那个女人出国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沈绮云当天就病倒了,发着高烧还在咒骂着姜凯跟那个狐狸精,老爷子赶过去看了一眼之后,叮嘱姜云帆照顾好沈绮云后,就离开了。   预期让她心中留有希望,不如彻底撕碎了这一切,让她死心。   ………………………………   祈福的日子,定在周三,地点是乌峰山的福音庙。   沈先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一怔,接着便起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福音庙,说起来,他第一次进庙,就是在这里,当时还是跟唐夏和初七一行人去的。   如今,一晃也快一年时间了,没想到自己会再次去那个地方。   晚上跟唐夏聊起这件事的时候,唐夏挺惊讶,也挺高兴,感慨道,“说起来我跟乌峰山还真是挺有缘分的。”   沈先生枕着双手,动作慵懒的瞥了她一眼,饶有兴趣道,“怎么说?”   唐夏翻了个身,拿手支着头,认真道,“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   沈先生“嗯”了一声,淡淡道,“说来听听。”   唐夏弯了弯唇角,“我在乌峰山上,埋葬了上一段感情,却在那里捡到了你,其实上天对我,还是不错的。”   “捡?”   沈先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是你捡到我,是我挑中了你。”   “那后悔吗?”   唐夏笑了笑,半真半   tang假的问道。   “嗯……后悔能换吗?”   他挑眉问她。   “不能!”   沈先生轻笑,良久才道,“睡吧,明天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走了,按时吃药,等我回来,知道吗?”   唐夏轻轻推了推他,“知道了,你越来越啰嗦了。”   沈先生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前吻了嗯,轻声道,“晚安,我的宝贝。”   听着沈先生温柔低沉的嗓音,唐夏缓缓进了梦乡,明天,应该又是美好的一天吧。   晚安,我的老公大人。   等唐夏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后,原本在床上休息的男人突然睁开眼。   他动作极轻的掀开被子,慢慢爬了下来,蹑手蹑脚的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悄悄从病房退了出来。   出了病房,他将外套,挂在手臂上,扭头就瞧见坐在外面长椅上打盹儿的护工。   沈先生轻轻咳了一声,对方就惊醒了。   “沈先生,您,您要走了?”   对方的声音,还有些不稳,刚从梦中惊醒,可能人还有点儿犯糊涂。   这是老爷子给请的护工,年纪三十多岁,看上去老实敦厚,但是照顾人的时候,手脚特别麻利,就是不太会说话,平常大家都称呼她孙姐,另一位是陈姐,今晚是孙姐值班。   沈先生“嗯”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病房,嗓音低沉道,“哈好照顾好她,有什么事儿,给李助理打电/话,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孙姐连连点头。   沈先生摆摆手,淡淡道,“进去吧,声音轻点儿,她睡着了,早上记得到育儿室,将孩子抱过来。”   交代好一切后,沈先生就离开了。   他需要回家准备准备。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山上雾气重,他得回家换一套衣服,稍稍休息一会儿,四点的时候,却接老爷子。   ………………………………   沈先生离开后,陈悠悠过来了一趟。   这段时间,只要她值夜班的时候,都会过来看几眼。   平常的时候,沈先生每晚都在,但是今天,很意外,没有看见他人。   唐夏在休息,她不好意思进去问孙姐,就离开了,等后半夜,孙姐换班的时候,她才问了情况,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对沈先生的做法,有些不赞同。   唐夏毕竟还没出月子,身体有不像一般孕妇那么健康,身边时刻离不开人。   这一走,全都走了,只交代给两个护工,未免太草率了点儿。   只是这深更半夜的,她也不好意思去到电/话问沈先生,只好作罢。   ……………………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沈先生就开着车去接沈老爷子。   乌峰山离市里有些远,开车差不多要近两个小时。   因为上次车祸的事情,老爷子心有余悸,就把乔南也带来了,让他跟沈先生之间更换开车。   两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   自打病了之后,老爷子就没再出来爬过山,一下子看到这么高的山峰,心理多少有点儿犯怵。   乔南瞧着老爷子的模样,打趣儿道,“不然咱在下面等,让濯云一个人上去得了。”   老爷子嘴角抽了抽,“说什么废话,走了!”   乔南轻轻笑了笑,三个人就上了路。   乌峰山并不算高,但是以他们的速度,一个来回下来,估计太阳都要落山了。   老爷子着急,怕耽误时间,但是沈先生似乎不紧不慢的,中途几次休息,都是他提出来的,多少让老爷子诧异。   --------------------------------题外话---这两天更新少,大家别介意,因为七号正文就要完结了,五六七号,会连着三天万更,我得养养元气,来个爆更~让大家一次看个爽~   ☆、298 结局篇:我怎么就把你弄丢了呢?(大结局前篇)   毕竟,这些天,沈濯云对唐夏的照顾可以用八个字概括:寸步不离,无微不至。   只是老爷子的疑惑还没问出口,就被催促着开始继续爬。   走走歇歇,等到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添。   庙里的师傅,已经上完早课,庙门外,已经有好几个信徒在等着上香祈愿了。   庙里这个师傅,德高望重,沈老爷子对这方面,深信不疑,上完香,就跟那位师傅搭话屋。   沈先生站在一旁,就显得又些无聊。   他闲散的望着屋外,视线无意间,撞到了院内那个祈愿亭上,不由得怔了怔。   他突然想起,之前跟唐夏来的一那一次,她跟那帮孩子一块儿许了愿。   之前并没有多少感觉,但是今天,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个时候的唐夏,所许的愿望会是什么,一定是跟殷承安有关吧,他自嘲的想着,却控制不住步子朝着祈愿亭走去。   庙里的师傅新收了一个徒弟,十七八岁的模样,白白胖胖,长得像个汤圆,挺讨喜。   这会儿,这位汤圆小师傅,正帮着祈愿的善男信女递牌子,等写完了,又帮忙挂上,动作看起来蛮熟练的,应该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沈先生走到亭中,抬头望着头顶密密麻麻的许愿牌,皱着眉,想从里面找出唐夏写的那个。   “施主,要祈愿吗?”   小师傅走过来,鼓着一张包子脸,问道,“姻缘还是事业?”   沈先生看了一眼汤圆小师傅,轻轻勾了勾唇角,“我来还愿。”   “还愿?”   小师傅抓了抓光溜溜的脑袋,“还愿这个,要去找方丈。”   沈先生一本正经的瞎扯,“我来帮我太太还愿,只是我不知道她许了什么愿,所以能不能麻烦小师傅,帮忙找出来,我看看。”   汤圆小师傅非常热心的问道,“请问施主,许愿人姓什名谁?”   “唐夏,唐朝的唐,夏天的夏,如果上面的许愿牌没人碰过的话,应该是北面的位置。”   小师傅照着他提供的线索,拿着竹竿走到亭子的正北方,仰头寻着那个叫唐夏的人,挂的许愿牌。   圆溜溜的脑袋在阳光照射下,反衬出一圈光晕,犹如一个巨大的灯泡,莫名的多出几分喜感,沈先生垂眸笑了笑,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着手机,出了亭子,他才按了接听。   “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是唐夏。   “刚吃完早饭,想试着联系你一下,我还以为打不通呢,你们现在,到了吗?”   “嗯,刚到。”   沈先生回望着许愿亭,轻轻垂下眼帘,“估摸要到下午才能回去。”   唐夏笑了笑,“你是不是正在上面无聊呢,我记得上次去的时候,我们都在许愿,你在一旁装高冷。”   沈先生也笑了,“说起来,你那会儿许了什么愿?”   唐夏突然噤了声,支支吾吾道,“多久的事情了,我早就不记得了,问这个做什么。”   沈先生眯起眸子,这是心虚了吧。   唐夏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你一会儿帮我再许一个吧,就写让我们的宝宝健健康康长大,等孩子大了,我们再带着他来还愿。”   “好,听你的。”   正说着,沈先生就瞧见小师傅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他低声道,“我这边儿有点事儿,不说了,回去再聊。”   挂了电/话,小师傅就喘着气跑到了跟前,举着手里的一个许愿牌,喘了半天,才道,“施主,你看,是不是这个?”   沈先生接过做工稍显粗糙的许愿牌,指尖扫过上面的纹理,良久才翻过来。   写在背面的东西,让他心头轻轻一颤,紧抿着嘴唇,良久都没说话。   他想过很多种上面的内容,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写在上面的,跟他相关。   一个公正的“沈”字,娟秀清丽,下手的笔锋似乎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情谊,让人心头发软。      tangp他唇角的弧度很浅,眼中的笑意却很深。   紧紧的,将那块儿小小的许愿牌,捏在掌心,他抬头,对小师傅道,“就是这个,多谢小师傅,可否帮我再取一块儿新的?”   小师傅又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光溜溜的脑袋,“施主请跟我来。”   ………………………………   这边儿,唐夏挂了电/话,拍了拍发烫的脸颊。   沈先生要是不提,她还真忘了许愿的事。   当时许愿的时候,她并不是太想参与,只是经不住初七的念叨,才跟她们一起写了。   那会儿,她长在跟殷承安闹离婚,乌峰山又是她的伤心之地,她自然不可能再去写殷承安。   烦闷上头,不知怎么就看见了斜靠在柱子上抽烟的沈先生。   他夹烟的姿势很老练,一看就是老烟枪,食指跟中指并在一起,轻轻一弹,烟灰就掉落下来,霭霭的烟雾,将他的表情笼罩起来,似真似幻,多了些神秘之感,不由得让人失神。   鬼使神差的,她就在上面写了一个“沈”字,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落笔了,只能仓促的写上自己的名字,做贼心虚的将那个许愿牌压在最下面。   想起往事,她也觉得羞窘,要是被沈先生知道她写的什么,她真该无地自容了。”   她正长吁短叹着,忽然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以为是陈姐带着孩子过来了,说话间抬起头望了过去,瞧见门口的人,微微一怔,表情淡了淡,嘴唇动了动,低声道,“怎么是你。”   殷承安轻轻关上门,走进来,静静的望着她,“听说你生了,过来看望一下。”   他说着,将手里的礼品放在桌上,唐夏扫了一眼,都是进口的奶粉,各种牌子都有,挺像殷承安的作风。   “谢谢。”   她抬起眸,咳了一声,问道,“你身体好了?”   “嗯。”   殷承安不愿意多谈,他今天的打扮很普通,不像以前那么隆重,只是穿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装,头发也没固定,头发散落在额前,看上去年轻了好多,很是英俊。   不过也受了很多,颧骨凸的都又些明显了。   “孩子呢?”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婴儿床,扭头问唐夏。   “陈姐抱出去了,估计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这样……”   殷承安扭头对上她的眼睛,温声问道,“渴了吧,我帮你倒杯水。”   他说着,拿着桌上的杯子走到饮水机前接水,低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夏皱起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殷承安有点儿……怪怪的。   挺渗人……   等他将杯子拿过来后,她才道,“谢谢,内个,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并不是她挂心对方,她只是想找个理由将他支走,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见殷承安的时候,她总觉得又些不安。   “喝水吧。”   殷承安没理会她那些话,嗓音低沉道,“喝完了,我想跟你聊一些事,聊完我就走,嗯?”   唐夏看了他几秒,抿着唇接过来,低头抿了几口,良久,抬头道,“要说的,我们不是已经说清了,你还想聊什么?”   殷承安的眼神从她刚刚喝水的唇畔上滑落下来,对上她的视线。   “你是说清了,我还没说清。”   唐夏不解的皱起眉。   殷承安拉开椅子,做到床尾,眸光深沉的望着她。   “唐夏,我们认识差不多六年了吧?”   唐夏没吭声。   他轻轻叹着气,嗓音听起来到这点儿沙哑,又些苍凉,“你认识我六年,嫁给我三年,你对我那么多,数不清的好,你说,我怎么就把你弄丢了呢?”   即便已经对殷承   安没了感情,从他嘴里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她也突然间觉得又些心酸。   以前啊,她觉得这一辈子,可能就只会爱上一个人了,所以她在那段婚姻里,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就是为的有一天,殷承安能看见她的好。   但是感情总会有掏空的时候,尤其是自己的付出,从来得不到回应的时候。   现在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她才能理智看待自己那三年的婚姻。   殷承安说不相信她只用了半年,就爱上了别人,其实不是的。   那段婚姻,其实老早就被掏空了,她之所以坚持,只是因为心中那份执念,爱情的分量,早就淡了,所以当沈先生披荆斩棘冲进她的世界的时候,轻易的就攻占了她的心房。   而她对殷承安最后那点儿眷恋,也随着沈氏对唐家的赶尽杀绝,变的一点不剩。   “你只是习惯。”   良久,她才开口,“习惯了我对你好,我围着你转,所以当我从你身边消失,甚至很快投入下一段感情的时候,让你觉得不可思议,心有不甘,其实你并不爱我,不然,为什么三年时间,你都没爱上我,偏偏在离婚之后才对我念念不忘?”   “我知道你现在生活的很好,但是也别否认我的感情,”   殷承安紧绷着脸,声音低沉了一些,“我还不至于,连自己的感情都分不清。”   唐夏闭上嘴,没再说话。   她有些控制不住的打哈欠,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人弄走。   病房的气氛,一时间又些凝重。   好久,殷承安才又开口。   “下个星期,是我二十九岁生日。”   唐夏一怔,一时间又些恍惚,如果不是他提,这个曾经让她铭记于心的日子,她早就忘了。   他看着她的表情,心脏缩了缩,苦笑道,“不记得了是不是?”   唐夏避开他的视线,没说话,眼前又些不太清明。   “陪我过最后一个生日吧。”   他轻声道,“就我们两个人。”   唐夏感觉眼皮似乎越来越沉了,看着殷承安的时候,都觉得又些模糊。   她捏了捏眉心,摇了摇头,眼前却更花了。   她心头一惊,想强撑起精神,肢体却不受控制,看着慢慢靠近的人影,她动了动嘴唇,“你……给我下药了?”   殷承安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垂下眼帘,“好好睡一觉吧,等你醒了,什么都好了。”   “放……开……”   她有气无力的挣扎着,落在他身上的力道,就像是棉花。   殷承安用手背,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抱着她,大步朝外走去。   ……………………   因为要回老家补办身份证,陈悠悠从昨晚十点,值班到今早十点,为的就是能空出两天时间。   十点一下班,她就从值班室出来了,临走的时候,顺路来看一眼唐夏,结果半道上遇见了陈姐抱着孩子刚喂完奶回来。   她打着招呼,问道,“陈姐,今天你值班?”   陈悠悠经常往病房跑,两个护工对她都特别熟悉,见了也很热情。   “是啊,陈医生,你也今天值班?”   “不是,”陈悠悠笑了笑,“我刚下班。”   说着,凑过去,低声道,“来,让我抱抱。”   陈姐小心的将孩子递给她。   “你们做医生的真辛苦,晚上还要值班。”   “工作啊,没办法。”   陈悠悠低头用鼻子碰了碰小家伙儿的脸蛋儿,真软,一身奶味。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等到了唐夏病房门口,突然怔住。   病房四门打开,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的手机还在桌上,平时下床穿的拖鞋,也还好好的在地上躺着,就连外面穿的外套,也好好的搭在椅背上,病房里什么都没   变,唯一少了唐夏。   陈悠悠紧抱着孩子,沉声道,“先去看看卫生间有没有人,然后去问问负责这个床位道护/士。”   陈姐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赶紧跑去卫生间找人。   陈悠悠也不含糊,先打电话给唐诺跟李歆,确定两边儿都没来人的时候,她的心凉了半截。   唐夏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好端端的,不会这种时候闹失踪。   如果真的是闹失踪,唯一的原因可能就是她知道了肾源这事儿,沈先生骗了她。   更何况东西都好好的,失踪的概率非常低,而且,只要沈濯云有心不让她知道,唐夏应该是不可能知道的。   排除这一点,如果还是找不到,那还有最后一种情况,就是有人带走了唐夏。   但是南山医院的治安一直很好,他不愿意往坏处想,只能尽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几分钟,陈姐就惊慌失措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护/士。   “沈太太不在卫生间,这是负责沈太太病床的护/士。”   小护/士还有些蒙,“我刚刚给她拔针的时候人还在啊,这才过去没多久啊,是不是家属接走了?要不你们去监控室看一下吧。”   陈悠悠脸色稍稍变了变,深吸一口气,扭头对陈姐道,“你照顾好孩子,我去一趟监控室,别乱走,就在这里等我。”   “好,好的。”   陈悠悠冲出病房,直奔监控室。   结果到了门口,却被人拦住,说没有院长的特批,监控室不许外人进。   她来南山医院也快三年了,从来没听过这样的狗屁规矩。   但是没办法,她只能联系秦昭诚,科室秦昭诚的电/话却打不通。   她只好联系秦峥驰,等得到许可之后,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   她调出监控,瞪大眼睛盯着里面的画面,一眼就瞧见有人从病房,将唐夏抱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深灰色套装,脑袋上带着帽子,全程背对着摄像头,似乎对医院里的监控位置非常熟悉,十几个画面,她都无法看清脸,单靠一个身影,她真的辨别不出来那是谁,智能一个画面接着一个画面看。   终于,在地下车库,对方将唐夏塞到车里回头的时候,捕捉到了正脸。   “别动,就是这个,放大!”   她指着那个画面,表情凝重。   等画面完全放大后,看清那张模糊的脸,她的心猛的沉了下来。   是殷承安。   她来不及思索殷承安为什么能够这么顺利的从医院带走唐夏,只得赶紧打电/话通知唐诺赶紧来医院。   ………………   “这里环境真不错,可惜身体不行了,不然,我是真不介意每天上来走上一遭。”   从福音庙出来,老爷子就发声感慨。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兴奋的对沈先生道,“我刚刚,把你儿子的生辰八字给大师看过了,大师给起了个名字——沈言廷,听着多大气,。”   沈先生扯了扯唇角,“您这么半天,就跟人聊了些这东西?”   “这怎么了?这才是关键好吗!”   老爷子义正严辞道,“孩子的名字取好了,那能影响他一生,在这上面多费点心思,应该的,值!”   沈先生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   “沈濯云,你还在山上?”   唐诺的声音又些急,情绪也不太稳定。   “正要下山,怎么了?”   “赶紧回来,唐夏被殷承安那个混蛋带走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   沈先生眸色陡然一沉,捏着手机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压着嗓子,道,“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小时前。”   “那你现在才告诉我?”   他不由得拔高声音。   “你他妈   吼谁呢?我他吗也是刚知道好不好!”   唐诺脾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你知道自己今天不在,为什么不在病房多加派几个人手?你要是对她够上心,能发生这种事!”   沈先生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道,“我手机快没电了,你先联系李歆,让他先去机场排查,另外再分一部分人去围堵肖潜,没他的帮忙,殷承安一个人弄不走唐夏,我现在下山,估计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才能赶回去,如果在机场,一定要赶在飞机启动前,将他们拦截住。”   “行了,我知道了,你自己路上小心,别唐夏没回来,你自己先受了伤。”   唐诺粗声粗气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先生收手机,转身走向老爷子。   “唐夏出事了,我要先赶回去,乔叔,你带着老爷子慢慢下山,我会另外派车来接你们。”   “出什么事了?”   老爷子紧张的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等我回去才知道。”   他说完不再久留,扭头就朝山下跑去。   ………………   李歆很快排查当天所有的航班,但是并没有殷承安的消息,跟沈先生预料的一样肖潜不知所踪,而且是几天前就失踪了,公司的事,全权交给心腹打理,自己玩起了失踪。   所有能找的地方,完全找不到有关殷承安的消息,他就像是水一样,人间蒸发了……---题外话---上一章,慌里慌张粘错了章节,早上才看见,晚一会儿,看能不能找编辑退稿,能的话,就在后面补一个小剧场,不能的话也没关系,这一章更了六千六百字,算作补偿,向大家致歉,明天大结局上,万更,敬请期待~   ☆、299 大结局(上)   唐夏被殷承安塞进车子后,就彻底了陷入了黑暗。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等她醒来的时候,早已不再原来的城市。   朦朦胧胧睁开睡眼,身下柔软的触感,让她轻轻一怔,茫然的望向四周,周围陌生的环境,不是她记忆中的任何地方,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咸腥味,不是很明显,若隐若现。   她所在的房间非常大,却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家具,只有她睡的这张床,还有一套柜子,不像是经常入住的地方,简单的不像话屋。   她揉着太阳穴,良久回忆起自己昏睡前发生的事。   是殷承安将她从医院带出来的,他想干什么?这是哪儿?   一系列的疑问从脑海中冒出,她努力稳住情绪,双手撑着床板,坐起身。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她的心蓦的沉了沉,紧紧攥住拳头,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赤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紧绷着表情,走到窗户前,一把将窗帘扯开,眼前的景象,让她一颗心凉了半截。   她以为这可能是殷承安在哪里的公寓,或者别墅,但是眼前的景象,却颠覆了自己所有的认知。   窗外一周,全是青黄色的植被,围绕着她所在的房子,长了一圈,植被外围,四面环海,她刚刚所闻到的味道,就是海浪带来的气息,触目所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是哪儿?   她白着脸,不死心的跑到对面的窗户前,扯开这边的窗帘。   一模一样的景象,让她的心不住的下沉。   这是一座岛屿,一座私人岛屿。   她不清楚,殷承安如何能在锐兴易主后,还能拥有这样的私人岛屿?   她跟殷承安结婚三年都不知道,沈濯云就更不知道了。   她的心慢慢往下沉,顾不上还有些发昏的身体,朝门口跑去。   刚一开门,迎面就撞见了殷承安。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勾起唇角,笑得就像他们认识的那个午后一样阳光。   “你醒了。”   唐夏没笑,她的表情,可以用阴沉二字来形容。   殷承安仿佛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一样,嗓音温和道,“饿了吧,我煎了牛排,煮了你最爱喝的南瓜粥,下来吃点儿吧。”   他说着,手伸过去牵她的手,唐夏往后一躲,眼神冰凉的望着他。   “放我回去。”   他的笑容寡淡了几分,抿唇望着他,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声音,残忍道,“我废了这大力气,将你弄过来,怎么会轻易放你走?让你去跟沈濯云双宿双飞吗?”   唐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殷承安,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跟他是合法夫妻,你现在的行为是犯法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他表情很平静,“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唐夏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囚禁在身边,有意思吗?”   “跟我在一起,我起码能护住你的命,他能给你什么?”   殷承安拔高声音,“他连你的命都救不了,有什么资格说爱你?”   唐夏皱起眉,沉着脸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根本就没有为你找到合适的肾源,从一开始,他就没跟你说实话!”   唐夏怔了一下,没说话。   殷承安以为她心思动摇了,声音不由得轻缓了些。   “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你既然能爱上我一次,就能爱上第二次,这次,你什么都不需要为我做,让我去爱你行吗?”   “你能把破裂的镜子恢复如初吗?”   良久,她轻声问道。   殷承安握起她的手,嗓音轻柔道,“虽然有些难,但是我会一片一片将它粘好,让它跟从前一样。”   “不一样的。”   她轻轻推开他   tang,眼神冰冷的望着他,“哪怕你粘合的再完美无缺,镜子上的裂纹也永远不会消失,那就像是人心里的伤口,不去碰的时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揭开之后,却鲜血淋淋。”   她后退一步,语气显得有些激动,“我们之间的开始,是我一厢情愿,我不怪任何人,我也不否认自己当初深深切切的爱过你,哪怕那段婚姻,给我带来的伤害,远超过幸福。”   “可是,承安,你到底能不能清楚,横在我们中间的,从来都不是沈濯云,就算当初没有他,我们最终的结局还是会走向离婚,因为对你来说,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那一声熟悉的“承安”,一下子让他溃不成军,曾经,无数次的,她就用这样的口气,唤着他的名字,紧张的,爱慕的,或者无奈的,每每都令他厌烦不已。   可现在,这样的声音却令他无比怀念,甚至有一瞬间,连他的心都开始动摇。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睛里面已经没了刚刚的动容。   “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在我面前用心计。”   他的话,让唐夏的表情沉寂下来,各种动容的神色也收敛了起来。   殷承安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抱了勾动他情绪的想法,去说服他。   她跟殷承安认识这么多年,对他甚至比对自己还了解。   他优柔寡断,情绪多变,嫉恶如仇,耳根子软,不然当年也不会偏听偏信了裴以微,对她恨了那么多年,她也就仗着殷承安心里的这点儿亏欠,来激起他对她的愧疚。   不过很显然,失败了。   她不再是以前的唐夏,而他也不是以前的愣头青。   “为什么你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原谅沈濯云的谎言,却始终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太不公平了吗”   “因为沈濯云无论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他从来都不曾真正的伤害我。”   唐夏咬紧牙关,“你问问你自己,你有没有为我做过,哪怕一件让我觉得幸福的事!”   “你只在意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有多委屈,你有没有想过,你所给予的,并不是别人想要的!你这样的自私的人,也配说爱!”   殷承安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他的嘴唇抿得死紧,腮帮得肌肉一颤一颤,唐夏的话,显然对他刺激不轻。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哪怕我生命只剩下最后一秒,我也要在沈濯云身边,死也要死在他怀里!”   她一刀一刀的扎着殷承安的心窝子,看着它一点一点变得血肉模糊,然后转身绝情离开。   就像是当初她在紫园落水时,他离她而去时候的样子一样,只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过,才知道自己带给她的伤害有多大。   ……………………   别墅很大,楼梯上铺着厚厚的暗红色地毯,她光着脚,快速的朝楼下跑。   别墅很空,直到她下到第一层,都没有见到除殷承安以外的人。   她赤着脚,夺门而出。   别墅外,入眼的是很大一块儿柏油沥青铺制的空地空地上落着一架飞机,她这才明白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岛上的,空地周遭,全是郁郁葱葱的植被,长得参差不齐,不像是经常有人修剪的样子。   空地旁边,是一条小路,蜿蜿蜒蜒通向海边儿。   她奔跑着,朝海边儿跑去。   近海全是松软的沙子,被太阳烤的松软炽热,海风迎面吹来,带着海上特有的腥味,将她的心彻底刮凉。   岸边没有一艘船,她白着脸后颤了颤,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轻轻拍在肩膀上,吓得她猛地后退一步,才站稳脚跟。   回过头,才发现拍她肩膀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黑人女人,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看上去特别诚恳。   唐夏警惕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试着跟她交涉,“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这岛上,有没有船只?”   黑人妇女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而后,指着自己的耳朵,根嘴巴,冲她摆手。   原来是个聋哑人,难怪殷承安这么有恃无恐,他早就断绝了她联系外界的一切可能,只要他不允许,她甚至没有   机会离开这座孤岛。   想到这里,她的心彻底冷了。   ……………………   殷承安找过来的时候,唐夏正正光着脚坐在海边儿的一块儿礁石上,抱着双膝,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的海面,身影说不出的又些凄凉。   他悄悄的,站在远处看了她好久,等海风吹到身上又些凉意的时候,才走过去蹲在她身前,伸手握住她的脚,搁在膝盖上,然后伸手轻轻拂去她脚上的沙子。   她出来的时候,光着脚跑的,动作又急又快,脚上上辈细碎的石子儿摩出深深浅浅的伤痕,让他一阵心疼。   他擦了好久,才帮她把鞋穿上。   他的动作很温柔,小心翼翼的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等穿好后,才抬起头,玩起唇角望着她,轻声哄道,“回去啦,这里太冷,当心着凉。”   唐夏没说话,殷承安站着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弯腰扶住她的腰,想将她抱起来。   唐夏反应非常迅速,在殷承安碰到的她的时候,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脚下一松动,他半截身子就栽进了水里,膝盖以下,全都被水打湿了。   唐夏眼神凶恶的瞪着他,“别碰我!”那猩红的眼珠,分明有眼泪在里面打转。   殷承安动作僵了僵,突然心头火起,扑过来,不顾她的反抗,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我说了别碰我!”   唐夏撕扯着他的衣服,表情穷凶极恶,见他无动于衷,突然发了狠,抬头冲着他脖子就是一口。   力气大的,瞬间就咬出了血。   殷承安手抖了抖,紧紧的抱着她的腰,咬牙怒道,“你想死在这儿是不是?可以!”   他将她放下来,扯着她的后领将她拉到海边。   “你不是想见沈濯云吗?你不是死也不要在我跟前吗?跳!现在就跳!自己游着去找你的沈濯云!去证实你嘴里那所谓的爱情!”   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一声接一声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沙滩。   “怎么,不敢是吧?”   他轻声嗤笑,“既然不敢,就不要摆出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说完,转身就朝原路返回。   他不想对她发脾气,他知道,留给他跟她的时间并不多,可是看着她心心念念着沈濯云的时候,他的心就跟扎了刀子一样,撕心裂肺的。   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他心头一震,转过身的时候,脸都白了。   岸边只剩下一双鞋,唐夏大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水里。   他嘴里大声的骂着脏话,一边跑,一边儿将外套扯去,紧跟着跳进水里。   这里的气候,已经到了深秋,太阳即将落山,海水的的温度早就退去了,浸在水里,已经有些冰凉的寒意。   他的心卡在喉咙上,奋力的朝着海中的那个人影扑去。   海水淹没的头顶,咸腥的味道,死亡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不知道上次唐夏在紫园落水的时候心里想些什么,他只觉得,这一刻,根唐夏一起葬身在这里也不错。   等将她从水里拖出来的时候,他愤怒的骂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唐夏呛了一口水,有气无力的推开他,惨白着脸道,“放我离开。”   殷承安心头大恸,他抿着唇,半截身子都在轻轻颤抖,良久,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捡起刚刚被唐夏仍在岸边的衣服,披在她的肩上,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唐夏本身就没出月子,又被冷水这么一泡,当天晚上就发起烧,一开始还能认得出人。   后来烧糊涂了,连人也分别不轻了,只是本能的拉着殷承安的手,轻声撒娇,“老公,我好难过,我是不是要死了。”   殷承安一颗心就像是放在油锅里,正面煎完煎翻面,煎熬至极。   他忍着心里翻江倒海的醋意,轻轻搂着她,低声哄着,寸步不离。   一晚上,他都在不停的用水给她降温,直到后半夜肖潜带着殷昭诚赶过来,他才松了口   气。   秦昭诚在工作上诗歌非常严谨的人,来了之后,废话不说,先是检查了一些唐夏的身体,然后给她打了一针,一个小时后,体温才降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扭头皱着眉看向殷承安。   “她怎么回发烧?”   殷承安垂下眼帘,“掉水里了。”   秦昭诚不用问,也大致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他冷笑一声,“我配合你把人接出来,不是让你往死里折腾的,你知不知道她刚生产完不到二十天?知不知道她肾脏现在已经不堪重负了?现在玩儿深情,早他妈干嘛去了?”   殷承安被他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肖潜皱了皱眉,打断秦昭诚。   “你够了啊,安子也不想看到这样,他还能是故意的不成,说一两句就得了,别得理不饶人。”   秦昭诚脸色极其难看,紧绷着面部肌肉,一句话没说,阴沉着脸大步离开。   肖潜皱了皱眉,这混蛋也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   “他说的没错。”   殷承安抿着唇,哑声开口,“我也想让她快乐,可是跟我在一起,她不快乐,一点儿都不快乐,她宁愿跳进水里,也不愿跟我相处,可我只要她一周时间,一周,就那么难吗?”   肖潜喉咙哽了哽,别开眼,挤出一丝笑意。   “别搭理他,发神经呢。”   他顿了顿,又开口,“秦昭诚在英国有同学在这里开医院,手术地点已经联系好了,我这几天,就跟他在那里,一个小时就能赶到。”   殷承安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谢了兄弟!”   肖潜垂眸扫了一眼他的手,唇角扯了扯,“都叫兄弟了,还客气什么,我先出去了,你照顾好唐夏。”   他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大步离开。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殷承安走到床边,弯腰坐下。   他凝视她良久,伸手将被子拉到她的胸口,才轻轻叹了口气,“唐夏,我该拿你怎么办……”   …………………………   别墅外黑灯瞎火的,肖潜出来找了半天,才看见秦昭诚的身影。   他靠在一棵树下抽烟,猩红的烟头明灭可见,褪去了白日里的斯文外表,他的样子又些令人陌生的粗犷。   就在他要再一次将烟塞进嘴里的时候,肖潜突然夺过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朝他吐出一口烟雾。   秦昭诚眼神暗了暗,嗓音沙哑道,“这算是间接接吻吗?”   肖潜没搭理他这句话,目光放空的看着远方漆黑的夜幕,淡漠道,“你管的太多了。”   话一开口,秦昭诚就知道他是因为刚刚的事来警告他的。   憋屈了几天的气,让他瞬间找到了发泄口,他一把提起他的领子,眯起眼眸。   “别他妈一副圣母样来教训我,我说什么做什么,还轮不着你管!”   肖潜没挣扎,也没有任何抗拒的动作,他只是用那双,坚定的,一如既往的眸子,深深的看着他,良久才轻声道,“谢谢。”   秦昭诚的手,突然就松了力道。   他粗鲁的夺过他手里已经快吸完的烟,狠狠的抽了两口,弹到一边儿,好半天,情绪才恢复平静。   “谢字先收回去吧,等事情结束了,我亲自讨回我想要的。”   随着他的话,他的人也消失在夜幕中。   肖潜仰望着大洋彼岸的星空,微微眯起眸子,对或是错,谁来定义呢,只是每个人都不想给自己留遗憾罢了。   如他,如殷承安……   -------------   两天时间,沈先生几乎将云安市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哪里都找不到殷承安跟唐夏的踪迹。   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同消失的,还有消遣跟秦昭诚。   他通过陈悠悠问了秦峥驰,只是连秦峥驰自己都知道秦昭诚去了哪里,没有任何音讯,也完全联系不到。      /p   时间推移的越久,他的心就越不安。   两天两夜,他几乎没怎么合眼,第三天的时候,身体终于先支撑不住,昏厥在车上。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诊断结果,疲劳过度,被医生勒令必须休息。   他这一病,沈家,唐家的人就全都过来了。   里里外外将病房围了个严严实实。   见他醒了,唐泓才松了口气,“醒来就好,醒了就好,夏夏这还没消息,你要是再倒了,让我们可怎么办?”   沈先生动了动嘴唇,轻声唤了一声“爸”。   “快别说了,赶紧休息,夏夏这事儿不怪你,这孩子啊,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让你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我总觉得啊,她没走远,指不定就在我们附近的某个地方呆着呢,她小时候就是这样,心里一遇点儿事儿,就一个人躲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长大。”   唐泓说着宽慰的话,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的劝说又些牵强吧。   唐夏在医院失踪的事,沈先生没告诉二老,只说是因为肾源不合适的问题,被唐夏知道了,才闹起失踪。   失踪这事儿可大可小,他不想现在还有没有任何消息的时候,给二老造成恐慌。   “爸,我很抱歉。”   他动了动嘴唇,哑声道,“我答应您,一定找回唐夏。”   “好了,别说了,医生让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出去了。”   唐泓没有当面应下那句话,转身离开了。   沈老爷子一直坐在旁边,等唐泓出去的时候,才站起身客气的问了两句。   “亲家,小夏这孩子不是不懂事的人,她知道我们找她,肯定会回来的。”   唐泓应了一生,摆摆手,出去了。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走到病床跟前,坐下。   “小夏真是自己离开的?”   老爷子问出了这两天来的疑问,“这么大的医院,不能连一个活生生的人大摇大摆的离开都不知道啊。”   “她应该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沈先生淡淡道,“生下孩子没多久,她就知道肾源的事,一直隐忍不发,可能就是为了这一天。”   老爷子皱了皱眉,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要不报警吧,警察帮忙找,应该会快些吧。”   “再等等吧,我想先自己找找看。”   老爷子见他执意,也没再强求,只是道,“需要走哪儿的关系,或者需要人手的话,尽管开口。”   沈先生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谈话,进来的人是陈悠悠。   她礼貌的冲老爷子问候道,“沈老先生,您好。”   “诶,你好你好,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沈老爷子淡淡笑了笑,挥挥手,摇着拐杖就出去了。   等他的脚步声走远了,陈悠悠才上前将门关上,大步走过来。   “秦院长应该知道夏宝在哪儿。”   沈先生抬起眼皮,深深的望向她,“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我去查了秦院长的办公室。”   陈悠悠镇定的开口,“秦院长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惯,他做手术的时候,一定要用自己的那套手术刀,我跟他认识也快三年了,他做的手术并不多,我自己亲眼目睹的只有三次,我非常确定每一次,他都是带着自己特制的手术刀上手术台的。”   她顿了顿,猜测道,“他从不接私单,但是这一次走得悄无声息,并且时间跟夏宝离开的时间吻合,我们可不可以怀疑,他就是去给唐夏做手术的?肾源供体,就是殷承安?”   “他有什么理由去帮殷承安?殷承安又凭什么会把自己的肾给唐夏?”   良久,沈先生才开口。   “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秦院长跟殷承安本身并没有   什么交集才对,他为什么要帮殷承安,可如果不是他换做任何一个人,好像都没这种能力,至于殷承安……谁知道呢,或许是幡然悔悟,想要弥补?”   “这些都只是没有跟觉的猜测,无法去验证,”   沈先生叹了口气,“陈医生,谢谢你,接下来的时间,可能还需要你配合让我确定秦院长的具体位置。”   “别说谢,”陈悠悠摆摆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再说,夏宝也是我朋友不是吗?”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已经很有用了,至少我现在可以确定,唐夏她是平安的。”   “先这样吧,有消息我们再联系。”   “好,再见。”   陈悠悠离开后,沈先生的表情才沉寂下来。   他扫了一眼胳膊上的针,皱着眉,一把拔下来,扎到床上,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怎么样,有消息吗?”   “跟您想的一样,那天确实有私家飞机出境,总共三架,其中一个是秦昭诚的,飞机降落地点,目前还不确定。”   沈先生抿起唇,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问李歆,“殷承安有没有购买过私人岛屿?”   “……这个还不清楚,需要时间查。”   “尽快吧,如果是出境,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是。”   “还有,”   沈先生叫住他,“查到之后,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不要惊动任何人,越秘密越好。”   “明白。”   交代完一切,沈先生才揉着眉心收起手机。   他只猜中了结果,并没有猜中过程,殷承安比他想的,还要有点儿脑子……   ----------------------------   一晚上,唐夏就像是被放在蒸笼里,后半夜的时候,温度降下来,整个人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粘糊糊,湿漉漉的。   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才感觉身上干爽了,慢慢陷入了沉睡中。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窗帘的缝隙里,泄出道道光辉,足以将整个卧室照亮。   强烈的光线,刺激的她睁不开眼,下意识的想伸手却挡一下,刚一动,才发现手被人紧紧攥着。   随着她这个动作,惊醒了还在追梦中的殷承安。   他睁开眼,迷糊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唐夏将自己的手挣出来,眼神淡淡道扫过他,最后落在自己那身干爽的衣服上,眼神微微沉了沉。   “谁帮我换的衣服?”   她沙哑开口。   “如果我说是我呢?”   “啪——”   清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卧室的气氛变得紧绷起来。   “无耻!”   唐夏寒着脸,眼中尽是厌恶。   殷承安的心被刺痛了一下,自嘲的笑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早就清楚了,我非但给你换了衣裳,还给你擦洗了身子,能看的不能看的,我都看了,也摸了。”   “啪——”   这一巴掌力道更大,殷承安觉得自己半边脸都麻了。   他舔了舔嘴唇,淡漠的望向她,“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下楼给你煮饭。”   说完,几乎是在唐夏的眼神下,落荒而逃。   唐夏曲起腿,紧紧的环抱在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只哭了一小会儿,就稳住了情绪,跳下床去找电/话。   她必须尽快的,联系到沈先生。   这栋别墅总共四层,最上面一层是阁楼,二三层都是客房。   她住在第三层,还不知道殷承安住在哪一层,这个别墅,一定有能联系到外界的方法,电脑,或者手机。   出了卧室,朝楼下扫了   一眼,隐约能看见殷承安的身影在楼下晃动。   她甩掉鞋子,光着脚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搜查。   这别墅似乎很久没人住,虽然拾掇的干干净净,但是空气里的那股霉味,却挥散不去。   这里,或许是她来之前才收拾干净。   直到走到走廊尽头,她也没能找到殷承安的房间。   正打算下楼饿时候,才想起她隔壁的房间,好像还没查。   以殷承安的个性,这个房间反而是最可能的房间。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推门,门就从里面给拧开了,她差点儿尖叫出声,半天才看清是哪个黑人妇女。   那女人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幸好她不会说话,不然也会呼出声来吧。   唐夏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用手比划着,问她,“殷承安是不是住在这个房间?”   女人明白过来后,点了点头。   唐夏指着自己,表述道,“我进去拿个东西,不要告诉他。”   女人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唐夏一本正经道,“我是他妻子,难道进他房间都不可以?或者,你是想让我叫他开了你!”   女人脸上露出一丝惶恐,摇着头,咿咿呀呀的摆手。   唐夏不再理会她,推开门就进去了。   唐夏不再理会她,推开门就进去了。   这个房间的格局,跟她住的那间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家具,空荡荡的,一眼就能收入眼底。   她快速的跑到床边,掀开被子,抖了抖,什么都没发现。   随后有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大力翻找。抽屉里没有多少东西,随便一碰就能看到底,也是什么都没有。   她不死心,转而又跑到衣柜前,一把拉开衣柜。   衣柜上层就摆了几件衣服,下面还有一排抽屉。   她将抽屉一个一个拉开。   空的!   空的!   空的!   直到拉开最后一个抽屉,她突然顿住了动作。   不是空的。   那里面很安静的躺着一个红色的本子,上面烫金大字“结婚证”。   她的指尖儿轻轻缩了缩,殷承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你在找什么?”   -----------------------------题外话---明天继续~   ps:新文链接在简介,求收藏~   ☆、300 大结局(中)   那里面很安静的躺着一个红色的本子,上面烫金大字“结婚证”。   她的指尖儿轻轻缩了缩,殷承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你在找什么?”   唐夏手一哆嗦,结婚证“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   她“嚯”的站起身,后背抵着柜子,一脸戒备的看着他惧。   殷承安捏着门把的手微微紧了紧,抿着唇走到她跟前,顿住脚步,蹲下/身,将掉在地上的结婚证捡起来,轻轻打落掉上面的灰尘,握在掌心站起身。   唐夏看着他的动作,没说话,也没动。   殷承安小心的将结婚证收到贴身的口袋里,抬头望向她,“你想找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找。”   他现在的表情,在唐夏眼里,跟一个神经病一样。   他们离婚已经快一年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还藏着这张结婚证,她自己在看到的那一刻起,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放我走。”   她动了动嘴唇,依旧是这三个字。   殷承安的表情僵住了,他突然伦起拳头,朝着唐夏砸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闭上了眼睛。   但是拳头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落在她身后的衣柜上。   巨大的声响,几乎要将他的耳膜震破。   待她睁开眼,他的拳头就离她两寸远,手背上能清晰的看到骨节伤的青紫,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褐色斑点。   他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里面全是细细的血丝,跟密密麻麻的痛苦与无奈。   “你想联系沈濯云对不对?”   他嗓音嘶哑的问她。   “对!”唐夏抖着嗓音咆哮道,“只要我还能动,我绝不会放过一个能逃开你的方法!你有本事,就一直关着我!只要让我出去,就算是游,我也要游到他身边!”   指尖儿轻轻/颤了颤,他的力道突然松懈下来,他轻声说。   “唐夏,我愿意为了你跟世界背水一战,可你的背离,却让我溃不成军,以前”   背过身,不再去看她的脸,好久,他才又道,“去洗漱吧,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下楼吃饭。”   他说完,也不看她,走了几步到门口,又顿住。   “你不是想离开吗,不把身体养好怎么离开,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逃不是吗?”   唐夏紧握着拳头,瞧着他离开房间,整个人跟瘫了一样,顺着柜子跪坐在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殷承安会对她动手。   她清楚殷承安的脾气,也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什么时候将他逼入困境,什么时候,就是她的退路。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稳住情绪,良久站起身从房间出来。   那个黑人妇女就站在门口,瞧见她出来,快速的低下头。   唐夏冷冷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她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拉开衣柜,意外的发现,里面居然陈列着好几套衣服。   全是这个季节的服装,跟她平时的穿衣风格差不多,有些衣服,甚至连铭牌都没有剪。   唐夏突然有种冲动,想将这些衣服全都剪碎,丢到殷承安脸上。   但这个念头,最终被她自己打消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座岛,这样跟殷承安做对,不断的去激怒他,对她来说并没有好处。   最后,她随手翻了翻,突然抿起唇,眯了眯眸子。   ------------   殷承安坐在餐桌前,时不时的朝楼上望,直到听到脚步声传来,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等唐夏从楼上下来,他就怔住了。   唐夏挑了一件裙子,黑色v领长袖裙。   她身材还没有安全恢复,但因为原本就比较   tang瘦,所以比一般生产完的孕妇要瘦上许多,黑色又很显瘦,所以穿上之后,几乎跟没怀/孕以前的样子差不多,甚至还多了些妩媚。   她身段妖/娆,风姿卓越,徐徐走来的那一刻,当真是眯了他的眼。   只愣了半秒,殷承安就反应过来,站起身帮她拉开椅子。   唐夏抿着唇,这次没有跟他做对,很干脆的坐下了。   殷承安似乎很开心,唇角的笑意又些明显。   “我记得你以前喜欢紫色,红色的,今天怎么穿了这个颜色?”   “万一你死了,我就穿这件衣服给你奔丧。”   殷承安唇角的笑容僵了僵,什么都没说,落座后,主动拿起勺子帮她盛粥,“你一天多都没吃东西了,刚开始进食,不能吃太油腻的,我炒了几个素菜,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唐夏接过碗,勺子在万里搅合了几下。   米粥熬的时间很久,粘糊糊的,米香味很浓。   她搅了一会儿,拿勺子舀了一口,轻轻抿了抿,吹着眸子没说话。   但这一个动作,足以让殷承安欣喜若狂。   他伸过筷子夹了一筷子菠菜,递到唐夏手边的碟子里,闻声道,“别光喝粥,吃点菜。”   唐夏扫了一眼碟子里的菜,拿着筷子捣了一口。   殷承安一脸期待的望着她,等她吞咽下去后,才问道,“怎么样?”   “就那样。”   她的回答不咸不淡。   殷承安的笑容又些勉强。   “是不是不好吃,不然你再尝尝这一个?”   唐夏依言,又夹了一口西兰花,机械的嚼着。   “好吃吗?”   唐夏动作顿了顿,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想我怎么回答你?好吃?喜欢?”   “殷承安,能不能别自欺欺人。”   殷承安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了筷子。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些,你不喜欢,我可以重做,想吃什么都没关系。”   他顿了顿,“以前都是我你为我做饭,等我回家,我却一次都没有给你做过,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弥补以前的缺憾。”   “你弥补你的,我没必要配合你。”   唐夏一边喝粥,一边面无表情道,“过了期的感情,就像这碗粥,以前,你不屑于喝,等大鱼大/肉吃惯了,想起这碗粥,回过头,想喝的时候,却发现已经馊了。”   “一碗馊了的粥,你再这么加工,也遮掩不住里面的馊味。”   她扫了一眼他手上被油溅伤的褐色斑点,淡漠道,“你本来就不是那种能委屈的自己的人,何必这样呢,换句话说,我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你要我来做什么,有意思吗?”   “我们之间,我不能说自己没有一点儿错,但既然已经过去了,能不能朝前看呢,以前你就不是非我不可,怎么保证以后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跟你在一起了,你能毫不介意我跟沈濯云的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事实?”   “我能!”   “你不能。”   唐夏抹了把嘴,放下碗。   “改变自己,是一个很难的过程,我试过,所以我明白那种滋味有多不好受,既然这么难受,我们何必要委屈自己,你以前能把唐夏视若无物,以后也能。”   她站起身,潇洒的离开餐桌,朝外走去。   直到她身影消失,殷承安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瓶药,倒出几颗塞进嘴里。   “啊——啊——”   那个黑人妇女表情又些着急,指着他不停的用手比划。   殷承安拜拜手,“我没事,你去看着她。”   女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追了出去。   唐夏从别墅出来后,并没有走远,她在附近侦查地形。   岛上的食物很新鲜,而岛上又没有种植什么作物,这说明,这些食物,都   是从岛外运过来的,可能每隔一天,或者两天,就有人往这上面送东西。   昨晚发烧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见殷承安在跟什么人说话。   这说明,殷承安并不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在岛上的人,至少,有医生。   她一边搜寻着这里可以停泊潜艇的位置,一边大脑飞速运转。   殷承安跟什么医生私交甚好,她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医生一定是南山医院的。   不然,他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将她从医院带出来。   她需要找机会,接触那些运送食物的人,借助他们的力量,将消息送出去。   别墅背后是一个小山,或者说是一个巨大的礁石,那里肯定是不能停船的。   能停船,只有别墅前面的那片海滩。   海滩上的风很大,浪也很高,将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沙子也险些迷了眼。   也是这时,她忽然看见一块儿礁石上,拴着的铁链,她心头一跳,正要过去,突然感觉到什么,猛地转过了头。   那个黑人女人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露出一口白牙冲她笑。   唐夏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刚刚在楼上,要不是她,或许她还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她是傻了,才会相信这个岛上会有人帮她。   没有理会这个女人,她朝着刚才看到礁石的反方向走去。   如果她猜的没错,刚才哪里,应该就是停船的地方,这个返现令她振奋不已,同时也更小心谨慎。   在她没有联系到外界的时候,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什么端倪。   她绕着海滩慢慢的走着,就如同散步一样。   而那个女人,就一直跟在她身后,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   她吹了一个小时的海风,最终还是回去了。   刚退烧的身体还有些发虚,这个时候,身体可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   ----------   等她回了别墅,上了楼,殷承安才从客厅出来,问那个黑人妇女。   “她去哪儿了?”   女人比划:海边。   “做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就是散步,然后,然后就回来了……   殷承安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拜拜手道,“你把厨房收拾一下,就去休息吧。”   女人点头离开。   殷承安又些烦闷的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烟瘾不大,平时也很少抽,只有自己六神无主的时候,才会借烟草的味道来麻痹自己。   他不禁问自己,他完全可以告诉唐夏,自己之后的打算,来博取她的配合,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样一种,让她憎恨的手段呢?   不是非要这么做,是只有这么做,他才能看见那个真实的唐夏。   而不是为了配合他,做出的假象。   烟灰缸里,不一会儿就多出四五个烟头。   殷承安捻灭最后一个烟头,拂落腿上的烟灰,起身上了楼。   楼上。   唐夏房间的门没关,唐夏背对着门,站在窗户前,眺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大海。   窗户没关,海风一阵一阵的,轻轻拂动着发丝,裙摆也朝后轻轻飞扬,宛如画里走出来的人,美得惊心动魄。   他一直都知道唐夏是漂亮的。   从见她的第一面起,就知道。   她精致的像是被雕琢出来的一样,无论是那双勾魂夺魄的凤眼,还是那两瓣妩媚多情的唇,上天似乎将所有最好的,全都给了这女人。   长得好,家世好,性格也好,她完美的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人。   也正因为这份完美,让他见到柔弱较小的裴以微时,本能的偏向了后者。   男人骨子里,都是怜香惜玉的。      唐夏的一切优势,急如同给她穿了一件保护衫,让他觉得,她完全就不需要别人给的怜惜。   他消费着她的好,直到将她从云巅打落到地狱,这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那么的坚强。   她的美丽,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好处,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灾难,而他就是那个灾难的施予者。   有时候,他不禁想,如果当初没有裴以微,他跟唐夏会怎么样。   一个优秀强势的女人,一个几乎不会开口找他帮忙的女人,他会爱上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即便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刻骨铭心。   唐夏其实挺残忍的。   她一定知道,习惯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所以才在这三年里,惯着他,由着他,让他不知不觉的养成习惯,等回过神想改掉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深入骨髓。   他看了她好久,轻轻/握住门把,将门关上,转身离开。   唐夏扭过头,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怔了怔。   从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唐夏就知道,她没有回头,就是想看看殷承安到底想做什么。   却不想他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这么离开了。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皱起眉。   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即便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往道上送东西,可什么时候送,她完全不知道。   殷承安一定不会给她机会接近那些人,她必须要自己想办法才行。   该怎么做,怎么做呢……   双手握在一起,戒指上的钻石咯的手心疼,她深深的皱起眉,看到钻戒的时候,微微愣了愣。   ------------   签字笔,将台历上的时间又划掉一天,殷承安望着上面的日期,呆呆出神。   他跟唐夏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快,他就要带她上手术台,那以后,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他很想安安静静的,跟唐夏呆在一起,说一些心里话。   可是她似乎并不想,连他的靠近,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轻声叹了口气,他将怀里的结婚证拿出来翻开。   结婚证保存的很好,虽然当时他厌恶那段婚姻,却不知为何,却将结婚证收藏的这么好,是为了以后离婚,还是为了有以天可以缅怀?   不管怎么样,至少还能给他留点儿念想。   “笃笃——”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殷承安皱了皱眉,以为是那个下人。   他抿起唇角,将结婚证塞到抽屉里,起身走到门口,拧开了门。   意外的是,敲门的并不是那个黑人女人,而是唐夏。   她似乎又些不太自在,目光游移,不去看他的眼睛。   “那个,我想要个东西。”   对于她主动来找他,殷承安还又些回不过神,半天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忙问道,“什么东西?”   唐夏吞吞吐吐,半天才表述出来,“……我那个来了。”   殷承安只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   一时间,也尴尬起来,虽然脸红这个词,对于他这个在情场上的老手来说有些不合适,可这真的是他的第一反应。   男人游戏花丛中的时候,总是表现的成熟儿老道,只有在遇见自己爱的女人,才会无措的像个愣头小子。   “咳——”   他捏着拳,轻轻掩着嘴咳了一声,“那个,我帮你问问瓦利。”   唐夏这才知道,那个黑人女人叫瓦利。   她皱起眉,突然有些后悔找这个借口,她忘了岛上不止她一个女人。   殷承安下楼了好半天,才两手空空的上来。   唐夏不知道什么情况,就问道,“内什么,她有那个吗?”   殷承安摇了摇头。   其实并不是没有,只是非洲女人跟亚洲女人不一样,她们体格   健壮,善于运动,经/期很多人都用的是卫生棉条。   国内女人用的那个东西,殷承安见过,完全不是一种使用方式。   他直觉,唐夏会不喜欢,所以才撒谎说没有。   不过很快,他又道,“能等到晚上吗?我帮你弄过来。”   唐夏面色又些难看,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了。   很明显,她生气了。   殷承安紧了紧手指,在原地站了好久,起身上了阁楼。   道上唯一联系外界的电/话,就在楼上,别墅顶端装有信号塔,唐夏一点儿不知道,自己离真/相,只差了那么点儿距离。   唐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知道,今天,往岛上送东西的人一定会来,甚至不一定会等到晚上。   她闭了闭眼睛,按捺住心底的激动,紧握住拳头。   “笃笃——”   门被敲了两下,她捏着被子,没动。   良久,外面传来殷承安的声音。   “晚饭之前,我帮你弄到。”   唐夏还是没说话。   殷承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唐夏听着脚步声远去,重重的松了口气。   一定……一定不能失败。   想到大洋彼岸的老公跟孩子,唐夏心里一阵酸涩。   也不知道沈先生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哪儿,还有宝宝,是否安好。   想他,想他……   ------------   沈先生心口突然一窒,又些喘不上气,他脸色难看的按压着胸口,手指轻轻颤抖。   “沈总,你没事吧。”   李歆一进来,就瞧见他这幅样子,立马紧张道,“我去叫医生吧。”   沈先生摆摆手,拧着眉道,“没事,说说你又查到了什么。”   李歆看着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就没再啰嗦。   “零八年的时候,殷承安二十岁生日,殷占轩送了他一座私人小岛,两千多万美元,小岛当时写的是殷承安的名字,所以殷占轩出事后,这座小岛并没有被押出去抵账。”   “刚开始的时候,殷承安每年还会去几趟,后来就不怎么去了,那辆私家飞机,很有可能就是奔着这座小岛去的,也只有这里,是我们没有查到的殷承安的财产。”   “小岛具体位置。”   李歆顿了顿,“目前还不能确定,只能大致知道在英国附近。”   沈先生嘴角抽了抽,“附近这个词,范围有多大?”   李歆扶了扶眼镜,自知理亏,没有说话。   沈先生皱着眉,手指轻轻敲打着手机屏幕,看着桌面一闪一亮的,突然抬头问道。   “去查一下英国的医院,看有没有近期要做换肾手术的,最好是——华人开的医院。”   李歆怔了怔,“您是怀疑,他们会在国外——”   “秦昭诚不在国内,就有这个可能,先查一下吧。”   他说着,又烦躁道,“为什么我没有订购私人飞机?”   李歆……   他咳了一声道,“我们可以先坐飞机到英国,然后坐游艇去找人。”   这个馊主意,成功的得到了沈先生一记白眼。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去把出院手续办了,我要出院。”   李歆应了一声,转过身刚要走,意外的发现站在门口的女人。   他微微低头,唤了一声“陆小姐”就离开了。   陆纯捧着一束花,怔怔的站在门口,直到李歆离开了,才轻声问道,“要出院了吗?”   她穿着一身浅褐色的风衣,衬着一件白色的打底裙,优雅而知性。   沈先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   陆纯又有些尴尬,她走过来,将桌上花瓶里那束花拿出来,换掉,才捏着包站在床头。   “沈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唐夏她可能不想让你看到她病入膏肓的样子,才选择离开。”   “离不离开是她的事,找不找是我的事。”   沈先生抬起眼眸,淡淡的扫向她,“这都不该是你管的事。”   陆纯咬了咬嘴唇。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将来难过的样子。”   她顿了顿,“如果她是不想让你看到她那个样子,你不如就遵从了她的意愿,至少看不到,会觉得她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沈先生唇角轻轻勾了勾。   “我跟她之间的感情,你永远不会懂,所以别用你的思维来劝我,唐夏在这世上,就算只剩下一把骨灰,那也是我的,更何况,她还好好的活着。”   陆纯眼神有些复杂。   良久,才看着他道,“即便她死了,你也不打算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吗?”   “我从来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因为没有意义。”   他顿了顿,“更何况,没我的允许,她怎么能死……”   他的声音很轻,陆纯并没有听清。   她靠近了些,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沈先生刚要开口,病房的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   陆纯吓了一跳,转过身,发现踹门的人竟然是唐诺。   她皱起眉,口气不好道,“唐诺,你发什么疯,你当这里是你家?”   唐诺沉着脸,死死的盯着他们俩,冷笑道,“唐夏半点儿消息还没有,你们俩可就勾/搭上了,我是不是该说句恭喜,还有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唐诺,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纯脸色难看起来。   沈先生却表情平静,一点儿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唐诺嗤笑一声,“我说错了吗?你不就期待着我妹妹回不来,然后跟你的沈大哥双宿双飞吗?”   “现在愿望实现了,忍耐不住?想提前庆祝是吧?我是不是打扰你的雅兴了?”   陆纯气得脸色发白,抖着手指着他,“唐诺,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我跟沈大哥什么都没有!”   “没有?”   唐诺冷笑一声,“刚才是谁恬不知耻的凑过去?恨不得粘在人身上?至于这么着急吗?大家闺秀?也太不矜持了把。”   无视她眼里的怒意,唐诺强忍住心中的酸涩,哑声道,“你想分手,可以直接开口啊,我又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这样演习,你不累的慌吗?”   “我刚才只是在跟沈大哥说话,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陆纯看着唐诺灰暗的眼神,心里突然不好受起来,这比看到沈濯云躺到病床上的感觉还要强烈。   知道沈濯云累到昏倒的时候,她只是心疼,而唐诺死灰一般的眼神,却让她心碎。   “你为什么就不能冷静听我解释?”   “没有必要了。”   唐诺轻轻笑了一下,“就算刚刚是我看错了,误会了,也无所谓了。”   陆纯心头一颤,哑声道,“你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自从得知沈濯云病倒后,你自己的表现?”   陆纯茫然的看着他。   唐诺紧握住拳头,嗤笑一声,“你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熬粥送饭,跟我谈论的话题,也永远围绕着沈濯云,我!”   他指着自己,“我作为你的男朋友,甚至都没有享受过这种殊荣,我知道沈濯云在你生命中有着难以取代的位置,我认了,我也承认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心眼儿,做到宽容,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取代他,所以,算了吧。”   “什……么,什……么算了?”   陆纯白着脸看着他,“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算了吧。”   “就是分手吧。”      他眼神淡漠的望向她,“我给你自由身,你去追求你自己想要的吧。”   他说完,不再看她,扭头朝外走去。   陆纯脑子一瞬间全是空白,她几乎没有思索,就追了出去。   走廊上,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特别的突兀,陆纯一边跑,一边喊道,“唐诺,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唐诺充耳不闻,脚步却快了起来。   她甩掉鞋子,光着脚追上去,她突然有着一种预感,如果这次不说清,以后可能就能难说清了。   而且,她从来不想过要跟唐诺分手,即便她也从来没想过跟他结婚。   眼看他就要进电梯,陆纯突然扑上去,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人推到了墙上。   她扑上去,拦在他身前喘着气,哑声道,“就因为这个误会,你要跟我分手?”   唐诺淡漠的看着她,“不管因为什么,我都要跟你分手。”   陆纯心口缩了缩,声音嘶哑道,“你分手?你凭什么跟我分手!我不同意!”   “我要分手,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松手,陆小姐。”   唐诺一字一刀戳着她的心口。   陆纯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如果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我可以解释,还有这几天的事,我都可以解释,”   “对,我是喜欢沈大哥,可是自从我知道他结婚后,我就没再动过这门心思,特别,特别是我跟你在一起后。”   “沈大哥在我心里的时间太久了,我爱慕他也不是一年两你了,这种感情深刻到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所以,我才会在他病倒的时候,那么担心,可我从来都没想过,跟他在一起。”   “我没有谈过恋爱,唯一喜欢过的人就是沈大哥,他又是你妹妹的丈夫,所以我怎么可能,让你处于这么尴尬的地位,我对沈大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感情,你相信我好不好?”   唐诺垂下眼帘,轻轻的,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身上掰下来,抬眸对上她的眼睛。   “不是我也不要你了,陆纯,我不要你了,我们结束了。”   他轻轻推开她,踏入电梯。   陆纯身体晃了晃,扭过头的时候,电梯的门已经快关上了,她只能瞧见唐诺那双冰冷的眼睛,慢慢消失在视野。   突然,她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扶着墙软软倒下,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过往的人群,声音,她完全听不到也看不到。   他说,他不要她了,不要她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因为另一个男人的一句话,心如刀割。   她做错了吗……   -------------   “沈总,陆小姐她……怎么了?”   李歆进到病房,就试探的问道,“一个人在外面哭得很伤心,您……骂她了?”   沈先生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先送她回去吧,晚一会儿,过来接我。”   李歆应了一声,临出门的时候,沈先生又道,“订一张去英国的机票。”   李歆……   -----------   整个下午,唐夏都在眺望海面,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终于看见一个小黑影,在朝岛上靠近。   唐夏整个人都振奋起来,她坐起身开始思考对策,究竟怎么样,才不会让殷承安起疑,还能成功的将消息送出去?   那个叫瓦利的女人,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该怎么甩掉她?   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她才计上心来。   换好衣服,她特意在外面添了一件外套,穿上鞋子出了门。   到了楼下,就瞧见瓦利正在擦桌子,瞧见她,对方站起身,习惯性的朝他露出一口白牙。   唐夏没理会她,直接朝外走去。   瓦利赶紧丢下抹布追了上去。   唐夏轻轻勾了勾唇角,朝   着今早看见的那块儿礁石走去。   瓦利似乎是瞧出了什么,不再像刚才那样跟在她身后,而是冲上来,拦住她,一直比划着,咿咿呀呀个不停。   唐夏看了半天,才道,“不让我去那里?”   瓦利也不知道听懂了没,一直推着她。   唐夏脚下一绊,突然摔倒在地。   瓦利吓了一跳,想来拉她,唐夏挥开他的手,“别碰我,疼。”   瓦利愣了愣,又些无措的站在那儿。   唐夏白着脸捂着腿,半天才抬头冲她比划:你去叫殷承安。   瓦利愣了愣,又些不放心,站在原地没动。   唐夏羞恼的抬起头,“你还愣着做什么,去叫他!”   兴许是她的表情太凶神恶煞,瓦利怔了半天,最后犹犹豫豫的回去了。   等到看不见她之后,唐夏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朝那块儿礁石走去。   她紧张的攥着手,生怕殷承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   等到礁石旁,她将戒指取下来,拿了一根绳拴好,系在缠绕在礁石的铁链上,然后快速移回了原地,摆出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   她刚做好动作没几秒,瓦利就带着殷承安出现了,她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赶紧低下头。   送货的游艇要到了,殷承安卡好时间,从别墅出来的,半道上遇见了瓦利,这才知道唐夏摔倒了腿。   瞧见唐夏的身影后,殷承安就加快步子。   “怎么了?”   他弯下腰,不敢去碰触她的腿,紧张的问她情况。   唐夏白着脸,低声道,“可能时候崴着脚了。”   殷承安刚想伸手去碰,唐夏哆嗦了一下,“别碰,特别疼。”   “我帮你看看。”   他声音温柔的跟她交涉。   唐夏蹙着眉,咬着唇没说话。   殷承安小心的将她的脚搁在膝盖上,用手捏着她的脚脖子,一手握着脚丫子,轻轻转着,发现并没有脱臼。   “这里疼吗?”   他捏着一处地方,问她。   唐夏“嗯”了一声。   “这儿呢?”   “不太疼。”   “没什么大事,回去擦点药酒,明天就没事了。”   他说话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唐夏的鞋子又些湿,他顿了顿,装作没看见,将她抱了起来。   唐夏没挣扎,抱着他的脖子,没说话。   殷承安垂眸看了她一眼,扭头对瓦利做了几个手势,然后就离开了。   唐夏有些不安的朝瓦利看了一眼,看见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又快速的低下头。   殷承安一直抱着她,上了楼,安放到床上,才道。   “等一会儿,我去拿药。”   唐夏“嗯”了一声,垂着眼帘没说话。   没一会儿,殷承安就抱着药箱进来了。   他坐在床尾,将她的脚抬起来,搁在腿上,拿着药酒正打算上药。   唐夏缩了缩脚,抿唇道,“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来。”   殷承安顿了顿,伸手将她的脚拉过来,垂眸道,“你的事就是我要忙的。”   他将她白嫩的脚丫子放到腿上,搓了一把药酒,在掌心揉匀,然后拉起她的脚,搁在掌心细细的揉搓。   他低垂着眼帘,样子非常的专注,窗外的风轻轻吹动他的发丝,撩起额前的刘海,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唐夏突然发现,其实殷承安跟沈先生还是有些像的,尤其是侧着看的时候。   或许,沈先生令她心动饿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长相,但是这么长久以来的相处,她最不放在心上的反倒是长相。   她可能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像沈濯云这样,对她好的男人。   “这两天,别乱走。”   殷承安一开口,就将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不然严重了,可能还要再躺一个星期。”   唐夏缩回脚,抿起唇,良久才道,“谢谢。”   殷承安笑了笑,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但想到什么,又顿住动作,低声道,“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会儿。”   唐夏没说话。   殷承安也不在意,收拾好药箱,就离开了。   唐夏捂着胸口,一颗心像是悬在半空中,忐忑难安。   一定,一定要成功啊……   -------------   殷承安从楼上下来,瓦利已经指挥着那些个人将东西搬运到了客厅。   他扭头问瓦利,“东西都对了吗?”   瓦利连连点头。   殷承安拿出皮夹,抽出几张钞票递过去,问,“只有你们来的吗?”   送货的两个人又些诧异,不过还是回答道,“当然,先生。”   殷承安沉默了几秒,才道,“行了,下次继续按照以往的时间来送货就行了。”   打发走了二人,殷承安坐在客厅看着一堆东西发呆。   唐夏既然跑到了海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她想干什么?   他在客厅呆了好久,最后翻找出唐夏需要的东西,拿着上了楼。   “笃笃——”   里面沉默了半天,才听唐夏道,“进来吧。”   殷承安推开门,往里扫了一眼。   唐夏还躺在床上,跟他刚刚离开时候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走过去,将卫生棉放到桌上,咳了一声道,“你要的东西。”   唐夏紧了紧手指,抿起唇,接过来,“谢谢。”   殷承安刚想说不客气,突然就注意到她那只手。   那只手上的戒指不见了。   唐夏手指上的钻戒很醒目,蓝色的宝石,又大又漂亮。   当初将唐夏弄上飞机的时候,他差点儿动了,将戒指丢掉的冲动。   只是怕她更恨他,才没有那么做。   刚才只顾着担心她的身体,根本没有注意这么多,现在想来,好像他从海边将她弄回来的时候就没有。   他的心沉了沉,阴着脸道,“你的戒指呢?”   唐夏心里一突,缩回手皱眉道,“什么戒指?”   “你手上的戒指,沈濯云给你的婚戒,你不会告诉我,你弄丢了吧?”   唐夏闭了闭眼,这该骂自己,怎么会傻缺的问什么戒指,这下再怎么扯谎,殷承安应该也不会相信了。   所以她闭上嘴,没说话。   “你的脚没受伤对不对,你做这么多,都是想找借口,让我找人上岛是不是?”   殷承安心都冷了。   唐夏紧绷着嘴唇,抬头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对,没错,我跟你说过,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殷承安捏紧拳头,转过身就要离开,唐夏猛地扑上去,抱住他的腰。   “你想去哪里,找戒指吗,你知道我放在哪儿呢,就算你知道得到,你以为他们会给你吗?几千万的钻戒,我想,谁都会心动吧。”   殷承安突然转过身,一把将她按到床上,欺身而上,低头堵住了她的唇……---题外话---一万三~明天最后一章~   ps:收藏新文,感谢~   ☆、301 大结局(下)   在碰到唐夏的一瞬间,殷承安却错开了头,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贴近她的耳朵,咬牙道,“我怎么还没掐死你!”   唐夏冷笑,“杀人犯法。鹊”   她脸色冰冷,胸口剧烈起伏着,一点儿都没有服软的迹象。   殷承安脸色一沉,突然将她的双手举到头顶,扯掉领带将她反绑。   唐夏挣扎着,骂道,“殷承安,你个畜生,放开我,放开!”   殷承安充耳不闻,阴着脸,将她绑好之后,站起身,朝外走去惧。   唐夏挣扎不开,只能冲着门口喊道。   “承安,你放我走吧,别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情分也磨光了好吗?”   殷承安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几秒后,声音才传过来,“唐夏,我不会害你。”   他说完就离开了,门把响了几声,唐夏意识到,门被上锁了。   她扭了扭胳膊,发现殷承安绑得非常结实,挣开是根本不可能的。   也不知道送货的那些人,有没有发现戒指,如果发现了,能不能安全的带出岛外。   这个想法,一开始就是冒险,如果送货的人本身就是殷承安的人,那么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不过从殷承安目前的表现来看,应该不是。   她估测了一下时间,他们大约五六个小时才能靠岸,戒指的价格,他们肯定会找人估算,最短一天时间,就会有外人接触这枚戒指,价值千万的东西,自然会引起贪心之人的窥觊,那么沈先生看到戒指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   她闭上眼,喃喃道,“一定要送出去啊……”   -----------   送货的人是肖潜安排的,这个时候,殷承安根本没有那两个人的联系方式,他只能联系肖潜。   岛上的通讯设备不太好,电/话一直连接不通,殷承安皱着眉,挂了电/话,良久,从阁楼出来。   他没去唐夏的房间,而是跑到楼下,从酒橱里拿了一瓶酒,拎着到了客厅,面无表情的喝酒。   岛上之前是没有酒的,肖潜担心他喝酒伤胃,把酒橱里的酒全都丢入了大海,仅剩的这一瓶,是给瓦利做菜用的。   酒精浓度并不高,却辣的他眼睛发胀。   他其实特别嫉妒沈濯云。   哪怕三十多年不被知晓,也依旧被殷占轩列为锐兴的继承人,不是沈家的骨肉,却被沈老爷子视如己出,跟唐夏认识仅仅一年的时间,就让她死心塌地。   而他呢?   是,他是从小在殷占轩身边长大,可这个做父亲的男人,给他的关爱,还不如家里一个下人。   唯一疼爱他的母亲,如今神志不清的呆在精神病院,而他自己的身体,也在一点点枯萎,就连唐夏……唐夏也不在意他了……   他曾经令人羡慕的人生,成了现在最大的讽刺。   还有谁在意他呢?   没人在意他……   他靠在沙发上,慢慢闭上眼睛,如果一觉醒来,一切能回到五年前多好。   乌峰山一难,就此钟情……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他摸了一把脸,站起身,朝楼上走去。   门被推开的时候,唐夏已经睡着了。   她的手依旧被紧紧绑着,动作显得又些扭曲,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将她绑了两个小时。   意识到这一点,他赶紧走过去,动作轻柔的将她的手解开。   这会儿才发现,唐夏的白/皙的手腕,已经被勒出了一圈青紫的血痕,他心疼的皱了皱眉,想碰,却又担心弄疼了她。   最后笨拙的拿着药,轻轻在她手腕上抹了一圈。   上好药,殷承安坐在床头细细的看着唐夏。   她的眉头皱着,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魇,是不是跟他在一起,连睡觉都那么不踏实。   他忍不住想伸手将她眉间的褶皱抚平,刚一碰,她就醒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她快速的   tang往后仰了仰脖子,戒备的看着他。   他的心被扎了一下,脸色却没怎么变化,只是淡淡问道,“做噩梦了?”   唐夏动了一下胳膊,这才发现,她的手已经被松开了。   只是那个姿势维持太久,有些发麻,动不利索。   殷承安察觉到她的样子,伸手捏着她的胳膊,轻轻揉着,唐夏刚想挣扎,他就加重了力道。   “我就帮你揉揉,别乱动。”   唐夏抿紧嘴唇,终于没再挣扎。   殷承安帮她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明天,我带你离开这里。”   唐夏面色一喜,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什么,眼神微变。   “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回家。”   他轻声道。   唐夏皱起眉,“我会相信你?”   殷承安心里有些酸涩,唇角却轻轻勾了勾,“唐夏,我把肾给你好不好?”   唐夏一愣,抿着唇没说话。   他没看她,垂下眸子,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将你带走这件事,沈濯云从头到尾都知情?”   “不可能!”   “先别着急否认。”   殷承安松开手,望着她,“你还记得,上次我住院,沈濯云带你来看我的事吗?”   唐夏皱起眉,的确有这回事,当时她还疑惑沈濯云的目的。   “沈濯云是一个心思特别深的人这一点,我可能一辈子都比不过他。”   他低声笑了笑道,“他找不到肾源,就把注意打到了我身上,可他又知道,以我对他的敌意,是绝不可能无条件的将肾给你,让你跟他双宿双/飞,所以她把你带过来,明面上,是对你彰显自己的广阔胸怀,事实上,却是在利用里你,让我心软。”   唐夏呆了呆,尽管她觉得有些荒谬,却不知从何反驳。   因为这个解释,是她目前听过最合理的。   “他赌对了,我确实没办法看到你一天天衰弱下去,但我又怎么能这么任由他摆布?”   他嗓音轻了轻,柔声道,“我会把肾给你,让你健健康康的活着,但是这一年,你必须跟我在一起,一年为期,等时间到了,你自己选择去留。”   “如果我拒绝呢?”   殷承安轻轻笑了笑,“唐夏,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话音刚落,门被人轻轻敲了敲。   瓦利端着晚餐站在门口,比划道:先生,现在用晚餐吗?   殷承安点点头,招手道,“端过来吧。”   晚餐做得很丰盛,营养均衡,只是唐夏却没有多少胃口。   殷承安的话,她不知道有几分真假,可她却知道,自己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   大洋彼岸,沈先生已经上了当晚前往英国伦敦的航班。   这种无头苍蝇一般的排查方式,以前他是最不屑的,但是现在,哪怕有一点可能,他都不会错过。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等他落地的时候,来接机的居然是时宴。   将近半年不见,时宴还是那个老样子,笑起来有些邪气,却总爱穿一身正装,活脱脱一个雅痞。   老远,就朝沈先生招手。   等走近了,才道,“刚订好酒店,先去倒倒时差吧。”   “你什么时候来伦敦了?”   沈先生有些诧异。   “我早就在了,怎么李歆没跟你说?”   沈先生……   时宴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开个玩笑,我上周刚到,替我师傅在这边接了一个官司,昨天刚结束,从李歆那儿知道你这边的情况,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自己能解决。”   沈先生一副高冷的样子   ,恨得时宴直咬牙。   你就不能装一回无能?   话是这么说,但是沈先生还是认真道,“不过还是谢了。”   时宴勾了勾唇角,“事情成功了再说谢,到时候,我可是要兑现金额的。”   沈先生怔了怔。   时宴垂眸轻笑,“我要结婚了,我家那位要来个旅行结婚,所以婚礼是不准备办了,但是份子钱可一分不能少。”   沈先生一直觉得,像时宴这性格,一定要趁年轻的时候玩够了,然后找一个舒心的人结婚,安度晚年。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说结婚就要结婚了。   他盯着他看了半天,才道,“我儿子下个星期满月。”   时宴拿出一张卡,递过去,“给我/干儿子的,早就准备好了。”   沈先生毫不含糊的接过来,塞进自己的皮夹里,“回头我让李歆给你跟弟妹订一个巴厘岛六日游,新婚愉快。”   时宴嘴角抽了抽,骂道,“你个奸商!”   两人刚一出机场,时宴的手机就响了。   他朝沈先生做了一个噤声的首饰,舀起手机,按了接听。   那边不知道讲了些什么,时宴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良久,才挂了电/话。   沈先生望着他,抿唇道,“怎么说?”   “有人在黑市发现了你给唐夏订制的婚戒。”   沈先生神色一凝,沉声问道,“哪里发现的?”   “那人是来黑市给戒指估价的,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拿的那个钻戒,是今年南非出的第一颗蓝宝石,估完价就离开了,我们的人还在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沈先生紧紧攥着手,他难以平息现在身体里奔涌的情绪,他觉得,戒指的出现,并不是偶然。   那颗钻戒对他跟唐夏的意义非凡,唐夏应该不会这么粗心的丢掉。   那么现在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殷承安丢的戒指,因为醋意,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还有一种是唐夏自己丢的,为的就是给他传递信息。   “走吧,我先送你去酒店。”   时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殷承安什么秉性你应该很清楚,他不会伤害唐夏。”   沈先生皱着眉,良久才道,“这个计划一开始我是笃定的,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却让我很后悔。”   他的面色有些痛苦。   “比起看着她身体一天天虚弱,我更怕她每天担惊受怕。”   “如果我是你,也会跟你做同样的选择,痛苦是暂时的,比起这些,她的健康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时宴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上车,我送你去酒店。”   时宴这次打的这场官司,跟当地的黑道组织多少有些粘连,所以他才能这么快从黑市得到消息,李歆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打电/话拖住了时宴。   时宴一直觉得,李歆是个人才,这些年,不少人想从沈濯云这里讲李歆挖走,哪怕出的钱比沈濯云给的高几倍,对方都没有动摇。   他总是开玩笑跟李歆说,沈濯云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地球,能有你这么个衷心的部下。   李歆闻言也总是笑着道,我怕自己以后得了老年痴/呆没公司肯要我,沈总在我没有名气的时候,还肯要我,将来就算我真的为了做不了什么,他应该也不会抛弃我。   时宴轻笑,头一次见人将衷心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   沈先生只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时宴。   “怎么样,有没有消息?”   “找到那个拿戒指的人了。”   沈先生呼吸轻了轻,“他怎么得到戒指的?”   “捡的,在一座私人小岛上。”   时宴赞叹道,“解释是被系在拴船的礁石上,他送货的时候,从船上跳下来,第一眼就瞧见了,你老婆比你想的要聪明多了。”   一时间,沈先生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无法想象唐夏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将这枚戒指系在礁石上。   万一没被人发现怎么办,万一没有到他手里怎么办,她几乎是在孤注一掷的等他的救援。   这一刻,什么计划,什么理智,全都崩盘,他只想快点儿赶到她身边,将她护在自己羽下。   “小岛的位置在哪儿?”   他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问道。   “你想直接杀过去?”   时宴问道。   沈先生沉沉道,“一刻都不能再等。”   时宴沉默了一下道,“你先等等,我看看能不能请里德先生弄到飞机,游艇速度太慢。”   沈先生松了口气,“谢了,要尽快。”   ------------   用过晚餐没多久,唐夏就陷入了昏睡中。   天快亮的时候,殷承安忽然推门进来了。   他站在床尾看了她好一会儿,从身后拿出一个帕子,按到她鼻子上,几秒之后才挪开。   “唐夏?”   他轻声唤道,“醒醒。”   唐夏没有知觉,她睡得更沉了。   殷承安抿起唇,将帕子丢到桌子上,弯腰将衣服披在唐夏身上,将她抱了起来。   别墅外空地上的那辆飞机已经启动了,肖潜坐在驾驶舱看着殷承安的身影,微微别开脸。   等她将唐夏安全抱上飞机,系好安全带,肖潜才开始启动。   启动时候的声音很大,但是唐夏早已经昏迷了,所以任何声音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一睁眼,唐夏就意识到了什么。   周围的环境全都换了,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被送出了小岛。   她想到昨天晚上的晚饭,整个人脸色都变得特别难看。   她真是太掉以轻心了,那不入流的手段,他能用第一次,就能用第二次。   离开了小岛,就算沈先生能找到,也是白跑一趟。   她沉着脸,掀开被子跳下床,直接朝外跑去。   刚一出门,就撞见了肖潜跟秦昭诚。   她脸色一变,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殷承安能旁若无人的将她从医院带出来?为什么殷家成了这样,殷承安还有能力,将她带到到岛上,现在全都明白了。   她只猜到了有医生帮他,却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秦昭诚。   也对,出了秦昭诚,恐怕谁也不能帮他瞒天过海。   “沈太太,醒了?”   秦昭诚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敌意一样笑着朝她打招呼。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夏面无表情道,“殷承安呢?”   “今早吐了一大口血,现在在隔壁输液呢。”   秦昭诚勾起唇角,“看来你对殷总也不是没有一点感情,着一醒来,不关心自己的丈夫,反倒关心起前夫,看来这几天的相处出效果了,殷总做梦都会笑醒吧。”   唐夏这才注意到,她并不是住在住宅里,而是在一家私人医院。   医院VIP病房的的配备非常高级,更那些豪华公寓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她才没反应过来。   秦昭诚的话,让她面色沉了沉,却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肖潜,皱起眉,对秦昭诚的回答又些不悦。   他抿起唇,低声对唐夏道,“安子在隔壁的病房,你要去看他吗?”   唐夏淡漠道,“死了吗?”   肖潜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他死了,我再去看。”   说着,她又重新回了病房。   秦昭诚耸耸肩,“看样子几天的相处,并没有实质上的进展。”   肖潜扭头沉着脸看着他,“你能不能闭嘴不要说话?”   秦昭诚笑了笑,幽幽吐出两个字,“不能。”   他一边走,一边道,“沈濯云已经到英国了,不出三天,他就能找到这里,所以我打算明天下午就开始进行手术,殷承安的身体也能再拖了,你跟他商量,做决定吧。”   说着,他回过头又笑了笑,“如果你反悔了,手术也可以取消,这句话在没上手术台前,永远有效。”   肖潜抿着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良久,扭头朝着殷承安的病房走去。   殷承安胃部的肿/瘤比刚查出来的时候,又增大了些,加上他昨天毫无节制的饮酒,今天刚下飞机,就喷出一口血。   肖潜站在床尾,面色有些复杂。   他突然在殷承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明知道这是一段不被接受的感情,却还是义无反顾的付出,其实到头来能得到什么呢?什么也得不到。   从唐夏对殷承安的反应上,他就能看到如果殷承安知道他心思后的下场。   所以不知道也好,不知道起码能没心没肺饿活着,不知道,起码不会有那么多的困扰。   正想着,殷承安突然醒了,他愣了一秒,轻声叫他的名字,“安子?”   殷承安眯了眯眼睛,半响才道,“是肖潜啊,我怎么了这是?”   肖潜绷着脸,“胃出/血,你又喝酒了?”   殷承安垂下眼帘,“抱歉,没控制住。”   肖潜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叹了口气道,“秦院长说,明天就要安排手术,你的身体,没事吗?”   “没事。”   他似乎一点儿不关心自己的身体,而是问,“唐夏呢,她醒了吗?”   “醒了,就在隔壁休息。”   殷承安松了口气,“别让她知道我现在的情况,等我好一点儿,再去看她。”   肖潜突然想将唐夏刚刚的反应告诉殷承安,但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道,“沈濯云已经找到英国了,所以,手术结束后,我们就要离开。”   殷承安怔了怔,“明天就要走了?”   肖潜“嗯”了一声,“好好休息吧。”   他说完,就离开了。   殷承安仰面望着天花板,没想到偷来的时间这么短暂,也是到了说道别的时候了。   ----------   唐夏一只呆在病房,饭点儿有人送饭,也有人拉着她去检查身体。   她没抗拒,既然离开了无人小岛,她联系外界的可能性就更大了,没必要起冲突。   只是令她惊讶的是,殷承安一整天,居然都没有出现在她眼前。   直到晚上休息的时候,也没有。   她忐忑着,不安着,进入了梦想。   殷承安却因为再一次吐血,被推进了手术室。   等他被推出来的时候,肖潜眼睛都红了。   殷承安的情况很不乐观,目前的情况,只能切掉四分之一的胃,才能抑制癌细胞扩散。   这一次,肖潜没有等他醒来,直接去找了秦昭诚。   “做手术吧,就现在。”   秦昭诚半夜被他从床/上拉起来,皱着眉,道,“你以为这是吃饭,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你能的!”   肖潜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一定能。”   秦昭诚没说话,深深的望着他良久才道,“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吗?”   “记得。”   “好,记得就好。”   秦昭诚突然笑了一下,“手术完让我上一次。”   肖潜面色沉了沉,拳头不由得紧握起来,良久哑声道,“随便你。”   秦昭诚脸上并没有的得逞的笑容,反倒尽是阴沉,   他冷冷道,“滚吧。”   肖潜脸色变了变,几秒钟后,又听见他道,“滚去开车,我换件衣服。”   他松了口气,拿着钥匙下了楼。   秦昭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嗤笑一声,骂了句,“傻/逼。”只是脸色,却难看的像是要吃人。   ----------   唐夏是在半梦半醒的时候被推进手术室的。   一睁眼,就是无影灯,刺激的她险些睁不开眼。   “你,你们……”   刚要说什么,突然胳膊一疼,有人拿着针给她注射着什么。   她又些惊恐的想挣扎,手臂突然被人按住,秦昭诚的声音淡淡的响起,“睡吧,睡一觉,醒来你就能见到沈濯云。”   沈先生的名字,让唐夏恍惚了一下,随即问道,“你要做什么?”   秦昭诚却不再回答她,没一会儿,唐夏浑身的力道就全都卸了,失去了意识。   ---------   沈先生他们是第天天赶到岛上的,到的时候才发现殷承安已经离开了,他们在岛上见到了一个又聋又哑的黑人女人,还有唐夏离开云安市的时候穿的那身病号服。   他们还想搜查的时候,飞机上接到了消息,说找到唐夏跟殷承安的踪迹了。   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他们又赶了回去。   一路奔波到下午,才赶到的那家一眼。   到的时候,唐夏怔安静的在观察室休息,隔着玻璃,沈先生忽然有点儿被抽干力道的感觉。   “别那么没出息啊,走,去听听医生怎么说。”   接待他们的,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华人,年纪跟沈先生差不多,高高瘦瘦,书卷气很浓。   见到他们,就热情问道,“请问,哪位是沈先生?”   “我就是。”   沈先生皱着眉开口,“秦昭诚跟殷承安呢?”   “秦医生已经离开了,特意让我来接待二位。”   时宴跟沈先生对视一眼,轻轻笑了笑,“他动作倒是利索,我们前脚来,他后脚就走了?”   医生笑了笑,不置可否。   “秦医生已经帮沈太太做完了手术,这几天,沈太太需要继续留院观察,等我们确定不会出现重大排斥后,手术就算成功了,届时,你们可以安排转院或者什么,都随意。”   时宴还想问些什么,沈先生突然道,“我现在能去看她吗?”   “可以,不过尽量不要吵醒她,因为醒来之后,伤口会很疼。”   沈先生不再多问,扭头就走。   时宴追出去,皱眉道,“你不找殷承安了,不报仇了?”   “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怎么样,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沈先生语气特别平静,也特别的无情。   唐夏是在一天后苏醒的,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瞧见了沈先生充满血丝的双眼。   她怔了怔,嘟哝道,“我是在做梦吧。”   沈先生轻轻笑了一下,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哑声问道,“现在还是做梦吗?”   唐夏一愣,突然哭了。   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止也止不住,沈先生心疼的帮她刮掉眼泪,温柔道,“怎么哭了?”   唐夏打了一个泪嗝,哽咽道,“真的是你吗,你找到我了吗?”   沈先生的心,一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他低头吻去她的眼泪,嗓音沙哑道,“是,我找到你了,抱歉,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以后再也不会了。”   唐夏还是哭,哭得沈先生心都碎了。   “别哭了好吗,我一直都在。”   唐夏哭着,委屈道,“我也不想,可是伤口好疼……”   沈先   生又心疼,又好笑,赶紧找医生,献给她打了一针镇痛。   手术很成功,没有出现大的排斥反应,一周后,唐夏被沈先生接上了飞机,踏上了回家的路。   飞机上,唐夏断断续续的跟沈先生说着这段时间的遭遇,又委屈又害怕。   说完了,才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沈先生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捏在拳头里,拉过她的手,缓缓帮她套上。   “这才,不要再弄丢了。”   唐夏看着戒指,一瞬间,眼泪就来了。   沈先生将她哄睡了,才起身去了卫生间。   他一动,唐夏就醒了,只是她没惊动他,飞机里的光线有些刺眼,她翻开旁边的包,想找一下眼罩,结果却意外的发现的一封信。   她手指顿了顿,信封上的字迹是殷承安的,让她亲启。   她不知道殷承安是怎么将这封信塞到她包里的,也不清楚,为何从岛上离开以后,自己就再没见过他,还有……为什么要将肾给她……   想到这里,她觉得还是有必要看一看这封信,所以,她轻轻展开了。   唐夏: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手术应该已经成功了吧。   给你一颗健康的肾脏,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   带你到岛上,是我想对这段感情最后做一个了断,我没想到让你那么难受,抱歉……   最后,祝你幸福,无论我在世界的那一个角落,我都深深的为你祈福,这辈子能跟你做夫妻,足够了……   落款是,殷承安。   没有过多的感情修饰,他的话简单而直白。   唐夏捏着信纸,久久都没说话。   她的心情的确很复杂。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殷承安的那句弥补是在说空话,可真当他做了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接受。   殷承安是伤害过她,但是以一颗肾脏来交换,这代价有点儿让她承受不住。   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将信件折叠好重新放回了袋子里。   既然都已经结束了,那她也放下吧,所有恩恩怨怨,因因果果,到此为止,全都终结吧。   沈先生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阖上了眼睛,她不打算将这件事再告诉他了。   忘了,淡了,对他们都好……   --------   殷承安他们其实一直都未曾离开那所医院。   那天,唐夏跟肖潜在做换肾手术的同时,殷承安在另一边手术室做胃部切除手术。   殷承安的手术很成功,但是肖潜却没那么幸运。   手术做完不久他就开始发高烧。   秦昭诚下了手术台,就去病房里守着他,一晚上,浑身出的汗,将伤口都给浸/湿了,他只能不停的帮他擦汗,收拾伤口。   直到唐夏出院一天后,肖潜的体温才真正稳定住。   当天,秦昭诚就带着肖潜要离开这里,殷承安知道后,阻拦道,“他高烧刚退,身体还正虚弱,你带他去哪儿?”   “去哪儿都轮不到你管!”   憋了一肚子的闷气,秦昭诚一下子发泄/了出来,“你他妈以后少管他的事,跟你沾边的,从来都没有好处。”   殷承安脸色沉了沉,“他是我朋友,我跟他怎么相处,不管你的事。”   “朋友?”   秦昭诚轻声嗤笑,“你知道他拿你当什么吗?”   殷承安抿着唇,皱眉望着他。   秦昭诚低头在肖潜唇上狠狠的亲了一下,“他对你,就是我对他的这种心思,不然,凭什么会为你做这么多,凭什么,为了成全你,将自己的肾挖给了唐夏?”   殷承安脸色一白,哑声道,“你什么意思?”   秦昭诚懒得废话,沉着脸道,“他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以后,离他远点儿!”   他不管饮恨感刚做完手术的身体,推开他,抱着肖潜就离开了。   殷承安呆呆的站在原地,下意识的摸着伤口,脸上一片茫然……   ------------   两个月后。   唐夏站在梳妆镜前,看着身上洁白的婚纱,轻轻旋转了一下,梦寐以求的婚纱,今天终于穿上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来到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低声道,“怎么还没化妆?”   唐夏笑了笑,“婚礼不是还没开始吗,着什么急?”   “着急让你成为我的新娘。”   “我不是早就是了吗?”   “可是别人不知道,今天我就昭告天下。”   “你弄那么大的排场真的好吗?”   唐夏有些无奈。   沈先生真如自己所说,十里红妆相送,婚礼前的一个月,整个云安市都知道他要结婚。   唐夏二婚的事,云安市很多人都知道,两家长辈都主张不要那么大声势。   但是沈先生却不同意。   他说,我要娶,就要唐夏风风光光的嫁过来,藏着掖着,反倒让人以为我对她不够重视,以后她出去,谁也不敢欺负她。   唐夏因为这一句话,感动的一塌糊涂。   两家长辈也没再强求,都开始张罗着婚礼的日期,事宜。   将近一个月的准备,今天终于到了大喜的日子。   唐夏心里说不出的宽慰,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仪式了,以后就要携手过一辈子。   “你紧不紧张?”   唐西扭头问道。   “不紧张。”   唐夏惊讶,“你怎么做到的?我紧张死了。”   沈先生笑了笑,附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一想到洞房花烛,心里就只剩下这个了,不如,你也想想?”   唐夏红着脸推开他。   “孩子都有了,还没个正形。”   沈先生勾了一下唇角,帮她拉了拉裙摆,低声道,“赶紧化妆,我去外面看看。”   唐夏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沈先生刚出去,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电/话,按了接听。   “沈总,新婚快乐。”   陈悠悠的声音带着笑意从电话那边传来。   沈先生微微一怔,抿唇笑道,“多谢陈医生,唐夏说你来不了,我在想,我是不是该亲自去请你?”   陈悠悠轻轻笑了笑,低声道,“我走不开啊,因为我也要结婚了,就是明天。”   她叹了口气,“长辈或许都看上这些个宜嫁娶的日子,就撞了,没办法。”   沈先生有些意外,“你要结婚了?”   “对啊,唐夏的份子钱已经给了,你要不要再多给一份?”陈悠悠调笑。   “那必须的。”   沈先生没有再多问她跟秦峥驰之间的事。   他知道,两个多月前,就他跟唐夏在英国那会儿,秦峥驰订婚了。   未婚妻是一个高官的女儿,长相标志,学历高深,两家人似乎都挺满意,请帖都送到了沈家,老爷子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参加,礼却是送了不少。   他带唐夏回国后,陈悠悠来看了一次唐夏,就辞职回老家了。   之后她跟唐夏的联系,他也从来没多问过,跟秦峥驰,他就更不知道了。   不过今天看来,似乎已经闹掰了,各自婚嫁,其实挺好。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证实一下。”   寒暄了一会儿,陈悠悠才切入正题。   “什么事?”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夏宝能被这么轻易的从医院带出去,不知道整件事情的   经过时,我一直觉得是医院的纰漏,但是后来,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她顿了顿,低声道,“之前,夏宝在医院的时候,你总会派两个人在病房外盯梢,可是出事的时候,却恰恰没有,这是巧合吗?”   沈先生没说话。   陈悠悠继续道,“再后来,我知道这件事跟秦院长也有关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你让我去找秦院长,跟他说夏宝的情况,并不是因为你自己不方便,而是你想借我的口,将夏宝没有找到肾源的事情透露出去,其实当时夏宝的身体,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你只是在传递信息个殷承安,对吗?”   沈先生眸色沉了沉,握紧手机,良久才道,“陈小姐的想象力很丰富。”   陈悠悠笑了笑,“是不是我的想象力,你自己清楚。”   “你想得到殷承安的肾脏救助唐夏,无可厚非,但是你这样连唐夏也算计进去,你就不怕殷承安真的对她怎么样吗?”   沈先生沉默了好久才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殷承安的死活,跟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要唐夏好好的。”   对话一时间僵住了,过了一会儿,陈悠悠才道,“你这样的男人,其实挺可怕的,但我又不得不说,如果不是你,夏宝也不会有今天,嫁给你,是她的幸。”   沈先生弯了弯唇角,“谢谢夸赞。”   陈悠悠轻笑一声,“行了,我要忙了,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挂了电话,李歆已经穿着正装,疾步走来。   “沈总,吉时要到了,老爷子催促你们快一些。”   沈先生勾起唇角,将手机丢给他,“就来。”   ----------   随着庄重的婚礼进行曲,唐夏挽着唐泓的胳膊徐徐朝着台上的身姿卓越的男人走去。   唐夏捧着花,掌心全都是汗水,她紧张的都要腿软了,可是在对上沈先生的眼睛的时候,那股子紧张似乎像是消失了一样。   她抿着唇,轻盈的迈着步子,婚纱的裙摆在后面被花童拖着,宛如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公主,雍容华贵,美丽大方。   沈先生朝她伸出手,笑着给她鼓励。   唐夏扭头看了一眼唐泓,对方笑着将她的手递给沈濯云,轻声道,“去吧。”   她眼眶一热,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沈先生握紧她的手,庆生在她耳边道,“别哭,妆花了就不好看了。”   唐夏红着眼,紧紧的握着沈先生的手,跟他一起走到司仪前,宣读誓言,那句“我愿意”出口的时候,满场都是掌声。   沈先生给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她终于没忍住,掉泪了。   沈先生轻笑着,凑过来,吻了吻她的泪,又吻了吻她的唇,轻声道,“恭喜你,沈太太,以后相扶到老,跟我一辈子吧。”   唐夏含着泪,轻声说,“我爱你,沈先生。”   台下,秦峥驰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了陈悠悠。   说起来,他已经快三个月都没见到她了,自从那天,他将她从千蕊首府赶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他上次却是说话有些过分了,但陈悠悠应该不会介意,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么吵过,这是这次的时间有点儿长,长的让他又些不安心。   “峥驰,明天是我堂哥结婚,你陪我去参加吧。”   身边的女孩儿,轻声跟他说话,她叫林嘉怡,他的未婚妻。   他扬起笑容,“好啊,一会儿一起去挑礼物。”   (正文完~)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