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 暖婚蜜爱,容先生是爱妻控 作者:明珠还 =========================   ☆、第001章 初见,她不争气的流鼻血了   花园里的葡萄藤下,隐约传来几声细微响动。   浓密的绿荫之后,原本沉默坐着看书的男人,就微微皱了眉。   容磊像是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走过来:“先生,是三少爷,和……他的女朋友。”   容承仅合上书,坐的久了,脊背有些僵硬,他微微活动了一下酸痛的颈部,将书放在桌子上,伸手拿了一杯茶。   “哎呀秦钰你弄乱我头发啦!”   “嘻嘻……”   “秦钰秦钰!”   “你真讨厌,哎呀……”   “我就亲一下,胭胭,好胭胭……”   少年有些急促的鼻息微微的传来,那原本清脆的少女声音,却消失的干干净净。   容承仅无声一笑,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胆大妄为。   他转身欲走,身后的葡萄藤架子却哗啦的一声响。   接着是秦钰气急败坏却又无奈的声音传来:“傅胭,别让我抓到你!”   年轻英俊的容三少爷,捂着被咬破的嘴唇,又是恨的跺脚,又是无奈的摇头。   “哈哈,秦钰变成香肠嘴啦!”   女孩子肆意清亮的笑声仿佛要把炎热的夏季给划破穿透,却又莫名的让人觉得舒爽。   容承仅停了脚步,转过身去,那个有着一头柔顺短发的女孩儿,红扑扑的脸颊,亮晶晶的鼻尖,一边脆声笑着,一边灵动的越过草坪跑来。   他来不及出声提醒,她就直接撞在了他胸口。   蜜橘色的唇膏,浅浅淡淡的融在了他白色的衬衫上,捂住鼻子,痛的流出眼泪的小姑娘,委屈的不行看着他,结结巴巴叫了一声:“小,小舅舅。”   她是随着秦钰叫的,他是秦钰的小舅舅,她自然也叫得一声小舅舅。   秦钰追过来,看到容承仅,赶紧规规矩矩的低头站好,“小舅舅。”   少年一边打招呼,一边偷偷看着那泪光闪闪的小女孩儿,眼底有心疼,嘴巴里却无声的说了一个“该”。   傅胭瞧着他这样,更气了,撅着嘴重重的跺脚。   刚想张嘴骂他,鼻子却更痛了,傅胭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一只手却伸了过来,直往她的脸上而来。   傅胭吓坏了,一双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看着他,容承仅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眼睛圆圆的,小脸圆圆的,嘴巴也小小的,像颗小樱桃,不知怎么了,就让他想起童年时养的那一只小狗,他的唇角,就有了淡淡的弧度。   可傅胭更紧张了,她一紧张,就更结巴了:“小,小舅舅……”   “吧嗒”一声,嫣红的血滴了下来,落在草坪上,缓缓消失不见。   “你鼻子流血了。”容承仅那修长好看的手指,就这样伸过来,轻轻捏住了小姑娘挺翘的鼻尖。   - - - 题外话 - - -对不起亲们,换坑了。。。很想说抱歉,又觉得抱歉没用,只好努力写字了。还是容先生和傅小姐的故事,全新的构思,和以前毫无关系了,大家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旅程吧。。。   ..   ☆、第002章 承僅,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你鼻子流血了。”容承仅那修长好看的手指,就这样伸过来,轻轻捏住了小姑娘挺翘的鼻尖。   秦钰慌的不得了,又是跳着脚的让佣人找医生,又是手忙脚乱的给她递纸巾,要她仰着脸拍额头。   容承仅没有再上前,容家忙的一团糟,围着那个躺在容老爷子躺椅上的小姑娘。   他只看到了一片果绿色的裙摆。   容磊递了打湿的毛巾给他:“先生,您的手……”   容承仅是有些洁癖的,别说是别人的血,就是他自己流血了,他都不会用手摸一下。   容承仅伸手接过来,默不作声的把手擦干净,又看了一眼那闹哄哄的人群,转过身走了。   容磊赶紧跟上去。   “那是傅家的大小姐,傅胭,今年才二十岁,正念大三,和秦钰少爷是同学……”   容磊絮絮的低声说着,容承仅却并没有打断。   直到他说完。   “告诉三少爷,以后在家里,还是要注意一点。”   容承仅的声音低低的,并没什么威慑的味道,容磊却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是’。   “丢死人了,我丢死人了!”   傅胭抱着抱枕在床上打滚,翻来覆去的大喊大叫。   鹿晚歌就觉得她这样子真是好笑,“胭胭,反正都是自家人嘛,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儿。”   傅胭忽地坐了起来,小嘴噘的老高:“晚歌,你是不知道我那时候多糗啊,我就看着,看着小舅舅,流鼻血了……呜呜呜,我不活了……”   林晓菲趴在她床边,笑吟吟的:“哎呀,容家的男人有这么好看吗?你那小舅舅,比秦钰还好看?”   傅胭倒是怔了一下,然后傻乎乎的摇头:“我不知道,我都根本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可是晚歌,重要的是,小舅舅他看到我的傻样儿了……”   谁知道他在藤架后面待了多久啊,说不定……   傅胭忍不住的咬住嘴唇,他,他不会把她和秦钰打情骂俏的话都听到了吧……   还有秦钰被她咬肿的嘴唇……   呜呜……   她不活了,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去容家啊……   林晓菲在一边捂着嘴笑起来:“行了你,赶紧起来吧,再晚一会儿,二食堂的烤鸡腿可就被抢光了!”   她话音才刚落,那原本在床上打滚的小姑娘,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双眸子亮闪闪的,摩拳擦掌的样子:“走,赶紧的,我换双运动鞋,不然怎么抢得过体育系那些野蛮人!”   三个小姑娘就一路嘻嘻哈哈向食堂走去,傅胭,早把之前的寻死觅活给忘的干干净净了。   容家。   容老爷子看一眼这个小儿子,不由得又拔高了一截声调:“承仅,你都三十了,你说说看,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   他就不信了,全郾城都翻一遍,全中国,全世界,难道就没一个他瞧得上的女人?   ..   ☆、第003章 紧张,在看到他的每一次   他就不信了,全郾城都翻一遍,全中国,全世界,难道就没一个他瞧得上的女人?   容承仅依旧垂目看着眼前的文件,容老爷子都要恼羞成怒了,他方才应了一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容老爷子心头一动,有要求就好,怕的就是没要求……   “你说,你什么要求,只要你说得出来……”   这个儿子啊,心思太内敛,也太不苟言笑了一些,都三十岁了,除却以前国外读书时,交往过一个混血儿,感情史简直干净的一塌糊涂。   他之前逼婚过无数次,这还是头一次他开口应答。   从前要么是装作没听到,要么干脆不搭理自己,容老爷子想到这些,就气的鼻子冒火。   容承仅合上文件夹,淡淡抬眉,日光在他高挺鼻梁的侧端投下浓浓暗影,他的鬓发修剪的锐利有型,而那微有些薄的唇,总是刻着生人勿近的疏离。   他抬眸看向那个花白了头发的老人,认真回答:“很简单,只要我喜欢的,就可以。”   这不说了和没说一样吗?   容老爷子的火气又要往上冒了,他灌了一大口凉茶,吹胡子瞪眼的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什么样的?   容承仅的眼前,不由又出现了那一张精致的小圆脸,圆圆的眼睛,翘翘的鼻尖,菱形的樱桃小口……   鲜活的,生机勃勃的,让人像是沐浴在日光下。   “让我看了就高兴的……”   容老爷子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这混蛋,越来越会和他绕弯子了!   容承仅走到园子里,听到几个佣人眉眼带笑的低语:“傅小姐来了呢。”   “真的吗?哎呀,傅小姐真是让人看了就高兴。”   可不是嘛,那小姑娘一路走进来,脆生生的和人一个个打招呼,小苹果一样的可爱,谁看了不喜欢。   “咱们表少爷这次眼光可真好!”   “可不是嘛……”   容承仅就看着那个小姑娘生机盎然的向他走来,只是越靠近,她就好像越紧张,等到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就停了下来。   傅胭拉了拉自己的裙摆,又觉得天太热,嘴唇有点干,不由得伸出舌尖舔了舔。   那一截莹润的粉色,在嫣然的唇之间滑过,惹的人心头一阵躁动。   就像是那一日她撞过来,晕染在他白衬衫上的那一抹蜜橘色,就烙印着,不会消散。   傅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明明,她一直都觉得容承仅一点都不凶的。   “小舅舅好。”   她抬起头来,眸子亮闪闪的和他打招呼。   ..   ☆、第004章 生日,胭胭送我什么?   “小舅舅好。”   她抬起头来,眸子亮闪闪的和他打招呼。   容承仅那一张太过俊逸的脸,依旧是平淡的毫无表情,她打招呼,他也只是微微点点头。   傅胭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脊背都要湿透了,阳光白花花的,天可真热,就这样在太阳下站着吗?   她忍不住又舔了一下嘴唇,长睫毛扑闪闪的,小心翼翼望着他:“那,小舅舅,我先进去啦。”   她抬步向前走,快要从他身侧走过去的时候,他微微有些低沉却又醇厚的嗓音,却在她耳旁忽然响起:“鼻子还痛吗?”   啊?   傅胭呆了呆,想到自己那蠢蠢的样子,轰地一声,双腮都烧了起来。   可他身上的气息格外的好闻,仿佛是淡淡的青草香,她讶异的回头时,他的唇几乎都要擦过她的脸了,傅胭一阵的心惊肉跳……   搞什么呢!傅胭觉得自己都快爆炸了,他是秦钰的小舅,又不是洪水猛兽,她干嘛这样怕他啊!   傅胭绞着手指头,只觉得鬓发都湿透了:“不,不痛了。”   早就不痛了呢……   “去吧,秦钰在楼上等着你呢。”   容承仅走了,傅胭又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忍不住的回头去看。   他今日穿的休闲,烟灰色的T,牛仔裤,可身姿依旧高大颀长,周身的清贵气息,他沉默的穿过蜿蜒的小径,一点点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傅胭忍不住想起秦钰和她说的话:吓,你可别被我小舅那样子给骗了,他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吗?   傅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可他刚才,却在问自己的鼻子还痛不痛。   “胭胭!”   秦钰在楼上叫她,傅胭立刻就把刚才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哎!”   她清脆的应了一声,快步的向楼上跑去。   “胭胭,我过生日,你准备送我什么啊?”   秦钰大大咧咧的歪在沙发上,问一边正在打电玩的女孩儿。   傅胭头也不抬:“你想要什么?”   “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啊。”   “那……我送你个手表吧?”   “谁稀罕那些玩意儿!”秦钰“切”了一声,又凑过去,少女身上香甜的气息氤氲而来,秦钰觉得自己的心尖又颤了颤。   “胭胭……”   他觉得体内的渴望在一点点的复苏,可想到她的倔脾气,还是忍住了吻在她唇上的冲动。   “不如,咱们出去玩吧?叫上你那两个好闺蜜。”   傅胭倒是一下来了兴致,“好啊,这天也太热了,郾城真热,咱们去山里凉快凉快也好。”   ..   ☆、第005章 难得,他有愿意说话的人   傅胭倒是一下来了兴致,“好啊,这天也太热了,郾城真热,咱们去山里凉快凉快也好。”   秦钰很快就定好了行程。   周五就出发,去容家的度假村过周末,秦钰父母都在国外,所以他自小在外祖家长大,容家就和秦家没区别。   鹿晚歌和林晓菲得知这个消息,都欢呼了起来,“秦大少爷费用全包吗?”   秦钰潇洒的一摆手:“全包全包,少爷我高兴就行!”   “耶!”鹿晚歌这样一向性子淡定的人,也欢呼了一声。   傅胭笑声清脆,抓着秦钰的手臂蹦来跳去:“秦钰秦钰,你真好!”   林晓菲脸上的笑却是一点点的淡去了。   傅胭的命,才是真的好。   出身好,长的好,性子好,学习好,男朋友也对她好,男朋友的家人也喜欢她……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幸运的人?老天怎么就这么不公平?   林晓菲忍不住又去看笑的一脸宠溺的秦钰,手指却是一点点掐紧了。   她除了比不上傅胭的家世,哪一点不比傅胭强呢?   还有秦钰……林晓菲不由得咬了咬嘴唇,要是,要是秦钰能看到她的存在就好了。   傅胭拥有的那么多了,可她,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呢?   去度假村的车子上,秦钰和傅胭的笑声一阵一阵的传来。   鹿晚歌和林晓菲坐在后排,鹿晚歌一向安静,只是看着窗外不说话,林晓菲的目光,却是时不时的就投向秦钰和傅胭。   因是要出来度假,傅胭穿的很休闲,很清凉。   小吊带和热裤,露出两条细细长长的腿,皮肤细白如瓷一般,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秦钰在她身边坐着,一会儿递水果,一会儿指着外面的景色和她说着什么。   他的视线,全在傅胭的脸上。   林晓菲听到自己轻轻叹了一声,却有酸楚的艳羡,一点点的涨满了整颗心房。   *   “傅小姐和少爷去西城的度假村了。”   容磊把报告递过去时,却适时的说了一句。   他跟在容承仅身边十几年,他虽然看不透自家先生,却也知晓他的性子。   容承仅不是好女色的男人,这么多年了,也难得看到他和哪个女人多说一句话。   可那个小姑娘……   想到傅胭,容磊嘴边也挂了笑,可真是个爱笑爱闹的小姑娘啊。   “嗯。”容承仅只是嗯了一声。   “明天您要宴请邵家的二公子……”   容承仅的视线从电脑前移开,他抬眸,看着容磊:“地点在哪里?”   “您定的是丽都……”   “天气太热了。”容承仅答非所问了一句,容磊却是眼睛一亮:“那不如去度假村,咱们容家的度假村最有名了,避暑去那里再好不过。”   容承仅并未应声,复又低头继续看着电脑回复邮件。   容磊却已经笑嘻嘻的吩咐众人去做准备了。   ..   ☆、第006章 心魔,无处不在的可怕   容承仅并未应声,复又低头继续看着电脑回复邮件。   容磊却已经笑嘻嘻的吩咐众人去做准备了。   “去度假村呀……”   “怎么好端端的要去度假村?”   “谁知道呢,容先生要去,那就去呗。”   外面的议论声远去了,容承仅的眸光从电脑前移开,明晃晃的阳光下,那青春朝气的小姑娘局促的站在他面前,舌尖舔过嘴唇的样子……   该死。   他“啪”地合上电脑,站起身走到窗前去吹风。   也许,他是空窗的太久了。   容承仅自己都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一群人白天玩的太疯,晚上烧烤还没结束,傅胭就困的哈欠连天了。   鹿晚歌不胜酒力,早早回房间睡了,就剩下林晓菲一个人,犹在忙碌的烤着肉串。   秦钰的几个朋友围着林晓菲说话,火光映照的她格外的柔媚,可那女孩儿只是低眉浅笑着,并不应声。   “胭胭困了我送你回去睡觉吧?”   秦钰看了余下几人:“你们先玩,我和胭胭先回房间了。”   傅胭却推他:“那怎么行,大家给你过生日呢,我回去睡觉,你们好好玩儿。”   说着,又嘻嘻笑着去看林晓菲:“可不许欺负我们晓菲美人儿啊。”   林晓菲瞪她,嗔道:“就你嘴贫。”   她说着,眸光淡淡的扫过秦钰,见他只是看着傅胭,林晓菲的眸色,复又沉了沉。   秦钰送了傅胭回房间,他是想陪着傅胭的,却被她硬推了出来。   林晓菲还没有走,烧烤炉关掉了,她一个人看着月亮,小口小口的喝着酒。   秦钰心情高兴,也多喝了几杯,几个人就聊些有的没的。   待到最后,竟然就剩下他们两个了,秦钰那几个朋友,喝的东到西歪的,不知什么时候去帐篷里睡了。   林晓菲觉得心头蓦地一动,忍不住的回头去看秦钰。   那剑眉星目的年轻人,有着帅气明朗的面容,林晓菲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勒住了,悄无声息的有个可怕的念头在滋长着,她拼命的想要抑制,可那念头,却越来越清晰。   “该回去了。”   秦钰歪歪斜斜的站起来,林晓菲赶紧也上前一步想要扶他,秦钰却抬手推开了,他喝的醉了,不管不顾的嘟囔了一句:“胭胭可不喜欢我碰别的女人。”   林晓菲的脸,腾地就红了,她咬了咬下唇,不甘心的盯着秦钰的背影。   心里的挣扎,却是越来惨烈。   傅胭是她的朋友,她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   可是傅胭是真的把她当朋友,还是为了在她面前秀这些优越感呢?   ..   ☆、第007章 嫉妒,烧毁了全部的理智   可是傅胭是真的把她当朋友,还是为了在她面前秀这些优越感呢?   林晓菲忍不住的去想,每一次约会回来,傅胭叽叽喳喳和大家讲她和秦钰的事,秦钰对她说什么啦,秦钰对她怎么好啦,秦钰送她什么啦……   她得意个什么劲儿!   林晓菲的眸色复又沉了沉,就在这时,秦钰的脚步一个趔趄,差一点摔了。   林晓菲再也顾不上心里的其他想法,抬脚就快步走了过去。   她扶住秦钰的手臂,声音纤细婉转:“秦钰,我送你吧,胭胭在房间等你呢,你得快点……”   秦钰觉得脑袋很重,可听到傅胭的名字,他又来了精神:“我自己去……”   “你刚才都差点跌倒呢,秦钰,快点,别让胭胭等着急了……”   林晓菲的声音细细柔柔的缠绕过来,秦钰觉得脑子里很乱,来不及再想什么,是啊,傅胭可是小心眼的很,又娇气,让她等一会儿,就该生气了呢。   “那你赶紧扶我过去吧……”   林晓菲‘嗯’了一声,唇角却一点点的扬了起来。   傅胭很贪睡,尤其昨天疯玩了一天。   所以,在鹿晚歌拼命摇晃她的时候,她气恼的不行,挥舞着细瘦的小胳膊,拉了被子蒙住自己:“别吵我别吵我,我还要睡……”   鹿晚歌脸色白的异常,“傅胭!”   她大声的喊,细白的牙,咬住了嫣红的唇:“傅胭!出事了,快起来!”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傅胭下意识的一骨碌爬起来,还有些惺忪的双瞳,惊讶又无辜的望着鹿晚歌。   鹿晚歌想到外面的一团混乱,只觉得脑子都要爆炸了,该怎么说?   算了。   “胭胭,你自己去看吧,看看他们,到底怎么说,到底怎么回事。”   傅胭傻乎乎的套好衣服向外走:“到底怎么了啊,这么神秘兮兮的……”   林晓菲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低声呜咽个不停。   傅胭怔了一下:“晓菲,你怎么了?”   林晓菲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她瑟缩着抬起头,哭的红肿犹如桃子一样的双眸怯怯的看了傅胭一眼,随即又垂下来,她哽咽的声音,更大了。   傅胭却已经看到了她衣衫不整的身子上露出来的那些红痕,那样,暧昧的痕迹。   她不是个小孩子,她虽然对这样的事还有些懵懂,可总多少知道一些。   傅胭的眼底喷出火来,她一下冲过去,紧紧抱住林晓菲,“谁,谁欺负你了,晓菲你告诉我,我和他没完!”   她抱她抱的那么紧,她的愤怒又那么的真切。   林晓菲有几秒钟的愧疚,可不过转瞬,那愧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   ☆、第008章 秦钰,你别碰我   是啊,傅胭不总是这样吗?仗着家世好,总是一副行侠仗义的样子,她最喜欢别人感恩戴德的看着她了不是吗?   林晓菲却哭的更大声了:“胭胭,对不起……”   对不起,她怎么和他说对不起啊?该对不起的,不是她吗?   是她带他来的,却让她被人欺负了……   房间门忽然开了,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秦钰揉着眼睛走出来,“怎么这么热闹?你们吵什么呢?”   他身上只围了浴巾,露出来的上半身,密布了红红的抓痕……   傅胭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她踉跄的连连后退了几步,直到脊背抵在墙壁上。   她呆呆的看着秦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直到他完全清醒过来,直到他不解的望着面前的这几个人。   “怎,怎么了?胭胭,你,你怎么哭了?”   秦钰心疼无比,他着急的不行,想抱着她给她擦眼泪,傅胭却忽然尖叫一声打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她狠狠推开他,眼泪一连串的跌落下来,秦钰呆住了:“胭胭……”   林晓菲的哭声却一下响了起来:“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胭胭,我该死……”   她跌撞的站起来就向外冲,鹿晚歌几人赶紧拉住她,她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该死,是我该死……”   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秦钰从前是个胡闹的人,喝醉了酒,糊里糊涂之下把林晓菲给睡了,在从前,这也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   可他现在有傅胭啊,谁不知道他喜欢傅胭喜欢的快发疯了!   当初追傅胭,简直命都要丢了,才得了美人心,怎么这么快,这么快就开始糟践别人的真心了呢?   秦钰回过身,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林晓菲:“你说什么呢?你做了什么对不起胭胭的事?”   “够了秦钰!”   鹿晚歌实在受不了了,“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装什么糊涂?”   “我做了什么了?”秦钰一头雾水。   林晓菲裙摆上的血渍,却是触目惊心的露了出来。   她方才坐着,大家都没注意,现在站在鹿晚歌身边,大家都看到了。   林晓菲捂住脸,哭的更惨烈了。   鹿晚歌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晓菲,这不怪你……”   秦钰又不傻,当下就反应过来,他差点没跳脚:“这他吗的关我什么事?老子可没碰她一根手指头!老子压根都看不上她!”   林晓菲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脸色雪白,骇人无比。   秦钰的朋友都看不下去了:“秦钰,你也太过份了……”   “什么过分?谁过分?我什么都没做!”   “可是昨晚你和林晓菲在一个房间!秦钰你喝醉了,就想不认账吗?”   鹿晚歌愤怒的声音灌入两人的耳膜,傅胭只觉得心魂俱碎,她再也不想待下去,转过身,失魂落魄的向外走。   ..   ☆、第009章 他怕,他的胭胭再也不理他   鹿晚歌愤怒的声音灌入两人的耳膜,傅胭只觉得心魂俱碎,她再也不想待下去,转过身,失魂落魄的向外走。   林晓菲酒量很好,秦钰却是很容易喝醉的,他喝醉了酒,干了混账事,可那人,偏偏是她同住了两年的好姐妹……   傅胭不想让自己往下想,可眼前不停闪现的,却都是林晓菲染血的裙摆,还有秦钰身上的抓痕。   她觉得恶心,忍不住捂住胃部干呕起来。   秦钰急的眼睛都红了,“胭胭,胭胭你怎么了……”   他刚想追过去,鹿晚歌却尖叫一声:“晓菲……”   林晓菲软软的昏倒在了地上。   众人吓坏了,七手八脚的把她抬起来送到床上。   床……   房间里那张大床,皱巴巴的,几滴血痕,在雪白的床单上昭然若揭了一切。   鹿晚歌恨的牙齿咬的咯咯响,“秦钰!你还想抵赖吗?”   秦钰看着这一床痕迹,彻底的傻了。   他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   他怎么面对胭胭?   秦钰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晕眩,他不在乎这发生的一切,他什么都不怕,不怕林晓菲真的寻死觅活,不怕自己犯下滔天大错,他怕的只是,他的胭胭再也不会理他。   傅胭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她出来的时候,脚上穿的一次性拖鞋不知掉在了哪里,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度假村里树荫遮天蔽日的,一点都不燥热,她却渐渐周身发冷。   秦钰说了他只爱她,秦钰说了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胡闹,秦钰说了毕业他们就结婚……   秦太太很喜欢她的,容爷爷看到她就乐的哈哈笑,胡子都要翘起来。   妈说,丈夫再好,也比不上婆家人都喜欢你来的轻松,她嫁给秦钰,会很幸福的。   爸爸说,我的小宝贝都想着嫁人了啊,我可真不舍得。   鹿晚歌说,秦钰现在真的变了,胭胭,你会过的很好的。   可现实,却就这样打了她一个大耳光。   傅胭蹲在大树下,捂着自己的嘴,哇哇的哭着,却发不出声音,她害怕被人看到,她此时此刻的狼狈。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为什么偏偏是林晓菲啊。   她们是多好的姐妹啊,一条裙子都可以换着穿……   容承仅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就看着那个蹲在地上哭泣的女孩儿。   她穿着小小的吊带裙子,雪白的肩露出来,细白的肩胛骨不停的耸动着,她是在哭,还哭的特别伤心。   每次见她都是笑的格外热烈,碎金子的阳光一般,这还是第一次。   邵二公子在一边连着喊了两声:“容先生?”   容承仅神色不变,只是对邵公子微微颔首:“邵公子不若先回房间休息一下,那些公事,我们午餐后再谈。”   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容承仅方才拿了一支烟点上,他微微眯了眯眼眸:“容磊。”   容磊应了一声就退到了一边,在先生离开之前,这里,是不会有人靠近了。   容承仅向着那个哭泣的女孩儿走过去。   ..   ☆、第010章 傅胭,把你的手给我   走的近了,就看的更清楚。   碎金子一样的阳光洒下来,落在她雪白的肩臂,她的哭声清晰传来,却又透着浓浓的压抑。   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要她这样性子的,都不敢放声大哭。   容承仅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赤着的双足上,小巧白皙的脚丫上,沾着一些泥土和碎草叶子,幸而没有什么伤痕,他开口唤了容磊,片刻后,有人悄无声息送了鞋子过来。   他接过,叫她的名字,第一次:“傅胭。”   哭泣的女孩儿陡地一颤,却更紧的蜷缩着把自己抱住,不肯抬起头来。   容承仅好看的眉毛微微蹙了蹙,他再一次开口:“傅胭。”   傅胭整个人抖了一下,她似乎在擦眼泪,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转过身来,却不抬头。   容承仅看着这个小姑娘,细手细脚的,骨架娇小纤细,皮肤白嫩的让人艳羡,就像是新挖出来的鲜嫩嫩的菱角一样可人。   可她却哭的眼睛都红肿了,眼泪虽然擦过了,可却像是止不住一样,一连串的又滚了下来。   傅胭哽咽,却还是礼貌的打招呼:“小舅舅。”   不,她以后,不会再这样喊他了。   “容,容叔叔。”   怎么,怎么改了口了?   容承仅蹙着的眉更深了几分纹路,这样子,是和秦钰闹矛盾了?   可是,秦钰不是把她当宝贝一样疼着宠着的吗,又怎么舍得把她气成这样?   可他一个字都没有问,因为这小姑娘,眼泪已经再一次把脸给打湿了。   “先把鞋子穿上。”他沉声说着,伸手把鞋子递过去,她也只是乖乖的接过来,低着头一只一只套上鞋子。   她穿了鞋子低头站在他面前,肩膀仍在一下一下的抽dong。   容承仅看着她红肿的眼圈,声音更沉了几分:“把你的手给我。”   他的声音沉沉,却格外的醇厚好听,像是在她的心上轻轻抚了一下。   傅胭呆了一下,有些愕然的抬头看他:“小……容叔叔……”   树荫下,摇晃着的碎金子一样的阳光,落在他俊逸沉稳的脸上,她第一次敢这样打量他,才发现,他真的格外的好看,比秦钰还要好看。   这是属于一个男人,成熟的,有着魄人魅力的好看。   他的眸子很黑,很深,他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给卷进去。   她傻傻的把手伸了过去,容承仅没有说话,沉默的握紧。   他转过身去,她只得跟着他走。   这么近的距离,她清晰的看到他烟灰色衬衫上的每一道纹路和细小褶皱,甚至,连他的每一根头发都看的清楚,傅胭低了头,哽咽声却是轻轻低了下来。   他对这里很熟,穿过此起彼伏的蝉鸣,穿过一道一道的月洞门,穿过窄窄的树下小径,忽然之间面前豁然开朗,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   她还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大一个人工湖。   他依旧拉着她的手,站在湖边,微风吹来,傅胭忽然觉得,心口里的疼,好像没有那么的厉害了。   ..   ☆、第011章 真冷,冷的不能再冷的笑话   小姑娘的抽噎声,一点点的平息了。   容承仅回过头去:“哭够了?”   傅胭听着他平静至极的询问,忽然又委屈的受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又哭了……   容承仅眉毛又皱了一下,绞尽脑汁的想,家里长辈怎么哄小孩子呢?   讲故事?   讲笑话?   容承仅觉得自己谈上亿的生意时都没有死这么多的脑细胞。   可还真是让他想到了一个。   “一个人钓到了一条鱿鱼。”   啊?   傅胭愣了一下,哭声嘎然止住,含着泪的眼瞳,像是这水雾缭绕的湖面,澄澈的把人卷进去,然后吞没。   容承仅低咳了一声,觉得掌心里那一只冰凉的小手一点点的出了细汗,他继续道:“那条鱿鱼说,求求你放过我吧。”   傅胭好像有点明白了,他——小舅舅,哦不,容叔叔,是在给她讲故事吗?   她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容承仅忍不住想,怎么有人的眼睛长这么大?   “好啊,我考你几道题,你答出来我就放过你。”   傅胭感觉自己好像石化了。   秦钰和他说过的,容承仅看着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实则手段厉害的很,他曾经把自己的竞争对手逼的在郾城站不住脚,灰溜溜的远走他乡,他也曾经,把对他下黑手的人,一只手直接剁了下来。   秦钰说的时候,直打哆嗦,可是他说,小舅舅那时候眼都没眨一下,哪怕那血,溅了他一身一脸。   她当时听到这些,脸都吓白了,她的人生向来是无忧无虑阳光充沛的,这些东西,她在电视里看到都会捂着眼。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在给自己讲故事,哄她?   傅胭不由得揉了揉眼,更大的瞪大眼睛看向容承仅。   容承仅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毛绒绒的一头短发,乌黑溜圆的大眼睛,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呢。   秦钰到底做了什么把她委屈成这样?   “然后呢……”   傅胭傻傻的问,容承仅的唇角,似乎有了一线笑:“鱿鱼听了就说,好啊好啊你考啊。”   “再然后呢……”   “再然后,它就被烤了。”   呃……   傅胭愣住了,这是,冷笑话?   可是,也太冷了吧?   尤其是,这样一个男人,一个一点都不适合讲冷笑话的男人,用着这样沉稳的语调,讲出来。   “不好笑吗?”   容承仅不由得扬眉,他记得他第一次听容磊讲时,他都觉得很好笑。   傅胭使劲咧了咧嘴。   “还难受吗?”   傅胭点点头,又摇摇头:“容叔叔,谢谢你这样费心的逗我开心。”   “我只是不希望你和秦钰闹矛盾,你生他气而已。”   秦钰是他亲外甥,又从小住在容家,他和姐姐感情向来很好,说是外甥,简直就是当孩子养的。   他只是希望秦钰好而已。   秦钰很喜欢她,容承仅不知听多少人说过。   - - - 题外话 - - -大家看了一定要收藏,多多留言啊,有时候太冷清了,作者真的会失去信心,比如我之前的这个坑。。我自己想一出是一出是个原因,但是也是因为信心不够啊。,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一下吧!   ..   ☆、第012章 我们,没办法再好好儿的了   他只是希望秦钰好而已。   秦钰很喜欢她,容承仅不知听多少人说过。   从前那些传言,他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就丢开在了一边,小孩子嘛,谁还没有个为了一个人要死要活的时候?   可秦钰却真的定下了性子,他也是有些吃惊的。   姐姐为此特别的高兴,还专程回国见了傅胭,只是那一次他有生意,没有一起。   家里人都挺为秦钰操心的,要真是能找到一个降得住他的女孩儿,那无疑是万事大吉。   因此,他只是希望这个外甥能好好的,仅此而已。   可傅胭却望着面前浩淼的水面,轻轻摇了摇头:“我们没办法好好儿的了。”   “发生了什么事?”   容承仅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从来见她,都像是璀璨夺目的阳光,她的笑容,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   可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那总是含着笑的眼瞳里,蕴出这么浓的哀伤来。   傅胭摇摇头,远远的,秦钰着急的呼唤传了过来,容承仅看到她整个人蓦地一颤,下一瞬,她的手指颤抖着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袖。   容承仅低头看她,她的眼睛又红了,眼泪落下来,一颗一颗的往下滚落:“容叔叔,我不想看到他。”   他什么也没有问:“好。”   一直到离开度假村,傅胭都没有和秦钰见过面。   可容承仅却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一切。   他经历无数风浪,阅人无数,这样的小把戏,他一眼就看穿了。   秦钰坐在他的面前失魂落魄,容承仅只是漠漠的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处理公事。   气氛仿佛快要凝结,秦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小舅舅,求求你了,让我见见胭胭吧……”   “见她干什么?再让她伤心一场?”   容承仅放下笔,眸光深深:“秦钰你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全看你自己怎么处理。”   “是我的错,我会承担,可是,我真的记不清楚了……”   “现在说这些都是徒劳,好好想想,到底怎么补救吧,不要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伤害了你在乎的人。”   容承仅站起身,转身走到窗前,窗子外乌云翻腾,马上就要下雨了。   他又想起那个孩子哭的样子,不禁摇摇头,还真是个孩子,遇到事,只会哭呢。   “小舅舅!”   秦钰缺忽然站了起来,眸子亮闪闪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林晓菲的事,我一定不会再让胭胭失望的!”   容承仅‘嗯’了一声,秦钰却已经一秒都待不下,匆匆的跑走了。   她这样聪慧,该知道秦钰是被人设计了,秦钰也不傻,好好想办法补救,两个人总能和好。   小孩子嘛,哄一哄,兴许就好了。   ..   ☆、第013章 心软,她到底还是爱他   林晓菲搬出了宿舍,三人行有了分崩离析的先兆。   秦钰还是日日都来女生宿舍楼下找傅胭,傅胭却一次都没见他。   傅胭瘦了一些,从前满脸的笑也消失了大半,她不爱出宿舍,整日整日躺床上看剧。   “该!”鹿晚歌地一声拉上窗帘,再不看站在楼下的秦钰。   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给了钱就把人打发了?   鹿晚歌只要想起秦钰不耐烦的开了支票给林晓菲,而林晓菲哭的几乎要昏过去的样子,她就对秦钰恨得咬牙切齿。   还有一点儿男人样子吗?做了就要敢当,当时一时爽的时候,怎么不让人民币帮你爽啊!   “胭胭我和你说,你千万不能心软,秦钰这样的花花公子哥儿,狗改不了吃屎,他还会犯的!”   鹿晚歌来不是说话刻薄的人,可这一次,却也是真的气的狠了。   本来多好的三个人,现在被秦钰害成了这样,林晓菲连课都不来上了,整日躲在出租屋里,害怕见任何人,本来花儿一样的女孩儿,硬生生被糟践的枯萎了,秦钰却丢下钱就不理不问了……   傅胭合上电脑,小小精致的巴掌脸上,一双大眼睛更大了几分,她看看鹿晚歌目光又投在窗子那,秦钰他,站了都快有两个星期了……   她不敢和鹿晚歌说,其实,她的心真的有点软了。   秦钰和她在一起之后,真的很好,对她好,宠着,纵容着,不要说和别的女孩子暧昧,就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他是犯了错,可犯了错就该全盘否定吗?他喝醉了酒,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能不能原谅他一次?   可林晓菲是她的好朋友,鹿晚歌又这么讨厌秦钰,她真的不敢开口说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偏偏是林晓菲呢?   傅胭低着头,心里的难受泛滥成灾,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就那样坐在床上,两条细白的腿,一下一下的晃着。   鹿晚歌有些怒其不争:“胭胭,你不会真的心软了吧?”   傅胭脸色一白,却是慌乱的摇了摇头:“没,我没有。”   “你呀!”鹿晚歌无奈:“怨不得秦钰能追上你,把你吃的死死的。”   傅胭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当时追她的时候,说的多好听啊,可这才多久,连半年都没有……   早知道,那天晚上她就不让他回去了……   “好了,你也别难过了,晓菲一个人还不知道怎么过呢,我得去看看她。”   鹿晚歌说着,就收拾了一下出了宿舍。   傅胭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度假山庄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傅胭和秦钰,偶尔见面也会说几句话,林晓菲也开始回学校上课,一切,仿佛都归于了平静。   秦钰照旧在教室外等着傅胭。   傅胭抱着课本出来的时候,鹿晚歌和林晓菲也在她身后。   - - - 题外话 - - -求收藏啊亲们。。。   ..   ☆、第014章 想念,她对他撒娇的样子   傅胭抱着课本出来的时候,鹿晚歌和林晓菲也在她身后。   鹿晚歌看着秦钰的目光还带着怨怼,但傅胭在,她也没有说什么,林晓菲却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使劲咬住嘴唇低了头。   鹿晚歌心疼的不行,又狠狠瞪了秦钰一眼,护着林晓菲离开了。   秦钰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们二人,他只是望着傅胭,有点小心翼翼的讨好:“胭胭……”   傅胭低着头,不敢看,不敢开口。   傅胭其实在见他的第一次,就已经彻底心软了。   他是多爱耍帅,多在意自己外表的人啊,现在却把自己糟蹋的这么狼狈。   瘦了,憔悴了,胡子拉碴的,满眼的红血丝。   傅胭心口里酸的不行,她几乎都忍不住想伸手给他理一理头发了。   秦钰眼睛越来越红,一开口,声音却有点微微哽咽了:“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我,我先走了……”   秦钰看着傅胭,他真想狠狠地抱住她,可他却又怕她不高兴……   硬下心肠,逼着自己转过身去,一步,两步……   她不会理自己的,她恨透了他……   “我想吃二食堂的烤鸡腿。”   身后,却忽然传来那几乎铭刻在心上的柔软声音,秦钰整个人倏地一颤,旋即却是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去,狂喜,狂喜快要把他整个人击垮了!   那娇小的女孩儿仍是那样,不看他,微微低着头,眉毛却皱了皱,有些娇气的显示了她的不耐烦:“秦钰你快去啊,再不去我就吃不到了……”   秦钰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胭胭……”   他不争气的抹了一下眼泪,天知道他多想念她撒娇的样子,秦钰高兴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哎,哎,我这就去,我现在就去!”   傅胭看着他不顾形象的飞奔离开,那原本紧绷的唇角,也一点点的有了柔软的弧度。   原谅他一次,既然那么在意他,那就,原谅一次吧。   林晓菲躲在一棵大树后,看着秦钰满头大汗的折转回来,手里的袋子里,装着傅胭最喜欢吃的烤鸡腿。   她一下咬紧了嘴唇,这么快,就和好了?   那么她呢?又算什么?   傅胭不是最讲义气,最爱博取好名声吗?   现在,好姐妹被欺负了,她不是应该和秦钰老死不相往来才对?怎么这么快就原谅了……   是啊,她根本,也就没有把自己当什么好姐妹吧。   林晓菲的眸色渐渐沉了下来。   秦钰护着傅胭下楼来,瞧着那小姑娘眼睛亮闪闪的样子,秦钰像是看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哎呀,可算是和好了呢!”   “是呀是呀,好久没看到我们胭胭笑了呢……”   “真好真好,等着喝你们喜酒呢,可别再闹别扭了!”   路过的同学们,师兄师姐们,看到他们这样,一个个都是眉开眼笑的,话语里的宠溺,真是让人嫉妒。   ..   ☆、第015章 傅胭,那个让人欢喜的女孩儿啊   傅胭有点害羞,红了脸躲在秦钰身后,秦钰却是欢喜的不行,难得的认真回道:“不会了不会了,再也不会让胭胭生气了。”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傅胭也笑,抓着秦钰衣袖的手指,却是攥的更紧了。   容家的祖宅里,又响起了久违的欢笑声。   原本愁云罩顶的佣人们,立刻都精神抖擞了起来。   这段日子可不好过,老爷子生气,表少爷失魂落魄的不吃不喝,先生的脸上,也像是结了一层霜,可这下好了,傅小姐又来了,老爷子乐的哈哈的,表少爷也欢喜的不得了,就连先生……   不对……先生,好像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   哎呀不管了,傅小姐正给老爷子讲笑话呢,快去听。   傅胭站在客厅里,叉着腰,小脸娇俏,眸子亮闪闪的。   “……然后,它就被烤了!”   傅胭仰着脸,笑的哈哈的,前仰后合。   秦钰和老爷子却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这算什么笑话呀。   “不好笑吗?”小姑娘不高兴了,老爷子和秦钰赶紧都点头:“哈哈,哈哈真好笑。”   小姑娘这才得意起来:“小舅舅和我讲的呢!”   “什么?”   “你说啥?”   一老一小同时喷了一口水,目瞪口呆的看着傅胭。   傅胭睁着一双大眼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俩:“是啊,小舅舅给我讲的笑话呀!”   “快去看看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老爷子觉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连笑都不愿意笑的小儿子,会给小姑娘讲笑话?   这傅胭,可真是大宝贝啊……   到了晚上,老爷子的睡房里忽然又传来几声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然后它就被烤了……”   佣人们不由得摇头,这脑回路反应也太迟钝了吧,笑话都讲完一天了……   “老谢啊,哈哈哈,你说那小子讲笑话时是什么样?哈哈,我想想就忍不住想笑……”   老爷子笑了一天,真是红光满面。   那老佣人也笑:“咱们少爷这样子,才有烟火味儿嘛,一直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也怪吓人呢。”   容承仅回头看容磊:“好了?”   “嗯,和好了。”容磊觉得心情有点复杂,有些希望他们和好,容家也一扫阴霾,却又好似隐隐的期盼着,两个人不要和好。   容承仅继续低头看文件。   容磊偷偷瞄了一眼,都快半小时了,还看同一页……   傅胭背着鹿晚歌,也背着林晓菲,给林晓菲的家里寄了一笔钱。   他们家条件不好,底下还有弟弟妹妹,林晓菲平日里还要勤工俭学,她是没有生活费的。   虽然用钱砸人好像有些不对,但是现在,傅胭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她和秦钰和好了,林晓菲的处境多尴尬啊,她这两天又没来学校上课,晚歌说,她不舒服,一大早起来吐了两次……   - - - 题外话 - - -宝宝们多多收藏留言啊,   ..   ☆、第016章 完了,你们俩彻底的完了   她和秦钰和好了,林晓菲的处境多尴尬啊,她又不来学校上课,晚歌说,她不舒服,一大早起来吐了两次……   傅胭觉得心里的难受又涌了上来,她想着找个时间,一定要去见见林晓菲,单独的,两个人好好谈谈……   可是第二日,林晓菲竟然又来教室了。   第一节课是大课,年级三个班的人都在阶梯教室里。   鹿晚歌一眼看到林晓菲过来,赶紧打招呼:“晓菲,这里!”   林晓菲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她对晚歌柔柔一笑,低头快步走了过去。   “哎……她们仨,也和好了?”   “我听说林晓菲和秦钰有什么,胭胭才生气呢……”   “真的?怎么这么不要脸,人家多好的一对儿啊,她也去掺和!”   “可不是,不过人家又和好了,瞧她,还有脸再凑过来……”   隐隐的窃窃私语声传来,林晓菲面色更白了几分,而指甲,几乎戳破了掌心。   凭什么?受了委屈的是她,大家却还是和傅胭站在一边?   林晓菲几乎要把舌尖咬破了……   她恨不得夺门而出,或者找一条缝钻进去,可傅胭却已经微笑着对她招手:“晓菲,快过来啊。”   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她惯是在人前展露她的热情和大方,林晓菲那燥热的心脏,一点点的冰凉下来。   她也笑,笑的眉眼舒展:“哎。”   她走过去,一步,两步,向着那站在阳光下的年轻女孩儿走过去。   她的眉眼,她的头发,都被镀上了一层浅金色,她笑起来的样子,娇憨而又可爱,林晓菲却想把那笑给撕裂,撕成碎片,然后,狠狠的踩在脚下。   可她却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来:“快坐下胭胭,该上课了。”   教授拿着书本进来,喧闹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一直坐在椅子上安静翻着课本的林晓菲,忽然就低低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   “怎么了晓菲?”   “哎呀,流血了……”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血……”   “她晕倒了……快叫救护车啊……”   教室里彻底的乱了,窗子外传来吵人的蝉鸣声,傅胭站在人群外,有些仓惶的望着林晓菲,她蜷缩在地上,鲜血,把她的裙摆都染红了,像是那一日。   躁动,闷热的酷暑,傅胭却感觉自己好像被关在了冰窖里。   语速很快板着脸的女大夫把他们都赶到了走廊里,林晓菲被推进了病房。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知了一声一声的叫,像是无忧无虑的童年里,做了噩梦醒来时那片刻的惊恐和惶然。   傅胭靠在墙上,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   完了,你们完了,你们,完了……   ..   ☆、第017章 秦钰,别让我看不起你   傅胭靠在墙上,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   完了,你们完了,你们,完了……   秦钰匆忙赶来的时候,护士小姐正擦着额头上的汗快步走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三个人都站着不动,鹿晚歌有些怨忿的目光落在秦钰的脸上,她的声音也尖利了起来:“秦钰,你还要袖手旁观吗?是不是要她死了你才高兴?”   秦钰僵硬的挪动了一下脚步,他想张开嘴说什么,可嗓子仿佛被黏住了,他想看傅胭一眼,可傅胭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埋在了膝盖上。   “你是她男朋友吧?”   护士小姐看了秦钰一眼,语气却和缓了几分:“也太不小心了,看你们还是学生吧?怎么不知道用安全措施,她怀孕了,已经四十五天……”   秦钰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地响,渐渐和那外面的蝉鸣汇聚起来,要他的脑袋几乎炸裂了一样的疼。   他想摇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好似听到了胭胭的哭声了……   他们刚刚和好啊,他们约好了暑假一起去国外度假,他们约好了,顺便去见他的爸妈,他们约好了今年年底圣诞节的时候订婚,他们畅想了那么多美好的未来……   “……病人身体太差,胚胎发育不良,有流产征兆,必须立刻做手术,你先来签字吧……”   秦钰依旧站着不动,他仿佛被抽走了身上全部的鲜血,那一张脸,白的骇人。   “秦钰!”   鹿晚歌气的直跺脚,傅胭却回过了神来。   林晓菲,她怀孕了呀。   她怎么这么傻呢?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以把所有的伤口都抚平,却忘记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她和秦钰,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秦钰,你快去签字吧……”   傅胭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来,秦钰倏地回过头去,傅胭也安静的看着他。   她哭过了,眼圈红红的,却对他扬着嘴角:“去吧秦钰,去吧。”   “胭胭……”   他知道她的心有多疼,他只要去签了字,林晓菲的事情他就再也不能当作没发生过去袖手旁观,他知道,只要他跨出去这一步,他就会失去胭胭了。   “秦钰,别让我看不起你。”   傅胭定定看他一眼,转身就向外走,她走的很决绝,渐渐的步子加快,到最后,她飞快的跑了起来。   她不能停下来,就这样不要命了一样,在酷暑的烈阳中,一步不停的向前飞奔。   直到最后,她脱力了一样弯腰撑住膝盖大口的喘气,她的眼泪随着汗珠一起落下来,在人迹罕至的街头,渐渐的哭出声来。   ..   ☆、第018章 那人,等待的却已经别的女孩儿   林晓菲的身子太弱了,或许是这一个多月她心情太差,经常不吃不喝的缘故,做手术的时候,甚至还输了血,饶是如此,却也在床上躺了两个星期。   是秦钰和鹿晚歌轮流照顾的她,而在这两个星期里,所有人,也都似乎默认了,秦钰是林晓菲的男朋友这个事实。   傅胭听说,秦钰租了新的公寓,林晓菲也搬了过去。   傅胭听说,林晓菲生日的时候,秦钰和他的几个哥们儿都去了,秦钰送了林晓菲一条项链,价值不菲。   傅胭还听说,秦钰其实很早就对林晓菲有好感了,只是碍着傅胭太强势,才没敢提分手的事……   一节课上完,傅胭恍恍惚惚的,也不知教授讲了什么,邻座的男生好心的帮她划了重点:“……你照着这些背,考试会合格的。”   傅胭对他道谢,轻轻一笑。   那男孩似乎有些羞涩的抓了抓头:“没事儿没事儿。”   班里有个叫方晴的女孩儿在傅胭准备出教室的时候叫住了她:“胭胭,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林晓菲和秦钰在一起之后,她和鹿晚歌的关系好像也变的疏远了,也是,本来鹿晚歌和林晓菲就关系更近一些。   她这段时间就落了单,虽然也有很多男生约她一起吃饭,可她都拒绝了。   方晴是个性子爽朗的北方女孩儿,傅胭和她不在一个宿舍,可关系却也不错。   两个人就一起去食堂,下了楼,傅胭的脚步一下顿住了。   从前都是秦钰来接她,等她,然后她带着鹿晚歌和林晓菲,四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可现在,等她的那个人,等待的却是别的女孩了。   他瘦的厉害,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手里却夹着烟。   他似乎看到了傅胭,一下站直了身子,手里的烟也丢了出去。   林晓菲欣喜的一声唤,到了嘴边,却又顿住了,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傅胭,又是傅胭。   林晓菲的手,一下掐紧了,她觉得身子上的热度似乎骤然褪去了,整个人都有些发冷。   秦钰想要迎过去,想要再叫一声胭胭,可傅胭却已经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方晴看着傅胭,有些心疼:“胭胭……”   “没事儿,方晴,我忽然有点事,我就不陪你去吃饭了……对不起啊。”   傅胭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和方晴告别之后,傅胭回宿舍收拾了一下东西,就预备回家去。   到了宿舍楼下,却又撞上了秦钰和林晓菲,傅胭没有说话,抿了抿嘴唇,低了头预备走开。   “胭胭。”   林晓菲却主动喊了她的名字,傅胭只得站住,强挤出一抹苦笑:“晓菲。”   - - - 题外话 - - -有人说这个不虐呀,友情提醒一下,这个主要是虐心,我好久没虐了,必定是要下狠招的。   ..   ☆、第019章 公平,不过是谁弱谁有理   “胭胭。”   林晓菲主动喊了她的名字,傅胭只得站住,强挤出一抹苦笑:“晓菲。”   “我有点东西要拿,秦钰是过来帮我拿东西的……”   林晓菲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又怯怯的看着傅胭的神色:“胭胭,我不是故意,故意这样惹你生气的……”   鹿晚歌伸手拉了林晓菲的衣袖一下,她干嘛解释呀,秦钰现在是她的男朋友,男朋友帮着女朋友拿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林晓菲却不理会,咬了咬嘴唇,眸子里就含了水汽:“胭胭,对不起啊,我,我这就走……”   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眼睛都红了。   傅胭忽然觉得自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她连半个字都没说呢,怎么这场面看着就像是她在欺负人?   她笑了笑:“你们忙,我先走了。”   她转身就走,没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秦钰的声音:“林晓菲你闹够了吧!”   傅胭怔了一下,林晓菲强忍的呜咽声陡地传来:“秦钰秦钰,对不起……我和胭胭道歉,我现在就去道歉……”   似乎有脚步声追过来,傅胭不争气的抱紧了自己的背包快步跑开了。   秦钰站在夕阳里,身影被拉的那么长,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他的视线里变成小小的一个,然后,再也看不见。   她像是把他的心也给摘了,他整个人都空了。   林晓菲哭的几乎哽咽了,鹿晚歌抚着她的背轻轻的哄:“好了别哭了,你这还没出小月子呢,哭坏了身子怎么办?这事儿又不怪你,胭胭也是,大家以前多好的姐妹,你都这样低声下气了,她却还板着脸……”   “鹿晚歌,胭胭没对不起你吧?”   秦钰冷笑,定定看了鹿晚歌一眼,“你也好意思说你们是姐妹!呸!”   他转身直接走了。   林晓菲的哭声一点点平息下来,她咬着嘴唇,看着秦钰毫无留恋的身影,眸色渐渐暗沉。   鹿晚歌却气的浑身发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了?我只不过是打抱不平看不过去而已!”   林晓菲是三个人中家庭条件最差的,傅胭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林晓菲很多心事都喜欢和鹿晚歌讲,鹿晚歌一边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救世主,一边也是很享受林晓菲事事都依靠她的态度。   所以出了这事之后,她立刻就跳了出来帮着林晓菲讨公道。   她怎么了?她哪里错了?秦钰做了错事本来就该负责任,还有傅胭,既然秦钰现在都和林晓菲在一起了,她还在秦钰面前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干什么?   这对晓菲也太不公平了!错的人,又不是晓菲,更何况,晓菲身子这样差,还低声下气的和她赔不是,瞧她刚才那样儿!   鹿晚歌一肚子的火,林晓菲拉着她柔着声音赔了半天的不是,她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以后傅胭不搭理你,你也别主动和她说话,你这软绵绵的性子,也难怪别人欺负你……”   - - - 题外话 - - -看过孟大叔和萧然,赵景予和岑安的亲们都该知道,猪猪写大叔文不会让你们失望哒,今天继续两更~~   ..   ☆、第020章 以后,她不会再来了   “以后傅胭不搭理你,你也别主动和她说话,你这软绵绵的性子,也难怪别人欺负你……”   “嗯,我知道了晚歌……可是,可是胭胭她心里怪我,我不介意,我只是不希望,她也生你的气了……”   “理她呢,她要是想得明白,大家还是好姐妹,她要是执迷不悟,我也没办法!”   “嗯,我都听你的,晚歌……”   林晓菲低了头,唇角微微抿了一抿,似有笑意,一闪而过。   原来,把别人放在心尖子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抢走,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   傅胭生平第一次喝醉了。   她从来没怎么喝过酒,自小被父母保护的太好,像是一个蜜罐里长大的瓷娃娃,十八岁时偷偷尝了一次酒,差点没把胃酸都吐出来。   秦钰有点小酒瘾的,却从来不许她碰一滴酒,也只有前段时间他过生日时,他才允许她喝了一杯果子酒。   可这一次,却是浓烈的威士忌,在喧闹的酒吧里。   从前和鹿晚歌还有林晓菲,三个人好奇也跑到酒吧玩过一次,但大家都觉得没意思。   男人在撩妹子,女人在钓凯子,她们仨年轻貌美,一会儿就吸引了一群的登徒子想要动手动脚的,差点没把傅胭吓死,林晓菲都吓哭了……   最后三个姑娘跑出去吃了三大盘烤串,才压了惊。   可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   容承仅处理完公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容磊按开电梯的间隙,随口说了一句:“表少爷和傅小姐分手了。”   容承仅原本一直看着电梯数字跳动的视线,终究还是微微闪了一下。   “听说,上次那女孩儿怀孕了……”   容承仅的唇角有了一丝讥诮的上扬:“他要是连这点事都摆不平看不清,那也是他活该。”   容磊也叹了一声:“谁还没个年轻糊涂的时候啊……”   容承仅没有再说话,直到车子发动。   容磊正在专心开车,后排车座上,忽然有一道沉沉男声缓慢响起:“她呢?”   容磊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他问的是谁。   “傅小姐,好久没来家里了……以后,也不会来了吧。”   容承仅看着车窗外的流光飞逝,那个哭的几乎抽搐的小姑娘的模样,又一点点的在眼前清晰了起来。   她笑的时候,像是漫天的阳光都洒了下来。   她哭的时候,让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忍不住想要给她一个肩膀。   容磊一直重复的拨着傅胭的电话。   一直都是接通的状态,却没有人接听。   ..   ☆、第021章 醉酒,被他揽入怀中   容磊回头去看容承仅。   那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氤氲在沉沉的夜色里,他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偶尔,燃着的香烟一明一灭之间,容磊能瞧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继续。”   容磊就一直重复着拨打那个号码。   “嘟——”   这一次,却是直接被挂断了。   容磊下意识的一回头,容承仅原本夹在指间的香烟,却是硬生生的被他掐灭在掌心了。   “查她的手机定位。”   不过一秒,他立刻拿定了主意,容磊不敢耽搁,立刻打电话吩咐下去。   四十分钟之后,容承仅的车子,停在了离傅胭大学不远处的那一间小酒吧外。   “先生,我下去……”   容磊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容承仅抬手打断。   那修长好看的手指落在车门扶手上,黑色的西装,几乎和夜色融在一起。   “你在车上,我去看看。”   他说完,直接拉开车门,下车。   男人高大的有些迫人的笔挺身影,融在五光十色的夜色之中,容磊莫名的有些走神。   先生向来都是有些冷情冷肺的人,他们这些兄弟在他身边久了,从未曾见过他对什么事和什么人上过心。   就算是家里人,先生也是笑脸极少。   可这个傅小姐……   或许,只是因为她曾是表少爷心爱的女孩儿的缘故吧。   容承仅走进酒吧,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有些无助的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面前是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她该是喝酒了,两腮酡红,眼睛亮的摄人。   容承仅走过去,围着她的男人正好有一个上前了一步,在她手上摸了一把:“姑娘,跟哥几个儿出去嗨吧?”   傅胭的手像是触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立刻就抽了回去,她动作太大,酒气上涌,几乎站立不住,另一个男人赶紧接住了她歪倒的身子,调笑道:“哎呦喂,这就投怀送抱……”   那个‘了’字还没说出口,他只觉得手腕忽然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钳住,而下一瞬,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传来。   一声惨叫,那男人举着自己被折断了两根手指的左手,似乎是吓呆了,好一会儿才又惨嚎起来……   容承仅眉目冷淡,毫无一丝的情绪波动,他只是顺手将站立不稳的傅胭揽在怀中,那一双沉静幽深的眼瞳扫过面前的三个男人,菲薄的唇微微开启,一个冰冷到了极点的‘滚’字,像是含着凌厉的杀气,在躁动的空气里席卷而来。   他并未怎么大声,也未曾震怒的样子,只是那样一个平淡的字眼,却仿佛将那三人施了定身术。   傅胭只感觉铺天盖地的强烈男人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包覆起来,鼻端缭绕的是淡淡的烟草味儿,却让人倍感安心,她下意识的抓紧他的衬衫,头依旧疼的厉害,要她委屈的瘪了瘪嘴,低低抽噎了一声:“小舅舅……”   ..   ☆、第022章 无奈,对这个耍脾气的小姑娘   男人结实的手臂只是更紧的揽住她,却没有应声。   掌心里纤细的一把腰,仿佛一折就断,想到刚才那个人的那只手也触碰在这里,容承仅的一双眸子,渐渐阴云密布。   他护着傅胭向外走,那两人满面的不服气,却没人再敢上前,被折断手指的那个,惨嚎声仍在耳畔。   容承仅的眸光,在那两张脸上停顿了一秒,傅胭感觉揽在自己腰上的手指蓦地收紧了一下。   刚出酒吧,扑面而来夏日的晚风却让傅胭微微颤了一下。   容承仅停了脚步,迷离的灯光里,他看着那个女孩儿娇嫩的容颜,她醉的厉害,也怕的厉害,抓紧了他的衣衫不放,喃喃的,一声一声唤着:“小舅舅,小舅舅……”   她的睫毛那么长,脸颊红润的诱人,她有些不安的样子,紧紧咬着嘴唇,洁白的贝齿陷在那粉嫩的唇肉里,他差一点失控的伸出手去抚上那一片诱人的粉。   她在发抖,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指,捏紧到几乎发白的地步。   他觉得一向冷硬的心脏,好似微微的酸软了一下。   “别怕,没事了。”   他摘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亲手给她披在肩上。   温暖的感觉,立时把她整个人包围起来,沉甸甸的压在肩头,却让人心安,她有些傻乎乎的抬起头,看着他。   他那么高,都快有一米九了吧,她才一六零出头,站在他面前,才到他的胸口。   她要仰着脸,才能看清他的五官。   他是真的生的很好看,秦钰肖母,所以也生的格外好看,可却还是比不上他。   他该是有点生气的吧,不然为什么脸色这么阴沉,眉毛又皱的这么紧?   傅胭的委屈又弥漫了上来,她似乎又小小的抽噎了一下,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小舅舅,对不起……”   她披着他的衣服,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衣服似乎把她整个人都笼罩起来了,越发显得她整个人单薄娇小。   容承仅想到刚才的画面,心头的郁气却还是无法消散,哪怕是她这样怯怯的,说对不起。   他该把那两个人的手,都剁下来才是。   想起刚才那只手停留的位置,容承仅又皱紧了眉心,她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对不起什么?你哪里对不起我了。”如果她真出什么事,对不起的也该是她自己。   他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转身向车子走去。   容磊早已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傅胭觉得心头一梗,莫名的委屈突然袭来,眼泪就涌了出来,她站着不动,低着头,倔强的样子,不肯上前跟上他的脚步。   他走到车边,停了脚步,回头看她。   短短的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鼻子尖红通通的,眼睛也红通通的,咬着嘴唇,一只脚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像是个耍脾气的小姑娘。   - - - 题外话 - - -你们不评论不收藏我就一点都不想让小舅舅享受福利。。。。   ..   ☆、第023章 该死,又是那个小动作   短短的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鼻子尖红通通的,眼睛也红通通的,咬着嘴唇,一只脚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像是个耍脾气的小姑娘。   他和一个晚辈计较什么?   容承仅折转回去。   傅胭抬起头,亮亮的一双眸子瞪着他,就是不主动开口。   她脾气还挺大,做了错事,他一个字都没训她,她倒是还先给他生起气来。   “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容承仅的声音低沉的像是悦耳的大提琴,傅胭就有些心虚了,她头又痛的厉害,醉意氤氲,几乎都站不稳了。   她这么难受,他还摆出长辈的谱给她上课。   怎么有这么心狠的人嘛,怪不得秦钰那样说他。   傅胭的嘴巴嘟的更高了:“知道了,小舅舅。”   喊出小舅舅三个字,傅胭忽然又是一阵怅惘,她其实,是不该再这样喊他了……   容承仅看着面前这个又开始神思恍惚的小姑娘,眼睫毛上还挂着眼泪珠子呢,却又开始走神了……   “先回去吧。”   他说完,转过身,走了两步,忽然又转回去,傅胭看着面前伸过来的一只手。   像是那一日,她一个人哭的不能自已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把自己的手递给了她。   傅胭抿了抿唇,酒气上涌,嗓子里烧的厉害,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该死。   容承仅心里,忽然就低咒了一声。   又是这个动作。   “快点。”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声音也略略高了一些,傅胭的一双眸子里立刻水雾缭绕。   容承仅磨磨牙,干脆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有些凉,他握的更紧了。   傅胭挣了几次,在他有些严肃的眼神里,乖乖的不敢吭声了。   低着头随着他走上车子坐好,开始还好,孰料容磊刚一发动车子,傅胭就觉得胃里翻涌起来,她赶紧捂住嘴,“停车停车……”   “怎么了?”容承仅的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抚着,又拿了水,递给她。   傅胭顾不得接水,拉开车门跳下车,跑到路边弯下腰就吐了个一塌糊涂。   “先生,我去吧……”   容磊想要拿过水,容承仅却摆摆手。   那一地的污秽,他似乎没有看到,就那样直接走过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给她顺着气。   胃里少的可怜的东西吐完,就开始干呕起来,一抽一抽的,他知道这滋味多难受。   “以后不许喝酒。”   他的火气,忽然又窜了出来。   傅胭一边吐一边哭,“呜呜……我又不知道会这样……我,我心里难受,喝点酒不行吗?”   - - - 题外话 - - -唉,鉴于你们的冷漠,让小舅舅看得到吃不到好了~~~   ..   ☆、第024章 房间,温度在渐渐升高   傅胭一边吐一边哭,“呜呜……我又不知道会这样……我,我心里难受,喝点酒不行吗?”   容承仅看着她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衣服也脏了一片,他眉毛皱的更紧:“傅胭,心里难受就该折腾自己吗?”   “那我折腾谁?我折腾自己也不行吗?”   傅胭瞪着他,抹了一把眼泪:“他们都没错,现在是我错了,我就该干脆消失的好……”   她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来,容承仅看着她蹲下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就像是一个受了伤,却没人管,只能自己舔伤的可怜小兽。   “明明,该委屈的人是我呀……”   为什么晚歌那么护着林晓菲,林晓菲是很可怜,可她呢?她就不可怜吗?   傅胭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敲在地面上,她哭的不能自已,胃里又翻腾起来,连连干呕。   容承仅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傅胭大吃一惊,瞠大的双瞳里蕴着惊愕望着面前紧绷的俊容:“小舅舅……”   “天大的事,明天再说,你现在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他抱着她,稳稳的向车子走去,容磊避到一边,不敢多看一眼,心底却是暗潮汹涌。   “我,我不知道去哪……”   傅胭小声的说着,她真不想回宿舍去,原来多么温暖安心的所在,现在却变的冰冷。   她也不敢回家,爸妈看到她这样子,一定担心死了。   “总不会让你睡大街。”容承仅步子平稳,声音也毫无波澜,傅胭缩了缩头,不敢再说话了。   傅胭看着他的车子停在一个豪华的公寓区,她有点好奇,又有点忐忑。   “小舅舅,这,这是你的房子吗?”   “嗯。”   他应了一声,走进电梯:“放心,我不住这里。”   傅胭小小的安心了一点,进电梯的时候,脚步不稳,趔趄了一下,正好又撞在了他的胸口。   “嘶……”   她吃痛,捂住鼻子红了眼。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俊朗非凡的眉目在她有些惺忪的视线里,渐渐清晰。   “你这样冒冒失失,怎么长这么大的。”   傅胭一下子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好像每一次见到容承仅,她都在丢脸……   容承仅酒量还不错,他也从来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原本以为,喝醉了的人不就是该老老实实睡觉吗?   可傅胭她实在太能折腾了。   又是哭,又是笑,又踢被子,一会儿要水喝,一会儿喊头痛。   容承仅后来干脆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她刚喊了一声渴,兑了蜂蜜的温水就送到了嘴边。   傅胭喝了水,心满意足了,翻个身,被子夹在腿间,又呼呼的睡了。   容承仅却觉得房间内的温度渐渐升高起来,穿着他的白色衬衫当睡袍的小姑娘,两条纤细雪白的腿就那样横陈在暗蓝色的被子上,越发显得皎白如玉。   - - - 题外话 - - -收藏收藏,评论评论!!   ..   ☆、第025章 重遇,明晃晃的爱慕   容承仅却觉得房间内的温度渐渐升高起来,穿着他的白色衬衫当睡袍的小姑娘,两条纤细雪白的腿就那样横陈在暗蓝色的被子上,越发显得皎白如玉。   衬衫早就卷了起来,堪堪遮住了细细的腰和微翘的臀。   傅胭睡相糟糕的厉害,脸压在枕头上,还流了口水,容承仅微微蹙眉,想把自己的枕头抽出去,可她睡梦里带着哭腔呜咽着把枕头抱的更紧了。   他只得放开手。   干脆去看文件好了。   手臂却被一只滚烫的小手拉住。   “秦钰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好想你……”   容承仅的脚步一下顿住,安静的房间里,她带着鼻音的声音细细响起,他低头去看,昏暗的光线里,她的眼角却是一片湿亮。   容承仅那一双飞扬入鬓的长眉,渐渐倏的更紧,他一点点抽出手臂,垂眸看着她熟睡中间或哽咽微颤的样子。   她该是,很爱很爱秦钰吧。   这个认知不知怎么的要他向来镇定无波的心绪忽地生了一丝烦乱。   容承仅拉开卧室的门,点了一支烟直接去了露台。   傅胭头痛欲裂的醒过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她拥着被子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断续的画面。   “呜……”   傅胭抱着被子在大床上滚了两圈,她,又在小舅舅跟前丢脸了……   卧室沙发上放着两个纸袋,装着干净衣服。   傅胭蹑手蹑脚的换上,拉开卧室的门,外面很安静,容承仅大约早就离开了。   傅胭长舒一口气,怪自己想太多了,他昨晚肯定把她安置好就走了,他那样的大忙人,怎么可能管她一个醉鬼。   每天上午,是容承仅最忙的时候。   签署完最后一份文件,他刚放下手里的钢笔,容磊就一脸难色的走了进来:“先生……”   容承仅抬起头来,看到容磊身后艳光逼人的年轻女人。   她有些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黑发雪肤,却鼻梁高挺身姿丰满,一眼望过去,直让人觉得光芒四射,挪不开眼去。   “顾襄?”   容承仅淡淡抬眉,顾襄妩媚爽利的一笑,快步走过来,展开双臂,隔着办公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难为姐夫还认得出我。”   顾襄,他七年前交往过的那个女朋友的妹妹,那丫头那时候才十四岁,却已经嚷嚷着非他不嫁了。   后来,他和顾挽和平分手,也毕业归国,断断续续的,顾襄会给他发邮件发照片或者偶尔打电话说要到中国来找他,他以为只是小姑娘的幼时玩笑,却没料到,她竟然真的来了。   容承仅把她的手推开,继续盯着电脑,声音却又归于淡漠:“没规矩。”   - - - 题外话 - - -小舅舅真的有憋得很惨吗?人家可是禁欲了很多年呢。。   ..   ☆、第026章 想起,那一夜总是旖旎   容承仅把她的手推开,继续盯着电脑,声音却又归于淡漠:“没规矩。”   顾襄莞尔一笑,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姐夫要请我吃饭。”   容承仅合上电脑,眉间微蹙:“顾襄,你这称呼该改了。”   “也对!”   顾襄直接挽住他的手臂,眼瞳墨蓝幽深的一片凝住他:“我叫你承仅哥吧。”   “随便你。”   在他的记忆里,顾襄还是个小姑娘,他如今对她,也像是七年前那样,依旧把她当小孩子看。   可顾襄,却并不这么想。   她是真的喜欢他,从十四岁,到二十一岁。   所以,这一次,父亲到驻中大使馆任职,她立刻就吵着跟着来了。   容承仅三十岁,未婚,他们两家,门当户对,男未婚女未嫁的,除却当年他和姐姐年少轻狂时有过一段之外,可谓是天作之合,但她家庭向来开明,姐姐又早已嫁人生子,所以,她对他,势在必得。   作为昔日的故人,她千里迢迢风尘仆仆而来,容承仅自然还是要为她接风洗尘的。   他这些年,从未曾私下和任何女人一起吃过饭,顾襄自然也打听过这些,不由得更是笑的甜蜜。   “承仅哥,你还记得我爱吃香草口味啊!”   顾襄看着面前的饭后甜点,一双眸子盯着容承仅,几乎要柔的滴出水来了。   她身上有法国血统,自然也承袭了法国人的热情浪漫,这样直接的感情表露,容承仅自然瞧得出来。   “你小时候不是一天吃了四个球,吃到拉肚子吗,我自然印象深刻,好了,下午让容磊带你去四处玩玩,我还有事。”   容承仅的口吻,就像是面对一个小孩子。   顾襄眼底的光芒渐渐淡去,她已经不是小孩子,已经是一个成熟美丽的女人了,他却依旧把她当小孩子看,这算什么意思?   顾襄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可容承仅看着她时,目光平静无波,根本没有她见惯的惊艳**。   容承仅起身预备离开,顾襄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有叫住他,她不能耍娇小姐脾气,她自然也知道,他不喜欢这样麻烦缠人的女人。   回到公司,容承仅刚打开电脑,容磊却眉眼含笑的快步走了进来:“先生,傅小姐刚快递给您的东西。”   一个包的很干净整洁的包裹,容承仅微微一挑眉,容磊放下包裹就出去了。   他伸手将包裹打开,塑料封里是他的白色衬衫,浆洗的干干净净,熨烫的板正,没有一丝的折痕。   包裹里有一张印满了草莓的便笺纸:容叔叔,昨晚的事,多谢您,傅胭。   他盯着那一行小小的字,不甚婉丽,有些凌乱,却像是她毛躁的性子。   衬衫上洗衣液的味道很好闻,带着一点点的橘子香,像是那一日,她撞在他胸口,印上那个唇印,留下的味道。   容承仅想起昨晚她穿着他衣服的样子,那一双白嫩细长的腿,又在他的视线里晃。   ..   ☆、第027章 炫耀,在有意无意之中   容承仅想起昨晚她穿着他衣服的样子,那一双白嫩细长的腿,又在他的视线里晃。   他渐渐觉得身上微微有些燥热,血管里有一股血好似开始沸腾,伸手松了松领带,衬衫扣子又开了两粒,却还是挥不去那种躁动,这些年他一向自律,这样的感觉,很少出现。   容承仅放下衬衫,转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子,夏日的风涌进来,却吹不熄那渐渐浓烈的火焰。   *   傅胭合上课本,正要和方晴下楼去吃饭。   隔了两排座位,鹿晚歌和林晓菲正在说话。   “晚歌,你陪我去逛街吧,我想买一件衣服。”   “要见家长,自然得好好打扮一番,我们现在就去吧。”   鹿晚歌打趣的说着,林晓菲害羞的低了头,目光似有意似无意怯怯的望过来,她精致的小脸,又白了白:“胭胭……”   傅胭看了她一眼,林晓菲身上穿的都是不错的牌子,头发也重新做了,细白修长的脖子上,带着那一条钻石项链。   是她生日时,秦钰送的。   傅胭觉得有些刺目,转过了脸去。   “是,是秦钰的MAMA要回国了,主动说要见我的……不是秦钰……我……”   她有些支支吾吾,笨拙的解释,似乎是真的很着急,眼底有有了雾气。   傅胭看着她低头站在那里,一副做了什么天大错事的样子,真是楚楚可怜。   方晴忍不住上前一步,瞪了林晓菲一眼:“装什么可怜,你心里明明很得意吧!”   林晓菲一下就哭了出来。   鹿晚歌挑了眉毛:“方晴你这话什么意思?晓菲够可怜了……”   “她可怜,胭胭不可怜吗?”   傅胭低头,那一种苦涩,从心脏的最深处弥漫出来,同住了近三年的好姐妹,却还不如方晴明白她。   “好了方晴,我们走吧。”   傅胭不想争吵,有些闷热的教室里,四周的同学都好奇的看着她们。   她不想成为焦点。   走出教室门的时候,傅胭隐约听到背后传来林晓菲的呜咽声,还有同学们安慰她的声音。   傅胭想起,从最初的咒骂和嫌弃,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同情林晓菲,站在她的身边了。   好像,错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她傅胭。   好像,受委屈的那一方,从来都是林晓菲一样。   “我知道她心里还生我的气,我,我去道歉……”   林晓菲哭的几乎抽噎了,有推动桌子的声音响起,随即却又是周围人的劝:“好了好了,这怎么怪你呢,谁不知道你委屈……”   方晴气的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我可算知道什么是白莲花绿茶biao了,呸!”   ..   ☆、第028章 伏低,希冀将他化为绕指柔   方晴气的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我可算知道什么是白莲花绿茶biao了,呸!”   傅胭握了握方晴的手,对她淡淡一笑:“没事儿的方晴,不理她们。”   没事儿的,不理她们,随她们怎么想吧,反正她傅胭不会少一根头发。   秦钰喝的烂醉回去公寓的时候,林晓菲正穿着碎花围裙,带着厚手套把煲好的养胃的汤从灶上端下来。   看到他回来,林晓菲赶紧放下汤锅摘了手套迎出去,她半跪下来,给他换鞋子,修长的颈子拉出柔婉的弧线,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化作缠指柔了,可秦钰却伸手把她推到了一边。   他胡乱换了拖鞋,歪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理她。   林晓菲怔了片刻,却还是含笑温婉的走过去:“秦钰,我煲好了汤,你要喝一点吗?”   秦钰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林晓菲站在他身边,望着他清俊至极的一张脸,她多想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皱着的眉心,可到底,还是不敢。   秦钰他讨厌她。   讨厌她的存在,毁了他和傅胭的幸福。   讨厌她的存在,捆绑了他奔向傅胭的脚步。   可那又怎样呢,她有的是时间,把他的心给焐热。   林晓菲盛了汤亲手端过来,秦钰似乎有些热,解了衬衫上的两粒扣子,林晓菲的目光从他蜜色结实的胸口滑过,心底不由得生出几分燥热。   她把汤碗放下,细滑的手指轻轻抚在他的手臂上,声音更是柔媚到了骨子里:“秦钰,起来喝点汤吧,不然胃会不舒服……”   “林晓菲!”   林晓菲像是惊弓之鸟,立刻缩回了手,低着头站起来,眼圈却一点点红了起来:“秦钰,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秦钰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对她,如果不是自己酒后乱性,林晓菲也不会怀孕又做手术流产,罪魁祸首是他自己,可他却把所有的怨愤都加诸在了她的身上。   他明明知道,这样对林晓菲不公平。   可他控制不住,他不能容忍她的手碰到自己,那样,胭胭会伤心的……   秦钰不敢去想那个名字,这么久了,他克制着,不敢见她,可那根刺却扎的越来越深。   “秦钰,我从来没想过让你负责,就算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怀孕,流产,我也没想让你负责,我喜欢你,可我从来不敢说出来,我知道你满心只有傅胭,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说出来去伤害傅胭,我原本以为,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你幸福就好了,可我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林晓菲低低的说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淌:“秦钰,对不起,是我不该待在这里,不该横亘在你和胭胭之间,我搬走,现在就搬走,你,你回去找胭胭吧……   - - - 题外话 - - -有时候觉得很失落,在红袖这么久了,每次开新文的时候还是门前冷落。。。我都有点好奇我怎么坚持这么多年的了。。   ..   ☆、第029章 以为,秦钰还在她的身边   “秦钰,对不起,是我不该待在这里,不该横亘在你和胭胭之间,我搬走,现在就搬走,你,你回去找胭胭吧……”   她含着泪的双瞳凝着他,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刻在心里,她那么喜欢他啊……   秦钰却忽然跌撞着坐下来,缓缓笑了:“林晓菲,你觉得,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还有脸去找胭胭吗?我去找她,她还会回来吗?”   林晓菲忽然在他腿边跪了下来,她试探着,一点点的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膝上:“秦钰……可是我会永远陪着你啊……”   这一次,秦钰没有推开她。   不知他是醉的太厉害,还是,他终究开始试着接受,接受他和傅胭已经分开,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林晓菲这个责任的事实。   *   傅胭周末回家。   傅睿明和沈如君照旧给她做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   “妈……再这样吃下去,我都成猪啦,没人要啦!”   父母还不知道她和秦钰的事,笑着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瓜:“少来这一套,秦钰把你当宝贝疼呢谁不知道?”   傅胭想像从前那样‘嘻嘻’笑一声,可握着筷子的手,渐渐重的抬不起来了。   鼻子里直泛酸,眼窝里也酸起来,傅胭赶紧低头捧住碗,大口大口吃着,眼泪和着米饭,全都吞进肚子里去,不想让爸妈看到。   “哎呀这孩子,谁和你抢了,慢一点……”   沈如君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傅睿明却已经微笑着拿了水递过去:“喝点水胭胭,别这么狼吞虎咽的,对胃不好。”   傅睿明为官,秦钰家和容家都从商,他们俩恋爱的时候,两家大人本来关系就不错,得知之后更是亲厚。   傅睿明对秦钰是满意的,这孩子一心一意满眼都是胭胭,和他年轻时一样,他是很放心的。   “明天让秦钰来家里吃饭啊,妈妈还做他爱吃的红烧狮子头。”   沈如君如往常一样说着,傅胭吃饭的动作却顿了一下,“他,他明天有事呢。”   “过星期还有什么事啊?”沈如君一边给傅胭夹菜,一边随口问道。   “谁知道呢,他小舅舅找他有事吧。”   “容家那个排行老七的少爷?”   沈如君和傅睿明对视了一眼:“这倒是个人物,秦钰和他关系好,以后总能多学点东西。”   傅胭再也吃不下了,借口累了要回去午睡,就回了房间。   关上门的时候还听到妈妈对爸爸说:“这孩子好像有点怪怪的呢……”   傅睿明低沉温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怕什么,她就是想上天,也有秦钰给她搬梯子呢。”   妈妈就高兴的笑了起来。   傅胭听着父母的交谈,靠在门背上,死咬着手背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   ☆、第30章 她们,还能若无其事的做好姐妹?   傅胭听着父母的交谈,靠在门背上,死咬着手背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她该怎么办呢?如果爸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吧,他们都那么喜欢秦钰,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的疼。   秦钰从前也是隔三差五的跟她回家来蹭饭,这以后再也不会来了,爸妈总会看出端倪的……   傅胭最怕的,就是爸妈为她担心。   可是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末两天,傅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难熬,爸妈话里话外都是秦钰,她都怕自己会撑不住露了馅,终于熬到了周末下午回校,却没想到一进宿舍,林晓菲和鹿晚歌都在,还有班里的其他两个女生。   看到傅胭进来,林晓菲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胭胭来了……”   鹿晚歌瞪了她一眼,真是看不上她这软趴趴的性子。   傅胭‘嗯’了一声,对几个人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那两个靠着林晓菲坐的女孩儿就撇了撇嘴,听别人说傅胭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特别热情大方,其实心高气傲的很,她们从前还不信呢,真是傻。   “胭胭。”   鹿晚歌如往常一样叫她名字:“这周六是我生日,周五晚上我们聚餐,你要来呀。”   她笑嘻嘻的,清丽的脸容一如往常那样亲昵的凑过来。   傅胭不知怎么的,微微和她拉开了距离。   鹿晚歌脸上的笑凝滞了一下,但旋即却又若无其事的在她桌子前靠住:“胭胭,大家都是好姐妹,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就此生分了……”   傅胭放下手里的书本,抬起头来,一双清亮逼人的眼瞳定定望着面前的鹿晚歌:“那你要我怎样?和从前那样嘻嘻哈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可是胭胭,现在木已成舟,晓菲受了委屈该得到补偿,秦钰这样做,也算是负了责任,我们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晓菲这么可怜,你又样样都比她好,让她这一次……”   “我样样都比她好,就活该委屈自己吗?”   傅胭无力的一笑,大大的眼瞳里含了黯然的神色:“晚歌,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不想笑,连这都不行吗?”   “那你让晓菲心里多难受呀,你知不知道她自责死了……”   傅胭看着打抱不平的鹿晚歌,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呢?难道这个世界,就是谁弱谁有理吗?   “对呀胭胭,算了吧,现在秦钰和晓菲在一起了,也没办法的事,你就和晓菲和好吧,不然她这样天天想起来就哭一场,我们看了也难受……”   那个两个女生也劝了起来。   “胭胭,我们三个是好姐妹,当初刚来这里时,不是都说好了吗?不管怎样我们三个都要好好儿的……”   “胭胭,只要你能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真的!”   林晓菲也站了起来,她含着雾气的双瞳真挚无比的凝着她,仿佛只要傅胭一发话,她立刻死了都不会皱一下眉。   - - - 题外话 - - -马上放小舅舅出场,有亲说的对呀,小舅舅年纪大了,不敢再这样憋下去了。。哈哈   ..   ☆、第031章 道谢,也该请我吃饭吧   林晓菲也站了起来,她含着雾气的双瞳真挚无比的凝着她,仿佛只要傅胭一发话,她立刻死了都不会皱一下眉。   傅胭看着她们,她们也都看着自己,鹿晚歌的眼瞳里有些不耐的怨气,林晓菲楚楚可怜,那两个女生微微皱着眉,好像她这个人真的太难说话了。   她忽然像是被抽干了身上的力气,撑着桌子缓缓坐了下来:“晓菲,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又何谈原谅一说?”   “那不就结了……”   “不就一个男人嘛,胭胭,追你的男生,比秦钰条件好的多的是啊……”   “对呀,我们也是为你好,不想看着你和大家都生分起来……”   可他们,都不是秦钰。   可她爱的,也只是秦钰啊。   如果让你们也失去了心爱的人,你们也会这样洒脱吗?   为什么,要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在她的伤疤上一次一次的撒盐?   傅胭想哭,却又憋着这口气不想在她们面前哭,她低头:“晚歌,周五晚上我会去的。”   鹿晚歌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她拍了拍傅胭的肩:“好了好了,我们三姐妹还好好儿的,多好。”   “胭胭,我给你买二食堂的烤鸡腿去好不好?”林晓菲也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带着讨好的口吻细声细气的说道。   傅胭不知该如何开口,恰好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接电话。”   她赶紧掏出手机站了起来,林晓菲有些讪讪的退开,眸光却在她的手机屏幕上闪过,会是,秦钰给她打的电话吗?   “小……容叔叔?”   傅胭接通电话之后,有些微微吃惊的睁大了双瞳。   鹿晚歌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容?是秦钰那个小舅舅吗?   让傅胭看了都流鼻血的那个男人……   “……吃饭?”   傅胭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容承仅掐灭了烟,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小如蝼蚁的车流行人,他眉目似融在那光影中,让人瞧不清楚,只是声音淡漠传来:“怎么,不是说谢谢吗?要感谢,至少也该请我吃饭吧。”   傅胭恍然明白过来,赶紧应道:“是,是该请容叔叔您吃饭,您,什么时候有空……”   “现在就有空。”   傅胭被噎了一下,纤细的眉毛蹙了蹙:“那,那您想吃什么?”   “我现在过去接你,随后再说。”   容承仅仿佛透过电话,已经看到了她微微蹙着眉,瞠大了双瞳,紧张又不安的样子。   好像每次她在他面前,都会紧张。   “哈?”   傅胭来不及应声,电话那端的沉沉男声再度响起:“在宿舍楼下等着。”   电话挂了,就这样挂了?   还真是,真是霸道啊……   ..   ☆、第032章 心动,在初次见到他那一刻   傅胭捏着手机,不由得嘟了嘟嘴,当惯了总裁的人,都是这个鬼样子吧。   “胭胭,是谁呀?”   鹿晚歌挽着她,有些好奇的询问。   傅胭随口要说出‘秦钰的小舅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一个长辈,喊我吃饭呢。”   傅胭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拿了背包:“我先出去了……”   “胭胭,一起吧,我们也正好要去食堂吃饭呢。”林晓菲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轻轻说道。   “对呀对呀,一起吧。”鹿晚歌赶紧挽住了傅胭的手臂。   几个女孩子就一起下楼来。   到了楼下,傅胭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你们先去吧,叔叔让我在楼下等着他呢。”   鹿晚歌却道:“哎呀,你一个等着多无聊啊,我们陪你吧。”   “是呀胭胭,我们陪着你吧。”   林晓菲也讨好的凑过来,傅胭不想和她们因为这些小事闹不愉快,“好吧。”   容承仅的黑色悍马在女生宿舍楼下停住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小小的一阵躁动的。   傅胭羞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来,早知道,她就在学校外面等着了……   车窗降下一半,那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转过脸来,人群中,他一眼看到她,眼圈周围微微有点红,不知是不是又哭过了,他的眸光,就沉了一沉。   “容叔叔。”   傅胭赶紧上前打招呼,容承仅微微颔首:“上车。”   林晓菲怔怔看着,这,就是傅胭之前提起的那个‘秦钰的小舅舅’?   她也想上前来打声招呼,毕竟,以后她嫁给秦钰,这些亲戚都要好好相处的……   林晓菲的脚步刚动了一下,容承仅那一双眸子却看向了她。   黑曜石一样的眼瞳,却满是冰冷和洞察一切的锐利,让人看了,再不敢靠近一步。   林晓菲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低了头,连心脏的跳动都近乎停滞。   傅胭和几人挥手告别,车窗升上去,车子内的一切,都再也看不到了。   鹿晚歌却还未曾回过神来,她捂住心口,只觉心跳飞快,几乎都要从嗓子里飞出来了。   她之前没当回事,只以为大约是个帅气的中年男人罢了,可她真的没想到,傅胭口中的‘容叔叔’,竟然是这样气度非凡又英俊无双的男人。   “晚歌……”   林晓菲瞧着她的样子,不由得撇了撇嘴。   平日里一副多清高的样子,斥责她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原来也会有看到男人就挪不开眼的时候。   林晓菲不由得在心里‘呸’了一声,鹿晚歌整日里高高在上救世主的面容对着她,她早受够了。   “这……就是秦钰的小舅舅啊……”   鹿晚歌一下抓紧了林晓菲的手指,她的眸子亮的逼人,似是燃着火光一样的烧灼人眼,她抓紧了林晓菲的手,轻轻呢喃:“晓菲,你得帮我……”   - - - 题外话 - - -求收求收~~~某人开启作死路线~~~   ..   ☆、第033章 哄她,原来也很简单   鹿晚歌一下抓紧了林晓菲的手指,她的眸子亮的逼人,似是燃着火光一样的烧灼人眼,她抓紧了林晓菲的手,轻轻呢喃:“晓菲,你得帮我……”   傅胭坐在后座,容承仅今天亲自开车过来的,只有两个人的车厢里,傅胭觉得更拘谨了。   他从后视镜里看她,细白的手指绞在一起,咬着下嘴唇低头坐着。   身上是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短裤,平底的系带凉鞋,就像是普通的大学生一样。   “容叔叔,我们,去哪里吃呀?”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口吻上扬,很好听。   “去吃川菜。”   “容叔叔你也喜欢吃辣?”   容承仅看到她黑琉璃一样的眼瞳,倏地亮了起来。   他不由得勾了勾唇角,让她高兴,原来也不难。   “稍微可以吃一点。”   容承仅将车子在停车场稳稳停好,车门打开,傅胭轻巧的跳下来,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不算太起眼的饭店。   容叔叔这样的大人物,也会来这种地方吃饭吗?   他显然是经常来这里的,老板娘都和他很相熟的样子,进了包厢,点菜的时候,老板娘一个劲儿的看着傅胭笑,不等她要,就让人拿了一堆的饮料酸奶过来,哄小孩子似的,傅胭赶紧道谢,老板娘就笑的更欢了。   容承仅点了几道菜,傅胭又加了两道自己喜欢的。   他是不善言辞的人,傅胭却不喜欢这种让人难受的氛围,她偷偷看他,心里又是打鼓又是忐忑的,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和容承仅单独在一起。   “容叔叔,那天晚上的事,谢谢您……”   “嗯。”   他应了一声,抬眉看了她一眼,依旧是神色淡淡,不打算继续聊下去的样子。   傅胭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干脆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她玩的不亦乐乎,一关一关闯过去,不由得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耶!”攻克下一个大难关之后,傅胭差点激动的跳起来,一抬头,却正对上他看着她的目光。   “容叔叔……”傅胭吓了一大跳,赶紧规矩的坐好,爸妈要是看到她这样,怕是又要骂她了。   “上菜了!”   好在这尴尬的时候,老板娘适时的出现了。   菜一道道摆上来,容承仅也不过是略微尝了几口,傅胭是有些饿了的,可他这样子优雅的谪仙一般,她总不能狼吞虎咽吧?   唉,算了,等回去后,在学校外面买一碗酸辣粉好了。   傅胭心里正在胡思乱想,面前碟子里忽然多了一块肥瘦相宜,煎炸的恰到好处的五花肉。   肉肉!傅胭眼睛倏地一亮,立刻夹起来了送到了嘴里,可才咬了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   ..   ☆、第034章 总裁,都是这样的坏脾气   肉肉!傅胭眼睛倏地一亮,立刻夹起来了送到了嘴里,可才咬了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是,容叔叔夹给她的?   小脸一下子扭过去,大大的眼睛瞪起来看着他,粉嫩的唇油亮亮的,有些狼狈,却还是可爱。   “好好吃饭。”   容承仅用自己的筷子,敲了她的手背一下。   “疼……”傅胭咕哝一声,赶紧把肉肉咽了下去:“谢谢容叔叔。”   她一边说着,一边想到他说喜欢吃辣,也夹了一样菜,送到了他的碟子里。   容承仅看着盘子里鲜红的鱼片,眉毛不露痕迹的微微皱了一下。   “容叔叔,你快尝尝,可好吃了!”   可傅胭正在一脸期盼的看着他,双手托着腮,大眼睛里闪着期待又含着浅浅的笑意。   容承仅抬起筷子,将那鱼片送到了自己口中。   “好吃吗好吃吗?”傅胭最喜欢吃麻辣鱼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别人也觉得好,这感觉太棒了!   容承仅的眉毛皱的越来越紧,甚至他的耳朵上,也有了可疑的红色。   “容叔叔你怎么了?”   容承仅手里的筷子‘啪’的一下扔在桌子上,他起身就走出了包厢。   傅胭傻眼了。   这是……   走了?   不管她了?   结账没问题,可是这是什么鬼地方,她一会儿怎么回去呀……   当总裁的,都是这样的坏脾气吗?同情容磊十万次……(容磊:关我什么事……)   傅胭心里正在碎碎念,包厢的门却又被推开了。   容承仅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淡然,可傅胭却一眼看到了他微湿的额发和衬衫上的一片水痕。   他……   是被辣到了?   傅胭的眼睛一下瞪的老大。   容承仅的脸色阴沉的更难看了,他直接拿了西装,不看傅胭一眼,就向外走。   傅胭还傻乎乎的坐着,他的声音就似隐约有了一线不耐:“还不走?”   我还没吃饱呢……   傅胭看着一桌子美食,恋恋不舍的站起来。   一直到坐上车子,她没话找话的喊了好几声容叔叔,他都不搭理她。   傅胭觉得委屈极了,又不是她要来吃川菜的。   明明自己不能吃,逞什么能啊。   她还委屈呢,也不再搭理他,就透过车窗看着窗外。   不知什么时候,车子停了,傅胭一怔,原来已经到了宿舍楼下。   “容叔叔,多谢您请我吃饭又送我回来。”   傅胭还是个懂礼貌的好姑娘的,心里有气,却依旧礼貌的道谢。   “林晓菲,你离她远一点。”   容承仅却没头没脑的来了这样一句。   “啊?”   傅胭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容叔叔……”   - - - 题外话 - - -过两天两人关系要更近一步啦   ..   ☆、第035章 胭胭,他有女朋友吗?   “啊?”   傅胭傻乎乎的看着他:“容叔叔……”   “你这么笨,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容承仅回头看她,有些暗沉的车厢里,她的小脸却是莹白可人的娇嫩,眼眸澄澈清亮,让人一眼就看到底,哪像那个女孩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知多少心眼。   “容叔叔,晓菲她……”   “听话。”   他又摆出了长辈的架势,傅胭不由得撅撅嘴,却还是乖乖点头:“哦,知道了。”   “回去吧。”   傅胭拉开车门下车,心里想的却是,一会儿要再叫一份外卖,她肚子都是瘪的。   容承仅看她傻乎乎的站在台阶上,使劲挥手向他告别的样子,晚风吹起她的额发,露出那一双轻雾一样的双瞳,容承仅的唇角,就微微扬了一下。   他看着她走进宿舍,方才发动引擎,喉咙里火烧一样的感觉,褪去了很多。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这个傅胭。   傅胭回到宿舍的时候,鹿晚歌正在敷面膜,一看到她回来,立时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胭胭。”   “怎么了?”   傅胭把自己的背包放下来,换了鞋子,预备去洗澡。   鹿晚歌却从上铺爬了下来,拉着她说话:“你和……你和你那容叔叔,关系不错呀?”   傅胭脱口而出:“也就以前在容家见过几面……”   提起容家,傅胭收拾东西的动作就是一顿。   鹿晚歌有些讪讪的,这段时间,她和林晓菲走的近,听林晓菲哭诉的多,不免和傅胭有些疏远了,现在又来套近乎……   可是想到那个人,她从来没见过这样优秀的男人。   鹿晚歌不由得又咬了咬嘴唇。   “胭胭,那,他结婚了吗?他这年龄,应该也成家了吧?”   傅胭有些好奇的看了鹿晚歌一眼:“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些?”   鹿晚歌幸好贴着面膜,才没让傅胭看到她绯红的脸颊:“哎呀,我就是好奇嘛……”   傅胭摇摇头:“没有,容叔叔也才三十岁,也就比我们大了不到十岁。”   鹿晚歌只觉得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一样的愉悦,她一下子抓紧了傅胭的手臂:“那,那他有女朋友吗?”   他这样的男人,身边怎么会少得了女人?鹿晚歌虽然自持相貌不错,可也不免有些自卑不安。   傅胭转过身来,微微蹙眉看着鹿晚歌:“晚歌,你不会……”   鹿晚歌性子本就有些清高,傅胭这般反应,她当下有些恼了,抬手撕了面膜,冷笑一声睨着傅胭道:“怎么,我就是一眼就喜欢上他了,又怎样?都是好姐妹儿,你就这么不希望我好?”   傅胭只觉得那熟悉的酸涩又缠绕而来,嗓子似乎堵住了一样,憋屈的厉害。   “晚歌,你并不了解他……”   ..   ☆、第036章 说吧,你让我怎么帮   傅胭只觉得那熟悉的酸涩又缠绕而来,嗓子似乎堵住了一样,憋屈的厉害。   “晚歌,你并不了解他……”   秦钰说的那些话,她听了都害怕,更何况,容家这么大一个家族,他一个全家族排行最小的少爷,却是容家大船的掌舵人,这样的人,城府多深?   若她们曾经不是好姐妹,她傅胭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你就直说了吧傅胭,你不就是只能自己好,见不得身边人比你好的人吗?”   鹿晚歌‘嗤’地冷笑了一声,转身上了自己的床铺。   她是她们说的这种人吗?   林晓菲第一年来报道的时候,学费都交不上,是她帮她垫的,她勤工俭学的兼职,也是她拜托长辈介绍的。   鹿晚歌早上起不来,是她帮着她应付教授的点名,上课划重点,复印笔记,给她们带饭回来,她生理期肚子疼的起不来床,从家里熬了红糖水冒着大雪送到学校来的那个笨蛋,不都是她傅胭吗?   她如果自私,见不得她们好,她是吃错了药了才会做这些。   “随便你怎么想吧,你要是这样认为,那就当是我不想你好罢了。”   傅胭拿了洗面奶,端了盆子,预备去洗澡。   她想,她或许不该再继续住在宿舍里,四个女孩儿,另一个大一时就和男朋友在外面同居了,她们仨平日里形影不离好的一个人儿似的,可现在……   鹿晚歌靠在床上,长长顺滑的头发蜿蜒披在肩上,她居高临下的望着傅胭,杏核眼里透出冷漠疏离,怀疑不耐的光芒:“傅胭,你要是还记着咱们曾经的姐妹情,就帮我这一次。”   傅胭抓着脸盆的手指一根一根捏紧,她心口里的酸苦,涩的几乎要她掉泪,却倔强的生生忍住了:“你要我怎么帮?”   鹿晚歌嫣然的唇扬起来,她素来清高,念大学到现在,追她的男生也有一个连了,可她根本瞧不上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幼稚鬼。   打小,家里人都告诉她,她这样的女孩子,是一定要嫁给最优秀的男人的。   而如今,她终于遇到了这样的人,她会放开手才怪。   “我也不求你当红娘撮合了,只要你把他电话给我就行了。”   鹿晚歌说完,傅胭顿了片刻,容叔叔那样的性子,如果她不问他就把电话号码给了鹿晚歌,他会不会生气?想到他微微皱着眉的样子,想到他那一双总是严肃冷漠的眼眸……傅胭不由得有些怕。   可是,话又说回来,鹿晚歌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容叔叔就算是当时有一点生气,很快也就会烟消云散的吧。   傅胭没有再迟疑,翻出手机,把容承仅的号码报给了鹿晚歌。   鹿晚歌将号码存好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躺下戴上了眼罩。   傅胭拿了盆子去浴室,心绪却有些烦乱。   她一向粗枝大叶的,这会儿才想起来,容叔叔打哪里弄来的她的号码?   - - - 题外话 - - -马上会有小舅舅和傅胭的大进展,各种亲密互动,亲们稍安勿躁哈,就这两天啦!快快先收藏~~   ..   ☆、37   她一向粗枝大叶的,这会儿才想起来,容叔叔打哪里弄来的她的号码?   是从秦钰那里吗?   想到秦钰,虽然心口里仍是揪着一样的疼,却不像最初那时候一样,连呼吸都撕扯着心肺,痛不欲生。   傅胭心不在焉的涂着沐浴露,不知怎么的,就又想起来今天晚上他生闷气不理她的样子。   要是秦钰知道他怕的要死的小舅舅还有这样一面,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不能再想秦钰了……傅胭重重叹了一声,冲干净身子。   傅胭洗完澡出来,鹿晚歌已经睡着了,她放轻了动作,把宿舍的灯也关掉,只开了自己的小台灯。   鹿晚歌似乎在床上翻了翻身,嘴里咕哝了一声:“吵死了……”   傅胭怔怔的在自己椅子上坐下来,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了模样了?   她自问她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鹿晚歌为什么对她这么大的成见?   那些说她自私见不得别人好的话,又是谁传出去的?   傅胭只觉得头痛欲裂。   本来肆意明快的人生,好像骤然间就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   男人劲瘦却又结实的长臂用力挥出,白色的小球在璀璨的阳光下拉出长长的一道弧形线。   “承仅,你要是把你打球的精力用在女人身上,也不至于奔三了还孤苦伶仃一个人啊。”   顾维生咬着烟蒂,有些吊儿郎当的拎着球杆走过来,他是顾家最尴尬的存在,平日里郾城少有人和他打交道,却在三年前因为一次意外,和容承仅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   容承仅低头,洁白的毛巾将手指擦拭干净,他方才睨了顾维生一眼:“一个人怎么了?总不用担心哪一天会精尽人亡死在女人身子底下。”   顾维生被他讥讽,也不恼,歪歪斜斜的靠在栏杆上,眯着眼抽烟:“你都多少年没碰过女人,是羡慕嫉妒恨吧。”   容承仅懒得搭理他,放下球杆,点了一支烟,夹在手指间,却也只是偶尔抽上一口。   顾维生将球杆丢一边,掐了烟,伏在栏杆上弯下腰,那一双细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来,“承仅……”   “有话就说。”   顾维生‘啧’了一声:“你这生人勿近的脾气,哪个女人受得了你?”   容承仅起身预备去冲澡离开。   顾维生的声音却带着一点小得意在他身后传来:“我听说,你最近看上一个女人。”   容承仅指尖微微一顿,夹着烟的手指蓦地紧了一下,他看向顾维生,声音冷冷:“你别胡说……”   “瞧瞧,你这是紧张了吧……”   顾维生笑的像一只狐狸:“看来,那个顾襄还真是入你的眼了……”   顾襄……   容承仅夹着烟的那只手,稳稳当当的放了下来,眸子里的沉沉雾霭瞬间散去,他唇角挑了一下:“这样的鬼话你也信。”   ..   ☆、第038章 动怒,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容承仅夹着烟的那只手,稳稳当当的放了下来,眸子里的沉沉雾霭瞬间散去,他唇角挑了一下:“这样的鬼话你也信。”   顾维生一个激灵,急急问道:“你不是还亲自开车带她去吃饭,还让人陪她逛街四处玩乐,你家老爷子身边的人都偷偷问我了……”   容承仅掐灭了烟,靠在躺椅上,抬手将手臂枕在颈下:“不过是看在故人的面上,给她接风洗尘了而已。”   “真没什么?”   “真没什么。”   顾维生就高兴起来:“那真是太好了,我本来还想着这样一个尤物和我无缘了呢……”   容承仅眉心蹙了蹙:“你别胡闹的太过了,小心你老子又收拾你。”   怎么说顾襄的父亲也是在驻中法国大使馆工作的,闹的太厉害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你别不舍得就行。”顾维生抬腕看了一下表:“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儿我们家老头子让晚上回大宅子吃饭,我得赶紧回去抢个好位置看热闹。”   他说的轻松,容承仅却知道,顾维生这样尴尬的私生子身份,顾家人都瞧不上他,要不是顾老爷子倚重的嫡长子出意外没了,他也别想回顾家来。   “承仅……”   顾维生走出去几步,忽然又回头叫他名字。   容承仅转过身去,顾维生在阳光下笑的放肆而又不羁:“这狗日的日子,我真他妈的过够了!”   “就算打落了牙齿,也得和血吞,等有一天你成为人上人,就该他们去过这狗日的日子了。”   容承仅的声音很轻很淡,带着几分的漫不经心,顾维生却放肆的大笑出声:“就他吗喜欢你说话这味儿!行了,我走了,改天一起喝酒!”   顾维生摆摆手,一边扣着衬衫扣子,一边胡乱系好了领带。   容承仅复又坐定,助理送了他的手机过来,他看了几封邮件,又翻出电话薄。   傅胭的名字在第一个。   他下意识的想要按下拨号,手机却适时的响了起来。   容承仅不小心碰到了接听,听筒里有淡淡的呼吸声,接着,却是一道婉转的女声缓缓响起。   “容叔叔,您好,我是傅胭的好朋友,我叫鹿晚歌……”   “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容承仅忽然开口,不大不小的声音,却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隔着听筒,鹿晚歌的眼前,似乎都已经浮现出那个男人幽深不见底的双眼。   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声音放的更柔:“容叔叔……”   “说,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容承仅的声音似微微拔高了一截,却更冷,冷的犹如呵气成冰的寒冬,直让鹿晚歌的一颗心往深渊里坠去……   她的眼圈渐渐红了,忍不住抽噎了一声,委屈至极的答道:“是,是傅胭,是傅胭给我的……”   ..   ☆、第039章 躁动,不只是因为炎夏   她的眼圈渐渐红了,忍不住抽噎了一声,委屈至极的答道:“是,是傅胭,是傅胭给我的……”   “她给你我的电话干什么?”   容承仅沉默了几秒钟,复又缓缓开口,鹿晚歌只感觉无形的戾气和压迫感缓慢袭来,要她莫名的恐慌害怕。   下意识的就说了谎:“是,是胭胭说,想介绍我和您认识……”   容承仅直接把手机砸了出去。   鹿晚歌听着那边的动静,只觉得屈辱无比,再也忍不住,眼泪滚烫的涌出来,她扑在床上,抓着枕头狠狠的捶了几下。   傅胭,都是傅胭,她为什么不提醒她容承仅是这样的性子,她就是存心想让她丢脸!   鹿晚歌狠狠的哭了一场,她总有办法,让容叔叔看到她的好的。   傅胭那样毛毛躁躁的,都能入她的眼,她鹿晚歌难道就不行?   *   容承仅砸了手机之后,半天都没说话。   一边的助理低着头不敢吭声,呼吸都要凝滞了。   容承仅向来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可这一次,那一张脸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实在是太吓人了。   他点了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口。   傅胭,把他的电话给了别的女孩子,要介绍那女孩和他认识,她这是干什么?   当红娘做媒吗?   她倒是好心!   容承仅冷笑一声,掐了烟站起来:“备车。”   他很少有,不,回国后这七年,他几乎从未情绪失控过。   也不是没有女人纠缠不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费尽心思算计他的女人,可他从来不会浪费一秒钟心思在那些人身上。   这一次不知怎么,他竟是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个没心没肺的傅胭。   她把他容承仅当什么了?   傅胭在自习室待到了三点钟,实在困的受不了回去宿舍,刚倒在床上进入梦乡,手机就响了起来。   傅胭睡的迷迷糊糊,手在枕头旁边摸了好半天才找到手机。   “喂,谁呀……”   少女略带着鼻音,有些娇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时,容承仅只觉得车窗外漫天的蝉鸣,忽然之间就消退的干干净净了。   耳畔余下的,只是她浅浅的呼吸,像是一根细细的线,从他的耳膜钻进去,然后没入他的血肉中,合为一体,消失不见。   阳光是亮白的刺眼那一种,树叶都明晃晃的耀着人的眼,他握着手机,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温凉的手,一点一点的抚平。   “傅胭。”   他的声音灌入耳膜那一刻,傅胭的困意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容,容叔叔……”   蹙了眉,正要嘀咕一声“吵死了”的鹿晚歌,话到嘴边,生生的因为这一声‘容叔叔’而顿住了。   ..   ☆、第040章 见面,她乖乖叫一声容叔叔   蹙了眉,正要嘀咕一声“吵死了”的鹿晚歌,话到嘴边,生生的因为这一声‘容叔叔’而顿住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缓缓揪紧了身下的床单,恨不得生出顺风耳,好听到容承仅对傅胭说了什么。   “现,现在吗?”   傅胭一和他说话就紧张,每一句都开始结巴。   容承仅清晰听到她微微吞咽口水的声音,他甚至眼前已经浮现出她伸出粉嫩舌尖舔过嘴唇的画面。   那躁动的蝉鸣,又开始摧残人的耳膜,冷气开的那么大的车厢里,他却觉得燥热口渴,伸手解了衬衫扣子,浓密的眉顿蹙起来:“下楼,到湖边来。”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丢给助理,径自下了车子。   傅胭抱着自己的手机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她有点搞不明白容叔叔为什么忽然来学校找她,可是,他这样的大忙人,应该也不会只是闲着无聊才来找她吧。   翻身下了床,刚才午睡时出了点汗,傅胭就去洗手间冲了个澡,站在露台上往外一看,外面阳光白花花的刺眼,偌大的校园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她真不想出去……   慢吞吞的换上了小背心和牛仔短裤,露出来的肌肤上都厚厚的涂了防晒霜,出门的时候又拿了遮阳伞。   鹿晚歌瞧着她轻手轻脚的走出去,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轻轻咬住嘴唇,眼底的眸光却是渐渐幽深了起来,有什么东西飞快的从脑子里闪过,她好似快要抓住什么……   却又因着这忽然冒出来的可怕想法,渐渐张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可,却又有什么不可能?   傅胭叫容承仅容叔叔,可他却并不是她亲叔叔,再说了,容承仅也不过才三十岁……   鹿晚歌的手指,一下子紧紧攥住了。   好你个傅胭,你还真是心机深沉,这么算计我。   傅胭还未走出宿舍楼,就觉得暑气袭来,实在是热的一步都不想踏进那阳光里。   从前这样的天气,她白天除了上课,坚决不踏出宿舍楼一步的,女孩子嘛,都爱美,傅胭最不能忍自己晒的像只泥鳅一样。   可想到容承仅那一张总是寒霜密布的脸,傅胭觉得,他可比这大太阳可怕多了。   正午时分,校园里压根没人,湖边虽然有些水汽,奈何绿植太少,树荫也稀疏可怜,当然也没人。   傅胭打着伞,感觉自己像是脱水的鱼,走在水泥地上都要被烤熟了。   好不容易走到湖边,傅胭一眼看到了容承仅。   这么热的天,这人还是黑色的衬衫西裤,站在大太阳底下,也不嫌热。   傅胭咬了咬嘴唇,慢吞吞的蹭过去,却站在一个小树荫下,再不肯上前了。   “容叔叔。”   傅胭轻咳了一声,细声细气的开口。   - - - 题外话 - - -你们猜接下来小舅舅会怎样???本文的第一个吻,快要来了!!   ..   ☆、第041章 心动,半是女孩儿半是女人的妩媚   容承仅回过身来,骄阳似火,那穿着米色小背心和牛仔短裤的女孩儿,软软细细的头发贴在脸侧,乌发漆黑,更衬出那莹白如玉的肌肤娇嫩可人的厉害。   她骨架生的纤细,胳膊细白,短裤下的两条细长笔直的小腿,更是白嫩嫩的晃的人眼睛疼。   她穿着他的衬衫,卷着被子睡的香甜的样子,又在他眼前晃。   容承仅的眸色暗了暗,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她叫傅胭,胭脂的胭,如今瞧来,这名字和她这个人真是相得益彰。   她肤色白净皎洁,毫无瑕疵,嘴唇却是樱桃一般色泽嫣然,若是她紧张时,洁白的牙齿咬上去,更是娇艳逼人。   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却也不能再称为小姑娘。   亭亭玉立豆蔻梢头,该有的全都有了,半是女孩儿半是女人的娇憨妩媚,更是惹人心动。   似是他盯着她看的目光太深太久,她有些不安起来,微微歪了头,大眼睛像是含着一汪泉:“容叔叔?”   他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烈阳下,他却像是那阳光都照不化的一块冷玉,莫名的让这暑气也消减了几分。   “过来。”   他看她一眼,复又转过身去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水汽袭来,清凉宜人,容承仅却觉得胸腔里弥漫的躁动,久久难以抚平。   傅胭瘪瘪嘴,习惯的低着头一只脚在地上蹭了蹭:“会晒黑的。”   她才不想站在大太阳底下,这一路打着伞,又涂了防晒霜,她都担心的不得了,她才不要去傻乎乎的晒太阳。   容承仅回过身,白的像是粉团子一样的小姑娘,翘着嘴巴娇娇气气的样子,让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生气有些可笑。   她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秦钰也是个小孩子,也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至情至性,因为这样粗陋的算计,而彼此置气,分手各走。   “你把我电话给别人干什么?”   他却依旧板了脸,语气更是严肃了几分。   这样的事儿,就该从第一次发生时就彻底的斩草除根,省的她以后没心没肺的,又傻乎乎的被人算计。   傅胭吓了一大跳,她是有些后悔和愧疚的,毕竟,自小家教使然,不经人家允许就把电话号码告诉第三者知道,这是不礼貌的事情。   傅胭立刻就认真道歉:“对不起,容叔叔,是我错了,我不该把您的电话给别人……”   容承仅看她乖乖道歉的样子,一身的刺都收的服服帖帖的,他只觉得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一样的心口熨帖。   “嗯。”   刚嗯了一声,这丫头却话锋一转,“可是,可是容叔叔,晚歌她很喜欢你……她也很漂亮……我,我以为……”   容承仅本来柔和了几分的面容倏然就沉了下来。   傅胭吓的立刻噤声:“容叔叔……”   - - - 题外话 - - -过个周末你们都玩疯了。。。好冷清!   ..   ☆、第042章 吻她,与每一场绮梦里的画面重叠   容承仅本来柔和了几分的面容倏然就沉了下来。   傅胭吓的立刻噤声:“容叔叔……”   “傅胭。”   他叫她的名字,单手插在裤兜里,缓缓上前了几步。   傅胭握着伞的手指倏然的捏紧,可下一瞬,他却已经将她的伞甩开在了一边擒住了她细瘦的手腕。   他是真的生气了,傅胭后悔的不行,她是太糊涂了,容叔叔这样的人物,什么女人没见过,她早该拒绝晚歌的好……   “我讨厌别人自作主张。”   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笼罩下来,那样厚重的沁着一层寒气,酷暑的天气里,傅胭却出了冷汗,大眼睛里渐渐氤氲了水汽:“容叔叔,我错了……”   那身姿高大挺拔的男人,仿佛一根手指就能碾碎面前娇嫩的女孩儿,傅胭是怕他的,从第一面起就怕。   最开始,因着他是撞见了她和秦钰亲热的长辈,她又羞又怕。   而后来,是每一次见到他莫名的拘谨和紧张,一点点的沁入了骨子里的又敬又怕。   到如今,却是这般近的距离里,他仿佛神一样操控一切的既惊且怕。   傅胭紧紧咬着嘴唇,泪珠子挂在眼睫毛上,已经摇摇欲坠。   容承仅的脸庞却忽然低了下来,他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从她细瘦的手腕,移到了她纤小的下颌处,轻轻捏住,微微抬起。   在她愕然张大眼睛朱唇微启的那一刻,他看着她花瓣一样的唇肉里,那微微露出来的一截粉嫩,像是和绮梦里翻来覆去出现的一幕瞬间重叠,容承仅只觉得胸腔里有一团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他无法控制自己,就那样鬼使神差般的低头吻了上去。   很久以后,容承仅想,或许是那一天的天气太热,让人的心也跟着躁动轻浮了起来。   或许是校园里到处都是蝉鸣,吵的他乱了方寸。   也或许,是他早已有了那个冲动,在她又一次用力咬住了他心疼的那一片柔软时……   傅胭懵了,彻底的懵了,她呆呆的站住,任由男人微凉的唇贴着她的,任由他的舌尖描摹过她的唇瓣,任由他有些强势霸道的含住她小小的一片唇,辗转亲吻。   耳边刺耳的喧嚣荡然无存,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傅胭不知道他吻了自己多久,最后他停下来的时候,她依旧没有回过神。   直到他的手指摩挲过她红肿的唇瓣,她忽然惊醒过来,倏然的后退了一步,抬起手就搧了他一巴掌,而下一秒,傅胭的眼泪就滚滚落了下来。   “傅胭……”   她的力气不大,被她搧了一巴掌并不疼,可容承仅却觉得整个人都被点了火一样,无法自控的怒气氤氲密布。   傅胭却像是看着妖魔鬼怪一样狠狠瞪着他,她渐渐哭的哽咽,手背狠狠的蹭在嘴唇上,像是要把他的痕迹全都抹去。   - - - 题外话 - - -第一个吻,纪念一下,下一次不知什么时候了~~吃掉,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   ☆、第043章 傅胭,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容承仅更怒,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指,用力攥紧。   她却尖叫着拼命踢打他,低头恶狠狠的咬在他的手背上,直到口腔里全是铁锈一样的血腥味儿。   他恼的声音都颤了:“傅胭!”   他沉着嗓子喊她的名字,捏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继续发疯,傅胭却像是一个耍无赖的孩子,手臂不能动,就踢腾着两条小细腿使劲的踢他。   可他的小腿那么硬,反而让她的脚尖疼了起来,傅胭呜呜咽咽的哭的更狠。   容承仅从未曾见过这样闹腾的女孩子,他沉着脸直接把她狠狠箍在了怀里。   傅胭怎么挣都挣不开,哭的鼻涕眼泪抹了一脸,她干脆都发狠的蹭在他的衬衫上,隔着一层柔软面料,又张嘴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直到最后脱力,咬的牙齿发酸,她方才松开嘴,有些怔怔的盯着那一块颜色更深的黑色面料,她唇齿之间满是血腥味,腮帮子都酸了。   他显然是气的狠了,绷紧的肌肉隐隐发颤,脸色一片铁青,攥着她手臂的手指仿若钢铁,傅胭觉得自己的皮肉都要被撕裂了。   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掉,嗓子也哑了,她两只小拳头抵在他的胸前,拼命的要把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容叔叔,请你放开我。”   傅胭抽了抽鼻子,她真觉得委屈的不行,他凭什么呀?   难道因为她和秦钰打情骂俏被他撞到了,他就觉得她是轻浮的人就可以随便被人轻薄了?   要知道,就算是秦钰吻过她,可也只是碰了一下,也没像他这样变态,还咬她的嘴唇和舌头……   傅胭想起来刚才他吻她那一幕,眼泪又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亏她还以为他是多么值得让人敬佩的长辈,原来也就是个衣冠禽兽!   容承仅咬着牙关放开手,看她哭的狼狈的样子,心头的怒火退散了一些,替代的却是无法自控的一丝心软。   算了,她到底年纪小,他刚才那样,确实是吓到了她。   “傅胭……”   他刚想开口说些话哄她,傅胭却低着头,抹了一把眼泪,看也不看他,说道:“容叔叔,我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这一次,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您还是我尊敬的长辈,哪怕我和秦钰分手了,我也会把您当长辈尊敬的……”   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以为他容承仅就是个占女人便宜的登徒子?   他既然刚才失了控,他自然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容承仅不是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   “傅胭,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傅胭无所谓的耸耸肩,长长的睫毛依旧垂着:“容叔叔,您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想先回宿舍了。”   傅胭说着,直接转过了身去。   稀疏的树丛后面,亮的晃眼的阳光下,站着脸色惨白的秦钰和林晓菲,还有目瞪口呆的鹿晚歌。   ..   ☆、第044章 秦钰,谁说我会伤害她?   傅胭傻了,刺眼的阳光仿佛要把人身上的水分全都抽干,傅胭只感觉一阵一阵的头晕目眩,眼前是一片片的白光在跳跃闪动,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喊一个名字,可还没能说出一个字,她就软软的往地上倒去。   最后的意识里,她好像听到了秦钰撕心裂肺喊她名字的声音。   傅胭觉得自己心满意足了,她知道,秦钰爱她,好像,只要知道这个认知,就足够了。   容承仅怀里抱着傅胭,走过秦钰的时候,他目不斜视,步子都没有顿一下。   秦钰平生第一次那样大胆,他通红着眼,一步冲过去,拦在容承仅面前:“小舅舅,您不能伤害胭胭!”   容承仅停下步子,回头看向秦钰,他眸色淡漠幽深,抱着傅胭的手臂却将她箍的更紧:“秦钰,谁说我会伤害她?伤害她的人,明明是你,不是么?”   他口吻很清淡,秦钰却像是瞬间被人抽走了脊骨,他整个人微微晃了一下,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容承仅抱了傅胭转过身去,林晓菲半个身子藏在秦钰后面,压根不敢看他。   鹿晚歌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直到容承仅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她清楚的看到那里面蕴藏的冷漠和刻薄的讥诮,像是有一只钢针,被人硬生生的捅到她的心窝子里去,要她哭都哭不出来。   他抱着傅胭离开,上车。   鹿晚歌觉得,这一刻,真不如就这样死了的好。   “秦钰……”   林晓菲心疼的抓住他的手腕,秦钰低头看她,第一次对她温柔的笑了笑:“我没事儿晓菲,其实我挺高兴的,胭胭她……”   会幸福的,这四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秦钰,我们回去吧,你脸色很不好……”   “是,我们回去吧,回去吧。”   林晓菲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他反而笑了:“晓菲,我没事儿,真的。”   林晓菲却瞠着一双漂亮的杏核眼,倔强的摇头:“不,让我扶着你秦钰,我很担心你,真的……虽然,也许你并不需要我的担心……”   秦钰此时此刻,只觉得整个人都空空的,好似已经生无所恋,一个人到了这样的地步,就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了,他握住林晓菲的手,紧紧攥了一下:“我知道的晓菲。”   林晓菲受宠若惊,几乎要哭出来,她嘴唇颤抖着,呆呆的看着他:“秦钰……”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林晓菲终是忍不住,扑在秦钰的怀中嚎啕大哭出声。   哪怕,她很清楚的知道她的幸福是因为傅胭得来的,这一刻,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满心的喜悦。   鹿晚歌当天下午搬出了宿舍。   傅胭在容承仅送她去医院的路上就醒了,她没有如刚才那样歇斯底里的和他闹腾,也没有再哭,只是平静的说她想回学校去。   容承仅却还是要她在医院观察了一个下午,才送她回去学校。   她下车的时候,容承仅叫住她:“胭胭。”   ..   ☆、第045章 时光,一去不复返   他改了称呼,傅胭的眉毛皱了皱:“容叔叔,您还是叫我傅胭吧。”   容承仅根本没有搭理她这个问题,“我之前的号码不用了,新号码随后我告诉你,随时保持联络。”   傅胭笑了一下,却连嘴角都懒得勾一下:“容叔叔,我觉得真的没必要了……”   容承仅深深看她一眼:“傅胭,我不希望再有你之外的第二个女孩子知道我的号码。”   傅胭生出一种浓浓的无力感来,他根本不接她的话茬,好似也根本不把她的抗拒放在眼里。   是呀,他这样的人物,只手遮天,多了不起,她傅胭就算家世不错,可他大概也不会用眼角夹一下他们傅家。   傅胭转身就往宿舍走,容承仅的车子却等了很久方才开走。   傅胭回去宿舍,看到鹿晚歌的床空空的,她这一次,该是真的生气了吧。   傅胭一个人坐下来,看着曾经温馨无比的宿舍。   她的床头贴着梁朝伟的海报,林晓菲喜欢韩国的花美男,墙上一溜全是韩国明星,鹿晚歌不喜欢娱乐圈这些,她从小拉小提琴,床头贴的是她最倾慕的小提琴大师的演出照片。   曾经她们三个好的像是一个人儿,去哪都是三人行,就连刷牙杯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们围着一台笔记本追韩剧,挤在一张床上打打闹闹,她讲着秦钰,鹿晚歌讲着她的梦想,林晓菲文静的听着,时不时细声细语的插一句,多好啊,那些时光。   她们一起上课,一起去抢二食堂的鸡腿,傅胭到现在还记得,一向温柔娇弱的林晓菲,挤得满头大汗的抢了鸡腿跑到她跟前笑眯眯看着她吃的样子。   傅胭只感觉她的视线逐渐的开始模糊,她多想时光倒流——   可是现在,林晓菲搬走了,鹿晚歌也搬出去了。   傅胭看着空荡荡的宿舍,看着那些海报撕下来后在墙上留下的一片格外明显的空白,就像是她们三个人的心里,渐渐把彼此的位置,也变成了疏冷的空缺一般,她的眼泪像是决了堤,一瞬间汹涌而下。   她不明白,她美好灿烂的青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塌糊涂的境地。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真的是她太不大度,真的是她,阻碍了别人的幸福?   傅胭恍然想起这些天偶然听到的几句风言风语,好似是说,秦钰和林晓菲两个人,早就互有好感了……   是她太傻了吧,秦钰本身就不是性子安定的人,她又是吵吵闹闹爱折腾的性格,林晓菲却格外的温柔娇弱,喜欢她的男生真的有很多……   秦钰会动心,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   算了吧,如今再想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这宿舍里如今只剩下她自己,她却也不敢搬回家去,回家怎么面对爸妈口口声声提着秦钰的名字?   傅胭只觉得头都要炸了,而与此同时,林晓菲也正紧张万分,因为,秦钰的爸妈明日直飞郾城,她,就要去容家见他们了。   ..   ☆、第046章 嘲讽,你如今还不配   傅胭只觉得头都要炸了,而与此同时,林晓菲也正紧张万分,因为,秦钰的爸妈明日直飞郾城,她,就要去容家见他们了。   之所以选择在容家,一是因为秦钰父母常年在国外,秦钰都是住在外公家的,秦家的宅子虽然日日有佣人收拾,但秦太太却还是想回娘家住从前未出嫁时的闺房。   二则,容老爷子也因为秦钰和傅胭分手转而和林晓菲好上这事儿,心里生着气呢,这一次自己女儿要见林晓菲,老爷子也嚷嚷着要见,他倒要看看,这丫头有胭胭一半好没有!   林晓菲换了四五件衣服,都觉得不满意,一会儿觉得太庄重了,一会儿又觉得太甜美了,她问秦钰吧,秦钰只会说,随便,都好。   天气燥热,屋子里开着空调,林晓菲却也觉得心底沤着火,她可记得,从前傅胭去买衣服的时候,秦钰忙前跟后,又是夸又是提意见,可没见有丝毫的不耐烦。   可转念一想,她不能急,至少现在,秦钰肯和她好好相处了,这怎么说也是个大的进步。   林晓菲深呼吸了几次,到底还是选了一条浅黄色的连衣裙,柔顺的头发披了下来,扎了公主头,化了淡妆,站在秦钰跟前,倒也是郎才女貌,十分相配了。   秦先生是向来不管孩子们的婚恋之事的,秦太太回国前也从秦钰那里知道了他和林晓菲的事。   说实话,她对林晓菲是不满意的,一则,她家世远远不如傅胭,二则,自家儿子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她这个做母亲的,当然也不愿意,更何况,她是很喜欢傅胭的。   可秦太太自家也是女人,心底到底还是对林晓菲存着几分亏欠的,因此,回国来,上上下下她都准备了礼物,林晓菲那里也没落下。   容老爷子看着林晓菲文静秀气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了,秦太太见林晓菲长的漂亮,性子文静柔弱,不是那种惹是生非一看就不安分的女孩儿,心里的成见也就放下了一些。   一行人渐渐相谈甚欢,林晓菲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知道,要嫁进秦家不是什么简单事,哪怕秦家双亲一直在国外,思想开明,没什么门第观念,林晓菲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定下来的事,因此,并不敢掉以轻心。   哪怕是佣人倒茶过来,林晓菲都十分礼貌的客气微笑道谢。   秦太太看着她的目光,就更柔和了几分。   直到容承仅从公司回来。   长姐回国,容承仅自然要回来吃饭的。   秦太太笑着站起来,“承仅如今真是成熟稳重多了。”   这话,也只有秦太太说得,容承仅小时候,几乎都是秦太太带大的,两人感情深厚的紧。   林晓菲也乖巧的站了起来,随着秦钰叫了一声:“小舅舅。”   容承仅原本带着淡笑的俊容,就暗沉了下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晓菲,眸子里的嘲讽却是渐渐清晰:“林小姐还没嫁进来,这声小舅舅未免有些为时过早了吧。”   - - - 题外话 - - -收藏~~留言~~   ..   ☆、第047章 尴尬,可她全都一一忍下   容承仅原本带着淡笑的俊容,就暗沉了下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晓菲,眸子里的嘲讽却是渐渐清晰:“林小姐还没嫁进来,这声小舅舅未免有些为时过早了吧。”   林晓菲只觉得耳边轰地一声炸开,她脸红到几乎发烫的地步,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人前。   那些佣人肯定在窃窃私语的笑话她,以后谁还会看得起她?   被容家的继承人这样当面给难堪,她嫁进来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林晓菲低着头,手掌心几乎都要被指甲给戳破了,她有些求救的看向秦钰,可秦钰扶着容老爷子,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含着泪的目光投向秦太太,秦太太也只是微嗔着作势打了容承仅一下:“这孩子,胡说什么!”   林晓菲头压的更低,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硬撑着没哭出来。   她怎么不可以叫小舅舅了?傅胭从前一口一个小舅舅叫的多亲热,怎么她就不行了?   也是呀,他和傅胭早就勾搭上了,他自然向着傅胭,呸,真是男盗女女昌,不要脸!   林晓菲很恨的想着,脸上也不由得带出了几分狰狞,别人未曾觉察到,容承仅却冷眼看了个清楚明白。   这样的女人,是绝不可能嫁给秦钰的,她这些手段,也就在秦钰跟前蒙蔽一二,秦家容家都是人精,她早晚要露马脚,就让她继续装腔作势,等哪天,撞的头破血流,丢尽了脸面,那才是一场好戏。   容承仅从不是和女人过不去的性子,可不知道怎么了,他就是看林晓菲不顺眼。   而对他看不顺眼的女人,他又何必要给面子。   “入席吧?”   容承仅看了自己长姐一眼,直接迈步向餐厅走去。   秦太太一向最喜欢这个幼弟,当下挽着他手臂跟过去,亲昵的说着别后话语。   秦钰扶着容老爷子走了几步,这才似刚想起来林晓菲一般,回头叫住她:“晓菲也过来吧。”   林晓菲只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被人大庭广众之下搧了一巴掌一样,可她却又不得不把这一切都忍下来。   总有一天,她受的这些屈辱,她要这些人全都一样一样的还回来!   这一餐饭,林晓菲味同爵蜡,容承仅和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交谈,却自始至终看都没看她一眼,理也没理她一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一餐饭后,秦太太对她的态度好像也疏冷了一些。   临告辞的时候,秦太太甚至还问了一句:“下半年,我们有让秦钰出国读书的计划,晓菲,你什么想法?”   她什么想法?她能有什么想法?她当然想和秦钰一起去,可是,一则她的家庭负担不起,二则,她的成绩也没有好到可以公费出国读书的地步!   这老不要脸的女人,是要她自己知难而退?   - - - 题外话 - - -今天一大早有急事,现在才到家,抱歉啊亲们更新的晚了   ..   ☆、第048章 打算,彻底了断和她的关系   林晓菲心里犹如滚水浇了一样沸腾难安,面上却是带了赧色,细声细语说道:“这……还是问秦钰吧,他要我怎样我就怎样。”   秦太太微微蹙了眉,她向来西化,是有些不喜欢女孩子这样柔弱的性子的。   只是,到底是秦钰对不起人家在先,她也不好表露出太多的不满。   “妈,我和晓菲,一起出国读书吧。”   秦钰却忽然开了口,在场几人都是一愣。   林晓菲心底一阵狂喜,面上却是一副羞愧的神色:“不,不秦钰,你出国就好,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家里也没有那个条件……”   秦钰心里想的却是,他资助林晓菲出国读书镀金,就当是他对他所作所为的补偿,她想留在国外,他会拜托家人给她介绍好的工作,帮她安置下来,她想回国,他也可以拜托外公家帮她找到更体面的工作,这一切结束,他也算问心无愧了……   秦太太却不知道这些,她向来疼儿子,秦钰这般一说,她当然也要给自己儿子面子,立刻说道:“既然你和秦钰一起出国读书,费用当然不用你操心的,别说这样见外的话……”   “伯母……”   林晓菲一副因为受了别人这样的恩惠而坐立难安的样子,秦太太叹了一声,唉,孩子们的事,她也不想管太多,至少这林晓菲看起来,是个安分的孩子,也就足够了。   只是想到那个活泼开朗的傅胭,秦太太还是觉得遗憾。   “好了,你也别想那么多,只要你和秦钰好好儿的就行了。”   秦太太握着林晓菲的手,倒是依旧和善的样子。   林晓菲没料到有这样意外的收获,此刻心满意足,笑容更是甜美温柔:“嗯……我会好好照顾秦钰的,伯母您放心吧……”   容承仅忽然站了起来,他这边的动静,自然引得几人都看过去。   林晓菲看了他一眼就飞快的收回了目光,这男人的眼神也太可怕了,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什么心思都能被他看透一样。   林晓菲想,她得赶快和秦钰出国,等他们出国了,她有的是时间收服秦钰,等将来,她和秦钰有了实质进展,再等等,有了孩子……   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承仅这是又要去公司?”   秦太太这边一问,容老爷子就‘哼’了一声:“公司离了他就不会转了?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儿媳妇才是正经!”   秦太太忍不住掩嘴笑:“承仅,爸爸说的是,你呀,也老大不小了呢……”   容承仅从来听到这样的话题都是充耳不闻的,今儿却是对自家姐姐和父亲笑了一笑:“急什么,改天带回来给你们瞧瞧就是了。”   容老爷子喜的一下站了起来:“臭小子你说真的?”   容承仅却微微蹙了蹙眉:“就是怕您年纪大了,见到她会受惊吓。”   ..   ☆、第049章 你说,你想不想从此做人上人?   容承仅却微微蹙了蹙眉:“就是怕您年纪大了,见到她会受惊吓。”   “我怕什么?只要是个女的不是怪物就行!”   容承仅闻言就笑了一笑:“行了,我下午还有个会,老爷子您歇着,大姐晚会儿去逛逛,想买什么记我名字下就行。”   “我会少了你姐姐的东西不成?”老爷子声音洪亮的嚷道:“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带媳妇回来!”   容承仅头也不回,直接出了客厅,容老爷子又气又喜,拉着自己女儿又絮絮的抱怨起小儿子。   林晓菲忍不住去看秦钰,他站在窗子前,盯着面前的绿栽盆景,神思却已经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她的心里酸成了一片,傅胭到底哪里好,怎么这些男人都这样稀罕她?   林晓菲忍不住的磨磨牙,如果,如果傅胭不是家世优渥就好了,如果傅胭……   林晓菲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傅胭的一个土木工程系的狂热追求者。   那个男生是从几千里的大凉山里考出来的,全镇唯一的大学生,格外的心高气傲,却也因着自己家庭无法想像的贫穷,又特别的敏感自卑,他从大一开始追傅胭,可傅胭从来不看他一眼,听说这男生一直没放弃,却也憋了一肚子气……私底下,颇是说了很多怨言……   林晓菲忽然生出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来,如果,如果傅胭嫁给这样的人……   那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在自己面前抬起头来了!   可是,傅胭又怎么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她的家世摆在那里,两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林晓菲觉得自己实在是异想天开了……   可是,要是傅胭和那男生发生点什么……   *   陈云鹤在学校食堂一直忙碌到十点多,油腻腻的拖把涮干净,拧了水,他才摘下手套,松了一口气。   明天就是兼职发工资的日子,这一月,总算撑过去了。   走出食堂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陈云鹤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   “……怎么可能?人家根本看不上我。”   陈云鹤嘴角带着苦笑,眼底却是有着不甘的嘲讽:“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我算什么。”   ……   “你说什么?”   陈云鹤一点点睁大了眼睛,听筒里,变过声的女人声音有些阴恻恻的传来:“如果她肚子大了呢,你睡了她,搞大了她的肚子,再把事情宣扬出去,她那要脸面的当官的爸,难道会无动于衷?除了嫁给你,她还能嫁给谁?谁还会要她这样一个破烂货?”   陈云鹤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这怎么行,我,我哪里敢……”   “你要是敢,至少少奋斗二十年,陈云鹤,你想做人上人,还是想留在郾城,像是蝼蚁一样打拼半辈子也买不起一套房?”   ..   ☆、第050章 还好,她并不是一无所有   “你要是敢,至少少奋斗二十年,陈云鹤,你想做人上人?还是想留在郾城,像是蝼蚁一样打拼半辈子也买不起一套房?”   陈云鹤攥紧了手指,黝黑的脸庞上,那一双眼瞳,渐渐炽热起来。   如果他娶了傅胭,那么整个傅家,以后不就都是他的?   他可以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他可以把爸妈接来住在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大别墅里,家乡父老也会对他交口称赞羡慕不已……   傅家就这一个独生女儿,以后的一切,还不都是他和孩子的……   陈云鹤感觉自己有些微微的发抖:“我,我要怎么做……”   *   周五。   傅胭原本以为,闹出了这样的事,晚歌的生日聚餐大约是不会欢迎她去了。   她本也就不想去,林晓菲必定要参加的,秦钰或许也在。   她去的话,该多尴尬。   下午的课结束,傅胭和方晴收拾了书本正要出去,坐在前排的鹿晚歌,却穿过走廊,向傅胭走来。   “胭胭。”   不过两天时间,鹿晚歌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面容却更加清丽,因着她今晚的生日聚餐,她是刻意打扮过的。   海藻绿的长裙,长发披散下来,化了淡淡的妆,美艳不可方物。   傅胭没想到她会和她说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鹿晚歌却已经红了眼圈:“胭胭,你打算一辈子不理我了?”   傅胭的心,一下就软了。   她怎么会想要和她生分?只是,她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过去的事,我们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鹿晚歌拉住她的手:“我这两天,只要一想起从前我们三个多好,我就难受的要发疯,胭胭,我什么事都能忍,唯独不理你,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鹿晚歌拉着她的手,忍不住的哽咽出声,傅胭早已失控,扑过去抱住她哭了起来:“晚歌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怎么会是你的错?是我自不量力了……”鹿晚歌什么时候这么自怨自艾过?傅胭心里刀割一样的钝痛。   她越是这般,傅胭越是自责,越觉得容承仅简直混蛋至极。   她再不想看到他,连容承仅三个字都不想再听到。   “今晚你一定要来,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   傅胭和方晴告别,回了宿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想着是鹿晚歌的生日聚餐,她刻意打扮的很低调,简单的无袖裙子,平底凉鞋,没有化妆,只是涂了一点唇彩。   早就给鹿晚歌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就放在柜子里,傅胭还以为自己没机会送出去了……   摩挲着包装好的精致盒子,傅胭想,这个国际知名的小提琴大师的限量版签名CD,定然会让鹿晚歌欢喜。   想到她今日拉着自己说的那些话,傅胭心里又是一阵暖,失去了爱情,至少还没有彻底的失去友情。   - - - 题外话 - - -接下来男女主的关系要有进一步发展了。   说一句公道话,一直到如今,鹿晚歌除了一些女孩子的小心思和嫉恨之外,并没有生过坏心,害过人。   ..   ☆、第051章 她笑,她会依然明媚如初   鹿晚歌的生日聚餐,在郾城城郊一处尚算知名的会所举行。   大家吃过饭后回去嗨k歌,然后晚上就住在那里,第二日再一起返回学校,这样大家也可以玩的尽兴。   傅胭到的不早不晚,包厢里坐了五六个人,大多是同班同学,并没有林晓菲和秦钰的身影。   傅胭松了一口气,和大家打了招呼,就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一直到快入席的时候,林晓菲和秦钰方才姗姗到来。   “晚歌,真是很抱歉,秦钰家里临时有点事,我们就耽搁了一会儿,你不生气吧?”   林晓菲一来就赶紧道歉,鹿晚歌哪里会和她计较这些,“快去坐吧,我怎么会生气,哎晓菲,你和秦钰坐这边,咱们坐一起。”   她们关系最好,自然是要坐在一处的。   可这样一来,秦钰就堪堪坐在了傅胭的对面。   他看着她,不知要怎样克制,才说出这样一句:“胭胭,好久不见。”   林晓菲小鸟依人一般坐在秦钰身侧,也温婉笑着看向傅胭:“胭胭,真高兴看到你来。”   他们主动打招呼,傅胭也不好不应答,众人都知道三个人之间的事儿,一时气氛就凝滞了下来。   傅胭掐紧了掌心,浅浅的笑意,一点点从唇角溢出来:“晚歌过生日,我怎么会不来。”   她说的坦然大方,一双明亮清透的眼瞳毫不避讳的看向面前的两个人,“学长,晓菲,见到你们,我也很高兴。”   没有人知道,她是用怎样的心情说出‘很高兴’三个字的。   可在这一句之后,整个晚上,秦钰都有些不在状态。   他喝了很多酒,林晓菲劝了几句,他就有些恼了。   傅胭觉得自己再坐下去有些尴尬,就借口去洗手间,起身走了出去。   一个陌生的号码给她打了三个电话,傅胭心里猜到是谁,更不想接,在他又一次打来的时候,干脆关了机。   她洗了一把脸,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镜子里那个小小的女孩儿,眼睛里也有了忧伤,再不复从前的明媚。   可是,傅胭,你总能熬过来的不是吗?   至少,从前,你连秦钰的名字都不能想起,可如今,你却可以坦然自若的看着他们,礼貌交谈了。   多好,时间总可以带走一切,她还会如从前一样,肆意阳光的生长着,快乐着。   傅胭拍了拍脸,纤细的手指伸出去,按在镜子上自己的唇角,微微滑动,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她的唇也扬起来,明媚如初。   秦钰看的几乎醉了,他想不管不顾的走过去抱住她,告诉她他有多爱她多想她,可他,却再也没有了走近她身边的资格。   “胭胭……”   秦钰近乎无声的轻喃,匆匆赶来的林晓菲脚步骤地踉跄,她紧紧咬住嘴唇,眼睁睁看着她的男人痴痴望着别的女人。   ..   ☆、第052章 晕眩,她握住了那个人伸出的手   “秦钰,你没事儿吧?”   林晓菲故意提高了声音,傅胭果然有些吃惊的回过身来。   “胭胭……”   林晓菲红着眼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那神色里,却有了淡淡的怨怼和哀伤。   “你非要这样吗?你就不能成全我一次?”林晓菲轻轻说了一句,不等她开口,就回身扶住了半醉的秦钰。   她又怎么了?反正,怎样都是她傅胭的错就对了。   傅胭苦笑一声,复又转过身去。   身后的脚步声远去了,她方才出了洗手间。   包厢里依旧热闹着,傅胭却觉得那热闹会刺痛人心,她想提前走,又怕鹿晚歌会不高兴,毕竟,她们也才刚刚和好。   傅胭想要修复和好朋友的关系,她真的很在意这一份友情。   三年了,不是一朝一夕,人都是感情动物,鹿晚歌和她三年来,拌嘴都没有过一句,这样的感情,她怎么舍得下?   复又回了包厢,鹿晚歌喝的醉了,又是哭又是笑的,拉着她非要让她也喝,傅胭是不会喝酒的,可大家起哄的厉害,鹿晚歌又不依不饶,她只得硬着头皮喝了一小杯。   入口辛辣,酒劲儿很猛,傅胭有些承受不住,一杯酒下肚,就头晕的厉害。   她跌撞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手边有人递了果汁,傅胭下意识的接过来,轻声道谢。   冰凉的果汁下肚,却只带来了片刻的清明,转而却是头痛越发剧烈起来。   傅胭只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天旋地转,胃里翻腾着想要吐,她赶紧站起来,却身子一晃,差点跌倒。   “胭胭……”   秦钰再忍不住,伸手稳稳扶住了她。   林晓菲坐在秦钰身边,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包厢里的吵闹声渐渐的平静,大家的目光都看过来。   傅胭还残存着最后的一丝理智,秦钰他,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了啊……   她用力推开了他的手。   秦钰的眸子里溢出浓浓的心疼:“胭胭……”   “秦钰!”   林晓菲一下站了起来,她眼泪掉下来,死死盯着他,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出了包厢。   傅胭恨不得自己此刻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她头实在晕眩的厉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腿软的不停打摆子,身上的虚汗,已经将衣衫湿透。   “傅,傅胭,我,我送你回房间吧。”   角落里坐着的,一直都不起眼的男生,缓缓站出来,有些木讷的,结结巴巴开口。   傅胭还对他有一点印象,陈云鹤,土木系的一个男生,追求过她,很老实,很上进的男孩子。   只是她真的不喜欢。   可现在,他对她伸出了援手。   傅胭毫不犹豫的点了头,陈云鹤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一张黝黑木讷的脸庞滚烫的红了起来。   - - - 题外话 - - -谢谢亲们送我荷包和各种道具,真的很感谢很感谢。   ..   ☆、第053章 找她,总是担心她会吃亏   傅胭毫不犹豫的点了头,陈云鹤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一张黝黑木讷的脸庞滚烫的红了起来。   他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扶住傅胭,向包厢的门口走去。   “秦钰,你快去看看晓菲啊……”   有人低声的提醒着,傅胭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上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疼的她痉.挛了肌肉想要把自己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傅胭,你没事儿吧?”   陈云鹤有些担心的询问,傅胭无力摇头,“麻烦你先把我送回房间,谢谢……”   长长的走廊,她走的跌撞,少女身上香甜的气息,混杂着酒精的味道,就和成了最烈的春.药,陈云鹤所有的迟疑和恐惧,在这一刻全然的退散开来。   她柔嫩白皙的手臂就在他的掌心里,他生着厚厚茧子的手指什么时候触碰过这样的暖香如玉?   他想要她,要她这个身子,要她这个人,他要如那个人电话里说的那样,他要把傅胭变成他的女人,要她的肚子里怀上他的孩子……   他要一辈子,都过那人上人的生活!   陈云鹤满身的血都在沸腾叫嚣,这一截路,好似漫长的没有边际,他忍不住的加快了步伐……   *   21点24分,容承仅的黑色卡宴,稳稳停在了会所停车场。   会所负责人几乎是一溜小跑的迎了出来,“容先生,您怎么大驾光临……”   容磊打开车门,黑衣黑裤,面色微凝的容承仅下车,站定,目光落在面前的负责人脸上,夜色里,他菲薄的唇,线条有些绷紧,而那修长入鬓的眉,也皱了眉心。   负责人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容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尽可以交代下来,我们立刻就去办……”   “鹿晚歌的生日宴在哪个厅?”   原来是为红颜知己捧场的啊,负责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谄媚笑道:“鹿小姐的客人都在问兰厅这边,我这就带您过去……”   容承仅微不可见的点头:“走吧。”   他一秒钟都未曾逗留,修长结实的长腿直接迈开向前。   再一次拨打傅胭的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   容承仅想到容磊告诉自己傅胭今日要去参加鹿晚歌生日宴的事之后,他连着给傅胭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后来干脆关机了。   他恨的牙痒痒,这个丫头的倔强和一根筋,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以为这么一段时间他给她空间和时间要她冷静,她会明白,可没有想到,她却是和他杠上了。   有心想再冷着她,却到底还是不放心那个林晓菲。   傅胭这样没心机的女孩儿,遇上林晓菲这样从底层爬上来拼命想要过上好日子的人,只有吃亏的份儿。   ..   ☆、第054章 光芒,他是最耀眼的存在   傅胭这样没心机的女孩儿,遇上林晓菲这样从底层爬上来拼命想要过上好日子的人,只有吃亏的份儿。   她吃亏了,最后还是他不舒坦,手头一堆的公事推到一边,让容磊备了车子,直接赶到了会所找她。   问兰厅依旧热闹无比,容承仅和经理一行,刚出电梯,就听到了厅内女孩子的欢笑和男生的起哄声。   容承仅微微蹙眉,傅胭根本不能喝酒,可这一会儿,走廊里都充斥着刺鼻的酒精味道。   容承仅抬抬手,眸中视线在烫金的门牌上定住:“把门打开。”   经理迟疑了一秒钟,毕竟,这样的高级会所,客户身份都不容小觑……   但是比起得罪容承仅和容家……   经理很快做了决定。   抬手,叩门。   厅里太吵,好一会儿才有人开了门。   一室的嘈杂,渐渐就安谧下来。   所有的人目光都投向门外,然后在那走进来的男人身上定住。   光线在他身畔避开,他整个人仿佛没入幽深的暗色里,三十来岁的男人,周身充斥着上位者的威仪,他只是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五官立体的容颜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那样站着,却已经足以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鹿晚歌半靠在沙发上,醉了的眼瞳里,容承仅俊逸的五官渐渐清晰,定格。   她缓缓坐直了身子。   容承仅的视线却已经渐渐变的凝重,而那疏冷的唇线也紧绷起来。   厅内,没有傅胭的身影。   容承仅没有丝毫耽搁,直接转过身看向会所的负责人:“去查一下傅胭的房间号,立刻报给我。”   傅胭的房间外。   秦钰甩开林晓菲的手匆匆赶来:“小舅舅……”   他上前一步,清俊的少年,眸子里含了掩不住的愁绪,却又有着最后的一丝倔强:“胭胭到底是女孩子,您这样进她的房间,总归对她名声不好……”   容承仅闻言倒是笑了,他甚少笑,这样轻描淡写带着浓浓讽刺的笑,更是少见。   “名声?秦钰,是名声重要,还是她的安危重要?”   秦钰不解:“小舅舅,您这话什么意思?胭胭在房间好好儿的……”   容承仅冷冷瞧他一眼,目光却在他身侧的林晓菲脸上顿了一下,林晓菲闪躲着垂下眼眸,手心却攥紧了。   也不知道陈云鹤得手了没有……   容磊打开房门,容承仅立时就推门进去,容磊却站在门口,阻止了众人上前。   容承仅一眼看到躺在大床上的傅胭,她面色通红,有些不安稳的睡着,时不时的会难受的呻.吟几声,许是因为头痛,又许是因为别的,她似乎身上很燥热,被子早就被蹬开在一边,短短的裙摆几乎要遮不住臀bu。   他的视线立刻就沉了下来,几步走到床边,眸光在注意到她身上完好的衣衫时,方才渐渐柔和下来,他摘下外套盖在傅胭身上,正要抱她起来……而在此时,浴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陈云鹤一丝不挂浑身湿漉漉的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   ☆、第055章 动怒,亲手将她抱入怀中   而在此时,浴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陈云鹤一丝不挂浑身湿漉漉的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他显然没料到房间会进来人,竟是吓的手里毛巾都掉了下来。   容承仅脸色铁青,陈云鹤狼狈的捡起毛巾想要遮挡自己的身体,一把乌黑的手枪,却是死死抵在了他的太阳穴处。   陈云鹤双腿一软,浑身抖的筛糠一样:“我什么都没做,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七少!”   容磊情急之下,年少时的称呼就脱口而出,他疾步走进房间,按住容承仅举枪的手,为了这样的败类,不值得脏了先生的手。   “这里交给我,您先带傅小姐离开,放心。”   容磊跟他多年,深知他的脾性,果然,他提到傅胭,容承仅那一张阴鹫紧绷的脸,方才似微微松缓了一些。   他放下手里的枪,怒到极致,声音反而是平静的:“容磊,你知道怎么做。”   容承仅走回床边,傅胭仍是昏睡着,她什么都不知道,仿似睡的香甜。   他心里又气又恨又疼,抱起她时,不免动作就有些粗鲁。   傅胭睡梦中咕哝了一声,皱着眉抓紧了他的手臂,下意识的往他怀里贴去,容承仅手指间的力道,就微微的柔和了下来。   容磊像是拖死狗一样把陈云鹤拖出去的时候,秦钰方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僵硬的站着,一张脸是死灰一样的惨白,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笑起来,狠狠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脸上。   “秦钰秦钰你别吓我啊!”   林晓菲被他的举动吓坏了,拼命的抱着他哭喊,秦钰却把她推开,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他该死,该死的是他,他竟然会愚蠢到这样的地步,他竟然差点害死了傅胭!   他哪里配得上她?   他活该像现在这样活的猪狗不如,他活该一辈子眼睁睁的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秦钰……”   林晓菲怔怔的唤了一声,秦钰却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她捂住嘴,绝望了一样瘫坐在地上。   陈云鹤被容磊拖了出去,围在门外的众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啊,那个陈云鹤,一向老实本分的很啊,怎么会这样?”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谁说不是呢,傅胭真可怜,不过还好,谢天谢地,那陈云鹤还没得手……”   “是啊,是啊,对了,怎么请了他来?晚歌,你和他很熟吗?”   有人询问,鹿晚歌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咦,那是谁带他来的……”   鹿晚歌心里陡地一个激灵,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的目光投向了林晓菲。   ..   ☆、第056章 卑鄙,从未想过她是这样的人   鹿晚歌心里陡地一个激灵,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的目光投向了林晓菲。   林晓菲显然也听到了大家的议论,心里正是忐忑不安。   她向鹿晚歌多要了一张邀请函,晚歌当时也没问她要给谁,随手就给了她,可是如今,很容易晚歌就会联想到陈云鹤……   这,这下怎么办?   她正仓皇不安,鹿晚歌忽然穿过人群,几步走到林晓菲面前,她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起来:“晓菲,你跟我出来一下。”   林晓菲不敢吭声,任由鹿晚歌一路连拉带拽的把她拖到空无一人的包厢里。   “晚歌……”   包厢的门被关上,两个人的身影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林晓菲呐呐开口,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鹿晚歌的一双眼眸,夜色中却亮的逼人:“林晓菲,是不是你?”   不知怎么的,她直截了当的一句询问,林晓菲却忽地平静了下来,她换了个站姿,靠在墙上,环抱住了双臂,微微抬起下颌,一点一点的笑出来:“晚歌,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可不明白。”   鹿晚歌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林晓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视线渐渐适应了黑暗,她看着鹿晚歌清丽的面容有了扭曲的痕迹,她唇角的笑就更深:“怎么晚歌,你不是也恨她吗?恨她抢走了你心上人的注意,恨她让你变成了跳梁小丑……”   鹿晚歌像是从未曾认识她一样,瞠大了双瞳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所以你就设计了这一切?”   林晓菲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漫不经心的翘起嘴角:“她傅胭难道不应该得到这样的报应吗?”   “啪!”   鹿晚歌抬起手,一巴掌搧在了林晓菲的脸上。   林晓菲捂住脸,有些愕然,旋即却又点头,缓缓笑道:“是了,我从来都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可怜虫,就得在你们的恩赐和庇佑下讨生活,你高兴了,就来当我的救世主,摆出高高在上的慈善面容来,你不高兴了,我他吗的就像是一只破鞋,说扔就被你扔了,鹿晚歌,你别告诉我你心里不恨她,不想她死……”   “林晓菲,我还真没有你这样卑鄙!”   鹿晚歌气的狠了,整个人都在隐隐发颤,刚才那一巴掌太狠,她的手指仍在隐隐作痛,她不否认她是恨过傅胭的,可她却从来也没有想过这样报复。   这样的手段,肮脏卑鄙,根本超出了她的底线。   而更让她觉得离谱的是,林晓菲竟然是这样的人。   她转身欲走,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林晓菲却抓着她的手不放,她跪下来,仰着脸,眼泪缓缓的滴了下来……   “晚歌,你们没有经历过那样穷那样不堪的生活,你们不会懂我的处境的,我只是想要抓住我喜欢的人,我只是不想毕业了回老家去被家人像卖牲口一样卖个好价钱然后继续做牛做马,晚歌,我求求你,这一次是我一时糊涂,我太怕秦钰离开我,我太怕会失去秦钰,我是疯了心了……”   ..   ☆、第057章 想要,想要更多更多清凉   “这样的话,你去和胭胭说。”   鹿晚歌推开她的手,转身去拉包厢的门,林晓菲却一下跳了起来,她抓起一个酒瓶摔在桌子上,然后将那碎裂的玻璃抵住了自己的脖颈:“晚歌,你说出去,我不如现在就死。”   鹿晚歌的脚步一下顿住,她回过头,林晓菲雪白的颈子上,已经有了一道触目的血线。   “林晓菲你别用这招逼我……”   林晓菲手上力道却是倏然加重,鲜血淋漓而下,鹿晚歌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下脸都白了:“好了!这一次,我看在同宿三年的情分上,看在胭胭没有出事的份上,我饶过你,若再有下次,我绝不会帮你隐瞒!”   鹿晚歌走了很久,林晓菲的脸上还保持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诮。   脸颊依旧疼的厉害,她随手从冰桶里拿了冰块敷上去。   家世优越又怎样,天之娇女又如何,她林晓菲从不信出身决定一切,她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   沉闷的车厢里,冷气开的很足,可那昏睡着的女孩儿,身上的热度却依旧是滚烫的惊人。   傅胭觉得难受的厉害,不是那一日宿醉一样的难受,而是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像是有一把火从她的身体最深处烧了出来,烧的她口干舌燥,坐立难安,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碍事的衣服全都扯掉。   而她也果然这样做了,薄薄的连衣裙,被她撕扯的领口都变形了,她却还觉得不够,想要那凉气抚慰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   容承仅那俊逸的眉峰就微微蹙了起来,他按住她的手,声音清浅:“胭胭乖,再等一会儿。”   车子开的飞快,车窗外的流光一闪而过,他温润的掌心里,她细嫩的手掌,像是滚烫将化的琼浆,丝丝缕缕沁入他的每一寸血肉之中。   她含混的呢喃了一声什么,却抓着他温凉的手指往自己的胸口贴去,她想要这难得的凉意来浸润自己。   “胭胭……”   他无奈的叹了一声,用西装将她裹起来,不安分的小手被他抓紧按在身体两侧,她难耐的扭动起来,像是甜筒上嵌着的樱桃一样色泽娇艳的唇微微张开来,她焦渴的舔着自己的唇瓣,想要更多的凉。   容承仅腾出一只手来,喂她喝了一口温水,她贪婪的吞咽着,却仍是觉得不满足,拧了眉嘤咛的呻.吟着,不知口中在呢喃什么。   容承仅早已瞧出她被人算计了,大约是在她的酒水或者饮料中下了什么脏东西。   他更是觉得怒火炽烈,就算那人什么都未曾做,但只要想一想那即将发生的一切,容承仅就觉得丝毫不能忍。   车子停下来,在她留宿过的那一栋豪华公寓楼下。   容承仅抱了傅胭下车,她在他怀中更是不安分,许是觉得他微凉的衬衫贴在身上太舒服,她整个人都往他的怀里钻去,那滚烫滑腻的肌肤隔着单薄的衬衣贴上去,容承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灼烧的热流直往下腹某一处涌去——他有了反应。   ..   ☆、第058章 亲吻,这一次是她主动……   容承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灼烧的热流直往下腹某一处涌去——他有了反应。   俊逸的眉峰紧蹙起来,他加快了步子,出电梯,打开指纹锁,将傅胭放在床上,容承仅转身预备去放水。   软若无骨的小手却缠上来,拽住了他的衣摆不肯放。   “热……好热……”   傅胭不安的在床上翻腾,一张脸红的吓人,她不停的舔着干燥的嘴唇,手指尖攥住的一抹凉,仿似是她唯一的救赎。   容承仅转过身去,傅胭的手指尖只是微微一用力,他高大的身躯却已经迫了下来。   两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他的鼻尖几乎要触到她的。   额发上生了一层细细的汗,软软的刘海就贴在那绯红的面颊上,她神志不清,完全不知自己做什么。   他大可以要了她,舍身做她的解药,哪怕她事后怨他恨他,却也抹不去他是她救命恩人的事实。   可他却又清醒的知道,他对她做不出这样的事。   “胭胭。”   他被她诱的浑身燥热,连声音都带了暗哑。   “乖,很快就会好了……”   他来时路上已经吩咐了他的私人医生过来,在确定了她是被人下了药之后。   许是他们的距离太近,他口腔中清凉的薄荷气息瞬间蛊惑了她,傅胭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贪婪的凑近他带来的清凉。   容承仅并不想在这样的时候趁人之危,这一点定力他还是有的。   可在傅胭的唇贴到他的唇上之后,他所有的防线都崩塌了。   她从未曾主动吻过人,大约,所以她的动作太生涩太笨拙。   可正是这一份生涩和笨拙,却是他这样的男人最抵挡不住的催.情.剂。   容承仅只是顿了半秒钟,立时就反客为主。   他的手从床榻和她的头发之间穿进去,托紧了她的后脑,要她更近的贴近自己,炙热的鼻息纠缠在一起,她像是要融化在他掌心里的琼浆蜜液,要他不可自拔。   他吻她,唇肉相贴的触感实在太美妙,他的手掌拨开她汗湿的发,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和脸颊。   她不停的嘤咛,抓紧了他结实的手臂索要更多,不满足与他这样的浅尝辄止。   容承仅的呼吸烫了起来,菲薄的唇从她雪白的耳际下移,渐渐亲吻到了她细白的颈子和锁骨。   傅胭细嫩的小腿不安分的抬起来,勾在他劲瘦的腰上,她把自己更紧的贴向他。   容承仅的额发微微凌乱,他怎么受得住她这样的蛊惑,再不停下,他就算是天神,也没这一份自制了,低头,在她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忍不住的低喃一声:“小妖精……”   傅胭痛的浑噩中尖叫一声,泪眼婆娑,撅了嘴,脸埋在床上委屈哽咽起来。   他却放开她,起身走开几步站在窗前,要那微凉的晚风涌进来,吹在衣扣凌乱的胸前。   几次深呼吸,心头的躁动却也只是略略平息了一点。   - - - 题外话 - - -福利小剧场:(收藏评论荷包多多,会继续更新小剧场哈!!)   优秀生的颁奖仪式结束之后,领了二等奖学金的傅胭和同学们打完招呼,约了晚上请吃饭唱歌,这才磨磨蹭蹭向等在门外的容承仅身边走。   “胭胭,你叔叔好帅啊!结婚了吗?”   “胭胭,你叔叔对你真好……好羡慕你呀……”   傅胭脸色臭的不行,瞟了一眼那个男人,撅了嘴道:“有什么好羡慕的,不然送给你们好了。”   “真的吗?”   傅胭刚要应声,抬头看到容承仅看过来的目光,似笑非笑,又带着一抹威胁的意思。   她想到那一次他怎么收拾她的,瞬间感觉脖子发凉。   当夜。   傅胭哭喊的嗓子都要哑了……(题外话只能发300字,未完见评论区)   ..   ☆、第059章 他笑,那是春水初皱一样的惊艳   他却放开她,起身走开几步站在窗前,要那微凉的晚风涌进来,吹在衣扣凌乱的胸前。   几次深呼吸,心头的躁动却也只是略略平息了一点。   回过头看她,卷着被子趴在床上,身子微微抽dong着仍在哽咽,短短的裙子却已经凌乱卷在腰上,露出一片让人遐思万分的粉红。   容承仅收回视线,将窗子拉到最大,点了一支烟。   十五分钟后,他的私人医生带了药过来,傅胭吃下不到半个小时就安生了下来,身上的热度一点点的褪去,她渐渐睡的安稳了,鼻息浅浅,在卧室里安静起伏。   他却再也睡不着,闭上眼就是她细嫩的小腿缠上来勾住他劲腰的样子。   容承仅干脆起身,赤着上身去冲澡,抽了一支烟回来,傅胭倦倦睡着,已经睡的很沉。   房间只开了一盏睡眠灯,氤氲温暖的光线下,她沉睡的样子,竟有了柔美安谧的味道。   忍不住将她脸颊上的头发拂开,乌黑的眉舒展开来,许是身上不难受了,她睡的舒服,唇角也微微勾着。   可还带着他刚才爱过的痕迹,有些许的红肿。   他忍不住又低了头。   她睡梦中一无所知,乖巧的一点都不像那个小刺猬的样子。   容承仅似微微扬了唇角,将被子拉到她肩上盖好,复又躺了下来。   直到临近清晨,他才有了些许困意。   却仍是睡的不沉,所以她那边略微一动,他立时就醒了。   傅胭坐起身,头还有些痛,太阳穴突突的跳着,难受至极。   她抬起手,按着发痛的额头,迷迷糊糊中,视线渐渐的清晰起来。   这是个让她感觉陌生却又熟悉的环境,不像会所的房间……   傅胭一下抓紧了身前的被子,她身上的衣服还在,她倏然松了一口气,微一侧头,视线却撞上了他明朗清晰的俊逸五官。   晨曦的微光中,她一点点瞠大的双眸小鹿一样的莹润可爱,长长的睫毛像是蝶翼,忽闪着,明媚着,像是有一线阳光,突兀的耀入他平静无波的生命中去。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晨起初醒的一丝沙哑:“睡醒了?”   傅胭是第一次看到容承仅笑起来的样子。   她从来都不知道,沉默寡言冷漠严肃的男人,笑起来会是春水初皱一样的惊艳。   傅胭就那样傻傻的坐着,看着他赤身坐起来,潋滟的晨光中,他乌黑凌乱的发下,那一双眼睛里,璀璨如星的光芒,要她又是一阵的心跳加快。   她觉得有些眩晕,忍不住的揉一揉眼,怎么会和他在一个房间?   他……怎么还没穿衣服……   是,只是上面没有穿,还是……   傅胭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长睫毛忽闪着落下来,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万千。   ..   ☆、第060章 也好,那就保持距离吧   傅胭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长睫毛忽闪着落下来,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万千。   “我记得我昨晚喝醉了。”   傅胭开了口,飞快的抬起头看他一眼,眸光又垂下来,她咬了嘴唇,觉得心脏跳的有点快,不由得伸手按住胸口:“我怎么会在这里,容,容叔叔您又怎么会和我在一个房间……”   “昨晚你确实喝醉了。”他微微颔首;“也是我带你回来的这里……”   傅胭怔了一下,她瞠大了眼瞳看着他,渐渐的,眸光里却是有了丝丝的愠怒,而后,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使劲咬了一下嘴唇:“容叔叔,我想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容承仅的目光平直的望向她:“那你说说看,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   傅胭的目光一抬,就触到了他蜜色结实的一片胸口,她的脸热烫的一红,赶紧又低下来:“容叔叔,我想我们之间所有的关系,都是因为我曾是秦钰的女朋友而已,而现在,我和秦钰早已分手了,所以……”   “所以什么?”   他的声音淡漠无波,傅胭却一点一点的咬紧了下唇,她把头垂的更低,要他只能看到他长长轻颤的睫毛。   “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保持一些距离……就像是,像是普通的长辈和晚辈之间那样……”   容承仅看着自己面前那个小小的她,围着被子安安静静的坐着,脸颊微红,有些紧张,却又有着倔强的孤勇。   多少女人恨不得和他扯上什么关系,她却如洪水猛兽一样想要和他撇清。   他并不生气,只是,觉得自己可笑。   “你以为,我们吻过,睡过,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他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傅胭一下抬起头来,她亮的摄人的双瞳里闪过惶急的赧色,“容叔叔,那只是一个意外,而且,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怎么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和朋友们在一起庆祝生日,好端端的,容叔叔为什么把我带走?”   傅胭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意:“再者说,容叔叔您这样一意孤行,又尊重过我的意愿吗?我敬您是长辈,一向礼貌周到,就算我莽撞过一次,可,可我也道歉了,容叔叔您是大度的人,总不该揪着不放……”   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傅胭,你若是把在我面前这份聪明劲儿用在你身边那些狐朋狗友身上,你也不至于被耍的这么惨了。”   他起身,套上衬衫,摸了一支烟点上,傅胭看着他吐出一串烟雾,那深邃的眼瞳微微眯起来,他的面容,渐渐模糊而又渺远。   傅胭怔怔的坐着,听到他继续说:“你想要保持距离,那好,如你所愿。”   ..   ☆、第061章 以后,他们大约再不会见   傅胭怔怔的坐着,听到他继续说:“你想要保持距离,那好,如你所愿。”   他穿好衣服,拉开卧室的门,她安静的背对着他坐着,在他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她未曾再开口说一个字。   他的心窝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锐利的剧痛起来,可也只是短短一瞬,他就恢复如常。   傅胭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关门声安静下来。   他该是走了。   她想,纵然是惹他不高兴了,得罪了他,可也总算把话说清楚了。   是啊,说清楚了,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糟心事儿?   傅胭想,以后,大约他们是再也不会见面了。   洗完澡,坐车回去学校。   手机才刚打开,就是此起彼伏的短信和来电提醒涌进来。   傅胭吓了一大跳,挨个儿的看过去,鹿晚歌打了十几个电话,还有方晴的,林晓菲也有打来几个电话,傅胭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赶紧给鹿晚歌回了过去。   刚一接通,鹿晚歌的声音就焦灼的响起来:“胭胭,你在哪?你回学校了吗?我现在在宿舍等着你,你要是回来了赶紧先回宿舍一趟……”   傅胭刚一进宿舍,鹿晚歌立刻就扑过去,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遍,见她整个人好端端的,这才红着眼睛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她:“吓死我了胭胭,都是我不好,怎么把陈云鹤那个人渣给放了进来,他要是碰你一根手指头,我一定亲手剁了他,幸好,幸好你容叔叔来的及时,不然,我真不知怎么面对你了,胭胭,都是我不好……”   鹿晚歌这一席话,彻底的把傅胭给弄懵了……   什么是‘陈云鹤那个人渣’,什么是‘幸好你容叔叔来的及时’……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她不是喝醉了,回房间睡觉了吗?   “晚歌,你在说什么啊?”   傅胭有些不明所以,鹿晚歌却依旧抓着她手臂激动的说道:“胭胭,万幸你没事,你放心,那个陈云鹤,八成会被你容叔叔揍个半死,这样的人渣,不弄死他也是便宜他了!”   “晚歌,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鹿晚歌见她一副茫然的神情,不由得惊愕起来:“你容叔叔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傅胭好似隐约明白了什么,容承仅无缘无故,怎么会把酒醉的她带走,还有晚歌说的这个陈云鹤……   他不是好心送自己回房间了吗?   鹿晚歌的眸光有一瞬的黯淡,容承仅他,还真是护着傅胭啊,一丁点伤害都不想让她承受。   “胭胭,昨晚,陈云鹤送你回房间后,他没有走……”   “你说什么?”   傅胭只觉得下巴都要惊掉了:“他没有走?”   ..   ☆、第062章 失落,电话那端不是他的声音   “你说什么?”   傅胭只觉得下巴都要惊掉了:“他没有走?”   鹿晚歌有些难堪的点点头:“容先生来找你,执意要去你房间,我们进去的时候,你在睡着,陈云鹤正好洗澡出来……”   傅胭只觉得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可她对容承仅说了什么?   她说,要他以后离她远一点,要他们保持该有的距离。   她把他当登徒子一样防备,可实则,却是他救了她。   他为什么会来,或许因为他给她打电话她一直都不接,也或许,是因为别的,可不管怎样,如果不是他来,陈云鹤会做什么?   傅胭根本不敢往下想,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整个人一点点缩成小小的一团,后怕,恐惧,还有,无法说出口的心酸和愧疚……   傅胭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觉得自己快要承担不住。   自小被保护的太好,要她把所有人都想的太完美太善良,她怎么会想到那个学习很好,又很努力,淳朴的山里孩子,其实竟会有这样肮脏的一颗心呢。   “胭胭,晓菲也很担心你……”   鹿晚歌真的觉得很愧疚,同样是女孩子,这样的事情,都让她感同身受的难受。   “晚歌,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鹿晚歌欲言又止,却到底还是关上门出去了。   傅胭从手机通讯记录里翻出来那个陌生的号码,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傅胭捏着手机,怔怔坐着。   ‘你想要保持距离,那好,如你所愿。’   他那样的人,说话该是一言九鼎,既然他这般说了,那么,他定然会做到。   傅胭望着那一串数字,忽然间,竟似有些怅然若失。   她虽然自小娇惯,可是家教也甚严,该有的规矩和礼貌,她自来不比任何名媛淑女少一分。   她知道她其实不该再打容承仅的电话,可欠了别人这么大一份人情,如果不说一声谢谢,她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   再一次拨了他的号码,过了很久,有人接了起来。   “容叔叔……”   傅胭只觉得心脏剧烈一缩,紧张的手指都掐紧了,她微微屏住呼吸,听筒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却,并不是容承仅。   “傅小姐,容先生现在有事,不方便接听电话,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容磊的声音,客气却又透着温和。   傅胭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就平缓了下来,可莫名的,却又有说不出的一丝失落涌上了心头。   很明显的,他不愿意再接她的电话,也不愿意和她再有过多的瓜葛,毕竟,他们已经说清了。   ..   ☆、第063章 难受,明明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很明显的,他不愿意再接她的电话,也不愿意和她再有过多的瓜葛,毕竟,他们已经说清了。   “也没什么,只是,昨晚的事,我想和容叔叔说一声谢谢……”   容磊似乎温和的笑了一声:“傅小姐,这对先生来说不算什么,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毕竟您和表少爷之前交往过,先生怎么会袖手旁观?您不用放在心上……”   傅胭听得容磊这样说,只觉得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她脸烫的厉害,心里渐渐漫出难受的情绪,可这难受之下,却又透出了几分的委屈。   是容磊自己的意思,还是他叮嘱的?不然为什么每一句都是冲着她之前说的话来的?   “既然如此,那请您给容先生转达我的谢意好了,再见。”   傅胭直接挂了电话,心口里憋闷的难受,明明她是想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可容磊说的这些话,却字字句句都刺着她的心。   容磊听着那边她挂断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把手机还给容承仅:“先生……”   刚才他一直开着免提,傅胭说的话,容承仅都听的很清楚。   她到最后明显是有些生气了的,可容承仅却觉得自己更火大。   “你去准备一下明天飞俄罗斯的事宜,这一次要在那边待上大约一个月,郾城这边的事,先让承勋招呼着吧。”   容承仅声音平静,神色看起来也很淡然,可容磊却知道,先生是气的狠了。   他若不是气的狠了,又怎么会把郾城的事交给堂少爷?   容家子孙不算少,但成器的更少,他们少爷是长房嫡孙,头上几个哥哥又是中庸之辈,自然该当容家的掌舵人,可这容承勋却也是旁枝里出色的一个,这些年虎视眈眈的,往上爬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先生这一走,这容承勋抓住这个机会,纵然不能动摇先生的基业,但塞几个人,膈应你一下,也是个烦心事儿。   可容磊向来对容承仅言听计从,闻言也并不曾再多说什么,就下去吩咐众人安排出差事宜了。   只是,临上飞机之前,容承仅还是叮嘱了留在郾城的助手一句。   盯着林晓菲那边的动静,陈云鹤那边都问的很清楚,虽然陈云鹤自己也不知道那个电话是谁打的,邀请函的说辞漏洞百出,也牵连不到林晓菲头上,可容承仅心知肚明,这事和她脱不开关系。   但他向来不是无凭无据就找人麻烦的人,因此并未打草惊蛇。   而至于陈云鹤,反正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个人就是了。   就连学校,都似压根没这个人存在过一样,提都未曾再提起。   陈云鹤同系的同学,一直到很多年以后,都以为陈云鹤是家庭变故退学回家了而已。   而在容承仅去俄罗斯后不久,傅胭的大三生涯正式结束,而林晓菲和秦钰即将出国念书的消息,也传遍了校园。   ..   ☆、第064章 千里,想念的却是她的眉眼如画   而在容承仅去俄罗斯后不久,傅胭的大三生涯正式结束,而林晓菲和秦钰即将出国念书的消息,也传遍了校园。   远在俄罗斯的容承仅,自然第一时间接到了这个消息。   容磊以为他会出手阻止,可容承仅沉默片刻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秦钰不栽这一个跟头,他永远都是个愣头青,就让他狠狠摔一次吧。”   容磊默然,如果不是因为容承仅和秦钰关系十分亲厚,他都要以为先生这是故意整表少爷了。   “对了先生,傅,傅小姐暑假一半时间出去旅行,一半时间在郾城做义工……”   “嗯。”   容承仅低头继续翻看文件,容磊却有些吞吞吐吐的:“还有,佟,佟家的大公子,正在追求傅小姐……”   容承仅眉毛都没有抬一下,一页一页翻看着文件,声音清淡:“你如果觉得无聊,我大可以派你去非洲喂狮子。”   容磊十分委屈的低头出了房间。   他不知道的是,房间门关上那一瞬,容承仅手中的钢笔在洁白的A4纸上重重划出了一道墨痕,甚至,将纸张都戳破了。   随便她和谁约会,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她的一个长辈而已,他们合该保持着普通的长辈和晚辈之间的那种正常的距离才对。   容承仅点了一支烟,在露台上的暖阳下,他吐出轻薄的烟雾,远处田野苍茫,有身材高大丰满的农妇赶着羊群远远走来。   山野如画,该是让人觉得安谧静好的午后,可他却又隔着千山万水,想起那个人生动的眉眼和一颦一笑。   *   在福利院陪着孩子们吃过晚餐,已经是星斗满天,这一天过的很充实,送了很多玩具和衣物到福利院后,又帮着阿姨们给孩子们洗澡喂饭,傅胭虽然觉得自己很累,却也充实。   她不想让自己闲下来,林晓菲和秦钰要出国去念书,去的是巴黎,她一直很向往的浪漫之都。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想起来那两个人,心脏已经不再会尖锐的疼,但在偶尔睡梦忽醒的那一刻,秦钰那个人,还是会突兀的闯进来。   傅胭那个时候,总会感觉,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她和秦钰还是好好的,她在笑着闹着,秦钰在一边宠溺的看着她,时不时的把好吃的塞在她的嘴里,揉揉她的头发,说一声傻丫头。   阳光还是暖的,青草还是绿色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烟草迷离的一场幻梦,她和秦钰依旧还在一起。   可更多的时候,却是在一个人醒来的清晨,手机空荡荡的,再没有秦钰的简讯准时出现时,整个人茫然的心都空白了一片。   父母早已察觉到了他们的异样,却默契的没有询问一句,只是更关心她,妈妈推了很多应酬带她出去旅行,甚至爸爸也腾出了一周的空闲,说要带她去国外散心。   ..   ☆、第065章 惊变,温暖的家一夕破碎   傅胭想,不为别的,就为父母这一片爱她的心,她也不能再这样的消沉下去。   到家的时候,傅家的宅子里灯火通明的一片,大门却开着,傅胭有些奇怪,爸妈一向治家严谨,因着暑假她回家来住,更是门禁森严,怎么会这么晚了,大门还敞开着?   院子里停了几辆车子,都是陌生的牌照,傅胭忽然觉得心脏剧烈跳动了几下,是发生什么事了?   可转念一想,又会发生什么事?爸爸虽然做官,却也只是在郾城的一个清水衙门,他又一向两袖清风,如果不是妈妈娘家为商,财力雄厚,傅家也住不起这样的大宅子。   傅胭定了定心,迈步进了大门,傅家的佣人却都不见踪影,傅胭刚放下来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   夜色深沉,园子里的花草夜风中舒展枝叶,却宛若寂寥的枯爪,从前热闹的所在,此刻忽然安静,仲夏夜的天际,却让傅胭脊背发凉,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越靠近,傅胭的步子却越重,她听到了妈妈低低的呜咽声,然后,却是鬓发微白的爸爸被几个人抓着手臂,带出了客厅。   傅胭一下子怔住了,一瞬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皮发紧,心脏突突地跳着,要她无法自控,疯了一样冲过去厮打那几个人:“你们干什么?不许抓我爸爸,放开我爸爸!你们放开!”   傅胭声音颤抖的吓人,她身量尚小,可这一刻却力气大的吓人,那几个人拦不住,竟是让她抱住了傅睿明。   沈如君也冲过来,死死抱住丈夫和女儿,哭喊出声:“睿明是冤枉的,他为官多年一向清清白白,一分钱都没拿过别人,凭什么说他受贿?”   受贿?怎么可能?   外公只有妈妈一个独女,妈妈的陪嫁他们一家人三辈子也花不完,爸爸又是心思高洁热衷书画的淡薄性子,他怎么可能去受贿?   “不可能,我爸爸不会受贿的!绝不会!”   傅胭也忍不住大叫,她抓紧了傅睿明的手臂,不肯松开,无论如何,她不能让爸爸被带走。   傅睿明却将妻子和女儿推开,他此刻看起来尚算平静,淡声说道:“我只是被带去问问话,很快就会回来,身正不怕影子斜,如君,你带胭胭回去,放心,我没事儿。”   他为人如何,他自己心知肚明,这么多年,他自问不会有任何不干净的地方,因此,他根本不怕。   只是,从去年开始京城局势变动之后,对贪腐这一块抓的实在太严,他从前的一个老上级,就因为区区十万块就蹲了监狱,这在从前,算什么事儿?   傅睿明心思坦荡,却也在这一场场的风波掀起,不时有人被匿名或者实名举报,然后被纪委带走隔离问话之后,有些忐忑难安起来。   - - - 题外话 - - -这段时间身边的真事儿,身边一个长辈就因为区区十万块进去了,还有一个小官儿,因为五万块,被审的逼的咬舌自尽了三次。。。真的好严现在。   ..   ☆、第066章 成长,在最残酷的经历之后   “爸爸……”   傅胭不肯放手,傅睿明深深看了沈如君一眼:“看好胭胭,不许她任性闯祸,你们母女俩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沈如君最是了解自己的丈夫,她也确定傅睿明的人品,在最初被傅胭哭闹之下感染的惶恐压下来之后,倒是镇定了下来。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胭胭,家里也不会有事的。”   傅睿明点点头,嘴唇又嗫嚅了几下,似乎还想叮嘱什么,可身边的人已经推搡着他往车子那里走去。   “爸爸……”   傅胭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她哭的泪眼模糊,想要再追上去,却被沈如君抓紧了手。   “胭胭,你这段时间在家待着,乖乖的,妈妈要去你外公那里一趟。”   傅胭哭着使劲点头:“妈您放心,我会听话在家的。”   沈如君连夜就让司机送她去了远隔千里的江城娘家,傅胭一个人呆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傅家的佣人受了这一场惊吓,都瑟缩躲在自己房间里不敢出来,这偌大的房子,就更是安静的怕人。   傅胭不知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可身在这样的家庭,多少也知道,爸爸大约是得罪了什么人,在这样的严打的关头,就被人借机陷害了。   傅胭可以确定是陷害,傅睿明什么人,她会不清楚?若他真有那争名夺利贪腐的心,也不会这么多年待在这个清水衙门不往上爬了。   可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只求爸爸能被纪委的人查明是清白的,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想到这个,傅胭又是一阵自责,因为秦钰的事,不敢面对父母,她这个暑假几乎天天都在往外跑……   忍不住又抱住膝盖低低的哭出声来,自小爸爸是最疼她的,可以说有些娇惯了,傅胭从小到大真是一点委屈都没受过,遇到这样的事,她实在是无助又害怕……   傅胭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清晨,她是被佣人的声音唤醒的,睁开眼,别墅里乱糟糟的,爸爸书房的门大开着,书本纸张丢了一地,傅胭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佣人小心翼翼的问她:“小姐,要不要准备早餐?”   她只是机械的摇了摇头,佣人退了出去,房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傅胭抱着自己的膝盖坐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该去找谁,直觉告诉她,爸爸的事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可是,找门路吗?她活了二十年,都是无忧无虑什么心都不用操,要她忽然面对这样的事,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对了,找秦钰,秦钰的外公是容老爷子,容家在郾城举足轻重的存在,听秦钰说过,容承仅和很多京城的高官都关系匪浅,容家也一直都和一些红色家族来往亲厚,他会有办法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 - - 题外话 - - -这段时间好冷清啊,我都不敢上架了。。。心里特别没底,唉   ..   ☆、第067章 认罪,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傅胭哆嗦着去摸手机,开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出秦钰的电话,傅胭下意识的抓紧了手机贴在耳边,在那边刚有人接听的时候,她的眼泪就滚了下来:“秦钰,你现在在哪?我家里出事了秦钰,我想见你……”   “胭胭?”   林晓菲的声音细细传来,傅胭的声音嘎地顿住,她捏着手机,怔怔的坐着,只觉得心脏在不停的下坠,下坠,有撕扯的剧痛袭来,侵入她的每一寸血肉中,傅胭的眼泪渐渐的干涸了,她整个人却在发抖。   她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她为什么要去找秦钰,她就算撞的头破血流,她也不该去找秦钰!   可是,不找秦钰她能怎么办?她要救爸爸出来,她就算跪在秦钰面前她都不会眨一下眼。   “是胭胭吗?”林晓菲有些关切的声音又传过来,听筒那边传来细碎的声响,好似是林晓菲把手机递给了秦钰,傅胭听到她微嗔的一句:“吵醒你了呀……好像是胭胭的电话呢……”   “喂,胭胭?”   声音变成了秦钰的,带着初醒的惺忪和慵懒,傅胭那干涸的眼泪忽然就淌了出来,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很快那边又打来,傅胭没有再接听,她站起身,上楼换了一套稍微正式点的衣服。   郾城她有几个关系很亲厚的世伯世叔,为官的经商的都有,她总得去试试。   一直到天黑,傅胭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回到家里,沈如君刚从江城回来,一脸风尘,却比昨日苍老了整整十岁。   “胭胭。”   沈如君一眼看到女儿,嘴角颤抖着淌下一行泪来:“你爸爸,已经认了。”   爸爸书房里有一个古董小摆件儿,是几年前一个开发商送的,爸爸本不准备要,但却又十分喜爱,只当是一个小玩意儿,就拿钱买了下来。   可如今却被人拿出来做文章,说爸爸用市价的十分之一买了人家手里的古物,当然是变相的受贿。   人证也有,物证也在,傅睿明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他书画上有造诣,古董这方面却并不太懂,当年也有朋友看过,只说是个小玩意儿,市价也就几万块,可如今,却成了值钱的老古董。   傅睿明摆明了是被人算计了,可他得罪了谁?   沈如君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傅睿明出了名的人缘好,郾城谁不知道?   “没有办法了吗?我们去求人,妈妈,我们去找赵伯伯……”   傅胭没有哭,她半跪在沈如君膝前,稚嫩的眼底藏着期盼:“赵伯伯和咱们家最好,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怎么帮?人人自危,你赵伯伯还怕会牵连到自己呢……”   沈如君轻轻摇头,傅胭想到自己今天碰的壁,是啊,如今这局势,人人自危,她今日去徐家,听说一个城建局的局长已经卷了巨款带着情人逃跑了,还有一个主任,纪委问话几次之后,吓的咬舌自尽,没死成被送到医院,捡回了一条命还要被继续审……   ..   ☆、第068章 晚宴,她孤注一掷的要抓住这个机会   她能去找谁?   “胭胭,先不管其他的,目前最重要的,要给你爸爸送药进去。”   傅睿明有心脏病,是必须按时服药的,可沈如君回来之后想去送药,却送不进去。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什么样,听说,在里面都是二十四小时被人轮班审问,不许睡觉的……   爸爸身体并不好,又有心脏病,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傅睿明被带走的第三天,沈如君用尽所有门路,花了不知多少钱,也只是把药送了进去,因为这一次是京里来的专案组负责调查郾城上上下下的官员贪腐一事,因此颇为棘手,有钱也没门路。   沈如君急的一夜之间白发丛生,傅睿明招认了受贿的行径,很快就会被送到法院受审判刑,照如今上面反贪腐的严峻局势,怕是要坐牢坐到死……   整个傅家上下,阴云密布,而就在此时,傅胭从她那个狂热的追求者佟远帆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郾城要举行慈善晚会,而届时,京里来的专案组负责人方靖之也会出席,傅胭心里只觉得傅睿明受了天大的冤枉,她如今走投无路,就想孤注一掷的闯进去试一试。   据说那方靖之来头极大,软硬不吃,油盐不进,郾城已经栽了好几个官员了。   如今傅胭这样的处境,是得不到慈善晚会的邀请函的,佟远帆就把自己得到邀请函给了她,傅胭虽然对这个花花公子没一点兴趣,可在这件事上,她是真的很感激他。   那个慈善晚会,郾城的名流尽数出席,甚至很多明星都来捧场。   那一晚的星光璀璨和繁华喧嚣,很多年后都还被人念起,滔滔不绝的讲述当晚的星光熠熠,可最让人记忆犹新的,却是那一对所有人都料想不到他们会生出万千纠葛的男女。   傅胭站在喧闹的人群之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刚刚和秦钰林晓菲打了照面,她知道这样的场合会遇到他们,但她并不想去避讳什么,她有自己的目的,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就不能去怕,去软弱。   秦钰显然也是知道了傅家的事的,这一段时间他也试着和家里长辈提过,但是秦家在国外发展,国内人脉不广,容家只是从商,老爷子帮着傅睿明说过话,但那个方靖之却只是态度极好打太极。   老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方靖之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人连老辈儿的面子都不给,显然背后有仗势,老爷子再喜欢傅胭,也得为容家考虑。   顾襄一眼看到秦钰就迎了过去,这一段时间,容承仅从未找过她,顾襄实在有点憋不住了。   林晓菲在看到顾襄双眼放光的看着秦钰走过来时,不免吓了一跳,可在她直截了当的询问秦钰知不知道容承仅这段时间在忙什么的时候,就松了一口气。   ..   ☆、第069章 羞辱,在最孤立无援的那一刻   这位顾小姐喜欢容承仅……而傅胭今晚也在……   林晓菲立刻心里有了算计。   林晓菲刻意奉承顾襄,很快两人就相谈甚欢。   傅胭进来的时候,林晓菲就把话题扯到了容承仅身上:“顾小姐您这么漂亮,家世又好,和容先生真的很相配呢……”   顾襄先是一喜,转而却又蹙了眉:“承仅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都不联络我……”   “容先生很忙吗?”林晓菲一副吃惊的样子,又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顾襄,却没有开口。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顾襄却起了疑,林晓菲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女孩儿,你看到了吗?”   林晓菲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人站着的傅胭,顾襄看了一眼,“怎么了?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   林晓菲却讥诮一笑:“你别看她看起来稚嫩,实则有心机的很,你不知道容先生多喜欢她,还带她吃饭,上次我们朋友过生日,容先生还把酒醉的她接走了,一夜都没回来……”   顾襄立时就炸毛了:“就凭她?”   林晓菲瞧着她竖眉毛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这样的蠢货,活该被她利用。   “谁知道呢,或许,容先生就喜欢这样子的吧……”   顾襄举着酒杯走向傅胭的时候,林晓菲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马上就会有好戏看了吧。   “你是傅胭?”   顾襄挑了挑眉毛,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儿。   齐肩的头发,略带着稚气的双瞳,细瘦白嫩,一脸忧愁不安,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除了皮肤白点,年纪小点,别的还有什么?承仅哥是瞎了眼了吗?   傅胭不明所以,却还是礼貌点了点头。   顾襄扬唇一笑,忽地大声说道:“你爸爸不是那个贪污受贿的傅睿明吗?这样的场合,你也配来?”   场内立时一片安静,顾襄妖艳的红唇勾起来,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一张脸变成惨白,她却不解气,想到容承仅和她睡了一夜,她更是嫉恨!   “这可是慈善晚会,贪官的女儿也热衷慈善?可真是可笑!”   “听说你爸爸用几万块买了人家开发商手里的老古董,哟,做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呢?”   “傅小姐,今晚的慈善晚会,你准备捐什么东西?或者,你又要拍下什么拍卖品呢?”   慈善晚会向来有拍卖环节,拍下拍卖品的善款都会作为慈善基金捐出去。   顾襄的咄咄逼问,一连串的袭来,傅胭丝毫对抗的余地都没有,她想张口为爸爸辩驳,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说什么,说爸爸不知道那东西到底多少钱?   说她其实准备了一百万预备今晚捐出去?   可说出来,会不会被人抓着这一百万也是爸爸贪污受贿得来的?   ..   ☆、第070章 视线,只定格在人群之中那个小小的她   傅胭死死咬住了嘴唇,她是傅睿明的女儿,就算爸爸如今身陷囹圄,她也要保住傅家的体面。   “这位小姐,很抱歉,我今晚只是来参加慈善晚会,这些私事,不谈也罢……”   傅胭强忍住嗓子里的哽咽,她挺直了脊背,不肯在这羞辱面前低下头来。   纵然她自小都是被保护极好的娇娇女,可骨子里却也有傅睿明的清高,顾襄一字一句都含着羞辱,傅胭并不愿一味隐忍,可她来此有自己的目的,她还未见到那个方靖之……   爸爸的事,也许就只有这一线的机会,如果她能说动方靖之重查爸爸的案子……   这一点羞辱又算什么?   “私事?打着参加慈善晚会的名号意图来沽名钓誉,傅小姐,你安的什么心?还是,想钓上个金龟婿,好把你的贪污犯老爸给捞出来?”   顾襄讥诮的轻笑,傅胭再忍不住,指甲几乎戳破了掌心,眼泪却撑着不肯掉下来。   她死咬了牙,努力撑着一抹笑,转过身去预备直接离开,顾襄却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长眉一扬,红唇勾起:“怎么,落荒而逃了?走什么,让大家好好看看贪官的女儿长什么样儿啊?”   傅胭拼命的挣,顾襄的指甲几乎陷入她的皮肉里,疼的揪心,她挣不开,逃不掉,这样的场面,真是百年难遇,就连晚宴的负责人都忘记了去阻拦两人。   林晓菲站在众人身后,如果不是这么多人都在,她真想大笑出声,傅胭啊傅胭,你也有今日。   贪污犯的女儿,丢人现眼到这样的地步,以后郾城还待得下去?   嫁人怕都成问题,还不如当初被陈云鹤睡了呢。   林晓菲心里的畅快几乎要冲破天际,她不知怎么忍着才没让自己的笑意展露的太明显,心里却窃喜秦钰被她给支走了,若他在,不定又要怎么心疼冲出去英雄救美呢。   坐在不起眼角落里的男人,衬衫开了两粒扣子,没有系领带,随意在沙发上坐着,却还是矜贵卓然的风姿,他一直看着这边的动静,眼见得闹成这样,方靖之方才微微侧首看向身侧的助理,那助理附耳在他耳畔低低说了一句什么,他饶有趣味的看了傅胭一眼,绯色的唇扬起来,半含了浅淡的笑,复又低头抬腕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方靖之的话音落定不过片刻,那大厅豪华的旋转玻璃门入口处,一道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明亮璀璨的光线之下。   “慈善晚会,只要是热衷慈善的人士,都可以参加,不拘出身,不问家世,如果做慈善也要立门槛,那不如干脆不做!”   容承仅的声音并不算大,可他声音醇厚,温润清朗,霎时间,就将满场注意力吸引过来。   傅胭忍不住的回过头去,隔着影影绰绰的人群,隔着万千的光辉,隔着无数异样惊讶的视线,那些热闹喧嚣仿佛全然不在,于万千人的瞩目之中,他却只是看着她一人。   傅胭一直隐忍不落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 - - 题外话 - - -今晚过了凌晨,更新两万字。   不知道会有多少读者继续追下去,唯一能做的,大约只有不忘初心的写好自己想写的故事。   谢谢一路走来陪我的每一个读者,我不说,但我记在心里。   感恩,并努力!   ..   ☆、第071章 傅胭这样的境遇,才叫一步登天呢。(两万字第一更)   傅胭一直隐忍不落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容承仅似是刚下飞机就匆匆赶来,身边助手一脸疲惫风尘仆仆,而他,虽然身上衣衫并不是一丝不皱的板正整洁,但那入鬓双眉漆黑如墨,眸色沉沉,犹如幽深隽永的深水,郾城人人皆知,容家多出好相貌,而容承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容家七少,年少扬名,二十四岁国外归来,就接掌偌大家业,七年时光,容家更上层楼,而容承仅,更是所有女人倾心要嫁的良人,不说背后的容家,单单这张脸,追他的女人就能从郾城排到法国去。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七年甚少有过绯闻,唯有五年前那一次,也似是封在了陈旧的木箱中的一片纸张,早已被人遗忘干净,也只偶尔有人说起,那严肃沉默的男人,也有那般热血狂躁的一刻的渤。   而坊间他的传闻极多,人人皆知,他并非外表看起来这般温润君子,实则也有阴鹫凌厉的手段。   可到底还是架不住女人们对他的诸多幻想。   若非如此,顾襄怎会从年少时就这般痴迷,一直到今日,恋恋不忘。   “承仅哥!”顾襄欣喜若狂,仪态全无,拎了裙摆转身就奔出人群向他身畔跑去。   那样娇美的一个人儿,乌发碧眼,丰腴艳丽,不知多少男人渴望思慕,可此时此刻,她全部眉眼里都只有容承仅一个人。   林晓菲手中的杯子一点一点的攥紧,她的牙齿咬的咯嘣直响,整个人不知是怕,还是恨,簌簌颤抖起来。   她向后退,退了几步将自己没入光影的暗处。   容承仅的视线淡漠的看向面前眉眼含情的顾襄,顾襄此刻,一脸的娇羞,却仍是目光大胆的看向面前自己痴慕的男人。   他的神色却那般的冷,渐渐的,要她脸上那可笑的娇态也挂不住。   顾襄伸出去的手,一直这样尴尬的定在半空中,容承仅长长的眉微微蹙起来,他绯色的唇有迤逦的一道笑溢出,可那笑对着的,却是人群后,孤立无助的那个女孩儿。   “胭胭。”他唤她的名字,声音清浅,越过顾襄,却又清晰的沁入傅胭的耳畔。   顾襄的眼眸赫然睁大,人群中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愕然的看向容承仅和那原本不起眼的单薄女孩儿。   她在人群之后孤单站着,脸上挂满了眼泪,在喧闹的人群背后,是最不起眼的存在,可容承仅走向了她,伸出手臂,将她直接拥在了怀中。   傅胭的眼泪决了堤,这些天,她撑着一口气为爸爸的事情奔波,只敢在夜深人静妈妈疲惫睡去的时候咬着枕头哭湿脸庞。   白日的时候,在妈妈面前,她连一滴眼泪都不敢掉,日日奔波四处寻求门路,碰了多少壁也忍着不肯掉泪,顾襄咄咄逼人的羞辱她的时候,为了傅家和爸爸的脸面,她咬死了牙关不愿哭一声,可不知为什么,在他喊出‘胭胭’两个字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失控了。   她哭的泣不成声,眼泪把他胸前衣襟尽数打湿,整个人哭的几乎要抽过去,她抓着他的衣袖,抓的那么紧,像是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用力,容承仅对她多少的气恼,此刻也烟消云散。   他抱紧她,并未劝阻安慰,只是一下一下的抚着她柔滑的头发,任她哭的累了,抽噎着渐渐平息下来。   周围的人几乎都惊呆了,静的摄人的大厅内,只有灯光明媚,音乐流畅。   顾襄的嘴唇都要被咬破,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一切,却又不能不相信。   容承仅天性性子淡漠,哪怕当年年轻气盛时和姐姐恋爱,顾襄也从未见过这样温柔耐心的他。   这一会儿,她连嫉妒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手脚发冷,眼眶也酸痛的难受,恨不得,彻底的消失在众人跟前。   方靖之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在容承仅一下一下抚着傅胭头发的时候,他方才几不可见的眯了眯眼,这个容老七!   他一向以为他是个心硬如铁没心没肺的家伙,没想到还有这一面,这小姑娘不错,能耐啊,抓住了容承仅的心,以后在郾城横着走也没人敢多说一个字,啧,这才叫一步登天。   傅胭知道自己哭的这么厉害,八成脸上妆容全毁,根本不能看。   这会儿哭过了,发泄过了,也知道后悔知道羞愧了,一张脸埋在容承仅的怀里,就是不肯抬起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安抚的揉了揉她的短发,“好了,没事了,我先带你回房间去休息。”   他的声音,低低的在她耳畔响,因着距离太近,微微灼烫的热气就熨帖着她薄薄白玉一样的耳朵,傅胭觉得有些麻麻痒痒的,忍不住的缩了缩颈子,那小巧可爱的耳朵,就全然的红了。   容承仅的唇就有了温柔的一道弧线,他揽着傅胭的腰,依旧护着她在自己的怀里,晚宴的负责人此刻方才反应过来,赶紧迎上前,却不敢多看他怀里的小姑娘一眼。   容承仅简单的与他寒暄了几句,就带着傅胭回去了休息室。   方靖之有些懒散的站起来,对众人一笑道:“继续啊,好戏看完了,咱们这边该干嘛就干嘛吧。”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说话也自带着一股子浓浓的京味儿,这人,这样的正式场合也没怎么穿的隆重,挂着专案组的名号,打扮的却像个浪荡公子哥儿。   众人不由得心里嘀咕一声,还真是好命,有个这样厉害的老子,怪不得从京里到郾城,跟个土皇帝一样随心所欲。   厅内立刻就热闹起来,换了欢快的舞曲,男男女女拥抱着旋转,可每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迫不及待的眼神交换着今晚的巨大八卦。   这容家七少,是要脱单了?   哎呦,也不知道明儿消息一散出去,郾城多少未婚女人要哭天抢地。   进了休息室,容承仅带她直接去了洗手间:“先洗一洗脸。”   傅胭低头‘嗯’了一声,又抬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容承仅摸了摸她的发顶:“去吧,什么事儿待会儿再说。”   傅胭洗了脸出来,小花猫一样的脏丫头,又变的玲珑剔透的可人,只是鼻子尖红通通的,眼睛也有些红肿。   容承仅看她一眼,示意她在身边坐下来,傅胭磨磨蹭蹭的走过去,鼻子还有些塞,一开口,鼻音囔囔的,“容叔叔……”   容承仅似乎是长途飞行有些疲倦,抬手按了按眉心,“先坐下。”   傅胭在他身边坐下来,却隔了大半米的距离,容承仅微微蹙了蹙眉,傅胭却已经乖乖的往他身边挪了挪。   立时心里熨帖无比。   递了温水给她:“你爸爸的事情不用担心。”   他一开口,她立时抬起头来,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整个人呆呆的,呐呐叫了一声:“容叔叔……”   “我和靖之认识很多年了,从前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他没少找我蹭饭,这点情面,还是要给的。”   他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点气定神闲的自若,好似她哭的昏天暗地的事根本不算什么。   傅胭却像是听到了梵音,鼻子抽了抽,又哭起来:“可是……可是,爸爸已经认了……”   “回来路上我已经做好了安排,这些你不用担心,既然傅先生说是买的,那就是买的。”   容承仅说着,伸手轻轻把她眼睫上的泪珠抹去了:“喝点水,小心嗓子疼。”   傅胭乖乖的喝水,傻乎乎的一整杯喝完才放下来,像是小学生望着崇拜的老师一样,湿漉漉的眼瞳亮晶晶的看着他:“我爸爸,真的会没事吗?”   “会的。”他语气肯定,靠在沙发上看她,唇角的弧线又柔和了几分。   她这样乖乖的样子,真像是他年少时养的那只小狗,坐在他面前讨食的模样。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的伸出手:“胭胭,过来。”   傅胭不明所以,却还是把自己的小手递给了他。   容承仅伸手握住,只是微微用力,傅胭小小的身子就扑了过来。   她伏在他胸口,抬起一双眼睛看着他,有些惶恐,有些抗拒。   容承仅却什么都没说,他只是轻轻捏住她雪白的下巴,然后,低头吻在了她嫣红的唇上。   傅胭整个人都傻了,想要挣开,却又动弹不得——他才刚刚帮了她,爸爸的事还要仰仗他……   她的手,怎么都抬不起来,他的吻,却在一点一点的加深。   傅胭觉得脑子里有些晕乎乎的,快要不能喘气了,她眼睛瞪的更大,感受着他的   气息越来越强烈,他的体温,越来越高。   不知什么时候,她整个人都被他揉在了怀中,他的手掌箍在她的细腰上,他口腔中清冽的薄荷气息,已经氤氲了她的唇舌之间,傅胭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忍不住的伸手轻轻推他。   “傻孩子……”   容承仅瞧着她憋的脸色通红,再多不舍,也只得暂时放开她。   傅胭大口的呼吸,脸上的红晕却是越来越重,她的长睫毛忽闪着,压根都不敢看他一眼。   容承仅的手指伸过去,将她唇角一抹水亮暧昧抹去,他微微有些薄茧的手指抚着她细嫩如凝脂的唇肉时,傅胭像是触电了一样,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容叔叔……”   她细细的唤了一声,微微拧着眉,咬了咬嘴唇:“您,我,我们什么时候走?”   既然容承仅帮她,那她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小没良心的。”   容承仅轻笑了一声,却又有着得偿所愿的餍足。   出国这近一个月,他着实有点想她了。   “我爸爸的事,我和妈妈,都会很感激您的……”   “就这样?”他瞧着她头越来越低,一副不安又惶恐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口忽然有些微微的堵。   这丫头,他一眼就看透了,看起来娇娇气气的,其实死心眼的很。   如果不及早的让她明白,她早已是他容承仅的人,她怕是还要让他闹心。   可他向来不是喜欢多言语的性子,他待她用心,她总会长大,明白。   “先出去吧。”   容承仅却已经站了起来,他向前走了几步,察觉她没有追上来,就停下来,回过身去。   傅胭坐在那里,小小的一个,年轻娇嫩的女孩儿,不过是遇到了一点波折,就像是霜打的花儿一样憔悴。   他阅历万千,自然不把这样小事放在心上,可对于她来说,这一系列变故,不啻于天塌了一样难以承受。   走过去,握住她纤细的手指:“胭胭,你总要学会面对这世上的艰难。”   她抬起头,看到他黑曜石一样深邃的双瞳,他是三十岁事业有成成熟稳重的男人,就连眉心淡淡的纹路,仿佛都是他耀眼的徽章。---题外话---今天奉送四个小剧场:   婚内的他们,也是有过温馨的时光的。   在暖阳烂漫的午后,她睡在他的身畔,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小小的七少爷又在蠢蠢欲动,不由闭着眼推他:“别闹,我很困……”   “你睡你的……”   男人的声音噙着一丝沙哑的慵懒,自后圈住她纤细的腰。   胭胭知道这午觉又睡不得了,她气恼之下,干脆翻身坐起来,伸手把那赤着身子的男人推在床上,翻身跨坐在了他的窄腰上……   窗子外的树叶不停摇晃,容承仅想,不如就这样死了,也好过每一次伤口初初愈合,就被她再一次撕裂出血。   傅胭无力伏在他的胸口喘息,“容承仅……”   她低喃他的名字,有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其实,我是有一点喜欢你的…   ☆、第072章 容承僅护他的心头肉护的这么紧!(两万字第二更)   她抬起头,看到他黑曜石一样深邃的双瞳,他是三十岁事业有成成熟稳重的男人,就连眉心淡淡的纹路,仿佛都是他耀眼的徽章。   傅胭从来想的都是该和他保持距离,可却偏偏是他,在她每一次无助时,站在了她的身边佐。   鼻头蓦地一酸,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容叔叔……”   他待她是真的好。   她其实都知道的渤。   他们出去的时候,晚宴正达高峰。   秦钰为林晓菲拍下了一只明代的玉笛,不算稀世珍品,却也精巧可人,林晓菲小鸟依人的坐在他身畔,眉眼里都是满足。   方靖之的人也举了几次牌,拍下了价值几百万的小古董。   傅胭坐下来的时候,晚宴负责人正将今晚最昂贵的一方唐代端砚请出来。   容承仅注意到,傅胭的眸子一下就亮了。   她大学学的美术设计,又自小经傅睿明的教导耳濡目染,对这些东西特别喜爱,傅睿明的书房里不知收藏了多少珍稀玩意儿,可加起来,大约也比不上这一套的价值。   起拍价就是五千万。   郾城多豪富,举牌的人虽不及开始的多,却也寥寥有几人。   价格慢慢涨到了五千五百万。   容承仅看了容磊一眼,容磊眉毛都没动一下,直接举了牌:“一亿。”   场上顿时一片吸气声,顾襄气的一下捏紧了手指,手包上价值不菲的珍珠被她恨恨的抠下来,骨碌碌滚在了脚边。   在郾城,容承仅看上的东西,从来不会有人不识相的争抢,更何况他直接出价到了一个亿。   傅胭也呆住了,她自小家境优渥,爸妈娇宠着,也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可就算她外公家家底颇厚,她却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挥金如土。   沉甸甸的盒子落在她的掌心,傅胭觉得心口都哆嗦了一下。   “喜欢吗?”   傅胭连连点头,手指小心翼翼的拂在那精致的纹路上,她真的很喜欢,爸爸也会很喜欢的吧。   他看着她眼眸亮亮的样子,也觉得颇为愉悦。   “走吧,去打个招呼。”   他把傅胭手里的东西递给容磊,牵了她的手走到方靖之跟前。   “靖之,这是傅胭,傅睿明的千金,胭胭,这是方靖之,我美国念书时的同学,也是十多年的老友。”   容承仅做了介绍,傅胭就礼貌的打招呼:“方先生,您好。”   方靖之一双桃花眼看向她,笑意渐渐盎然:“傅胭……是哪个胭字?”   “胭脂的胭。”   傅胭老老实实的回答,方靖之的眸光落在她微肿嫣然的唇上,笑意更盛:“名副其实啊。”   容承仅微蹙了眉,拉了傅胭在方靖之对面沙发上坐下来:“靖之,你怎么想到来郾城了?”   方靖之把玩着手里精致的打火机,不算什么贵重玩意儿,是配不上他这身份的,可他却从来都带在身边。   “想来就来了呗,怎么,不欢迎啊。”   容承仅未再多问,只是一笑:“那明天一起吃饭吧,我们也很久没聚了。”   “行啊,带上胭脂小姐一起。”   方靖之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傅胭觉得这个男人奇奇怪怪的,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目光却自始至终在那个打火机上,有些阴沉,又有些凝滞。   那一定是他在意的人送的吧?傅胭心里已经忍不住脑补了一万字的言情小说桥段……   她正在胡思乱想,那边容承仅和方靖之说完了话,晚宴到了尾声,方靖之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秦钰和林晓菲过来打招呼,毕竟容承仅是秦钰的小舅舅,他和傅胭再怎样尴尬,也不能对长辈不敬。   容承仅看了秦钰一眼:“今晚你和我一起回容家,我有事和你说。”   他这边说完,不等秦钰和林晓菲开口,直接吩咐了容磊:“你安排车子送林小姐回住处。”   tang   林晓菲心里害怕,下意识的抓了秦钰的衣袖求助,秦钰却只淡淡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今晚住在外公家。”   林晓菲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来,跟着容磊出去的时候,她忍不住的看了傅胭一眼。   她站在容承仅的身畔,容承仅一直都握着她的手,饶是他在和秦钰说话,那目光却也时不时的落在傅胭的脸上。   傅胭却是一无所知的样子,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林晓菲咬的牙根都酸了,却再也不敢多逗留。   今晚顾襄羞辱傅胭那一场,说穿了还是她在一边煽风点火的结果,所以,还是赶紧走的好,和容承仅多待一秒钟,她都觉得毛骨悚然,好在,她快要出国了,终于能暂时拜托容承仅这个魔鬼。   容承仅一行正要离开宴会厅,顾襄却红着眼圈走过来,她本是娇媚艳丽的容貌,此刻含了委屈怯怯的站着,端的让人心疼怜惜。   容承仅却好似根本没有看到她,握了傅胭的手将她带入怀中,他的手掌箍在傅胭的腰上,把她拉的更近。   傅胭心里慌的不行,下意识的看向秦钰,秦钰却微微侧转了脸看向另一处,可傅胭知道,他心里多难受。   她也觉得难过起来。   “容叔叔。”傅胭咬了咬嘴唇,轻轻从他怀中挣出来:“我先上车了。”   她轻声说完,低了头就向前走,容承仅没有开口,也没有追上去,他站在台阶上,看着傅胭小小的身影融入夜色之中,亮缎一样的发长长了一些,柔顺的蜿蜒在肩下。   她没有回头,容承仅的眸色熹微的有了一点黯淡。。   “秦钰,我和承仅哥说几句话,你先上车吧。”   顾襄扭脸对秦钰说了一句,秦钰怔了一下,看容承仅没有异议,这才点点头,下了台阶往车库方向走去。   “承仅哥……”   顾襄捏了捏手指,声音放的更软了一些,她唤了一声,抬头看他。   他站在夜色里,整个人却比夜色还要深冷,他根本不看她,在傅胭离开之后,他身上所有的柔软都褪去,他的眉峰森然,眸子阴沉,沉默冷寂的样子,却让顾襄的心脏开始打鼓。   “承仅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顾襄。”   容承仅低头,点了一支烟,他微微眯眼,呼出一串青白的烟雾,夜色里,他背光站着,精致立体的五官融在那漆黑的夜舞之中,他的视线却终于落在顾襄的脸上。   “傅胭是我的人。”   “承仅哥!”顾襄一下激动起来,她不甘的瞪大眼:“为什么?她哪里有我好?你为什么会喜欢她?”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容承仅将烟送到唇边,他深吸了一口,忽然另一只手伸出来扼住了顾襄的下颌。   他的眸子阴鹫的眯起来,唇也邪佞的勾起一边,顾襄从未曾见过这样的他,她一直以为,他就算不是清俊温和的男人,却也是翩翩君子,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女人动手。   顾襄只觉得自己的下颌骨都要被捏的裂开了,她疼的眼泪珠子直往下掉,艳丽的脸庞都扭曲起来。   “顾襄,这是最后一次,你记住,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他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句说出的,却是对别的女人的疼宠。   顾襄疼的受不住,连连点头,他这才放开手,顾襄吓的腿都软了,捂着青紫的下巴瑟缩哽咽着,再不敢开口。   他走下台阶,高大挺括的背影真是让人着迷,他步伐不紧不慢,寻常沉稳之外又带了几分的桀骜和戾气,顾襄却再不敢多看一眼。   她也是娇小姐,哪里经过这些,方才容承仅的样子,她真是害怕极了,那些绮思念想,也跑的无影无踪。   快走近车库,容承仅远远就看到两道背影,隔着一肩的距离背对着他走来的方向。   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天是八月的最后一天。   仲夏夜的星光,美的不似人间,银河清晰,她和秦钰好似牛郎织女,而他,仿佛是那拆散二人的恶人。   “胭胭,你真的,决定和,和我小舅舅在一起了吗   ?”   秦钰询问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酸楚。   他却只想听傅胭怎么回答。   长久的沉默之后,似乎连风都跟着静了,不知哪里传来的几声虫鸣,像是在人寂寥的心上又添了伤痕。   她似乎轻轻摇了头。   “秦钰,我没有想过这些,我从来,都是把他当长辈看,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他这辈子也不会有交集,而如今,我和他的交集,也仅此而已。”   “胭胭……”   秦钰再忍耐不住,他转过身来,微凉的手指按在她的肩上,目光殷切灼灼:“你还爱不爱我?”   他的声音有细微的颤抖,眼眸却酸胀起来,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儿就在她的眼前,他却连拥抱她都没有勇气。   “秦钰……”   傅胭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子……”   她向后退,从他的手掌下逃开,却低着头,颤抖着哆嗦着淌下泪来:“你不要这样问我,你走吧,你已经有了晓菲了……”   “可我爱的人是你,我只爱你!胭胭,我是和她在一起了,可我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秦钰的泪落下来,他抱着她,拂开她额前柔软的发,捧着她的脸,要她看着自己:“胭胭,你等我好不好?”   “等你?可是秦钰,我已经等了你好久了,我等的很累了……”   傅胭的瞳仁里有一线的迷茫,她看着面前自己爱过的少年,为什么相爱的人在一起就这么的难?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林晓菲,她的心里,怎样都越不过去这一道坎,而如今,还有一个容承仅……   “胭胭,那就换我等着你,等到你想要回来的那一天……”   容承仅夹着烟的手指抬起来,送到唇边,他的面色平静无波,眼底却是深沉莫测。   还真是情深意重,他都要感动了。   浓烈的烟雾涌入肺中,遥远的虫鸣和头顶的明月像是入画的美好,他却有撕碎这一切的冲动。   他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看着她和秦钰拥抱在一起。   直到手机响起来,打碎这一片‘美好’的宁静。   傅胭吓了一大跳,循声望过去,却只看到他一抹高大挺括的背影,他转过身走开去接电话,她却一颗心渐渐飞快的跳动着,后背凉透了一片。   容承仅,他是不是全都看到了……   她不傻,看得出来他是喜欢自己的,那么刚才她和秦钰在一起这一幕,他会不会生气?   如果他生气了,爸爸的事……   傅胭忍不住的咬紧了下唇,下意识的就向着他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胭胭……”   秦钰想要拉住她,却被她惶急的推开,他站在那里,看着傅胭小小娇俏的身影快步的追着容承仅而去,莫名的,他似生出一个让自己都陷入绝望的想法来——   他,会不会就这样永远的错过了傅胭?   容承仅挂断电话,烟也抽完,他心里有点烦躁,讲电话的时候都带着漫不经心,顾维生听出他情绪不对,就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挂了。   反正他心里是有数的,容承仅讨厌的女人,他怎么收拾都不过分吧。   那个林晓菲瞧起来是挺楚楚可怜招人疼的,可没办法,谁让她偏偏得罪了容承仅呢?   顾维生散漫的咬着烟蒂,对着身边的人挥了挥手:“……得了,照片拍的清楚一点,可千万别瞧见人小姑娘没穿衣服就激动的手抖!”   身边的手下就笑起来:“大哥您就放心吧,这点事,兄弟们早做的上手了!”   顾维生伸手拿了烟夹在指间,微微抬了下颌看向一边的容磊:“你们家老大真的对那小丫头片子动心了?”   顾维生没回顾家前,一直混迹在郾城的黑.道中,也算闯出了名堂,这么多年,他和容承仅相契交好,容承仅帮他在顾家一点点站稳脚跟,他也利用过去的人脉,帮容承仅做一些他不方便直接动手的事。   比如这次,给这个叫林什么晓菲的丫头一点教训   尝尝。   容磊听得他问,也只是垂了眼眸,平静说道:“先生的私事,我们不敢多过问的。”   顾维生摆摆手:“行了行了,谁不知道你对承仅忠心耿耿,连我都从你嘴里套不出一句实话。”   容磊也赔笑:“您和先生这般好,先生有事定然也不瞒您的。”   顾维生就差点跳脚:“得了吧,他这还叫不瞒着我?你要是不说,我他妈现在还不知道他有心上人了呢!”   也难怪他生气,他可是什么事都给容承仅说的,反过来容承仅却把自己的心头肉护得这么紧。   他又不是禽兽不如,好兄弟的女人都去泡,也不知道这容老七怕什么。   **************   “容叔叔……”   身后,忽然就传来她婉转的声音,容承仅捏着手机回过身来。   月光下,她的脸庞皎洁的似要融入那无边的月色中去,他眉眼不动,眸色沉沉,高挺的鼻梁在他脸侧投下一抹阴影,傅胭瞧不出他的神色,心口却有些微微的缩紧。   不知过了多久,容承仅伸出手来,指尖落在她的脸上,他缓缓的,一下一下的将她眼角的泪痕抹去,然后,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什么都没有再说,直接抬步往车子走去。---题外话---小剧场(二)   很多年后,顾襄早已嫁人生子。再遇容承仅,却仍是不甘心的询问。   “承仅哥,你到底喜欢傅胭什么?”   “我哪里比不上她?为什么你连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那久居人上的男人比十年前还要璀璨夺目,年岁渐长,气质却越发的沉稳超逸,顾襄不甘心呐,不甘心。   “想知道吗?”   顾襄毫不犹豫的点头。   容承仅望着远处草坪上玩耍的妻儿,三十岁的女人了,却还带着纯真的孩子气。   他就忍不住微笑:“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大的魔力。”   要我每一次看到她,都想吻她,每一次单独和她在一起,满脑子都是绮念,每一次欢爱之后,都上瘾了一样想要更多。   或许,这个答案需要一辈子才能回答了。   ☆、第073章 盛怒之下他的吻,粗鲁又霸道!(两万字第三更)   不知过了多久,容承仅伸出手来,指尖落在她的脸上,他缓缓的,一下一下的将她眼角的泪痕抹去,然后,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什么都没有再说,直接抬步往车子走去。   傅胭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觉得心头一酸,她转过身,低头缓缓跟上他的脚步。   一抬头,就是他宽厚结实的背影,傅胭蓦地想起那一日,在度假山庄的那个燥热的午后。   仿佛也是这样,他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牵着她的手缓缓的向前走。   把身处绝望的她一点点拉出来,要她总算没有一个人哭到变成傻子。   傅胭心里浓浓的愧疚,瞬间就涌了上来。   鬼使神差的,她竟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渤。   柔软的手指带着温润的娇嫩环握住他的指节那一刻,容承仅只觉得身体内奔腾着的所有烦躁和愠怒,腾时之间就呼啸而出,他反握住她的手腕,轻易将她按在身侧的树干上。   夜色迷离,星子璀璨,他的眼瞳却灼热的胜过这一切。   傅胭心跳渐渐急促起来,她下意识的想要挣开,可他已经俯下身来,她的脸容被他身形投下的暗影笼罩,他却精准的寻到了她的唇,在她开口低呼的那一刻,舌尖撬开了她的牙齿,含住了那柔滑细腻的软肉。   从前每一次他吻她,手上却都是规矩的,但这一次,他滚烫的灼人的大掌贴在她的后腰上,一寸一寸的上移,隔着一层镂空轻纱的衣料,他的温度几乎要将她融化。   容承仅手上用力,将她柔软娇小的身躯带入怀中,傅胭清晰的感觉到男人坚硬的身体与她的柔软严丝合缝的密贴在一起,强烈的男人气息,清隽,却又透着狂野,丝丝缕缕的把她包围。   傅胭真的慌了,她能清楚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尤其是那一处。   她想推他,可他却含住她的舌重重一咬,她疼的差点哭出来,他的大掌却又下移,托在她的臀上将她整个人往怀中更紧的按去,他迫的她抬起头来,在她泪眼迷离的那一刻,他技巧十足,却又粗鲁霸道的狠狠吻着她。   傅胭到最后,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容承仅微喘着停下来,拇指在她唇角旖旎的水渍上轻轻拂过,他不看她的眼泪,也没有开口对她说一个字,竟是直接转身往车库方向走去。   傅胭一个人在树下站了很久,车子响声远去,他是真的走了。   不知怎么的,所有的愧疚忽然全都变成了委屈,想到方才他漠然转身离开的样子,莫名的,心脏竟是被牵扯着似的,重重一疼。   她转过身去,预备给自家的司机打电话,却有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殷勤说道:“傅小姐,容先生吩咐我送您回去。”   “不用。”   傅胭冷冷回了一声,低头自顾自从手包里翻手机。   “傅小姐,容先生说,明日就可以接傅先生回来了……”   傅胭的脚步立刻就停住了,她咬了咬牙,乖乖的跟着来人上车,是他的那一辆黑色卡宴,傅胭上车时,想到他方才轻薄了她之后转身离去的恼人样子,忍不住抬脚在他的车门上踢了一下。   容承仅,你以后再不要理我!   ***************   灯火通明的容家大宅。   容承仅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下说话。”   秦钰坐定:“小舅舅,我……”   他不知道刚才胭胭追过去两人有没有发生什么争执,此刻,也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刚才那一幕。   他想说,他没有办法放弃傅胭,却又觉得难以启齿。   尤其,在小舅舅面前,他更觉得自己渺小无用。   “你下周就去美国,提前一个月过去适应一下。”   容承仅直截了当的开口,抬头,眸色沉沉看向秦钰:“你一个人去。”   秦钰愣了一下,他是决定带林晓菲出国的,因为林晓菲一直有这个心愿,他也想借此算作补偿,也能让自己安心的提出分手。   容承仅看着他的神色,忍不住冷笑一声:“秦钰,鹿晚歌过生日那一晚,为什么陈云鹤会在现场,你想过没有?   tang”   “还有今晚,顾襄为什么对傅胭发难?她初来郾城,根本不认识傅胭,她对傅胭的敌意从何而来?”   “小舅舅……”   秦钰忽然坐直了身子,容承仅掐灭了烟站起来:“秦钰,你身上流着容家一半的血,我们容家的后人,可从来没有这么蠢的!”   秦钰被他这话刺的面色发白,他怔仲坐着,说不出一句话,难道是林晓菲……   可林晓菲看起来柔弱无害,根本不像有心机的人……   容承仅走上楼梯之前,又定了脚步:“秦钰,你这一次去美国念书,就不要再回来了。”   “小舅舅……”   秦钰站起身,容承仅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这个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亲外甥,他们之间,或许再也回不去曾经的亲密无间了吧。   “傅胭这丫头年纪还小,忘性大,她总有一天,会把你忘记。”   容承仅说完,再不等秦钰开口,一步一步上了楼梯。   秦钰在楼下坐了整夜,快天亮的时候,他给林晓菲打电话,她的号码,却变成了空号。   秦钰开车回去两人租住的房子,她的东西仍旧在那里,却是一夜未曾回来过的迹象。   顾维生手下的人开着车子一路到了郾城郊外,车门打开,后座上衣衫不整的女人跌撞下来。   那些人未曾停留,直接驱车离开了。   林晓菲捂着小腹,两条腿不停的颤着打着摆子,下.身鲜血淋漓的往下淌,很快就把裙摆打湿了一片。   她惶然的站着,夜色静默,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手机被收走了,她不知道该去何处,可她知道,郾城,她再也不能踏进去一步了。   那个魔鬼说,只要再让他们见到她一次,就不会只是今晚这样简单了。   被容磊送到那个陌生怕人的地方的时候,林晓菲就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容承仅全都知道了。   她以为自己会活不成,她怕的不行,连连求饶。   可若她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一切,她真宁愿就此死了。   “你不是喜欢下药算计人吗?”   容磊的手捏住她的下颌,把她整个人拎起来的时候,讥诮说了一句。   “那今晚就好好满足你。”   他跟在容承仅身边多年,自然不是什么善茬,这么些年腥风血雨的拼下来,手上也是沾了血的。   林晓菲对傅胭做的这桩桩件件,随便拎出来一件就足够她死一百次。   容磊自然知道,容承仅心性冷漠,手段狠利,是不会轻饶林晓菲的。   她当初怎么样整傅胭的,自然今日该让她加倍偿还。   林晓菲彼时抱了容磊的腿苦苦哀求,她生的美丽,这般哀婉哭着,着实凄婉动人,可容磊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压根不曾理会。   被那几个男人糟蹋拍了照片的时候,林晓菲想的不是后悔,更多的,却是一种美好未来失之交臂的不甘和抓狂。   她只是想要努力的抓住一根救命绳索,让自己不要再回去那穷山恶水随便嫁个人挣点彩礼给自己的哥哥弟弟,她真的就错的离谱吗?她拼了命的抓住机会考上大学逃脱那可怕的无底洞一样的穷困潦倒的家庭,为的就是重蹈覆辙?她不甘心呀。   如果傅胭能大度点成全她,别整天勾着秦钰失魂落魄的,她会这样算计她吗?   林晓菲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来,她抱着膝盖,抬头看着天幕。   多好的仲夏夜,多美的星光,可她的人生,就像是一袭被撕碎的锦袍,可笑,却又可怜。   ***********   傅睿明为官多年,在郾城也颇有名声,他被抓进去,本就惹的下面民怨纷纷。   而方靖之开了口,他的事情沉冤得雪,整个郾城也没人多嘴置喙,毕竟,虽没人敢打包票说傅睿明真就是清白的,可却心知肚明自己手上并非真的干净。   如今傅家有容家这个大靠山,谁会去找晦气。   傅睿明回了家,沈如君和傅胭这一颗心才彻底   落入肚中,当日容承仅并未出现,是容磊代他过来办的手续。   因为有了方靖之的直接吩咐,事情进展的格外顺利。   饶是傅睿明沈如君百般挽留,容磊却仍是接完人就离开了,沈如君订了位子,江城的亲戚们这些日子都在郾城等着消息,如今傅睿明出来了,大家自然要为他庆贺一番。   傅胭看着容磊驾车离开,心里终究还是觉得抱歉,他虽然生着气,可却并未曾食言。   非亲非故,他凭什么这样帮她?   傅胭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可她,真的是从来都把他当长辈看……   他们,怎么可能呢。   傅胭连着一周都没有见过容承仅,他也未曾有电话打来,期间,却接到了鹿晚歌的电话,说林晓菲忽然退学回老家了,连招呼都没和她打一声,她还是从系主任那里得知的。   傅胭也觉得很奇怪,隐隐的,又觉得这事好似也和容承仅脱不开关系,不知怎么的,又想起那一次他带她去吃饭,送她回来时叮嘱的那一句,要她离林晓菲远一点。   傅胭看着手机上那一串数字,过了很久,她才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他的电话。   爸爸安然无恙的回来,她欠他这样大一份人情,至少也该亲口说声谢谢。   容承仅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正在高尔夫球场上挥杆击球。   方靖之身边坐了个年轻漂亮不施脂粉的女大学生,顾维生百无聊赖的咬着烟蒂,瞟了一眼手机屏幕,一下就把烟扔了。   胭胭!   容承仅那小女朋友?心尖肉肉儿?   顾维生看一眼远处专心打球的容承仅,一把抄起了手机。   方靖之换了个姿势坐,身边的姑娘把剥好的葡萄喂到他口中,他却直接含住了人姑娘的指尖,桃花眼里全是魅惑,把人家羞的脸红红。   傅胭到西郊的高尔夫球场时,暮色西沉,阳光早已不再炙热,九月中旬的郾城,燥热已经消去大半,夜风也不再是拂面的温热。   容承仅洗完澡出来,冷不丁看见傅胭站在那里等他,倒是微微吃了一惊。   她穿一件简单的白T,牛仔背带裙,脚上是一双干干净净的小白鞋,头发又长了一些,就干脆扎起来,额发软软的,饱满的额头边缘,生着一圈的小绒毛,她本来就生的嫩,这样子看起来更是嫩的掐出水一样。   她好像等了有一会了,有些无聊的样子,脚底一下一下的蹭着光滑的地面,时不时翻出手机看一眼,又锁了屏幕揣回兜里。   傅胭一转身,看到容承仅出来,双眼倏地就亮了,她笑吟吟脆生生的唤:“容叔叔。”   顾维生‘扑哧’一声,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傅胭有些不好意思,顾维生对她摆摆手,忍着笑走到容承仅跟前,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能让傅胭听到:“可真有情趣,床上这样喊一声,你丫会疯狂的吧?”   傅胭的脸一下热烫到了充血的地步,她又羞又气,狠狠瞪一眼口无遮拦的顾维生,“臭流.亡民!”转身就走。   “哎……”顾维生赶紧叫傅胭,容承仅已经蹙了眉:“滚一边去!”   顾维生被他骂,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你这心头肉脾气不小啊。”   容承仅顺手把毛巾仍他脸上,向傅胭跑走的方向走去。   顾维生拎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夕阳西沉,年轻女孩儿似是生机盎然的朝阳,真是让人看了高兴。   怨不得不管是18岁的还是81岁的男人,喜欢的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来找我有事儿?”   傅胭刚刚平息了一点的怒气,一下子就被身后这人淡淡的一句询问都点了起来。   她忽地转过身来,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容承仅:“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话音未落,两个人都隐约猜到了什么,想到刚才接电话的顾维生,傅胭有些泄气,肩膀也垮了下来:“对不起容叔叔,我先回去,不打扰您了。”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吃饭。”   傅胭想张嘴婉拒,容承仅又道:“那一日和靖之说好了的,总不能言而无信。”   傅胭再没了拒绝的理由。   方靖之喜欢吃海鲜,一行人就去郾城最富盛名的‘周记’海鲜楼。   周记在郾城的护城河边上,他们的包厢正是临河最好的位置,打开窗子,就是渔火点点,夏末晚风清凉,吹的人心头畅快无比。   傅胭不太喜欢吃海鲜,她是有些懒的,自小到大吃这些,都是爸妈和秦钰一手包办帮她剥的干干净净。   而这一次,她盯着面前的大闸蟹,一时之间竟有些无从下手。   “我来吧。”   容承仅将她面前的盘子端过来,拿了蟹八件儿,垂眸细心的给她剔着蟹肉。   顾维生忍不住瞪大了眼,方靖之看着他这般,神色竟是一点点的凝住了,他不知在想什么,手指间把玩着那一只打火机,打开,合上,火焰忽明,忽灭,他的脸容渐渐沉寂下来,而到最后,那潋滟的桃花眼里,再无一丝的光亮。   曾经他也有过这样耐心温柔的时候,可在那漫长的时光中,这一丁点的温柔却显得单薄可怜。---题外话---小剧场(三)   那时候,他们已经离婚了。   和方晴一起吃饭,有一道菜是阳澄湖的大闸蟹。   方靖之笨拙的帮方晴剥着蟹肉,傅胭的眼圈忽然红了,她赶紧站起来去洗手间。   回来的路上,路过隔壁的半封闭包厢,却遇到了容承仅和薛莞。   他正在帮她剥虾,认真细心的样子,曾是异常的熟悉和平常。   傅胭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甚至忘记了和方晴告别。   她躲在树影下,一直等到他们吃完饭出来,薛莞坐上他的车子,离开。   傅胭怔仲的看着他的车子远去,她把自己站成了雕塑。   不知多久,仿佛一辈子,也仿佛只是一个小时。   她身后忽然传来他淡漠的声音:“傅小姐要偷窥我多少次?”   傅胭泪如雨下,却不敢哭出声,夺路而逃。   ☆、第074章 方晴,你说我会不会怀孕啊!(成功睡了,第四更)   曾经他也有过这样耐心温柔的时候,可在那漫长的时光中,这一丁点的温柔却显得单薄可怜。   傅胭红着脸吃完,包间里的气氛变的很怪异,三个男人忽然都安静下来,让人不免有些坐立难安。   方靖之好似是忽然之间兴致缺缺,一行人简略吃了几口也就散了佐。   容承仅开车送傅胭回家渤。   车子在傅家宅子外停住时,光线晦暗的车厢里,傅胭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明天上午我来接你。”   “要去哪?”   他看住她,伸手把她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拂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傅胭‘嗯’了一声,正要下车,又想起什么,“对了,哪天您有空,来我们家吃饭吧,爸妈一直都很想当面感谢您。”   容承仅似乎笑了一下,却又似只是她看错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傅胭知道他忙,也不再多说,拉开车门跳下车。   他看着她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身,笑着对他使劲挥了挥手。   容承仅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   容氏起亚。   恢宏的写字楼矗立在郾城最繁华的黄金地带,几乎所有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心里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可以加入容氏起亚,成为其中一员。   容承仅和助理一行刚走进豪华的旋转门,与停下来鞠躬打招呼的员工点头示意之后,还未曾进入总裁专属电梯,就听到了几声低斥和咒骂。   容承仅忍不住微微蹙眉,起亚向来对员工很好,十分人性化,他的宗旨也是不允许有辱骂员工这样的事情出现的。   容磊就向着那声音方向走过去,片刻之后,他折转回来,身后却跟着一个实习生模样的年轻女孩儿。   她的左脸颊红了一片,绾好的发髻也凌乱了,低着头,仍在哽咽着,却也很识大体,在看到容承仅一行的时候,死死忍了眼泪,鞠躬打招呼:“容总……”   容承仅的目光只是掠过了那年轻女孩子,就看向容磊:“这样的事情,不要让我再看到。”   “是,您放心,都处理妥当了,我已经通知人事部解雇打人的组长了。”   容承仅微微颔首,看向那低头抽噎的小姑娘,这样子,和傅胭委屈时还真像。   “你今天不用上班,回去好好休息一天。”   苏凝吃了一惊,愕然的抬起头:“容总……”   入目却是一张让人晕眩的俊容,尤其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仿佛可以蛊惑人心,纯黑色的高定西装,包裹着男人健硕高大的身躯,仿佛周遭的光芒都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耀人夺目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比她足足高了一头,要她不得不仰脸才能看到他。   他的神色有些疏冷,周身都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苏凝莫名的心跳加快,一时之间傻傻呆住,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好一会儿,电梯‘叮咚’开启的声音将苏凝的神思一点点的拉了回来,同部门的同事拉了她衣袖一下,有些艳羡地看着她:“苏凝,你运气可真好。”   是啊,她们在起亚工作了好几年了,也只是远远看过总裁一眼,连个答话的机会都没有,这苏凝一个小小的实习生,竟然这般好运,得到了总裁的特殊关照……   苏凝没有开口,眸光追着那关上的电梯门而去,她最后,也只是看到了他一抹颀长硬朗的背影。   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啊,苏凝忍不住的低下头,心下却泛起了微微的酸楚。   也许这一辈子,他们的交集,也就仅限于此了。   容承仅十一点钟的时候给傅胭打电话,她的手机是通着的状态,却一直没有接听。   他驱车到了傅胭的学校,等在她的宿舍楼下,中午的气温渐渐升高,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出去吃饭,然后又回转回来,却仍不见傅胭。   她的电话,依旧没有人接听。   容承仅又等了十分钟,忽然发动了车子,掉转方向往机场而去。   秦钰已经过了安检,她早已看不到   tang他了,可傅胭却仍是一个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他走上的那一架飞机。   秦钰说,他和林晓菲已经分手了,他还告诉傅胭,林晓菲之前在鹿晚歌生日宴上设计傅胭的事暴露,自己没脸再待在学校,主动退学回了老家,分手,也是她发短信主动提的。   秦钰说,胭胭你等着我,等我足够强大那一天,我会回来娶你。   秦钰说,胭胭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就像我从来都只爱着你一样。   秦钰说,胭胭,三年,你只要等我三年。   等他念完金融硕士,接掌秦家的公司,等他可以独挡一面时,他会把她带到美国去,他们再也不用分开。   秦钰说,胭胭,你不会和我小舅舅在一起的,是不是?   我知道这样很难,可是胭胭,请你,一定要等着我。   她答应了。   她没有办法拒绝自己初次爱上而刻骨铭心的那个人。   坐上机场大巴的时候,傅胭拿出手机看时间,有四个未接电话,是容承仅的。   傅胭这才想起来他昨天说了今日要过来学校接她,可她因为从鹿晚歌那里得知秦钰要飞美国,约她在机场见面,她就把这些事全都忘在九霄云外了。   赶紧开了手机拨回去,那边却提示已经关机了。   一整个下午,傅胭都有些坐立难安,好不容易捱到放学,方晴喊她一起去食堂吃饭,她也没胃口,摇头拒绝了。   在宿舍玩了一会儿游戏,却也是神思恍惚一直输,九点钟的时候,她的手机响起来,是容磊打来的。   傅胭匆匆赶到会所包间的时候,酒瓶狼藉一地的房间里,只有醉意醺然的容承仅一个人。   他的烟灰色衬衫开了两粒扣子,领带胡乱的丢在一边,许是因为有些头痛,他蹙着眉,时不时的抬手按着眉心。   “容叔叔……”   傅胭小心翼翼的避开酒瓶,低低的轻声唤他。   不知他醉的太厉害,还是睡着了,他没有回应。   包间里灯光开的暗,傅胭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微微弯下腰来,复又轻声的唤:“容叔叔?”   少女身上的甜香是幽暗袭来的春.药,她浅浅温热的呼吸,就缭绕在他的鼻端,细软柔嫩的小手落在他按着太阳穴的手指上,她的掌心包覆着他的一根手指,将他的手掌从额上拉开。   容承仅其实并未醉,但在她领口襟前的幽香侵袭而来的时候,他是真的醉了。   傅胭被他翻身按在沙发上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的要推拒,可身上的男人已经眸色沉沉的凝住了她。   “我从未曾对你说过我是正人君子,所以傅胭,你该知道的,有时候做一些事,就该卑鄙无耻不择手段。”   他说话时,唇齿间带着浓烈的酒气,又夹杂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薄荷气息,他的气息滚烫,拂在她露裸的每一寸肌肤上,酥麻的感觉袭来,她全身都在颤栗。   傅胭好像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她真的害怕起来,手掌抵在他又硬又烫的胸口,声音都是哆嗦的:“容叔叔,你喝醉了……”   “傅胭,你当然可以拒绝,但你记住,我既然有本事让你爸爸出来,那也有本事再让他进去。”   他的身子沉的更低,坚硬滚烫的男人身体硌的她每一寸皮肉都在疼,可她的心脏却在发冷,撑着他胸口的手指,倏然间失去了全部的力量。   她从未曾见过这样子的他,是了,是她忘记了,他从来不是良善温润的人。   方靖之和他关系这么铁,他想做什么,一句话的事,真让爸爸再进去?   傅胭宁愿自己去死。   她自小在这样和睦的家庭中长大,连叛逆期都不曾有,爸妈是她最重要的人,在这世上,永远最重。   她不该这么自大这么任意妄为,如果她上午没有去送秦钰,如果她接了电话,会不会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容叔叔……”   “傅胭,我也只比你大了十岁,算什么叔叔。”   容承仅醉意氤氲的视线定格在她雾气蒸腾的瞳仁里,他的手指抚在她   的眼稍,不苟言笑的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傅胭,既然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放在心上,那么这一次,我就用别的方式,让你彻底记住。”   她推拒着他胸口的手指蓦地收紧,细软的指尖几乎陷入他的肌肉中,他感觉到她惊惧的挣扎,可那细微的颤栗却让他越发的血脉偾张。   他的喉结微微滑动,绯色的唇在暗沉的光线里勾起莫测的弧度,他打横将她抱起来,绕过桌子走了几步,一脚踹开面前精致的木门,走进卧室。   门撞在墙上,发出让人心颤的闷响,他再不是那样温和揉着她头发说话的模样,陌生的,让人恐惧。   傅胭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大床上,她没有哭闹,挣扎,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一粒一粒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腹和六块腹肌的劲瘦窄腰。   他从来在她面前都是温润柔和的,所以她几乎都要忘记了,他其实是多么让人闻风丧胆的一个人。   秦钰说,他和别的少爷公子不一样,他的手上,是沾过血的,他的手枪,是每夜都要放在枕下的。   她真的怕了,仓惶的爬起来,抱着膝盖缩在床角,哆嗦着连声哀求他:“容叔叔,我求求你了,喜欢你的女人那么多……”   “是啊,喜欢我的女人那么多,可是傅胭,你说这世上的事是不是太奇怪,我偏偏看上你了。”   他走到床边,握住她细瘦的手腕,那一双在看到她时总会变的温和的眼眸,此刻却是凉薄的一片。   “容叔叔……求求你……”   “你知道的,我最初,并不想这样。”   容承仅自嘲的一笑,他人性中仅存的一点美好和善都给了她,可她并不稀罕。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她玩你追我逐的游戏,向来他想要的东西,都会第一时间,不择手段,不问后果的弄到手,对于傅胭,他已经数次破例。   “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你等秦钰三年吗?”   容承仅吻在她胸口那一刻,忽而低低在她耳畔说了一句,傅胭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冷,她惊愕望着他:“你都知道?”   “我想知道的,自然有办法知道。”   “胭胭,别犯傻,想想你爸爸怎么出来的。”   她从未觉得这样厌恶一个人,既然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卑鄙无耻的人,他又何必最初在她面前做出温润君子的样子?   “原来容先生也会威胁利诱的招数。”   “如果只有这一招有用,那为什么不用?”   傅胭的眼角缓缓淌出泪来,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嘴角却溢出笑来:“好啊,那容叔叔今晚睡了我,得偿所愿,我总算能还清欠你的了吧。”   容承仅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他的脸平淡无波,眸子里却是渐渐波云诡谲,他什么都不再说,只是抬起手,掌心贴住了她的眼睛。   他不喜欢她眼眸里的厌恶和冰冷。   二十岁的傅胭,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贞洁会给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   而且,是用这样不堪的方式。   他滚烫的掌心里全是冰冷的眼泪,他知道她疼,可他却并没有停下来。   他要她记住这疼,他要她知道,他并不是只会给她宠爱。   “你别弄进去。”   她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直到她掐紧的手臂紧绷如铁,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濒临爆发的最后一刻。   她的指尖划在他肌肉偾张的后背上,尖利的抓出几道血痕,她的嗓音是嘶哑的,浸染着绝望,也浸染着她最后的一丝绝望。   他看不到她的眼睛,所以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却听出她声音里浓浓的厌恶和反感。   他忽然停下了动作,就在最后关头抽身而出,他站在床边看着她,酒劲儿过了一大半,他此刻分外的清醒。   他本来,是想要等到她大学毕业那一天的。   可是今日她和秦钰依依惜别的场面,实在是要他怒不可遏。   他随手拿了睡袍披上,点了一支烟走到了露台。   抽完一支烟,他觉得心头的浮躁稍稍压制了一些,这才折转回   去。   她已经简略的收拾了一下穿好了衣服,站在床边摇摇晃晃,脸色有些发白。   洁白的床单上,有几滴鲜血,触目惊心。   他的目光落在上面,一颗心终究还是变的柔软。   “胭胭。”   他走上前,伸手把她抱在怀中,在她眉心吻了一下:“对不起……”   怀中的她,僵硬紧绷的身体渐渐柔软下来,他听到她微微抽动鼻子的声音。   “容叔叔,你现在满意了吗?你不会再用我爸爸的事情来威胁我了吧?你也不用担心我和秦钰旧情复燃了,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吧?”   她咬紧嘴唇,用力的推开他,澄亮的眸子里,却透出淡淡的讥讽:“所以,今后,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装出从前那一副让人作呕的模样,你自己累,也让人恶心!”   她说完,转过身就向外走,拉开门的那一瞬间,肩膀忽然被他用力扣住,傅胭猝然回头,正对上他深不可测的一双眼瞳,她不动,他亦是久久不语。   不知多久,就在她要推开他那一刻,他一直平静无波的视线,忽然变的松动,他低头点了一支烟,声音沉沉:“傅胭,你还真是有随随便便就让人生气的本事。”   他转过身去,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声音在房间里越发的淡薄:“让容磊送你回去,天晚,不安全。”   “最不安全的事,不是已经发生过了吗?”   他似没有听出她话语里的讽刺,夹着烟走到了露台上。   傅胭拉开门,强忍着撕裂般的疼向外走,一直到走到包间外面,她才仿似崩溃了一样,靠在墙上失声哭了出来。   夜,静的仿似要吞没一切。   容磊叩门进来,“先生,傅小姐去了她的朋友方晴那里。”   “傅小姐不让我送,执意坐的出租车,我一直跟在后面,确定方晴接到她,她们一起进了出租屋才离开的。”   容承仅颔首:“容磊你也回去休息吧。”   容磊看着他眉目之间挥不去的疲态,不由得有些难受:“先生,您也赶紧休息吧,明天上午还有一场重要的会议呢。”   “行了,你先回去吧。”   容磊知道他的性子,也不敢再深劝,关上门退出了房间。   风从敞开的窗子里涌入,吹散了之前所有的旖旎,容承仅在床边坐下来,他有力修长的手指缓缓落在那干涸凝固的血渍上,许久,未动   ***************   ……   “所以,他就把你吃了?”   方晴递了纸巾给哭的泣不成声的傅胭,傅胭接过纸巾,吸了吸鼻子,趴在方晴的枕头上不想说话。   “胭胭,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啊……”   方晴摸了摸傅胭乱七八糟的头发:“我觉得,我真的觉得,你容叔叔这人挺好的……”   和方晴成为朋友之后,两个人越来越觉得彼此相交太晚,她们性子很像,都是有话直说又单纯的姑娘,自然越来越投契。   有些朋友交心不在相处时间的长短,她和鹿晚歌林晓菲同住三年,可这些话这些事她却第一时间告诉了方晴。   “方晴你到底是谁好朋友啊!”   傅胭气的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方晴赶紧拉住她的手:“胭胭,我当然是你的好朋友啊,只是,有时候有些事是旁观者清,我真觉得你容叔叔挺好,挺适合你的,你想想,你性子鲁莽又单纯,没心没肺的,你容叔叔这样的成功男人和你正好互补……”   “补什么补!补他奶奶个大头鬼!”   傅胭气的不行,转而想到今晚他暴露出来的真面目,对她做的这些卑鄙无耻的事儿,又委屈难受起来,趴在床上哭的泣不成声:“方晴,你说我会不会怀孕啊……”---题外话---小剧场(四)——四章四个小剧场,看的爽不爽?下个月的月票记得留给猪哥啊!!   傅胭:容承仅,你这是强.暴,强.暴!   容承仅:我们是合法夫妻,我睡你是尽夫妻义务,算哪门子强.暴!   傅胭:我不愿意你非要做,那就是强.暴,婚内强.暴!   容承仅:好,那你给我个你不想做的理由!   傅胭(理直气壮脸):我大姨妈来了!   容承仅:你大姨妈这个月都来三次了!   傅胭(不服气脸):你一个晚上能来三次,我大姨妈一个月怎么不能来三次!   容承仅:我还可以四次五次六次,怎么,你大姨妈也要四次五次六次?   傅胭(气急败坏脸):容承仅你不要脸!   容承仅:错,我只在你床上不要脸……   傅胭(生无可恋脸)……   ☆、第075章 她根本就是容承僅手心里的小小玩物!(第一更)   傅胭气的不行,转而想到今晚他暴露出来的真面目,对她做的这些卑鄙无耻的事儿,又委屈难受起来,趴在床上哭的泣不成声:“方晴,你说我会不会怀孕啊……”   “你不是说没有那个嘛……再说了,怀孕多好啊,正好毕业了宝宝也生下来了,大家忙着找工作实习租房子,你老公孩子房子车子票子都有了,人生赢家啊胭胭……佐”   “我不和你说了方晴,让你落井下石,咒你将来的另一半也是个这样的大变态大魔鬼!”   傅胭不过是无心的一句话,方晴却蓦地整个人颤了一下,大学之前那三年噩梦,仿似又浮现在眼前……   过去了方晴,都过去了,你已经离开了方家,彻底的离开了那个人,那些可怕的梦靥,再也不会上演了……   手心里咬了一口的苹果,忽然变的索然无味,傅胭却还一无所知,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闹腾渤。   这一夜,两个女孩儿各怀心事断断续续聊到了清晨,说话说累的两人才头抵着头睡着了。   十月二十四日的清晨,阴雨。   方靖之随意的披了浴袍下床去浴室冲澡。   凌乱的大床上,黑色的细格床单上一个年轻的女人玉.体横陈,长发散乱披在后背,正睡的沉沉。   细细看去,能看到那女人皎洁的后背上满是一道一道淤血的红痕,自肩上一路蜿蜒而下,一直到细瘦的腰间,触目惊心,几乎让人不忍卒看。   方靖之沐浴回来,瞧了一眼那依旧睡着的女人,不由得眯了眯深邃的眼眸。   他抬脚踹在女人身上,力道并不轻,那女人呻.吟了一声方才转醒,一眼看到面前的方靖之,竟是吓的魂飞魄散的模样,连忙跪在了床上求饶:“方少爷,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累了睡着了,我这就走……”   跟在方靖之身边的女人,多少都是知道这个禁忌的,他的床,女人可以上,但是做完了就得滚蛋,谁敢在他床上房间留宿,除非不要命了。   方靖之咬着烟蒂,看也不看那女人一眼,去酒柜倒了红酒,冰凉的酒涌入身体,他方才凉凉吐出一个字:“滚。”   那女人连衣服都不敢在房间穿,胡乱抓了自己的衣衫就赤着身子跑了出去。   方靖之放纵了一夜,晨起就觉得有些心绪烦躁,昨晚玩的太嗨,大约到最后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才让这女人趁机留了下来。   方靖之蹙眉看着那张凌乱的大床,叫了管家进来:“把这张床给我扔了。”   方家这小少爷从小就随心所欲惯了,老管家见怪不怪,应了一声就打电话去叫人来扔床。   方靖之换了衣服下楼,身边的助手匆匆进来:“少爷,老爷子打电话过来,让您立刻回回京呢。”   回京?方靖之眉毛皱的更深,他还没找到那个贱人,他才不会回去!   “不回。”   方靖之缓步走下楼梯,吊儿郎当的扔出去了两个字。   助手苦着一张脸哀求:“少爷,老爷子发脾气了,您不回去,他就要亲自过来找您……”   方靖之不耐说道:“老头子又折腾什么呢?非得让我也回去……”   助手脸上的表情一下变的精彩了起来:“说是,说是要结婚呢……”   “噗……”方靖之刚喝了一口的咖啡一下就喷了出来!   “结婚?开什么玩笑?老头子多大年纪了?硬的起来吗还?”   方靖之觉得这真是天方夜谭,他是方家的小儿子,出生的时候,老头儿都四十多了!   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忽然闹着要结婚,方靖之觉得事情有些严重起来。   方家人从上到下都花心,老头子养了多少情人他都知道,也从不理会,反正就是花点钱,又进不了门,他也不在乎,但是现在,要结婚了?   这女人可真有本事,方靖之吃惊过之后,一颗心却是渐渐沉了下来,看来,方家以后也有得折腾了。   “去准备车子,回京。”   方靖之吩咐了一句,助手立刻下去准备了。   方靖之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火光明灭指尖,耀的他脸容沉沉,薄唇含霜:“青青,哥哥我就让你再逍遥几日。”   tang   十月二十五日,清晨,雨后初晴。   傅胭到底还是在方晴的陪伴下去药房买了速效避孕药,吃了药,她才安下心来,正要和方晴一起吃饭,却接到了傅睿明的电话。   “胭胭,家里来了客人,你中午回来吃饭吧。”   傅胭下意识的以为是江城那边外公家的亲戚,就应了下来,与方晴告别之后,傅胭打车回了家。   刚进傅家大门,傅胭就觉得有些古怪,宅子里的佣人一个个看起来都很高兴的样子,见她回来,都笑吟吟的看着她迎上来。   “怎么了?家里来什么客人了?是外公那边的亲戚吗?”   傅胭一边询问着,一边沿着草木掩映的鹅卵小路往前走。   “小姐进去就知道啦。”   佣人笑的眉眼都弯起来,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傅胭更是觉得一头雾水,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快走近别墅的时候,就听到了爸爸谈笑的声音,傅胭也不由得高兴起来,心头那一层厚重的雾霾好像也被吹开来,这样,真好。   如果,自己受了一场委屈,以后一家人都能在一起,安安稳稳的,她的委屈,也值得了。   傅胭在心里安慰自己,其实也挺好的,容承仅这人虽然装腔作势的有点恶心,可长的却是真的很好看的,说起来,她也不吃亏,就当她出去找鸭子好了。   “……真的?这么好的东西,可真是难弄到手,改天我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傅睿明欢喜的声音更清晰了,傅胭不由得更好奇,到底来客是谁呀,逗的爸爸这么开心。   “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先生,太太,容先生,小姐回来了……”   傅胭走上台阶欢快开口,佣人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客厅里的交谈声就中断,傅睿明洪亮的声音愉悦响起:“胭胭回来了?快进来……”   沈如君笑着从厨房出来:“回来的正好,刚做好点心,正赶上吃。”   傅胭却愣住了。   客厅的沙发上,容承仅白衣黑裤坐在那里,眉目漆黑深邃,鬓发修剪的锐利有型,他正看着她,隔着满厅的欢声笑语,自若悠闲,气定神闲,仿佛她就是他手掌心里的一个小小玩物,怎么样挣扎,却都翻不出去。   傅胭一下就炸了。   “谁让你来的!你来干什么!”   傅胭冲过去就对着容承仅吼,一向娇滴滴爱撒娇的小姑娘,发起脾气来也不过是抱着自己心爱的大熊在沙发上打着滚儿叫爸妈,还从未像现在这样粗鲁狂躁过。   不要说傅睿明和沈如君,傅家的佣人也吓坏了,大家一时之间都安静无比,傅胭气的粗喘的声音,就在这近乎凝滞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胭胭,怎么能这样没礼貌?”沈如君的脸一下拉了下来,傅睿明也板了脸:“胭胭,怎么说话的!”   “承仅啊,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你别放在心上啊。”傅睿明有些担心的看了容承仅一眼。   容承仅却站起身,缓缓笑了:“胭胭的性子我最清楚,她至情至性,我很是喜欢的。”   喜欢你个大头鬼啊!   傅胭气的双眼通红,恨不得把面前的杯子砸到他脸上去!   可沈如君已经变了脸色,真的生气了……   她虽然被娇惯,可爸妈也从来不会纵容她这样失礼的……   傅胭气呼呼的瞪着他,还笑,笑面虎,变.态狂!   容承仅看她气的眼睛瞪的那么大,直喘粗气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却是刻的更深了。   还真是幼稚天真,看见他就气成这样,那待会儿他把东西拿出来,她还不要气的爆炸啊。   傅睿明闻言却是连连点头:“这丫头我是知道的,虽然有些任性,但却真如承仅所说,至情至性。”   “爸爸!”   傅胭气鼓鼓的看向傅睿明,您要是知道他这正人君子的嘴脸下的真面目,您还不气的胡子都飞起来啊!   可傅胭哪里敢说?   再说了,她说出来,容承仅要是恼羞成怒了,再把爸爸弄进去,她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题外话---写了四个小剧场你们竟然没反应我也是醉了。。。太无情太冷漠太伤人了。。。虐傻胭~~~   ☆、第076章 胭胭不乖,他会慢慢儿教她的……(第二更)   再说了,她说出来,容承仅要是恼羞成怒了,再把爸爸弄进去,她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傅胭一下子泄了气,打从心底深处生出了一种浓浓的无力感佐。   这老狐狸,她怎么斗得过呀?   “行了!再这样没大没小没礼貌,给我回房间写大字去!”   傅睿明瞪了女儿一眼,傅胭的小嘴一下就翘了起来渤。   “您别怪胭胭,她还小呢,这段时间我公司忙,没时间陪她,她也正和我怄气……”   傅胭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这老狐狸说的什么?   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这么暧昧?   好像她和他有什么关系似的!!   “你忙正事自然重要,这丫头不懂事,你就狠狠教训她,别手软!”   沈如君适时的插了一句,傅胭都要哭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爸妈都向着容承仅说话啊,还要他教训她!   凭什么啊,凭什么他能教训她啊,他算她什么人啊!   再说了,他们这次不是说清了吗?   他便宜都占了还不满足?   要气死她吗?   傅胭的眼泪珠子都在眼眶里打转了,气的连连跺脚。   “胭胭,你这成什么样?一点规矩都没有!以后嫁人了去婆家会被人笑话的知不知道!”   沈如君拉了她一下,面容有些严肃的说道。   “您别怪她,胭胭这样很可爱,我是真的很喜欢的。”   容承仅又好心的打圆场,沈如君眉目舒和了一些,嘴里却还是轻叱道:“……也这么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这样不懂事。”   “您放心,我会慢慢教的……”   容承仅自始至终都十分温和耐心的样子,沈如君和傅睿明显然很受用也很欣慰,看着容承仅的表情就更舒展了。   怨不得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呢。   沈如君最开始还觉得丈夫这个决定太草率,可现在看来,胭胭也就该找个这样成熟稳重的,秦钰也很好,可是两个人都像是小孩子一样,遇到点事……   沈如君想到秦钰的事儿,不由得心里叹了一声。   自己生的闺女自己知道,胭胭这死心眼啊,八成还惦记着秦钰呢。   不过容承仅这样的人物,沈如君并不太操心,他收服一个傅胭,还不是小事一桩,只是希望,他这一辈子都能待胭胭好,她才彻底的放心。   傅胭都快疯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叫他会慢慢教啊?她凭什么让他教啊,轮得到他来教吗?   还是先把自己好好教育好吧!   “我先上楼了!”   傅胭气的不行,又没办法,甩了一句就要上楼去。   “饭都好了,先吃饭!”   沈如君直接把女儿拽到了餐桌前。   “我不想吃!我倒胃口!”   傅胭气鼓鼓的坐下来,沈如君忍不住拧了女儿的耳朵一下:“再胡说八道嘴巴给你缝起来……”   傅睿明和容承仅不知在客厅说什么,沈如君就借机教育女儿:“……以后不是小孩子了,做了别人媳妇可不能再这样任性了,婆家再好,再疼你,也不像在娘家一样……”   “妈您说什么啊,什么嫁人啊,我还没毕业呢……我不嫁人,我一辈子都不嫁人!”   傅胭抱着沈如君的腰扑在她怀里撒娇,沈如君听着她这样说,眼圈也红了。   傅睿明说这事儿的时候,她其实很舍不得的,总觉得女儿还小,可是傅家出了这一档子事,全赖容承仅从中斡旋,也是因此,傅睿明对容承仅的态度大变。   她自然知道,丈夫不是因为看上了容家的权势和受了容承仅的恩情才答应的。   他也不是那样自私自利的人,他疼女儿的心,不比她少一分。   如果不是觉得容承仅这个人可靠,傅睿明怎么会答应呢?   他大   tang约宁愿重新去蹲监狱,也不会让女儿去跳火坑的。   傅家经历了这一场变故,看尽了人情冷暖,傅睿明的心态和从前就大不一样。   素来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容承仅待傅胭这一片心,才是让他放心松口的原因。   她想了一天一夜,也松了口,只是心里,到底还是舍不得的。   女儿在她眼里还是个小孩子,可一眨眼,却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啊。   “胡说什么呢,什么叫一辈子不嫁人?”   傅睿明和容承仅走过来,他佯怒的斥道,“以后,你就和承仅好好的过日子,别再耍小孩子的脾气了……”   傅胭一下就蹦了起来,她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傅睿明:“爸爸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过日子?”   “为什么?就为这个!”   傅睿明横了女儿一眼,直接把两个红本本丢在了傅胭面前。   傅胭傻了,彻底的傻了。   这是什么?结婚证吗?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领到结婚证?   户口本还在她房间放着呢,她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额,其实已经到了……她二十周岁生日都过了……   容承仅看着她的模样,这丫头大约是被吓坏了吧,她那小脑袋瓜子就是想破了大约也想不到他会直接来这招。   她以为那一晚过后他们真的两清了?   他容承仅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更何况,傅胭的责任,他更想负。   “胭胭啊,妈妈本来也不想你这么快结婚的,可是承仅真的是个很值得嫁的好男人……”   沈如君忍不住抹了眼泪,傅睿明眼圈也微微红了,搂着妻子说道:“哭什么,这是好事儿啊,你不是成天说想出去旅游吗?从前放心不下胭胭,现在,有承仅照顾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咱们以后啊,想去哪就去哪……”   傅胭‘哇’地一下哭了出来,她是亲生的吗?她是捡来的吧?容承仅才是他们亲儿子吧……   “胭胭……”   容承仅看她这模样,知道她是真的接受不了,被刺激到了,这事是他的主意,对她确实不公平,但没办法,他既然做了恶人,那就恶人做到底好了。   “你别碰我!你这个死变态,我恨你,你滚,我不想看到你!容承仅你无耻,我不嫁,我不嫁,我死都不嫁!容承仅,你想我嫁给你,除非我傅胭死了!”   傅胭大哭,狠狠的推开容承仅就冲到了楼上。   卧室的门砰地一声被她重重关上,容承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容晦莫难测,只是眸色渐渐幽深暗沉,而那唇角原本含着的笑意,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胭扑在床上,越想心里越委屈,她才二十岁,她的人生还这么长,想做的事情多着呢,她怎么就成了已婚女人了?   而且,还是嫁给了容承仅……   想到昨晚他露出来的可怕真面目,傅胭又是怕又是绝望,容承仅可是不会心慈手软的人,也不是她哭哭闹闹就能摆平的……   楼下,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傅睿明方才叹了一声,有些担心的看向容承仅:“承仅……你没事儿吧?”   胭胭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刚才说那些话,换做别人,大约已经动了怒,更何况容承仅这样的天之骄子呢。   傅睿明不怕得罪容承仅,怕的是,傅胭就这样消耗折腾着他对她的好和纵容,有一天……   若是他的耐心也告罄了呢。   “小丫头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很正常,毕竟胭胭还小呢。”   容承仅缓缓开口,眸光定在桌子上的两个小红本上:“结婚证书还是由我先收着吧,这事儿,胭胭既然现在不乐意,那就先不公开好了。”   隐婚?   傅睿明倒是有些愧疚起来,容家这样的门户,未来的继承人要结婚这可是大事,容承仅本来准备大肆操办的……   “承仅,这样,有些对不住你啊……”      “反正胭胭还在念书,等她毕业也不迟。”   容承仅拿起两本结婚证翻开来,照片是合成的,傅胭大学时拍的证件照。   短短的头发,笑容明媚灿烂,毫无一丝烦恼和忧虑。   容承仅的手指忍不住轻轻拂在她弯起的唇角那里,其实他真的很希望,她如从前那样,无忧无虑,肆意开心的生长着。---题外话---胭胭炸毛了,又要捋老虎头上毛了,等着被小舅舅再‘收拾’一顿吧!   ☆、第077章 因为她一句话,容承僅被人骂了……(第一更)   容承仅的手指忍不住轻轻拂在她弯起的唇角那里,其实他真的很希望,她如从前那样,无忧无虑,肆意开心的生长着。   这一餐饭,傅胭到底还是没有下楼,容承仅虽看起来平静如初,可餐桌上也没有动几下筷子佐。   沈如君又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就再等一等了,也不知道容承仅怎么说服的丈夫,竟是直接让他们坐实了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容承仅下午还有公事,傅睿明夫妇也就不再多留他。   他告辞离开傅家的时候,正是初秋烂漫的时节,秋阳高远,落在碧绿的树叶上簌簌的轻颤,让人的心也跟着柔软渤。   二楼傅胭的房门依旧紧闭着,容承仅在客厅的出口处站了一会儿,眸色在那白色的木门上短暂停留了片刻,他方才走出别墅。   刚下了台阶,容承仅忽地抬头往二楼方向看去,傅胭正‘砰’地一声合上窗子,‘唰啦’一声拉上了窗帘。   他想到她生气时脸颊鼓成苹果一样圆嘟嘟的样子,胸口里的那一股燥郁的气结好似有了微微的舒缓,西装摘下来挂在臂弯,容承仅阔步向车库方向走去。   远远的,听到了‘蹬蹬蹬’的下楼声,容承仅唇角弯了一弯,却并没有回头,直接上了车子。   “我的户口本呢!”   傅胭瞪圆了眼睛望着爸爸,傅睿明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从报纸上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什么你的户口本!你的名字还不是在我的户口本上!”   傅胭气的跳脚:“爸,有你这样坑女儿的吗?我才20岁,你就把我不明不白的嫁了?”   傅睿明哼了一声:“你爸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我能害你?”   “我不和你说了!反正我把话撂在这了,我不会嫁给容承仅的!死——都——不——嫁!”   傅睿明搁下手里的报纸,看着面前捧在掌心里二十年的娇女,他忽然重重叹了一声:“胭胭,爸妈生养你一场,不求回报,也不求你为傅家增光添彩,爸妈只希望你顺顺心心的过完这一辈子,遇到一个疼你爱你宠着你的人,而不是,让你去受委屈被人糟践的!”   “爸爸,我没有委屈……”   傅睿明严肃瞪了女儿一眼:“胭胭,你听爸爸说完,秦钰,他是个好孩子,他也是真的喜欢你,对你好,但是,你们不合适。”   傅胭急的想要为秦钰辩驳,傅睿明却抬手打断她,“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是胭胭,爸妈比你多活了这么多年,比你看的更清楚更远,你和秦钰,你们都太年轻,太单纯,我知道你要说秦钰是无辜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而不是容承仅的身上?”   傅胭无言以对,容承仅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被人算计?   林晓菲曾经做过的事,一样一样都浮出水面,可就是这样一个戴着面具的可怕的女孩儿,却偏偏让秦钰和她栽了这样的大跟头。   傅胭后来也想过,当日秦钰醉酒和她发生了关系,大约也在林晓菲的算计之中吧。   只可惜,他们当时都没有识破。   “胭胭,我知道你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可是,三年后,五年后,或者再远一些,你会明白我和你妈妈的苦心的。”   傅睿明看她低头不语,却是听进去了他的话的样子,不由得微微松口气:“厨房给你留着饭菜,你吃了饭再去学校。”   大四本来该出去实习了,因为傅家出的这档子事耽搁了一段时间,傅胭的实习单位还没有找好,不过她也不操心这些,傅睿明也说了,上学就好好享受上学的时光,工作的事,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操心呢,不急。   再说了,如今的傅胭还愁找不到好的实习单位?   随便哪个公司哪个单位不是抢着要她呀。   谁让人人都知道‘傅胭抱上了容承仅的大腿’……   傅胭却没有胃口吃饭,她活了二十来岁,青春期时都没叛逆过,因为家庭氛围实在是太好了,哪里叛逆得起来?   可这一次,她却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如果不是害怕爸妈伤心难过,她一准儿把容承仅的兽行告诉爸妈知道了!   看他们还说不说容承仅多好多好这样的话!   回了学校,鹿晚歌早已开始了实习,   tang已经搬出去住了,方晴也没在学校,傅胭有些百无聊赖,佟远帆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他和几个哥们儿在外面打球,完了要去个温泉会所,叫傅胭过去喝茶泡温泉,顺便晚上还要参加一个变装晚会。   傅胭本来对佟远帆是没什么意思的,但是慈善晚会的事儿她欠了佟远帆一个人情,再加上她被容承仅的所作所为气的要这几天正在抓狂状态,就干脆答应了下来。   佟远帆喜出望外,当下就驱车到傅胭的学校来接她。   郾城的秋天尚且算暖,但到晚上时已经有了薄薄的凉意。   傅胭穿海军风的薄线衫,搭铅笔裤,又随手拿了一个针织的长外套,头发扎了马尾,套上板鞋就出了宿舍。   到了楼下,傅胭觉得肚子有点饿,就在小卖部买了酸奶和面包。   佟远帆的跑车开过来的时候,傅胭站在宿舍楼下的一棵大树下,正靠在树干上,嘴里叼着个酸奶袋子,看着树底下的蚂蚁搬家。   佟远帆车子还没停好,看到傅胭站在树下等他的样子,人就有些呆住了。   他是今年才从国外念书回来的ABC,因此佟家和傅家虽然彼此长辈早就相识,他和傅胭认识却也不过是这两个月的事。   佟远帆到现在还记得,他第一次看见傅胭时,是在流浪动物救助站,傅胭在那里做义工,他代表佟家的慈善基金会去给救助站发放救助物资和钱款。   见到傅胭的第一眼,佟远帆就认定了这是自己想找的那一类女孩儿。   热烈,生机勃勃,永远都元气满满的样子,十分的感染人。   自此两人算是认识了,佟远帆作风开放,第二次见面就开始追求傅胭,却每一次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上次的慈善晚会,傅胭和容承仅的绯闻满城传遍,佟远帆还难过的喝醉了,吐了大半夜,后来见这俩人没后续,他才试探着给傅胭打了电话。   没想到她一口就答应了,佟远帆来时的路上高兴的都快飞起来了。   饶是和傅胭已经很熟了,但他每一次看到她,还是会像女孩子发花痴一样让人笑话。   佟远帆坐在车子上,光明正大的偷看了傅胭一会儿,这才打开车门下车。   傅胭抬起头来,对他一笑:“佟远帆!”   佟远帆只觉得自己在那笑容之下,整个人都微微的眩晕了起来,傅胭坐上车,他好一会儿才从那种眩晕的状态中平复下来。   温泉会所的路程有点远,今晚是赶不回来的,傅胭经历了这么些事,人也长了一点心眼,走的时候和方晴发了简讯,把自己和谁一起去了哪里说的清清楚楚,就怕到时候万一有点什么事,至少也能让人知道她在哪,不会一头雾水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但她好似这一次真的有些杞人忧天了,佟远帆比她还要紧张,一路上,说话时连看都不敢看她。   一行人泡了温泉,又打牌的打牌,K歌的K歌,玩的不亦乐乎,本来就是同龄人,自然有话题没代沟。   哪里像和那个老狐狸在一起时那样,莫名的让人心慌慌。   打牌间隙,傅胭的手机一个劲儿的响,拿出来一看是容承仅的,想也不想直接挂掉了。   佟远帆一个哥们儿就好奇的问:“是谁呀胭胭?”   傅胭一边看着牌,一边随口应了一句:“一个老是给我打***扰电话的大变.态。”   “我艹,这谁呀这么大胆敢***扰我们可爱无敌的胭胭美女?号码给我,看哥们儿不骂死他!”   傅胭正要开口,那人已经伸手把她手机拿了过来,因为傅胭没存容承仅的号码,所以手机锁屏上直接显示的有未接电话的号码,那哥们儿拿了自己手机按下这一串数字就拨了出去。   “你别……”   傅胭来不及阻止,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幕,手里的牌因为惊吓过度都掉在了桌子上。   佟远帆见她这样,赶紧想要阻止,可那哥们儿已经清清嗓子开骂了:“……你丫再***扰我们胭胭美女,看小爷我不打断你的狗腿……”---题外话---胭胭完蛋啦,你们想要小剧场吗??   ☆、第078章 她像是被老公抓到做坏事的小媳妇一样,怕的要命!   佟远帆见她这样,赶紧想要阻止,可那哥们儿已经清清嗓子开骂了:“……你丫再***扰我们胭胭美女,看小爷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傅胭一下子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她蹭地站起来,绕过桌子就去抢手机,那哥们儿却一脸忿忿的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我艹,现在这变态这么牛,我还没骂什么呢比我还凶……”   傅胭只觉得心跳加快,额上冷汗涔涔,竟是又惊又怕的整个后背都湿透了…佐…   “胭胭,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没事儿吧?”   佟远帆赶紧给她端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的询问渤。   傅胭接了水,喝了一小口,好一会儿才挤出了一抹笑来:“没事儿,没事儿,继续打牌吧,刚才有点头晕……”   她却再也找不到状态。   但凡听到车子响,忍不住的就一抖,虽然明知道郾城离这里没一个多小时到不了,她却还是有点风吹草动就坐立不安。   众人见她这样,就打圆场喊着去唱歌,傅胭不好扫兴,就打起精神随众人去了包厢。   算了,骂了就骂了,容承仅把她欺负的这么惨,被骂两句又怎么了,她怕什么?难不成他能吃了她?   傅胭稳了稳心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手机给关了。   手机关掉,傅胭反而心定了,容承仅这下就算心里再大火气,至少今晚也没法找到她了。   一行人玩疯了,佟远帆自恃是麦霸,孰料喝了啤酒的傅胭发起疯来比他还吓人,抱着麦克风谁要都不给,走腔跑调的吼个没完。   也亏得佟远帆好脾气,还觉得她这样子不装不作特别可爱,陪着她鬼哭狼嚎,直把一包厢的人都给吼跑了,两个人累个半死,瘫软在沙发上爬都爬不起来。   佟远帆借着酒劲儿,又趁着包间里就他们俩,清清嗓子就想再一次告白。   傅胭直接拿抱枕按在了他脸上,她有点微醺,说话也大舌头起来:“佟,佟远帆……我告诉你,你别再说喜欢我啊……我可是把你当好哥们儿看的……嗝……”   傅胭打了个酒嗝,力气却大的吓人,佟远帆都快被她捂死了,好不容易挣扎出来,这丫头却已经趴在沙发上呼呼睡着了。   佟远帆看着她毫无形象睡着的样子,甚至还一点都不淑女的微微打着鼾,他忍不住无奈的摇头一笑。   傅胭大约是真的对他不来电吧。   佟远帆伸手把她脸上凌乱的发拂开,喝醉成这样,总不好就这样睡一晚上,好在这里都是套间,佟远帆轻手轻脚把傅胭抱起来,放在了隔壁房间的大床上。   她睡的太死,压根都不知道这一切,佟远帆忍不住想,他要是稍微邪恶一点干点什么,这丫头也不会反抗的吧。   可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做,将薄毯给傅胭盖好,开了睡眠灯,就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   容磊从未见过容承仅脸色这样难看。   哪怕上一次傅胭把他的邀约忘在了九霄云外,让容家上上下下白等了一场,他气的狠了的时候,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失控。   手机被摔的屏幕完全碎裂报废,办公桌上也是一片狼藉,销售部整理了一星期的数据报告全都散乱了一地,茶水的痕迹氤氲在纸张上,渐渐的,那些数字都看不清了。   容磊不敢说话,也不敢开口劝一句。   容承仅连着抽了三支烟,浓烈的烟雾涌入肺中,却怎么都压不下他满腔的怒火。   他的人生向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从不曾有过任何细微的偏差。   可是傅胭,她一次一次脱离他的桎梏,一次一次,挑战他的底线,容承仅原本想,他不会折断她的翅膀,他被吸引,不正是因为她的本相?   若是变了,那和那些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如今,他却第一次后悔,大约他早该把她一身的刺全都折断干净,也好过他一个人被这炽热的火焰灼伤。   “容磊,三十分钟后,我要知道傅胭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容承仅伸手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他回过身来,瞳仁中戾气偅偅,可面容已经恢复了泰半的平静。   容磊点头   tang,退出了办公间。   容承仅一个人在办公桌前站了一会儿,方才缓步走到一边角落里,偌大的一樽室内山水盆景,流水迢迢,水雾氤氲,山石上一棵怪松嶙峋突兀,枝叶繁茂。   他修长指节伸出去,扼住那一根最繁茂的枝条,微微用力,应声而断。   傅胭,他念她的名字,这两个字,含在唇间良久,方才缓缓吐出……   半个小时后,容承仅的车子已经行驶在去往温泉会所的路上。   还有一辆商务车,却是容磊开着,直奔傅胭的学校而去。   容承仅到了温泉会所,助理早已准备妥当了一切。   房间内有一个温泉池子,容承仅下午一直忙碌到六点钟,着实有点倦,就先去舒舒服服的泡了二十分钟。   他泡完澡出来,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精致的酒水点心。   今晚有变装晚会,助理却并未看到傅胭的身影。   “容先生……”   容承仅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红酒,眉目微展:“你们去休息吧,什么事儿,明天一早再说。”   助理一头雾水的退出了房间。   这大半夜的一路飚车过来,就是泡温泉喝红酒的?怎么先生这会儿看着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容承仅擎着酒杯走到露台上,一轮明月高悬头顶。   曾经也有过青春热血的时候,仿佛一场感情要把人灼烧成灰万劫不复。   他以为自此之后他再也不会如那时一般,可没想到他遇到了傅胭。   她能轻易点起他的欲.望,却也能轻易点起他的怒火。   原来不是人适应了平静和无趣,而是那个躁动你人生的人还未曾出现。   第一道晨曦穿透窗子的时候,那只睡了两个小时的男人正在慢条斯理的扣着衬衫的扣子。   他吃早餐,一杯牛奶,一片土司,煎蛋,简单,营养,他胃口似乎不错,盘子里的食物都吃干净,这才搁下刀叉。   助理等在套间外的厅内,见他用过早餐,这才走过来,低声询问:“容先生,这会儿就过去高尔夫球场?”   容承仅‘嗯’了一声,干净的湿帕子擦干了手,他站起身,出了房间。   一直到九点钟,助理说傅胭已经起床在楼下餐厅吃饭。   容承仅这才放下球杆去洗澡。   佟远帆端了牛奶递给傅胭,傅胭顺手接过来,道了谢。   早上起来还有点头痛,也没有胃口,牛奶喝了一口就搁了下来。   佟远帆看她脸色,关心询问:“胭胭,头还痛?”   傅胭‘嗯’了一声,戳着盘子里的煎蛋,手机开了,一片安静,容承仅压根连个简讯都没有。   傅胭却心里更没底了。   容承仅如果真的生气了,会不会又像前天那样……   傅胭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干脆搁下了叉子站了起来。   她这边辅一起身,却是整个人都惊呆了。   容承仅一身休闲装扮,闲庭阔步一样正向着这边走过来。   晨光妩媚,他仿佛是从那朦胧的光线中走出来的谪仙,可傅胭后背湿透,心头剩下的,全是惶恐和惊惧。   “胭胭,怎么了?”   佟远帆下意识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一看之下,也愣了一愣。   容承仅?   他也看到了她。   容承仅的目光落在傅胭的脸上,平静无波,好似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傅胭的心头却重重地一颤。   他在她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点了一杯咖啡,开始看报纸。   傅胭心慌起来,想到昨晚他被人骂……还是因她的一句话,她更是觉得坐立难安。   可是,要过去吗?还是和他一样,装作陌生人……   傅胭心里犹如烈油沸腾一样,无法安生,只感觉自己像是被老公抓   .奸在床的小媳妇一样难受,可容承仅却已经放下报纸,拿起了手机。   片刻之后,傅胭收到一条简讯。   简短的一句话,胭胭,去7206房间等我,现在。   傅胭捏着手机,只觉得后背湿透一片,心跳噗通加快,她无法思考,也不知该去还是继续与他杠下去。---题外话---小舅舅要发威了~~你们懂滴!   ☆、第079章 傅胭往他心窝里捅刀子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手软。   傅胭捏着手机,只觉得后背湿透一片,心跳噗通加快,她无法思考,也不知该去还是继续与他杠下去。   可容承仅已经站起身,仿若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缓步出了餐厅颏。   “胭胭,胭胭?”   佟远帆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傅胭低头,咬了咬嘴唇,到底还是先心虚了。   其实她都知道,她这样作,这样折腾,无非也是仗着他总会纵容她罢了夥。   可那天晚上他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也真的怕了。   去就去,她也正好把话说清楚,既然敢做,那就要敢当。   傅胭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佟远帆,我还有点事,你先吃吧。”   她绕过桌子预备离开,佟远帆却拉住了她:“胭胭,你是不是去找容承仅?”   傅胭低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小心一点。”   佟家在郾城也排得上号,对于容承仅的事,他知道的不多,但至少也听说了几件。   他不是个好招惹的人。   傅胭点点头,转身离开。   佟远帆复又坐下来,一桌子琳琅满目的早点,西式中式样样俱全,他却觉得索然无味,在她离开后,再不曾动一下筷子。   *********************************************************************   傅胭出了电梯,7206的房间门是关着的。   可是仿佛知道她会来一样,傅胭刚一靠近,房门就打开了。   “傅小姐,您在房间稍等片刻,先生一会儿过来。”   容磊温声说了一句,就毕恭毕敬的将房间门关上离开了。   傅胭站在房间柔软的地毯上,一时之间,心头有说不出的茫然。   莫名其妙的,他成了她名义上的丈夫,更离谱的是,爸妈都觉得他很好,很值得托付。   可谁想过她心里愿意不愿意?   一直以来当长辈敬着的人,忽然对自己有了这样的绮思,她怎样都拐不过弯来。   更何况,她的心里还装着别的人。   傅胭想到秦钰,瞬间情绪更低落了。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不自觉的手指抚在左手腕的一根红绳上。   那还是她和秦钰确定关系后,两人一起去丽江玩的时候,他买的情侣手链。   还有一根黑色的编绳,在他的手上戴着。   后来,他和林晓菲在一起了,傅胭再没看到他戴过,她当时赌气,也摘了下来。   再后来,秦钰飞美国念书,他们约好了三年后在一起。   那天容承仅来傅家,她哭着上楼后,第一件事就是翻出红绳重新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不知秦钰的那一根,还在不在呢?   是被他自己丢掉了,还是被林晓菲扔了?   也许是她天性忘性大,也许是时间过去了很久,那些伤害也被抚平了很多,她想起秦钰的次数越来越少,而想起他时,仿佛也不会再痛的锥心。   只是还是有些失落,迷茫,和不知该如何前行的无助。   身后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傅胭微微一颤,下意识的将手腕上的红绳藏在了衣袖里,她转过脸,正看到容承仅进来。   可他似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只是随手关了门,直接向卧室走去。   傅胭的心忽地又提了起来,可他不搭理她,她也不好没脸没皮的凑上去。   就又在沙发上坐下来,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子外。   他似是在处理公事,隐约听到视频里起亚高管汇报工作的声音。   他时不时会回一句,简略,却又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傅胭总忍不住的向他那边看,他没关卧室的门,她正能看到他专注工作的侧脸。   到底   tang还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不期然的又被吸引住。   不可否认他的相貌实在太出众,尤其这样认真工作的时候,比偶像剧里的男主可要迷人的太多。   “胭胭进来。”   他忽然转过脸,沉沉的开口,简短的四个字,傅胭却吓了一大跳,好似偷看被人抓住了一样的羞耻,瞬间就脸红到了耳根。   傅胭磨蹭着走到卧室门口,容承仅修长的手指敲在笔电上,下颌微微一抬,指了指电脑边的空杯子。   傅胭走过去,看到杯子里残存的咖啡痕迹,她默不作声的把杯子洗干净,重又泡了绿茶端过来放在他手边。   茶香袅袅,瞬间让人心旷神怡,他的眉毛却皱了皱:“换咖啡。”   傅胭想说什么,转而又想,他伤不伤身体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他要咖啡,就给他咖啡好了。   泡好咖啡回来,他已经处理完了公事,傅胭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容承仅这才将目光落在傅胭的脸上。   傅胭睫毛微微颤着,闪躲着不敢与他对视。   “傅胭。”   他的声音缓缓响起,那么平静,那么温和,一丁点生气的意思都听不出来。   傅胭却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往门边退了一步。   “我给你一次机会。”   容承仅换了一个坐姿,长腿叠放起来,双臂舒展,手指落在椅子扶手上,轻叩,一下,两下。   他唇角噙了一丝笑,口吻有些漫不经心,却又寒霜密布。   “佟远帆是吗,我会记住这个名字,再有下一次胭胭,我向上帝发誓以后你在郾城再见不到一个佟家的人!”   傅胭倏地抬起头来,她清亮逼人的眼瞳里渐渐有灼烧的火光亮起:“你这什么意思?就算你耍手段和我领了证,可我也不是你的奴隶!我想和谁玩就和谁玩,容承仅你没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当然,你想和谁自然可以和谁玩,但是你玩过之后的后果你能不能承担得起?”   容承仅站起身,眼帘微微垂下来,遮住他眼底讳莫如深的光线,他高挺的鼻梁下,唇线冷硬紧绷,傅胭只觉得一腔怒火无处可遁,她恶狠狠的瞪着他,气的整张脸都通红了:“容承仅,你到底要怎样!”   “不怎样。”   他菲薄的唇扬起来,“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   “你做梦吧!”   傅胭转身就向外冲。   容承仅根本不拦她,只是漠漠说了一句:“昨晚佟远帆把你带到这里一夜不回去的账我还没有和他清算。”   傅胭的脚步一下顿住了,她转过身,整个人都有些气急败坏:“是我要和他一起出来玩散心的!关他什么事!”   容承仅靠在门框上,线条流畅性感的下颌微微抬起来,“所以,你只要走出房间一步,我不管其他,就把这个账算到他头上去。”   “你无耻!”   傅胭死死咬住嘴唇,眼泪珠子都在眼眶里打转,差一点就要滚落下来。   她浑身都在发抖,显然是气的很了,容承仅也不逼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做。”   他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品着咖啡,黑咖啡苦的让人皱眉,他却好似根本感觉不到那苦涩的味道,一口一口,眉都不皱。   傅胭终于哭了出来,“容叔叔,你放了我吧……”   放了她,怎么放?在她慌不择路撞入他怀中那一刻,他就没办法放开手了。   他默不作声,她的哽咽声渐渐平息下来,到最后,终于平静。   “是我的错,我不该跟着佟远帆跑这么远,又一夜不回去,对不起容叔叔,我向您道歉。”   傅胭的哭声止住了,可整个人仍在时不时哽咽着,肩膀微微耸动,她站在他的面前,他伸手就能触到她的脸,可他们两人,却又像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容承仅望着她,忽然觉得整片胸腔都是荒凉的。   她对所有人都那么善良,她生怕伤害了身边任何一个朋友,亲厚的,或者一面之缘的。   可她对   他捅刀子的时候,却从来都没有手软过。   他怎会不知道,她不喜欢佟远帆,数次拒绝了他的追求,他们的交情也不深,可她却愿意为了他,在他面前低下头来。   容承仅觉得自己心里着了火,那一把火,快要把他自己给烧成了灰烬。   他将杯子里温热的咖啡一饮而尽,薄唇含了讥讽望着她:“傅胭,你求我,不该拿点诚意出来吗?”   ☆、第080章 乖,下次我一定会节制……(第二更)   他将杯子里温热的咖啡一饮而尽,薄唇含了讥讽望着她:“傅胭,你求我,不该拿点诚意出来吗?”   傅胭抬起一双哭的微红的眼瞳望向他,她睫毛纤长,晶莹的泪珠儿挂在上面摇摇欲坠,说不出的无辜可怜。   他自来都知道,傅胭不是那种生的格外美丽的女孩儿,可她就是有那种本事,让身边的人都喜欢她,尤其是男人颏。   快乐的时候,纯真,明媚。   哭起来的时候,让人忍不住就想原谅她所有的过错夥。   似乎这样的时刻,他再提什么要求都显得咄咄逼人。   可他却不松口,只是眸色沉沉的凝着她。   傅胭忍不住又咬住了下唇,她紧张的时候,慌乱的时候,总会这样。   容承仅看的心头火起,忍不住开口:“别咬那里!”   他的声音有点大,语气也很冲,傅胭吓的哆嗦了一下,刚忍住的眼泪又要往下掉。   他到底要怎样?是不是要把她逼死了他才高兴?   她是不喜欢佟远帆,可是佟远帆也没干什么错事坏事啊,凭什么要因为她连累了人家?   她已经低头了,道歉了,他还不肯放过她,他到底要怎样?   傅胭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她真想不管不顾的撕破脸,把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父母算了。   可想到昨天爸爸高兴的样子……   想到一家人和和美美团聚在一起的好日子才刚开始……   想到得罪了容承仅的后果——她还真是承担不起!   傅胭倏地抬起头来,他想要的诚意她还不明白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次和两次又有什么区别,她就当自己被猪咬了!   湿热柔软到了极致的嘴唇贴在他的唇上那一刻,容承仅体内所有的欲.望几乎是一秒内苏醒过来。   傅胭闭着眼,有些笨拙的吻着他,确切的说,她这压根称不上吻,简直像是在啃他。   可他却偏偏反应大的怕人。   说起来,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多年,身边连个床伴都没有,他竟然也过来了。   容承仅伸手把她箍入怀中,傅胭此刻正是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她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他的手掌圈住她细细的腰,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傅胭心里有气,他的舌与她的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她忍不住就咬了他一口。   容承仅疼的‘嘶’声倒抽冷气,傅胭的口腔里满是铁锈的味道,淡淡的血腥气弥漫而出,他的眼眸却亮的灼人。   傅胭只感觉到两人紧挨着的肌肤越来越烫,他身上的肌肉**的吓人,她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身子微微挪了一下,想要逃……   容承仅却直接顺着这个姿势把她抱了起来,抵在了门背上。   他一手托着她的臀把她整个人压向自己的胸膛,一手腾出来去解皮带。   傅胭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犹如擂鼓一样,他压着自己,挤的她胸口疼的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就蹙了眉尖……   “容承仅……”   她推他,却被他直接粗鲁霸道的吻住,舌根都吮的发麻了,他却还不放手……   傅胭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昏过去了几次。   再醒来的时候,窗子外的光线好似都变的黯淡了。   整个身体仿佛被碾压过一样,疼的手指尖都在发颤,傅胭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火烧火燎的难受,她想起来去倒杯水,却一丁点的力气都没有。   脑子里的意识是混沌的,许久之后,记忆的碎片方才一点点的拼贴出来。   傅胭双手抬起来,搁在自己的小腹上,有小小细细的恐惧从她的心脏最深处弥漫出来。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她不想怀上他的孩子。   她从来都没想过一辈子在他身边的。   她,总会离开的。   还吃药吗?   那天买药的时候,药房的阿姨很好心的告诉她说,速效避孕药不可以吃多,会诱发   tang宫外孕的。   傅胭一个人神思恍惚的胡思乱想着,房间的门却被推开来,她下意识的看过去,容承仅沐浴后,换了一身衣裤,更是显得神清气爽。   傅胭转过脸去,闭了眼不肯搭理他。   容承仅吃饱喝足,自然心情大好,连带着整个人此刻的神情都温润了下来。   “要不要喝点水?肚子饿了没?待会儿我让人送餐进来……”   他在床边坐下来,摸了摸她微湿的头发,温声询问。   傅胭闭着眼,仍是不肯说话,眼眶鼻腔却酸了。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他还真是会用这一招。   容承仅见她不说话,知道今日确实是委屈了她,她初尝人事,他其实该收敛的,可她就像是他的春.药,一碰,就一发不可收拾。   而此刻,只是想一想白日里那一场靡丽到了极致的欢爱,容承仅仍会觉得喉咙焦渴小腹发紧。   看来,他昨夜盛怒之下做出的那个决定还是很正确的。   她早就该搬到他的公寓和他同住。   “你先洗澡,我让人送晚餐进来……”   “你出去……”   傅胭红了眼圈,抓了枕头想要坐起来去砸他,却身上酸痛的没有一点力气,手臂都撑不起来。   容承仅轻叹了一声,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   他的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顶上,不顾她的挣扎,也不顾她气的眼泪掉下来,只是抱的更紧。   “好了,乖,今天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会节制……”   傅胭恼的低头去咬他的手臂,咬的快要出血,她却又松开了嘴,卷起来的衣袖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她的齿印清晰明显,微微的沁着血。   傅胭不知怎么了,又是难受,又是说不出的委屈和茫然,只想大哭一场。   他抱她抱的更紧,低头亲吻她凌乱的发:“乖,胭胭乖乖的……”   只要她不在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男生混在一起,不再这样惹他生气,他又怎么会不宠着她,纵容着她的任性和孩子气呢。   哪怕,他知道她心里现在仍旧装着秦钰,可他也接受了不是。   傅胭伏在他的胸口,眼泪像是泛滥的潮水不停的往外涌,把他的衬衫全都濡湿了一片。   他任她哭泣,他知道她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可他仍旧愿意给她时间和空间。   *******************************************   第二日上午,回去郾城的路上,傅胭接到了傅睿明的电话。   江城的外公生病,他要陪沈如君回去探望,怕是要长住一段时间。   沈如君远嫁,本就是外公外婆的一块心病,这么多年,为了傅睿明的工作和傅胭,沈如君一年也只是回去江城小住一个星期,而如今傅睿明主动退下来,又办了病退,傅胭身边也有了容承仅,他们夫妻俩就商量妥当,想回去江城尽尽孝心。   傅胭心里是不舍的,可外公生病,妈妈要回去看,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更何况外公那么疼她,简直是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傅胭当然想让老人家开心。   傅睿明电话里最后叮嘱她,这一段时间先住在容承仅那里,他们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家中,那么大一个宅子,除了佣人只有她一个女孩子,怎么都会有点害怕的。   傅胭挂了电话就闷闷不乐,容承仅看她不开心的样子,就吩咐了容磊一句:“把傅小姐送到方晴小姐那里,等她们吃完晚饭你再去接。”   傅胭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找朋友散散心,不免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昨天在他怀里哭了一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变的有些古怪起来,不再是那样剑拔弩张,竟是有了一丝奇怪的和谐。   临下车的时候,容承仅把她揽入怀里,低头吻了她。   傅胭最初挣了一下,到最后,却是乖乖顺从的闭了眼。   他喜欢她这样乖巧的样子,让他一颗心都要化了,若不是在车子上,若不是想着昨天要她的次数太多,她初尝情事身体承受不   住,他几乎都要失去自控力。   傅胭被他吻的到最后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了,脑子里想的却是,容承仅到底睡了多少女人才练出来这样厉害的吻技啊……---题外话---胭胭在查百度:求问,怎么才能让老公欲.望不那么强烈呢?   片刻之后,数条回复:   1,妈蛋,楼主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年一次的人伤不起好嘛!   2,+1,两年一次的人更伤不起!   3,+10086,生了娃后三年没爱爱过的人只想狗带!   4,+31415……老娘盼这样的老公盼的都要绝经了!!!!   胭胭灰溜溜的关掉了电脑。   晚上,容先生洗完澡抱着老婆又要开始每天的必修课。   胭胭:老公,我听说生完孩子老公就不想碰老婆了是不是?   容先生一边解着老婆的衣服,一边道:你赶紧再生一个不就知道了……   胭胭生完二宝三个月后,一整夜那男人都没消停……   胭胭:妈蛋!谁他吗说的生完孩子会三年没爱爱!!   ☆、第081章 容叔叔,我很难受,今晚放过我吧……   傅胭被他吻的到最后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了,脑子里想的却是,容承仅到底睡了多少女人才练出来这样厉害的吻技啊……   生生克制了滚沸的欲.望,将她从怀中放开,容承仅看她脸颊绯红,唇也染了樱色,嘴角有一线浅浅水色,靡丽耀眼,他忍不住低下头,含住她的唇肉轻轻的吮:“胭胭,胭胭……”   他口腔中灼烫的气息拂来的时候,傅胭只感觉脖子后面都起了一层的小疙瘩,只是一个吻,她都要乱方寸,再胡闹下去,她今天又别想下床了颏。   想到昨天那样体力惊人的他,傅胭就打寒颤夥。   赶紧推他:“好了,方晴还等着我呢……”   想到躲下车的司机和容磊,傅胭又是一阵的脸热心跳,忍不住的抬手拍了拍脸颊,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平静自如一些。   容承仅‘嗯’了一声,却还是低头在她脖子上吮出了几片浅粉的痕迹,这才松开手。   傅胭不由得气恼瞪了他一眼:“容承仅!”   怎么听这口吻里都带着一点微嗔的意思。   容承仅眸子里就带了一丝笑意,随即又从钱夹里拿出一张黑卡递给她;“去逛逛街,喜欢什么就买。”   傅胭哪里肯要,她又不是没见过钱。   “不用,我爸爸给我的有卡……”   傅胭摆摆手,容承仅却把卡直接塞在了她手心里,他微垂着眼帘,唇角有一线勾起的弧度:“你爸爸给你的是一回事儿,我给的,又是一回事儿。”   傅胭捏着那薄薄的卡片,沉默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推还给了他:“容叔叔,真的不用的。”   容承仅的脸色依旧是平静的,可那平静却让空气有了淡淡的凝滞。   傅胭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他一眼,脑子里转着想要说什么补救一下,却一片空白,干脆咬了牙一句话都不说。   “去吧,玩的开心一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他却开了口,傅胭微愣,见他神色已然恢复如初,她才松了一口气,没生气就好。   她真是怕了他生气了。   容承仅看着两个女孩子手拉手的走远,这才让司机开车。   回去的路上,他忽然吩咐容磊:“把江边的别墅收拾一下,我和胭胭今晚住在那里。”   虽然他们已经是夫妻的事儿没有公布于众,可是不管怎样,他总该送给自己新婚妻子一些礼物。   容磊爽利的应下来,就打电话过去别墅那边。   其实容承仅名下的房子都有人专门打理,无论什么时候过去都可以入住的,只需要简略的再收拾一下,换上干净的寝具就可。   可容磊到底跟在他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他话语里透出来的重视,电话里就格外用心的叮嘱了管家几句。   ******************************   傅胭和方晴一起逛了街,又吃了两个人最喜欢的小火锅,直到八点钟时,容磊开车来接她回去。   容承仅名下产业极多,容磊送她来的这一处别墅,傅胭从没来过,位于容家老宅十分钟车程的江边,不大,但是颇为精致,尤其是别墅里的园子,几乎称得上是一步一景了。   傅胭在园子里逛了一会儿方才上楼去,容磊说容承仅在二楼卧房。   房间门虚掩着,傅胭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听得里面容承仅讲电话的声音断续传来,傅胭听的不真切,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佟家……斩草除根……佟远帆……”   他似是拿着手机边走边说话,声音远远近近的,听着极不真切,傅胭攥住门把扶手的手指却捏到一片青白。   脊背和手心里密密麻麻出了一层的细汗,一颗心像是被巨石坠着一样拼命的往下沉去。   这断续的几个字传入耳中,不免让人心里多想。   容承仅是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她并不知道,可他心狠手辣,她却是心知肚明。   只是,他明明已经答应她了,他也逼着她拿出诚意了不是吗?   是把她当成傻子一样欺骗着哄着   ☆、第082章 她只能委身那个老头子,把他当救命稻草紧紧抓住……   容承勋在容家被容承仅压的抬不起头,未免就生了外心,容家的子弟们在外面有产业的多的是,可千不该万不该,容承勋合作的对象是容家的死对头。   容承勋自以为瞒的滴水不漏,却不知道他这两年一举一动都在容承仅掌握之中颏。   若不是怕老爷子知道了生气伤身子,容承勋早就蹦跶不起来了。   “行,这几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早点去休息吧。”   容磊离开后,容承仅却许久都没有睡意夥。   他本来不是烟瘾特别大的人,可这段时间抽烟的频率实在是有些高了。   想到她,不免又是一阵的心烦意乱,这小东西,真是弄的他没有一刻安生的。   傅胭澡都没洗,整个人瘫软了一样倒在床上,好一会儿,她才摸出手机给方晴打电话。   “阿晴,我心里很害怕……”   方晴还没睡,正对着镜子贴面膜,闻言不由得有些担心:“怎么了胭胭?”   “阿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就害怕,我真是一天,不,一分钟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傅胭趴在枕上,眼泪缓缓淌了下来:“方晴,你明天帮我打听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你帮我打听打听佟远帆和佟家出没出事……”   ……   傅胭半夜的时候发起了高烧。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面,容承仅拿着一把刀子抵在她的脖子上,他笑的森然可怖:“胭胭,我说了,不许你和别的男人走的太近……你偏偏不听话……”   她的脚边一片血泊,躺在那里的男人早已看不出模样。   她怕的要命,跪下来求他,可他的刀子还是扎进了她的身体里……   傅胭尖叫着从噩梦里醒来,睡袍都湿透了,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整个人不停的打着摆子,双腿虚浮无力,好一会儿才撑着从床上坐起来。   身上滚烫一片,她该是发烧了。   傅胭挣扎着爬下床,想去找点药,却很快就惊动了别墅里的人。   管家佣人忙碌着把医生请过来,容承仅也下了楼。   傅胭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了,医生给她打了退烧针,却暂时也不起作用,她身上一阵滚烫一阵冰凉的,嘴里却不停的叫着冷。   挂了盐水,容承仅让众人退出去,他把傅胭抱起来,要她靠在自己怀里。   “秦钰,秦钰救我……”   傅胭口里胡乱喊着什么,手指却抓着容承仅的衣袖,攥的那么紧。   “容叔叔……”   她烧的迷迷糊糊之下,却忽然低低哽咽了一声唤他。   “胭胭,我在。”   “容叔叔你放过我好不好?求你了,你让我走吧,我走的远远的,一辈子不回来,不惹你烦……”   她的眼泪滚烫的涌出来,把他身上柔软贴身的棉质T恤打湿一片,他的神色是漠然的,指尖却有了紧攥的青白。   “胭胭,你想去哪里呢?”   “我想去找秦钰,我想他,我好想他,容叔叔,我想的心都发疼了……”   她呜呜咽咽的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她在他的臂弯里,昏昏然的睡了过去,梦呓里,却全是秦钰的名字。   他忽然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傅胭,你从来都没有心,从来都没有。   他以为他会动怒,或者会摔门离开,可在她说出‘想的心都发疼了’的时候,他的胸腔里却忽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就那样张大了兽口,一点一点,把他所有的希冀和欢喜,全都吞噬的干干净净。   ***********************************************************   江城。   方建忠派人送了未婚妻回老家探亲,管家,保镖,助理,浩浩荡荡开了十来辆车子。   林晓菲奔波数千里,   ☆、第083章 她贪婪的想要更多,想要他整个人都是她的。   林晓菲的心,不由得又往下沉了沉。   一个恶毒的想法,不期然的爬到了心上,要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她如今再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方家的老头子中了蛊一样的迷恋她,对她言听计从,她手里有钱,有人,很多事做起来,就不再棘手。   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去赴死,也大约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的愿意夥。   林晓菲低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弄着手袋上镶嵌精美的钻石,他们以为曾经发生的事情,就风过无痕了吗?   她记着呢,这一辈子,下一辈子都忘不掉。   傅胭,我奈何不得容承仅,但是要你难受难受,这样的小事,我还是轻易可以办到的。   秦钰如今在美国,埋首苦读,你们大约都盼着未来重逢相守的那一天吧,可惜了。   她怎么会让仇人如愿呢?   林晓菲抿了唇轻轻一笑,手袋里手机叮咚叮咚的响。   林晓菲看了一眼号码,接起电话,声音柔若无骨:“喂……我大概今天晚上七点就能到京了……”   “谁想你?我可不想,想你做什么?想你来欺负我呀……”   林晓菲说话的时候,刻意的没用普通话,而是用的江城方言,江城偏居于南,鱼米之乡,她一开口就是柔媚的软语,方建忠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化了,想到她在床上楚楚可怜的媚态,更是心急火燎。   七十来岁的人,忽然像是初恋的小伙子一样迫不及待起来,这样的感觉他十分享受,十分的沉迷。   像是每一个久居人上的人都怕老怕有一天死去一样,在林晓菲这样鲜嫩的女孩子身上,方建忠只感觉自己焕发了第二春,谁能想到呢,他这般年纪了,还能一晚上龙精虎猛的来两次,弄的林晓菲哭的好不可怜……   想到她娇滴滴咬着手背泪眼汪汪的样子,方建忠心里痒的恨不得立时把这小妖精摁在床上。   方家人天生的好色花心,祖上查三代,老祖宗房里妻妾加起来总有三四十个,还不要提外面养的外宅。   只是苦了方家的女人,不知道多少人熬的头发花白也见不到自己男人几面,怕是早在一夕欢愉之后,就被甩在了九霄云外。   方建忠年轻时玩的还花呢,要不然方家也不会如今儿子女儿加起来都八.九个。   这些年感觉身体不如往昔,他才消停了一些,开始修身养性,谁料竟然就遇到了林晓菲。   小说里才会上演的浪漫情节,落魄可怜的女孩子昏倒在豪门贵胄的车前,这样的场景,好似说书一样,却偏偏给他遇到了。   他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城府的,看上了林晓菲,自然把她的来龙去脉摸的干干净净。   原是在郾城因为儿女私情得罪了人,才被人狠整了一番,除此之外倒是个清白的,还是郾城最好的大学念的书。   她又是个柔软温顺的性子,方建忠渐渐就有些离不开她。   这一次回江城探亲,他们前前后后分开了一星期,方建忠竟是有些魂不守舍。   什么样儿的女人他没见过,可就是着了魔一样被林晓菲给迷住了。   想到她一挨床整个人就水一样化了的柔软皮肉,哪个男人受得住?   方建忠挂了电话,安排了方宅的司机立时就去机场候着,这小心肝小妖精,他今晚非得弄死她。   林晓菲挂了电话,靠在车窗上,秋日的阳光暖融融的,好一会儿她才觉察到这些暖意,渐渐的回过神来。   如果不是因为傅胭,现在她和秦钰早已去了法国,他们双宿双飞,多好?   可她所有的梦都碎了,被傅胭给打碎了。   她要她以后每一日都活在地狱之中,也好好的尝一尝这锥心的疼。   **************   秦钰,你现在在忙什么呢?功课一定很紧张吧,你都好久没有给我回信了。   秦钰,我下周也要开始去实习了,说起来还有点紧张呢。   秦钰,昨晚收到你的邮件了,我很高兴,我很想你,秦钰……   容承仅酒醉那一夜,她被   tang逼着和他有了那一层亲近的关系之后,傅胭想了好几日,才又给他发了邮件。   秦钰,有一件事我很想和你说,可是却一直都不敢对你讲,等你回来吧,等你回来我亲口告诉你……   秦钰这一次却没有回复她。   她和秦钰的邮件往来,永远的停留在了十一月十三日。   她发出这一封邮件之后,秦钰再不曾回复过。   她试着给远在美国的秦钰联络,用了各种办法,可全都石沉大海。   傅胭心里十分不安,她想要从容承仅那里打探秦钰的消息,却压根都不敢开口。   更何况这段时间,容承仅格外的忙,她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了。   别墅的占地面积并不算太大,可到了夜里,却仍是显得空旷安静,傅胭晚上睡不着,干脆穿了衣服去园子里闲逛。   初冬的天了,夜风就显得格外的凉,傅胭不由得拢紧了衣襟,远远的,不知冷风从哪里吹过来,送到她耳边几句闲碎的交谈。   “也不知道……这傅小姐能在先生身边多久……”   “你在容家的时间最长,先生从前交过女朋友吗?”   “说是以前在国外交往过一个,后来回国后……”   “一直没承认过,可容家的老人儿都知道,四年前……那位薛小姐也来过容家两次的……先生等闲不带女人回老宅的……”   “薛小姐?长的漂亮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你当然不知道了,那位薛小姐当年是不告而辞的,咱们先生好像颇是动了怒呢……”   “哎呀你再仔细说说……”   “可不敢再乱说,被管家知道了,咱们都得死……”   细碎的交谈,伴着脚步声,窸窣的远去了。   傅胭站在树影后面,不知怎么的,一颗心浮浮沉沉的,忽然间就好似没了着落。   薛小姐……是谁呢?   容承仅还带着她回来过容家老宅,后来又不告而别……   他的心里,大约永远都留着一个结的吧。   傅胭不知怎么了,原本就情绪不太对劲儿,此刻更是觉得打不起精神来,整个人都有些蔫蔫儿的。   干脆折转回去往小楼走,不想想的,可那几句话那个薛小姐,却总在耳畔浮沉。   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会不虚荣?   容承仅待她好,她其实是有着小小的得意的,他性子那么冷,平日里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她有几次和他一起出去,吃饭,或者去他公司。   不是没见过想来献殷勤的女人,可他的目光冷的能杀死人,那些女人娇媚委屈的样子,她看了都心软,可他却一点情面都不留。   有时候想一想,他除了那一次逼着她要了她之外,对她的好,真是挑不出一丁点的错来。   这个男人,除了占有欲强一点,霸道强势了一点之外,其实算不错了。   她的事,他从来都很上心,不管是小事,还是她随口的一句话,他总不会忘。   在他面前骄矜,任性,大约心里认定了他喜欢自己,总有仗势。   可现在,忽然觉得这仗势也变的虚浮了起来。   他这般优秀的男人,三十来岁的丰富阅历,生命里又怎么会没有深刻的记忆和忘不掉的人呢?   四年了,能让容家的下人还想起,议论的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又怎会是无关轻重的?   傅胭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盯着头顶漂亮的水晶吊灯,忽然想起妈妈之前和她闲谈时笑着说的一句话:你呀,就不知天高地厚吧,等到时候人家耐心被你磨没了,你哭死人家也不心疼了。   她那时候哪里听得进去啊,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委屈的人,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成了他的太太。   可这一会儿想到妈妈的这句话,却总觉得不舒服。   她不喜欢他的,也不想和他长长久久过一辈子。   可不知怎么了,知道了他的这一点过去,她还是觉得全身都不自在。      p   好似是那种很自私的人,就算自己不喜欢别人,别人也不能再喜欢另外的人。   傅胭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可却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   窗子外忽然传来车声,傅胭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就跑到了窗边。---题外话---好冷清啊,大家都出去玩了吗?2号猪哥加更哈~~~一万字,而且附赠至少两篇小剧场,期待吗亲们?   五月开始,月票每过30张,猪哥就写一个小剧场哈~~~么么哒大家   ☆、第084章 家破人亡,从此在这世上,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窗子外忽然传来车声,傅胭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就跑到了窗边。   拉开窗帘往外看,园子里一片雪亮,他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身形正从车子里下来,自然而然的就抬头往她窗子这里看。   傅胭羞的赶紧唰啦一声拉上了窗帘,她心跳隆隆,只是没有对视的一眼,她自己都发虚了颏。   过了五分钟,傅胭听到叩门声,她没有应声,片刻之后,门锁扭动的声音响起,然后是他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傅胭翻身面对着里面,别扭的不肯起身也不肯说话夥。   容承仅看着她,单薄纤细的肩,宽大的睡袍遮住了她玲珑的身段,头发长长了很多,缎子一样铺在床单上。   他觉得心头微动,忍不住低下头,在她柔软的发顶吻了一下:“我先去洗澡。”   她鼻子耸了耸,一身的烟味酒味,熏死人。   好似瞧到了她脸上的嫌弃,身后的男人低低笑了一声,傅胭更气了,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再不肯出来。   自她生病以来,这一段时间,两人鲜少有这样和睦的时候。   傅胭烧的迷迷糊糊时说的那些话,她醒来自然一无所知。   容承仅总不能和她一个病人过不去,兼之也正在忙着和佟家合作对付容承勋的事儿,就干脆先忙工作,彼此冷了一段。   洗完澡出来,傅胭仍裹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容承仅怕她待里面时间久了憋闷,就轻哄着唤她出来,傅胭脸颊绯红,闭着眼不肯看他。   浴后的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是那种成熟妩媚的女人喜欢用的香水味道,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果香,脸上不施一丝脂粉,剔透纯真的干净。   他倾身压下来,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更近的看着她。   大约有两个星期了吧,他没有碰过她。   体内的渴望又开始苏醒,他这一次却没有如从前那样强势的直接行动。   距离太近,傅胭的呼吸有些紊乱,睫毛轻颤着,手指无意识的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她咬住下唇,洁白的贝齿陷在那粉色的唇肉里,他霍地想起那一日,她主动亲上来,他反客为主吮住她唇肉的销.魂摄魄。   呼吸瞬间热烫滚沸。   傅胭忍不住的微微别开脸,容承仅看着她,强压下了所有喧嚣的躁动,他直起身子,站在她的床边,伸手在她发顶揉了揉:“睡吧。”   他转过身去,竟就这样出了卧室。   傅胭心底的害怕和抗拒忽然变成了讶异和茫然。   房间里还有他留下来的气息,淡淡的烟草味,清冽的薄荷香。   傅胭抱膝坐在床上,下颌抵在膝盖上,整个人混混沌沌的,不知在想什么,目光钉在床上的某一处,竟是许久都未曾挪动一下。   容承仅去了客房,冲了冷水澡出来,却毫无睡意。   他点了一支烟走到露台上,深深抽了一口,闭上眼。   眼前却又是她剔透的肌肤和嫣然的唇瓣,他晃神的想起她笨拙亲吻他的样子,又想起他裹住她的唇舌,口腔里盈满她的甜蜜的刺激。   她在他的身下盛开,从哭泣和紧绷,渐渐柔软顺从。   他们曾经离的那么近。   他这辈子甚少遇到棘手的事情,哪怕是上亿的合同出现纰漏,他却也能运筹帷幄。   可唯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她的心里装下他。   他想要她,可却又怕,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会如那天晚上一样,喃喃叫出秦钰的名字。   他平生第一次去逃避。   竟然是因为一个小姑娘。   傅胭直到凌晨方才困倦的睡去,七点钟的时候,手机一直嗡嗡震动个不停,傅胭头痛欲裂,鼻子也塞住了。   大约是昨晚心血来潮去园子里闲逛受了凉。   她有些烦躁,抓了手机也没看号码,没好气的‘喂’了一声:“谁啊。”   那一天是十一月二十日,郾城晴朗无云,江城阴雨连绵。   傅睿明和沈   tang如君夫妇,在驱车探望沈老爷子的中途,遭遇车祸,对方醉驾,车速飙到了120码,傅睿明夫妇的车子撞在了桥两侧的围栏上,又冲到了江水中。   车子撞的稀烂报废,两人当场失踪。   却直到三日后,方才在江水下游打捞到二人尸体,已然尸骨不全。   傅胭接到江城亲戚打来的这一通电话时,傅睿明夫妇的车子跌落江心,已经整整三个小时。   亲戚泣不成声的话语传来时,傅胭当场就昏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穿好衣服下的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样坐上的车子,怎样到的江城。   江城多雨,救援难度就更大,沈家动用了数百艘的搜救船,日夜不停展开搜救。   傅胭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一个人呆呆的坐着,手里捏着手机,心里疼的受不住了,就翻开收件箱,一条一条看着爸妈的简讯。   从前觉得啰嗦的,甚至看一眼就丢一边觉得不耐烦的,如今字字看来,字字都让人心里滴血。   傅胭痛到了极致,不知道哭,也哭不出来,她茫然的捏紧了手机,这一路不吃不喝,长途奔袭,赶到江城的时候,已近中午。   天色却暗的快近黄昏一般,乌云翻腾,大雨倾盆,江心无数漩涡呼啸而来,汽车的残骸碎片打捞了部分,就摊在江边,而更多的,却早已无影无踪。   傅胭整个人都是软的,容承仅几乎是半抱着她下的车。   身边几个人撑着伞,大雨却仍是无遮无拦的浇下来,他护着她,大半个身子都在伞外,瞬间就湿透。   江边还有一辆报废的汽车,是一辆日系越野车,撞的整个车头都瘪了,那肇事的醉驾司机当场就死了。   尸体盖着布,血水被大雨冲刷的蜿蜒了无数条的小溪汇入江水中,顷刻就不见。   傅胭一眼看到了傅睿明生前惯用的那一只公文包,被江水泡的皱了,散乱着丢在地上,早不复往日光鲜。   她的父母呢?她的血亲呢?她此生最重最爱的人呢?把她捧在掌心里疼爱的两个人呢?   她的爸爸,她的妈妈,她血脉相连的珍宝呢?   此刻在哪里?是不是也泡在江水里被鱼虾啃噬,是不是也和这公文包一样残破不全?是不是,她连他们的尸骨都见不到了……   “啊——”   像是整颗心脏忽然被人伸手摘空了一样,疼的撕心裂肺,她不知她是怎样发出的那一声惨嚎,凄厉绝望,撕碎人心。   容承仅紧紧抱着她,“胭胭……胭胭你冷静……”   可她怎么冷静?她如何冷静?她拼命挣扎,她一声一声,不断的惨呼着,像是陷入绝境的困兽,像是崩溃觉绝望的疯子。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整个天幕和江面都是墨黑的一片,几乎分不清白昼黑夜。   她喊的嗓子都哑了,到最后已然发不出丝毫声音,可她张大了嘴,对着奔腾呼啸的江水,不停的喊着。   容磊那样冷硬的人,都红了眼圈背过身去,沈家的人早已哭的昏倒了一片,只有他,山一样站着,一直紧紧的抱着她,护着她,哪怕她挣扎着踢腾着,把他的手背抓的稀烂,把他的衣服踢满了泥浆,他仍是不动如山的站在她的身畔,抱紧了她,不发一言。   她需要发泄,需要这样痛哭一场,他不阻拦,他也没理由阻拦,这样好的两个长辈,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可这世上,不向来都是这样颠倒黑白的吗?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吗?   大雨,将他全身都湿透,她最终哭的脱力,全身虚脱了一样昏过去,瘫软在他的怀中。   容承仅不知道自己脸上到底是雨水或者是其他,他一直视作可笑的那种东西。   他唯一心里清明的是,傅胭从今以后再无依靠了,他要对她好,要比她的父母对她还要好,还要宠。   他再不要她受任何的委屈了。   哪怕她爱着秦钰,想着秦钰,他也可以容忍,他也可以等。   只要她能开心,这些,又有什么重要?   傅胭   不吃不喝,整整三日,容承仅使劲了浑身解数,她只是不发一言。   清醒的时候,就守在江边,等着救援船的消息。   体力不支的时候,就浑浑噩噩的睡着,可睡梦里,仍是不安稳的,总会被噩梦惊醒,醒过来,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就要去江边守着。   ☆、第085章 想她,在一个月的三十天。(第一更,内含小剧场哟)   体力不支的时候,就浑浑噩噩的睡着,可睡梦里,仍是不安稳的,总会被噩梦惊醒,醒过来,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就要去江边守着。   他纵着她,无论她怎样,他都日夜无休的陪着。   推掉了全部的公事,哪怕是郾城那边,和容承勋的明争暗斗已经白热化,他也不管不顾了,丢下那一大摊子,只是陪着她。   第三日,傅睿明夫妇的遗骸被下游的渔民打捞上来。   傅胭心里紧绷着的那一根弦骤然的断裂,她没有能够靠近那两具尸骸,哪怕她拼了命的咒骂着阻拦她的容承仅,哪怕她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将他的手背咬的鲜血淋漓,他却仍是不发一言,沉默的抱紧她,不许她靠近。   那样的惨状不能看,看了就会是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靥和阴影,他知道这一刻她恨他,大约这世上她最恨的人就是他,可他宁愿她恨着,也不想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傅睿明夫妇的遗体在江水里泡了三日,早已被鱼虾啃噬的面目全非,又泡的腐烂肿大,他这样的人看了都受不住,又何况她珐?   两人的尸骨被运往火葬场的时候,傅胭终究还是绝望崩溃,眼前一黑,栽在了容承仅的怀中。   她整整昏迷了三日,她昏迷的这三天,傅睿明夫妇的尸体变成了装在精美华贵的骨灰盒中的一捧青灰。   沈老爷子受不住这个打击,病情更重,沈老太太也一病不起,沈家,瞬时间一片的凄风苦雨。   傅胭醒过来的时候,正是黄昏。   江城雨下了数日,今日午后方才转晴。   黄昏的薄暮像是温柔光滑的丝缎,将整个城市覆盖笼罩。   傅胭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房间里的光线,容承仅的身形从模糊变的清晰,她木然的转过脸去:“我要去看爸爸妈妈。”   他沉默,只是点点头,傅胭默不作声的起来洗澡,换了衣服。   下楼的时候,她腿软的没有力气,毕竟这三天没有吃过一口饭,只靠营养液来维持。   “先少吃点东西,不然待会儿身体受不住。”   傅胭没有拒绝,坐在餐桌前,熬的粘稠的米汤,她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和着自己冰凉的眼泪,尝不出一丁点的味道。   丧事是容承仅主持的,以傅家女婿的身份。   直到此时,世人才知道他们两人早已结成夫妻的事实。   郾城哗然,容家更是乱成一团糟。   一直在城外静休,不理家事的容老太太也被惊动,连夜回了郾城。   她动了怒,指着容老爷子的鼻子破口大骂,骂他养出来的好儿子,连自己亲外甥的女人都抢。   傅胭和秦钰恋爱的事情,郾城上流社会圈子里谁不知道呢?   这一转眼,外甥的女朋友成了舅舅的老婆,说出去怎么都惹人非议。   容家到底还是传统的老式家庭,哪怕后辈儿们根本不觉得这算什么事,可容老太太也气的不轻。   丧事完毕,容承仅因着郾城公务堆积的实在太繁多,他不得不先回去。   傅胭却留在了江城,一直陪着外公外婆。   外公的身体时好时坏,每次她去医院的时候,外公都会拉着她的手掉眼泪,傅胭也哭,她这辈子顺风顺水,爹妈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从前因为失恋或者朋友反目就能天塌了一样哭的死去活来,而今爸妈都不在了,她才明白这世上什么最重要。   可是后悔,却也晚了。   那时候和秦钰恋爱,每逢周末,顶多在家吃一顿饭就和秦钰跑出去玩,爸妈念叨她不在家里陪父母,傅胭总是没心没肺的不耐烦,总以为这辈子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她有的是机会陪他们。   可谁想到忽然之间,她就一无所有了呢?   外公不想住院,执意要回家里去,家里人拗不过他,只得接了他回去。   沈家的老宅子里种着很多遮天蔽日的大树,傅胭临走前一夜,和外公外婆吃饭。   外婆拉着她的手,絮絮的念叨:“……你妈妈之前和我说过你和承仅的事……”   傅胭听得那个名字,就别过脸去。   因   tang为未能见到父母最后一面,她心里恨他恨的不行。   哪怕明知他是好意,却也解不开心结。   “外婆,我们不提他好吗?”   “胭胭,你一定很困惑,为什么你爸妈会这么轻易答应容承仅娶你吧?”   傅胭怔住,她当然困惑,爸妈曾经对容承仅的评价很中肯,不否认他的能力,却也不否认他的城府和心机。   傅胭一直不明白,容承仅到底说了什么,爸爸会这般轻易的答应了他领证的要求。   “胭胭,你爸爸的良苦用心,也许要等很久以后,你也为人母了才会懂吧,这世上的父母,疼爱孩子的心远比你们所想到的还要深远,容承仅是个人物,他能护着你,你爸爸看到了这一点,才肯答应,儿女情长是很有诱.惑,可是哪个父母看到女儿因为情受伤会不难受呢?”   “外婆,我知道爸妈是为我好,他们……离开之前,还在电话里和我说,要我和他好好相处,外婆,你放心吧,我会听爸妈的话的。”   傅胭低着头,沉默着,耳边是外婆絮絮的叮嘱,她的心却茫然的像是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的一叶孤舟,不知最终她会飘到哪里去。   离开江城之前,傅胭给秦钰的邮箱里发了最后一封邮件。   秦钰,再见了。   只有五个字,她却在电脑前坐了整整一夜。   她终于要放弃他了,彻底的,像是割掉自己的一块肉一样,把他给放弃了。   其实,他们早已没希望了不是么?   在她变成了容承仅的女人那一晚,她和他就已经彻底的完了。   是她还不切实际的存着幻想,是她,把年少的感情看的太重太深了。   傅胭将爸妈的骨灰装了一部分放在一个精致的玉瓶里,然后贴身带了。   手腕上的红绳在昨夜取了下来,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她的心反而彻底的安定了下来。   容承仅亲自来接她回去。   江城比郾城的冬天稍微暖和一些,他穿及膝的黑色大衣,她穿一件兔绒的半长外套,因着风大,戴了一顶毛绒绒的米色帽子,帽檐一圈绒毛趁着她那张巴掌大的心型小脸,粉润剔透的像是樱花水信,惹人心怜。   傅胭站在沈家老宅的一株大树下,对他轻轻的笑。   一个月未见,她似忽然从少女变成了大人,容承仅瞧着她笑的样子,却觉说不出的心酸。   恍惚的,又是盛夏初遇那一日,她灵动活泼的像是天上最热烈的一道阳光,她撞在了他的胸口,也撞在了他的心上。   “胭胭。”   他念着她的名字,展开手臂把她紧紧抱在怀中。   一个月,三十天,他却感觉自己像是过了一年。   傅胭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板正的大衣上纹路清晰,她感觉自己眼眶有些疼,不知是布料磨的,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容叔叔,我想带爸妈回家。”   傅睿明夫妇的骨灰自然是要葬回傅家的祖宅的。   但外公外婆老爷丧女,心痛难当,傅胭在父母下葬的时候,就做主让他们留在了江城外公外婆的身边。   而她,把一小部分父母的骨灰装在一只玉瓶里,贴身带着,这一次,是要跟着她回去郾城的。   “好,我们带着爸妈回家。”   两人已成夫妻的事实瞒不住,他也就自然而然的改了口,傅睿明夫妇下葬那一日,他以女婿之礼跪地相送,第一次,唤了他们爸妈。   傅胭的眼泪缓缓淌了下来,再怎样单纯娇惯的女孩子,也会有长大的一天。   她总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在父母的膝下撒娇胡闹,却不料,一瞬间天地倾覆,她转眼就痛失了所有。   回程的路上,他一直揽着她,车子驶过父母出事故的那一座大桥时,傅胭让司机停了车子。   撞坏的栏杆已经修好了,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一丁点的事故痕迹。   傅胭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然后,将一捧洁白的花束丢进了江水中。   /p   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吧,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再不会让你们为我担心了。---题外话---十六岁,她念高中二年级。比她大十岁的哥哥,早已接掌方家祖业。   “你妈是会勾搭人的婊.子,婊.子的女儿自然也是婊子,既然是婊.子,那就该被千人骑……”   她紧抓着身上单薄的衣衫,恐惧惊悸的看着这个人前总是待她和善的‘哥哥’。   “可我是你妹妹……”   “我只有一个妹妹,方青青,你也配做我妹妹?”   被他撕裂了衣襟,强占了身子那一天,她刚刚过完十六岁的生日。   妈妈抱着她只会哀哀的哭泣,她闹着要撕破脸去,却被他一巴掌打入地狱。   那一沓照片,成了他操控她的提线,从此以后每一个深夜,她宛若活在地狱。   直到最后,她不顾一切逃离,一别,就是四年,时间久到,她几乎忘记了,这个世上,还有魔鬼……   ☆、第086章 相恋,分离,堕落,然后分离,永生忘却。(第二更)   傅胭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然后,将一捧洁白的花束丢进了江水中。   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吧,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再不会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风大,不要再生病了。祧”   容承仅不知何时走过来,伸手,把她揽入自己怀中珐。   傅胭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不想其他,不管太多,至少这一刻,在他身边,她的心竟是安定的。   “肇事的那个司机,和爸妈是有过节,还是只是意外?”   坐上车后,傅胭询问容承仅。   “就看目前我们查出来的线索,确实只是一场意外,那个人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妹妹相依为命,也算能干,前些年挣了钱,在老家盖了房子也买了车子,后来,老一套,迷上了赌博,房子卖了,钱也赔光了,妹妹跟着辍学,他受不了这打击,整日买醉,这才出了事。”   傅胭心里是恨那个人的,因为他,她这个温暖和睦的家庭顷刻之间就分崩离析了,可恨过之后,却又觉得凄凉。   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温暖的家,那个十四岁的女孩儿呢?   无父无母,唯一的哥哥出事故死了,房子被卖了,欠了一屁股债,她将来怎么办?   傅胭自然不是同情心泛滥,只是,想到这些,不免生出了一点同病相怜的心酸来。   “那个小姑娘,在哥哥出事撞死了人之后,把自己身上仅存的最后一点钱——大约也是哥哥在欠了债之后悄悄留给她的,拜托警察给了我,一万二千三百块,应该是她身上全部的钱了。”   傅胭倒是吃了一惊:“那她怎么办呢?她哥哥罪该万死,可这个小姑娘,这么小的年纪,却有这样的心境,傅胭不免更觉得心怜。”   容承仅摇摇头:“没有她的消息了,听她的远房亲戚说,小姑娘安葬了哥哥之后就收拾行李出去打工了。”   傅胭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为什么要去赌博呢,赌博和吸毒,是她最抗拒也最不会同情的两类人,毁了多少家庭,毁了多少人的未来和幸福?   美国,十二月二十日,中雪。   秦钰浑浑噩噩中醒来,模糊的视线里忽然映出来一张宜喜宜嗔的小脸。   秀气的眉,灵透的眼眸,笑起来颊边若隐若现的梨涡,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是她,是他的胭胭。   秦钰知道这是梦,他不愿意醒来,再一次的闭上了眼睛。   徐珊在他耳畔轻轻的唤:“秦钰,秦钰……早餐做好了……”   声音也是她的,他早已烂熟于心的。   “胭胭……”   秦钰消瘦苍白的面容上泛出满足的笑来,真好,从前做梦梦到她,她总是不理他的,可这一次,她竟然喊了他的名字。   徐珊愣了一下,眼底有一抹失落的情绪飞快滑过,可不过片刻,她就自嘲的一笑。   难受什么呢,在你第一天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不就知道了你只是个可怜的替身,要把这个一样可怜的男人给拖入地狱里去的吗?   徐珊笑了笑,再一次伸手轻轻拉着他的手臂唤他起床:“秦钰,该起床了……”   半个小时后。   瘦的五官无法立体的男人面色麻木的坐在餐桌前,娴熟的拿起一根针管扎在自己的手臂上。   徐珊背过身去站在窗子边,屋子里暖气足,她只穿了单薄衬衣,卷起的袖管下,露出一截苍白细瘦的手臂,密布的全是针眼。   三个月前,她被人抢劫,秦钰路过救了她。   那是深夜,她没地方去,因着这张和某人肖似三分的脸,秦钰一时心软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的房子很大,安置她不成问题。   后来他们才知道,他们是一个学校的,她是他同系的师妹。   相似的面容,相似的性格,秦钰因此待她一直都很好,可却也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爱的小师妹看待。   再后来,她的生日聚餐上,她给酒醉的他,注射了   tang海洛因。   秦钰没经过这些,不知自己是染上了毒品,没有丝毫的防备,她在他的身边,抓住一切的机会让他的毒瘾越来越深。   一个月后,他就和所有的瘾君子一样,毒瘾犯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什么都忘记了。   两个月后,他甚至连给某个人回复邮件,都忘记的干干净净。   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会痛苦,会挣扎,会逼着她把自己绑起来想要试图戒掉毒瘾。   可这一切,不过全都是徒劳。   她又不是那个他心爱的她,怎么会尽心尽力的帮他呢?   为了那一笔钱,她能做的就是让他越陷越深,然后彻底的遗忘中国的那个女孩儿。   “秦钰,你这几天注射的剂量越来越大了,再这样下去……”   徐珊转过身来,话还没说完,他就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随手拿起钱夹,扔过去一沓美金:“又不是没钱,怎么,我还玩不起这个?”   徐珊抱了抱双臂:“秦钰,你不想戒掉吗?”   他怎么不想,他试了无数次,可每一次都功亏一篑。   毒瘾发作起来,实在太痛苦太难受,就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噬着自己的骨髓一样,他恨不得死过去。   最初的时候,他靠想着她念着她来撑,到最后,想着她也没有用了。   在毒品面前,傅胭那个人,好像也不顶用了。   秦钰自嘲的一笑,美国大麻泛滥,吸毒的年轻人不知多少,他从来洁身自好,这一次真不知在哪里着了道,甚至,还连累了徐珊。   他毒瘾发作,涕泪横流,哭闹着摔东西的时候,是她哭着抱着他,说,秦钰我和你一起戒。   她给自己注射了海洛因,她抽.搐着,打着滚儿,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后来,渐渐的,沉醉了,放弃了,两个人越陷越深,终究无法自拔。   徐珊把那一沓钞票拿起来,默不作声的转身出了餐厅。   秦钰坐在沙发上,窗子外灰蒙蒙的一片,飞雪连天,苍茫一片。   他盯着手机上邮箱里那一封邮件,把自己坐成了雕塑。   他不再回复她邮件的第四十天,她说,秦钰,再见了。   她不会等他了,她不会等他三年,不会等他回国,不会等他带走她了。   秦钰面色苍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很久之后,电话响起来。   秦母的声音有些仓惶的从听筒里传来:“秦钰……你,你小舅舅和傅胭,他们,原来早就领证了啊……”   秦钰听到耳边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碎裂的声音,像是轻薄的羽毛缓慢的落了下来,像是琉璃的表层一点点的崩裂,他不能动,手指头变的僵硬了,心窝里却溢着麻木的疼。   秦母又说了什么,他仿佛全都听不到,耳边渐渐的变成一片的金戈铁马轰鸣。   领证了,领证了啊。   如果胭胭不愿意,他们怎么能领证呢?   她爱上他了吧?一定是。   小舅舅那样的人物,时日久了,她怎么会不动心呢?   “秦钰,秦钰你在听吗?妈妈很担心你,我过几日去美国看你吧……”   “妈……”   秦钰感觉自己的嘴唇仿佛粘连住了一样,好一会儿,他才费力的发出声音:“不用了妈,我还没和你说呢,我和女朋友正要去意大利度假……后天就出发,等我回来再去看你们……”   他茫茫然的挂断了电话,像是一具只有空壳的木偶,僵硬的走到露台上去。   大雪铺天盖地的落下来,他的头发,双肩,很快就落了厚厚的一层。   “啊——”   他凄厉的大喊了一声,双膝一软,缓缓的跪坐在了雪地上。   胭胭,我的胭胭。   *****************************   十二月二十一日,郾城,江边别墅。   “容叔叔,你看到我的,那个,那   个……”   裹着大大浴袍的娇嫩小人儿,有些不安的将浴室拉开一条缝,被热水氤氲的嫣红的双颊,雾气蒸腾的眼瞳含着波光有些羞赧的看着他。   她真是够笨的,进来洗澡,竟然把内.衣忘到外面沙发上了……---题外话---下一章还有小剧场哈,月票满30张,继续给大家附赠小剧场~~~   ☆、第087章 给她吹头发呢,吹到最后就禽兽了……(第三更加更)   她真是够笨的,进来洗澡,竟然把内.衣忘到外面沙发上了……   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容承仅却已经转过身,片刻后折转回来,修长的指节上挑着一片白色递过来:“是这个吗?”   傅胭立时想找一条缝钻进去,咬了嘴唇胡乱的伸手抢过来,没有系好的浴袍带子又凌乱开来,她手忙脚乱的,不知到底该护着哪里好祧。   那男人的嘴角却已经溢出可恨的淡笑来,傅胭脸烧的通红,反手抢过那薄薄的两片衣物,‘砰’地关上了门珐。   轻薄的蕾.丝,仿佛已经可以想到它包覆住她曼妙玲珑的身体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撩人。   不期然的,很轻易就有了反应。   从江城回来,已经过去了两周。   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郾城的狗仔们又像是嗅到了肉味儿的狗一样,见天的追着容家的人和她。   怕她一个人在家里闷坏,就答应了她出去实习的要求。   傅胭不想任何事都靠着他,实习的公司是她在网上投简历然后去面试得来的职位,不大的一家小设计公司,位置也不在郾城的黄金商圈,稍稍有些偏远冷清。   唯一的好处就是没人知道她是谁,也没人知道她和容承仅的关系,同事们也相处的不错,傅胭去了不到一周,就和一个叫宋静婉的女孩儿成了朋友。   宋静婉比她早一年毕业,在这家公司算是很熟了,平时没少帮着傅胭解决一些公司事务上的突发状况,她性子柔婉,总是微微笑着,脾气特别好,工作又认真。   傅胭特别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就和,最初的林晓菲一样。   唯一的差别或许就是,林晓菲的柔弱未免有装腔作势之嫌,而宋静婉,实则是外柔内刚的。   傅胭洗完澡出来,已经包裹严实,她也不看容承仅,自顾自的坐在妆台前拍着化妆水。   他拿了吹风过来,帮她吹头发。   她的头发已经长长了很多,蜿蜒在后背,黑亮,柔顺。   他开了暖风,动作轻缓的吹着,到最后,不知怎么的,吹风机在地毯上嗡嗡地吹着,他已经把她抱在了怀中,细细的吻在了她的颈子上。   “你又抽烟……”   傅胭不喜欢男人抽烟,秦钰当初也是抽烟的,后来因为她不喜欢,就戒掉了。   可容承仅吸烟,她却好似并不那么的抗拒。   “怎么了?胭胭不喜欢?”   他低头,啄吻着她微露的香肩,声音轻,却烫人,傅胭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声音里都藏了慵懒:“不是说了今晚要回容家的吗?”   其实从江城回来,容承仅就说过要带她回容家的事,他们的关系揭露出来,她总得去见长辈的,只是容承仅帮她在容家说了话,体恤她新近丧亲心情不好,一直拖延到现在。   如今傅胭再不是从前毫无心机的单纯,父母不在了,她还活着,日子总要过下去,她也得学着立起来。   有些人情世故,也总要学会。   “不急。”   他的手掌移到她细细的腰上,薄凉的唇落在她嘴角,舔咬轻吮:“时间还很宽裕……我也可以速战速决的……”   “呸……”   傅胭忍不住啐他一口,却被他吮住粉莹莹的一片,顺势舌尖就探了进去。   从前每一次,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说起来,她尝了人事到现在,大约也未曾享受过那极乐的味道。   但这一次,好似是两人关系的一个极大转折。   她喘息着,在最极致的那一刻,咬住他结实的手臂,落下一行泪来。   “容承仅,我以后再没亲人了,只有,只有你了……”   她哆嗦着,哭到哽咽,而他,只是在最沉沦的时候,生生遏制了所有的欲.望,抱着她,一遍一遍的轻哄着,直到她平静下来,柔软下来,迤逦婉转的,在他身下开成一朵绚烂的花。   “胭胭,我怎么会负你。”   她却已经在他的臂弯里困倦的睡着了。   从未曾这般累过,好像把所有的生命都投入了进去   tang。   傅胭知道,他也知道,这是她想要从新开始,与他,从新开始的一个开端。   她终究还是在试着,努力的接纳他,融入他的生命。   这真让他欢喜。   容承仅身体未得餍足,心却极大的满足起来。   他精神奕奕的起床沐浴,半个小时后,方才把她唤醒。   傅胭睁开眼睛看到他,立时转过身捂住了脸。   身后传来男人性感好听的低笑,傅胭脸红的越发厉害,这讨厌的男人。   他抱起她去浴室,差一点又胡闹一场,若不是时间已经很紧张,他的小老七可不会放过她。   直到坐上车子,她还不肯理他,只是扭头看着车窗外。   容承仅在讲电话,都是一些数据啊合约啊什么的,她没兴趣听,心思却回到了之前方晴打来的一通电话上。   方晴实习的公司恰好是佟家旗下的一个子公司。   这一段时间佟家要和容承仅合作,他们作为佟家的员工,当然有耳闻。   “胭胭,我听说,佟家现在和你容叔叔,哦不,和你老公要合作,佟远帆是佟家的小少爷,现在也进了公司,不过是从基层做起,都挺好的,你让我打听佟家的事,干什么呢?”   傅胭听了这些倒是有些怅然,是了,也许是她听岔了呢,只是只言片语,她就浮想联翩,或许,就冤枉了他。   毕竟他这么多年位居人上,总是要一言九鼎说话算数的,傅胭不期然的又生出了几分愧疚的情绪来。   但她在他面前,好似格外的娇气一些,哪怕心里存了认错的心思,却也有些矫情的不好意思说出来。   忍不住的扭头看他,两人都坐在后排,其实距离真的隔的挺近的,只是微微一动,她的手臂就触到了他的。   车内开着暖气,他穿衬衫,她只穿了薄薄的羊绒衫和短裙,腿上怕冷,穿的是加厚的打底.裤和UGG,小小的软软的一个人,就在他身边坐着,乖巧的安静着,身上还带着他爱过的痕迹。   容承仅只觉得人生畅快莫过于此。   讲完电话,伸开手臂直接把她揽在了怀里,薄唇含霜,落在她唇瓣上却变的炙热,车窗外大雪飞扬,车子内却一片春色。   容磊和司机悄悄对望一眼,彼此眼底都含了喜色。   上司心情大好,底下的人自然松口气,哪像前一段日子,容先生冷的像块冰,眼神都能杀死人,容磊都提着一口气,连玩笑都不敢开。   如今这样多好,这才有人间烟火味儿嘛。   “别闹了……”   傅胭推他,一场热吻下来,整个人半边身子都软了,心里像是在打仗,一忽儿觉得这样不好,仿似太堕落了,一忽儿却又忍不住的透着小小欢喜。   这般高高在上的容先生啊,偏生只待她好。   容承仅帮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幸而穿着高领的衣服,这一身的痕迹遮挡的严实,他也才放心。   傅胭是他的禁殇,不许任何人多瞧一眼,也不许任何人眼神亵渎。   这般心境,一生中难得再有一次,不由得分外珍惜。   “都怪你。”   傅胭瞪他,眉眼里都含着春水,下午的一场欢爱,两人像是心也近了一层,就算寻常话语之间,却也透着动人。   “衣服乱了吗?”   傅胭轻轻的问,想到前排装木头人的司机和容磊,更觉得羞赧,不由得抬手掐他。   哪里掐得动呢,这人酷爱运动,一身的肌肉,体力惊人,想到每一次他狂猛野兽的样子,傅胭都心颤,穿上衣服衣冠楚楚的,怎么脱了衣服就变了个人呢。   他就认真的打量她:“都挺好的。”   就是这一双眼睛,怎么看都含着水一样的媚,小女儿初长成,尝了几次情事之后,就像是青涩的果子一夜之间熟了一般,怎么都妩媚。   傅胭这才深呼吸了几次,安静下来。   容家老宅已然到了。   傅胭从车子上下来,他早已帮她   披了大衣,佣人撑了伞过来,他伸手接过,亲自帮她打伞。   傅胭抬头看他一眼,他在她的身旁,就像是山一样高大安全,她原本狂跳的心,不免就安定了几分。   来这里,再怎样的努力镇定,其实也透着几分的心虚不安。   这灯火通明宛若仙山的一栋大宅,她曾经来过无数次,和秦钰走过这里的每一个角角落落,和容家的每一个佣人都相处极好。   他们初时称呼她傅小姐,后来渐渐变成胭胭小姐,逐渐的亲昵,仿佛她早已是这里的一分子。   可谁料一转眼间,她身边的男人就变成了昔日口中敬畏的小舅舅呢。   傅胭也是寻常人,也怕大家异样的目光。   可他捉紧了她的手,温暖包覆住她冰凉的指尖,她看他,他也看向她,雪太大,他浓密的长眉上都落了一层薄雪,忍不住踮起脚轻轻拂掉。   这般自然的动作,她做完之后才觉得不好意思。   他揽着她的手臂却更紧了。   站在廊下,自有人过来帮他们扫了身上的雪,进了主楼大厅,佣人涌上来帮他们摘了身上大衣。   傅胭看到相熟的眉眼,温柔安静的对她抿着唇角,眉眼里都是善意。   她忍不住的松口气,也回以微笑。   容老爷子似翘首以待等了很久,看到她过来,胡子都翘了翘,一开口,就露了昔日的疼宠:“傅,胭胭来啦。”   说什么傅小姐呢,他以前都是直接叫她胭胭的。   傅胭赶紧应声,如往常那样礼貌的打招呼,身侧有人轻笑;“还叫什么伯父,该改口叫爸爸了呢。”   傅胭瞧过去,厅内乌压压的坐了一片人,看样子容承仅的四个哥哥嫂子都来了,还有侄儿侄女什么的,端的是一副人丁旺盛的好气象。   容承仅知道她脸皮薄,不等她开口,直接接过话去,给她介绍家下众人。   第一个,自然是容老太太。   她身体不好,和容老爷子又多少年的隔阂,数十年前就是分居的状态,这一次因着这个最疼宠的小儿子,她才从别苑赶回来。   从前忧心小老幺儿不结婚生子,眼瞅着前面的儿子们一堆堆的生孩子,自己的心头肉却连个媳妇疼都没有。   如今真的结婚有老婆了,身份偏偏这么尴尬,容老太太虽然静养不问人世,却也不代表她真的对容家的事一无所知。   承仅和傅胭结婚的消息一传出来,这几个哥哥就浮动起来,小动作不断,容承勋栽了一跟头后,蹦达的更厉害。   甚至外面,连‘罔顾人伦,行事秽乱’这样的流言都传出来了。   容老太太本就是刚硬的性子,傅胭问好,她也只是轻哼了一声,不肯给一个好脸色。---题外话---容先生婚后传过绯闻,和公司内一个小职员。   容先生向来自傲,哪里理会这些无稽之谈。   傅胭每每他下班都等着他来解释,可这人偏偏一字不提。   有一日傅胭去公司探老公,却奇异的被人拦住了。   “容先生今日不见任何人。”   转脸,她却端了咖啡袅娜进了办公室。   “您请回吧,容先生说了今日不见客。”   转脸,又拿了文件夹腰肢款摆走进去,一待就是半小时。   傅胭傻眼,半小时,儿子都怀上了吧。   容先生晚上回家,老婆不见了。   问佣人,佣人面面相觑:太太说婚后日子太无聊,和方小姐一起去,去鸭店找乐子去了……   容先生当下摔了第十个手机……   (月票每天过30,会继续给大家写小剧场哈~~)   ☆、第088章 大雪之下,他们拥抱着亲吻。   甚至外面,连‘罔顾人伦,行事秽乱’这样的流言都传出来了。   容老太太本就是刚硬的性子,傅胭问好,她也只是轻哼了一声,不肯给一个好脸色。   她从前也是娇宠的女儿,除却上一次的慈善会,这一辈子也只是第二次在人前尝到冷脸祧。   傅胭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并不说什么,只是微微低了头珐。   容承仅去攥紧了她的手,深邃的眉眼扫过堂下各怀心事,窃窃私语的众人,淡淡说了一声:“开席吧。”   容老太太脸色很难看,容老爷子就低声劝了一句:“……这么久了,孩子头一次上门……”   容老太太立时拔高了声调:“别拿这话唬我,容家她怕是比我都要熟!”   傅胭瞬间难堪的如坐针毡,仿佛周遭的目光都变成了戳人的银针,明亮的灯光把她烤的浑身燥热,不过一瞬间,就汗湿了脊背。   容承仅就停了脚步,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扫过众人,渐渐的,嘈杂声平息下来,周遭渐渐变的安静。   可那安静却也是让人不自在的,容承仅的几个哥哥都瞧过来,原本懒散坐在椅子上的身形也紧绷端正了起来。   不管兄弟间怎样不亲厚,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们又怎会不知道容承仅的性子。   他惯常动了怒的时候,总是格外的不苟言笑,那一双眼睛只是静静看你一眼,就让人汗湿脊背,久居上位,他的气场之凛冽又怎会是他们这些浸淫在酒色之中的碌碌之辈可以比拟的?   容老太太抿紧了唇,她的不悦已经十分清晰的写在了脸上每一个深刻的纹路里。   这么多年,她和容老爷子水火不容,唯一惦念的也不过是容承仅这个成器的儿子,上面活下来的四个哥哥,三个都是容老爷子前头的妻子留下来的。   她这些年走的步步维艰,好容易盼到今日,却要在儿子的婚事上被人笑话,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您若是觉得我们回来的次数太多,那以后我和胭胭不再回来老宅就是了。”   容承仅轻描淡写的一句,霎时间让容老太太气的胸口憋闷,捂着胸口就剧烈的喘息了起来。   她辛苦隐忍,受尽了委屈,为的就是他把到手的基业拱手让人?   容老爷子心软,承仅不回来,头里三个儿子可是住在大宅的,日日在跟前,再不喜欢他们的纨绔也总会有几分的面子情,时日久了,承仅这岂不是给别人做嫁衣裳?   “行了!”   容老爷子瞪了妻子一眼:“吃饭吃饭,孩子们都回来了,你闹腾什么?”   容老太太站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你——你瞧瞧你妈……承仅啊,不是我说她,这么大年纪的人,脾气还这么硬,她那病养得好吗?”   老爷子连连摇头,容家的大少爷容承瑞赶紧和太太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了他,劝道:“太太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何苦气坏了身子呢,七弟带了弟妹回来,这是咱们容家的大好事儿……”   傅胭忍不住的看向容承仅,他眸色沉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了紧。   这一餐饭众人吃的各怀心思,老爷子一向喜欢傅胭,更是怜惜傅家这一段时间的遭遇,对她格外的和颜悦色。   其他哥哥嫂子,不管心里如何,面上还算是过得去的,或许是因着他们待傅胭客气,容承仅倒是难得的和几人喝了几杯。   待到离开容家老宅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微醺。   而容承瑞几人已然喝的醉醺醺的,说话都大舌头起来。   “七弟啊,以后和弟妹多回来,你们看爸爸今晚多开心……”   不知他这话是真心还是违心,此刻仗着长兄的身份,也敢拍着容承仅的肩套近乎,后面站着的容家几兄弟,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却又飞快的错开了眼神。   容承仅同胞的哥哥容承琛向来不耐烦这样觥筹交错的场面,此刻蹙了眉,伸伸懒腰:“醉了,我先回去歇着,承仅,你和弟妹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对啊对啊,下着雪呢,让司机开车小心点。”   容承瑞又拿出长兄的架子,大着舌头叫容磊   tang:“容磊,你们跟着七弟,都警醒点,出了什么岔子,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容磊听了这话就有些微微的不悦,只是点头,并未应声。   容承瑞心里怨怒,却也没有再表露出来,一行人目送了容承仅和傅胭去车库,直到他们身影远去,这才各自散去。   “人家亲兄弟都没上赶着去巴结,大哥这样儿,未免也太丢份儿了。”   “丢份儿怎么了?得了实惠才是正经的,你可不丢份儿,你也像大哥那样,弄个公司管管啊?”   二太太横了自己丈夫一眼,嘀咕了一声:“整天只知道风花雪月,还不是个窝囊废!”   说完,也不看自己丈夫难看的脸色,直接扭身上楼了。   容家老宅里今夜又有多少风波暗涌,此刻却无心顾及这些。   容承仅甚少喝醉,大约是容老太太这般不给傅胭面子,他心里到底还是窝火的,晚餐多喝了几杯,这会儿也有些醉意沉沉,傅胭一路小心的扶着他,行动之间,她身上甜甜香味又扑在鼻端,撩的他有些意乱情迷。   晚宴上傅胭没有喝酒,容家老宅有特酿的女孩儿们喝的果子酒,入口香醇,连丝毫酒气都闻不到,难得的是口感又格外的让人沉醉,傅胭不由得有些贪杯,就多喝了几杯。   喝的时候只顾着口感,这会儿出来冷风一扑,却也有些氤氲的醉意袭来,不由得步子就踉跄了一下。   容承仅虽有了几分醉意,却还是在傅胭脚步踉跄的那一刻,劲瘦手臂紧紧揽住了她纤细腰肢。   “别……”   身边跟着一堆人呢,撑伞的佣人,司机,容磊,他的助理,手下……   傅胭想要挣出来,他却抱的更紧,灼烫的唇贴着她的耳畔喃了一句:“胭胭,让我抱着,我心里欢喜。”   低低的话音,只有她一个能听到,傅胭一霎时间,就算是心底并未曾全然接受他,也未曾爱上他,却也心跳隆隆,只觉头晕目眩,越发的站立不稳。   身畔的人早已知趣的退后几步站开,容承仅挥手让撑伞的佣人也退开,他圈住她细细的腰,把她带入怀中贴的更紧,女人的柔软和男人的坚硬,触碰在一起就电光四射,傅胭觉得头晕的更厉害,干脆不再挣,任他这样紧紧抱住了。   雪下的无声,却渐渐的大起来。   他们安静的拥抱着,细碎的接吻,仿佛这世上再无其他人存在。   隔了几道安静矗立的身影,隔着影影绰绰的树影山石,那静默立在围栏之后的年轻男人,也微抿了唇,眸色幽深的看着这一幕。   容家的五少爷,容承安,是容家最不受人注意,却也最独立特性的一个存在。   他名义上是容老爷子发妻所生,可其实容家人都知道,他生母身份低微,生下他就去了,容老爷子襁褓中就把他抱回来,养在了发妻膝下,这不算是个秘密,只是外界知道的人很少罢了。   也许是承袭了生母的性子,他不像那些哥哥一样纨绔堕落只知享受,也不像容承仅兄弟两人那般天生就是商场上的强者,跟着名师学了十年的国画,因着头上顶着容家的名头,连出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都不被允许,这十年的安心学习,已经是他们给予的最大恩赐。   在容家,他像是一道不被人注意的影子,总是独来独往,晚宴上,众人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他一个人,就坐在那热闹之中,安然的持箸,静默的喝酒,不发一言,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大哥敬酒的时候,直接跳过了他,众人也习惯这般,谁都知道容家这个老五不爱说话像个哑巴,又身份尴尬,没人瞧得起。   就在他沉默接受这一切的时候,一只小巧细嫩的手却忽然出现在他垂眸的视线里。   他抬起头,璀璨夺目的灯光下,是她真挚动人的浅笑:“我敬你吧。”   她杯子里的果子酒是动人的杏红色,灯光下粼粼的晃动着,要他的眼眶骤然的酸了一酸。   他举了杯,和她的轻轻一碰。---题外话---是不是真的很差,加更了也只有寥寥几张月票。   ☆、第089章 喝醉酒的男人才不管是不是在车子上……   她杯子里的果子酒是动人的杏红色,灯光下粼粼的晃动着,要他的眼眶骤然的酸了一酸。   他举了杯,和她的轻轻一碰。   酒浆入腹,他听到她轻轻一句低语:“我看过你的画,画的真好,真让人喜欢。祧”   容承安三十三岁的平静人生,仿佛注定要在这一年,这一刻,蔓生出无边无际的波澜珐。   雪下的逐渐密了,有风把冰凉的雪片吹在他的脸上,他却仍是一动不动的站着,身上衣衫单薄,从不曾有人问过他一句冷不冷,只有她有些同情的低喃了一句,手上都是冻疮,可怎么画画呢?   他换了一个站姿,依旧看着他们两人,他看到承仅把她护在自己的大衣下,他们拥抱在一起,亲密的像是一个人。   容承安是见过傅胭几次的,她那么活泼,灵动,容家上上下下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   阴差阳错,她最后成了他七弟的太太,他也未曾讶异或者思量太多。   他们的事情,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所有的生命都在他那一间画室里封存着,别人不在意他,看低他,他又何苦出去自讨没趣。   可他没想到她会说出那样的话。   仿佛干枯的心里,悄然无声的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他竟然是喜悦的。   可这喜悦之后,却又平添了几分的落寞和孤寂。   又怎样呢。   又怎样。   他照旧是容家最不被人注视的那个五少爷,他也照旧是,与她逗留在两个世界的,再不会有交集的,一个过客。   只是,他或许是寂寞的太久了,别人的一句关切,一句欣赏,翻来覆去的,在心里咀嚼着,竟是再舍不得忘掉。   傅胭上了车,两片原本色泽粉嫩的唇微微的肿了,鬓发也凌乱了几分,他犹觉得不够,车门关上就按了按钮降下隔板,手掌从她羊绒衫的底端探进去,微微带着薄茧的手指就抚在那细软的腰肢上,仿佛只有一握,他轻易就可以把她折断。   “胭胭……”   他叫她的名字,含了浓浓的情.欲,傅胭觉得这样太荒唐了,纵然她已经决定安心做他的太太,可以床笫之欢她能接受的也只是在他们的卧房里。   再这样擦枪走火下去,她绝对相信这男人能做出多邪恶的事情来。   “容承仅,这是在车子上……”   向来高冷难伺候的男人,滚烫的唇贴在她的颈侧的筋脉上,轻轻的吮,“我喝醉了胭胭,喝醉酒的男人可不管这是车子上还是床上……”   傅胭羞的脸颊通红,他的手指在她的腕上轻轻的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仿似是察觉到她腕上空荡荡的,他一双眸子倏然就亮了起来,宛若是烧热的琉璃,顷刻之间就要融化成滚烫的琼浆,将她整个人都给吞噬。   傅胭从未尝过这样的孟浪的体验,也从不知,男女之间的床笫之欢竟然还可以这般……   她和秦钰相恋一场,在一起不到一年的时光,他们拉过手,亲吻过,拥抱过,可那亲吻,却也只是浅尝辄止的触碰唇瓣,未曾深入过一丝一毫。   秦钰不是多清白简单的少年,可他为了她愿意克制。   所以她一直都干净简单,对情事懵懂,近乎到一无所知。   一场混乱的情事到了最后,傅胭只觉得自己把脸面全都丢光了,她的脸贴在他的掌心上,他亲吻着她衣衫凌乱卷起露出的纤细的腰肢。   香汗淋漓,整个人全都是虚浮的,仿似分不清身在天堂还是人间,只是闭了眼,沉沉的喘息着,恨不得就这样睡死过去。   昏昏沉沉之中,仿佛车子停了下来,她被他用厚重的大衣严丝合缝的包裹起来,然后抱在怀中。   傅胭想,丢脸到了这样的份上,明天怎么见人?   可身体实在太累,想到方才他一遍一遍的索求,不由得又是一阵脸热心跳,她想,以后再出去,绝对不要和他一起坐后排了。   傅胭累的手指头都不愿意动,挨到柔软的大床就沉沉睡了过去。   容承仅看着她酣然入睡的模样,不由得抚额。   身上还没清理呢,就这   tang样睡未免太不舒服。   他撑着醉意想了片刻,干脆去盥洗室,拧了温热的湿毛巾过来,帮她脱了衣服,有些笨拙的给她擦拭。   她睡的很沉,对他的所有行为一无所知,可他,却因着这一番擦拭,又开始蠢蠢欲动。   实在不忍心闹醒她,容承仅克制了一番,到底还是去冲了冷水澡。   与她躺在一张床上,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的往他怀里钻,许是觉得冷,他身上那么热,正是天然的火炉。   这一夜,干脆又睡不成了。   好在第二日是周末,傅胭不用去上班,容承仅却照旧要去公司。   他总是很忙,但好在工作效率奇高,因此陪她的时间却也不少。   傅胭睁开眼的时候,已近中午,肚子饿的厉害,就想问他中午回不回来,若是回来,她就等着他一起吃。   打他的手机,却无人接听,傅胭知道他办公室的电话,却从不曾打过,想了一会儿,还是拨了那一串号码。   有人接起来,是清甜温润的女声:“喂,您好……”   “容……”傅胭下意识的想喊容承仅,到嘴边又改了称呼:“容先生在吗?”   “请问您是哪位?容先生正在开会,不方便接听电话,我是容先生的秘书助理苏凝……”   “那我等一会儿再打过来好了。”   傅胭挂掉电话,苏凝也挂了座机,眉心不由得微微蹙了一蹙,打电话都打到办公室来了,可见大约是容先生十分上心的女人。   只是,容先生不是传言和傅家的千金结婚了吗?   难道电话是傅家那位小姐打的?也不对,她若是找容先生,总会直接打手机的。   苏凝调到了秘书处之后,心思就一天一天的浮动了起来,秘书处的女同事,几乎没有一个不曾做过那种小言情里的梦。   上司对自己一见钟情,然后冲破一切阻碍娶了自己,而自己,也飞上枝头,再不是昔日的灰姑娘。   可她们在秘书处待了几年,这心思也渐渐的淡了。   谁都知道,容承仅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也不是没人试着越过禁忌,可秘书处的人们迄今还记得,那哭的一塌糊涂衣衫不整的女人是怎么狼狈的跑出容承仅的办公间,然后,彻底的在这个城市销声匿迹的。   没人再敢触碰逆鳞,可苏凝却有些不信邪。   那个傅小姐的照片她看过,她自持自己相貌实则是比她好很多的,没道理容承仅会爱上那样一个小丫头,多半是有其他原因。   苏凝挂了电话,一个人想着心事,不期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就抢先出了秘书处。   身后几个女人撇撇嘴:“瞧她那上杆子的样儿,恶心。”   “人家和咱们不一样,容总可是英雄救美过呢。”   “人事处的人也真不要脸,巴巴儿的把人调过来,怎么,想要捧着人家送到容总床上,然后自己也一步登天呀?”   “理她呢,让她自己碰碰壁就老实了。”   苏凝端了咖啡进去,容承仅坐在办公桌前,正低头翻看着文件,咖啡放在他手边,他头也未曾抬,只是摆了摆手。   苏凝咬了咬嘴唇,却没有退出去,声音放的更柔婉了一些:“容总,方才有位小姐打电话到您的办公室……”   容承仅立时搁下了手里的钢笔,办公室的电话,他只告诉过胭胭。   苏凝瞧着他搁下了工作立时开始回电话,心里蓦地变的沉甸甸的,她小步的退出去,关门的时候,恰好听到他温声的一句询问:“胭胭,你给我打电话了?”   苏凝知道,傅家那位千金,名叫傅胭。   她原本还以为这婚姻有猫腻,可容承仅一开口,苏凝的这些幻想全都变成了碎片。   “……那我晚上回家陪你吃饭,今天有些忙,中午有应酬。”   “好,你去找方晴出去玩吧,别总闷在家里……”   办公室的门忽地被人推开,容承仅眉毛一皱,却是方靖之嘴里咬了一根烟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   他示意方靖之在   沙发上坐下来,复又对傅胭说道:“行,晚上我去方晴那里接你,嗯,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挂了电话,这才看向方靖之:“我这公司都成你后花园了。”---题外话---月票好少,冷冷清清,心里怪难受的。。   靖之要和方晴见面了。。他们是番外一的男女主。   ☆、第090章 他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   他挂了电话,这才看向方靖之:“我这公司都成你后花园了。”   方靖之抽了一口烟,散漫倒在沙发上,“我这不是心里烦,妈的,这方家真是要乱了套了,老头子七十多了又开了第二春,整天黏黏糊糊的让人恶心死,我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容承仅站起身,绕过巨大的实木办公桌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待不下去就出来散散心,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如今早已站稳了脚跟,还怕什么。”   方靖之却从嘴边摘下烟,不轻不淡的问了一句:“你刚才给胭胭打电话,我听到一个名字,方晴,是不是?珐”   容承仅的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靖之,过去四年了,你还不肯放手?”   方靖之把玩着他手心里的打火机,眉眼淡淡:“没办法啊承仅,这世上的乐子太少了,我这些年身边的女人多的数不过来,可我睡了她们一次就嫌烦,总想起那贱人睡在我身下的样子,魔症了一样,你说我怎么对她放手。”   “靖之,可她到底是你妹妹。”   方靖之的事,容承仅是知道一些的,他妹妹方青青,四年前高考前夕忽然从方家逃离,然后,销声匿迹,方靖之当年大怒,容承仅至今还记得他那时怒到极致,差点开枪把方家一个佣人打死。   “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   “可是,她在乎。”   “一个婊.子,我管她在乎还是不在乎。”   方靖之眉眼之间满是阴鹫戾色,容承仅知道他的执念,索性不再相劝,方靖之其实和他有些像,想要的,都会不择手段。   但他对傅胭有感情的成分在,方靖之对方青青,恐怕只是沉沦在那种禁忌之恋中无法自拔而已。   也是了,生活在方家那样的家庭里,能养出正常健康的心态,那才是怪事了。   不说方家,就是他们容家,如今瞧起来风平浪静的,可他却忘不了他上位之前容家的动荡和一系列见了血腥的明争暗斗。   儿子太多了不是好事儿,这么多儿子不是同母所出,更是坏上加坏。   索性他们老爷子还没完全老糊涂,知道容家继承人的人选不能胡闹,他这才算小小的走了一条捷径,可就算如此……   容承仅忽然闭了闭眼睛,转脸看向窗外。   容磊的大哥,七岁就跟在他身边的容远,为他挡了一颗子弹,一句遗言没有留下就死在了他的面前。   薛莞没了肚子里的一个孩子,远走他乡,不告而别。   四年,他用了整整四年时间,才将容家经营的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四年,他得到了很多,别人眼中很重要的一切,他捏在掌心,再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可是,他失去的那些,又有谁知道?   三年前,薛莞嫁了人,他让容磊送去了一笔钱,薛莞并未退回来,他至此,算是彻底放下了这一段并不太深的感情。   当年和薛莞在一起,其实也不过是因为她的性子很讨他的欢心而已,安静,不闹腾,也不贪婪。   如果后来她没有失去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不告而别,或许他很快也就会厌倦她,然后和平分手,然后他就彻底忘记了她,就这样普通的一个结局罢了。   偏生发生了后来的一切,他的心里对一个女人存了愧疚,不免就有些难忘。   再后来,时间终究把一切都给抚平了,他也遇到了傅胭。   她热闹,活泼,说话的声音脆生生的,格外响亮,朝气蓬勃,像是初升的太阳,他这才发现,他并非只是喜欢安静乖巧的女孩儿,只是因为未曾遇到撞在心口上的那个人而已。   “承仅,今晚,我想见一见那个方晴。”   方靖之将手中把玩的打火机重又放回口袋,他抬起头,潋滟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却又森冷含霜。   三个月前,他得到了方青青可能在郾城的消息,这也是他会插手郾城的事情,亲自来郾城的最大原因。   “如果真的是她,靖之,这次,恐怕我又要欠你一个人情了。”   方靖之挑眉:“怎么说?”   容承仅神色淡淡,口吻却透着认真:“方晴是胭胭最好的朋友。”   伤害了方   tang晴,胭胭又怎么会开心?   她那样的性子,不要说最好的朋友,就算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她都心存善意,怎么会不为方晴的后来担心难受?   “承仅,你知道我的,从前她在方家的时候,我没亏待过她,哪怕她妈是个万人骑的婊.子,我也待她不薄。”   方靖之笑,“这样吧,只要她乖乖的,我保证不会伤害她。”   容承仅知道他的性子,这已然是他的底线。   “好,那就这样吧。”   方靖之瞧着容承仅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笑:“方晴也未必就是方青青,瞧你紧张的,这胭胭小姐还真是你的心头肉了。”   容承仅睨他一眼:“你也少笑话我,你未尝就没有这一天。”   方靖之干脆‘哈哈’笑起来:“怎么可能,我方靖之这辈子也不会为一个女人变成这样!”   容承仅微微颔首:“这句我也记下了,将来等着打你脸。”   方靖之不置可否:“得了,我还有事儿,晚上吃饭,记得把方晴也叫来。”   *****************   六点钟的时候,傅胭接到容承仅的电话。   她挂了电话,对正准备换衣服做饭的方晴说道:“阿晴你别做饭啦,容叔叔今晚要请客,要我带你一起去。”   方晴闻言就笑起来:“哎呀,这可真是太荣幸了,要是让我们公司的那几个灭绝师太知道了,一定惊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傅胭闻言,深表认同,她实习的小公司,同事们都相处的很好,只有财务部的那个赵大姐,简直是让人……闻风丧胆啊!   傅胭只要一听到她的高跟鞋响,就恨不得赶紧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起来躲的无影无踪的好。   赵大姐只和女同事过不去,长的漂亮的,她骂人家花瓶,工作能力强悍的,她骂人家没女人味嫁不出去,又漂亮又能干的,比如宋静婉,她私底下恶狠狠的咒人家这样的女孩子会找不到老公,因为什么,因为太能干太漂亮会把丈夫压的死死的,婆家人会不喜欢!   这什么鬼逻辑?   只能归咎于,更年期,又未婚的女人,实在太可怕了,尤其是对同性!   那赵大姐看到公司里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时,那嘴脸可完全不一样呢!   二十分钟后,容承仅的车子到了方晴租住的小区外。   傅胭正撺掇着方晴换了一身衣服:“……你打扮漂亮点,说不定还有别人呢,正好让容叔叔也给你介绍一个……”   方晴闻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   今季最流行的裸粉色廓形大衣,将她的肤色衬得格外娇媚,方晴和傅胭比起来,少了几分的娇憨天真,却多了些许女人味儿,只是,她的眉心总是微微的蹙着,仿佛总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愁绪。   傅胭就总说她,小小年纪的,和林黛玉似的。   方晴却总是一笑,并不接话。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提起的过去,譬如傅胭的秦钰,譬如她,高中那黑暗至极的三年。   朋友没有义务成为你负能量的收集桶,方晴很珍惜和傅胭的友谊,所以那些伤疤,她就不想在傅胭的面前揭开,她不想让她们的友谊变味,也不想,因此连累到傅胭。   出去的时候,天上又开始飘雪。   “今年郾城好像特别爱下雪呢。”   傅胭仰脸看着灰蒙蒙的天幕,方晴却说:“我倒是很喜欢郾城的气候。”   比起京城的多风和干燥,方晴更喜欢空气湿润气候分明的郾城。   容承仅下车,容磊赶紧撑了伞跟过去,容承仅伸手接过来雨伞帮傅胭撑住,又吩咐容磊:“你去帮方小姐撑着伞。”   方晴赶紧摆手:“不用不用,马上就到车子了。”   容磊却已经折身又拿了伞过来,方晴不好再拒绝,只得任容磊帮她撑了伞。   傅胭偷偷看一眼方晴满脸不自在的样子,不由得‘噗哧’一下偷笑了出声,容承仅回头看她,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藏着狡黠的灵动,他一时有些恍惚,有多久了   ,他未曾见过这样笑着的她了。---题外话---有人说这个小剧场没发上来?那再发一遍   十六岁,她念高中二年级。   “你妈是会勾搭人的婊.子,婊.子的女儿自然也是婊子,那就该被千人骑……”   她紧抓着身上单薄的衣衫,恐惧惊悸的看着这个人前总是待她和善的‘哥哥’。   “可我是你妹妹……”   “我只有一个妹妹,方青青,你也配做我妹妹?”   被他撕裂了衣襟,强占了身子那一天,她刚刚过完十六岁的生日。   妈妈抱着她只会哀哀的哭泣,她闹着要撕破脸去,却被他一巴掌打入地狱。   那一沓照片,成了他操控她的提线,从此以后每一个深夜,她宛若活在地狱。   直到最后,她不顾一切逃离,一别,就是四年。   四年后,他出现,她才懂,原来她一直都是他手心里的玩物。   ☆、第091章 四年,恨与欲交织之下,她被摧残的毫无人形。   容承仅回头看她,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藏着狡黠的灵动,他一时有些恍惚,有多久了,他未曾见过这样笑着的她了。   两个小姑娘坐上车还交头接耳的说个不停,容承仅不明白女孩子们凑在一起为什么就会有说不完的话,就像是小时候大姐和二姐她们在花园里玩洋娃娃过家家,可以玩整整一天还意犹未尽,他也搞不明白,大约是同样的道理祧。   想到傅胭或许小时候也有过那样幼稚天真的时光,容承仅的眼底也有了掩不住的淡淡笑意。   吃饭的地点定在了丽都酒店,方晴从前在方家的时候,这样豪华的餐厅也是常去的,因此并未有尴尬或者不适应,甚至举止之间,能瞧出她是很习惯这样的地方的。   傅胭倒是微微吃惊了一下,不是她小人之心,只是方晴平日吃穿都很平常,租住的房子一个月租金也不过才一千多块,傅胭一直都以为方晴就是出身很普通的小家碧玉而已……   进了包厢,两个小姑娘头挨头的点完菜,容承仅又添减了几道,服务生布好茶水果汁,容承仅就让她们退了出去珐。   “还有人要来吗?”   傅胭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的餐具,好像多了两套。   容承仅‘嗯’了一声:“还有一个朋友要来,上次慈善晚宴,你见过的。”   “是方先生吗?”   她自然还记得的,若不是因着他和容承仅的交情,爸爸也不会沉冤得雪,她一直都没有好好感谢他……   只是,谁能想到后面又发生了那样惨烈的事故,如今想起来,也不知当初爸爸洗脱冤屈,到底是福还是祸了。   傅胭的情绪忽然变的有些低落,容承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方晴看着这一幕,心底无法抑制的生出了艳羡。   她曾经也幻想过这样的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十六岁那一年被他夺走了贞.操之后,她就再也不曾做过这样的梦。   暗恋了很久的学长,后来在她高一结束前一天亲手给她递了一封情书。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她会多么开心和激动,可真的发生之后,她做的反应却是,亲手撕了信,转身走出了教室。   后来,那个学长转学走了,她高二开学的时候,听到班里的女生在议论这件事,她心口里疼的滴血,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早已没了做一个普通人的资本。   她羡慕到死,也没有任何用。   “承仅,胭胭,我没来晚吧?”   方靖之推门进来时,语调高扬,端的是张扬不羁的豪门子弟姿态,方晴一下抬起头来,木愣的看着那披了一身风雪走进来的男人。   刻在记忆里的,深的不能再深的眉眼,刻在记忆里的,总是含着讥诮和仇恨的薄唇,刻在记忆里的,那些梦靥,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那些,要她想起来就恨的抓心挠肺的难受的过往……   方晴耳朵边嗡嗡地响着,她仓皇无措的站起来,顾不得傅胭紧张的叫她名字,顾不得自己此刻失礼不失礼,她跌跌撞撞的就向外跑,她的步子却是踉跄的,到门边,只有几米的距离,她却腿软的走不过去。   方靖之站在门口,仿若看着自己掌心里的玩物一样,就那样讥诮的看着脸色惨白面无血色的她。   四年了,昔日青涩的少女早已变的妩媚动人,他却仍是一眼就能认出她。   皮肤更白了,眉眼就显得越发的乌黑灵透,头发长长了很多,发梢烫了卷,从一侧肩膀蜿蜒到胸口,包厢里暖气开的足,她摘了外衣,只穿着一件紧身的竖条纹毛衫,那玲珑起伏的身段烫了他的眼睛,要他恨不得立时伸手把她身上衣服撕成粉碎,像从前每一个夜晚一样,把她压在他的身下,一遍一遍,永不餍足的要她。   “方晴……”   傅胭有些傻眼,方晴怎么会失态成这样?她认识方靖之?   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他们都姓方,或者是亲戚……   “青青。”   方靖之缓缓喊出了这两个字,他的脸色一点点的森冷沉寂下来,在方晴就要夺路而逃的瞬间,他伸出手,扣住了她单薄的肩。   方晴只觉得她这四年虚浮的幸福和平静,轰然之间倒塌的干干净净,她茫茫然   tang的站着,瞳仁空洞的望着前方。   他扣着她肩膀的手指滚烫坚硬,仿似那指节要陷在她的皮肉里,把她的身体掏出一个血洞来。   “青青……”   方靖之微微侧了头,薄唇仿若要擦过她的耳廓,却又若即若离,他低了声音,只有她一个人听得到:“你若是想让你最好的朋友知道你被自己的亲哥哥睡过无数次,那你就试着再逃一次。”   他说完,松开手,甚至,把出去的路给方晴让了出来。   空气静的似乎要凝固了,容承仅不语,傅胭也不敢说话,方靖之之间夹着的烟几乎烫到了他的指节,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看着方晴。   大约有三分钟的安静,方晴忽然转过身来,她笑的嫣然,妩媚,眉眼弯弯,傅胭从不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她,恍惚间竟是想起红楼梦里形容可卿的一个词:神仙妃子。   “胭胭,我和……我哥哥,总有四年没见过了,实在是太激动了一些……”   她说着,挽了方靖之的手臂,脸微微偏过去贴在他的肩膀:“原谅我们要先失陪了……”   方靖之也微微笑出来:“承仅,胭胭小姐,我和妹妹先去叙叙旧,改日我再请你们。”   他等不及再去别处,直接拿了卡递给服务生,就在这里开了房间。   方晴没有躲,也没有逃,他出现那一刻,她就知道再做什么都是枉然。   房间门,打开,关上,她直接被他按在了墙上。   未曾有任何准备的身子仿佛一瞬间被利刃劈成了两半,方晴忍不住的惨叫一声哭出来,却被他的手指扼住下颌转过脸,她的哭声被他的唇堵住,渐渐变成了含混的呜咽。   “贱人!”   他恨她入骨,忍不住的咬住她舌尖恶狠狠的质问:“这四年有没有男人睡过你,说!”   她痛的实在受不住,只能呜呜咽咽的摇头。   他说不出心中是喜还是恨,只是亲吻她的动作越发粗鲁孟浪,方晴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似被拆散了架,被他变着花样的糟践,蹂躏的毫无人形,她没有力气反抗,脑袋也晕晕沉沉的变的重起来,人的精神防线被摧毁,身体似乎也跟着垮了……   最后混沌的意识里,是他那一张要她想起来就浑身颤抖的脸,与她的脸颊贴在一起,他似在喊她的名字,一声一声,催命夺魂:“青青,青青。”   嗬,青青吗?方青青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永远的死了。   **************************   薛莞下班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儿子徐向阳正趴在院子里的桌子上乖乖的画画。   他今年三周岁,已经开始念幼稚园,平日里是薛莞的妈妈帮着接送,这几日薛莞妈妈回了老家,薛莞就拜托的邻居阿姨帮忙接送的徐向阳。   一年前,薛莞和丈夫离了婚,因为他的嗜赌成性和有家暴嫌疑,徐向阳理所当然的被判给了薛莞。   只是,离婚后徐瑞却还是时不时来***扰她们母子,经常喝的醉醺醺的在薛莞楼下大骂,骂她给他戴了绿帽子,骂她生了野种丢了徐瑞的脸丢了徐家祖宗的脸……   薛莞每每被气的抱着徐向阳大哭,却又无可奈何,那徐瑞根本就是个无赖,薛莞搬了几次家,这一次还未被徐瑞给找到这里,所以,母子两人暂时还算过的安稳。   薛莞匆匆忙忙给儿子做了饭,又哄着他吃完,拜托了阿姨帮忙照顾徐向阳后,她看看时间,已经快来不及,就咬咬牙搭了出租车,赶到了经理所说的酒店。   公司今晚宴请客户,部门经理亲自嘱咐了她晚上要过来陪客户吃饭。   薛莞其实也知道经理的意思,不过是看她有几分的姿色,想要她充当公关而已。   既然如此,那么难免就会被人吃豆腐,可如今薛莞要养儿子,爸爸又三天两头的住院,她身上担子实在太重,是禁不起再丢工作了。   明知这是火坑,却也不得不咬着牙跳下去。---题外话---唉,不知道说什么,可能真的还是我自己的原因吧。   ☆、第092章 是他欠了阿莞的。   明知这是火坑,却也不得不咬着牙跳下去。   “小莞来了?赶紧进去吧,客户一会儿就到,待会儿你可要机灵点,好好陪客户喝几杯,签了合约,这个月奖金就够你半年工资了。”   部门经理一边叮嘱着,一边还不忘搂了搂薛莞的腰占了点便宜,薛莞心里实在恶心的不行,“经理,我不是公关部的,我的工作也不是陪客户,今天给您面子,我只陪客户喝酒,如果有其他过分的举止,我宁愿不要工作……”   薛莞说到最后,眼圈都红了,她是个美人儿,就算这些年被生活磋磨,却也只是添了一些憔悴的忧郁,更让男人心怜夥。   那经理就心疼的不行的样子,拍着她的肩温声说道:“看小莞你说的,他们真敢动手动脚的,我还不依呢……”   薛莞懒得再和他多说,直接就进了包厢。   酒过三巡,那长的獐头鼠目的男人就开始对薛莞动手动脚起来。薛莞忍了几次,实在忍不住,在那男人的手又一次从她腰上往下滑的时候,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朱总,请您自重!”   美人动怒,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那朱总非但不生气,反而拍手笑道:“好,还是朵棘手的玫瑰花儿呢,带刺的美人儿,我喜欢!”   部门经理抹了抹脸上的冷汗,赔着笑道:“朱总您可别生气,我们小莞年纪轻,没经过事儿……”   “没经过事儿好,没经过事儿才干净,才好调.教嘛……”   朱总和部门经理挤眉弄眼的调笑起来,薛莞直气的脸色通红,泪珠儿在眼眶里直打转,丢工作就丢工作吧,难不成还真要陪这个猥琐男睡觉不成?   为了那几万块钱,她难道要自甘堕落?   薛莞干脆抓起了手包就向包厢外走,朱总原本还在笑着,眼见得这女人不识抬举,立时脸就拉了下来。   “张经理啊,你看看,这可不是我没诚意,我合同都带来了……”   朱总往椅背上一靠,口吻里已经带出了几分的不耐烦和愠怒来,张经理赶紧站起来双手合十连声的赔着不是,朱总却只是不搭理,眸光扫在薛莞的背影上,沉着脸不答腔。   “小莞!”   张经理就拔高了声调叫薛莞,薛莞眼窝里已经溢出泪来,生活已经足够艰苦难熬,她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了。   徐瑞闹的最厉害那一年,妈不止一次抹着眼泪抱怨,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薛莞这些年也在想这个问题,到底是尊严重要,还是给儿子一个优越安稳的环境更重要?   如果她知道,生下儿子后会带给他这样颠沛流离的人生,她是不是,当初就不会选择那样清高的离开?   可是,现在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嫁了人,离了婚,他也娶了妻子,她薛莞就是再后悔,再难熬,也没办法回头了。   薛莞伸手拉开包厢的门,不顾陈经理在后面连声的呼喊,她抹了一把眼泪,大步的向外走。   手臂却忽然被人用力拽住,薛莞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要甩开,陈经理恶狠狠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薛莞,你别不识抬举,把朱总的生意弄黄了,你以为你辞职就够了?”   薛莞整个人都在颤,牙齿咬的咯嘣响,她奋力的挣扎,可陈经理已经拖着她往包厢里去:“薛莞,你知趣点,别给脸不要脸,你今晚既然来了,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别装腔作势……”   薛莞死命的抓着包厢的门框不肯撒手,房间内朱总的声音隐约传来:“陈经理,你这经理当的可不怎样啊,手底下人都不听话呢!”   那陈经理就狠狠瞪了薛莞一眼,又赔笑对屋内人说道:“小莞年纪轻,性子倔,还要朱总您多调.教……”   薛莞只觉这辈子从未曾这般的屈辱过,陈经理扣住她手臂的手掌肥厚有力,她怎么挣都挣不开,长长的走廊,富丽堂皇,却像是拖她进入地狱的兽口,要她整个人深陷其中,再无法自拔。   就在她濒临绝望的那一刻,电梯忽然‘叮’地响了一声,薛莞双眼蓦地一亮,张嘴就喊:“救命——”   陈经理下意识的去捂薛莞的嘴,薛莞却低头恶狠狠咬在他的手背上,陈经理惨呼一声,薛莞却已经双腿发软,跌跌撞撞往那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奔过去。   薛莞冲过   tang来的瞬间,容磊下意识的一步上前挡在了容承仅面前。   方才隐约听到有女人喊救命的声音,他们就多逗留了片刻,想看看是否有人需要帮助,薛莞这般披头散发的冲过来,可见方才就是她出声喊的。   薛莞整个人吓的失魂落魄,此刻抓住了容磊的手臂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肯放手。   “这位小姐,您遇到了什么事儿吗?”   容磊微微蹙眉,却还是耐着性子询问。   薛莞耳边听到这一道沉稳男声,这才感觉自己仿佛回了人间,她渐渐哆嗦的不那么厉害了,却仍不肯松开容磊的手,“救我,有人要非礼我……”   “小莞,你胡说什么呢?赶紧过来,抓着人家手臂像什么样子?”   陈经理此刻也追了过来,他换了一副神色,和颜悦色的对薛莞说道。   薛莞却更往容磊身后瑟缩躲去:“先生,求您帮帮我……”   原本站在几人身后的容承仅,忽然侧目向薛莞看去。   她头发披散着,又躲在容磊的身后,他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只是这一把声音,隐约有些似曾相识,仿似曾在哪里听过。   “既然她不愿意去,那这位先生你就没权利逼她进去……”   这边,容磊冷冷的看了陈经理一眼,侧身吩咐身边人道:“去,把这位小姐好生送出去。”   陈经理眼瞅着今晚的好事儿要黄,气的直磨牙根子,薛莞跟着人正要进电梯,陈经理干脆扬声道:“薛莞,你可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走。”   容磊正要转身,乍然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一怔,下意识的去看容承仅,他却已经向薛莞的方向走过去。   “阿莞?”   他的声音低沉,略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迟疑,却那么熟悉,熟悉的像是刻在胸口永生不灭的朱砂痣,薛莞整个人都僵住,仿佛不会动弹了一样立在原地,全身的每一寸关节仿佛都被人扼住了,她的身体好似已不再是她自己的。   “阿莞。”   他的声音更近了一步,那一丝不确定的迟疑消去,薛莞的眼泪忽地涌了出来,她不回头,大步的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她拼命的按着按键,可电梯下到了一层,迟迟不曾上来。   身后早已没了任何声音,包括方才还在趾高气昂威胁她的陈经理。   她知道,如今的他,早已和四年前今非昔比,不动声色间就操控人的生死,更何况区区一个陈剑。   “什么时候回来的郾城?”   容承仅此刻,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未料到会在这样情况下遇到,他不免有些唏嘘。   对于薛莞,他曾经是有过一些男人对女人的喜欢的,只是后来,所有的情愫全都变成了心底的一抹愧疚。   薛莞是个很好很上进的女孩儿,不虚荣,不攀龙附凤,不耍心机,很努力,努力到让人心疼。   说到底,是他曾经亏欠过她,如果不是遇到他,卷入到容家的争权夺利之中,她大约早已拥有一个完满的家庭,而不是伤痕累累,不告而别,辗转流离,然后低嫁给那样一个平庸的男人。   而如今,他又撞上了她最狼狈的一面,心思缜密如他,一眼就看穿,她如今过的很不好。   可是,当初他给她那一笔钱,足以她安然度过下半生,为什么现在却又……   薛莞无声的哭泣,哭到一颗心都疼的痉.挛了,她不愿转过身,不愿让他看到她如今这般落魄凄惨的样子。   她也不要他可怜她,同情她,这些东西对她来讲,比一刀一刀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容承仅知道她的性子,虽然她出身平凡,但却心气很高,骨子里也有几分的清高,薛莞不怕吃苦,不怕受累,怕的就是被人看轻。   他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她的手边:“如果有难处,就来找我。”   薛莞没有接,他也没有强求,将名片放在她身侧墙壁上摆着装饰品的镂空架子上,然后,转身离开了。---题外话---大家对小舅舅要有信心啊   ☆、第093章 一个月里,容承僅最喜欢的那几天   他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她的手边:“如果有难处,就来找我。”   薛莞的手指垂在身侧,素白的一管,微微颤动,却始终没有接,他也没有强求,将名片放在她身侧墙壁上摆着装饰品的镂空架子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薛莞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眼泪像是决了堤,一发不可收拾,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咬在手背上,咬出深深的齿痕,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颏。   模糊的视线里,他那一张古朴低调的浅金色的名片,安静的躺在她的眼前,薛莞只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在一滴一滴的向下滴血,这痛,比起四年前,并未见轻一分夥。   容承仅应酬结束,回去别墅的路上,他叫住了容磊。   “去查一查薛莞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她遇到了什么麻烦,帮她解决了。”   容磊忍不住的看向他,车厢里光线很暗,他隐约瞧到他晦暗不明的侧脸,容磊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敢随意的揣测。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过去,他的哥哥容远,还有薛莞,是他不愿意提起的过去。   容远和容承仅的感情比他更深,容远的死,容承仅整整一年都没能走出来,也因此,容家大少爷那一年来,简直过的如履薄冰,提心吊胆。   外界传言中的容承仅是个冷心冷肺毫无感情的人,可容磊知道,容承仅待身边的人,其实都很好。   如果不是真心以待,哥哥又怎么会选择替他而死?   容磊想到大哥惨死,忍不住心中酸楚难当,这么几年过去了,想起当初那一幕,心底却依旧悲痛弥漫。   老父亲在大哥惨死后一个月就去了,老人家临死之前拉着他的手告诫他,不能对容承仅心有怨恨,不能对容家心有怨恨,容磊哭着答应了,这些年,他也确实都做到了,只是,这个心结,谁都不曾提起,也没人愿意提起。   “先生,太太那边……”   容承仅想到傅胭,心窝里不由得就是一阵软,那个小姑娘,就该被他捧在手心里保护的滴水不漏,任何事,都不该成为她生活里的困扰。   “这些事没必要让她知道。”   容磊垂下眼帘:“是,我知道了。”   容承仅回去别墅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   客厅里却还亮着灯,容承仅心头一动,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玄关处换了鞋子,容承仅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傅胭抱着一只大熊窝在沙发上,已经困倦的睡着了,电视机却还开着,放着一个美容节目,声音调的很小。   容承仅拿遥控器关了电视,在她身边坐下来,摸了摸她的脸颊,有些冰凉,他不由得心疼起来,低低的唤她名字:“胭胭,胭胭……”   傅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有些呆呆的,还未曾回过神来的样子,容承仅不由得失笑,伸手捏捏她的脸:“小傻子,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回来吗?”   傅胭这会儿才渐渐清醒起来,反应过来是他回来了,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皱了皱鼻子。   本来想等他回来说事儿的,谁知道竟然一不小心睡着了。   “我是有点事儿想问你的……”   他并不觉得失落,哪怕她并不是刻意的在等他,可是遇到事儿了她会想起他,这也算是他们之间一个小小的进步吧。   “上楼说吧,我抱你。”   容承仅弯腰抱住她,傅胭挣了一下,却是乖乖任他把她抱了起来。   傅胭等他洗完澡出来,赶紧主动拿了毛巾帮他擦头发,她小殷勤的样子,容承仅颇为受用,尤其是她跪在他身后抬着手臂给他揉头发的动作,格外像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媳妇。   容承仅又想要她了。   心里盘算了一下日子,她的大姨妈刚走三天,现在是安全期。   两人之间,因为不是情投意合的成婚在一起,彼此之间都有着一些不用言说的约定成俗。   譬如说,她是不愿意要孩子的,最初的时候,他没用安全措施,她每天早上都会记得吃药。   后来,他就买了避孕套放在卧室里,让她停了药。   吃药总归对   tang身体不好,可戴套也不舒服,容承仅最喜欢的就是在她的安全期做。   两个人之间全然没有任何的阻碍,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因为他而发生的每一丝变化,他能确定,傅胭已经是他的女人,他们正在做这世上最亲密的,只有夫妻才可以做的事情。   他是欢喜的,只有那样的时刻,他的心里什么都不用想,不用考虑,他只要好好的爱她,就足够了。   “别闹……”   傅胭扭了扭身子,避开他探到自己腰际的手掌,嗔道:“我还有事儿问你呢。”   “什么事,你说,我听着呢。”   他干脆把她拉到了怀中,微湿的毛巾丢在一边也懒得理会,头发仍是湿的,不一会儿发梢上滴下水来,落在她家居服的胸口,微微的濡湿了一片,若隐若现的诱惑。   傅胭瞪他:“你让不让我好好说啊。”   容承仅低头,微凉的唇贴在她的颊边,声音沉沉,气息吐露之间,淡淡酒精,掺杂着薄荷清凉,就拂在耳畔鼻端,傅胭忍不住的心都乱了一拍。   “我问你呢,方晴的电话好几天都打不通,她也没去公司上班,你知不知道她有没有和方靖之在一起?”   容承仅落在她腰侧的手指微微一顿,他的神色似乎变的认真了一些:“胭胭,方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最好,不要插手。”   “怎么了?真有事?我就说那天不对劲儿,我从来没见过方晴那样子……”   傅胭却立时慌了,跳下床就去找手机,嘴里还念叨着:“我得赶紧联络上她,我说我这几天心慌的很,眼皮一直在跳……”   “大半夜你火急火燎的,能起什么作用?”容承仅拉住她:“明天我帮你问靖之。”   傅胭却有些失神:“方晴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她那天的脸色可真难看,我都吓坏了……”   “胭胭,方晴是成年人了,她也该有自己的**和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如果你们真的是好朋友,有些话你就不要随便多问,方晴如果想和你说,自然会说的。”   傅胭却有些讶异的看向容承仅,她的眼睛生的不算太大,但形状很漂亮,睫毛长而浓密,小蒲扇一样,眼珠特别的黑,特别的亮,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干净而又澄澈。   “可是,作为好朋友,不就该毫无隐瞒,彼此信赖,互相帮助吗?”   容承仅忽然有些无言以对。   她的话虽然天真,却也自有她的道理,他是在成人世故的环境里浸淫的太久了,与她的观点,早已截然不同。   可人总会被社会同化,总会看到这社会上黑暗的一面,是该相信人与人之间是美好的,坦诚的,却也不能,太容易轻信别人。   傅胭最大的优点是这个,最大的缺点,却也是这个。   她待人太赤诚,却也最容易被伤害,希望方晴不会是下一个林晓菲,不会是下一个鹿晚歌。   “是,太太说的都是对的。”   容承仅心里叹了一声,算了,以后慢慢教吧,总之她跟在他身边,难道还会受到委屈不成?   可在很久很久以后,他心如死灰的松开手时,他方才明白,傅胭的善意和宽容,信赖和坦诚可以给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却独独不会给他容承仅。   “你少敷衍我,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是以为我傻呗,是啊,我被人骗过,算计过,可是那又怎样,容承仅,我身边还是好人更多,至少,我坦诚的真挚的对待过我的朋友们,我没有留过私心,所以,不管过去多久,想起曾经,我都不会有遗憾也不会自责的。”   容承仅看着这个小小的姑娘,她认真的样子更让他欢喜,她有很多缺点,很多的小毛病,可就是这样不完美的她,却更让他心动。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人情味儿,嗅到了烟火气息,他渐渐感觉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再是,那一具灵魂冰冷,血液冰冻的躯壳。   “傻瓜,你哪里傻,你最聪明不过了……”   不然怎么是你,骗走了容承仅这颗刀枪不入的心?   傅胭横他一眼:“不和你说,我睡觉了。”   容承仅的唇贴着她的颈窝,整个人已经倾身将她压在床上,笑声沉沉:“好啊,睡   觉……”---题外话---月票啊月票,不求名次,只求别太难看太丢脸啊。。。   ☆、第094章 成全了这对狗男女   容承仅的唇贴着她的颈窝,整个人已经倾身将她压在床上,笑声沉沉:“好啊,睡觉……”   傅胭的神魂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了一样,她整个人都似在半空浮沉,汗湿的指尖揪紧了身下几乎湿透的床单,难耐的咬住下唇低低的呢喃出声。   每一次不用避孕套的时候,他都格外的热情格外的持久,傅胭真不知道自己每一次怎么撑下来怎么熬过去怎么坚持住的…颏…   他们的体力差距这般大,每次欢爱结束她人没散架都是奇迹……   指尖从床单上松开,挪到他肌肉紧绷的结实后背,她实在忍耐不住,失控的在他背上抓出了几道鲜红的血痕…夥…   容承仅低头吻住她,唇舌在她咬出的浅浅齿痕上来回爱抚,他的胭胭,他的心头肉,不管怎样爱她,好似都不够,怎样都不够。   这一夜胡闹的结果就是,傅胭睁开眼就到了中午。   她今天还要去上班呢……   傅胭头晕脑胀的下了床,心里又翻来覆去的把容承仅大骂了数十遍,都是他闹的,他倒好,神清气爽的去公司了,结果把她害的这么惨……   她可不想自己的实习成绩是个差。   傅胭虽然自小娇气,从前的志向是跟着爸妈嫁给秦钰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   可是,秦钰远走美国,爸妈离开了人世,她渐渐的醒悟过来,人活在这世上,不能靠任何人,必须自己立住。   虽然这会儿实在身体疲累的难受,但傅胭却还是强撑着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   洗漱出来翻出手机,却看到了宋静婉给她打来的电话,还有几条简讯。   傅胭看完,忍不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算她走运,今天上午公司有展销活动,大家都是直接去的活动场地,老板来场地巡视了一遍就走了,宋静婉帮她打了掩护,并没被直属上司发现……   傅胭匆匆收拾了一下,厨房做好了饭菜她也只是随便扒了两口,就让司机把她直接送到了活动现场。   “胭胭,这边!”   宋静婉见到她赶紧招手叫她过去,傅胭溜过去,手脚麻利的套上宣传衫,戴了帽子,抱了一沓宣传页,跟宋静婉一起去发宣传单了。   今天虽然雪停了,也出了太阳,可却格外的冷,傅胭一边看着稀稀疏疏的人群,一边对宋静婉道:“怨不得人家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呢,真是冷死了……”   “你呀,谁让你不多穿点……”   宋静婉看看傅胭腿上的打底.裤,小姑娘都爱美,这会儿冻的不行了吧。   “明天再出来,我可不管了,我要穿棉裤……”   宋静婉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傅胭往冻的冰凉的手指上哈了哈热气,继续向着过往的路人发放宣传单。   宋静婉和她在一起,两人时不时的说几句话,倒也不觉得无聊难熬。   午后人少,兼之今天格外的冷,出来逛街的行人就更是稀少,手里的宣传单还有厚厚一沓,傅胭和宋静婉都有些心急。   两人正预备换一处地方继续发,忽然斜刺里两个女人冲了过来,一个年过四十,却浓妆艳抹,风韵犹存,一个二十来岁的样子,长的很漂亮却有些面相刻薄。   傅胭愣了一下,看一眼这忽然冒出来一脸不善的两个女人,正要礼貌的打招呼,孰料那冲在前面的浓妆艳抹的女人,却一把将傅胭推开,然后伸手把宋静婉手里的宣传单打翻在地,一个耳光就搧在了宋静婉的脸上。   傅胭懵了,宋静婉整个人也懵了,这一耳光太狠了,她耳边嗡嗡直响,口腔里全是血沫子,疼的她整个人都木了。   “……赶紧回去告诉你妈那个老不死的,别死缠着不离婚,宋国华爱的人是我,你妈那个老不死的黄脸婆知趣点就赶紧给我腾位子……”   那女人声音尖利,语速极快,傅胭却明白了七八分,原来这世上做小三的女人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她可算是见识了。   “还有,柔儿和陆恒已经订婚了,你别再想着去勾搭我的好女婿,果然贱人的女儿一样的下贱无耻!”   宋静婉站在那里,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儿,摇摇晃晃的落了下来。   那女人却仍不肯罢手,继续指着她的鼻子骂骂咧咧:“……宋国华说了,你妈就是个生不   tang出蛋的鸡,让她趁早滚蛋,说不定我还发发慈悲让宋国华给她分点财产,再拖下去,就让你们母女俩净身出户!”   傅胭听到这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实在忍无可忍,一把将宋静婉拉到身后,抄起自己手里的厚厚一沓宣传单直接砸在了那女人滔滔不绝的嘴脸上:“你给我闭嘴!”   那女人不防备会有人帮忙出头,立时被砸懵了,她的女儿却尖叫一声冲了过来,伸手就向傅胭脸上挠去……   傅胭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泼妇,一时间瞠目结舌,动都动不了,宋静婉却一下子把傅胭推开,宋静柔留着尖利指甲的手指,就狠狠挠在了她的脸上,顷刻之间,三道血痕就横亘在那雪白的脸颊上,很快就沁出了几串血珠。   傅胭惊呆了,宋静婉疼的捂着脸直抽气,被傅胭砸了一下的乔文凤却得意洋洋的讥笑宋静婉:“你这张脸既然这么碍眼,毁容了才是好事儿,省的你现在还存着心眼想勾搭我的好女婿!”   宋静婉整个人抖的厉害,她放下手,脸上的伤痕淌下血来,她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的望着乔文凤,乌黑的眼珠里溢出沉沉的阴鹫来,乔文凤竟是有些莫名的惶恐,不由得捏紧了手指。   “你信不信这世上有报应?”   宋静婉的声音很低,却让乔文凤母女都变了脸色。   “你们信不信?”   宋静婉缓缓上前一步,乔文凤和宋静柔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   “要么,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要么,你们就等着下地狱的那一天!”   宋静婉沾着血的手指头,忽然抬起来,狠狠搧在了宋静柔的脸上,她声音嘶哑,却仿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大吼:“滚!”   宋静柔被吓傻了,一向沉默安静的宋静婉,被她们母女欺负的吃了无数苦头的宋静婉,竟然敢打她?   宋静柔捂住脸,不甘的想要打回去,宋静婉眉眼一横,讥诮道:“宋静柔,你十六岁时就和三个男生发生过性关系的事,你猜,陆恒知道了会怎样?他还会不会要你?”   宋静柔一瞬间只觉得五雷轰顶,目瞪口呆的愣在了原地。   宋静婉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傅胭心疼的拿着药棉帮宋静婉处理伤口,宋静婉却拉着她的手,苍白一笑,愧疚说道:“是我连累你了,幸好你没事儿……”   傅胭难受的差点哭出来,都是她太冲动,该直接报警的好,让宋静婉受了这样的伤,女孩子谁不爱美?脸上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你别担心胭胭,我心里其实挺高兴的,真的。”   宋静婉拉住她的手,笑容异样的真挚:“我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从小戒备心就很重,到现在了,也没有一个知心的好朋友,胭胭,认识你,我很高兴,真的。”   方才那样大的动静,同事们也有看到的,却没人敢上前,可是胭胭,她却不管不顾的替她出头。   纵然她有些迷糊,工作上也爱出一点小岔子,可宋静婉真的不能否认,傅胭她真的很热心,很善良。   她就像是一团火光一样,在你的身边就让你感觉格外的暖。   “静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宋静婉的眸光有些涣散的看向远方:“我三岁那一年,我爸出轨了,就是和刚才那个女人,同一年,生了宋静柔,第三年,生了儿子,我爸一直想离婚,可我爸爸手底下的几个公司,都是我妈辛辛苦苦亲手打拼下来的江山,她怎么肯拱手让人?这么多年,我妈撑着一口气不肯离婚,就是不愿便宜了那母子三人,过了年,她儿子就十八周岁,成年了,她等不及了,所以这段时间,闹的格外厉害。”   “陆恒……又是谁?”傅胭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宋静婉的眸光骤地一沉,随即,却无所谓的一笑:“陆恒原来是我男朋友,后来,他和宋静柔上床了,我就成全他们这对狗男女了。”   傅胭忍不住抱紧了宋静婉,她像是心底最深处的伤口忽然被人狠狠戳了一下,眼泪瞬间无声的淌了出来。---题外话---再说一次,大家要对小舅舅有信心啊!   ☆、第095章 想到他或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竟有些失魂落魄……   傅胭忍不住抱紧了宋静婉,她像是心底最深处的伤口忽然被人狠狠戳了一下,眼泪瞬间无声的淌了出来。   宋静婉瞧出她的异样,赶紧询问:“胭胭,你怎么了?”   傅胭却只是紧紧抱着她,哽咽轻喃:“静婉,你那时候,一定很难过吧,一定是死了的心都有了吧?颏”   “胭胭……你怎么会知道?夥”   她确实想过去死,可是她死了妈怎么办?   “我和你一样,静婉,我最喜欢的那个人,和我曾经的好朋友……”   傅胭已经很久没想起秦钰了,她甚至都以为她自己已经洒脱的放下了。   可在宋静婉说出自己的经历之后,她无法抑制的悲伤却说明了一切,她其实从未能放下,她只是鸵鸟的,把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给深深的藏在了心底罢了。   是啊,年少时,情窦初开那段岁月里,横空闯入心底的那个人,一言一行都仿似刻在了心上,一段伤一段悔都是烙印在血脉里的,怎么会轻易就能忘掉?   也许当时实在爱的太热烈,太合拍,没有一丁点的嫌隙和矛盾,有的只是他满腔热血的疼宠和无微不至的呵护与纵容,所以才会这般难以磨灭。   情最浓的时候,被算计分开,就像是一段戏曲最高.潮的时候忽然戛然而止,或许过了五年,十年,一辈子,那一场戏曲的观众内心的最深处却还惦记着想要看到它的结局。   她对秦钰,又何尝不是如此?   枕边人,未必是心上人。   何其落寞。   两个同龄的女孩子,哭着,笑着,彼此说着自己心底最珍视的最沉重的秘密,一直到最后,啤酒喝光了,人却格外的清醒着。   傅胭恍然想到了容承仅,只觉得瞬间整个人被拉回到了这个让人失望厌恶的世界里来。   还说什么秦钰呢,还想什么秦钰。   她都嫁给容承仅了,他们睡了无数次了,她还有什么资格?   八点钟,他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很快就回……”   “胭胭,我今晚有点事回不去,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乖乖睡觉,知道了吗?”   他像是叮嘱小孩子一样的口吻,傅胭不觉有点想笑,刚要说什么,听筒里传来嘈杂的声音,还有一半声女人的呜咽,夹杂着含糊的几声哭喊:医生,医生……   他语速很快的又叮嘱了几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傅胭拿着手机,神思却有些乱,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医生……是在医院?他受伤了,生病了?   傅胭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心乱如麻,她很想再打回去问一问,可是他显然很忙,刚才不等她开口就挂了电话……   “胭胭,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宋静婉给她递了一杯热茶,傅胭伸手接过来:“有吗?我的脸色很难看?”   宋静婉点点头:“失魂落魄的……”   怎么会呢,她向来不主动问他的事情,他也从不把外面的事情带到家里来说,他们看似很亲密,实则,却十分的疏远。   如果不是一纸婚书,如果不是父母的信赖和托付,他们怕就是最寻常的陌生人。   傅胭很快整理好了心情:“静婉,你收留我一晚吧,我不想回家……”   宋静婉知道她结婚的事儿,只是也不知道她先生就是容承仅。   “可以是可以,但你老公不介意吗?”   傅胭无所谓的耸耸肩:“他有事,刚才打电话说今晚不回来。”   “胭胭,那你没问他是什么事儿吗?你这样可不行……”   看得出来傅胭的家境很好,她这样的性子,嫁的老公也不会差,现在这社会和以前可不一样,仁义道德都成了狗屁,那些小姑娘们可不管男人结婚还是没结婚……   “不管他,他整天都忙的很,我也搞不懂他公司的事儿。”   傅胭这般说,宋静婉也不好再劝,反正她和傅胭投契,她住下来,两人说说话她心里还高兴呢。      tangp   长这么大,也没有和同性的女伴这样抵足而眠说着心里话过,宋静婉其实也是有些向往的。   快凌晨的时候,宋静婉睡的已经很沉了,傅胭却依旧没有睡意。   手机就放在她的枕边,可自始至终都很安静,他没有再打来,傅胭知道或许他是遇到了很严重的事要处理,可是,她就是没办法静下心来。   莫名的,总会想起听筒那边那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喊声,会是一个陌生人,还是……   容承仅所谓的有事,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呢?   傅胭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她何苦为这样的事辗转反侧,容承仅和她,又不是情投意合的夫妻,她不也在心里告诉自己了无数次,他们彼此都是自由的吗?   她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这样的,他太高冷,太成熟,心思太缜密难揣测,这样的男人,她怕是一辈子奋起直追也追不上他的高度,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她还是喜欢秦钰那样的人,可以陪着她笑,陪着她闹,一起疯,一起四处旅行,说不完的同龄人之间的俏皮话。   而不是像和容承仅在一起时那样,他总把她当成小孩子看,总觉得她说的话,她的思维,她的为人处事都是又单纯又可笑。   是啊,她就是不成熟,就是容易相信人,就是对这个世界抱着一颗火热的心,那又怎样?她到底还是收获了最真挚的友谊,哪里像是他,像是被架在宝座上被人供奉的一尊雕像,怕是连什么是真心都不知道。   傅胭抱着手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容承仅揽着一个女人回了他们的家。   他面容清远,神色冷漠,对她说:傅胭,我不爱你了,我爱上别人了,你走吧。   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茫茫然的拿起手机,开了锁,依旧是安静的一片。   凌晨三点钟,傅胭再也睡不着了。   记得以前妈妈还活着的时候,皱着眉对她说:胭胭啊,你这样任性,哪一天人家的耐心耗尽了,你哭都没有眼泪了。   傅胭靠在枕头上,闭着眼睛想,怕什么,她等着这一天等的花都谢了,真有那时候,她一定拍手大笑,庆贺三天。   自我开解了半天,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了。   人是不是都这样的贪婪?就算不想要的东西,却也想它永远属于自己。   哪怕她不爱容承仅,充其量现在只是有一丁点喜欢他,可是,却也不想他真的就爱上别的女人。   傅胭彻底的茫然了,这算不算一种病?要不要治?   徐向阳高烧退去,人也不再说胡话,睡的安稳了,薛莞整个人脱力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双眼哭的红肿,只是看着床上熟睡的儿子,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容承仅抬腕看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胭胭大概已经睡熟了,有心想要给她打个电话,又不忍心吵醒她。   他没有想到薛莞已经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他也未曾想到,薛莞结婚时他送上的那一笔钱,早已被她丈夫给败光了。   若非如此,她们母子如今也不会过的这样落魄。   她今晚会给打给他,大约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一个单身的女人,带着一个烧的迷糊了的儿子,会是怎样的无助和绝望,容承仅驱车赶到她租住的房子时,她抱着儿子,坐在地板上,除了哭,什么都不会了。   “容先生,谢谢您帮了我们母子这样的大忙,如果不是您,向阳他……”   薛莞住的地方太偏,晚上打不到车,周遭的邻居不是小姐就是无业游民,她根本不敢张口求助,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她怎么可能麻烦他。   他是一个有家庭的男人,稍微有良知有道德的女人都该知道,要保持足够的距离。   更何况是骨子里清高倔强的薛莞。   “这些话就不要说了,孩子没事儿就好,折腾了大半夜,你也休息吧。”   容承仅说完,好一会儿,薛莞才静静的点点头。   她单薄纤瘦的身影,虽然是坐姿,却依旧挺的笔直,侧脸的线条柔婉而又流畅,紧绷的嘴角却写着倔强,一别四年,她和记忆里残存的那个安静的少女影像,好   似有了很大的变化。   都说为母则刚,容承仅心里也不免叹了一声。   “容先生,您也赶紧回去吧,免得容太太担心您……”   薛莞的声音轻轻的,很低,不知怎么的,她的语调很平静,可听在人的耳中,却凭空多了一丝落寞和凄凉。---题外话---求月票啊亲们。。真的是一天一张,也是醉了。。。   ☆、第096章 她拥有这个孩子,就已经心满意足   薛莞的声音轻轻的,很低,不知怎么的,她的语调很平静,可听在人的耳中,却凭空多了一丝落寞和凄凉。   容承仅想到她如今的处境,孤儿寡母的,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那一晚见到她,被人欺负成这般模样…孵…   不免又想起四年前初初毕业的她,意气风发,满腔的斗志,出入在高级写字楼里,每一天都辛苦兢兢业业的工作,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加薪,升职……   如果不是因为她,她或许早已成了女强人,再不然,也会有了好姻缘。   容承仅看着病床上沉睡的那个小小的孩子,白嫩的脸庞,乌黑的眉眼,乖巧懂事的样子,和薛莞长的很像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果当年薛莞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发生意外的话,大约也这么大了吧蹇。   “等孩子出院,你去找容磊,他会给你安排一份新工作,至少工作环境很安全,你不必再担心会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   容承仅缓声说着,薛莞慢慢的转过脸来,哭的红肿的眼睛要她看起来越发的纤弱可怜,他记得从前她在他身边时,很少哭,也很安静,他不需要的时候,她从不会主动打扰。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也有自己的骄傲。   可是现在,他撞破了她最不堪的处境,他知道她心里多难熬。   那些歉意,日久弥深,想到她,就会想起容远,想起那些黑暗的日子里,相依为命的他们。   容远死在他的面前,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他眼睁睁看着她的身体里不停的向外涌着鲜血,源源不断,似要把她的生命耗尽。   她不告而别,他不曾怨恨过,他知道,她其实是厌倦极了那样不停争斗厮杀的生活。   而时过境迁,他对她不曾再有男欢女爱的心思,仅剩的,也只是希望她能过的更好的心愿。   “谢谢您。”   薛莞轻声道谢,却又摇头:“还是不用了,等到向阳出院了,我准备带他回老家去,有爸妈帮着照看,我也好安心工作。”   他点头:“也好,什么时候走,我让容磊送你。”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再愧疚下去,能为她多做一些,那就多做一些,她过的顺遂,他才能安心。   就像是如今,他对容磊这般掏心掏肺的好,更多的原因,也是因为想要弥补容远一样。   薛莞的眼睛倏然一亮,可只不过片刻,却又黯淡了下来,她紧紧的捏着手心,不肯让自己动摇了一隙的心脏再撕裂更大的口子出来。   她的自尊和她的涵养决定了她不会和容承仅再有更多的瓜葛纠缠。   可她的感情和她的思绪却不能控制的要她去向他寻求依靠。   她很怕自己这样下去,让自己变成自己都看不起的那一类人,所以她必须要离开,彻彻底底的离开,再也不回来。   她多羡慕那个嫁给容承仅的女人啊,也许她永远不会懂,嫁给他,会是多么幸运多么幸福的事儿。   再坚强的女人,到最后所求的,不仍旧只是一个温暖的可以依靠的怀抱吗?   “不用了,我妈妈到时会过来接我的。”   薛莞低了头,纤瘦的身影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她有了儿子了,向阳是她的命,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那么,就算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也没有遗憾了。   容承仅未再多说什么,就在薛莞以为他会直接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阿莞。”   薛莞整个人蓦地一颤,肩膀微微的抖了一下,她原本就捏着的手心,攥的更紧,指甲快要戳破了掌心,却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   “我知道你不愿再和我有过多的牵扯,我明白你心里的想法,我只是希望你能过的更好一些,遇到一个真心待你也真心待你的孩子的人……”   他叫她阿莞的时候,她没有哭。   他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她却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其实她是知道的。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曾鼓足勇气问过一次,可回答她的,只是他的沉默和淡淡一句:“薛莞,你是个很聪明很知道进退的好女孩儿。”   tang   她就什么都懂了,也从未曾再问过这样蠢的问题。   后来的不告而别,其实也是自己给自己一团乱麻的生活来了一个斩钉截铁的了断。   再继续纠缠下去,她想,她也会变成那种哭闹纠缠的女人,让他心生厌恶,然后,一拍两散。   不如就这样离开,至少他心里对她存着美好的印象,至少,他对她是歉疚的。   可是现在,亲耳听到他说,希望她遇到一个好男人,她的心怎么会这样疼呢?   哪怕是被喝醉了酒的前夫暴打的时候,哪怕是被生活糟践的快要压弯了脊梁的时候,她也未曾尝过这样的痛。   她忍不住哭出了声:“我想我这辈子再不会嫁人了……”   薛莞卷起衣袖,一条细瘦伶仃的雪白手臂,赫然出现在了容承仅的面前,那上面,触目惊心的,全是被烫出来的伤痕,斑斑驳驳,纵横交错,饶是他一向心硬如铁,也不由得微微惊骇:“这是怎么回事?”   薛莞咬紧了嘴唇,好一会儿,才轻轻说了一句:“向阳是早产,徐瑞心里就有疙瘩,以为不是他的孩子,后来,迷上了赌博喝酒,输了回来就打我……”   容承仅为人一向冷硬,但却从不对女人动手,男人天生强健有力,女人天生柔弱似水,纵然两人之间有再多仇恨,男人也不该对女人举起拳头。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这个人渣。”   薛莞抬起一双含了泪雾的眼瞳望着他:“所以,我只想安安心心的把向阳带大,我不想再嫁人了,我大约,也永远不会嫁人了……”   “以后的路还长,这样的话说说也就罢了,你安心照顾孩子,其他的事,我会帮你摆平。”   容承仅让容磊去查了薛莞这些年的事儿,是知道徐瑞离婚后经常来纠缠她的。   “多谢你了,这一次已经很麻烦你了,我真的很感激,时间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薛莞看着他离开,高大的背影犹如玉山倾立,四年的时光雕刻,他比之从前更有男人味儿,坐稳了容家继承人的位子,久居上位者的气息在他身上展露的淋漓尽致。   薛莞很久以后,才不舍的把目光收回来,她收回视线,怜爱的望着熟睡的儿子,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脸。   幸好,她还有这个宝贝。   ***************   静的摄人的夜里,仿佛能听到雪落的声音。   那逆光而站的男人,身形高大,轮廓俊逸,唯独眼底的一抹邪气,让人看了心生忐忑。   “容少,四年前,局就已经布好,上周,他和那个女人恰好碰了面,也省的我们再大费周章,还要他心生警惕,您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男人把嘴里咬着的烟摘下来,掸了掸烟灰,淡薄的眉眼里含了霜,声音沉沉:“既然上天都帮我们,那看来天意让我取代他容承仅,你们别露了马脚,只是,还需再耐心等一等,时机还没有成熟。”   “是,容少。”   男人挥挥手,让屋子里的人退出去,他将烟送到嘴边,惬意的抽了一口。   偌大一个容家,凭什么该你指点江山,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容承仅,为人太阴毒贪婪了,就该是这样众叛亲离的下场。   想当年,如亲兄弟一般的下属,你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推出去为自个儿挡子弹,那么今日,你就该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报应。   **   容承仅回去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五点。   他们住的那一栋楼,灯火全都暗了,想必她正睡的香甜。   容承仅上楼,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却不由得眯了眯眼。   傅胭怕黑,晚上睡觉总要开一盏睡眠灯的,可如今,卧室里却漆黑的一片。   他立时打开了灯,明亮的灯光铺满了房间,他们那一张巨大无比的双人床上,被子铺的整整齐齐,傅胭却没有在上面。   他站了三秒钟,转身出了卧室飞快下楼。   佣人们站了乌压压的一屋子,低了头大气也不敢出,容承仅坐在那里不发一言,脸上戾气很重,不停的抽着烟。---题外话   ---谢谢亲们~   ☆、第097章 今天这班估计又上不成了!   佣人们站了乌压压的一屋子,低了头大气也不敢出,容承仅坐在那里不发一言,脸上戾气很重,不停的抽着烟。   傅胭的手机关机了,他给方晴打电话,却也打不通,除此之外,他好像也只知道她在公司有个还不错的同事,但是名字电话他都不清楚孵。   管家急的直擦冷汗:“容,容先生,太太中午起来就去了公司……您晚上没回来,我们都以为太太是和您在一起的……”   容承仅闻言,眉毛皱的更紧,这一次是他处事不当,他该打电话回来别墅的,可当时徐向阳烧到四十度,人都糊涂了,他忙着调最好的儿科专家过来,就没顾得上……   她这一段又很乖巧,他真没想到她会夜不归宿…蹇…   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气,幸而容磊那边很快有了消息,四十分钟后,容承仅的黑色宾利就停在了宋静婉租住的房子楼下。   宋静婉和傅胭是被一阵一阵的敲门声惊醒的。   两个人睡的迷迷糊糊的,一眼看过去,窗子外只透着淡淡微光,显然时间尚早,也不知道是谁,一大早的就扰人清梦。   宋静婉下了床,傅胭窝在被子里探出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静婉,你先从猫眼看看,别是坏蛋来劫财……”   “呸,我这房子里最值钱的就咱俩了……”   宋静婉说着,却还是谨慎从猫眼里向外看了一眼,这一看,却吓坏了,白着一张小脸叫傅胭:“胭胭,坏了,真被人说中了,外面好几个男人,人高马大的,都穿着黑西装,黑.社会似的……”   傅胭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顾不得穿拖鞋随手拎了个扫把就冲到了门边:“我看看……”   小姑娘趴到猫眼上一看,手里的扫把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她像是见了鬼,连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宋静婉以为她也吓坏了,赶紧手忙脚乱的翻出手机要报警,傅胭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静婉,外面是,是我老公……”   宋静婉愣住了:“胭胭,你老公不会生气你夜不归宿吧?”   傅胭也迟疑了一下:“应该不会的吧?”   敲门声又响起来,傅胭磨磨蹭蹭的过去开了门,容承仅的脚边扔了两只烟头,手里还夹着一只,他看她一眼,面色十分平静,好像没生气的样子。   傅胭心里不由恼自己不争气,有什么好心虚的啊,他还不知道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呢。   一大早跑来她朋友这里,搞的像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傅胭不搭理他,直接扭过了身。   容承仅十分好涵养的给宋静婉打了招呼,宋静婉看着两人的样子,也有些尴尬,忍不住拉了拉傅胭的袖子:“胭胭,你收拾一下……”   “我还没睡好。”   傅胭走到床边,直接掀开被子躺了下来,容承仅来时确实还有些生气,但看着她这般孩子气的模样,真是什么气都没了。   他何必和她怄气呢,原本是他没和她解释清楚在先。   “昨晚一个故友的孩子突然发了高烧,她一个单身母亲带着小孩子不容易,我就帮忙送到医院找了医生,回家晚了。”   傅胭佯装睡觉,耳朵却竖得老高,他这是在解释吗?   心里的疙瘩却稍稍解开了一点,小孩子半夜发高烧确实让人担心,何况还是个单身妈妈……   傅胭的心已经软了大半。   “下次不会再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了。”   容承仅站在傅胭的床边,好声好气,特别好脾气的样子,宋静婉都恨不得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塞到容承仅怀里了。   傅胭也觉得自己这样太幼稚,只是,她总不好立时就原谅他吧,他也不给她一个台阶下。   “胭胭,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待在这里,你朋友也没办法好好休息……”   傅胭听到这一句,才磨磨蹭蹭坐了起来:“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容承仅伸手摸了摸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好,我在外面等你。”   门关上,宋静婉忍不住捏捏她的脸:“你呀,你就作吧,这样好的老公往哪去找?”   tang   傅胭一边换睡衣,一边忽而又问了一句:“静婉,你说,那孩子的妈妈,为什么偏偏就找了容承仅啊?就没别的亲人,朋友吗?”   宋静婉也怔了一下,旋即却道:“你想那么多干嘛,都生了孩子了,构不成你的威胁了……”   傅胭白她一眼:“我才不怕呢,他最好赶紧给我搞出来几个小三小四的……”   宋静婉一下捂住她的嘴:“胭胭,这话可别乱说。”   人心都是相互的,心冷了,可是怎样都无能为力了。   傅胭缩了缩脖子:“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怎么老胡思乱想……”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回家的车子上,容承仅一路握着她的手,却没有说话,直到回了卧室,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方才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胭胭,以后去哪里,一定要告诉我知道。”   “可是你去哪里也没有告诉我……”   容承仅的一双眸子,在明亮的光线下却比这灯光还要璀璨夺目,他看着她,渐渐的唇角溢出欢喜来:“胭胭,你很在意是不是?”   她的脸倏然就红了,小巧的耳朵也染了红晕,低了头推开他:“谁在意了。”   容承仅却觉得说不出的欢喜,自后又抱住她细细的腰,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上,咬着她的耳垂轻轻的喃:“口是心非。”   “哎呀,我就是害怕一个人睡嘛。”   傅胭实在没办法承认自己心里是有疙瘩的,她也很想问问那个女人到底什么身份,为什么一向冷心冷肺生人勿近,对所有女人除了她之外的都没好脸色的容承仅,为什么都舍得把她丢在家里去帮人家。   可她却又问不出口,问出来,好似自己吃醋了一样。   傅胭难受死了。   “以后再不会了,再不会把我的心头肉一个人放在家里了。”   “你说话算话?”   “自然算话。”   “那你有事也不能瞒着我。”   “好,不瞒着你。”   傅胭心满意足了:“我困,还要睡一会儿,你七点半叫我。”   容承仅看看表:“这都七点了……你今天还去上班吗?不如不去了,直接来起亚,就给我做秘书……”   “你想得美!我是学设计的,给你做秘书,那不是大材小用吗?”   傅胭美眸瞠圆,瞪他一眼:“那我不睡了,我就躺一会儿。”   “那不如做点别的……”   傅胭傻乎乎的问他:“做什么?”   好不容一层一层套上的厚衣服又被人扒的干干净净之后,傅胭气的眼都红了:“容承仅你禽.兽!”   那男人却只是抬起一双含了***的眼瞳望着她,唇角微扬:“好胭胭,多少女人求之不得老公禽.兽一点呢……”   傅胭伸腿就去踹他,容承仅却直接握住了她纤小白皙的脚丫……   “胭胭,今天还是安全期……”   “容承仅……安全期也不是百分百安全……”   “我会注意的,胭胭,放心,闭上眼……”   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傅胭想,她今天的班估计又上不成了……   ************************   美国,纽约。   徐珊看着再一次被毒瘾折磨的生不如死的秦钰,她一直隐忍的眼泪,到底还是落了下来。   似乎是痛过了劲儿,他有短暂的清醒,看到她哭,他甚至对她笑了笑:“徐珊,是我连累你了……”   徐珊心中原本的酸涩可痛楚,骤然袭遍了全身的每一寸血肉,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扑到他的怀中,嚎啕大哭出声。   人心肉长,在他身边时日渐长,她渐渐守不住自己的初心了。   秦钰,他是个那么好的男人,那么那么善良,她为什么要把这样好的一个人毁掉?   “   秦钰,是我,都是我……你快离开美国,你回中国去吧,你离我远远的……”   徐珊忽然从他身上抬起头,她抓着他的手臂,抓的紧的仿佛要把自己的指尖陷入他枯瘦的手臂中去,可她的眸子却是灰败的,她说:“秦钰,是我。”---题外话---甜过该虐了,你们虐作者,作者虐主角呀   ☆、第098章 承僅,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儿子差一点就死了……   徐珊忽然从他身上抬起头,她抓着他的手臂,抓的紧的仿佛要把自己的指尖陷入他枯瘦的手臂中去,可她的眸子却是灰败的,她说:“秦钰,是我。”   “我是罪魁祸首,我该去下地狱。孵”   秦钰缓缓坐直了身子,惊愕却又恍然的看着她:“徐珊……”   徐珊惨淡一笑:“你不要原谅我,你恨我吧,不,恨都不要恨我,把我这个卑贱无耻的人,彻底忘掉吧!”   秦钰不发一言,只是垂头坐着,半开的窗子吹进来冷风,壁炉烧的依旧火热,火苗簌簌跳动着,房间内温暖明亮,可是谁都看不清楚彼此的脸。   “秦钰,你走吧,回国去找她……蹇”   “徐珊,你以为我如今这样子会回去找她吗?”   “我这样的瘾君子,找她干什么,把她害了,让她也进火坑?”   秦钰一笑,那年轻英俊的脸容,被毒品腐蚀的憔悴而又枯瘦,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全部的活力和精神,他笑,那笑容却是冰凉绝望而又讥诮的,徐珊缓缓的坐直身子,跪坐在秦钰的面前:“秦钰……”   她伸出去的手指,苍白消瘦,哪里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的手?   “徐珊,在认识我之前,你早就染上毒瘾了吧。”   秦钰推开她,勉强扶着墙壁站起来:“你的苦肉计真成功,让我,从未曾怀疑过你。”   “秦钰,你如果恨,就杀了我吧,反正我这样的人,活着也和一具行尸走肉没区别……”   徐珊喃喃的说着,是啊,不死在秦钰的手里,早晚也要死在毒品手里,再不然,她倒戈相向,那给了她钱的人,也不会放过她。   与其不知将来会怎样,会尸骨无存还是死与非命,不如现在,死在他的手里。   “杀了你?”   秦钰忽然哑哑笑了一声:“徐珊,我为什么要杀你?你就在美国,继续过你这堕落的生活吧,也许哪一天,我会在报纸上一个小小角落里看到你的认尸讣告……”   徐珊低着头,眼泪无声的往下掉。   秦钰的声音缓缓的低下来:“徐珊,是谁指使的你。”   徐珊摇头:“我从来未见过那个人,他给我打电话也都是公话,每次都变更号码,也许,他未必就是幕后主谋。”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徐珊咬着嘴唇,凄凉一笑:“他供给我,我哥哥,我母亲未来所需要的全部海洛因,还有一百万美元。”   秦钰轻轻点头:“好,怨不得你愿意卖命,确实报酬不菲。”   徐珊难堪的别过脸去:“秦钰,你给我一个了断吧……”   “滚出去,徐珊,滚出我的房子,我的世界,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秦钰将房间的门打开,冷风呼啸着涌进来,徐珊身上单薄的衣衫顷刻之间变的冰凉彻骨,她抱紧双臂,转过身去,走出房间,走进风雪里。   下了台阶,她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响动,她站定,心跳的有些快,忍不住飞快的转过身去。   房门紧闭,徐珊的眼泪却顷刻之间决了堤。   她的羽绒服,包包,电脑,手机,钱夹,都被他丢了出来。   她知道的,这不是他大度的慈悲,她也知道的,这不是因为他们相处这么久他对她有了别样的感情。   她都明白的,或许只是因为她和那个人两三分的相似。   可这一份因为别人而给予她的最后的善良,却让她泪如雨下。   徐珊抱着自己的东西,低着头,迎着风雪向前走。   她想,她是曾经靠近过光明的,不,她其实曾经真的拥有过光明,只是可惜,所有的一切,都被她自己给毁掉了。   ************************************************   “贱人,给我带绿帽子,害了我们徐家嫌不够,还想要我的命?”   徐瑞喝的烂醉,跛着一条腿,手里拎着个铁棍,将薛莞租住的房间门砸了一个大洞,他踹开门,跌撞的闯进去,血红着一双眼睛四处看。   “贱人,滚出来!出来!”   薛莞抱着小小的徐向阳,瑟缩在柜子后面颤抖个不停,徐向阳满眼的恐惧,眼泪不停的往下滚,却懂事的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徐瑞骂骂咧咧的砸着房间里的摆设,小小的房子,他很快就找到了躲在柜子后的母子俩。   薛莞伸开双臂把儿子护在身后:“……徐瑞!你想做什么冲我来,别害我儿子……”   “妈妈……”   徐向阳大哭,徐瑞却一巴掌把薛莞搧开,直接拎住了小小的徐向阳。   “不是我们徐家的种,活在这世上就是我的污点!不如干脆摔死的好!”   徐瑞阴森森的一笑,提了徐向阳就向露台上走,薛莞吓的魂飞魄散,不要命了一样扑过去,却被徐瑞直接一脚踹开,徐向阳眼见妈妈被打,更是死命踢腾着挣扎个不停。   徐瑞见他这般,心中更是生恨:“小贱种!”   徐向阳刚出生的那一年,徐瑞也是疼过他的。   只是后来,徐瑞顽皮受伤,去医院包扎顺便验了血型,薛莞是A型血,徐瑞也是A型血,徐向阳却是B型血。   那一瞬间,天翻地覆,薛莞母子的平静生活,彻底被打翻。   徐向阳小小的身子悬空在栏杆外,头顶是冬日亮得发白的阳光,脚下是被污水化了的肮脏的积雪,那小小的孩子忽然安静下来,不哭不闹,只是瞠着一双含泪的大眼望着昔日的爸爸。   徐瑞好像也在他这样的目光里平静了一些。   他看着徐向阳,恍惚间想到当年那个小小白嫩的婴孩,他捧在掌心里,疼爱无比。   谁会想到呢,他竟然不是他的孩子。   也是他傻,徐向阳七个月就出生了,他一直以为他是早产,可真相,原来他做了王八,嗬,好大的一顶绿帽子啊。   当初和薛莞结婚的时候,他那些哥们儿喝醉了笑着胡闹,说,哎呦这么漂亮的媳妇,徐瑞你看的住吗?   他还真以为是上天开眼了,他走了狗屎运。   到徐向阳的血型闹出来风波之后,他方才知道,为什么这么漂亮的薛莞,会答应嫁给他。   “你别怪我。”   徐瑞喃喃的说着,他拎着徐向阳衣领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你别怪我,你别怪我!”   他忽然大吼出声,在楼下那些愕然惊骇的目光里,闭了眼,彻底的放开手。   “爸爸……”   徐向阳只是发出了这一声短促的叫喊,就重重的摔在了污水横流的水泥地上。   这摄人的闷响,惊的那冻的僵硬的枝条上栖着的一只乌鸦,也呀呀的叫着扑棱棱飞走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那小小的孩子在地上抽搐,口中吐出血沫,身子底下,一滩殷红的血渐渐的弥漫开,仿佛是盛开在水面的巨大一蓬红莲。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众人只觉得毛发都要竖起来,俱拉长了脖子往那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薛莞披头散发,额上撞破了一块,宛若疯子,撕心裂肺,一声一声。   容承仅踩着泥泞,身后跟着一行人,快步走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   容磊眉目微跳,眸光落在那小小孩童身上时,不由得眸光微倏,纵是心硬如铁,也有些不忍卒看。   “先救孩子。”   容承仅未料到这徐瑞已经癫狂成这般模样,最初的一阵惊愕之后,他已经快速的镇定了下来。   沉声的吩咐出口,容磊方才回过神来,敛了思绪,有条不紊的一样一样安排下去。   随行的医生确定孩子只是轻微骨折,伤的最厉害的地方是头部外伤出血,暂无性命之忧,容承仅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莞,孩子没有生命危险,马上会被送进医院,会没事儿的……”   一直状若癫狂的薛莞,在听到这一句沉稳有力的话语之后,好似整个人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开,她唇角哆嗦着,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和着额上淌下来的血,说不出的让人心怜。   “承仅……”   薛莞喃喃的念了一声,忽然大哭出声,她扑进容承仅的怀中,抱紧了他劲瘦的窄腰,似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尽数的哭出来一般,“承仅,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承仅……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儿子,差一点就要死了……”---题外话---好想快点写到离婚啊,男主对女主是真心的,只是一直把她当小孩子看,没有做到坦诚以对,所以。。。。   ☆、第099章 我和孩子,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她扑进容承仅的怀中,抱紧了他劲瘦的窄腰,似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尽数的哭出来一般,“承仅,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承仅……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儿子,差一点就要死了……”   容磊的身形一顿,整个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这数九寒天的气候,他却忽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容承仅只觉自己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笑话,他面色那般平静,脸容却逐渐开始变的雪白戛。   “阿莞,你说什么?”   薛莞显然已经被徐瑞闹的这一场变故给弄的惊吓过度,容承仅就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抓紧了,拼命的抓着,再不愿放开手窒。   是她太傻,妈妈说的对,孩子是他的,为什么她要离开?   年轻的时候,太心高气傲,不愿卷入他黑暗的生活中去,恨他差点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成了牺牲品,一心想要逃离,想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清白的出身,一个普通却光明的前程。   所以,她选了徐瑞,一个踏实本分的年轻人,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她会好好儿的教养他,让他健康的长大,活泼,开朗,好学,念一所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或者去考公务员,或者自己去打拼,怎样都行。   再不要像他的爸爸一样,双手都沾着血,怎么都洗不干净。   可是后来,生活在她的面前露出一张一张越来越可怕的脸,那些磨难,渐渐的快要让她昔日的雄心壮志化作乌有。   最难的时候,徐瑞打她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后悔过,可她终究还是倔强而又清高的,既然当年是她自己选择离开,那么她就不会再回头,哪怕她快要熬不下去了……   再后来,得知了他的婚讯,她更是不会回头了。   原本,她想要带着他们的孩子,一个人过下去,再也不嫁了,可却没想到,他们竟会再次遇到。   她不否认她的心起了涟漪,可也仅此而已。   毕竟他曾是她那样爱过的男人,时至今日,她依旧爱着他,那份爱,只多不少,可又如何,她不会去做小三,不会去拆散人家的家庭。   所以,她依旧选择带着这个秘密离开。   只是,母亲因为在老家照顾父亲耽搁了几日,徐瑞却又找上了门来。   向阳被他拎着从二楼扔下去的那一刻,薛莞所有的防线,所有的执着,全都崩塌了。   儿子要死了,儿子要被人给害死了!   这样的认知忽然让她明白过来,与儿子的安危比起来,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尊严,脸面,道德……   重要吗?   她的儿子就要死了啊!   薛莞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她无所谓,真的,她是死是活,是吃苦还是享乐,她都无所谓,只要儿子以后再无任何危险。   如今的容承仅,早已足够强大,他总能护着向阳安全。   只要他留下儿子,不,只要他肯照顾儿子,她宁愿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她宁愿,从此以后再也不见向阳。   薛莞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承仅,四年前,我被大少爷的人挟持,当时流了很多血,我,还有你,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我的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当时,我们都以为孩子保不住了……”   “可是医生来检查过,说孩子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了。”   容承仅的声音依旧平静,可容磊却能听出他声音里那一丝轻微的颤抖。   风好似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周静的摄人,哪怕底下依旧站了那么多人,哪怕救护车已经到来,徐向阳被医生护士们围着抬到车子上去。   这般嘈杂的场面,容磊却仍是觉得怪异的安静。   薛莞轻轻点头:“是,医生当时确实这样说,可是,也许,我和向阳有这一场母子缘分吧,他到底还是活了下来……”   薛莞大着胆子看向他:“承仅……我原本,一辈子都不打算说的……”   她的眼泪又往下掉,素白的手指指着楼下的一滩血,瑟瑟呢喃:“可是你看,你看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差一点就死了啊……”   暖阳洒下来,屋檐下积雪初融滴水涔涔,容承仅长身玉立静静站着,面容如雪,却越   tang发显得那一双深邃的眉眼乌黑如墨。   他不语,薛莞说着说着也就安静了下来,她惶然的睁大了眼睛,眸光却又忍不住的追随着儿子在担架上的小小身影。   她恨不得插翅飞过去,却又生生忍住。   她要为向阳的未来谋算,她得等他开口。   容承仅脑子里,眼前,此时此刻,却全都是傅胭的脸容。   她笑起来的样子,她哭的样子,她发脾气的样子,她撒娇的样子,她开始接受他的样子,她在他怀中安睡的样子。   他想要给她一个无边安稳的人生,要她没有了父母和娘家,却依旧可以活的像是一个公主。   他一直都以为这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可这一次,他却失了算。   怎么会是他的孩子,怎么可能。   薛莞和他的床笫之欢不多,他曾经也不是沉溺其中的男人。   那个时候,容家的争斗正白热化,他几个月也见不到薛莞一次,更何况,每一次他都用了安全套。   他的女人不多,从初尝情事,到后来遇到傅胭,三个人都未曾超过。   只是每一任,他向来都用安全措施,从无例外。   直到后来遇到傅胭,他才明白,你喜欢一个人,在乎一个人,才会想要在最亲密的时候,和她之间毫无一丝一毫的阻隔。   可是薛莞这样的性子,他很了解,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那么,只能是意外,毕竟,安全套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容承仅深邃的眼眸微微的眯了眯,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抽烟了,可这一会儿,却真想抽一支。   “容磊。”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却稳健平静。   薛莞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心脏噗通跳了几下,她的手指微微的攥紧,呼吸也轻的几乎听不到了。   “去验我和那孩子的DNA,我要第一时间拿到比对结果。”   他声音一落,薛莞只觉整个人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尘埃落定的安心,一半,却又是无法言表的委屈,为她自己,也为向阳。   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啊,身上流着他一半的血,可他却怀疑他的出身。   “验什么验,那野种不是你的,你会这样慌来救他?”   容承仅一行刚已赶来就被按在地上的徐瑞,忽然挣扎着喊了一嗓子,容磊面容一凛,眸色中已经露了杀机。   容承仅却微微一抬手,徐瑞看着那个男人,他个子极高,气势凛人,只是这样淡漠的看向自己的一眼,却要他整颗心都慌了起来。   他想要挣扎着往后躲,可手腕处却忽然一凉,接着却是滚烫的血喷了出来。   周围的人根本没有看到他是怎样拿出的那一把手枪,徐瑞的右手手腕却已经被子弹贯穿。   尖锐的呼啸声,划破云端,薛莞吓的抱住头瑟瑟颤抖,容磊眉毛都没有皱一下,这样的人渣,死是便宜了他。   徐瑞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举着那一只血窟窿一样的手,嚎叫,翻滚。   容承仅一记眼风看过去,早有人堵了他的嘴直接将他拖了下去。   薛莞只看了血人一样的徐瑞一眼,就躲在容承仅的身后,再不敢抬头。   她此刻心中却又有着小小的庆幸,幸好她从未曾在他面前说过一个字的谎话,幸好,她从不是奸猾耍心机的人,若非如此,她的下场,大约也和徐瑞差不多了。   容承仅举步往楼下走,“阿莞,你先去医院照顾孩子,余下的事,等孩子平安再说。”   薛莞没有应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容承仅预备上车那一刻,薛莞忽然叫住了他。   “承仅,我和孩子,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低眉顺眼的女孩儿,不复四年前的青春貌美,却有为母则刚的倔强和坚韧,容承仅此刻心情复杂,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好。   薛莞却又一笑,轻轻说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依旧想说一   句,我从未想过要用这个孩子算计你,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题外话---今天会挨骂吗????   月票已经不敢求了。。。。   ☆、第100章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薛莞却又一笑,轻轻说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依旧想说一句,我从未想过要用这个孩子算计你,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容承仅的眉毛微微一皱,他在车上坐好,隔着半开的窗子望着站在外面的薛莞,声音岁平缓无波,却格外的清冷:“薛莞,现在不是说这些无关紧要事情的时候,你先去医院照顾孩子吧,我稍后也会过去。”   薛莞一怔,那深色的车窗却已经在她面前缓缓合上,车子引擎声响,薛莞默默的退让在一边,车子缓缓驶出窄窄小巷,薛莞静默站在滴水的屋檐下,许久,一动不动。   她知道他这样的男人大约一辈子也不会对一个女人掏心掏肺的好,她从未奢想过他会爱她呵护她,可是,她以为至少他知道了孩子活着,向阳就是他的孩子,他会对她态度有稍稍的改观。   可依旧这么冷,如四年前一样,哪怕是床笫之间,有的也只是无法消融的疏冷。   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薛莞忍不住思绪又回到四年前,她惊悸之下,下.身血流不止,也是在那时,才知道原来她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戛。   薛莞细细的回想那一刻他的神情,好似,只有惊讶和质疑,而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欢喜和期待。   薛莞的一颗心,恍若骤然间就被泡在了黄连水中,苦的,紧紧缩成了一团。   容承仅坐在车上,窗子外道路两边的街景,渐渐变的繁华,他闭了眼,似在假寐,身侧的助手不敢多言一句,也不敢询问他去哪里,只能将车速尽可能的放慢了一些。   不知多久,他忽然开了口:“太太今日在做什么?”   “太太这会儿大约仍旧在公司。”   容承仅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吩咐下去,今日发生的事情,丁点都不许让太太知道,谁敢泄露出去一个字,只管给我拔了他的舌头。”   他声调轻缓,助手却觉得悚然惊骇,呐呐应了‘是’,不敢再置喙一句。   今日发生的事情是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发生的,此刻或许早已在群众之间散播开来,他们想要管住手下兄弟和薛莞,轻而易举,可是要管住那么多围观群众……   只是,就算再难,七少发了话,他们也只得硬着头皮去做。   *************************   容承仅没有去医院,他去了顾维生在郊外的私宅。   私宅里有一个极大的酒窖,两人但凡有心事的时候,都会相约着去那里喝上一杯。   顾维生这段时间和一个小明星打的火热,那小明星出身市井,有着一股子一心向上爬的钻营劲儿,偏生人又格外的泼辣,顾维生磕了药一样的上瘾,惹得顾家老爷子十分不满,大发雷霆了数次,这一段,他连顾家都不回,一直都住在这栋私宅。   容承仅去的时候,顾维生得了消息从楼上下来,松松垮垮套了一件浴袍,头发还湿着,嘴里咬着一支烟,端的是春风得意,满脸餍足。   “……你不和嫂子恩恩爱爱你侬我侬,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两人相熟,说话就有些无所顾忌,容承仅也不恼,只是听得他提起傅胭,不免有细微的心烦意乱涌上来。   他自问这事儿虽然棘手,他也依旧能摆平,可不知怎么的,今天他不想面对傅胭。   “怎么,心疼你刚到手的两瓶好酒?”容承仅不轻不淡的回了一句,他站起身,转身走到窗前,背对着顾维生,望着窗外的落日。   顾维生不觉讶然,这才发现一向衣服整洁一丝不苟的容承仅,那一身原该笔挺的衣裤,却有了细微的褶皱,而他,显然此刻无心这些。   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还是和傅胭生气了?   顾维生甚少见到这样的他,在他的记忆里,容承仅最是沉稳莫测,什么情绪都绝不肯轻易写在脸上的那一种人。   认识了傅胭之后,顾维生方才惊觉,原来容承仅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有情绪绷不住的时刻。   可就算之前他被傅胭气的大发雷霆,顾维生也未曾看过他露出这般神情。   “承仅,到底是怎么了?出什么棘手的事儿不成?”   顾维生摘了烟,神色也认真起来。         容承仅却不答,片刻之后,他忽然问了一句:“维生,你有没有过很在意的人?”   顾维生被他问的愣住了。   很在意的人,有吗?   当然是曾经有过的,他很在意他的妈妈,可是妈妈很早就死了,死的时候一口一口的吐着血,却仍是痴痴望着家门外的那条路,她盼着顾景闰来找她,来看她,来送她最后一程,可她到底还是失望了。   她走的时候,是睁着眼去的。   是顾维生为她合上的眼睛。   他在意她,不想她失望,伤心,所以一直骗她,顾景闰没有不管他们母子,一直有让人送钱来,顾景闰是在乎她的,只是形势所迫。   直到她死,他也没敢说出实情。   在你在意的那个人面前,好似你会变成一个懦夫,你怕看到她失望的神色,你怕面对她难过的眼睛。   再后来,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儿,那时候,他是市井里的小混混,喝酒抽烟打群架,纹身嗑药,无恶不作。   可那女孩儿,却是真正的名媛千金。   她很有爱心,经常去救助流浪猫狗,去看望孤儿院的孩子,去做各种各样的善事。   孤儿院就在他家旁边,妈妈经常去,他偶尔也会去,就认识了。   顾维生永远都忘不了,谢佩仪第一次对他羞涩笑的样子,他们拉着手走在长长洒满夕阳的小路上,他吻她时她羞的脸色通红的模样。   可他更忘不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她在雨中哭着喊,顾维生你去念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好不好?   他才知道,他最不堪的过往已经被她知晓。   他无法面对她的眼睛,无法看她失望的脸,更无法告诉她,他已经身在地狱,不得解脱。   那时候他已经是大哥手底下最器重的人,他早已没有了自由。   谢佩仪哭着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白着一张脸,转身走入了倾盆大雨中。   他这一辈子,最烦的就是阴天下雨。   顾维生神思恍惚,直到指间的烟烫到了手指。   他的思绪被拉回来,容承仅的声音低缓的在身侧响起:“维生,你说,如果你让你在意的那个人失望了,你会怎么做?”   顾维生怔了一怔,少顷之后,他忽而自嘲笑道:“承仅,不怕你笑话我,我大约首先想做的,就是远远逃开,把自己藏起来,因为,我不敢看她,不敢见他们失望的样子,我怕我受不了,想亲手了结了自己……”   他说完很久,容承仅依旧看着窗外,可窗外的天色已经变的黯淡下来。   顾维生沉默着,两个人一动不动的站着,却彼此内心深处,暗潮汹涌。   “维生,你还记得薛莞吗?”   “薛莞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死,她把他生了下来。”   “承仅!”   顾维生忽然拔高了一截音调,他的眼风瞬间变的锐利无比,直让人的心头激荡,容承仅整个人一凛,却听得他道:“承仅,你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四年前的事,顾维生怎会不知道,容家经历了那样的震荡,容承仅最后脱颖而出,付出的代价却也是极为惨痛的。   顾维生记忆犹新。   可他和容承仅不是一类人,容承仅向来心思缜密,想的深远,可他这个人简单,想事情也单刀直入,他不懂别的,只知道,这世上所有的巧合,百分之八十都是人为的故意。   他经历复杂,见的人经的事多如牛毛,什么奇葩事儿什么不可思议的人他没见过?   四年前薛莞像是一道影子一样安静的存在,四年后,忽然掀起了风浪,顾维生才不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   “我没有乱,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胭胭。”   顾维生这下不好接口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承仅,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就瞒着她,还是……坦白?”   容承仅的眉宇之间那一道深深的纹路,经久未曾展开,“等一等吧,至少现在,我不想她知道这些事。”   ☆、第101章 DNA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   容承仅的眉宇之间那一道深深的纹路,经久未曾展开,“等一等吧,至少现在,我不想她知道这些事。”   “瞒着也好,我看小嫂子那个人十分单纯,但这样的人,也多执拗,承仅,你可千万小心,别被人给算计了。窒”   容承仅点头:“我知道。”   容家这四年来看起来十分太平,自从四年前大少爷在家族争斗中惨败之后,这四年十分的老实本分,而容家余下的几个少爷,老二是个典型的纨绔,只要有钱花,什么都不在意。   老三一心痴迷画画,两耳不闻窗外事,是个清心寡欲十分没存在感的人,更何况他身份所限,根本没那个争夺继承人的权利戛。   老四与他是一母同胞,弟兄两个虽不复幼时的亲密无间,却也到底比其余几个兄弟亲厚几分。   更何况,四哥国外留学回来就和几个好哥们儿自己创立了游戏公司,做的风生水起,他的兴趣和志向也都不在容家这些产业上。   容家这些年虽然早已洗白,但私底下和那些中东小国的权力派系依旧有生意上的往来交际。   容承仅如今身为容家的继承人,一年至少要去那边一次,虽然谋取的利益惊人,但冒的风险也十分可怕,四哥是个十分谨慎惜命的人,从来谈起这些都是退避三舍的。   容家正枝,其实已经没有他的对手,而那个堂兄容承勋,经过上一次的打压之后,短时间内也只能苟延残喘的蛰伏,没那个和他抗衡的能力了。   若真如维生所说的那样,薛莞的事儿并非一个巧合的话,那么,究竟会是容家哪一个?   而哪一个,才有这样兴风作浪的本事?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蛰伏了四年,忽而就给了他这样重重一击。   “先等着容磊那边的消息吧,我总要看了DNA比对结果,再想对策。”   顾维生也道:“也是,若不是你的孩子,那自然万事大吉,若真是,咱们再想法子,总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事已至此,就是再怎样心烦,也无济于事,比对结果没出来,没必要做这些无用功。   两人自去喝酒,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傅胭打了电话过来。   容承仅迟疑了片刻,却还是接了起来。   她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和往日一样的语调,说话到最后的时候,尾音里带着小小的娇嗔。   容承仅觉得心口里蓦地一阵酸。   她的爸妈离开之后,到如今已经近三个月,她慢慢的从悲伤里走出来,对他,也越来越依赖。   他是真的,不希望他们之间再发生任何一丁点不好的事儿,让他们原本开始缓和的关系,再一次走进死胡同。   “胭胭……”   顾维生擎了酒杯,看着他柔和下来的眉眼,心里竟是生出羡慕来。   他多想,也有一个让他可以挂在心尖上的人。   可他知道,他再也不会遇到另一个谢佩仪了。   两年前,谢佩仪嫁到了千里之外的宛城,她的夫家,也是宛城的名流世家,听人说,他们郎才女貌,十分的相配。   他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这酒,后劲儿可真大,辣的他眼睛一阵发酸生疼,眼窝里,也沁出泪来。   顾维生抬手,一把抹去。   只要她过的幸福,他就在这狗日的世界里苦苦挣扎,又算得了什么?   “有点事儿,嗯,我在维生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回去……嗯,你先睡,别等我……”   “乖,明天周末是吗?说好了带你去骑马的,明天下午就去,行,那你早点睡觉……”   他絮絮的应着她的话题,一句一句,丝毫不耐烦都没有,傅胭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他不回来,却也并未多想,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了一个综艺节目,这才关灯睡觉了。   平日里倒还不觉得,这么大一张床,他睡上去,立刻就变的不那么空旷了,可今晚他不在,她一个人躺在上面,忽然就觉得很孤独。   明明房间很暖,可她却总觉得背后很冷——之前每晚睡觉的时候,她都是整个人被他抱在怀中的,好像只要被他一抱,她的困意很快就席卷来了,在他的怀抱里睡   tang着,连梦都很少做。   傅胭卷着被子,一个人在床上滚了一会儿,胡思乱想了一些心事,一会儿是久久联络不上的方晴,一会儿又是宋静婉,一会儿是容承仅那张人前漠然疏离,人后却禽兽的那张脸……   傅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不知怎么的,梦到了许久未曾想起过的那个人。   隔着数万里的遥远时空,他穿驼色的风衣站在纽约大雪飞扬的街头。   他说,胭胭,好久不见。   他说,胭胭,我好想你。   傅胭的眼角,有一颗眼泪缓缓的滑了下来。   可是秦钰,我们已经永远的错过了。   *********************   方晴浑浑噩噩的醒过来,不知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   被方靖之关在这栋房子里,已经过去半个月,门窗都被封死,不见天日,她像是一个囚徒,自由和尊严,全都变成了虚无。   他隔一日就会过来,不发一言,只是一遍一遍,永无止境的要她。   最初她恶心,挣扎,最后,她整个人已经麻木,像是一具尸体,对他的任何行为,再无任何反应。   方靖之似乎觉得索然无味,抽身出来,一巴掌搧在她的脸上,他面色狰狞,在晦暗的房间里晦暗不明:“青青。”   他叫她的名字,方晴别过脸,不肯与他对视。   “你别忘了,你妈还在方家。”   方晴整个人蓦地一颤,灰败的眼眸转了转,终是落在他的脸上:“你到底想怎样?”   方靖之松开她的下颌,手指拂在她脸颊上微红的指印上,“青青,你就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就这么难?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我们是兄妹又怎样,只要不生孩子,照样快乐。”   她不肯开口,转过脸去,不发一言,她不是他那样无耻的人,她总是知道人伦道德的。   她怕她哪一天死了,地狱都容不下她这样的人。   “你不肯?”   方晴闭了眼睛:“你给我一个期限。”   方靖之沉默了片刻,桃花眼里光芒潋滟:“三年,青青,三年,只要我厌了你。”   “好,那就三年。”   ***************   徐向阳醒过来的时候,薛莞已经在医院熬了整整三日。   他的伤情并不算重,小孩子总是很神奇,新闻上不也说了吗,有从十几层摔下来却还存活的例子。   但唯一不乐观的却是,徐向阳伤到了头,医生说,情况有些复杂,谁都不能保证他会康复的和从前一样。   而在那躺在病床上的小人儿睁开眼后,薛莞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儿。   他的眼睛原本是乌黑明亮的,可此刻看起来却有些呆滞,看人也没有焦点,一片茫然。   薛莞叫了他几声,他的眼珠才动了一下,却也不会和薛莞对视,‘啊啊’了几声之后,嘴角流下了一行的口涎。   薛莞一下就跌坐在了床上。   徐向阳又被推进了观察室,复杂的检查,一遍一遍做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郾城又开始下雪,淅淅沥沥的下了雪粒子,容承仅没有穿大衣,一身黑色的西装,越发衬的他身形劲瘦挺拔,高大如山,只是这样巍然不动的站在雪中,却怎样看,都平添了几分的寂寥。   片刻之后,雪下的大了起来,他的肩上很快落了一层薄雪,连那浓密的眉上都染了白霜。   容磊的身影逐渐的逼近,容承仅看到一张仓皇失措的脸,渐渐在晕黄的灯光里,清晰毕露。   “七少,结果出来了……”   容磊低低唤了一声,这个称呼,四年前开始,他们都甚少叫起,从前容远在时,最喜欢这样唤他,别人都唤容先生,偏他一个这般叫,怎么都改不了。   后来容远死了,容承仅不许身边人再这般叫他,唯有容磊,偶尔还会忘记,唤一声七少。   容承仅忽然觉得面前这一切似梦如幻一般的飘渺,容   磊的脸仿佛和容远的重叠了,而一切,又回到了四年前。   容远倒在血泊中,在他的臂弯里不停倒着气,嘴角向外冒着血沫子,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可双手依然保持着那个展开的姿势,护着他。---题外话---结果出来了,大家猜怎样?还有,大家可以猜一猜幕后人到底是谁哈!谢谢亲们月票,过几天加更!   ☆、第102章 窗外大雪纷飞,窗内春意盎然   容远倒在血泊中,在他的臂弯里不停倒着气,嘴角向外冒着血沫子,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可双手依然保持着那个展开的姿势,护着他。   他没有眼泪,他只是跪坐在地上,抱着容远,直到后来他在他的怀中变的僵硬冰冷射。   那一日,也是这样的大雪,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他的心,也从此变的冷硬如铁。   那一日,薛莞不停的流着血,医生说,她有了他的孩子,可孩子保不住了。   四年后,她忽然和孩子重又出现,她说那孩子是他的,其实他心里是不信的。   可就在三分钟前,容磊拿着一张报告单,上面清晰的写着,匹配率,99.99%,系父子关系矾。   徐向阳,是他的儿子,这是再无可辩的事实。   容承仅耳边的世界变成了一片安静,他甚至能听到雪落的声音,一片一片。   容磊拿着那一沓检验单,静默的站着,不敢惊动面前的容承仅。   雪越发的大了,容磊的心中却是一片渺远的寂静,他捏着那几张纸,渐渐捏到手指发紧。   不知过了多久,容承仅的声音有些低哑的传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别让太太知道。”   容磊点头:“您放心。”   容承仅不再多说,看了一眼容磊手中的单子:“东西收好吧。”   他转过身去,走了几步,身侧的人将他肩膀落了一层的薄雪掸掉,然后给他披了大衣。   容磊就站在那渐渐密起来的风雪中,一动不动,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车子中。   他面无表情的又看了一眼那一串数字,然后把报告单折起来,仔细的放好。   天要变了,容磊想着,眼底却波光沉沉,阴霾顿生。   容承仅到家的时候不过九点钟,傅胭这几天大姨妈来了,精神萎靡,总想赖在床上,他上楼的时候,傅胭正趴在床上玩平板,听到他开门的动静,一惊之下竟是光着脚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向他身边扑过去:“你回来啦?”   她已经连着三天都没有和他打过照面了。   容承仅赶紧接住她,目光微带着不悦落在她一双莹白的脚丫上:“怎么不穿上鞋子,受了寒你又嚷着肚子疼。”   傅胭翘着小嘴,任他抱着她把她放在床上,然后一双脚丫就理所当然的被他窝在掌心里,贴着他温热的腰腹暖着。   “肚子还疼吗?”   她大约是被养的有些娇气,身体也不是太强健,入冬下雪之后,她断断续续的小病都没断过。   容承仅腾出一只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着,他的手掌温热,力道不轻不重,傅胭舒服的直哼哼,嘴里却还不忘抱怨:“你说了带我骑马的。”   “不是又下雪了吗,等天晴吧。”   他低头亲了她的耳垂一下,如愿看到她一双小耳朵红起来,只觉满心都溢着柔软,恨不得把她整个人私藏起来,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再不分开。   “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啊?”   傅胭换了个姿势窝在他怀中,要他继续给她揉肚子。   容承仅耐心十足,自始至终都是那样不轻不重舒缓的力道,傅胭舒服的都开始打瞌睡了,却还不忘质问他。   “外面有点事,生意上的,过几天就有空闲了,胭胭,想我了吗?”   自她从江城回来直到现在,他从未曾有过这么久不见她。   “才没有呢,我一个人不知道多逍遥。”   她嘴上说着,却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她才不告诉他,她这两个晚上都有点失眠睡不着。   “过几天,我带你出国玩几天吧。”   容承仅忽然低下头,额头和她有些温凉的小脸贴在一起,两个人的鼻息纠缠在一起,说不出的暧昧。   “就咱们两个,胭胭,好不好?”   傅胭一想,她也正好攒了几天假期,出国去玩一玩也好。   “好啊,什么时候出发,我好请假。”   “过几天吧。”容承仅亲了亲她的鬓发:“我先去洗澡,你看会儿电视。”   tang   容承仅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傅胭已经困的迷迷糊糊了。   他掀开被子上床,如以往那样直接从她背后抱住她,傅胭混混沌沌的靠过去,只觉得他像是一个天然暖炉,说不出的温暖熨帖,忍不住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   容承仅体内的火一下就被点燃了。   房间内温暖如春,傅胭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两个人肌肤相贴,他只感觉怀中的女孩儿丝缎一样细滑的皮肤渐渐被他的体温融的快要融化,把他整个人包裹。   “胭胭,胭胭……”   他叫她的名字,那是含在舌尖上的疼宠。   傅胭迷糊的睁开眼看他,咕哝了一声:“容承仅,我来着大姨妈呢……我肚子疼……”   “我给你揉。”   他的手掌又贴上去,傅胭像是小猫一样哼哼着,蜷缩在他怀里困倦的又闭了眼。   容承仅小腹绷的厉害,实在有些忍不住,她小小的一个身子就在他怀里,软软香香,他是决计把持不住了。   傅胭被他在怀中翻了一个身,变成了背对着他的姿势。   容承仅一只手依旧隔着睡裙给她揉肚子,另一手却从她裙摆卷起的地方探进去,抚在了她细细的腰上。   傅胭呢喃了一声,无意识的扭了扭身子,却不知道这样一个小动作,要他们的身体更是契合的紧贴。   容承仅低头,轻轻咬了她雪白的肩膀一口,傅胭痛的呻.吟,人清醒过来,渐渐意识到了他在做什么。   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反手想要推开他:“容承仅……”   “胭胭……”   他的呼吸变的滚烫,坚硬的双臂似要把她整个人都给揉碎,傅胭瑟瑟的颤抖起来……   整个人傻傻的,等着他平静下来,忽然心里莫名的就有了委屈,眼底藏着一包眼泪,却不肯落下来,只是背着身子不理他。   她都不舒服了,他还不管不顾的,她的大腿这会儿都疼死了。   知道她在他身边总是格外的娇气,容承仅帮她清理干净之后,抱着她哄了半天,傅胭都不搭理他,只是他伸手给她揉肚子的时候,她却没有抗拒。   他这边还放低了姿态说着好话儿,不期然那边傅胭却直接委屈着睡着了。   容承仅听得她浅浅鼻息渐渐变的均匀,不由得无奈摇头,傅胭真是他命里的魔星,可是偏偏,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早上睁开眼,傅胭早把昨晚的事儿忘在九霄云外了,只是一个劲儿吃惊容承仅怎么也赖床了。   要知道这人可是雷打不动的不管什么恶劣天气都是六点之前起床,先在家中健身房健身一个小时方才吃早餐去公司的,可这一次……   傅胭看看时间,都快八点了。   她过周末,他可不过。   瞧着她一个劲儿瞄着他满脸狐疑的可爱样子,容承仅只觉得心头沉沉的阴霾,也仿佛云开雾散了一些。   两人一起下楼吃了早餐,因着大雪,也就干脆不出门,傅胭跟着他一起去书房。   他处理公司的事,她就在书架上胡乱翻着,捡了一本外国小说,就窝在书房的小沙发上看起来。   书房有一个壁炉,傅胭的沙发就在壁炉旁边,火苗跳动着,房间里温暖无比,间或能听到他低沉的说话声,和敲击键盘的细微声音。   傅胭手里的书,许久都没能翻一页,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间,渐渐比看书时间还要多。   恍然的,心里竟是冒出一个词来。   岁月静好。   是不是就是她和他此时最好的形容?   “胭胭,帮我泡一杯咖啡。”   傅胭忙合了书站起来,想了想,却给他泡了绿茶:“……对着电脑,辐射大,喝绿茶吧。”   他是不太喜欢喝茶的,高强度的工作,黑咖啡一直都是最佳伴侣。   可她亲手端来的,却又不一样。   容承仅‘嗯’了一声,傅胭放下杯子,手还未来的及收回去,就被他在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傅胭脸一红,刚要骂他,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容承仅看一眼号码,眉毛就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怎么了?”傅胭察觉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忍不住问了一句。   容承仅摁断了电话:“没事儿,别担心。”   傅胭一笑,复又捧了书认真看起来,容承仅看着她安静的样子,心思却浮动了起来。---题外话---亲们,啦啦啦求月票,要开虐了   ☆、第103章 容承僅娶的太太,实在太委屈他了。   傅胭一笑,复又捧了书认真看起来,容承仅看着她安静的样子,心思却浮动了起来。   因在家中,她穿的单薄,黑发长长了许多,蜿蜒在背后,低头的时候,会从肩膀上垂下来乌黑的一缕,那初见时骄纵明朗的少女,渐渐也有了安谧秀美的气质。   容承仅却觉得心窝里有些泛酸,他干脆合了电脑,站起身走到傅胭身边,把她轻轻抱在了怀中射。   傅胭并未如往日那样,他这般一亲近,她要么微嗔要么抗拒,这一次,却是顺从的任他抱着,安静的不发一言。   仿佛瞧出了他有心事,也仿佛,她心思敏感的已经觉察到了他不同往日的异样矾。   傅胭早晨起床洗了头发,清淡的果香这样丝丝缕缕的沁入鼻端,容承仅觉得自己本有些躁动的心,就此渐渐平静了下来。   顾维生说的对,他不该自乱阵脚。   其实,若在往昔,这样的事情大抵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如今有了傅胭。   一个从来无所顾忌的人,心里有了在乎的人和事,行事就不再复往日的镇定和沉稳。   他有了软肋,一时之间,容承仅自己个儿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儿?”   傅胭忽然轻轻问了一句。   容承仅倒是一怔,她向来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纵然经历了父母亡故这一系列的事情,却也并未能改了天性,他一直都以为,她大约觉察不到,却没想到,她已经发现了他的不一样。   一时之间,容承仅心里莫名的又是窝心又是担忧。   窝心的是,她也开始注意他,再不是从前不管不问抗拒千里的样子。   担忧的却是,她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   想要和她和盘托出,却又怕,他们刚刚进了一步的关系会再一次冰封。   他真的不想像从前那样,看到她眼底的冰冷和嫌恶。   就当他自私好了。   “没事儿,是容家的事,你也知道,容家的儿子多,私底下,闹的也很厉害。”   容承仅在她身侧坐下来,按了按太阳穴:“我这几天没休息好,有些闹头疼。”   傅胭想了想,起身走到他身后,“我给你按一按吧。”   从前在家里时,她也经常给爸爸按摩颈间,常年伏案办公的人,多少都有些这方面的毛病。   “你会?”   不是不吃惊的,傅家养女儿养的娇,傅胭到现在,还是连衣服都不会洗的大小姐做派。   “你又小看我。”   傅胭嘴角翘了翘,也不理他,径自出去了,不消片刻,她折转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小盒子。   打开来,却是清冽的薄荷香气,直让人神清气爽。   用指尖沾了一些,轻柔的按在他的太阳穴处,她的手指细软,用了些力道却也依旧轻柔,容承仅渐渐的整个人松泛起来,闭目享受。   不过几分钟,似是感觉到她动作不再如开始那般流畅,他就按住了她纤细的手指:“歇一会儿。”   “并不累……”   容承仅却按着她的手不放,傅胭拗不过他,这才停下来。   他揽着她,要她靠在他的肩臂,空气里依旧弥漫着薄荷香,让人的心渐渐的安定下来。   “胭胭,我会一直待你好的,你信不信我?”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傅胭倒是吃了一惊。   容承仅不是个喜欢说这种话的人,他们在一起这一段时间,虽然很亲密,可他其实甚少说这种类似承诺的话语。也不怪她会吃惊。   信他吗?   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自然是相信的,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试着去接纳他,真正的开始把他当自己的丈夫看?   她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容承仅的心里虽然有此准备,却也不期然的有了淡淡失落。   可他并未说破,只是揽着她的手臂,收的更紧。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只有壁炉里火苗   tang簌簌跳动着,窗外大雪纷飞,窗内,却是安谧一片。   容承仅想,这平静,如果可以一辈子这么长,该有多好。   “容承仅,你不是说,等我毕业后,就举行婚礼的吗?”   傅胭忽然开了口,似是因为一个女孩子主动说起这样的话,显得有些不矜持,她兀自红了脸,睫毛颤着,不敢看他。   他一怔,忽而想到了什么,揽住她腰的手指蓦地一紧,竟是弄疼了她。   傅胭咬唇瞪他,容承仅的眼睛却亮的摄人:“胭胭……”   傅胭鼓足了勇气看着他,一字一句:“容承仅,你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吧。”   面前的男人,那一张足以让所有女人心襟动摇的俊容上,渐渐有发自肺腑的愉悦笑意缓缓绽出,他眼眸亮闪闪的看着她,把她牢牢扣在自己胸口,傅胭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砰砰的响着,震荡着她的耳膜。   “胭胭,从来只有你对我说话不算话的份儿,我怎么可能骗你。”   傅胭心底方才弥漫的那些不安,忽然就落了地。   这几日他的异样,她怎么会瞧不出来,可他不愿意说,她也不好意思问。   莫名的,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可这不安,却被他三言两语就摆平,傅胭又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   心情一时之间矛盾无比,有小小的喜悦,可更多的,却是自己发现了自己内心深处那个小秘密的烦躁。   她好似,真的开始在意容承仅了。   **************************************   年末盛宴,一年一度,由郾城商会会长容老爷子牵头举行,出席的皆是郾城上层圈子的权贵名流。   容磊将傅胭送到宴会现场之后,就有事离开了,容承仅临时有一个重要会议,耽搁了半个小时,尚未赶到。   傅胭本是该去容家的圈子里的,可一则她和容家那些哥嫂不算很熟,二则,容老太太从她进来就冷着一张脸,装作看不到她的样子,傅胭再脸皮厚,也没法凑上去。   幸而有几个略略相熟的旧识走过来与她打招呼,傅胭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容老太太身边除却几个儿媳妇,还安然端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儿。   她姓陈,宛城豪富陈家的三千金,初初留学归来,二十四岁,芳华正好的年纪,又生着一副好相貌,气质也上乘,就算今晚美人无数,实则也是夺人眼球的。   她的母亲是容老太太昔日的幼时好友,陈静彤也算是容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因此她回国后,来郾城容家探望荣老太太,就被她留下来小住了。   陈静彤性子安静,却又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她很会说话,又有礼谦恭,容老太太十分喜欢她。   因此也就越发的看不上傅胭。   瞧瞧,连一点礼貌规矩都不懂,见到长辈也不知道过来打招呼,这样的丫头片子,真是委屈死了她的小儿子。   傅胭和几个旧识寒暄之后,虽然心底十分忐忑,却还是鼓足了勇气过去容老太太这边。   她到底是她的婆婆,就算再给她冷脸,她也要过去打声招呼。   不管容老太太理不理她,给不给她难堪,至少她规矩做到了,别人也无法诟病。   傅胭一步一步走近,陈静彤的眼睛就微微亮了起来。   这就是承仅哥的那个……太太?   陈静彤不想让自己这么失礼,毕竟她的教养所在,是不可以这般不礼貌的盯着人看的,可她却控制不住的想多看几眼傅胭,因为回国之后听说承仅哥结了婚——虽然没有公开,容伯母也不承认这个儿媳妇,可陈静彤还是十分好奇的。   而今日一见,她方才明白了容伯母为什么会叹息委屈了承仅哥。   这傅胭,压根看起来就是个小姑娘的样子,虽然白净可人,可站在承仅哥跟前,好似怎么都有些不相配。   承仅哥那样的人物,他的妻子也该是人中之凤才对,这个傅胭,她怕是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吧,又怎么让承仅哥毫无后顾之忧的出去工作?   陈静彤也忍不住的心疼起容承仅来,想到那些形形色色的传闻,又   想到傅胭如今家破人亡无父无母,陈静彤更替容承仅难受,这样的境况下,承仅哥就算想和她分开,大约也无法开口了……---题外话---月票亲们~~~再甜甜呢,还是开始虐呢   ☆、第104章 容承僅看着别的女人,彼此相谈甚欢。   陈静彤也忍不住的心疼起容承仅来,想到那些形形色色的传闻,又想到傅胭如今家破人亡无父无母,陈静彤更替容承仅难受,这样的境况下,承仅哥就算想和她分开,大约也无法开口了…射…   傅胭安静站在容老太太面前,低低叫了一声:“妈。”   这一个字说出口,她的眼泪差一点就落了下来,可却只能死死忍着,无关委屈只是想到了最亲的那个人。   想到他们若是知道了她受的委屈,会怎样心疼。   容老太太鼻子里‘哼’了一声,到底这么多人在,她总也要顾及容家的脸面,虽然依旧冷淡,却也没有难听的话语出口。   傅胭站在一边,只觉芒刺在背,还是容家大少奶奶出面,伸手拉了她过来坐下,这才不那么尴尬矾。   “伯母,这就是七嫂吧……”   陈静彤眸光闪闪的望过来,她素来在人情世故上无可挑剔,傅胭瞧着她生的美丽,容色真诚,语笑嫣嫣的样子,也不由觉得她可亲,就回之一笑,对她点了点头。   “我初初回国,七哥结婚也没能赶回来参加婚礼,七嫂,你们的婚礼一定很盛大吧……”   陈静彤语带歉意,傅胭却觉得微微不自在起来,她和容承仅——并未举行婚礼。   一时之间,傅胭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却有一把嗓音,沉沉低低,与容承仅的带着七分相似,浅淡传来:“胭胭年纪还小,大学还未曾毕业,七弟早先说了,要等胭胭毕业再举行婚礼。”   傅胭忍不住看向那为她出声解围的人,却是容承琛,容承仅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心头不由得一暖,忍不住看向容承琛的目光里就带了谢意。   容承琛漆黑深邃的眼眉和容承仅几乎一模一样,但这两兄弟,细细看去,还是差别极大的。   容承琛肤色更白一些,人也更瘦,不像容承仅,常年健身和户外运动的作用下,格外的高大健硕。   但是还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两人是同胞兄弟。   容承仅也说过,整个容家,也只有这个四哥,尚且能说几句知心话。   陈静彤听得容承琛这一句,却是不露痕迹的微微皱了一下眉。   容承琛这人她知道,向来面冷心硬,不要说帮人解围,袖手旁观都算他最大的善意了。   可他却帮着傅胭说了话。   陈静彤忍不住又看了傅胭两眼。   这女孩儿,看起来年纪小,很单纯,除此之外,好似并无任何过人之处,凭什么就得了这些人的青睐?   陈静彤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容老太太显然也不高兴容承琛这般为傅胭出头,就叫了儿子道:“你去瞧瞧你七弟,怎么还不来?”   容承琛懒散一笑,应了一声就慢悠悠的出去了。   容老太太亲自挽了陈静彤的手:“有些闷,静彤陪我出去散散吧。”   陈静彤赶紧扶住容老太太;“我给您拿一个大衣吧,外面天冷……”   “还是你仔细。”容老太太看着陈静彤的目光满是喜欢和慈爱,若外人看了不知道的,不以为这是一对母女,也要以为她们是关系亲厚的婆媳。   而谁能想到,这正牌的小儿媳妇却被撂在了一边呢。   容老太太在容家积威颇深,容家那几个儿子媳妇如今又要靠着容承仅过这锦衣玉食的生活,因此,他们虽然不亲近傅胭,却也未曾跟着容老太太一起冷待她。   容老太太和陈静彤一走,就有人不满的‘呸’了一声:“还大家闺秀呢,那满肚子的算计只差没写在脸上了。”   “少说几句吧,让人听见,又是是非。”   大嫂和二嫂头挨着头又嘀咕了几句,这才谈论起其他话题来。   傅胭一个人坐在那里,她们谈论的衣服首饰,她又没兴趣。   身上穿戴的,都是容承仅给她准备的,她知道价值不菲,却也没想到会那么昂贵,两个嫂嫂拉着她盘问,又是羡慕又是泛酸的,傅胭就觉得格外的没意思。   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走廊里却立着一道消瘦伶仃的身影。         傅胭起初并未在意,可那个人转过身来时,傅胭却认了出来。   容承安,容家那个身份尴尬的私生子,刚才并未注意到他,傅胭还以为他不会参加这样的宴会呢。   微笑打了招呼:“三哥。”   容承安点点头,他有些苍白消瘦的脸容上,一双眼眸细长上挑,和容家几个兄弟生的格外不一样,大约是肖了他的生母。   傅胭心里对这个三哥还是十分有好感的,她念的美术系,学的设计,容承安自然被她归为了同类人,更何况,容承安的画还画的这般好。   傅胭以为他在这里有事或者等人,打过招呼就预备离开。   容承安却叫住了她。   傅胭有些吃惊,回过身来:“有什么事吗三哥?”   容承安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孩儿,珍珠白的及膝连衣裙,淡淡施了脂粉,眼睛圆圆的,眸子莹润剔透,格外的干净单纯。   容承安忍不住就开了口:“你小心一点那个陈小姐……”   傅胭一愣:“三哥?”   容承安却已经垂下了眼帘,他的睫毛很长,将一双细长的凤眼密密遮住,傅胭瞧不清楚他眸子里的情绪,不觉微微蹙了眉:“您说的是……婆婆刚才身边坐的那一位小姐?”   容承安点头:“总之,你小心她,她喜欢七弟,老太太也很喜欢她,曾经属意她做容家的七少奶奶的……”   傅胭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对她说这些,一时之间,心内又是烦乱,又是窝心的暖。   只是一面之缘的两个人啊,他却肯对她说这些。   方才大嫂二嫂,除了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之外,可是半个字都没和她提过。   “不过,大约我这些话也不用说的,七弟他很在乎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三哥,谢谢您,真的很谢谢您对我说这些。”   傅胭却打断他,十分认真的对他道谢。   容承安抬起头来,他的眸子亮了一亮,星子一样的璀璨,傅胭对他灿烂一笑:“三哥,你有什么梦想吗?”   傅胭从来不吝啬对别人的善意,更何况,别人对她一分好,她恨不得回报十分。   容承仅是容家的当家人,她为容承安说一句话,容承安的处境想必会好很多。   “梦想吗?”容承安喃喃了一声:“我想离开容家……”   “我想开画展,还想去意大利游学,去看看那些藏在各个大博物馆里的名画……”   “三哥,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傅胭认真的样子,倒是让容承安笑了一笑:“也许吧。”   他并未报太大的希望,身在容家,多少的身不由己,他比谁都清楚。   容家愿意养着一堆纨绔,也不愿意让后辈子孙出去卖画为生。   容承安愿意画画,那就在容家消遣好了,想要出去以此谋生,那是妄想。   傅胭与容承安告别,心内却像是燃了一簇火,这世界,永远都不会亏待真正善良的人的。   她相信。   傅胭到宴会厅的时候,就觉得众人看她的目光变的有些怪异。   几个年龄相仿的世家小姐甚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鄙夷的望着她,傅胭更是觉得一头雾水。   待到走回方才的位置,傅胭顺着两个嫂子别有深意的目光看过去那一刻,整个人都怔住了。   容老太太一手挽着陈静彤,一手拉着容承仅,笑的那般开怀,脸上的皱纹都尽数的舒展开了。   陈静彤正对容承仅说着什么,眸子亮亮的,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说不出的甜美可人,容承仅听的格外认真,时不时的回应一句,陈静彤的笑就更深了。   傅胭觉得心窝里溢出浓浓的一阵冰凉,渐渐弥漫到她的四肢百脉,她有些僵硬的坐下来,不想去看那边,却又忍不住的去看。   容承仅还在和陈静彤说话,容老太太已经心满意足的和别的太太寒暄去了,却时不时的回头去看那正在交谈的两个人,满脸开怀的笑意。   傅胭觉得   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她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或者出去散散,或者和嫂子们聊聊衣服首饰,可不知怎么的,她像是失了魂,就那样坐着,脸色一点点的浮出苍白,连掩饰都不会了。   ☆、第105章 容承僅这一次定要把傅胭‘整治’的服服帖帖!   她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或者出去散散,或者和嫂子们聊聊衣服首饰,可不知怎么的,她像是失了魂,就那样坐着,脸色一点点的浮出苍白,连掩饰都不会了。   她明明不该在意的,她不喜欢容承仅,不,就算有那么一丁点喜欢,可也远远达不到会吃醋的地步。   那么,她是怎么了?她病了吗?怎么头疼的这么厉害,身上也没有一丁点的力气。   “七弟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大嫂先发现了她的异常,大呼小叫的急切询问,她的嗓音很尖细,立时就惊动了周遭的人。   容承仅的目光瞬时投了过来,陈静彤也有些讶异的看过去,容老太太当即动了怒,脊背挺直的走过来,不满的看了傅胭一眼:“既然生病了,就老实在家待着,出来丢人现眼做什么!”   傅胭双手手指一根一根的攥紧,她的眸子里含了泪,却不肯掉下来,只是紧攥着双手缓缓站起身,直视着面前盛怒的容老太太矾。   这是容家的主场,容老太太才会这般无所顾忌,容家的几个儿子媳妇都噤了声,容承安有些担心的看向傅胭,忍不住就要开口……   “您若是真的这般厌恶我,那就去和七少说,让他和我领了离婚证不就结了?”   傅胭的声音很轻,可任谁都听得出来,她语调里的毫不在意。   众人不由大惊,容老太太也愕然的一怔,可很快,她就冷嘲一笑:“你这般费尽心机的巴巴儿的缠上了承仅,就肯轻易撒手?”   “肯不肯的,您试试不就知道了!”   傅胭看了容老太太一眼,尖细的下颌微微抬起来,她的脊背挺的很直,饶是她身形单薄娇小,却也自有一股不服输的气势,容老太太看着她的目光,渐渐的深了几分。   傅胭却不再多说,拿了自己的手包,转身就走。   反正嫁给容承仅,从来不是她主动提的,也不是她求来的。   反正她也不爱容承仅,离婚就离婚吧,早晚都是个离,现在离了,她也不用受这老太太的气。   反正,容承仅和别人聊的那么热乎,应该是喜欢人家的,那她就成全他们好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从个妙龄少女变成了二婚妇女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傅胭依旧貌美如花,青春正好,大不了从头再来。   傅胭心里想着,觉得自己这一会儿好受多了,她走的更快,脊背挺的更直,经过容承仅和陈静彤两个人的时候,连眼角都没夹他们一下。   陈静彤目光闪烁,心里却思绪纷纷,这傅胭,还真看不出来她这般豁得出去……   可是,离婚……   承仅哥会答应吗?   陈静彤的心,不由得砰砰乱跳起来,她看向容承仅,容承仅的眉毛却皱着,只是看着傅胭离开的背影。   陈静彤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却又有着小小的窃喜——承仅哥连追都没追,大约是生气了吧。   也是,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受这样的气,这傅胭,也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老七,你看看她,这样的媳妇儿,我们容家可要不起!”   容老太太动了怒,容承仅此刻却已经恢复了惯常的神色,他容色淡淡,看了容老太太一眼:“既然如此,那我和胭胭以后就不再回来老宅了。”   容老太太一噎:“老七,这次可是她过分在先,你听听她说的话,你就还护着她?你是鬼迷心窍了?”   “静彤哪点比她差?老七啊,不是我说你……这娶妻娶贤,傅胭她终究还是太不像个名媛淑女了……”   陈静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看了容承仅一眼,又拉了拉容老太太的衣袖:“伯母……您别这样生气,依我看七嫂她……天真烂漫,十分讨人喜欢的……”   天真烂漫,这样的词来形容以后容家的当家太太可算不得什么好词儿。   “陈小姐,您刚才所说的事,改天我会让公司的高层去宛城与陈先生洽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祝您今晚玩的开心,再见。”   容承仅却没接话,直接打断她,干脆利落的撂下了一句,转身就向着傅胭离开的方向大步走去。   陈静彤瞬间   tang尴尬无比,脸也涨的红起来,容老太太更是气的直抚胸口,陈静彤和几个儿媳妇赶紧上来扶住她……   容承仅的身影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陈静彤的心里五味杂陈,而场上众人,更是各自心中惊骇不已。   任是谁都没有想到,容承仅会护着自己的太太到这样的地步。   他们之间,就算是那些夫妻恩爱的,也甚少有丈夫愿意为了妻子和亲妈怄气,容承仅这般举止,不知让多少女人羡慕,只恨自己没这样的福气。   傅胭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冲出宴会厅,冷风一扑过来,她立刻就后悔了,她该拿着大衣的,或者,她干脆不该走的,凭什么啊,就算容老太太不待见她,她也是容家的儿媳妇,她不走,谁又敢拿她怎么样?   可这会儿转回去,傅胭脸皮却没那么厚。   在廊下站了一会儿,看着外面皑皑白雪,傅胭抱紧了双臂,冻的直哆嗦,寄人篱下,这才是寄人篱下啊。   她来时坐的都是容承仅的车子,现在她都放话要离婚了,哪还有脸继续坐人家的车子啊……   傅胭欲哭无泪。   算了,豁出去吧,大不了冻一会儿,去外面拦出租车……   傅胭咬着牙就要冲下台阶,却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然后整个人都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中去。   熟悉的气息席卷而来,傅胭的眼泪当下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不搭理他,只是狠狠的推他的手,他不松手,她就一根一根掰他的手指头。   “胭胭,别闹。”   她闹?到底是谁在闹?   她怎么说也是他老婆,他倒好,公然的和别的女人说说笑笑的,她的脸往哪放啊!   到头来,又变成是她在闹了。   好啊,那她就干脆狠狠闹一场好了。   傅胭低头,张嘴就去咬他的手背,他却眼疾手快的飞快放开她,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旋了一圈,直接摁在了墙上。   不甚明亮的灯光下,男人的眼眸深邃却又卷着让人害怕的光芒,傅胭拼命的推他,他干脆更紧的摁住她,直到她柔软的身体和他的坚硬,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你若是想让我在这里就要了你,那你就继续闹!”   他的语气有些冷硬,傅胭愣了一下,眼泪掉的更凶,发了疯一样拼命的扭动挣扎。   容承仅的眸子里,终是渐渐的漫上了阴霾的情绪,他手上用力,扣紧了她细细的腰,傅胭只觉得痛,忍不住的哭出声来,他的容色却依旧那么冷,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傅胭。”   他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她竟是有些害怕,目光躲闪着,不敢看他。   “婚姻不是儿戏。”   傅胭垂了眼眸,他也知道啊,他知道还这样对她?   她的脸都要丢光了……   “以后,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   他说到最后,实在气恼难当,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偏生她哭的厉害,他没有办法,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心里一股子气乱窜,干脆低头狠狠吻住了她……   傅胭又气又疼,拼命扭着脸不肯让他亲,容承仅怒到极致,一把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就往车库那边走。   傅胭吓的拼命踢腾双脚,却被他捉住两条细嫩的小腿攥在掌心里,他的手掌惩罚性的移到她的臀上‘狠狠’拧了一下,傅胭的哭声一下变成了呜咽……   这个禽兽,他不要脸,她还要啊!   这可是在容家老宅,这么多人看着呢……   傅胭气的太狠,哭的要背过气去,可他今晚显然动了怒,把她丢上车子,直接就栖身压了下去。   她穿的短裙,因为面料很薄很贴身,里面穿的T-back,容承仅的手从裙摆那里一探进去,立刻眼眸就燃满了***,这该死的小妖精!   傅胭吓的拼命缩着身子,可到了这般地步,他哪肯放过她?   若不给她一点教训,她今后怕是还要这样口无遮拦!   就该一次把她整   治的服服帖帖,看她还敢不敢把离婚挂在嘴边上!   ☆、第106章 第一次分开   若不给她一点教训,她今后怕是还要这样口无遮拦!   就该一次把她整治的服服帖帖,看她还敢不敢把离婚挂在嘴边上!   到最后,傅胭整个人仿佛散了架,双腿膝弯处因为固定在一个姿势太久,酸麻的厉害,伸都伸不开了。   裙子早已皱的不成样子,傅胭蜷缩在车座角落里,不肯和他说话矾。   车厢里暖气的声音隐隐传来,有雪落在车窗上,细微的沙沙声,两人就困在这车厢里,仿佛与世界隔绝了一般。   “以后,不想回来就不回来,没必要因为别人和我怄气。”   容承仅的衬衫皱着,额发凌乱,却比往日西装革履的绅士样子,更添了几分性感。   他蹙眉望着傅胭,他待她太放纵了,这丫头今日这般的口无遮拦,又让人多了一个把柄。   明明他就在现场,她却不向他求助,却反而说话一丁点余地都不留,不给他留,也不给自己留。   “怄气,怄什么气?容承仅,我每一个字说的都是真的!”   傅胭实在气的太狠,他总是这样,遇到事了,就来这一套,把她当三岁小孩一样戏耍很好玩?   “傅胭!”   傅胭强撑着坐起来,斜睨着他:“容承仅,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哪好?没头脑,长的也不漂亮,除了年纪轻——现在水灵的小姑娘多了去了,你随便去找啊?再不济,今晚那陈小姐不也很对你的胃口吗?你何苦非缠着我不放?你脸皮就那么厚?我不喜欢你,想和你离婚,你还死皮赖脸的不放手!”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的时候只顾着一时痛快,说完了才隐隐觉得有些害怕起来。   不由得偷看一眼那沉默不语的男人,更是一阵的心惊肉跳。   傅胭在他身边久了,也多少知道了他的性子。   越是这样沉默不说话,越说明心里生气。   可那又怎样,她傅胭就算再不济,也不是来受气的,容家的人除了公公和三哥,哪有几个真心对她好的?   她被婆婆冷嘲热讽斥责的时候,他怎么不出面帮她?   这会儿听几句难听话就受不住了?   傅胭干脆不理他,扭过脸看着窗外。   外面阴沉沉的下着雪,远处的别墅灯火通红,像是冰雪世界里的一处水晶宫,真是辉煌夺目,可她却再不想踏进来一步。   她也想好了,管他到底怎么想,离也好,不离也罢,她今晚就回去傅家的旧房子住。   他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需要她腾位置的时候,她半个不字都不会说。   车厢里一时之间静了下来,静的仿佛能听到那些雪粒子好像砸在了人的心上,发出细细的声响,最初的震怒过去之后,心头只是一片冰凉的空洞。   容承仅想,他和傅胭,就像是这忽然又下起来的大雪一样,重又回到了最初的生疏。   忽然之间,什么话都不想说,好像说出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薛莞和孩子的事儿,一直都沉甸甸压在他心上,他因此对她更是愧疚。   而她的乖巧懂事,也让他倍感窝心,他以为,她对自己多少也是有些喜欢的。   可她却能那么直截了当的说出不喜欢和离婚的字眼。   容承仅拉开了车门,下了车。   车门再一次关上时,傅胭忍不住的向他离开的方向看去。   园子里的灯光洒下暖黄的光晕,雪下的浓密起来,他的身影融在那漫天的飞雪之中,不知怎么的,竟是透出了几分说不出的寂寥。   傅胭觉得心尖微微的抖了一下,喉咙似乎被哽住了一样,鼻腔酸了,眼泪渐渐弥漫到眼窝里,却摇曳着不肯落下来。   他的步子不算快,一步一步,却走的决绝,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傅胭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来,那就这样吧。   如果就这样结束的话,她或许也不会太难过。   ***************   隐在暗处的男人缓缓的抽了一   tang口烟,对身侧的人淡淡说了一句:“瞧见了没,我七弟这一次是动真格了。”   “少爷,这是好事儿,七少爷越是看重傅小姐,将来,咱们的胜算就越大……”   那男人吐出一串烟圈:“七弟的性子我最了解,不急,我还要再等一等,我要确定,他对这个傅胭的情意,到底深到了什么地步。”   “少爷……”   “翻过年四月,七弟又要如往年一样去中东了吧。”   男人似轻叹了一声:“中东这些年乱成这样,每天都不知道死多少人,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说,我这七弟,又是何苦呢?”   “七少爷能者多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这就是命。”   容承仅当年的上位,也和他深入虎穴与中东那边的武装势力有了地下交易,给容家带来了雄厚的收益有直接关系,也正因如此,容承仅这数年,每年都要亲去中东一趟。   容家急兄弟虽然私底下都想上位,可说起这一点,却都要赞一声容承仅的勇气非凡的。   谁都知道那样战乱的国度,去那里要担着多大的风险。   可容承仅却雷打不动,从不假手于人。   “少爷,刚得到的消息,表少爷那边……”   男人的声音低低起伏,男人摁灭了烟蒂,似笑非笑的看着不远处落雪下的黑色车子。   “程楠,你说,傅胭到底会选择谁?”   “咱们拭目以待,不就知道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皆无声的笑了起来。   *****   傅胭深吸了一口气,打电话给司机。   车子缓缓的行驶在满是积雪的道路上,司机心里有些忐忑:“太太,要不要告诉先生……”   傅胭摇头:“我和他说过了,我今晚住在傅家。”   司机心里有些迟疑,但看着傅胭此刻的样子,却也不敢多问,只好沉默着开车。   傅家的宅子离他们现在住的别墅极远,隔着大半个郾城的距离。   傅胭回到傅家的时候,已经逼近午夜。   她下车,瑟瑟站在风雪中,傅家大门上那一盏灯摇摇晃晃的挂在那里,傅胭的眼睛一下就模糊了。   买这一栋房子的时候,宅子里很多东西都是他们一家三口亲自挑选的。   这盏灯,还是爸爸踩着梯子亲自挂上去的。   傅胭到现在还记得,一向文质彬彬温和儒雅的爸爸,踩着梯子把灯挂上去,笑眯眯看着她说:“……这样,我的宝贝女儿回家就不害怕了。”   从前的她很胆小,长到十五六岁还经常在半夜抱着自己的枕头跑到爸妈的卧房里去。   可现在的她,一个人走长长的夜路也渐渐不觉得惶恐。   傅胭按了门铃,片刻后,有上了年纪的佣人披衣出来,见到是她,立时抖擞了精神:“小姐怎么回来了?”   一边急着开门,一边又向傅胭的身后看:“容先生呢?怎么就小姐一个人啊,这么大的雪……小姐冻坏了吧?”   老佣人在傅家二十多年了,傅胭没出生时他就跟着傅睿明,是看着傅胭出生长大的,疼爱她的不行。   傅胭走进大门,傅家渐渐的热闹起来,佣人们簇拥着她往房子里走,絮絮的说着她没回来这一段,家里的情境。   “先生太太的屋子日日都有人打扫……小姐的房间也收拾的妥妥当当……”   “是啊,我再给小姐熏熏被子,小姐马上就能休息了……”   “小姐穿的这么单薄,厨房去做点姜汤吧,驱驱寒……”   一番关怀的寒暄之后,在妈妈身边待了十来年的秦婶,终究还是没忍住,待众人下去各自忙碌之后,拉了傅胭的手小心的询问:“这大晚上的,怎么小姐一个人回来的?容先生呢?是公司里有事,还是,还是你们闹了别扭……”   傅胭不想听到那个名字,听到别人提起他,心里就不舒服,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刺着一样的疼。   “秦婶,我就   是想回来看看,我想爸妈了……”   傅胭说着,眼泪就往下落,秦婶心疼的不行,跟着抹眼泪:“……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没了……”   傅睿明和沈如君待家里的人都极好,也是因此,二人骤然离世之后,容承仅待傅胭处理傅家的事情之时,询问过众人的去留,大家却都愿意留下来。   说是太太先生不在了,可小姐还在郾城,小姐什么时候想回娘家了,也好有人照顾。---题外话---周五加更,一万字   ☆、第107章 承僅,可不可以让向阳回容家?   说是太太先生不在了,可小姐还在郾城,小姐什么时候想回娘家了,也好有人照顾。   再说了,太太留下这么多的花花草草,先生库房里收着那么多心爱的玩意儿,都要人料理照顾,除却一些年轻新来的佣人选择了离开,多半还是留了下来。   他们,是要替小姐守着傅家,好让她知道,她并非是孤身一人射。   “秦婶,我想在家住几天……”   秦婶又是高兴又是忧心:“……那容先生知道吗?矾”   傅胭不说话。   秦婶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声,赶紧劝傅胭:“小姐,您如今嫁了人,不能像从前在家时那么任性了,容先生对你这样好……”   傅胭忽然就哭了出来:“好什么好!秦婶你知道什么啊,容承仅他变心了!”   前儿还说要她相信他,他会一辈子待她好,转眼和别的女人公然聊的忘乎所以,连她这个妻子受了委屈都不上前出面,呸,她要是再回去容家,她就是个没脸没皮的贱人!   秦婶震惊的脸都白了:“小姐啊,您可别乱说,这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亲眼看到的!”   傅胭气的狠狠哭了一场,哭的累了,才被苦劝着上楼歇下了。   傅家上下却是一夜都没好睡。   之前,虽则大家都伤心太太先生去了,小姐一个人孤苦可怜,可到底小姐遇到了好男人,有了好归宿,多少也是安慰。   可现在,容先生变心了……   傅家这些佣人立时都担忧了起来,若当真如此,以后,还有谁能护着小姐啊?   秦婶忧心忡忡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她终究还是没忍住,给容磊打了电话。   傅睿明夫妇去了之后,傅家的事向来都是容承仅出面,因此傅家的佣人也知道容磊的联系方式。   傅胭是被容家的司机送回傅家的,他自然知道了傅胭昨晚在哪里。   她想回去傅家住几天也好,他也正好把薛莞和孩子的事情安排妥当。   那一日薛莞给他打电话,却是因为徐向阳那边出了事。   他的外伤无碍,只是因为摔倒了头,医生诊断之后,下了结论,徐向阳大脑受创严重,以后,怕是不能像正常小孩一样了。   薛莞几乎哭瞎了双眼,那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今后,就要变成一个智商永远停留在四岁的痴傻孩童了。   薛母也哭的几乎昏厥,口口声声的念着薛莞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带着孩子离开,如果她没有离开,她就不会嫁给徐瑞,就不会给孩子招来这样的灾难……   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薛莞心里后悔不迭,她真的错了,就算为了孩子,她也不该这样一走了之……   是她自己太自私了。   徐向阳如今的手术费和后续的治疗康复等,需要的费用对她来说是天价数字。   她知道容承仅不会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可是她现在想要的,却并不只是这些。   她想让向阳认祖归宗,想让向阳冠上容姓,只有这样,只有成了容家的子孙,这一辈子向阳才会永无后顾之忧。   她不奢望再回到他身边,只要让她照顾儿子就够了。   可容承仅在知道向阳的事情之后,却只字未提这些,他只是安排了美国的专家做了向阳的主治医生,制定了一系列的康复方案,除此之外,关于向阳的未来,他什么都没有说。   薛莞几次想要询问他,可容承仅每一次来都是行程匆匆,她根本找不到机会。   徐向阳睡着之后,薛母拉了薛莞碎碎念:“阿莞啊,事到如今,你准备怎么办?就这样不明白的……”   薛莞听到她说起这些就心烦意乱:“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他都多久没来看向阳了……”   薛莞这边话音刚落,容磊就推门走了进来:“薛小姐,先生来看向阳……向阳睡了?”   容磊的声音立刻压低,薛母眉开眼笑:“……向阳刚睡着,你们略等一等,他过会儿就要醒了……”   薛母说着,借口洗水果就出了病房。   薛莞站起身,看到容磊身后的容   tang承仅,他穿黑色大衣,手里原本夹着一支烟,可在进病房前就先掐灭了。   “向阳这几天怎么样?”   容承仅看了看熟睡的孩子,向阳睡着的样子,就和普通小孩儿一样,一点不正常都看不出来。   可他醒过来的样子,容承仅见过一次,也觉得揪心。   容磊私底下还对他叹过:向阳和他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他没遇到这样的事儿……   薛莞眼圈一红:“还是那样,不肯好好吃药打针,也不肯做复健……只是,只是……”   薛莞抬头,看了容承仅一眼,睫毛轻颤着,有泪滚下来:“念叨了几次,容叔叔怎么不来看他……”   容叔叔这三个字念出来,薛莞说不出的心酸难受,她真想扑到容承仅的怀里狠狠哭一场,想要告诉他,她怎样委屈都可以,但是,可不可以让向阳光明正大的叫他一声爸爸。   容承仅想到向阳看到他时,开心的咧着嘴笑的样子,心里也一阵难受。   他沉默了片刻:“这段时间有些事……”   “没关系的,我和向阳说了,他,他还是很懂事的……”   薛莞说着,终究还是鼓足了勇气,缓缓开口:“承仅……我有一个请求,不是关于我自己,是关于向阳的……”   “你说。”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找个时间,让向阳回到容家去……”   薛莞忐忑的说完,却察觉到容承仅的神色立刻就变了。   她吓的连忙噤声,长睫蝶翼一样颤抖不停:“……承仅,我没别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向阳太可怜了……我知道你会护着他,可是,可是我身为他的母亲,我不得不为他想的长远,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如果可以有个正儿八经的身份,我死了也放心,我知道这对您太太不公平,可向阳以后就是个痴儿,他不会影响到您和您太太的孩子……”   “阿莞,向阳既然是我的孩子,我就不会不管他,至于他进不进容家的门,这并不重要。”   容承仅这般考量,却比薛莞想的深远,一则他要为傅胭考虑,二则向阳这样痴傻,却要正儿八经的进入容家,以后,利益纠纷之下,他被人生吞活剥了都未可知。   还不如就留在薛莞身边,他总会让他们母子衣食无忧的度过下半生。   “这怎么不重要?如果不回容家,向阳就是个身份不明的私生子,他这样已经很惨了,难道以后还要让他被人嗤笑生父不明?”   薛莞的声音也激动了起来,容承仅眸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你觉得不放心,觉得向阳会被人嗤笑,我可以送你们母子去国外住一辈子。”   薛莞一怔,一时之间,却也沉默了下来……   去国外吗?不失于是一个好办法,有向阳在,他总不会真的撒手不管,可是年深日久的他们不在他身边,他和太太再有了新的孩子,向阳这样的一个傻儿子岂不是会被他忘记的干干净净?   薛莞不想落得一个这样的结果,她并不贪心,她不求名分,不求常伴容承仅身边,她就和她的太太井水不犯河水,她也不侵犯她的权益,就和平相处……   只要,只要向阳可以经常见到他的爸爸,只要,只要她能时不时的看到他,她就满足了……   “你如果想好了,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会安排好一切。”   容承仅抬腕看看表,站起身来。   薛莞赶紧开口:“向阳马上就要醒了,这也快到中午,你不如留下来陪他吃一顿饭……”   容承仅看一看床上熟睡的孩子,心里有些软,但是……   想到傅家下人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他到底还是没有应下:“改天吧,我今天有事儿。”   薛莞心里一阵失落,却也只得无奈的把他送出去。   容承仅刚已离开,薛母就折转了回来,她抓了薛莞的手,急急的问:“说了吗?承仅怎么说?他答应让向阳回容家了没有……”   薛莞愣愣的坐下来:“他不答应。”   薛母也怔了怔:“这可是他的亲儿子啊……”   薛莞苦笑:“有什么用?一个傻子,他会多稀罕?傅胭又不是不能生。”      ☆、第108章 容承僅你给我滚,咱们民政局见!   薛母也怔了怔:“这可是他的亲儿子啊……”   薛莞苦笑:“有什么用?一个傻子,他会多稀罕?傅胭又不是不能生。”   薛母的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你就是脑子糊了当年,你不走,今日哪有那个傅家小姐的事儿?矾”   薛莞却不知道该如何和母亲说,她对容承仅是真心实意,可容承仅,心里根本没有她啊射。   “当初你回家来,我就不答应,可你从小就有主意,我也说不通你,再后来你要和徐瑞那混蛋结婚,我和你爸都不看好,你非要说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好……现在……”   薛母抹起了眼泪:“你当初若是不任性,现在容家七少奶奶的位子,说不定就是你的,向阳也不用委屈的见了亲生父亲连声爸爸都不敢喊……”   薛莞越发的心烦意乱起来。   “您别说了行吗?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薛母看着她脸色憔悴的模样,心里到底也是心疼的:“你去休息一会儿,我守着向阳吧……”   薛莞看着母亲颤巍巍走到向阳床边的样子,只觉一颗心酸苦难当,其实,她的心底不得不承认,妈说的每一句话都对。   如果当年她不是那么傻,那么任性,执意的一走了之,不想让自己到最后也沦落成苦苦纠缠的怨妇,如果她不是……   不是鬼迷心窍了一般想要在他心里留下一个抹不去的印迹,而不是最终变成他生命里无所谓的一个过客,她又怎么会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离开?   人不能太贪心,薛莞,不能。   可是,看着头发全白了的母亲,想到缠绵病榻的父亲,还有她可怜的向阳……   薛莞捂住嘴,终究还是无声的哭了起来。   容承仅离开医院,驾车去了傅家的宅子。   除夕将至,傅胭的公司已经放了年假,这一段时间她都留在傅胭。   她未曾给他打一个电话,发一条简讯,而他,也是亦然。   傅胭不是个小孩子了,他可以在把她安置在他的羽翼之下,就此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可薛莞和孩子的忽然出现,终究还是让他明白,世事没有绝对,他也不是强大到无坚不摧。   傅胭不能再像一个孩子,为所欲为,任性胡闹。   若有一日,他也不复存在这个世上了呢?   没有了傅家,没有了他,她一个人又该如何?   容承仅握着方向盘,眸色沉沉望着车窗外的大雪飞扬,这么多年的浮沉,他其实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暗涌。   傅胭回去傅家这一段时间,他也正好腾出空闲安排了一些事情。   而过完年的三月,他要和容磊一行去中东,卡特尔的一股武装力量,与他私底下的交易已经持续了四年,彼此之间倒是合作愉快,一些规矩也算约定成俗,所以,虽有风险,但利益也惊人,因此,容承仅很是看重。   可在他离开之前,他和傅胭之间总归还是要和好如初的,不然,他就算身在中东,却还要惦记着国内的她。   今日恰好接到傅家佣人打来的电话,说是傅胭病了。   容承仅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   赶到傅家的时候,已近正午。   容承仅停好车子,早就翘首以待的秦婶就迫不及待的迎上来:“容先生……”   容承仅知道她在傅家的身份,也知道她自小看着傅胭长大,因此待她格外的亲厚:“秦婶,你们家小姐呢?”   他这样的态度,直让秦婶的心立时就落回了肚中去,她笑意更深,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几分:“小姐在房间里躺着,饭也不肯吃,这几天都瘦了一大圈了……”   容承仅步伐很快,秦婶都有些追不上,可她却满心只有替傅胭欢喜的。   这几天两个人不说话不见面,连个电话都没有,家里人都提着心,生怕真的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   更何况容承仅这样的身份,哪里受过气低过头?   秦婶也实在担心的不行,可容承仅此刻的反应,却让秦婶心里高兴起来。   tang   这般看起来,容先生还是很在乎他们家小姐的啊。   而小姐自己呢?   秦婶无奈的摇摇头,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口是心非的有多明显了。   吃饭,没胃口,睡觉,半夜会失眠,干什么都无精打采的,可秦婶偏偏发现了,每次楼下的电话一响,小姐房间的门一准儿就开了一条小缝……   她其实,还是很希望容先生来找她的吧。   可自家小姐什么性子,秦婶会不清楚?   犟的一根筋,又怎么肯主动低头?   “秦婶,您让厨房做一些胭胭爱吃的饭菜,我先上楼去看看她。”   容承仅这话一说,秦婶自然忙不迭的答应,脚步飞快的去厨房亲自准备饭菜了。   傅胭拉上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其实,容承仅的车子进来傅家大门的时候,她已经溜到窗子边看清楚了。   刚才秦婶和他一起进客厅,她也趴在门上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了。   傅胭还是生气,越想越气,他把她晾了这么多天了,这理都不理,问也不问,他把她当什么了?   她这次要是搭理他,她就不姓傅!   容承仅上楼,抬手叩门:“胭胭。”   门内寂静一片,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   容承仅觉得有些头痛,傅胭的性子多执拗,他是知道的。   他并不是希望她变成乖巧懂事顺从服帖的乖女孩儿,他只是希望,他们既然做了夫妻,就该彼此信任,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就闹的不可开交,甚至提出离婚。   他给她时间和空间,是想要她好好想明白自己那天说的到底对不对。   可如今看来,还真是完全不起作用。   “胭胭。”   容承仅的声音又略略的提高了一些,傅胭依旧不搭理他,可却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一双漆黑的眼瞳,定定的望着门背,渐渐红了眼圈。   傅胭其实什么都知道。   秦婶话里话外也偷偷的暗示过她,她这般任性妄为,还不是仗着容承仅喜欢她,宠着她?   如果有一天他也不耐烦了,她还有什么?   她将会失去如今拥有的一切。   可那又怎样,大不了她就一个人待在傅家,一个人自生自灭。   是他喜欢他,是他要结婚的,是他愿意这样做。   既然如此,要么就一辈子,要么就放手啊。   以为她稀罕吗?   傅胭转了个身,心里的难受像是气泡一样,一个一个的衍生出来,渐渐把她的心房给占据了。   如果爸妈还活着该有多好,她总有一个家可以回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容承仅只是不理她,家里的佣人就像是天都要塌了一样担心的不行。   凭什么啊?凭什么认为她离了容承仅就活不了了?   她就是不理他。   他要是生气,那就直接离婚啊,反正也没办婚礼,反正她还年轻,还怕将来会嫁不出去?   可是一想到他一走了之,真的一个星期理也不理她,傅胭就觉得自己的委屈快要泛滥成灾了。   她咬住枕巾,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她占上风的,为什么悄无声息的就改变了?   她怎么就被他给左右了心情呢……   “胭胭,把门打开,我们谈谈……”   容承仅的声音四平八稳的从外面传进来,就像是他这个人,哪怕是泰山崩于前,也可以面不改色。   他把她气这么狠,还好意思这样平静的要她开门谈一谈?   谈他个大头鬼啊!   傅胭抓起枕头就砸在了门背上:“容承仅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我也不想和你谈,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明天民政局见!”   傅胭一口气吼出来,地动山摇,气势惊人,她吼完,觉得心里非但没有   舒服一些,反而堵得更难受了。   容承仅听得她说的这些话,一双眉毛就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   他握住门把手的手指渐渐攥紧,脸色变的铁青。   “秦婶!”   容承仅扬声叫了秦婶,秦婶赶忙从厨房里出来:“容先生,怎么了?”   “找人过来,把门给我砸开!”   他是真的动了怒,秦婶看着他此刻的脸色,也不由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题外话---今天加更哈   ☆、第109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第二更)   “找人过来,把门给我砸开!”   他是真的动了怒,秦婶看着他此刻的脸色,也不由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容先生,不如我去劝劝小姐……”   容承仅眸色渐冷:“不用。矾”   秦婶无奈,只得让管家去叫了人进来。   傅胭的房门从里面上了锁,只能咋开锁。   外面的动静一传进来,傅胭气的火冒三丈,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到门口,她一把打开门,门外的人吓了一跳,还未曾反应过来,却被她一手推到一边。   “容承仅你发什么疯!这是在我家,在我们傅家,你有什么资格砸我的房门?你算什么?就算我和你结婚了又怎样?傅家也没有变成你们容家的私产!你跑我家里发什么疯?欺负我爸妈全都死了,欺负我无依无靠是不是?”   傅胭嘶声哭喊着,头发乱糟糟的,一脸的泪痕,她拼命的推着容承仅,似是恨不得把他直接从楼上推下去。   可他生的那么高大,又结实健壮,她推了几次,他都纹丝不动,傅胭气的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干脆拿脚去踹他,他腿骨坚硬无比,她又没穿鞋子,一脚踹上去,脚指头立刻红起来,疼的钻心,傅胭再也忍不住,哇的大哭了起来。   傅家乱了套。   佣人们站在那里目瞪口呆,还是秦婶反应过来让他们先出去了,她亲自去劝傅胭:“小姐,有什么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人家都打上门来,下次我就活不成了!”   傅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秦婶你让他滚出去,现在就滚,他要是不走,我就走!”   她挣扎着站起来,单脚跳着就要往楼下冲,秦婶吓的不行,赶紧拉住她苦劝:“我的好小姐,快别闹了,脚肿起来可怎么办……”   “秦婶,,你也先出去吧。”   容承仅抬手按了按眉心,沉沉叹了一声。   他看向傅胭,小姑娘看来是委屈的狠了,哭的快背过气去了,眼泪糊了一脸,说不出的可怜。   再看那原本白玉一样的脚丫,已然红了起来。   他怎么不心疼。   秦婶听得他这般说,却也不敢真的走,傅胭这般执拗,万一再闹的不可开交,这傻丫头真做什么傻事怎么办?   “秦婶不许走!”   傅胭像是一个耍赖皮的小孩,抱着秦婶的腰不肯撒手。   秦婶哭笑不得:“小姐……”   “我不要和他单独待在一起。”   傅胭哭的哽咽,抱住秦婶就是不肯松手:“反正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有任人欺负的份儿,秦婶你要是不管我,我干脆死了算了……”   “傅胭!”   容承仅真是再好的耐性,也要被她气炸了。   他什么时候欺负过她,哪一次不是他被她气的七窍生烟?   傅胭被他这样一喊,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小脸雪白,大眼乌黑,含着泪,楚楚可怜的看着秦婶:“秦婶,你看他凶成什么样了,他八成一会儿要打我了……秦婶你别走……”   “怎么会……”   “就会!”   傅胭不依不饶,秦婶实在无可奈何,看向容承仅:“容先生,不如我先陪小姐一会儿……”   容承仅唇角紧绷,一言不发。   秦婶心里直打鼓,傅胭藏在秦婶身后,一边哽咽,一边瘪着嘴撒娇:“秦婶我脚疼,我要去床上躺着……”   “好,好……”   秦婶答应着,小心翼翼的护着傅胭往房间走,她看都不敢看容承仅的脸色。   “秦婶先出去。”   容承仅又开了口,这一次,却是语气严厉,丝毫余地都不留。   秦婶有些担忧的看了傅胭一眼,到底还是不敢再多逗留,小夫妻俩的事儿,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依她对容承仅的看法,容承仅不是那种会对女人动手的人……   “秦婶……”   傅胭重重的跺脚,却不料又跺到了刚才踢伤的那一只脚,她疼的‘嘶’地一声倒抽冷气,眼泪珠子就滚了下来。   “该!”   容承仅气的磨牙,却还是一步上前,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容承仅,谁让你抱我了!你去抱人家陈小姐去啊!你给我放手,我嫌你脏容承仅!”   傅胭牙尖嘴利的嚷着,容承仅直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忍不住吼她一声:“傅胭你给我闭嘴!”   “容承仅你骂我,你这个骗子,你放开我,放开……”   傅胭拼命的挣扎,孰料手臂挥动间,不知怎么的,‘啪’的一声,她竟是一耳光打在了容承仅的脸上。   清脆的声响,在房子里回荡,刚走到楼梯下的秦婶吓的几乎魂飞魄散,傅胭也呆住了,她不是故意的……   容承仅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挨巴掌,从小到大,就算是容老爷子被他气的火冒三丈,也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   “容承仅,我,我不是故意的……”   傅胭结结巴巴的道歉,吓的连哭都不会了。   容承仅气的唇角紧绷,太阳穴那里青筋都鼓了出来,一下一下的跳着,他不知怎样克制,才没让自己把这该死的小女人给丢到楼下去!   “要不,要不,你打回来吧……”   傅胭大义凛然的闭上眼,把那一张湿漉漉的莹润粉嫩的小脸凑到了他的面前去。   他又哪里下得了手?   傅胭自然没等来他动手揍她,等来的却是自己被扔在了床上,然后,那个男人惨无人道的把她从中午直接折腾到了晚上。   她饭还没吃呢。   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她脚还肿了,她都瘦了一大圈了好吗?   他一点都不心疼她……   可那愉悦的快感到了极致的时候,她咬着床单瑟瑟颤抖着快乐的哭出来的那一刻,心里再多的委屈都顾不得了……   容承仅的体力惊人,她自然不是头一次知道。   可从前,他总是顾及着她的身子,从未曾不管不顾过,但这次却不一样,他是发了狠的,定要把她整治的服服帖帖不可。   傅胭手指头尖都在发颤,他却仍不肯罢休,咬着她的耳垂,像是一匹永远不知道餍足的饿狼:“傅胭,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欺负你吗?那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到底什么才是欺负!”   傅胭被他捞起来,双手撑在妆台上,他自她身后覆下去,掐住她的下颌,要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潋滟的脸。   傅胭羞的双颊通红,闭了眼不肯看,容承仅也不迫她,只是一遍一遍,折磨一样的诱着她。   傅胭耐不住,终是低低的呢喃出声,到最后,她神魂俱荡,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看着镜子中映出来的那一张脸,粉面含春,眸子里春水荡漾,已然妩媚滋生,再不复昔日青涩单纯。   “容承仅……”   她最后轻轻叫了他的名字一声,她亦是不知,仰或是不懂,他之于她,到底算是什么。   名义上的丈夫,最后的一重依靠,仰或是,渐渐走入心中的那个人。   傅胭再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黑沉沉的一片,耳畔有男人微微的鼻息,暧昧却又温暖。   她觉得心脏那里剧烈的一缩,忍不住往他沉睡的眉眼上看去。   他是真的生的好看,她长到二十一岁,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傅胭的手指,虚空的滑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那菲薄的唇上。   常听人说,薄唇的男人也薄情,可他待她,实则算是情深意重了。   傅胭睁着眼,再也睡不着。   容承仅睡梦中伸出手臂,很自然的把她拥入怀中,他的下颌贴在她的肩窝那里,冒出来的浅浅胡茬,扎的她有些痒痒,傅胭忍不住的动了动,想要挪开身子,却被他抱的更紧,两个人不着寸缕的肌肤相贴,傅胭很清晰的,又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流.氓……   睡这么香,还能这样……   傅胭黑暗中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是再未动,就这样任他抱着。   困意不知不觉的袭来,傅胭被他抱着,竟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微亮,傅胭身畔无人,她下意识的坐起身,容承仅正在窗边打电话,声音沉沉,她听得并不清楚。---题外话---还有加更,写的好累啊。。。   ☆、第110章 胭胭,我们要个孩子吧(第三更,加更完毕)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微亮,傅胭身畔无人,她下意识的坐起身,容承仅正在窗边打电话,声音沉沉,她听得并不清楚射。   “容承仅……”   傅胭低低唤他,容承仅拿着手机回过身来,傅胭听得他对电话里那人讲了一句:“我一会儿再打给你。”   “你给谁打电话呢?”   傅胭脱口而出,自己也愣了一下,实则她是很少管他的这些事的。   容承仅那如鬓的长眉却微微一挑:“怎么了?矾”   傅胭也觉得有点别扭,“没什么,随便问问,我饿了。”   容承仅走到床边,在她身畔坐下来:“胭胭。”   他很认真的叫她名字,傅胭‘嗯’了一声。   “我和陈静彤那天晚上只是在聊和她父亲公司合作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因为误会我和她说话没理你,你才说了那些气话,对不对?”   傅胭低着头不愿意说话,她不想在他面前说他妈妈的不对,再怎样,那也是他的亲妈,中国的男人这方面是有通病的,再怎样宠着妻子的男人,也很少有能容忍妻子说婆婆不对的。   可容承仅却开了口:“还有,老太太那些话,我知道你听了心里不舒服,以后,除非和我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再单独回去容家了。”   “你不怕你妈妈伤心吗?”   傅胭忽然有些泄气的叹了一声:“你妈妈不喜欢我,她属意的儿媳妇也不是我,她自然不想给我好脸色,其实我心里明白,我也不怪她对我苛责。”   “她属意谁,那是她的事情,我喜欢谁,那是我的事情,我的太太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冷暖,只有我自己知道,胭胭,我不想让你去在乎别人的眼光,你嫁给我,也不是为了受委屈的,容家,不回去也是好事儿。”   容家有狼子野心的人太多,大哥这些年老实了,可闹幺蛾子的却还是大有人在。   蛋糕太大,谁都想来分一杯羹,也算情有可原。   可容家如今的江山,是他兢兢业业谋算下来的,他决不允许有人妄图坐享其成。   “你真的不喜欢陈静彤?”   傅胭一双大眼忽闪着,又是好奇又是怀疑的看着容承仅,小丫头心里在乎的不行,嘴上却口是心非:“她长的又好看,气质也好,家里又这么有钱,听说在宛城是数一数二的,也唯有一个陆家能压制住他们,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容承仅怎么听不出她的介怀和醋意,他却是高兴的,傅胭若是对他和陈静彤的事儿一点都不介意,他才要不舒服。   “要动心,早十年前就动心了,还用等到现在。”   容承仅摸摸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以后,也不许因为这样无关紧要的事儿和我怄气了,记住没?”   傅胭嘟着嘴不肯应声:“谁让你身边那么多的莺莺燕燕。”   两人吃了饭,秦婶欢天喜地的帮傅胭收拾了东西,像是巴不得赶紧把她送走似的,傅胭都不高兴了:“秦婶,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留在家里啊……”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一直留在娘家算什么?”   秦婶是老辈子的观念,人上了年纪又嘴碎,傅胭被她念的头疼,拉着容承仅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去别墅的路上路过药店,傅胭让司机停了车。   “要买什么?我让司机下去。”   雪后初晴,格外的冷,容承仅怕她感冒未愈,再受了凉又要不舒服,就拉住了她。   傅胭怎么肯让司机去给她买避孕的药。   “是我们女生用的东西,哎呀,你别管了,我马上就回来。”   容承仅无奈,盯着她把帽子围巾都系好了,这才放她下去。   傅胭买好避孕药回来,在傅家这一次,容承仅没用安全措施,而她,可不想意外的就做妈妈。   她一上车,容承仅就看向她袋子里装着的药盒:“什么药?”   傅胭没心没肺的回了一句:“你又没用安全措施,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啊……”   tang容承仅忽然伸手按下挡板的按钮,傅胭一怔:“怎么了?”   “胭胭,你马上也要毕业了,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傅胭讶异的看向容承仅,他容色认真,口吻也没有玩笑的意思,她的心脏,一下就噗通跳了起来。   说真的,她从未曾有过要孩子的想法,她感觉自己都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再说了,她或许心里也知道,她和容承仅走不完一辈子,有了孩子,就有了万千斩不断的纠葛,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对未来没有一个明确的构图,所以,孩子这样的血脉相连要陪伴一生的牵绊,不像是养只小猫小狗一样,真要分开,也不过是痛哭一场,不会痛彻心扉。   她从来都不敢想,如果她和容承仅真的有了孩子,而有一天,他们不得不分开的时候,她若是不能和孩子一起,她会不会伤心欲绝。   所以,她不想要孩子。   “你开什么玩笑啊?”   傅胭打哈哈的笑了一声:“我自己都是孩子好吗?”   容承仅凝着她,她在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她也不敢看他,目光在躲闪着,容承仅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她不肯要一个他们的孩子,是不是因为她的心里,其实还在等着一个人。   可转念,他却又自己把这个念头摁了下来。   自秦钰去美国之后,她和秦钰再未曾有过任何的联系,而他们俩的关系,却是日渐的亲密起来。   如果她真的还在等着秦钰,她怎么会在每一次和他欢爱的时候,也这样的投入?   容承仅觉得自己在秦钰这个问题上,实在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可是胭胭,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有一个孩子的话,一定会特别可爱特别漂亮的,若是个小姑娘,就长的和你一模一样,你不喜欢吗?”   傅胭被他说的也忍不住幻想起来,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再或者,一个和容承仅一模一样的小男孩,会是多么的讨人喜欢?   “胭胭,你说好不好?”   傅胭听得出他话语里的期盼,她忍不住的眼窝有点发热,却仍是笑着推了他一把:“容承仅我才不要现在就生孩子,生完孩子我就成黄脸婆了!”   容承仅看她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得想,这个要求对她来说,或许真的有点过分了。   别的女孩子这个年纪,都在恋爱或者念书,无忧无虑的,她却已经嫁给了自己,若是再要一个孩子……   那就再让她好好玩几年吧。   容承仅把傅胭送回家,就去了公司,傅胭一个人有点百无聊赖,方晴却忽然给她打了电话。   傅胭大吃一惊,她和方晴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了,她之前试着和方晴联络了很多次,却都联络不上,这一段又和容承仅闹别扭,都把方晴给忘记了。   傅胭觉得很抱歉,因此方晴喊她出来,她立刻就答应了。   方晴约她去的咖啡馆,是她们之前经常去的那一个,傅胭让容家的司机直接把她送了过去。   方晴站在咖啡馆外的廊檐下等着她,一见到她下车,就对她招手:“傅胭,这里……”   刚打包了咖啡出来咖啡馆预备回去医院的薛莞,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   下意识的看过去,正看到穿了一件浅粉色兔绒大衣的年轻女孩儿从车子上跳下来,对着路对面的人挥了挥手,笑盈盈的跑过去。   薛莞看着她脸上澄澈灿烂的笑,不由得僵住了。   她看到过傅胭的照片,或许是因为***的缘故,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   可现在,她看着傅胭,却觉得心头一阵一阵的泛酸。   她那么年轻,充满了活力,娇娇小小的一个,让人看了就喜欢的笑,怎么会不讨男人的喜欢呢?   薛莞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今天早晨起来照镜子的时候,她在自己的眼角看到了细纹。   她已经28岁了啊。   薛莞看着傅胭的身影消失在咖啡馆里,她却并没有离开。   傅胭急不可耐的就询问方晴:“……你去哪了啊?这么   久也联系不上,我很担心你……”   方晴怎么都没办法把她和方靖之的事儿告诉傅胭知道,她因为在乎和傅胭的友情,才会担心她会打心眼里瞧不起她和方靖之的肮脏事儿。   “方,我哥哥和我一起回方家了一趟,有点事儿要处理,就一直没和你联系……”   “那我打电话你也不接。”   傅胭佯怒,瞪着方晴,方晴忍不住笑了:“胭胭,这次是我错了,我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啊,照例,四个二食堂的鸡腿。”   方晴瞪大眼:“四个,胭胭你也太能吃了吧?”   傅胭斜着眼看她:“怎么,四个鸡腿都不给我买?”   方晴无奈的看着她:“行行行,姑奶奶,那就四个吧。”   傅胭眉开眼笑。   两人又说到过年的事儿。   “我大概是要回方家过年了。”   “你家容叔叔呢?准备带你去哪里潇洒?”   “说了要带我出国玩的,我也不知道去哪呢……”   “去吧,好好玩一玩。”   方晴说着,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最好等回来就是三个人了……”   傅胭傻乎乎的看着她:“为什么啊?”   方晴忍不住乐了:“多了个小宝宝啊!”   傅胭嘴巴翘的老高:“我才不要生小孩,我和容承仅说了,我不生,我还没玩够。”   “你就作吧,也就你家容叔叔纵着你。”   傅胭得意洋洋:“那当然,不然他这么大年纪娶了我这样一个小姑娘还不宠着纵着,谁跟他啊,早就跑了。”   方晴直摇头:“傅胭,你真是脸皮厚啊!”   傅胭美滋滋的,想到容承仅对她总是无奈的样子,心里也溢出了甜,不说其他的,至少这一点上,容承仅可以打一百分的。   她不愿意做的事,他从不曾逼迫她……   两人聊了一会儿,方晴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接起来,方靖之在外面等着她,要接她回家。   方晴只得和傅胭告别,傅胭把她送到咖啡馆外,看到方靖之的车子停在那里,傅胭还打趣了她一句:“阿晴,你哥哥对你真好。”   方晴只是笑了一笑,和傅胭挥手告别,上了方靖之的车子。   傅胭看着他们离开,这才折身回去咖啡馆,想了想,给容承仅打了电话,要他下班了过来接着自己。   正在刷朋友圈,对面忽然有人坐了下来,傅胭下意识的一抬头,薛莞安静的看着她,莞尔一笑:“请问,您是傅胭傅小姐吗?”   傅胭不明所以,却还是点点头:“是,请问您是……”   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也从未见过她啊。可她怎么知道她的名字?---题外话---加更完毕,有月票的亲们,给猪哥投几张哈~~   ☆、第111章 薛莞口中那个想念爸爸的孩子……   傅胭不明所以,却还是点点头:“是,请问您是……”   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也从未见过她啊。可她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傅胭不由得有些疑惑,薛莞却落落大方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射。   “我姓薛,您不认识我,可是我却知道您。矾”   薛莞看着傅胭眼底的疑色,不动声色的介绍自己。   “那您找我有什么事?”   傅胭按捺下困惑,看向薛莞,轻声询问。   薛莞看起来仍算年轻,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打扮的也十分大方利落,留着长发,黑色中分,披在肩上,修身的米色大衣,牛仔裤,及踝靴,未施脂粉,眼角却有淡淡细纹,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傅胭再没心机,也知道这素不相识的女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绝对不只是巧合,来打声招呼这般简单。   可她虽然好奇,却也没有贸贸然的开口。   薛莞倒是挑了挑眉,这傅胭,倒还能存住气,想来,她大约也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没心没肺的。   薛莞觉得自己从前的想法很可笑,如果傅胭当真是个毫无心机的女孩儿,又怎么能让容承仅心甘情愿的娶她,并待她这般的好?   可是,如果她说了她和容承仅之间有一个孩子的事儿之后,不知道她的表情是不是依旧这么的淡定。   薛莞最初并不想告诉傅胭这件事儿,她知道她捅出来,容承仅绝不放过她,她这样做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可是不知怎么了,和傅胭这样面对面的坐着,看着她那一双清泉一样的双瞳,和尚且稚嫩的脸颊,薛莞心底的酸水不停的向外冒。   她多羡慕她,多羡慕她可以笑的这样无忧无虑,多羡慕她,被容承仅捧在掌心里保护的这样好。   如果不是她的一念之差,这一切可能都会是她的。   她曾经多么的不齿做小三的女人,多么的厌恶一个女人因为男人而变的郁郁寡欢,像是怨妇一样纠缠不休,可是此时的自己,却也不受控制的变成了这样。   薛莞放在洁白桌布上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紧紧捏了一下,复又缓缓放开。   她平静的望着傅胭,莞尔轻笑:“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久闻傅小姐的大名,今天好不容易遇到,实在没忍住就过来打声招呼,傅小姐,您不会觉得我唐突吧?”   傅胭摇头,薛莞望着她,眸色深深,忽而又是一笑:“傅小姐和照片上很不一样,怨不得承仅这样喜欢你。”   傅胭的眉毛立时皱了皱,女人天生敏锐的第六感此时开始发挥作用,更由于薛莞的这一句话,傅胭不得不往其他方面去想。   她这般亲昵的唤容承仅的名字,可见两人关系匪浅。   可容承仅从未曾在她面前提起过任何女人——   不对。   傅胭眼眸倏然一亮,她想起来了,她住在宋静婉那里那一夜,就是因为容承仅夜不归宿。   而他夜不归宿的原因——   送一个故交的孩子去医院了。   傅胭的眸光缓缓移动到薛莞放在桌子上的袋子里。   一杯打包外带的咖啡,还有,纸袋上绘着可爱卡通图案的儿童外卖袋。   她的心里,浮出了一个清晰的答案。   也许,这位薛小姐,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故交吧。   傅胭不知怎么的,心里没有愤怒,也没有什么怨气,或许是因为陈静彤的事情刚刚发生过去,再来一个薛莞,她也一丁点都不意外。   容承仅这样的男人,觊觎他的女人有多少,傅胭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   她不生气,也不恼,只是觉得有点讽刺。   他招惹的风流债,为什么一个个都来给她添堵?   薛莞看她的目光落在那袋子上,久久不动,她眼珠微微一转,笑靥加深,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哎呀,这是给我儿子带的,小孩子就喜欢吃这些汉堡薯条的……”   傅胭唇角微扬:“薛小姐有孩子了?”   薛莞的眸光就   tang忽然变的柔和了下来,“嗯,今年四岁了,是个男孩子。”   “一定很可爱吧。”   薛莞唇角的笑渐渐敛住,眼圈也微微的泛了红:“是,很可爱,只是他现在病了……”   傅胭倒是吃了一惊,若上次是她,那孩子不过是发烧,早该好了吧?   可转念一想,小孩子总是三天两头的生病,比大人脆弱也是正常的。   “是什么病?不严重吧?”   傅胭对孩子没什么恶意,询问的语气也十分的真诚。   薛莞的眸子盈盈如水一样凝着她,缓声说道:“是意外……孩子伤到了大脑,不会好了……”   傅胭一时震惊无比,“怎么会这样?”   薛莞低头,泪雾缭绕在眼眶里:“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我的命吧,只是可怜了孩子,只有我这一个没用的母亲照顾……”   “孩子的爸爸呢?”   傅胭忍不住询问,怎么有这样不负责的男人!   薛莞泪眼迷离的看向傅胭,唇角微微的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好一会儿,她才喃喃的说了一句:“我和孩子爸爸分开了,他,他现在也结婚了……”   “结婚了也是他的孩子啊,他不管吗?”   傅胭听了更生气,就算分开了,可是孩子还是你的亲骨肉啊。   薛莞只是摇头:“我不怪他,他也不是不管,只是他已经结婚了,总要顾及他现在的妻子……”   傅胭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薛莞母子是很可怜,可是那个不知情的妻子,也很无辜啊。   谁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有着那样一段过去,还有了一个孩子呢……   只是,最可怜的就是那个孩子。   “薛小姐,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薛莞一怔,忍不住看向傅胭,她的脸上并无轻视,也没有嘲讽,甚至连同情都刻意的压制着,似是怕她会不舒服。   薛莞心里,忽然有些后悔。   傅胭,她其实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她这样伤害她,到底该不该?   可是向阳怎么办?薛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向阳,呆呆傻傻的,咬着手指头只会看着她傻笑,问她爸爸怎么不回来的那个孩子,她甚至都想要逃避这样的他,薛莞的心,又一点点的硬了起来。   “傅小姐,您真的很好心,承仅他,娶了你是他的好福气。”   傅胭似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红了红。   “傅小姐,今天我们的谈话,请您帮我保密,谁都不要说好吗?毕竟……这样的事儿……我不想宣扬出去,对孩子将来也不好……”   傅胭理解,自然满口答应。   薛莞说完就站了起来:“我耽搁的时间太久,该回医院去看孩子了。”   傅胭也站起来:“要我帮您叫车吗?”   薛莞一笑:“不用,你看,就在这附近的医院,很近的。”   薛莞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楼,傅胭看了一眼那巨大的灯牌,默默记住了名字。   两人告别,傅胭看着薛莞走到了街道对面,纤细的一抹高挑身影,缓缓的融入了行人之中,   傅胭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位薛小姐,还真是挺可怜的。   不过,为母则刚,她也很坚强,傅胭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敬佩。   五分钟后,容承仅来接她,傅胭坐上了车,思绪还沉浸在薛莞的事情上,容承仅看她有点走神,忍不住把她的微凉的手拉过来暖在掌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想……”   傅胭下意识的差点说出口,转而想到薛莞的嘱咐,她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这是薛莞的事情,就算薛莞不叮嘱,她也不是大嘴巴随便说出去的性子。   只是,容承仅和她很相熟,大约也是知道的吧。   可他从未曾对她提起过。   傅胭不由有些怅然,有时候她觉得容承仅待她真好,   可有时候,她又觉得他们离的真的很远很远。   “想去哪里吃饭?”   见她摇头,容承仅也没有再追问。   傅胭想了想:“想吃烤肉。”   容承仅吩咐司机调头,傅胭眉开眼笑:“那你要帮我烤,还要用生菜包肉,我最不喜欢把手弄的油腻腻的了……”   韩国烤肉馆。   傅胭托腮望着坐在她对面,西装革履认真烤肉的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怎么有人连烤肉的样子都这么好看嘛。   ☆、第112章 容承僅到底是有多嫌弃她的A杯啊!!   傅胭托腮望着坐在她对面,西装革履认真烤肉的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怎么有人连烤肉的样子都这么好看嘛。   她从前每次和方晴出去吃烤肉的时候,总是会弄的双手油腻腻的,有时候衣服也会弄脏,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们又不喜欢让服务生帮忙烤…射…   可同样的事儿,到了容承仅手里,却变的高大上,优雅无比,人家的白衬衫上,一滴油污都没有,手指依旧干净修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矾。   肉烤好,容承仅拿生菜包好,摆在傅胭面前的盘子里:“吃吧。”   她喜欢吃辣,蘸了满满的辣椒酱送到嘴里,吃的小脸通红,辣的直吐舌头,却又连呼过瘾。   容承仅却一口都尝。   他不喜欢吃烤肉,中国美食多博大精深啊,棒子的饭菜他都没什么好感。   可傅胭喜欢,他也不抗拒带她来吃,看她吃的开心,比他自己享受还要愉悦。   傅胭吃饱喝足,整个人心情愉快的快要飞起来。   回去的路上也叽叽喳喳个不停,容承仅多半是听着她说。   一会儿讲方晴和她说了什么,一会儿讲方靖之对方晴多好多好,一会儿又说起过年去哪里的问题,小嘴一会儿都不停。   司机在前面听得一个劲儿偷着乐,傅胭就不高兴了:“大叔你老老实实开你的车嘛,不要偷听我说话。”   “你这嗓门人家还用偷听?”   容承仅难得的调侃了一句,傅胭嘴巴翘的老高:“那我不说话了,到家之前,我再说话,我就是乌龟。”   “那可不行,我可不能娶个小乌龟当老婆。”   “容承仅!”   傅胭气的几乎要跳起来,扑过去就掐他的腰,容承仅毫不费力的捉住她的手,顺势还偷了一个吻,“嗯,真甜……”   傅胭个子小,人又没劲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又不让着她,捏着她的手腕她就动弹不得了。   “容承仅我不理你了!你就会欺负我!”   傅胭说到欺负,眼睛就开始发红,司机在前面忍笑忍的快要发疯,容承仅被她闹的太厉害,只得搂了她轻哄:“好了好了,别闹了,一会儿出一身汗,下去冷风一吹,你又感冒。”   傅胭不肯搭理他。   容承仅又哄她:“你想去哪里玩?我们去夏威夷还是去你最喜欢的米兰?”   傅胭有些动心,但却还是强忍着不递腔。   “嗯……那要不还是不去了,就在郾城过除夕好了,我看你都没兴趣的样子……”   “容承仅!”   傅胭气的扑过去捏了小拳头狠狠捶他,容承仅这次也不躲开,任她狠狠打了一通发泄完,这才重又抱住了她:“那胭胭想去哪里?”   冬天这么冷,当然要去海边这样的地方了,当下就订好了行程,先去夏威夷,再去普吉岛——   因为傅胭想去泰国看人.妖。   “听说那些人妖都特别的漂亮,身材比女人还好,都是胸大腰细屁股翘的,容承仅你喜欢不?”   傅胭说的双眼发亮,容承仅忍不住的抚额。   他对人妖可真是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   “我听阿晴说……摸一下人妖,只要RMB五块钱……”   傅胭凑到容承仅面前,双眼亮晶晶的:“我要去摸一下,看他们的胸是不是和女人的一样……”   容承仅觉得这丫头口无遮拦的毛病再不改,就实在带不出门了,“胭胭,我觉得你去看看人妖也好。”   “嗯,为什么?”   “看看他们,回来你好反省反省,怎么人妖的胸都比你的大……”   这一句容承仅是低声在傅胭耳畔说的。   傅胭愣了一下,一张脸腾时红云密布,她捏着拳头就去打容承仅:“容承仅你什么意思?你嫌我胸小……唔……”   容承仅赶紧紧紧捂住她的嘴,傅胭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气鼓鼓的望着他,像是一直生气的小蛤蟆。      tangp   “你呀。”   容承仅无奈的摇摇头,她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胸不够大也有他的责任,是他爱抚的太少了……   看来,以后要多下功夫了,一则为她的身材着想,二则,当然是为自己谋福利了。   是夜。   傅胭洗完澡,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打量自己。   A杯,不折不扣的A杯。   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寒酸,怨不得容承仅那样说,既然那样说,就说明心里真的想过。   他是嫌自己太小了太平了。   想想之前那个顾襄,再后来的陈静彤,都是波涛汹涌前凸后翘的,傅胭觉得自己的未来,变的一片愁云惨淡。   从高中开始,她那里就好像停止了发育!   套了浴袍,磨蹭着出了浴室,傅胭已经在一分钟内把自己给劝的重新高兴起来了。   反正是容承仅缠着她的,她胸小那也是他自己挑的,怨不得她,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她傅胭才不会为了讨他的欢心刻意改变自己呢。   胸小怎么了,胸小穿衣服才好看呢。   傅胭小脸一扬,昂首挺胸出了浴室。   容承仅洗完澡出来,刚要去抱傅胭,那小丫头一翻身给他个光滑如玉的后背:“我胸小,你摸自己的去吧。”   她说的可是大实话,他那胸肌发达的都比她的还要大,估计都要穿D罩杯呢。   容承仅真是哭笑不得,她还当真了。   他又什么时候在意过她这些问题?   在他眼里,她哪一点不好?她的胸是不大,可是形状堪称完美啊,手感上佳啊,他一手正好能把控一个,两个人欢爱的时候,这样握着不知道多爽。   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那些‘奶牛’……   可是逗她生气,好像真是一件再让人开心不过的事了……   “胭胭,你虽然胸不大,但是手感真的很好……勉强,也是可以摸上一摸的……”   “你滚——”   傅胭气的大吼,气壮山河声势凶猛。   容承仅却趁势把她直接压在了身子底下,他笑,眼底波光粼粼,菲薄的唇贴着她的耳廓轻喃:“胭胭,我有一个丰胸的好办法……”   傅胭狐疑的看着他:“什么好办法?”   容承仅深邃的眼眸里,笑意渐渐加深,傅胭看着他笑,忽然觉得心底浮起不祥的预感,她赶紧要把他给推开……   可他却已经低下头,唇沿着她雪白的颈窝,一点点的滑了下去……   傅胭早晨睁开眼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某个地方肿胀着疼。   她忍不住心里狠狠骂了他一句,翻身坐起来,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傅胭随意往镜子里看了一眼,自己都呆住了。   她那雪白的肌肤上,全是各种通红的指痕,暧昧的吻痕,密密麻麻,他下手是有多重啊……   他是有多嫌弃她的胸太小啊!   傅胭穿好衣服,冲下楼要找容承仅算账。   容磊和几个助理模样的人都客厅里站着,容承仅低头翻着文件,傅胭脸上的怒气冲冲赶紧调整成了礼貌的微笑。   “胭胭睡醒了?快去吃饭,正赶上午饭做好……”   容承仅一语说毕,傅胭恨不得找一个地缝就钻进去……   用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在睡懒觉啊……   可是,要不是他昨晚一遍一遍折腾人,她会睡这么久吗?   傅胭真想把厨房阿姨刚做好的鸡蛋饼丢飞盘一样砸到他的头上去……   傅胭一边吃饭,一边幻想着西装革履气质卓然的容承仅头上顶着鸡蛋饼的样子,她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却被辣子鸡上的酱汁给呛到了,惊天动地的咳嗽了起来。   容承仅这文件,算是看不成了。   他示意容磊一行出去,容磊憋着笑,招呼众人   出了别墅,容承仅走过去,傅胭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憋红了,容承仅实在是被她这呆萌的样子弄的无可奈何,亲自端了温水递给她。   傅胭气鼓鼓的喝了大半杯温水,斜着眼看向容承仅,指了指厨房刚送来的木瓜雪蛤:“容承仅,这玩意儿多慢啊,不如你送我去韩国呗,我去做个丰胸手术不就得了……”   “你敢!”容承仅当下变了脸色:“那都是胡闹!”   傅胭故意道:“那怎么胡闹了啊?都知道韩国整容手术特别厉害啊,我再顺便去开个眼角,隆个鼻子,你喜欢大胸,那你喜欢翘臀吗?不然我再做个自体脂肪丰臀?”---题外话---一直都在甜,受不了了,太腻了,我要虐!!!!   ☆、第113章 她都不知道容承僅还有这样变.态的嗜好!   傅胭故意道:“那怎么胡闹了啊?都知道韩国整容手术特别厉害啊,我再顺便去开个眼角,隆个鼻子,你喜欢大胸,那你喜欢翘臀吗?不然我再做个自体脂肪丰臀?”   容承仅整张脸都变成了铁青色,转身抄起热腾腾的木瓜雪蛤,直接丢在了垃圾桶里射!   “哎我的汤……”   傅胭赶紧想拦,容承仅已经板着一张脸直接走到厨房告诉厨师:“以后不许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太太吃。”   厨师被他这样子吓的大气不敢出,傅胭赶紧拉他:“不关赵叔叔的事啊,是我要他做的……矾”   容承仅把她的手推开,冷着一张脸在餐桌前坐下来,闷声不响的开始吃饭。   傅胭傻眼了,这人,这么小心眼啊,还真生气了。   她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她怎么敢去动刀子啊,想想都要疼死了……   傅胭伸手去拉他的手,容承仅拿着筷子不露痕迹的挪开了,他淡漠的望着盘子里的美食,动作优雅流畅的将食物送到口中,傅胭在对面急的抓耳挠腮,他却看也不看一眼。   容承仅经历的事情太多,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变的面目全非,女人为了美没了身材,什么可怕的事情做不出来?   傅胭年纪还小,他担心她有一天会经受不住这个诱惑真的对自己动刀子。   他不需要她多完美,只要这样健康快乐的和他过一辈子就足够了。   而至于什么整容丰胸这样的事儿,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容承仅简直根本一丁点都不能忍,他的乖胭胭变成流水线上下来似的那种人工美人儿。   这样的事儿,绝不能有下次,必须从根儿上直接掐断。   傅胭食不知味,胡乱扒拉了两口饭,眼巴巴瞧着容承仅优雅的把筷子一搁,转身就上楼进书房了,她这下,彻底的傻眼了。   本来不是他欺负她,她在怄气吗?   怎么现在变成他和她冷战了?   傅胭小嘴一翘,忍不住也火冒三丈,好啊你容承仅,觉得现在自己吃定我了是吗?   敢给我冷战,敢不理我?   傅胭一下子蹦起来,差点没把餐桌掀了,她抓了手机就给方晴打电话,嗓门故意放到最大:“阿晴,你在忙什么?有空吗?”   “我怎么了?我想去韩国,我想去整容,丰胸,全身都整一遍!”   方晴大吃一惊:“胭胭,你疯了?”   傅胭往沙发上一躺:“是好姐妹儿,就和我一块儿去!”   方晴看了一眼身边咬着烟正在打牌的男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她要是敢去整容,方靖之绝对敢把她整个人活拆了!   “胭胭,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吧?你家容叔叔答应了?”   “谁管他?他管得了我吗?我什么时候听过他的话?”   傅胭牛的不得了,楼上书房的门忽然被人重重推开,傅胭吓了一跳,赶紧坐好。   容承仅眉毛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了,傅胭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噗通噗通跳的飞快,方晴在那边叽里呱啦说什么,她都听不到,看着楼上那个只穿了黑色衬衫和西裤的男人,傅胭渐渐开始哆嗦起来……   “胭胭,你再想想吧,整容可疼了,我听说,还有人整容把自己整死了呢……”   傅胭欲哭无泪,她不确定自己整容会不会把自己整死,可她确定她要是再不乖,容承仅一定会把她在床上整死……   “阿晴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傅胭飞快挂了电话,捏着手机转身要溜,容承仅的声音却沉沉传来:“胭胭上来。”   傅胭脚步一滞,想要抗命。   容承仅似乎低低‘哼’了一声:“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傅胭立刻偃旗息鼓了。   偌大的书房里,几面墙壁等高的书架上摆满了各色书籍,容承仅的书房极大,布置的又特别简约舒服,傅胭很喜欢腻在这里看书。   可是,书房是看书的地方啊,容承仅做这样的人,不怕把孔圣人气的   tang从地底下蹦出来吗?   “容承仅……我就是说着玩的……”   傅胭可怜巴巴的哀求,容承仅压根不搭理她,领带摘下来,把她的两只手腕牢牢的绑在一起,男人就开始解皮带。   傅胭吓坏了,结结巴巴的告饶:“容承仅我说真的,我不会整容的,我最怕疼了,我连打针都要哭一个小时……”   容承仅看也不看她,解开皮带抽下来,直接把她双腿分开往椅子扶手上一架,结结实实捆在了上面。   “你,你要干什么……”   她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样变态的嗜好!!   傅胭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盯住容承仅,那男人只是慢条斯理的一颗一颗解开扣子,再然后,直接把她薄薄的家居裤给扯了个稀巴烂。   “容承仅……”   傅胭吓的大声惨叫。   容承仅高大结实的胸口,肌肉紧实,蜜色的肌肤蜂糖一样诱人的色泽,在书房安谧宁静的灯光下格外的诱人,傅胭叫了一声,眸光落在他那一片结实的肌肉上,忽然就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可她很快就不敢再走神了……   容承仅的脸离她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她甚至能清晰的嗅到他下巴上须后水清冽的味道,这个男人,每一处都性感的让人着迷,傅胭再怎样不肯承认,小心脏也扑腾了起来。   “胭胭,做了错事就该受罚,口无遮拦,也该受教训。”   容承仅的眼窝很深,眉眼之间间距就格外的近,让人看他的时候,仿佛怎么都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绪,傅胭忽然忍不住的有些失神。   真正的容承仅,究竟是在她面前温柔纵容的这个模样,还是秦钰口中那个冷酷阴狠的形象?   他到底有多少秘密,又到底有多少是她无法触碰的底线?   傅胭脑子里乱成一片的时候,他忽然在她肩窝里轻轻咬了一口:“傅胭!”   “嗯?”   她下意识的抬眸,正撞到他眼底星点的火光和愠怒,她刚才走神了……   他差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这样紧要的关头,这小东西竟然还有心思想别的……   容承仅在这一次欢爱里毫不留情的把傅胭折腾了一个死去活来,到最后他大发慈悲给她解绑的时候,傅胭身子都木的不会动了。   他这会儿满足了,倒是好心起来,亲自抱了她去洗澡。   傅胭累的迷迷糊糊的,动也不想动,迷迷糊糊间,听到几句低沉呢喃。   却是容承仅,吻着轻咬着把她全身各处都爱了一遍:“这都是我的,你别想折腾它们……”   傅胭倦意沉沉,想笑,想骂他几句,却浑浑噩噩的在舒服的水温中睡着了。   ***************************************   临近除夕,傅胭闲的快要发霉,容承仅却格外的忙。   快中午的时候,他打来电话,说是临时有事,不回来陪她吃饭了。   傅胭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吃完饭,约了方晴出来逛街喝咖啡,消磨了半下午的时光之后,方晴被方靖之接走,傅胭也准备回家,可一抬头,正看到那家医院的标志。   傅胭心头忽地一动,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就穿过马路向医院的方向走去。   她随手买了点水果和补品,想了想,又在玩具店买了一个变形金刚,男孩子嘛,大约都是喜欢这些玩意儿的。   傅胭拎着一堆东西进了医院,却又忍不住笑自己太冲动,她就知道薛莞的名字而已,这么大的一家医院,她往哪去找人?   傅胭靠在合抱粗的廊柱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的长椅上,她在犹豫要不要干脆算了。   一转头,却看到不远处的停车场缓缓驶进来一辆车子,车牌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容承仅的那一辆黑色悍马。   傅胭莫名的觉得心脏骤然的一紧,忍不住的向外走了两步,却又退了回来,她站在廊柱后,看着容承仅步伐匆匆的下车,手里还拿了一个纸袋子,轻车熟路的直接进了了旁边另一栋楼。   /p   只有他一个人,容磊都没有跟着。   只有他一个人,容磊都没有跟着,隔得有点远,傅胭瞧不清楚他的神色,却能从他匆忙的脚步中判断出,他此刻的心情该是很焦灼急促。---题外话---嗯,你们懂的,接下来要怎样了。   ☆、第114章 她就站在病房外,听着容承僅询问那个孩子乖不乖。   只有他一个人,容磊都没有跟着,隔得有点远,傅胭瞧不清楚他的神色,却能从他匆忙的脚步中判断出,他此刻的心情该是很焦灼急促。   傅胭的双腿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她忍不住的向容承仅的方向追了过去,厅内有人喊她,说她的东西落下了射。   傅胭胡乱的道谢,拎了袋子就快步的追出去,她赶到那一栋楼的时候,早不见了容承仅的身影。   傅胭站在那里,一时之间脑子里全都是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也许只是应和了她的猜测而已,薛莞就是容承仅的那个故交,他也只是来看薛莞的孩子的。   可不知怎么了,傅胭的心脏就是跳的很快,她手脚冰凉,头皮发麻,双腿一个劲儿的发软。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其实这一切不是正合她当初的心愿吗矾?   她该高兴啊,容承仅若是有了其他在意的女人……   可她却笑不出来,傅胭扭头,从长廊里反光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脸。   苍白,毫无血色,像是鬼一样。   她是疯了,她真是疯了。   傅胭想要转身离开,他的事,他不愿意提起,她也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可莫名的,她的腿却引着她向服务台走去。   “你好。”   傅胭一开口,嗓子有点哑,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护士小姐十分热心的询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傅胭报了薛莞的名字:“……我不知道那孩子在哪个病房,我想要去看看孩子……”   护士小姐闻言就笑了:“您说的是薛小姐啊。”   整个脑外科谁不知道薛莞和薛向阳,那样年轻的一对母子,遇到这样的事情,本来是值得可怜同情的事情,可这一切,都在容承仅几次到来之后,改变了众人的看法。   有这样优秀的男人做后盾,孩子就是傻了也不算什么天大的事儿啊。   有钱,财力雄厚到这般地步,这孩子就算是个傻子,也要比普通人的日子过的逍遥百倍。   “您是薛小姐的朋友吧?她在十六层,八号病房……”   护士小姐甜美的说完,还热情的告诉了傅胭电梯的位置。   傅胭此刻却奇异的冷静了下来,最初的一阵慌乱惊悸和不知所措之后,她忽然整个人都像是微风拂过的湖面一样,在那涟漪消失之后,又变成了一块平静无波的镜子。   她礼貌的道谢,拎着手里的东西走向电梯。   背过身去时,她隐约听到那护士小姐对另外的人低低说道:“薛小姐真是好福气……那样的男人……几辈子……”   傅胭走的远了,就听不到了,可她猜也猜得出来,总不过是在说薛莞好福气,遇到容承仅这样的男人,是几辈子积攒的好运气……   傅胭心中不喜不怒,她也很惊讶自己这样的性子,竟然会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平静到了可怕的地步。   也许是她自己想明白了,她所想要的那个结局只是来的太突然了,她没有做好准备,所以刚才才会那样的慌乱失态。   看看,人就是不能被宠的太过,被人宠的头晕眼花了,就会忘记这个世界可不是非黑即白那样的简单,而人的心,也并非就是一成不变。   经历了秦钰和林晓菲,经历了亲人的惨死,她虽然看起来好像忘记了那些伤痛和教训,实则,这发生的一切,早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她。   从前遇到秦钰那样的事情,她只会逃,只会哭,其余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现在,她却能冷静自持的去面对。   有什么大不了,如果只是故交,那她也就礼貌的当朋友一样来探望罢了。   如果真的有别的……   傅胭的脚步忽然一顿,细细的疼痛就那样从心脏的最深处往外弥漫,渐渐的,有些无法控制。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冷,比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几个小时还要冷。   她自己安慰自己,傅胭你就是被宠坏,你就是太任性太自私,自己不喜欢的也要霸着占为己有,见不得人家对别人好。   tang人不该这样,傅胭,她自己劝着自己,继续向前走。   她按了电梯,电梯到的时候,她平缓的走进去,按了十六层。   数字一格一格的往上跳,她的那些平静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心脏那里的锐痛持续的向外扩散,嗓子里莫名的变的发苦,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傅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小的一张心形圆脸,总是讨喜的笑着,可现在,却愁云惨淡,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呀?   傅胭忍不住讥诮的嘲笑自己。   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就自己把自己弄成了这样狼狈的样子。   其实,就算是最坏的结果,又怎样呢?   容承仅,本来也就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啊。   可想了这么多,劝了自己这么多,心脏的锐痛却依旧顽固不肯退去。   傅胭轻轻按住了心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叮咚——   电梯停住了,门缓缓打开,傅胭在原地站了三秒钟,然后,抬腿走出了电梯。   走廊里很安静,没有医院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味道,窗子明亮,墙壁刷成了淡淡的绿色,格外的清爽宜人。   或许因为这里是高级病房,人很少,偶尔有护士走过,也是温和轻笑,脚步放的很轻。   傅胭拎着袋子的手指紧了紧,八号病房,很好找,离电梯很近,出入很方便。   傅胭缓步走过去,虚掩的门里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阿莞啊,你和承仅好好说话儿,陪陪向阳,我去洗水果……”   傅胭下意识的往一边避了一下,八号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端了一盘子车厘子走了出来,她经过傅胭的时候,还对傅胭礼貌的笑了笑,以为她是来探望病人的。   傅胭看着她走远,耳朵里渐渐起了嗡鸣,她下意识的走近,听得断续的交谈声传出来。   大约他们都没想到傅胭会来,也大约他们以为在医院病房这样的地方,没必要把门关上。   门依旧虚掩着,傅胭听出了薛莞的声音。   “承仅……向阳这几天一直吵着要找爸爸……”   “……他待会儿醒了,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为什么向阳看到他会很高兴?   因为,因为他就是他口中心心念念的爸爸吗?   傅胭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不会跳了,她宛若木偶一样站在那里,只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望着面前木门上细细的纹路,连眨也不会眨。   “这段时间很忙,一直没时间,向阳这段时间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药……”   容承仅的声音四平八稳的传出来,傅胭炔听出了他平静下掩不住的一丝关切,她浑浑噩噩的后退了一步,只觉得心口里绷着的那一根弦,‘铮’地一声绷断了。   耳朵里全是金戈铁马的嗡鸣,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身后远远传来刚才那老太太和护士说笑的声音,傅胭忽然转过身,几步走到电梯旁,按了电梯。   电梯还停在十层,要等一会儿才会上来,傅胭想去走楼梯,可薛母已经有些疑惑的叫住了她:“姑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要不要我帮忙叫护士……”   傅胭轻轻摇头,“没事儿,我有点低血糖。”   薛母见她这般,没有再多说,直接向八号病房走去。   她推开门那一刻,傅胭恰好走进了电梯里,容承仅回过身来,薛母眉开眼笑的端着水果走进来:“来来,先吃点水果吧,我去把向阳叫醒,他也该吃药了。”   薛莞笑着接过薛母手里的果盘,亲自拿竹签扎了一块水果递到容承仅手边:“承仅,吃点水果……”   容承仅并没有接,鲜艳欲滴的果肉,让人看了就有食欲,他想到傅胭一个人可以吃下一大盘樱桃的样子,忍不住的嘴角扬了扬。   薛母看着这一幕,会心的对女儿笑了笑,薛莞的眉,却轻轻蹙了一蹙。   薛   母悄悄出了病房,薛莞放下手里的竹签,轻轻叫了一声:“承仅……”   “上次我说的出国的事……”   薛莞一下站了起来,她瑟瑟颤抖着,双手交叠着放在小腹上,她望着容承仅,缓缓淌下了一行泪来:“承仅,我知道我说这些话会让你不高兴,可是,四年前,容远哥怎么死的你忘了吗?你想让我和向阳,也重蹈覆辙吗?”---题外话---嗷嗷~~   ☆、第115章 她不会问,永远都不会问出口。   “承仅,我知道我说这些话会让你不高兴,可是,四年前,容远哥怎么死的你忘了吗?你想让我和向阳,也重蹈覆辙吗?”   容承仅的手指,蓦地颤了一下,他的眸子里,渐渐浮出无边无际的哀痛射。   “承仅……我不是贪生怕死,我只是想让向阳好好活着,离开了你的庇佑,他这样一个傻子,岂不是任人宰割?”   薛莞说着,轻轻啜泣着半跪下来,将脸贴在容承仅的膝上:“承仅……我求你了,看在容远哥的份上,看在我给你生了向阳的份上,不要赶我们母子离开……”   容承仅因她提起容远,心绪不免有些浮动,薛莞这样靠上去,他一时之间未曾察觉,竟是不曾推开。   容远的死,因为太直接血腥,成了他心头永远抹不去的一道伤,而薛莞,她是容远的同校师妹,又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老乡,因此不免,容远对薛莞十分的照顾矾。   容远四年前死的时候,薛莞目睹了一切,几乎痛不欲生。   因此她此刻说出这一切,容承仅心中不免动容。   似乎察觉到了他心绪的变化,薛莞一双翦水双瞳缓缓抬起来,她轻唤了一声容承仅的名字:“承仅,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要,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向阳,我不会打扰你现在的生活,我也不会去破坏你的家庭,不会伤害你的太太……”   “你让我再想一想。”   容承仅的声音缓缓响起来那一刻,薛莞的一颗心,就此缓缓落入肚中。   她没有再蠢笨的索求更多,而是顺从的轻轻点点头:“好。”   依旧放在他膝盖上的手指不露痕迹的轻轻沿着他笔挺西裤上细致的纹路滑过,薛莞的心渐渐跳动的飞快。   她从未曾想过一口吃成胖子,容承仅这样久居人上杀伐决断十分了得的男人,最不屑别人的算计,也压根不会被人算计。   她能做的,就是说实话,坦白自己,把自己心里想的,所要谋算的,一五一十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他反而不会起疑。   薛莞想起当年容远对她说的话,阿莞,你想长长久久和七少在一起,你只需记住一点,永远不要在他面前耍心机,永远不要对他有所隐瞒。   也是因此,她成为了第一个在容承仅身边超过三个月的女人,她也成为了第一个,要他心有愧疚的那个人。   薛莞多想继续在他身边,哪怕只是这样,她的手触着他的衣服,鼻端能嗅到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仅此,她就已经很满足。   可薛莞却依旧是很有分寸的强压住了自己满腔的渴望,她站起身,温婉的走到向阳床边,轻轻帮向阳掖了掖被子,望着他的目光,渐渐变的温柔慈爱。   容承仅看着这样的薛莞,再看看那躺在床上睡的香甜的孩子,他终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向阳醒来之后,他陪他玩了半个小时,又看他乖乖吃完了饭,这才离开。   向阳恋恋不舍,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嘴里含混不清的叫着:“爸爸不走,爸爸玩儿……”   薛莞背过身去,肩膀微微的耸动,薛母轻轻拉住了女儿的手:“……会好起来的,有承仅在呢……”   容承仅摸了摸向阳的小脸:“好好睡觉,听你妈妈的话,我有空还会来看你。”   薛莞赶紧走过来拉住向阳的手:“……爸爸很忙,向阳乖,不要缠着爸爸……”   向阳瘪瘪嘴,就要哭出来了。   薛莞的眼圈也红红的。   “我明天下午再过来看你。”   容承仅不期然的这一句话就脱口而出,薛莞的眸子倏然亮起来,向阳也乐的不停拍着小手。   他几不可见的轻轻蹙了蹙眉,却到底还是没再开口反悔。   薛莞送他出了病房,执意送他到楼下。   郾城冬日湿冷,出电梯就是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薛莞如四年前那般,自然而然的踮起脚,将他的围巾紧了紧。   可她的手才刚触到他的围巾,容承仅就避开了,在离开了向阳的病房之后,他的眼神在她面前又变得疏冷。   薛莞心头一酸,有些难过的低了头,容承仅没有停留,兀自绕过她向外走:“你   tang回去吧,向阳那里还要辛苦你照顾。”   “我不辛苦。”   薛莞怔怔的回了一句,下意识的跟着他向外走了几步:“承仅,你知道的,我不辛苦的。”   容承仅的身影顿了一下,只是短暂的半秒钟,他没有再开口,只是大步的走入风雪中。   薛莞站在那里,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她方才转过身去,机械的走向电梯。   电梯门打开,薛莞走进去,她看着一格一格向上跳的数字,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可笑着笑着,她的眼睛里却又有冰凉的液体缓缓淌了下来。   薛莞,你究竟想要什么?   可是,连她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了。   ************************************   风雪天气,道路难行拥堵,回去别墅的时候,容承仅抬腕看看表,已经将近九点。   以为傅胭早已吃了晚餐上楼去了,却不料到,一进门,餐厅那边灯火通明,她小小的一个儿,端然坐着,似百无聊赖,也似在想着什么心事,竟没察觉到他已经回来。   “还没吃饭?”   容承仅已然摘掉了大衣,换了鞋子,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轻轻按住她的肩,低头吻她的脸颊。   傅胭忽然偏过脸躲开了他的亲吻。   “怎么了?生气了……”   容承仅知道她的性子,惯常的爱耍些小性子,对别人可以很纵容很宽厚,对他,却是一丁点都要斤斤计较。   傅胭端然坐着,面上的表情,竟是他甚少见到的,平静。   容承仅不由得蹙眉,在她身边坐下来:“……胭胭,你知道的,年底我有些忙,应酬也多……”   傅胭忽然抬起头来,她的眼眸很亮很亮,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映出那样一个清晰的他。   微微蹙着的眉,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他和平日一点都不像。   傅胭想到在医院听到的那些话,心尖上隐隐的又开始疼。   可她微微的抬高了下颌,一字一句,清晰的询问:“你今天下午干什么了?中午没有回来吃饭,晚上也回来这么晚……”   傅胭藏在桌下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攥了起来,可她的眸光,灼灼望着他的脸,不肯错过他脸容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果然,容承仅听得她这几句质问之后,眉眼舒展开来,那泼墨晕染的眼瞳里,缓缓溢出笑意:“胭胭,你是想我了吗?”   傅胭忽然想吐。   她自然知道,容承仅这样在家族内斗中脱颖而出的人,若是没有个逢场作戏两面三刀的本事,他也不能有今日。   可当他把这些东西,都用到她身上的时候,傅胭觉得她一秒钟都忍不下去。   自来,他都把她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待,以为她是个傻子,只要在他划下的这个圆圈里打转,乖乖的过着锦衣玉食的容太太的生活,闲了去喝茶购物做SPA,无聊了找朋友聊天,旅游或者聚聚会做做慈善,像是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对,金丝雀。   傅胭念书时也爱看言情小说,这个词,她向来嗤之以鼻,可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有一个男人,也想她变成这般模样。   “……我知道,这段时间陪你的机会很少,马上到新年,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夏威夷……”   容承仅的声音很平和,望着她的眼眸里也满是宠溺的纵容,傅胭觉得自己再听下去,一定会掀翻了面前的桌子,然后狠狠啐他一口。   她忽地站起身来,容承仅倒是一怔:“胭胭?”   傅胭对着他,轻轻笑了一下。   她真是愚不可及,竟然还幻想着他会对她坦诚以待。   “我困了,先去睡了。”   她的声音有些冷,表情也有些不耐烦,这就是二十来岁的小女孩和容承仅这样的成功男人之间最明显的不同了。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恨不得把讨厌他的情绪,   清晰的写在眼角眉梢,每一个表情里。   “胭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有事儿的人是你吧,傅胭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可她却又摇摇头,她觉得没意思。   他不愿意说的事儿,她也不会主动去问,问出来了,好像是她在吃醋,她很在乎一样。   ☆、第116章 逃离容承僅,逃离郾城的一切,越远越好。   有事儿的人是你吧,傅胭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可她却又摇摇头,她觉得没意思。   他不愿意说的事儿,她也不会主动去问,问出来了,好像是她在吃醋,她很在乎一样。   “没事儿,就是困了。射”   傅胭揉了揉眼:“本来等你一起吃晚饭的,可是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晚……”   容承仅一时间心疼无比,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细细的腰:“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会尽量抽空多陪你。矾”   傅胭几乎都要忍不住问一句,抽空多陪我,那你那个儿子呢?   可她自来不是这样的性子,若是秦钰,她或许会哭,会闹,会质问。   可那是因为她爱秦钰,也是她自己选择的秦钰。   可容承仅不一样,是他缠着她,是他非要娶她,那么,这样恶心的事儿,她就再也没办法问出口。   她不想看到他漫不经心的笑着,然后随口问一句;胭胭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想想都觉得恶心。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傅胭像从前一样,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就推开他:“你赶紧洗澡去,我先睡了。”   容承仅瞧着她这般模样,到底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再等等吧,等到过完年,等到他从卡塔尔回来,他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薛莞和孩子的事情对她和盘托出。   并不是他有心隐瞒,也并不是他想这样息事宁人享尽齐人之福,只是,人或许都是如此,因为太在意,所以更难以开口。   害怕看到她难过,更害怕,她会无动于衷。   容承仅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傅胭已经睡着了。   她背对着他,睡的很沉,容承仅没有再吵醒她,只是自后环住她的细腰,轻轻在她肩上吻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傅胭的身子都要麻木僵硬了,她听着背后他的呼吸变的平稳,她方才试着轻轻动了一下,把自己从他的环抱中挪出来。   傅胭睁开眼,平静的望着天花板,不知什么时候,她感觉到脸上有些凉凉的,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却摸到了冰凉的水痕。   她怎么会哭呢。   傅胭将泪痕抹去,也许,也许,是因为再也经受不了任何背叛的缘故吧。   她翻了身,将和他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远,蜷缩了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缓缓闭了眼睛。   傅胭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没有梦。   第二天。   容承仅在公司给傅胭打电话,“……下午有点事要处理,晚上回来陪你一起吃饭。”   傅胭心里微微一动,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下午要去哪?我本来还想让你带我出去一下呢……”   “……有个重要客户要见。”   “几点?我看我是等着你,还是让司机送我……”   容承仅说了个时间,傅胭就有些懊恼的道:“那算了,来不及了,我让司机送我过去好了。”   下午三点。   傅胭让容家的司机先回去,她一个人打车去了薛莞所在的那家医院。   她站在便利店里,隔着窗户向外望,正能看到医院的大门。   十分钟后,容承仅的车子开过来,缓缓驶入了医院的大门。   傅胭一口一口的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光,她默然的结了账,走出便利店,一个人在冷的彻骨的街头站了一会儿,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她去哪里,傅胭沉默了好一会儿,“能走多远走多远,离这里越远越好。”   司机很吃惊:“小姑娘,你是不是和家人吵架了?”   傅胭笑了笑,看看后视镜里的自己,真是气色糟糕透了。   何必呢,为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何必糟践自己。   她报了城外那所温泉会所的名字,打电话给佟远帆。   她赶到温泉会所的时候,佟远帆已经先到了。   傅胭的车子辅一停下来,佟   tang远帆就跑了过来,他拉开车门,就看到傅胭茫然的看着前方,脸色苍白无助。   他轻轻叫她名字:“胭胭。”   她方才回过神来,抬起脸,对他笑了笑:“佟远帆,还要麻烦你给我付车费,我今天出来的急,身上没带多少钱。”   佟远帆默不作声的拿了钱夹出来付钱,傅胭跟着他,老老实实的向会所里走。   佟远帆几次想问她,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他开好了房间,看她脸色实在太难看,就给她倒了热水送过来。   傅胭捂着小腹,额上冷汗涔涔,她咬了咬嘴唇,脸更白了,毫无一丝的血色。   佟远帆实在忍不住了:“胭胭,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容,他欺负你了?”   傅胭摇摇头:“佟远帆,我好像大姨妈来了……”   佟远帆愣了愣,片刻后,他转身出了房间。   几分钟后,他面色有些尴尬的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这里只有这几个牌子,你先凑合着用一下,要实在用不惯,我回去给你买……”   傅胭接过袋子,对他笑了笑:“佟远帆,谢谢你。”   她去了浴室,好一会儿才收拾好出来,捧着茶杯连着喝了两杯热茶,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佟远帆,我不会给你招来麻烦吧。”   佟家现在和容承仅合作密切,她害怕自己会连累他,可她又实在是没办法了。   宋静婉家里事情乱七八糟的,她不想麻烦她,方晴跟着方靖之回了北京,她还能找谁呢……   若是从前,她还能去找鹿晚歌,可是,她们已经很久未曾联络了,听说,鹿晚歌的家人给她在上海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她早就不回来了。   她只能打给佟远帆。   “你都这样了,还想这些事儿干什么?”   佟远帆佯怒的瞪她一眼:“快躺一会儿吧。”   他说完,迟疑了一下,又问她:“要不要我给他打电话……”   傅胭摆摆手:“你借给我一点钱,我想在这里住几天。”   “你一个人行吗?”   佟远帆实在不放心,傅胭却执意要他回去:“……我就是痛经,老.毛病了,真的没事儿的,我就是想来这里散散心,你快回去吧……”   他实在无奈,把钱夹里的现金都留给了她,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卡也留下来,把密码写在了房间的便笺纸上放在她的床头,想要再叮嘱她几句,却看到她已经围着被子沉沉的睡着了。   佟远帆忍不住又看向傅胭,房间里很暖和,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睫毛纤长,浓密的鸦翅一样覆盖下来,在白皙的毫无一丝瑕疵的脸容上,投下了密密的暗影。   她的呼吸很轻,睡着的样子,实在太乖太让人心疼。   佟远帆想到她一个人坐在出租车上无依无靠茫然的样子,心口里又是一阵疼。   如果她的婚姻不快乐,可不可以,让他给她一点幸福和安慰?   就这样静默的站了许久,佟远帆看她睡的安稳了,这才轻轻关上门离开。   他想要留下来陪着她,却又害怕因为他的存在给她造成困扰,毕竟,她现在是容承仅的太太,毕竟,容承仅那样的人物,不是他,或者整个佟家招惹得起的。   可佟远帆心里却知道,只要傅胭说一句,只要她愿意,他定会毫不犹豫不顾一切的带她离开。   睡梦中,手机一直在嗡嗡的震,傅胭知道是谁打来的,可她不想接。   她把手机丢出去,砸在柔软的地毯上,嗡嗡的声响远去了,却还是源源不断。   傅胭实在太烦躁,干脆坐起来,赤着脚下床,捡起手机,挂断,直接关机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傅胭实在不喜欢这寂静,好像她一个人是多么孤苦可怜似的。   她开了电视,选了个综艺节目,跟着上面的人笑的像个傻子。   笑着笑着,她自己觉得没劲儿,关了电视,却又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就开了房间的电脑去上网。   好久未曾登录的   QQ上,弹出了几条消息,傅胭点开来,却是个很陌生的头像。   傅胭以为是广告或者诈骗,直接预备关掉,却无意间看到了对话框里一个熟稔至极的名字。   秦钰。   她觉得心里蓦地一跳,手指却已经按动鼠标,点开了对话框。   师姐,你在吗?我是设计系4班的秦若,我们曾经一起吃过饭,你还指导过我的设计稿……   师姐,我现在在美国留学,就是上周,我见到秦钰秦师兄了。   ☆、第117章 他满足了她对爱情,对男人,所有的幻想。   师姐,你在吗?我是设计系4班的秦若,我们曾经一起吃过饭,你还指导过我的设计稿……   师姐,我现在在美国留学,就是上周,我见到秦钰秦师兄了。   你们的事,我都听说过的,我也知道你们分手了,可是,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告诉你,秦师兄他现在很不好,他退学了,没人知道原因…射…   师姐,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能和秦师兄联络一下吗?他的导师一直都很看重他,很想他继续回来把学业念完……   师姐,我想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人能找到秦师兄的话,那个人,一定就只有你了矾。   师姐,请您原谅我的唐突,我之所以这样做,大约也是因为当初见证了你们之间有多美好,实在不想看到我们昔日那样羡慕祝福的两个人,就此分开,永远错过……   师姐,你如果还爱着秦师兄,就不要轻易放开手,好吗?   傅胭一条一条的看下去,到最后,她看着那一句小小的请求,眼泪忽然就无声的涌了出来。   秦钰去美国之后,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她答应等他三年,可却是他先背弃了誓言。   她以为他变了心,或者是……出去见了世面,再看不上那个小小的傅胭,可她却从未曾想过,他或许是出了事。   傅胭打开那个邮箱,在秦钰失去消息之后,她从未曾登陆过的那个邮箱。   她的手指颤抖着,却像是被什么指引着一样,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输完密码,打开收件箱。   里面,安静的躺着几十封未读邮件,而邮件的主人,全都来自昔日,她最熟悉的那一个名字。   qinyuLOVEyanyan   傅胭怔怔看着那个名字,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她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哭出声来,只是霎那,昔日所有美好的瞬间铺天盖地而来,将她汹涌吞没。   秦钰追她的时候,她才刚过了十九岁生日。   自小被娇宠长大的小姑娘,虽然天真烂漫为人纯善,却也心气儿高的不行。   追她的男生那么多,傅胭从来都不屑一顾。   她不喜欢那些乳臭未干的小男生,口口声声说着我爱你啊我可以为你去死啊,转眼却也能爱上别的更漂亮的女孩儿。   那时候她和林晓菲鹿晚歌关系正是最亲密的时候,林晓菲问她,胭胭,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的答案:我要找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眼里只能看到我,觉得我是世上最好的,无可取代的好姑娘,永远不变心的那一种!   鹿晚歌还笑话她,你年纪轻轻说什么永远,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儿啊。   可她就是不信,志得意满的说,我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我一定可以遇到那样一个人。   后来,她遇到了秦钰。   她最初不喜欢秦钰,秦钰是学校出了名的花心公子哥儿,他家世好,长的好,身边蜂蝶围绕,换女朋友比傅胭换衣服都频繁。   可他却偏偏对她一见钟情。   秦钰后来常常说:我大约是鬼迷心窍了,那么多女孩子围着我团团转,可我却一眼看到了那个骄傲的像只小孔雀一样的小丫头。   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就那样傲慢的直接从我面前走开了,可我却对她一见钟情。   秦钰追她,吃了太多的苦头。   因为第一印象不好,傅胭压根都不搭理他。   可他愣是一点点的改变自己,她不喜欢花心的男生,他身边从此再无一个女孩儿,连手机通讯录,QQ,邮箱,等等,所有社交软件全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他开始认真上课,闲暇的时间全都给了她,几乎全校的人都吃惊于他的改变,可傅胭却依旧无动于衷。   她被缠的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秦钰,你只是为了追我才这样的,等你追到手,你会继续不抽烟,你会继续保证不和任何女生说话,你会一如既往这样吗?   别骗我,也别骗你自己了。   可他却真的做到了。   整整一年,他一直陪着她,哪怕她根本不看他一   tang眼,不搭理他,可他从未曾有一天的中断。   傅胭的心,又怎么会没有一丁点的动摇呢?   但她却很惶恐,秦钰的过去那么的丰富多彩,真的有人甘愿为了一个女孩儿,放弃过往全部的精彩吗?   林晓菲和鹿晚歌早就倒戈了,她们都说,再找不到像秦钰这样真诚用心的男孩子了。   可傅胭想的却是,那是你们不知道我爸爸当年怎么追求我妈妈的。   也许是看过了那样的爱情,傅胭对于秦钰的这些所作所为,并不觉得太震撼,但偶尔,他那样灿烂的笑着从树荫下向她走来的时候,她也会心头微微的动一下。   直到最后,那年轻桀骜的少年,似乎也觉得心灰意冷了。   冬日出游的时候,他把她拉到无人处:“胭胭,你到底要怎样,才会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不知是不是他眼底的绝望和退缩刺痛了她,她当时竟是脑子一热,毫不犹豫指着一边结了薄冰的湖面对他说:“秦钰你说你是真的爱我,那你跳下去啊,你跳下去,我就相信你,我就答应做你女朋友!”   其实她只是信口胡说,她怎么会想到有那么傻的人呢。   可她话音刚落,那青春热血的少年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讯一样,他的眸子亮的像是天上繁星,笑的灿烂而又夺目,他说:“胭胭,你不许反悔!”   她还来不及阻拦他,拉住他,他却毫不犹豫的直接跳进了冰冷的湖中。   秦钰他,不会游泳啊。   学校里的人都知道,秦钰篮球打的好,足球踢的也好,运动健将一个,可是就是不会游泳,还特别的怕水!   傅胭听他说过,是因为小时候失足掉进水中去,吓破了胆,所以从此以后看到水就躲的远远的不敢靠近。   她那时候还笑话他。   可现在,他却毫不犹豫跳进了湖中。   她当时吓傻了,直到秦钰渐渐无力挣扎快要被湖水吞没,她才想起来去呼救。   秦钰被同行的同学们救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冻僵了,他迷迷糊糊的,全身都在哆嗦,可他仍是不停喊她的名字。   她握着他的手,哭的撕心裂肺:“秦钰你怎么这么傻!”   “胭胭,说好了不许反悔的,不许……”   他口齿不清,冻的嘴唇都变成乌紫的颜色了,她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大颗大颗的,砸在手背上,她点头,拼命的点头。   他方才肯放开她的手,昏沉沉的被人抬上车子送到医院。   她每天都去看他,他大病了一场,人却精神头格外的足。   那是他们最好的时光,最幸福的时光,最灿烂,最完满的时光。   那也是他们,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她终于找到了她所想要的那一个人,眼睛里只会看到她,再也没有别的人,他满足了她对爱情,对男人所有的幻想。   他们在一起一年,从未曾有过任何的争执,他说,他最怕胭胭不高兴,最怕她会哭。   所以他要努力,不让他的胭胭有一刻的不高兴,更不能掉一滴眼泪。   他们形影不离,爱的如痴如醉。   如果没有那件事,她一毕业就会嫁给他,给他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宝宝一个女宝宝。   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傅胭是哭着把他发来的邮件看完的。   他说,胭胭,戒毒真的太难受,好多次想要放弃了,可是想一想你,我就告诉自己,失去你的痛我都尝过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份痛更可怕?   他说,胭胭,我不知道等我可以站在你面前的那一天,我会等来怎样的结果。   可我知道,如果我一直沉沦下去,你定然会失望的。   胭胭,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想念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痛苦,这样煎熬,我的心脏像是被掏空了,而我自己看着那个空洞的血淋淋的空洞,我却连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胭胭,你还会看到这些信吗?   傅胭是浑身颤抖着把邮箱关掉的,在最难受的那一刻,她差一点没有忍住给他回信。   可在打开输入框的时候,她终究还是放弃了。   她如今的身份,是容太太,她,早已嫁给了别的男人啊。   ☆、第118章 他抱着她,可她念着的,却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可在打开输入框的时候,她终究还是放弃了。   她如今的身份,是容太太,她,早已嫁给了别的男人啊。   傅胭从电脑前起身,茫茫然的回到床上,她躺下来,把自己放在温暖的被子里,裹的严严实实。   她整个人仍在抽.搐,颤抖,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疼痛矾。   温暖把她整个人都包覆起来,该是让人舒服的状态,可她一直都在瑟瑟颤抖。   她以为她已经一点点的忘却了。   可此时此刻,她和秦钰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竟然全都一一浮现在脑中。   不是已忘却,而是,不敢念起。   爱到最深最浓的时候,硬生生的把紧握的手分开。   她恨过他,怨过他,一个人在夜里哭了一场又一场,可她从来不敢承认,她的心里依然无法忘记他。   她刻意不再想起那个名字,刻意的把他们的曾经模糊掉。   她在容承仅的身边笑着闹着,她享受着他的纵容和呵护,她依靠着他,拼命的从他身上汲取她想要的温暖,她以为这样下去,总有一天,那些伤全都能抚平了。   可是,一旦回忆被撕开一个缺口,她被那无穷无尽的过往和伤痛吞没的时候,她方才惊醒。   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无可取代的,从来,不能被替代。   譬如容承仅之于秦钰。   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像是爱着秦钰那样热烈的爱着另外的男人了。   永远,永远都不能。   她无法飞蛾扑火一样奉献出自己的全部,她也无法把自己的整颗心都拿出来给别人。   她所有青春的热烈,她所有对爱情的憧憬和渴望,全都无所保留的给了秦钰。   再不能给别的人了。   傅胭缓缓的闭上眼睛,她知道的,容承仅真的对她很好很好。   她每一次遇到困境的时候,都是他毫不犹豫的牵着她的手给她依靠。   他把他能给她的一切,都毫不吝啬的给了她,可她所能回报的,大约永远都只是这个容太太的身份。   可是如今,就连这个身份,她也想要收回了。   她知道她亏欠了他很多很多,可人没有办法骗自己的心。   她在容承仅的面前可以肆无忌惮的笑,可她的眼泪,永远都给了秦钰。   容承仅找到傅胭的时候,她已经烧的人事不省。   大雪漫天,几乎将来路阻断,他抱着她,那么紧的抱着她,将她贴在自己的心口,他迎着风雪向前走,每一步,走的迅疾却又稳健。   她的鼻息滚烫,却很浅,像是随时都可以消失一样。   容磊快步的跟在他身后,竭力的想要撑伞帮他挡着雪。   可那些雪片,却依然飞舞着凌乱着,卷了他一身,唯有傅胭,被他牢牢护在胸口,用他的大衣紧紧裹着,他为她挡去了全部的风雪。   风声呼啸,宛若鬼哭。   可那萧瑟的风声中,傅胭清浅的梦呓那么清晰的传来。   “秦钰,秦钰……带我走,带我走……”   一声一声,连绵不绝。   容承仅的步子倏然踉跄,容磊慌地上前扶住他。   可他依旧抱着她,紧紧抱着,那一踉跄,不免就显得狼狈。   “七少……”   容磊轻轻唤了一声,容承仅缓缓回过头来,他的脸容被飞雪缭绕的模糊,清晰深刻的五官上,每一道纹路上都刻着锥心的痛,可他却在笑。   容磊眼眶一酸,他赶紧别过脸去,再不敢看他此刻的脸色。   “我是不是做错了?容磊,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他近乎呢喃一般询问,容磊只觉得心如刀绞,可更深更复杂的一种情绪,却在他的心头盘旋。   容承仅想要问的,却也是他想要问自己的。   他咬着牙,猩红着一双眼眸望着面前铺天盖地的飞   tang雪。   容远惨死那一年,他才只有十五岁。   那一夜也是这样大的雪,一模一样,他毕生,都忘不了。   乌黑的枪口举起来的时候,藏在暗处的他,看的分明,将容远推出去的那个人,是谁。   容磊咬着牙关,咬的太紧,紧到他的口腔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他僵硬的轻喃:“七少,您没错,太太她,总会知道您的心意……”   容承仅却再也没有开口。   他抱着傅胭,任凭漫天的飞雪,把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宛若一樽再无生机的雕像。   傅胭在医院昏迷了整整三天。   她的烧,退了又烧起来,反反复复,病情未曾有丝毫好转。   医生说,是她潜意识里在逃避一切,她不想醒过来,再严重一点来说,她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容承仅守了三天。   他无论对她说什么,她都不肯醒来。   时断时续的,她会叫着秦钰的名字,而更多的时候,她会在昏迷中不停唤着爸爸妈妈。   容承仅把那个装着她父母骨灰的小小玉瓶带到了医院,放在她的枕畔。   不知是不是她感应到了,那一夜,她睡的很安稳。   容承仅在走廊里抽了一夜的烟,容磊清晨赶到医院的时候,几乎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七少,您……”   容承仅双眼通红,满是血丝,一身的烟味儿,衬衫也皱了起来,他拧着眉,把手里的烟抽完。   许久,容磊听到他的声音飘渺的响起来:“容磊,你去美国,你去,把秦钰接回来吧。”   容磊一怔,眉心不由得一跳:“七少……您这是要做什么?”   容承仅只是摇摇头:“你按我的吩咐做吧。”   傅胭一直这样下去,终究还是他先退让心软。   如果她真的永远不再醒来,他就是霸占着她,又有什么意思。   她想要见秦钰,他满足她。   可也,仅此而已。   傅胭昏迷的第五日黄昏。   郾城雪停,第二日就是除夕。   中国人最看重的新年,也是最喜庆的日子,家家团圆,满城红色。   离开中国大半年的秦钰,重又踏上了这一片土地。   他瘦的几乎脱了形,双腮深深的凹陷下去,颧骨耸了起来,双眼无神,肤色苍白,任是谁都能一眼瞧出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   容磊见到秦钰那一刻,几乎都不敢认。   秦钰去了美国之后,容承仅就再也未曾让人留意过秦钰的消息。   但容磊知道,秦钰的母亲和容承仅是时有联络的,而传来的消息,也一直都是秦钰在美国很好,念书很用功,导师很器重。   怕是直到现在,秦家的双亲,还不知道只不过大半年时间,秦钰身上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   容磊不由有些唏嘘。   他找到秦钰的时候,秦钰只对他说了一句:“不要让我父母知道我的事儿。”   容磊没有回答,这些事,他做不得主,一切,还要看容承仅的意思。   秦钰去医院的时候,容承仅不在,容磊把他送到傅胭病房就离开了。   寂静无人的监控室里,容承仅手里夹着一支烟,安静的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秦钰缓缓的走到傅胭的床边,坐下来,他伸出手,他的手抖的很厉害,好一会儿,才抬起来,轻轻放在了傅胭的额上。   容承仅看到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喊傅胭的名字。   他抬起手,将烟送到唇间,深深的吸了一口。   秦钰在唤傅胭,一声一声,他握着她的手,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一晃神之间,容承仅只感觉自己在看最恶俗的狗血言情剧,他是那个无恶不作棒打鸳鸯的坏人,而这一对多灾多难的小   情侣终于能够见面……多么的催人泪下。   他起身走了出去。   傅胭昏昏沉沉之间,仿佛听到秦钰在唤她的名字。   她以为那是梦境,更不愿意醒来。   可手上传来紧握的力度,微凉的触感陌生却又熟悉,她觉得疼,又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浑浑噩噩中出了一身的冷汗,却是一下子惊醒,坐了起来。   “胭胭……”   秦钰又惊又喜,失控之下,伸手把她紧紧抱入了怀中。   傅胭一时之间,却分不出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呆呆坐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病房里的光线,她的视线一点点清晰起来,却在看清楚了面前那张脸的时候,忽然又变成了一片模糊。   ☆、第119章 她那么狠的一耳光,重重搧在了容承僅的脸上。   傅胭一时之间,却分不出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呆呆坐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病房里的光线,她的视线一点点清晰起来,却在看清楚了面前那张脸的时候,忽然又变成了一片模糊射。   “秦钰?”   她不敢相信,呐呐的唤。   秦钰使劲的点头,眼窝里聚集了更多的泪,不停的往下掉:“是我,胭胭,是我。”   “秦钰?”   傅胭却仍是不信,她抓着他的手臂,紧盯着他的脸:“我是在做梦吧?秦钰……你怎么这么瘦,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在美国不好吗……矾”   她的手,颤抖着去摸他的脸,却在快要触到那一刻又硬生生的停住:“这是梦,我不能碰你,我一碰你,这梦就要醒了……”   他刚离开的时候,她常常做这样的梦,只要她伸出手去,她的梦就会醒。   她不想醒来,她想就这样长睡下去,永远都不要再醒来。   “胭胭,是我,我回来了胭胭……”   秦钰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掌心那里传来温热的触感,傅胭整个人哆嗦着,眼眶里大颗大颗的滚下泪来,她不敢相信,也害怕相信,这真的不是梦?   “胭胭……”   “既然醒了,就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病!”   病房的门倏然被人推开,秦钰整个人剧烈的一颤,握着傅胭的手指却是蓦地一紧,不愿分开。   “秦钰出去。”   容承仅的声音极冷,秦钰死死咬了牙关,他自小在容家长大,最怵的也是这个小舅舅,从来他说什么,他连反驳都不敢。   可这一次,看着傅胭被折腾成这样,他再也不退缩,也不愿再退缩。   傅胭全身冰冷,被秦钰握住的那一只手,渐渐冷到僵硬,这不是梦,可她却宁愿这是梦。   宁愿秦钰没有回来,宁愿秦钰没有抱着她哭,宁愿她一个人活在封存的记忆里。   “小舅舅,我……”   容承仅居高临下的望着秦钰,唇线挑出一抹冷漠:“既然你叫我一声小舅舅,就该知道坐在你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秦钰,摆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秦钰森然苦笑一声:“小舅舅,如果我不回来,傅胭会不会就这样死了?”   “她是我的太太,你逾距了秦钰。”   容承仅的眼眸中毫无一丝温度,他从进病房,一直到现在,一眼都未曾看向傅胭。   傅胭整个人却渐渐的哆嗦起来,她想到秦钰如今的惨状,想到他在美国生不如死的时光,想到他被人诱导染上的毒瘾……   容承仅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物会不知情?   可秦家的人都被蒙在鼓里。   秦钰的毒瘾到底怎么染上的?   他什么样的性子,傅胭怎么会不知道?   认识她之前,他虽然风.流多情,可却也从不肯碰黄赌毒这三样。   傅胭一瞬间,恍惚地想到了什么,立时,骨头缝里仿佛都在向外冒着寒气,她倏然抬起头来望向容承仅。   他的脸色异样的阴沉,看着秦钰的那一双眼瞳里,是深不见底的阴鹫和漠然。   傅胭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坠上了沉重的铅块,飞快的向着无边无际的深渊之中坠去。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心思毒辣的人?   除了他,又有谁能把秦钰害成这样。还能瞒的秦家滴水不漏?   傅胭只觉得心口剧痛,容承仅这人,她惹不起,秦钰也惹不起。   如果激怒了他,他还会对秦钰做什么?   “秦钰,你出去。”   傅胭忽然开了口,她的嗓子有点哑,声音一时间低的几乎听不清楚。   可秦钰和容承仅都看向了她。   “胭胭……”   傅胭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挡住她眼底所有的情绪,她的手指藏在被子下,攥的那么紧,指甲硬生生的把柔嫩的掌心戳破,淌出血来,可她动也   tang不动。   “你出去吧,我和你舅舅有话要说。”   秦钰缓缓站起身,眸光仿佛粘稠的蜜,交缠在她的身上,许久方才不舍的挪开。   他转身向外走,一步一步,走的牵挂万千。   容承仅等着他出去,并未和傅胭说话,他直接按铃叫了医生护士进来。   傅胭坐着不动,任凭他们摆弄着自己。   输液的针头扎在手背的血管里,一次没有成功,护士紧张的说声抱歉,换了手又去扎第二次,她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曾经她多怕疼?每一次生病要吃药打针的时候,都会哭的天都塌了一样。   哪怕是长成大人了,还会在打针的时候掉眼泪豆。   容承仅看着她手背上出现的一大块淤青,眉毛微微蹙了蹙。   医生护士都出去了,他走到她床边坐下来拿了医药棉签沾了药膏,轻轻涂在她微肿的手背上。   他微微低着头,眉宇之间蹙起来,他的神情专注,动作认真,仿佛捧在他掌心里的是他毕生最珍贵的宝。   傅胭的眼泪缓缓掉下来,她把手从他的手指间抽出,然后抬起来,一耳光搧在了他的脸上。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脸被打的偏在一边,他就保持着那个可笑的姿势,许久都没有动。   傅胭哆嗦的不能自持,手指头被震荡的几乎麻木了,她透过泪雾,清晰看到了他的脸上浮出几道红色的指痕。   他就保持着那个古怪的姿势坐着,瞳仁里沉沉浮着什么情绪,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就融在明亮耀眼的光线里,一点点的模糊了。   “是你让人教唆的秦钰吸毒是不是?”   “是你把他害成了这样子,只为了毁掉他,让他再也没办法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容承仅,你是人吗?不,你是禽.兽,你禽.兽都不如!”   她终于哭着喊出来,过分的激动,要她整个人颤抖不停,她哭的嘶声裂肺,要他一瞬间以为,他是回到了她父母惨死的那一天。   他僵硬的转过身来,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傅胭怎么变的这样陌生?她还是那个他捧在掌心里疼着护着,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吗?   “胭胭,你说什么?”   他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他望着她,目光那么深,仿佛要穿过她,去把那个他心里的傅胭给找出来。   “容承仅你把秦钰害成这样,你把我也杀了吧!你杀了我吧!”   她像是疯子,狠狠的推着他,捶打着他,手背上的针头早已在她近乎癫狂的动作里滚了出来,在那一片雪白的柔嫩上,划出长长的一道血线。   她却觉不出疼,她只是不要命了一样狠狠的捶打着面前那个人,那张脸。   她恨他,恨他就这样毁掉了她的爱情,毁掉了她心爱的男人。   口腔里满是浓重的血腥味,他的眼角,被她的指甲抓出几道血痕,触目惊心。   刺痛,让他渐渐的清醒过来,他抬手,捏住她的手腕,制住她近乎疯狂的动作。   “傅胭。”   他低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傅胭渐渐的平静下来,她挣出自己的手,蜷缩着把脸埋在膝盖那里,她低低的呜咽着,像是一只陷入绝望的小兽。   又回到了从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变成了万丈鸿沟。   可他再也不像从前,他的心像是蒙了一层雪,渐渐冻的血液都不会再流动,然后,彻底的变成一片死灰。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她满是血的手背上,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转过身去,安静的走出了她的病房。   几分钟后,有护士敲门进来,手里端了小小的铝制托盘,有消毒药水和纱布。   “容太太,我帮您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傅胭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护士小姐小心翼翼的把她的伤口处理妥当,又包扎好,这才轻轻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傅胭   忽然抬起头来,她把缠着纱布的手缓缓的举起来,举在眼前。   她怔怔的看了一会儿,眼窝里一颗眼泪,慢慢的滚了下来。   ****************   容承仅不知自己该去哪里,他们的家,到处都是她的气息,他不想回去。   顾维生近期不在郾城,离开的时候,顾维生对他说,他想去看看谢佩仪过的好不好。   方靖之带着方晴回北京过年了。   而原本,今日是他带着傅胭飞夏威夷的日子。---题外话---周六加更   ☆、第120章 他狠狠推开了那个抱着他的女人。   方靖之带着方晴回北京过年了。   而原本,今日是他带着傅胭飞夏威夷的日子。   他驱车,漫无目的的向前开,因着临近除夕,城市里依旧很热闹,到处都是喜气盈盈的脸矾。   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是幸福的吧,让人觉得幸福好似很简单一样射。   可对他来说,却怎么这么难?   容承仅开车去了公司。   一栋大楼,零星的还有一些灯光,停车场的保安看到他的车子时,吓了一跳。   容承仅把车钥匙给他,转身向大楼走去。   他开了指纹锁,走进电梯。   顶层他的私人办公室里,有他的一个储藏室。   他摘了大衣,打开门锁,随便拎了几瓶酒出来。   不再像往日那样慢条斯理的品尝,他拎着瓶子,赤脚走到落地窗前。   万家灯火,却没有他的那一盏。   容承仅自嘲的笑了笑,他抬起手,摸了一下被她搧了一巴掌的那半边脸。   口腔里破了一块,碰一下就是钻心的疼。   可他面无表情的灌下一大口酒,酒精刺激着痛处,最初的一阵辛辣疼痛之后,渐渐就麻木了。   手机在一边嗡嗡的震动了一下。   容承仅拿起来,打开。   是薛莞发来的,她和向阳的一段小视频。   向阳对着镜头,笑的傻乎乎的:爸爸,新年快乐。   薛莞搂着他,低眉垂目的温柔,间或抬头时,眸子里满是柔情爱慕。   他想,这世上那么多女人,愿意给他温柔和无尽的爱慕,可他却都不稀罕。   他想要的那个人,或许这一生都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了。   他将空的酒瓶丢在一边,又开了一瓶酒。   橘色的光芒在地板上安静的铺开,苏凝在电脑上敲下最后一个字,终是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苏凝微微蹙眉,今天加班太晚,忘记看时间了,妈一定很担心她。   苏凝飞快的合上电脑,收拾了一下桌面,就预备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刻,如往常一样,往走廊另一端的总裁私人办公室看了一眼。   明知道他早已下班,此刻不会在那里,可苏凝的这一举动,却早已成了习惯。   只是……   今夜,那办公室里却有灯光。   苏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猝然的一阵飞快跳动,是他吗?   她忍不住的向着那一道亮光走过去,短短的一段距离,她却浮想联翩。   一会儿后悔,今日穿的这件衬衫太保守,一会儿,却又有些暗暗气恼自己的口红颜色选的太暗沉了一些。   可她怎会知道今晚会遇到他?   苏凝心底轻轻叹了一声,却已经走到了门口。   里面很安静,苏凝一时之间都有些怀疑,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她轻轻叩门,却无回应,苏凝大着胆子推开门。   偌大的办公室里,布置的简约,所以显得空旷。   而此时,那落地窗前席地坐着一人,苏凝仔细看过去,方才辨认出,真的是他。   苏凝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骤然被什么东西给掐紧了,她一瞬间,竟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渐渐的,心脏砰砰剧烈跳动起来,苏凝只觉得一阵神思恍惚。   这,是不是上天给她的一个机会?   她实在太爱慕他,几乎每一个少女的绮梦里,都是他的身影。   只是白日里他递过来文件时,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仰或是她端来咖啡时,他头也不抬的一声谢谢。   她都能在梦中,翻来覆去的咀嚼无数遍。   苏   tang凝从未奢望更多,她更是知道他有妻子,他很爱他的妻子。   她难受过,心碎过,逼着自己放弃过,可后来哭过醉过之后,她终是想明白了。   遇到一个自己痴爱的人太难,她不求永远,只求就这样一直在他身边,能看到他,就已足够。   苏凝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空气里全是酒精的味道,他似是喝醉了,半靠在沙发上,闭着眼。   苏凝摒住了呼吸,安静望着他的侧颜。   从未曾有机会,这样近距离的看他,每一次匆匆一瞥,都要她心跳加快许久,更遑论这般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看。   他的眼窝有点深,越发显得鼻梁高挺,唇很薄,可唇线生的格外性感好看,额头方正,长眉入鬓,下颌端毅,微微抬着,苏凝看到他凸出的喉结,然后往下,是半敞的衣领间露出的一片蜜色肌肤。   苏凝双腿软的几乎要站不住了,嗓子仿佛被什么黏住了,不知多久,她方才轻轻唤了一声:“容总……”   他的眼皮微微动了动,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个年轻女孩儿娇嫩的脸庞,仿佛和他心里那个影子重叠。   “胭胭……”   他含混的念了一声,苏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要落荒而逃,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苏凝的心一阵噗通乱跳,可双腿,却是再也迈不出去了。   “胭胭。”   他低低的唤,那样的语气和声音,让苏凝的心也跟着疼起来。   她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心狠的女人,新年的喜庆日子里,要他一个人喝醉到昏天暗地。   他是多么优秀的男人啊,那个叫傅胭的女人怎么就舍得?   苏凝心里疼的难受,她真想把他抱在怀中,把她所有的温柔和爱慕,全都倾付于他。   “容……承仅……”   苏凝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这个在夜半的绮梦里才敢念出来的名字,就这样脱口而出。   她抬起手臂,抱住他,手掌抚在他乌黑浓密的头发上,一下一下。   他醉的太厉害,一时之间,竟是根本未曾辨出怀中的人根本不是傅胭。   苏凝心里所有的害怕和担忧,全都被狂喜取代。   这不能怪她,是他拉着她不肯让她走,是他认错了人。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   苏凝不敢再想下去,他和太太的感情,显然出了问题,那么,是不是说明,她会有那个可能……   苏凝哆嗦着,抬起头来想要去吻他薄凉的唇,她渐渐靠近,他的鼻息就在她的眉间,那样强烈的男性气息,酒精和薄荷的清香缭绕着,苏凝感觉自己迷醉了,她愿意就这样沉沦下去,永远不醒……   可在快要触到他唇的那一刻,身体却骤然的被人重重推开。   苏凝吃痛的低呼一声,讶异的看向容承仅。   他跌撞着站起来,头晕目眩之间,他几乎看不清楚这个女孩儿的脸,可他却知道,她不是傅胭。   胭胭喜欢用水果香的沐浴露和洗发水,胭胭从不用香水,胭胭不喜欢涂口红。   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不是傅胭的,头发上的香味也不是傅胭的,她的领口里窜出来的香水味儿,更不是傅胭会拥有的。   她不是他的胭胭。   “滚——滚出去!”   他低喝,指着门口的方向,醉意缭绕过来,他几乎要站立不住,苏凝又是委屈又是羞赧,捂着脸,嘤嘤的哭了出来:“容总……”   他转过身,跌撞的向外走,苏凝的心里仿佛渐渐的结了冰,她的手滑下来,无声的抽噎着看着他的背影决绝远去。   他是有多爱自己的太太,哪怕她伤他这么深,他醉成这样,也不会有丝毫的背叛吗?   苏凝坐在地上,手指尖上似乎还沾着他身上的气息,她贪婪的举到面前,深深的嗅着。   容承仅……   苏凝的心,渐渐的碎裂开来,也许,这是她这一生,离他最近的一次了吧。   ******   傅胭因着身子太虚弱,在医院整整住了一周。   自那天之后,她未曾再见过秦钰,也未曾,再见过容承仅。   脑子里偶尔也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没有突然想去医院看薛莞,她没有发现他和薛莞之间的秘密,她是不是如今,和他正在夏威夷的海边,欢快的笑着。   可一切,都没有如果,她知道他有着许多秘密,可一切猜测,都不如亲眼看到他的阴暗,来的震撼。   那一日天气好,傅胭想出去走一走,这一栋楼只有她一个人住,楼下小花园,就成了她的私属。   转过一树梅花,傅胭正想折一枝下来,忽而听到一道压低的说话声:“……说来,傅小姐也真是可怜……”---题外话---猜猜,傅胭听到了什么??小舅舅啊,有时候真的不该太重情义。   ☆、第121章 她与他同床共枕这么久,他却算计的她家破人亡。   转过一树梅花,傅胭正想折一枝下来,忽而听到一道压低的说话声:“……说来,傅小姐也真是可怜……”   “……好端端的,怎么偏偏就是一向两袖清风的傅先生就被抓走了……偏生又是方少爷负责那个案子……咱们先生,和方少爷那是多少年的关系了?其实,咱们都清楚,就是傅小姐一个人蒙在鼓里罢了……”   “你可别胡说,先生待太太什么样儿,谁不知道?射”   “是啊,先生对太太是真心,可咱们谁又不知道,太太原来多喜欢表少爷,如果不是后来,发生那些事儿,太太哪里肯接受先生呢……”   “快别议论这些了,让先生知道,咱们都别想活……矾”   “知道知道,赶紧走吧……”   窸窣的脚步声一点点的远去,园子里又变的一片安谧。   有微风吹来,把梅树上的积雪吹落,纷纷扬扬的洒下来,像是下了一场桃花雪。   傅胭握着那一根冰冷的树枝,久久站立不动,她的眸光幽深而又空洞,脸色一片雪白。   那些雪落下来,落了她一脸一身,她察觉不到,攥在掌心里的树枝,在皮肉里烙下深深的一道印迹,她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身上那么冷,可心却更冷。   过往的一切,一桩桩,一件件的浮上心头。   她从来未曾想过,爸爸的事情会和他有关,她把他当作大恩人,她对他感恩戴德,她把他当作最后的依靠,她试着接受他,做他的太太,好好的和他过日子。   可原来竟是这样。   她和妈妈当初都百思不得其解,爸爸怎么会被人告发,到底是谁告发,他那样清白的一个人儿,又从无仇家,怎么好端端的会被人举报。   而负责爸爸案子的方靖之,恰好就是容承仅多年的好友,她最绝望,走投无路的那一刻,他从天而降帮她摆平了一切,她怎么能不感动的无以复加?   如果,刚才那些人说的是真的,那么,父母在江城的车祸呢?   出了车祸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帮她处理的,她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甚至连车祸的真相都是她从他口中得知的。   她那么的相信他,从未曾怀疑过,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呢?   傅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置身在冰窖之中,她冷,她太冷了,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肩,渐渐的整个人蹲下来,抖成了一团。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在做什么?   她和一个魔鬼同床共枕了这么久,她甚至,甚至想要就这样和他过一辈子……   傅胭哭不出来,她连眼泪都没有。   她没有脸哭,父母的亡灵才该哭。   她多蠢,就这样被他玩弄在掌心之中,还一无所知,如果不是她发现了薛莞的事,引出了后面这一系列的变故,是不是,她就该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他玩弄一辈子?   傅胭冷的发颤,脊背上却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她哆嗦着,想要站起来,想要把自己藏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可她的双腿却是软的,她撑着树干站起来,走的跌跌撞撞,路上遇到了容磊,他喊她,她充耳不闻,白着一张脸扶着墙壁走进病房,立刻从里面反锁住。   容磊站在走廊里,长眉微微蹙起来,眸子里的神色,却是晦暗不明。   许久,他转过身去,走进电梯下了楼。   手机响,他接起来,是七少的声音。   “……您放心,太太很好,恢复的也很好……”   容磊挂断了电话,抬头看着阳光明媚的天幕,灿烂的阳光洒下来,落在他的脸上,可他眼瞳中的墨色,却是久久未能融化。   傅胭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好一会儿,她冰冷僵硬不能动弹的手指才缓过来。   她拿了手机,拨方晴的号码。   “阿晴,你这会儿说话方便吗?”   方晴看了一眼不远处和长辈说话的方靖之,若无其事的样子拿着手机出了客厅走到了花园里。   “胭胭,什么事儿,你说吧。”   “阿晴,你能不能帮帮我,你帮我打听打听,我爸爸的案子,是不是和   tang方靖之容承仅有关,阿晴,我怀疑,我怀疑这是容承仅在算计我……”   傅胭说的语无伦次,方晴却听明白了,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厅内的方靖之一眼,他也正看向她,长眉微挑,带着邪气的不羁和傲慢。   方晴的心缓缓的沉了下来,她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傅胭的家事,她和她说过,当初她还很感慨,容承仅待傅胭这样的好。   可是如今傅胭一提,她也不由得怀疑起来。   这事儿真的太巧合了,为什么偏生是方靖之负责这个案子,而且一来郾城,就像是和傅睿明杠上了一样?   可,如果真的是一场设计,方晴不由得觉得唇齿发冷,这些人的城府是有多深,心思是有多毒辣,为了得到一个人,真的不惜毁了人家的家庭?   “胭胭,你先冷静一点,我这边会想办法帮你试探方靖之,你千万不要露出破绽,也不要和容承仅闹翻,没有真凭实据,只是猜测,总不好随意冤枉别人……”   方晴在方家生活多年,又在方靖之的魔掌下苟且偷生,绞尽脑汁的斗智斗勇,她的心思,自然要比傅胭缜密的多。   傅胭听得方晴这般说,乱七八糟的思绪,也渐渐的清明了下来。   是啊,她不能自乱阵脚,这一切并不知道真假,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着先生太太,可她并未看到人脸,谁知道是容承仅的人,还是容家那些少爷的人?   往好的方面想,或许就是别人的算计,想要他们俩闹翻,然后有机可趁。   傅胭这样劝慰着自己,可自己心里却都无法相信,毕竟,秦钰的事,可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秦钰,可是他自小看到大的亲外甥啊。   傅胭握着手机的手,不由捏的更紧了几分。   ****************   那一夜之后,苏凝照旧朝九晚五的上班,偶尔会加班到很晚,容承仅看到她的时候,和以往一样,眼眸平静无波,只是冰冷的吩咐她做事,再无其他的情绪。   有时候苏凝会想,他是真的没有看清楚是她,还是他也刻意的隐瞒了那一夜发生的一切?   可很快事情就有了转机。   苏凝送咖啡进去的时候,公司的企划部高管正好出去,他一个人站在窗前,背对着她进来的方向。   苏凝脚步微微一顿,“容总……”   容承仅转过身来,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来,指间的烟忽明忽暗,他的眸光太深,深到苏凝整个人有些抵挡不住的垂下眼眸来。   “今晚有个应酬,你跟我出去一下。”   他却开了口,苏凝一惊,转而却是狂喜,她雀跃着,却还记得矜持,微微的颔首,眼眸亮闪闪的,全是星光。   六点钟,公司的人几乎走的干净,苏凝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到坐上车子,她的心仍在狂跳。   容磊开车,容承仅和苏凝坐在后排。   车子行驶的快速而又平稳,行车途中,他未曾和苏凝说一句话,可她的心跳,却自始至终没能平复。   车子在一处外观极为低调的会所停下。   苏凝跟在容承仅身后下车,他沉默向前走,穿过浓重的夜色,苏凝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内里奢华的包厢内,空无一人。   容磊推开门,容承仅缓步走进去,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了一支烟,咬在唇间,抬起一双深沉的眼瞳,略带着一线讥诮看着苏凝。   苏凝狂跳的心,忽而像是冰封了一样渐渐跳动的快要停滞。   “容总……”   不是说带她来应酬吗?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凝的心跳,忽而又乱了起来,却有小小的一个念头,满是喜悦的窜出来,是不是,是不是他知道了那一夜是她,是不是,他也是有些喜欢她的?   苏凝再看向容承仅,眸子里就盈满了水一样的柔情。   “苏凝,我有太太,你该是知道的吧。”   容承仅缓缓的开口,吐出一串漂亮的烟圈,他就再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傅胭和他闹成这样,他满   腔的戾气无处发泄,她却好死不死的撞上来,若她还存着一丝良心和善意,他大约也会给她一条生路。   只是可惜……   “容总,我知道的,可我不介意,我只要,只要能在你身边……”   ☆、第122章 归家,等他。   只是可惜……   “容总,我知道的,可我不介意,我只要,只要能在你身边……”   苏凝说着,眼底莹润的光芒越发璀璨,她两腮微微的红了起来,似有些扭捏,却又有豁出去的一丝决绝:“只要您愿意要我,我,我什么都可以接受……矾”   苏凝想,他都这般说了,若她还不知道抓住机会,那就是傻子射。   他有太太又如何,她不信她斗不过傅胭,那个女人,还不如她生的漂亮……   苏凝这般想着,寂静沉沉的空气里,却忽然‘嗬’地一声,传来男人低低的冷笑。   苏凝讶异,抬起头来看向容承仅,声音里宛若含了蜜:“容总……您不信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喜欢你,从你第一次帮我解围,我就爱上了你,我不在乎身份,我也不会想要取代你太太的位子,我只要能在你身边……”   “苏凝。”容承仅掐灭了烟,缓缓站起身来,他个子极高,这样看着她,几乎是居高临下的睥睨:“知不知道什么是痴人说梦?”   “取代她的位子,你也配?”   容承仅冷笑,眼眸渐渐霜雪密布。   苏凝眼底那柔情蜜意,渐渐变成了一片惨淡的愕然:“容总……”   “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容承仅转身向外走,苏凝这般行径,算是坐实了那夜的真相,他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女孩儿,可他也不会就此放过任何一个想要谋算他的女人。   若是他没有残存最后一线清明,若是他真把她当作了傅胭,那么后果会怎样。   容承仅只知道,傅胭会越来越厌恶他。   比最初,他纠缠着她的时候,还要厌恶。   苏凝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容承仅拉开包厢的门,容磊低头:“先生……”   “她既然喜欢做这样的事儿,那就让她留在这里吧,也算物尽其用。”   容承仅说完,抬步向前走去,容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方才缓缓直起身子。   那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里,冰冷决绝的味道,仿佛此刻还残留着。   只是因为一个女孩儿的爱慕,只是因为她生了妄图向上爬的心思,只是因为,她借着他喝醉碰了他,就要把人打入十八层地狱去。   容七少啊,这可真是你一贯的作风。   容磊缓缓转过身,苏凝满是泪雾的眼瞳抬起来,她望着容磊,嗫嚅着,却说不出话。   苏凝像是挨了当头一棒,羞赧,后悔,害怕,恐惧,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仿若变成了一个傻子,不能思考,也不能言语。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容磊的声音有些低沉的暗哑,苏凝摇头,忍不住哽咽了一声。   这是容承仅放在顾维生名下的一处产业。   明面上是休闲娱乐招待客户朋友的会所,可实际上,这里却是声色权谋交易的地方。   苏凝入了这里,从此前途尽毁。   容磊一字一句说完,苏凝整个人已经吓的面无人色,她爬过去,抱住容磊的腿苦苦哀求:“求您救救我,我错了,我不该生出非分之想,求求您……”   “容先生决定的事,没人敢置喙。”   苏凝怔住,她绝望的抬头看着容磊:“我该怎么办?”   容磊转过身去,仿佛轻轻低喃了一句:“若有一天,改朝换代了,他还能奈你何?”   苏凝一遍一遍的咀嚼着他这一句话,忽地抬起头来,满目皆是震骇:“容磊,你,你……”   他可是跟在容承仅身边十来年的人啊,容承仅最信任最看重的,也是他啊。   可他,却说出这样的话……   苏凝只觉得心如擂鼓,她是不是,已经触碰到了一个巨大可怕的秘密和阴谋?   容磊不动声色,低头把玩着一把小巧的手枪:“苏凝,你是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千人骑万人上,还是,给自己谋一条生路?”   苏凝哆嗦着,一点点的掐紧了掌心,一辈子待在这里……怎么行,   tang她还这么年轻,她不能就此毁掉……   “我听你的……”   容磊唇角扬起,讥诮的笑缓缓溢出。   这就是女人口口声声的爱啊,还真是廉价善变。   “好。”   容磊看她一眼,像看着什么肮脏的垃圾:“你乖乖待在这里,我会帮你打声招呼,让你暂且保全清白,可是苏凝,今后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苏凝此刻,连看容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她真是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以做戏这么久,一丁点的破绽都不露出来?   他,简直比容承仅还要可怕。   “是,我答应你。”   容磊转身出了包厢,夜色里,容承仅靠在车子上抽烟,容磊走过去:“先生,都安排好了,这个苏凝,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容承仅摘下烟,却看了容磊一眼:“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容磊抓了抓头发,有些尴尬,又有些憨厚的一笑:“我,你也知道的,她抓着我哭哭啼啼的,我就耽搁了一会儿……”   “我可不知道你还会对女人心软。”容承仅说着,唇角溢出一抹笑,擂了容磊一拳:“看来,该是给你说个媳妇了。”   “我可不找媳妇,女人真是太麻烦了,我就跟着七少您……”   “容磊,你哥哥要是还在,听到你这样说,又该骂你了……”   “……七少,我哥他离开,都快五年了吧?”   “嗯,还有四十二天,你哥哥他,就离开我们整整五年了。”   雪地上留下长长的车痕,容磊一边稳稳的开着车,一边,眼角里却有亮亮的水痕,缓缓的淌了下来。   他还有脸记着,他怎么有脸记着。   *********************************   傅胭出院那一日,容承仅依旧没有来。   可出入这么多的人,有条不紊的帮她收拾,拿东西,护着她下楼去,傅胭想,这还真像是演电影一样。   “太太,您慢一些……”   傅胭上车的时候,身侧的人忽然出声提醒了一句。   傅胭整个人蓦地一震,她倏然转过身看向那个年轻男人,他有一张普通的让人一看就忘的脸,她隐约记得自己见过他几次,却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和那一日她在梅园里听到的交谈中的一个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显然愣了一下,转而却是飞快答道:“太太,我叫陈峰。”   “你……跟着他多久了?”   陈峰闻言,笑的更深:“我打小就跟着先生的,算起来也有十多年了。”   容磊站在另外一辆车子前,不露声色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眼帘垂下来,有一丝讥诮,缓缓溢出。   傅胭却想,十来年,该是最亲近的那一种关系了。   也不奇怪,他会说出那些辛秘的话语,也唯有这样身边亲厚的人,容承仅方才不会防备吧。   怨不得,除了容磊,他甚少让她和他周围的人接触。   是怕她会知晓这一切真相吧,所以,把她养成了一个聋子,哑巴,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混蛋。   傅胭坐在车子上,一直到车子驶入别墅区前面的私人道路,她方才稍稍的平息了心情。   车子停下,佣人们都迎出来,冬日风冷,傅胭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她瘦了一大圈,昔日正合身的大衣穿在身上,变的空荡荡的,让人看了就觉得怜惜。   “先生今日公司有急事,特意吩咐了……”   “我先上楼了,午饭不用准备我的。”   傅胭直接打断了管家的话,她说完,撇下众人,直接上了楼。   一直在房间待到了黄昏,中午没有下楼用餐,晚上也毫无动静,别墅里的佣人实在太担心,只得打电话告知容承仅。   他接完电话,面前的文件,再也没能翻动一页。   沉沉的抽完一支烟,容承仅站起身,拿了大衣走出办公室,开车回别墅。   新年刚过,还未到休假结束的日子,车道上车行很少,行人也寥寥。   容承仅车速很快,寻常需要半小时的车程,如今不过二十分钟,他的车子就停在了别墅车库外。   ☆、第123章 容承僅,你有没有真正的爱过我?   新年刚过,还未到休假结束的日子,车道上车行很少,行人也寥寥。   容承仅车速很快,寻常需要半小时的车程,如今不过二十分钟,他的车子就停在了别墅车库外。   他的步伐很快,没等佣人给他摘掉大衣,他自顾解开衣扣,将落了薄雪的厚重大衣丢在了一边沙发上射。   换鞋上楼,二层,他们的卧室里,安静的一片。   他推开门,没有灯光,傅胭并不在里面矾。   他只是迟疑了几秒钟,转身走到另一侧的客房,推门,却是锁住了。   容承仅叩门,没有回应。   傅胭坐在窗前的桌边,笔记本打开着,她一字一句,给秦钰写邮件,门外的声音,仿佛根本未曾听到。   她要秦钰赶紧回去美国,离开郾城,这个男人已经丧心病狂,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秦钰一直没有回复,傅胭从中午坐到现在,邮箱里依旧一片空白。   她忍不住去胡思乱想,却又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怎么说,秦钰是容家的亲外孙,他亲姐姐唯一的孩子,他不会下死手。   可那些话就在她的脑子里盘旋,无休无止,一遍一遍。   薛莞的事,秦钰的事,父母的事,乱七八糟纷涌而来,她感觉她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她不是那种心思缜密的人,她也没有弯弯绕的花花肠子,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索性想要摊牌。   可怎么摊牌?   正如方晴说的那样,只是凭着听来的只言片语和她的猜测,容承仅很轻易就能摆平这一切。   而她如果真的忍不住去质问,他很快就能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去,她更无迹可寻。   傅胭三天前联系了江城的外公家,拜托他们帮助找寻当日车祸肇事者的亲妹妹的下落,她不能只听这些流言蜚语就断容承仅的死刑,同理,她也不能只听容承仅的一家之言。   意外,真的只是意外?   方晴说,最像意外的意外,才恰恰可能是人为。   她得按捺下来,她必须要冷静,可不知怎么的,这么久不见,她坚信自己能做到隐忍和等待,可他站在她的房间外,一声一声叩门,她的心忽而就乱了。   甚至,想要冲出去质问他,容承仅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还有多少事在瞒着我?   可到最后,她却只是趴在电脑前,咬着自己的手背,把眼泪生生咽了回去。   容承仅站在外面,足有半个小时,傅胭没有开门,没有回应,他也不走,只是隔一会儿,就轻轻叩门。   楼下安静的摄人,佣人们恨不得都找一个地方把自己隐藏进去。   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一天两人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可忽然间,家里的气氛就犹如跌入了冰窖之中一样。   傅胭终于还是站起身,开了门。   容承仅站在门外,她站在门内,他看着她,可她只是低着头,看着光影在地板上投下的印迹。   沉默,久久的沉默,让人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她瘦了那么多,这个容磊,竟然敢和他说她一切都好。   长发散乱下来,几乎能裹住那纤细的肩,她身上的衣服明显伶仃了很多,松垮的垂下来,更显得她单薄娇小的可怜。   容承仅想如往日那样,伸手抱住她,可他们之间,有着一道无形的鸿沟,怎么都越不过去。   “肚子饿不饿?”   他终是开了口,或许谁都没想到,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   傅胭轻轻颤了一下,心脏一缩一缩的疼,她讨厌他来关心她,骄纵她,为什么不把最真实的面目直接摆出来,何必这样装腔作势的让人难受?   傅胭摇头,直接转过身去,预备关门:“我想睡觉。”   “总得吃点东西,你胃本来就不太好。”   “一天不吃,也死不了人。”   “胭胭。”   他唤她的声音,仿若沉沉的叹气,傅胭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才   tang没有掉下来。   “那天到底为什么一个人跑去温泉会所?”   他问,她忽而讥诮的笑出声来,眼泪却纷纷落下,他怎么有脸问,把她瞒的滴水不漏,像个傻子一样。   “容承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很好骗?”   她开口,澄澈的眼眸微微上挑着睨着他,嘲讽弥漫。   “算了,我不想说了,我和你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我想睡了。”   “胭胭。”   他伸手,手掌握住门框,阻止她把门关上,他微微垂着眼眸,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缓缓抬起头来,他望着她,眼眸深邃的像是月下的深井。   傅胭不由自主的望进去,浑然不知的被吸引。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神情。   “三月,我要去卡特尔一趟,那里经常战乱,每天都有数百人无声无息的死去,我若是能活着回来……”   他忽而一笑,那笑却是惨淡却又决绝的:“有一件事,我会和盘托出,不留隐瞒的告诉你。”   傅胭心脏莫名的一紧,在听到他说出那一句‘每天都有数百人无声无息的死去’的时候,她的心脏忽然剧烈的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掐紧了一样,她忍不住看向他:“你去那里做什么?你这样的大总裁,一声令下,多的是人为你卖命……”   容承仅唇角微扬,原本沉寂的眼眸却亮了一亮:“是生意上的事,却又不全是,有时候做人做事,就不能害怕以身犯险,虽然去卡特尔会很凶险,可我也非去不可。”   换了旁人,怕是会引起那边的不满,那些穷凶极恶的游击队或许会直接杀人,而他辛苦多年经营下来的关系网,怕也会就此中断。   心血不能白废,更何况,昔年,那是他和容远一起亲身闯虎穴打拼下来的,容远为此,差点被炸断了一条腿。   他从容远死后,每一年都亲自去那边,九死一生的回来,外人看到的只是惊人的利益,可却不知道,他更珍惜的是,容远为此洒下的血泪和做出的牺牲。   傅胭不知道这些,只以为他是为了钱财连生死都不顾了。   心里不免更是一阵灰败,他这样的人,和她,真的是格格不入。   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的大约就是他们吧。   “随便你吧。”   傅胭应了一句,想要关门,容承仅的手却久久没有放开。   她似有些不耐,微微蹙眉瞪着他。   “胭胭。”   容承仅又叫她的名字:“秦钰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我对谁下狠手,都不会对他,哪怕,你心里一直想着他,忘不掉他,我也不会。”   傅胭一愣,没想到他竟会解释这件事,她一时之间,心思五味陈杂,不知说什么好。   可他却已经收回手,转过身去。   傅胭看着他下楼,那样宽厚的肩膀,却有了寥落的迹象,他走的缓慢,却没有停步的意思。   走廊里的灯光暖暖的笼罩下来,落在柚木的地板上,泛出温暖的光辉,傅胭鼻腔里弥漫出酸楚的味道,她开口,有些嘶哑的叫他的名字:“容承仅……”   他身形一顿,片刻后,微微侧转了身子,眼底却有星光滑过,他望着她,眉眼俊逸的让人沉醉,傅胭却想,若这世上没有他,该有多好。   “你是真的爱我吗?你对我,用过真心吗?”   她呢喃着轻轻的问,他眼底的星光黯淡了,傅胭看着他微微垂了眼眸,唇角扬起来,那是自嘲的一抹笑。   “我说了,你又会不会信?”   他轻笑,点了一支烟,送到嘴边,却终究还是没有抽一口。   傅胭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蠢的可笑,她怎会问这样的问题,她的心里没有他,她也不爱他,那么,他究竟爱不爱,真心还是假意,又有什么重要?   更何况,他这样的人,又怎会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真心。   傅胭关了门,反身靠在门背上,只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   这夜,漫长的可怕,像是永远都不会天亮了,她陷入扑   朔迷离的困境里,无法自拔,不知该怎样逃离,更不知,该怎样去面对,那些或许就是她所想的样子的真相。   容承仅下楼,走到别墅外,寒风刺骨,似要把人的皮肉撕扯开来,他静默的站立着,不知多久,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在夜色里凄厉而又清晰。---题外话---明天加更哈,一直都很冷清,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   ☆、第124章 他抱着哭泣的薛莞,眼底有清晰的关切和隐忧。   容承仅下楼,走到别墅外,寒风刺骨,似要把人的皮肉撕扯开来,他静默的站立着,不知多久,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在夜色里凄厉而又清晰。   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动的那个名字,有些不耐的直接摁掉。   短暂的安静之后,一条简讯发过来。   屏幕上安静的亮着:向阳突发癫痫。   容承仅握着手机,一根一根的手指紧攥起来,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只觉那压在心头的沉重巨石,仿佛骤然间又重了千斤。   他回过身,看向二楼她所在的房间,灯光依旧亮着,不知她此刻在做什么。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容承仅很想抛下此刻所有繁杂的事情,什么都不管,什么薛莞,什么孩子,什么去卡特尔,什么容家,什么继承人,都算了,他只要她矾。   反正他拥有的一切,足够他和她衣食无忧的度过下半身,可这念头,却也只有一瞬。   有时候,一个人走的路,根本不是他的心来选择的,而是他身上背负的一切,所抉择的。   他终是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车库走去。   等他从卡特尔回来,他会妥善安置好薛莞和孩子,然后,容家,唯一能信赖和托付的也只有他那个同胞的哥哥,再不愿担起家业,身为容家的一分子,也不能推脱,其实容承仅知道,容承琛的能力并不比他差多少,他只是无心这些而已。   他和傅胭之间,需要更多的时间慢慢的沟通,彼此了解和信任,而不是把问题一直留在这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傅胭在楼上听到车声响,然后渐渐的,引擎声远去,彻底的消失在寒夜里。   她无知觉的挪动双腿,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窗子前。   夜幕中没有一丁点的星光,黑漆漆的,仿佛这夜永远都没有尽头。   她明明没有了期望的,可在他离开之后,她的心却仍是有了一块空洞。   透过窗帘的缝隙,傅胭就看着他的车子远去,渐渐的,最后一丝车灯的光亮也消失无踪了。   他会去哪里?   是去找薛莞和他的孩子了吗?   傅胭觉得冷,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她在地板上坐下来,任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却毫无睡意。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傅胭扎挣着站起来走过去,她拿起手机,划开屏幕。   一张照片安静的躺在收件箱里。   薛莞哭的满脸是泪靠在容承仅的怀中,他神色肃然,却能从那沉沉的眼瞳中看到关切和隐忧。   傅胭怔怔的看着这张照片,许久。   她忽而轻轻笑了一下,手指动了动,将照片删除了。   寂静的夜里,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点一点变的渺小而又破碎。   她怎么会难受?她为什么会觉得难过,明明她,根本不曾爱上他。   ********   向阳因为对一种药物过敏,导致了突发性的癫痫,病情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下了两次病危通知。   薛莞整个人几乎崩溃,抓了容承仅的手不肯放开,仿佛,他就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在医院守了整夜,好在凌晨四点,向阳终是脱离了危险,从ICU被推出来,送回了病房观察。   薛莞直到此时,方才缓过劲儿来,她整个人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立时觉得支撑不住,容承仅让医生给她开了安神镇定的药,薛莞方才沉沉睡了过去。   他又去看了向阳,小孩子脸色苍白,却睡的安生了,睫毛长长的覆盖在青白色的肌肤上,眉毛舒展开,嘴巴嘟着,这样子让人心都要融化了。   容承仅对薛莞没有感情,可这孩子,身上流着的却是他的血。   他没有办法不管不问,尤其是,他如今成了这个样子。   容承仅伸手,在向阳的额上轻轻抚了抚,他叮嘱护工好生照看他们母子,这才驱车离开医院。   清晨六点的街道,人影稀疏,容承仅开车行到一半,忽然调转了方向开去了公司。   她大约正在睡着,他还是不要   tang去打扰她的清梦。   傅胭一直到天色将明方才困倦的睡着,她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   是方晴给她打电话,她才醒来。   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铺了一地的阳光,窗帘在微风中懒洋洋的摆动着,把那金色的阳光筛成了细碎的粉末,月白色的窗帘上映出了别墅里那些草木花枝的影子,仿佛一瞬间,让人以为这是回到了春天。   傅胭拿着手机下床,唰啦一声拉开窗帘。   原来,天已经晴了,昨夜的一场小雪,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若不是屋檐下有叮咚的滴水,她怕是要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方晴的声音有些急促的从听筒那边传来:“胭胭,你快些出来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依旧是她们惯常爱去的那一家西餐厅。   傅胭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咖啡,就被方晴说的事儿给弄的惊呆了。   “胭胭,你知道我回北京见到谁了吗?”   方晴一副遇到鬼的表情,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我TM竟然在方家遇到林晓菲了!”   傅胭端起来的咖啡杯忍不住就搁了下来,她显然没料到在很久之后还能听到林晓菲的名字,而且,会是从方晴的口中。   方晴不等她开口,已然冷笑了一声:“真是见了鬼了,一年多没见,她摇身一变,成了我名义上的妈了!”   方晴和方靖之是兄妹,只是她的生母因为身份低微,一直没有名分。   傅胭惊的忍不住低呼一声:“……怎么可能?我听说,方家那老爷子,都七十了……”   方晴嗤然一笑:“有什么不可能?林晓菲把老爷子哄骗的团团转,怕是摘天上的星星都二话不说要搬梯子,我瞧着,再过几天,方家要改姓林了。”   怨不得方靖之气成这样,见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也不肯回京里方家去。   如今这样一团乌烟瘴气,方晴想想都觉得恶心。   方家真是从根儿上就坏透了,也怪不得养出方靖之这样泯灭人伦的东西。   方晴想想林晓菲那一副故作矜持端庄的样子就忍不住作呕,谁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玩意儿?   也因此,林晓菲在方家见到方晴的时候,那表情可真是精彩极了。   方晴若不是懒得管方家的污糟事儿,怕是要直截了当撕开她的真面目了。   可也幸好她没公然的给林晓菲没脸,事后方靖之告诉她,林晓菲的过去,老头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更怜惜她了。   这都什么事儿?   方晴在方家简直一天都待不下去,可方靖之不走,她也不能走。   好容易现在回来郾城,方晴简直是迫不及待要把这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傅胭,她实在憋得难受死了。   “胭胭,林晓菲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了,你们俩又有过节,我看,你今后还是小心一点,提防着她为好。”   “她在京城,我在郾城,谁也碍不到谁的眼……”   方晴却叹了一声:“胭胭,你是不知道,也不知那林晓菲给老爷子吃了什么**药,老爷子下个月就要来郾城小住了……”   傅胭一愣:“她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她要是还要脸,也做不出勾引秦钰的事了!”   方晴很恨的说着,忽地想到了什么,她急忙压低了声音:“对了胭胭,你让我帮你打听的事儿,有点眉目了。”   傅胭的一颗心倏然就提了起来,她不由自主的攥住了手指,心也突突跳起来:“怎么说。”   “方靖之之所以会来郾城,是因为他自己的私事,所以才请缨挂了个专案组组长的名头,至于你爸爸的当初会被人告发,我试着问了方靖之,他说是有人举报,但举报人是谁,他不肯告诉我。”   方晴蹙眉:“这般看来,大约也只是一个巧合,你不也说了吗,容承仅那时候正在国外出差,或许,是你误会了吧。”   傅胭莫名的觉得心口里一直沉沉压着的那一块巨石仿佛松动了一些。   爸爸为官多年,虽然清正廉明,但也不是那种只会死读书的庸碌之辈。   他生前,对容承仅的评价很高,甚至,第一次不顾她的意愿,做主了她的婚事。   想来,爸爸也不会看错人。   可她那天在医院听到的那一番对话,说话的人,是他身边十来年的下属啊。   傅胭觉得心里矛盾极了,方晴也觉得困惑:“胭胭,说真的,以我和你家容叔叔的几面之缘来看,我觉得他不像那种人,至少,这样的行事手段不像是他的风格。”---题外话---都想放弃了。。。   ☆、第125章 她说,她想离婚。   傅胭觉得心里矛盾极了,方晴也觉得困惑:“胭胭,说真的,以我和你家容叔叔的几面之缘来看,我觉得他不像那种人,至少,这样的行事手段不像是他的风格。射”   “再等等吧。”   傅胭低低道:“等我外公那边查到什么消息了再说吧。”   方晴看着她,只觉一个新年不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气色也着实太差,不免有些心疼:“胭胭,你和你容叔叔,到底怎么了?”   傅胭一肚子的心事,却不知如何说出口,可她向来对方晴无话不谈,方晴这般一问,她实在就忍不住了,一开口,却跟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容承仅在外面有女人,还有了一个孩子。”   “怎么可能!矾”   方晴简直惊呆了,这消息,可比她在方家看到林晓菲还要来的震撼。   容承仅待傅胭什么样儿,她可是见识过的。   若他能一边对傅胭宠爱无比,一边又能在外面养女人,还不动声色有了孩子,方晴真要感叹,奥斯卡不给他颁个影帝实在太委屈他了。   “是我亲眼看见的。”   傅胭哭了一会儿,又狠狠擦了眼泪:“你没想到吧,其实我若不是亲眼看到,我也不会相信。”   “胭胭,你不会看错了吧?”   方晴怎么都没有办法相信,不说其他的,容承仅对傅胭的感情,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傅胭摇摇头:“不会,这样大的事儿,我怎么可能看错。”   “那你什么打算?你预备和他摊牌吗?”   方晴忍不住握住了傅胭的手,她的手指冰凉,方晴不由得一阵怜惜:“胭胭,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一个人,一定很难受吧……”   “方晴,我想离婚。”   傅胭望着窗外,阳光明媚的让人想哭。   郾城几乎下了一个冬天的雪,晴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   可她却像是仍旧生活在寒冬里,一颗心冻成了冰疙瘩,怎么都暖不热。   “胭胭,你爱他吗?”   方晴蹙了眉,忽然认真的问了一句。   傅胭一怔,下意识的就摇头,她怎么可能爱他,她接受他,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信赖他,所以才努力的接纳他。   她怎么可能爱他。   “可是你很难过胭胭,如果你不在乎,你不会这么伤心。”   方晴真的很心疼她,曾经的傅胭,多让人羡慕啊,有那样好的家庭,那么相爱的恋人。   可是如今的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恋人成了陌路,枕边人,却又神秘莫测。   “我是很难过,可是,也许只是因为失望吧,失望那个自己信赖依靠的人,原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胭胭,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秦钰?”   傅胭脑子里空白了一下,方晴如今再提起秦钰,她才恍然想起,秦钰回来之后,除却那一日他们在医院匆匆见了一面之后。   她没有再见过他,甚至,很少,很少想起他。   她心里还有秦钰吗?一定是有的。   “你如果和容承仅离婚,你会和秦钰在一起吗?”   方晴的又一声问,傅胭却自己都茫然了。   她没有想过再和秦钰在一起,或许是觉得太累了,也或许,是觉得她嫁给了他的小舅舅,他们已经有过那么多次的亲密,她再也配不上秦钰了。   可不管究竟是因为什么,她的心里,始终都没有想过,离开容承仅之后,再和秦钰在一起。   “胭胭……”   方晴轻轻叹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是喜欢容承仅的?”   傅胭整个人蓦地颤了一下,她使劲摇头:“阿晴,我不喜欢他,我从来都不喜欢他,嫁给他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从来没想过一辈子都和他绑在一起,从前我想着就这样过吧,只要他真心的待我,可现在,只要我一想到他在外面做的事儿,我就觉得恶心……”   傅胭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颤   tang抖着垂下来,她的脸色变成了惨白:“阿晴,那孩子都四岁了,我不知道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多久了,也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之后是不是他们还保持着那种关系,我只要一想到,他碰了别的女人,又来和我做那样亲密的事,我就受不了,我一分钟都捱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想要知道爸爸入狱和父母车祸的真相,她想,她大约早已直接提出离婚了。   方晴听着她这样说,只觉得心里酸的难受,傅胭说的每一个字,她几乎都能感同身受。   方靖之抢了她的清白之后,照旧在外面花天酒地。   方晴记得那一次,方靖之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他的脖子上有别的女人的口红印,背上有那些女人抓出来的血痕,或许他刚从某一个女人的床上下来,他的那一处还带着肮脏的痕迹,他把她摁在床上,想要要她,她实在忍不住胃里翻腾的恶心,吐了他一身,他甩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她那时候,死的心都有了。   傅胭也一样吧,一样绝望,一样的,心如死灰。   方晴忍不住站起来,越过桌子抱住她颤抖的肩:“胭胭,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她眼眶酸酸的疼,可她却不想哭,她好歹总有个盼头,方靖之这禽兽答应了一年之后就放过她,她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可是胭胭呢,她难道要沉沦在这无望的婚姻里,一辈子煎熬不休?   “阿晴,我不想哭,也没什么好哭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只想知道,他还能让我多失望。”   *********************   “你知道我在等一个什么时机吗?”   那端然坐在沙发中的高大男人,嘴角噙了一抹极淡的笑,脸容沐浴在阴影中,站在他对面的年轻男人,微微抬了眼帘:“还请容少您指教。”   “我这个七弟,当真是个人物,足够的有能力,也足够的心狠,如果想要扳倒他,必须要找到他的软肋。”   “曾经我以为,他容承仅根本没有软肋和弱点,所以我一直蛰伏着,看那些人和他斗,然后一个一个被他打败,像是落水狗一样可怜,而我,总算等到了这个最好的机会。”   “当然,也要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很多事,就不会这样顺利。”   “你知道的,我只想报仇。”   “当然,你做了我让你做的,以后,这些都是我的事,再不会让你沾手,你只等着他一败涂地就行了。”   “你想怎样做?”   “其实很简单啊,一个没有软肋没有弱点的男人,才会强大到无坚不摧,而一个昔日强大到没有敌人的男人,忽然有了致命的弱点,你说,打倒他还是难事吗?”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那个小小的傅胭,竟然能这样影响他。”   “容磊你说,卡特尔这一行,容承仅心里记挂着那个傅胭,他还能全力以赴吗?只要他有一丝的松懈,有一处顾及不到,我就能找到机会,把他置于死地,所以,就要好好利用傅胭,分他的心,让他心神不宁,最好,折腾的他心力交瘁,再没有反击之力。”   “我一直都不明白,您为什么也这样恨他。”   那人忽而就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让容磊一阵恍惚。   同胞的兄弟,总会有几分的相似,而容承琛和容承仅,却生的更像,只是容承琛,有些略显阴柔了。   “容磊,你说,曾经处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的两兄弟,一个,成了人上人,一个,却成了浪荡公子,那个被人瞧不起的,会心里不平吗?”   “可是,是容少您自己无心公司的事。”   容承琛缓缓的站起身来,他转身走到窗子前,眸光深深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这夜,就像是他这一生,永远不会再有光明了。   他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除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连父亲都不知。   他这一生,不能再人道,只是个废人,连夫妻之事都没有办法的废人,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他那个好弟弟。   他怎么会放过他,容承仅想踩着他向上爬,他就会让他知道,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只   要我们的目标一致就足够了。”   容承琛缓缓的吐出一串烟圈,低低说了一句。   容磊没有再多问,转身退出了房间。   长长的走廊,好似没有尽头,容磊紧握着双手,攥的那么紧,他的眼底一片赤红,渐渐泛出水光。   四年前,容远原本不该丧命的,是容承仅,在那些人举着枪对准了他的时候,将容远从藏身之处推了出去。   ☆、第126章 她没有想过离婚后和秦钰在一起(第二更)   四年前,容远原本不该丧命的,是容承仅,在那些人举着枪对准了他的时候,将容远从藏身之处推了出去。   他那时候还不到二十岁,青涩稚嫩,没经过什么风浪,这样的场合,他被容远护着,是不许他掺合的射。   所以,没有人看到那紧急关头发生的这一幕,只有他,藏在众人身后,清晰的看到了一切。   容承仅不知对容远说了什么,他看到哥哥拼命的摇头,拒绝,然后,容承仅忽然把他推了出去。   枪响了,容远直接扑倒在了雪地上矾。   他最后看到哥哥的时候,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整个人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容承仅当时哭的嘶声裂肺,容磊却觉得好笑。   他有过一百次要杀死他的冲动,最后却全都忍了下来。   如今,他终于要等到这一日了,可他竟然还是不开心。   这四年,容承仅待他,比亲兄弟还要亲,外人艳羡,他却知道,是他心中不安吧,在忏悔赎罪?   容磊快步走到车子边,他上车,发动车子,风驰电掣一样驶入无边无际的夜色里。   容承琛站在窗子前,看着容磊的车子远去,他唇角扯出一抹笑,冷冷说了两个字:“蠢材。”   ******************   傅胭和方晴告别,她不想回去和容承仅居住的那一栋别墅。   可她也不想回傅家去,家里的佣人待她太好,太关心,她这样回去了,秦婶她们又要着急担心,怕是一整夜都睡不好。   家里人都以为容承仅是个天大的好人,是个再好不过的丈夫。   她怎么敢去说这些事。   沿着长长的街道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大学城。   傅胭有些恍惚,她有多久没来这里了,曾经和秦钰蜜里调油的时候,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足迹。   傅胭在街边站了一会儿,去买了一杯热奶茶。   那卖奶茶的老板娘还认识她,笑嘻嘻的给她冲了最喜欢的草莓味奶茶,递给她的时候,还问了一句:“你男朋友没和你一起呀?”   傅胭心里一酸,强笑着摇摇头。   那老板娘不知道这一切,依旧笑的热络:“哎呦,你们俩可真让人羡慕,一毕业就该结婚了吧?”   傅胭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轻笑,然后和老板娘告别。   她捧着热奶茶缓缓的走,依旧是熟悉的校园,却又好像再不是昔日她留下欢笑的那个地方。   傅胭站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门外,渐渐的,眼睛模糊了起来。   在那模糊的视线里,有一道人影向她靠近,然后站定。   “胭胭。”   秦钰轻轻的唤,傅胭抬起手,去擦脸上的泪痕,却被秦钰直接拥在了怀中。   “胭胭,我们走吧。”   “去哪?”   “哪里都行,美国,意大利,荷兰,非洲,或者印度,只要你高兴。”   “秦钰……”   傅胭把他轻轻推开:“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胭胭,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秦钰消瘦的有些扭曲的脸容,一瞬间苍白无比,他上前一步,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紧紧握住她的手:“胭胭,和他在一起,你命都要丢了,你还不肯和我离开?”   傅胭摇头:“秦钰,有些事,我必须要解决……”   “解决什么?有什么好解决的?胭胭,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远走高飞,这里的一切,都不去管了好不好?”   秦钰眼窝深陷,下巴上也生出了青青的胡茬,他这一席话说的很快,人有些莫名的亢奋和激动。   “秦钰,我知道你对我的心,可是现在,我真的……”   “胭胭,你这样推三阻四,就是不想离开他吧?你爱上他了是不是?我听容家的佣人说,你们相处的很好,他把你哄的很开心,所以你把我们之间的一切全都忘记了对吗?”      秦钰激动起来,抓着她肩膀的手指力气那么大,几乎要陷入她的皮肉中去,傅胭有些惊愕的望着他,只觉得他此刻看起来神情异样的狰狞,陌生的让她感到害怕。   “秦钰,你发什么疯?你弄疼我了……”   “我发疯?”秦钰嗬嗬冷笑两声:“我原本还不信,家里的佣人说你们感情好的很,很快容家要添丁进口了,我起初压根都不信,可现在我信了,胭胭,你就这样抗拒我?你当初说爱我,一辈子都只爱我一个,是不是全都不作数了……”   “秦钰!我说了现在我有事要解决,更何况,就算是我和容承仅离婚了,我暂时也不会考虑和你重归于好,我想一个人待着,我想安静安静,你不要这样逼我好不好?”   秦钰听得她说出那一句‘我暂时不会考虑和你重归于好’,他一瞬间,像是遭到了当头棒喝,呆怔的站在那里,再说不出一句话。   傅胭看着他这般模样,心终究还是软了,“秦钰……”   她低低叫他的名字:“你可不可以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毕竟,嫁过人了,你和他,还是这样的关系,我真的很尴尬,秦钰,我需要时间……”   “这都是借口吧。”   秦钰想到在容家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他再也没有办法冷静了,他的毒瘾还没有完全控制住,昨夜刚刚发作过,容承仅让人把他绑在栏杆上,绑了一整夜,他最难受的时候,恨得想要张嘴咬死他……   饶是现在发作过去,他看起来也恢复如常,可秦钰自己知道,他已经被毒品摧残的再不像个正常人。   他变的偏激,执拗,随心所欲,独霸专横,他受不了那些佣人的议论和脸上的喜气洋洋,他也受不了傅胭对他的提议推三阻四。   她为什么不能干脆利落的答应和他一起走?   他当真豁出去性命不要了,小舅舅难道真会让他死?   傅胭为什么不愿意和他一起拼一次?   秦钰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火烧着一样,他全身都烦躁难受的很,只想把这世上最刻薄的话语,都抛掷在她身上。   “你其实就是爱上了他吧,是啊,容七少什么人物,有钱有势又有貌,对你又掏心掏肺的好,所以我秦钰算什么?傅胭,人往高处走,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还沾了毒,你看不上我了……”   傅胭觉得心头发冷,秦钰从不会这样对她说话,她把他惹生气,气的再厉害,他也不会对她冷嘲热讽。   他曾经多稀罕她啊,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可现在,他变成了这样子……   傅胭不恨他,她也恨不起来。   可她不想听这样让人难受的话语,她转身就在,秦钰追过来,狠狠拽住她的手臂,血红了一双眼睛不肯放手。   傅胭拼命的挣:“秦钰你冷静冷静,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秦钰却不肯放:“我不许你回去找他,傅胭你是我的人,你就算被他睡了,你也是我的人……”   他这样不管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喊出这样的话,傅胭实在是又羞又气,当即就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秦钰也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想要给她擦眼泪,却被她一把狠狠推开了。   傅胭哭着转过身狼狈的向马路对面跑,她连着撞了几个行人,差点摔在地上,直到容承仅拉住她,把她带入怀中。   秦钰站在那里,看着容承仅护着她上车离开。   他像是被人直接掏出了心脏,整个人都空了。   容家的佣人说,胭胭小姐其实和七少很配呢。   还以为胭胭小姐会嫁给表少爷,没想到嫁给了七少,不过看胭胭小姐这样开心,大约是很喜欢七少的吧。   其实表少爷也很好,但就是觉得咱们七少和胭胭小姐更配。   听说,七少和胭胭小姐,有打算要孩子了呢,老爷子都高兴的晚上多吃了一碗饭……   秦钰一下捂住了耳朵,他痛苦的弯下身子,五脏六腑都像是被虫蚁啃噬着一样,疼的钻心。   那些话却拼命的在他耳边回荡,一下一下的刺着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要他痛的伏在地上,十指磨着粗   砺的地面,渐渐,磨出鲜红的血来……   傅胭坐在车上,依旧哭的泣不成声,秦钰的话,一字一句都刺着她的心,她不否认,这也是她的隐痛,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像个荡妇,心里装着人,却也能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日夜共枕。---题外话---还有加更,谢谢亲们的安慰和支持。   ☆、127   秦钰的话,一字一句都刺着她的心,她不否认,这也是她的隐痛,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像个荡妇,心里装着人,却也能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日夜共枕。   可秦钰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她却还是承受不住,当她最需要的时候,他不在,所以她认了命了,她才会决定和容承仅过下去。   如今他这样说,又算什么意思?   傅胭觉得委屈,又觉得心灰意冷,曾经她以为秦钰真的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他懂她,理解她,她做什么他都不会说一个不字,在他眼里,她傅胭就是完美的,可现在呢……   容承仅等她哭够了,将纸巾递给她,他看着她擦了眼泪,方才开口:“靖之与我说了林晓菲的事,我派去美国的人也传来了消息,秦钰吸毒是被算计的,我怀疑是林晓菲动的手脚,只是,暂时还没有证据。”   傅胭一时间忘记了去哭:“怎么可能?林晓菲那么喜欢秦钰……”   容承仅唇角溢出讥诮:“她那样的爱,可没有男人消受得起。矾”   “你放心,秦钰的事,我会查清楚,一则,他是我亲外甥,二则,我总要让你相信,我容承仅没有卑鄙到那样的地步。”   他说这话的时候,口吻很轻,还带着一些若无其事的淡漠。   可傅胭却听出了他话语里的落寞,她惶然想起那一日在医院,她打他的那一巴掌。   她指责他害了秦钰,她说的话那样刻薄,那样狠。   他该是生气了的,不然他不会那么久不见她,可是,他生着气,却仍旧去让人查秦钰的事情,他做了什么,总是不肯说出来,哪怕她那样的怀疑他,污蔑他。   傅胭觉得心里酸的厉害,她这一刻,真宁愿容承仅什么都不做,也好过,要她的心左右摇摆,如此难受。   一时之间,心内有千言万语想要问他,却偏生到了喉间却又咽下去。   一个字也说不出,一句话,也问不出。   她只是安静看着车窗外飞逝闪过的街景,一颗心像是飞过了千重万重的山,却依旧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时光平静流逝,宛若悄无声息的流水。   年假过后,她依旧朝九晚五的去公司上班,他依旧整日忙碌,他们甚少见面,偶尔遇到,或者一张桌子上吃饭,也很少会说话。   江城的外公前几日打来电话,他派人找了那个肇事者的亲妹妹,但她对哥哥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说,事发前几日,哥哥欠了很多钱,有过寻死的念头。   车祸的事情,好像有了盖棺定论,外公也劝她,人算不过天,这大约就是命吧。   她挂了电话,一个人哭了很久,想爸妈,想过去的傅家,想曾经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如果爸妈还活着,她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苦苦挣扎无依无靠,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疑问,却找不到人去倾诉。   人总是在渐渐长大,曾经对朋友可以肆无忌惮的倾泻自己的秘密和负面情绪,可如今逐渐的成熟起来,也终究明白,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不能总是给别人添麻烦。   傅胭开始学着习惯孤独,学着把秘密藏在心里,学着,跌跌撞撞的成长。   她和容承仅的关系,依旧这般不冷不热,但却好似有了稍许的回暖。   有时候他会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做什么,有时候他也会去接她下班,回去的路上,他给她买爱吃的小零食,她也会笑着说一声谢谢。   偶尔有一两个夜里,他会悄无声息的离开,直到清晨也不见回来,她一个人睁着眼到天亮,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却又没有一帧画面,全是空白。   容老爷子七十大寿的那一晚,容承仅带她回去老宅。   老爷子拉着她的手,絮絮说了很多话,说到最后,傅胭的眼圈也红了。   她回身看他,他站在灯火阑珊之外,一杯一杯喝着酒,寂寥的一个身影,像是刺在心头的伤,无时无刻都让她疼。   她也喝了酒,宴会散去的时候,人已经微醺。   跌跌撞撞的向外走,他跟着她,终是在她快要跌倒的那一刻,伸手将她整个人揽入了怀中。   总有一个月了吧,这是他第一次吻她。   他的唇冰凉的触到她的脸颊的时候,傅胭眼   tang底的泪一下涌了出来,她推他,狠狠推他:“容承仅你别碰我,我嫌你脏!”   他初时先是一愣,脸上的血色似乎瞬间消失干净,他凝着她,初春的寒夜里,她瑟瑟的轻颤着,捂着脸,眼泪大颗大颗的从指缝之间溢出来。   他恍然的想起第一次遇到她的场景。   她笑的多么动听,像是一团火,带着耀眼的光亮撞入他无趣的生命中。   她的眼睛那么亮,盛满了无忧无虑的欢乐和勃勃的生机。   她脆生生的跟着秦钰叫他小舅舅,她短短的头发挂在莹白的耳朵上,穿着鲜艳的裙子,脊背挺直的站在他的面前,有些紧张,却又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她喜欢吃辣,辣的直流眼泪,小嘴都肿起来,却仍喊着过瘾。   她傻乎乎的对着他挥手告别,嘟着小嘴在他面前撒娇耍赖。   她最后喊他容叔叔,她的笑容里渐渐密布了哀伤,不再如从前那样,明媚的让人心都发颤。   如果他不曾遇到她,是不是她依然还是曾经那个傅胭,那个笑着闹着,活力四射的小姑娘是不是就会回来?   他曾经多么见不得她的眼泪,可现在让她哭的那个人却是他。   他爱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她说,却又不知怎么对她说出口。   他只是想护着她,让她就那样无忧无虑的在他的羽翼下过完这一辈子。   可他终究还是忘记了,从她成为他妻子那一天开始,她的人生就再也不能平静。   他那么抗拒,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她卷入了他阴暗的人生之中。   她这一句,忽然就将他惊醒过来。   他再将她护得周全,却也不是神。   “容承仅,我们结束吧。”   傅胭微低着头,哭过的眼圈微微的红肿着,她的脸上,有清晰的湿润水痕,一行一行,却像是刻在他的心上。   他沉默站着,只是紧咬了牙关,漆黑的眉顿蹙着,眸子深处波光沉沉,无尽的酸涩湮灭其中,却不肯说一个‘好’字。   “再这样互相折磨下去,我怕我有一天悄无声息的就死了……”   他忽然狠狠拥住她,微微粗砺的掌心捧住她的脸,逼她看着他,傅胭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他亮的逼人的瞳仁,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我不会放开你。”   她真的觉得很累,真的要她把薛莞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吗?   到了这样的地步,都给彼此,留一点脸面吧。   “我很累了容承仅,你放过我吧……”   婚后,这是第一次,她认真的说出要分开的话语,他的心像是被刀子插进去绞着,疼的整个人都在发颤。   “我只有你一个。”   他低头,不顾她的不甘愿,吻住她的嘴,那一字一句,就清晰的凿入她的唇齿之间:“傅胭,遇到你之后,我只有你一个女人,我没有碰过其他女人,我只有你,我也只要你……”   她的脑子嗡地响了一声,腿也有些发软,站立不住的她,被他紧紧拥在怀中,他吮吻着她的唇肉,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牢牢的嵌入他的身体中去:“我爱你,傅胭,我爱你。”   她的眼眶灼烧般的一疼,滚滚的泪就涌了出来,她知道他在骗她,可她不知道的是,为什么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她就再也没有了推开他的力气。   他等不及回去他们的家,车子辅一在别墅车库停下,他就降下隔板,将她揉在怀中。   傅胭昏昏沉沉中只感觉到他的身体很烫,没有一处不是滚烫的摄人,他的动作有些粗鲁,把她的身体好几处地方都弄的疼起来,可她却又觉得说不出的愉悦,身体的最深处弥漫出对他的渴望,不受控制的,她融化成了一滩醉人的水。   他红着眼,两只大掌箍住她细细的腰,窄小的空间内,她的身体被折成妖媚的姿态,连哭喊的嗓音都变的沙哑。   他失了控,像是要把她变成身体里的一部分一样,不知疲倦,无休无止。   她渐渐的扛不住,期期艾艾的哭出声来,咬着他的肩膀瑟瑟的颤,身体却烫的摄人。   他抱紧她,要她伏在他的心口。   傅胭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他的手臂温暖强势的把她整个人圈在怀中,她忽然间脑子里竟是生出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就这一刻,她该是爱他的,所以才会纵情投入到这样的地步。   她从来床笫之间都很被动,她也知道其实他宠着她甚少尽兴。   而这一次,大约是最酣畅淋漓的一次。   她伏在他的心口,不想起来,如果闭上眼,睡过去,就是一生,该有多好。   可窗子外传来容磊低低急促的声音。   傅胭撑着手臂想要起身,却被他更紧抱住:“不理他。”   虽然知道容磊这种境况下过来,定是有很严重的事,可容承仅却不舍得让这一刻平静这么快结束。   短暂的安静,容磊的声音复又响起,傅胭终是坐起身,低了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他从背后抱住她,亲吻她小巧的耳垂,傅胭手肘往后轻轻一撞:“你快去吧,我先回房间了……”   容承仅却并不下车,只是看她整理好了衣服,又蹙着眉把凌乱的头发重新绾起来。   “我来吧。”   他忽然开口,将她一把乌黑水滑的长发攥在掌心里,傅胭心头微微一颤,狐疑看他:“你会?”   他倒是有些下不来台了,他怎么会?只是刚才,看着她绾头发的样子,一时情动就开了口。   傅胭忍不住笑了一笑,潋滟的眸子里亮着点点的星火,他看到她唇角娇俏的两个梨涡,在昏暗的光影里若隐若现。   “胭胭……”   他忍不住低头,吻上去。   容磊的身影在车外不远处急促的徘徊,他却怎么都不肯放开她,刚整理好的衣服又乱了,皱成一团,扔在车内的垫子上。   她伏在柔软的座椅上,指尖都没有力气动一下。   许久,他微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沉沉响起:“乖,等我回来。”   她裹着毯子,看着他快速的整理了衣服拉开车门下车。   他离开前,似乎想要回头看她一眼,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冷风涌进来,她陡地打了一个寒颤,不知怎么的,心里堵得厉害,想要喊一声他的名字,他已经关上车门离开了。   他要她等他回来,可,她没有等到他。---题外话---其实比较冷清的氛围也是有好处的,我可以无所顾忌的写我想写的情节。。。   ☆、第128章 她等不到他回来了。   冷风涌进来,她陡地打了一个寒颤,不知怎么的,心里堵得厉害,想要喊一声他的名字,可他已经关上车门离开了。   傅胭没有等到他射。   那一夜,他没有回来。   清晨她睡醒,他依然没有回来。   黄昏的时候,她手机上收到他的简讯:胭胭,我有急事,已经动身去卡特尔,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她下意识的拨打他的号码,却已经关机了矾。   傅胭放下手机,走到窗前,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成了浓郁的玫瑰蓝,她的心情也跟着这天色沉了下来,不知为何,宛若胸口里坠着什么,沉甸甸的一片。   忽如一夜春风来,郾城的春,是在一个悄无声息的夜里缓缓降临的。   早晨睁开眼的时候,傅胭嗅到了陌生的花香,她推开窗子,眼帘里撞入一片嫩绿和浅粉。   不知何时,或许就是在人们酣梦的时候,或许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的那一刻,春天,终究在人们的万千期盼之中,姗然来了。   她还记得,容承仅和她分别那一夜,多么的春寒料峭,园子里遒劲的枯枝上,仿佛永远都不会绽出新绿,那刮在人身上犹如刀子一样锋利的寒风,似乎永远都不知疲倦。   可他走了多久,一周,还是十天?   这里的一切,已然大变样。   傅胭安安静静的上班,回家,偶尔和宋静婉或者方晴出去吃饭逛街。   容老爷子喊她回过容家几次,她总能遇到容家三少和四少。   容承安有了自己的画室,最初生意寥寥,可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去他那里买画,甚至,还有人想要跟着他学画。   傅胭只是在容承仅耳边提了一次。   可他却记在了心上。   容承琛一如既往的整日买醉,有一次傅胭在容家的花园里遇上他,他正和人说话,傅胭一眼看去,花枝之后,只露出他一张俊魅侧脸,她当时心跳突突,一阵的头晕目眩,还以为是容承仅。   可他回过身来,对她眯着眼放浪的一笑,她的心立刻沉下去,竟有失落和苦涩,缓慢的溢出。   “弟妹来逛园子?”   容承琛走到她面前,笑着说了一句。   傅胭点点头,并不想多和他说什么,她这一会儿的心有点乱。   预备离开的时候,容承琛从她身侧走过去,春日柔软的风送来他一句低低的话语:“七弟也真是的,去了卡特尔就一点音讯都没了,真是让人担心。”   傅胭心口里咯噔一声,回去的路上就开了手机搜那边的消息。   只有寥寥的几条,看不出什么端倪。   她回去别墅的时候,正是黄昏,天边一缕如血的残阳,被微风扯成千缕万缕,她下车,往房子里走的时候,佣人一脸的欲言又止。   傅胭走上台阶,穿过玄关,落地的大玻璃窗子边,一抹纤瘦的背影立在那里,手里捧着一盏香茗,微蹙了眉尖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   傅胭怔了一下,旋即弯腰换了鞋子,手包放在玄关的架子上,她走进去,雾气澄澄的眼瞳望着薛莞闻声转过来的那一张清丽的脸容,缓缓开了口:“薛小姐。”   十天前。   容承仅和容磊乘坐的直升机缓缓在一个小型军方机场降落。   和他地下交易了近六年的那支武装力量的头领,也是三年前彼此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之后,方才以真面目和他见面。   机场停了五六辆军用的越野车,车外荷枪实弹站着几排武装齐备的军人,而最前面,身材矮小结实一身迷彩军装的那个中年男子,就是容承仅今日一行要见的纳赛尔将军。   纳赛尔将军领导的这一支游击军是卡特尔最强大的一支反.政.府武装,在中东地区亦是树敌无数,容承仅与他地下交易这么多年,他提供石油和美金,而容承仅给他提供的则是俄罗斯军工厂生产的重型武器。   这么几年下来,彼此也算合作默契,也因为如此,轻易不肯露面的纳赛尔,方才会亲自来机场迎接容承仅。   双方契阔之后,容承仅和容磊上了其中一脸防弹越野车,半小时后,车队到达纳赛尔的府邸。   tang   偌大的宅子外到处都是铁丝网和几人深的壕沟,持枪的士兵一天24小时不间断的巡逻,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儿。   豪华的宴会之后,纳赛尔和容承仅去了他的私人书房。   彼此之间的交易早已是心照不宣,甚至连条件都不用商谈,就默契的直接签了字。   容家祖上曾做到国.民.党内的高级上将,只因不是嫡系,没能跟着一起去台湾,后来辗转零散分布在国内国外,依托着手里的散兵和积攒的钱财,渐渐在各行各业都成了气候。   容承仅一个祖伯,娶了俄罗斯知名军火大亨的千金,也因此,他方才做得下这桩生意。   容家在他之前,不是没人想过这一茬,但风险实在太大,容家足够有钱有势,少爷公子们也就没那个心劲儿,更何况,若是搭上自己这条命,岂不得不偿失。   只有他,剑走偏锋,终是成了事,有人酸他捡了大便宜,可内里凶险,只有他和身边人知道。   这几年有惊无险,他却从不敢大意,这一次依然如此。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神经都未曾放松。   也因此,极远处一声细微的枪响,甚至连守卫都没有惊动,容承仅却立时从床上翻身坐起,握紧了一直放在枕下的手枪。   片刻后,容磊也推门进来,他脸上神色促急,声音里也含了隐隐颤抖:“七少,我看到远处有火光……”   他话音刚落,轰然的巨响将夜色炸成一片支离破碎,两人来不及再多说,疾步向外冲去,不知是什么武器,杀伤力如此巨大,坚硬的楼板都被震的碎裂,走廊的路被堵死,容承仅和容磊一边避着不停掉落的零碎水泥板,一边慌不择路的躲入了一个洗手间内。   “七少……”   炸裂声依旧不间断的在耳边响起,容磊的一声痛呼,却将容承仅的视线拉了回来。   “七少,您想办法逃出去……别管我……”   容磊伏在地上,大腿上汩汩往外淌着血,不知哪里飞来的炸弹碎片,将他的皮肉贯穿,一个可怖的血洞深的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容磊脸色煞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可容承仅已经飞快的判断出,这一次袭击,定然是纳赛尔的仇家对头所为。   都说狡兔三窟,纳赛尔自然也一样,他的私人宅邸,每年都要变更数次,容承仅每一次来,都不一样,只是这一次,不知是不是被身边人出卖,竟然让死敌找到了老巢。   容承仅此刻顾不得其他,容磊的腿伤的很重,不能再这样流血下去。   他想也未想,直接把自己的衬衫撕开,一边低头包扎,一边眉心紧皱说了一句:“我不可能把你丢下来,容磊,如果上天注定今日要死在这里,那咱们兄弟就一起死。”   容磊未料到他会这般说,因着四年前容远惨死,他对他再好再掏心掏肺,他也只认为他在做戏赎罪。   可如今,这是生死关头。   容磊知道,纳赛尔不会不管容承仅的安危,他没有受伤,凭着他的身手,总能暂时保全自己,只要等到人来救他就行了。   可如今他的腿成这样,是一步都动弹不得了,容承仅会留下来陪他一起死?   容磊不相信。   可他却真的没有了走的意思。   爆炸声依旧此起彼伏,可却仿似已经渐渐被压制住。   纳赛尔到底兵多将广,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快就能反扑,容承仅已然镇定下来。   “七少,您还是别管我了……”   “你有力气省着点,闭上你的嘴!”   容承仅手上用力,将他的伤口扎紧,容磊疼的额上冷汗涔涔,几乎晕死过去。   正在这时,轰然又是一阵巨响,直震的人头晕目眩,耳朵像是失聪了一样,剧痛无比,容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正听得容承仅一声大喊:“小心……”   轰然的重物倒塌声响起,容磊眼睁睁的看着容承仅飞身扑过来,那一块断裂的水泥板,正砸在他的后背上,他被巨大的冲击力砸的单膝跪在地上,却仍是死命撑着,容磊看到他的嘴角有鲜红的血淌出来,一滴一滴落下来,砸在他的脸上。   他像是被人劈面搧了一耳光,忽然清醒了过来。   ☆、第129章 她很平静的把容太太的位子让给了薛莞。   他像是被人劈面搧了一耳光,忽然清醒了过来。   “七少,七少!”   容磊拼了命的大喊,容承仅却仿似再也支撑不住,他对容磊努力的笑了一笑,口中吐出一滩血沫子,他吃力的开口:“兄弟,对不住了……”   容磊看着他无声的伏在地上,背上压着沉沉的水泥板,水泥板下,他的身体,一片血肉模糊矾。   容磊只觉得胸腔中什么东西炸裂开,他忽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喊。   四年前,哥哥下葬的时候,容承仅血红着一双眼睛对他说;他不会再让这样的悲剧重演,他会一辈子护着他。   他从来都不信的,从来都不信。   可这一刻,生死关头,他连想都未想,就飞扑过来救了他。   如果容远真是他推出去的,他此刻怎么会生死不顾的来救他?   嗬。   最后的意识里,容磊似乎看到了容远,容远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指责和痛惜,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七少……   容磊喃喃着,想要爬到他身边去,可流失的那些鲜血,已经带走了他全部的神志和生命力,容磊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耳边,渐渐是死一样的安谧。   *******************   “你说什么?”   傅胭轻轻的问,薛莞凝眸看向她,眉峰微微的蹙了起来。   站在她面前的年轻女孩儿,二十出头,豆蔻年华,鲜嫩的菱角儿一样的美好年华,只是这样简单的浅色风衣,穿一条牛仔裤,披着头发安静的站着,就让人觉得美好。   曾经她不也是这样?可时光无情啊,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老了。   薛莞缓缓的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那些曾经无悔的过往,此刻却全都写满了懊丧。   被生活磋磨的失去了全部信念和坚持,她终究变成了她痛恨的那一类人。   “承仅答应我,从卡特尔回来,就和你摊牌。”   傅胭想起,他好似说过这样的话,说等他从卡特尔回来,他有事情要和她说。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们有了孩子了,孩子……又是那样让人心疼,为了孩子,只好委屈你……”   薛莞脸上的愧色很真,傅胭一时之间,耳朵里嗡嗡一片,什么都不能想,也什么都说不出,只是呆若木偶一样坐着。   她渐渐能听到声音了,是他对她说,傅胭,我爱你,我只爱你。   她渐渐脑子里能想起什么了,是他最后那一夜,疯狂缠着她一遍一遍要她的样子。   好像这些都是预兆一样。   他待她多好多宠,可也没有说过爱字。   是知道要离开了,所以才那样异常吗?   她想起耳鬓厮磨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对她说,胭胭你信我,我不会辜负你。   那么他的不会辜负是什么?   “承仅他,真的很为难,他很在乎你,我也知道我不该来破坏你们的平静生活,可是……我和他之间有了孩子,这孩子,就是我们再也避不开的牵绊,之前孩子没出事儿时,我也想过就一个人带着孩子吧,可现在孩子成了这样,没有爸爸怎么行呢……”   薛莞一个人喃喃的说着,这些话,在脑子里翻来覆去了无数次,已经烂熟于心。   容磊终究还是看在容远哥的面子上,帮了她。   他告诉她,傅胭是个很善良的人,心特别的软,只要这样说,她绝对会答应。   “所以……傅小姐,我想请求你,承仅若是和你提出离婚,请你看在我可怜的孩子的份上,就答应他,成全我吧……”   傅胭看着薛莞哀哀哭泣的样子,想起那些深夜里,他不发一言的匆匆离开。   想起那张照片上,他揽着薛莞,眉目之间的疼惜。   是啊,薛莞说的很对,那个孩子,是他们之间避不开的牵绊,是他的血脉,他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如果她很爱很爱他,或许她能忍下来他们之间有个与她无关的孩子存在。      可傅胭想,她大约真的是不爱他的,不然,她为什么就答应了呢。   薛莞听她平静的说了一个‘好’字,她反而愣了一下。   “傅小姐……”   “我想上楼休息了,可以吗?”   薛莞看着她深潭一样安静的眼瞳,黑白分明,干净的让她羞愧,她咬了嘴唇,重重点头。   傅胭对她一笑,那笑意飘渺的,像是一瞬间就被风吹散了。   清晨五点钟。   别墅里的佣人被楼下的声音惊醒。   天色仍黑着,傅胭却穿戴整齐,身边放着两只箱子。   她敲了管家的门,礼貌的开口:“可不可以安排一辆车子送我回去傅家?”   管家还没清醒过来,点了头之后,又惊慌失措了:“太太,您怎么忽然要回傅家?”   傅胭没有回答,把手里捏着的信封递给管家:“等容先生回来了,把这个交给他。”   “太太……”   “拜托了。”   管家只得吩咐司机去备车,傅胭上车,道谢,看着车灯把沉沉的雾霭穿破,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竟然平静到了这样的地步。   回到傅家,傅胭在自己房间的浴室里泡了一个澡。   熟悉的味道,充斥着浓浓的安全感,把她整个人包覆起来。   她给方晴打电话,方晴还在迷迷糊糊的睡着,身边的人被电话吵醒十分不满,方晴拿了手机就想跳下床,却被那人从后面抱住细细的腰,浅浅的啄吻在了雪白的后背上。   她只得匆匆挂了电话。   傅胭有些怅然,方晴是不是恋爱了呢?   真好,大家的日子都渐渐过的好起来,傅胭想,她的人生是不是也可以回到曾经的快乐和无忧无有?   说起来,这不也达成了她最初结婚时的目的吗?   那时候,她整天心心念念着他赶紧喜欢上别的女人,然后他们好一拍两散。   那时候,她甚至还想着,一如从前那样,依旧叫他小舅舅……   傅胭一点点的收拾自己的心绪,她不高兴的时候,喜欢吃东西,喜欢逛街。   那就让秦婶给她做很多好吃的好了,她要吃麻辣鱼,要吃酸辣藕丁,要吃农家小炒肉……   吃完想吃的全部美食,她傅胭,就又满血复活了。   她才二十一岁,青春无敌***一枚,怕什么呢?   方晴下午给傅胭打电话,约她出来时就有些心虚,毕竟,早晨被方靖之那样一闹,她都没听傅胭说什么……   可傅胭吃东西的样子简直横扫千军,方晴不由得有些愣住了:“胭胭,你这是需要安慰的样子吗?”   傅胭吃的心满意足,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对啊,我需要美食的安慰……”   方晴忍不住翻她一个白眼:“你到底怎么了啊,一大早给我打电话……”   “我要离婚了。”   “啊?”   “容承仅外面的女人都找上门了,我就给他们腾地方了。”   “你不等他回来问清楚啊……”   “有什么好问的,事实不都摆着的吗。”   傅胭继续低头大快朵颐,方晴倒是有些愣了:“胭胭,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傅胭夹着一筷子菜,歪着头想了想:“是有点。”   方晴立刻满眼疼惜:“胭胭……”   “我就是没想到这么狗血,他都整出来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傅胭啧了一声,继续吃菜。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她其实更生气的是,既然他和这女人好了这么多年了,儿子都搞出来了,他干嘛要碰她啊?   他碰她就碰她了,干嘛要说他爱她在意她,把她骗的团团转,差一点都信了。   还好还好,她现在还能被美食摆平,如果吃东西都不能让她快乐,傅   胭觉得,那才说明事大了。   “也好,总不能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给人家当后妈吧。”   方晴拿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鱼:“成,离就离吧,咱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啊!”   傅胭也跟着嘻嘻哈哈,两人正闹着,傅胭的手机却响了,她看了看那个号码,觉得陌生,却还是接起来:“……什么?好,我现在就过去……”   方晴看着她的脸色忽然大变,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了胭胭?”   傅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起身就向外走:“阿晴今天你结账,我有急事,改天我再请你……”   ☆、第130章 死亡   方晴看着她的脸色忽然大变,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了胭胭?”   傅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起身就向外走:“阿晴今天你结账,我有急事,改天我再请你……”   “你和我客气什么,胭胭你路上慢点!”   方晴赶紧追出去,连声叮嘱了几句,眼见着傅胭打车离开,这才叫服务生过来结了账矾。   傅胭坐上出租车,给司机报了地址,一颗心在胸腔里扑腾扑腾的跳着,片刻安宁都无。   赶到容家老宅,那一向肃静雍容的宅子,已经乱成一片,佣人们脸上满是惶色,挤在廊下低声议论不断,而楼上,时不时传出让人心悸的几声惨叫,和呜呜咽咽的哭声。   傅胭一出现,早就等在那里的管家就迎上来:“您可算来了,表少爷发病了,谁都没办法,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老爷子怕他出事儿担心的不行,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让叫了您来……”   傅胭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看看他。”   傅胭上的楼来,容老爷子被人搀扶着心焦如焚的迎过去:“胭胭丫头,你来了……”   “爸爸,我去看看秦钰吧,您别担心,会没事儿的。”傅胭赶紧握住老爷子的手,轻轻开口安慰了一句。   容老爷子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个外孙自小在他身边长大,他格外的疼惜,眼睁睁瞧着他成了这样子,他心里难受的实在不行。   如果不是没辙,他也不会让人叫傅胭回来,毕竟,他们俩现在的身份确实很尴尬。   容老爷子让众人先下楼去,他看着傅胭走过去,小小的一道身影,却再不复昔日的骄纵明媚,挺直的脊背和那褪去稚嫩多了沉稳的小脸,让人安慰之下却又不免叹息心怜。   老七和她之间不复往日,他作为父亲,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这孩子,他们容家,真是对不起她。   傅胭站在门外,她清晰的听到门内秦钰痛苦的呻吟声,和重物撞在墙壁上的闷响。   她心里一阵的难过,低下头,嗓子里堵住了一样,酸的几乎无法言语。   身后渐渐变的安静,容老爷子大约也下楼了,傅胭抬手叩门,几声叩门声后,却是什么东西砸在门背上的声音伴着一个‘滚’字,清晰传来。   “秦钰,是我,我是傅胭。”   傅胭又叩门,门内的动静忽然间消失干净,傅胭站着不动,屏息听着里面的声音,可那里一片安静,仿佛方才的喧嚣只是错觉,仿佛门内根本没有人。   她渐渐的担忧起来,复又去叩门,许久,秦钰虚弱的声音低低传出来:“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老爷子很担心你,秦钰,你开开门,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秦钰靠在墙壁上,细瘦的手臂伶仃的伸出去,听她这般说,他自嘲的一笑,闭了眼不发一言。   “秦钰……”   她依然站在外面,耐性十足,轻轻叫他的名字。   他的手臂垂下来,手指甲抠住木地板的缝隙,抠出一片血肉模糊,却仍是挡不住蔓延在骨髓里的疼。   他是没救了,那一日眼睁睁看着她和容承仅离开之后,他就放纵自己再一次碰了那玩意儿。   之前所有努力,全都白废,秦钰想,也许这一辈子他都只能做一个废人了。   她如今还管他干什么,来看他有多惨,然后好庆幸自己的选择多么正确?   秦钰忽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笑,露出森森白牙,好啊,他就成全她。   面前的门忽然打开,傅胭一怔,“秦钰……”   目光触到面前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然后再缓缓上抬了视线,落在他那一张伤痕斑驳的脸上,傅胭的眼睛一点点睁大,渐渐的,她那黑白分明的瞳仁里缓缓的沁出泪来,她哆嗦着,冰凉的指尖抚在他撞的青紫淤血的额头上:“秦钰,你怎么弄成这样了……我送你去医院……”   他忍着蚀骨的疼痛,紧攥的掌心里,指甲刺穿了皮肉,鲜血流出来,缓慢,黏稠。   他避开她的触碰:“送医院也没什么用,我就这样儿了,一辈子就这样了,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她的神色却是渐渐凝重认真起来,他这般轻漫的说着,似乎压根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儿,就这样糟践着,糟践到有一日,变成一把枯骨,反正也没人去心疼。   “你跟我走,你今天必须跟我去看医生,想办法把这玩意儿给我戒了!”   傅胭拉住他的手臂,转身就向外走,秦钰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有涩涩的笑意在他唇角浮出,他站着不动,不肯跟她走。   “秦钰!”   她狠狠瞪着他,那是动了怒了。   他的心疼的难受,他向来听她的话,从不肯惹她生气,巴不得放在掌心里捧着疼着,就这样还嫌不够。   可现在他看着她生气,竟然也能忍着抱着她去哄她的冲动了。   “胭胭,你别管我了。”   他的口吻却终究还是变的轻柔,他把手臂从她的掌心抽出来,垂了眼帘,漠漠的轻笑:“我觉得我现在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像是做梦一样,像是咱俩还在一起一样,我还好受一些。”   傅胭再忍不住,眼圈倏然就红了:“那你就不想想疼爱你的人?你的爸妈,外公外婆,你的朋友,同学,那些在意你的人,也都无关紧要吗?”   秦钰就笑着点头:“是啊,大家过的都挺好,少我一个,顶多伤心一阵子就忘了,你说是不是?”   傅胭气的咬牙:“是啊,我们当然会把你忘了,记着你干什么?记着你让自己伤心难过吗?你想堕落,那就堕落吧,我不管了!”   她气的转身就走,秦钰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轻轻呢喃了一句:“胭胭,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原谅我,会不会忘了我?”   傅胭一怔,下意识的回头,可秦钰只是对她笑了一笑,然后,他的身子直直扑出去,重重的一头栽在了地板上。   “秦钰——”   傅胭失控的大喊,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一样,一步都动弹不得。   她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那一日,寒冬的湖边。   他纵身跳进去,身影在冰冷的湖水里浮沉,仿佛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傅胭整个人软软的往地上倒去,耳边的嘈杂渐渐变成了渺远的安静。   她只记得有一个人,拉着她的手,走在校园里铺天盖地的绿荫下,就那样一直走着,仿佛走下去,就是他们的一生了。   ****************************   爆炸声彻底的平息下来之后,四周静的摄人。   不知多久,容承仅在肺部撕扯着一样的剧痛中,缓缓睁开了眼。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背部,前胸,双腿,皆是一阵撕裂的疼,他不敢再乱动,空气里全是灰尘和刺鼻的火药味儿,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容磊到底是死是活。   容承仅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怕是真的会死在这里。   可背上沉如千斤一般的石板压着他,他的嘴角,不断的有血沫涌出,他知道,怕是肋骨折断,伤到了肺。   每呼吸一下,都是上刑一样的痛。   恍惚间,仿佛有脚步声渐渐的逼近,夹杂着他几句声调怪异的英文,再渐渐的,背上忽然一轻,接着有刺眼的亮光袭来。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来,他看到面前荷枪实弹的士兵让开一条道,有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快步走过来。   却不是纳赛尔将军。   容承仅只觉得心头一凛,事情,怕是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果不其然,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的志得意满藏都藏不住,片刻之后,他方才扬声道:“容先生,您和纳赛尔合作这么多年,今后,希望我们也能友好合作。”   “去,把容先生抬出去,找最好的军医过来。”   那些士兵就抬了担架过来,容承仅嗓子烧灼着疼的厉害,却还是拼力开口,让他们搜寻容磊的下落。   容磊断了一条腿,根本没办法走,一定就在他的附近。   果然,那些人很快找到了容磊,   只是,他失血太多,最后的爆炸和倒塌之中,他的头部也受了伤,整个人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连军医都很吃惊,他这般重的伤,竟然还能支撑一天一夜,留着一口气不死,可只有容磊自己知道,他活不成了,但是,如果他不把该说的话说出来,他就是死,也闭不上眼。   ☆、第131章 容承僅名下的会所里那些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们。   连军医都很吃惊,他这般重的伤,竟然还能支撑一天一夜,留着一口气不死,可只有容磊自己知道,他活不成了,但是,如果他不把该说的话说出来,他就是死,也闭不上眼。   但他实在伤的太重,支撑到最后,也只苟延着那一口气,见到容承仅那一刻,确认他还活着,他似精神支柱骤然崩塌了一样,口中不停的往外涌着鲜血。   容磊已经说不出话,他实在太遗憾,他有好多话好多事要对七少讲,可现在,他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矾。   他伸出被砸的血肉模糊的手,指尖有未曾干涸的鲜血,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按下去,身体里最后的一点血又涌出来,容承仅看到他在担架上用血写了一个‘4’。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数字,却仿佛耗费了他最后的一丁点生命力,容磊躺在那里,灰败的脸容上满是不甘和痛悔,他可以预想到,七少就算活着回国,等着他的会是什么射。   可他此刻,却什么都不能做。   容磊想,死在异国,抱憾而去,或许就是他的报应。   他最后沤出一口殷红的血,一双眼睛睁着,整个人抽搐着剧烈的粗喘了几声,忽然就没了声息。   容承仅看着他,在他最后写出那个‘4’的时候,他已然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他没有流一滴泪,四年前,容远死的时候,他已经发誓他今后不会再掉一滴眼泪。   哪怕,他曾经掏心掏肺对待的兄弟,曾将‘枪口’对准他的后心,给他致命的背叛,可他最想做的,却只是将他无法闭上的眼睛合上。   就算容磊真的杀了他,他想,他或许也不会闪躲一下。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珍贵,他凭什么让容远替他死自己活下来?   容磊恨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说,或者直接给他一枪。   可他选择的,却是这样一条路。   他不恨,他只是很难过,他明明可以不死,他明明可以长命百岁的活下去。   而不是现在这样,客死异乡。   容承仅能从床上起来,下地走上几步的时候,已经距离那一夜,过去了整整半个月。   他断续的知道了一些消息,纳赛尔在那一夜轰炸中受了重伤,被身边的人护着逃了出去,却元气大伤。   而将他救出来的这个人,曾经只是一支不起眼的游击军的首领,如今却取代了纳赛尔,成为了卡特尔反.动武装的头号人物。   他急缺军火,因此威逼利诱着要和容承仅达成合作关系。   但容承仅一直未曾松口点头,也因此,这半个月,他名义上是在养伤,实则,却是被扣押,完全没有任何自由的状态。   和外界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联络上,容承仅不知道国内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傅胭现在什么样了。   整整半个月,她会不会担心他?   容家。   容承琛坐在沙发上,肆无忌惮的点了一支烟,他睨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容老爷子,对身边的下属说道:“老爷子上了年纪了,身体不好,七弟又生死未卜一直没消息,唉,容家群龙不能无首啊。”   “老四你想干什么!”   容老爷子虽则多年不问事了,但到底积威犹存,他脸一板,容承琛心底竟仍是有些怵,但不过片刻,他就硬下心来,对身边人使了个脸色:“还不把老爷子带下去好好休养,你们给我把老爷子照看好了,出一点纰漏,我要你们的命!”   “是,四少,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您请吧……”   容老爷子缓缓站起身,被皱纹包裹着的那一双眼,却是阴鹫锐利:“老四,你别以为老七不回来,容家就是你的了,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大碗的饭,你,不行。”   容承琛一双手猝然攥紧:“是,从小到大,我听的最多的就是这样的话,老七他什么都好,什么都比我强,那又如何,他命短,活不过我,这就是天意!”   容老爷子却笑了:“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们了,你想怎样折腾就怎样折腾,只是,别到最后,只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容老爷子说完,转身就走,容承琛脸色阴沉难看至极,抄起一个杯子就重重砸在了地   tang上。   他偏生就不信了,容承仅能做的事,他容承琛会做不到!   “去,让人请了七弟妹过来一趟。”   容承琛在震怒之后,复又平静下来,他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喝了一盏茶。   他要把容承仅的后路彻底的斩断。   就算他命大能逃回来,一个名声一塌糊涂的人,从今往后,休想再踏入郾城的上流圈子里来。   他就是要让他尝尝,到手的一切,又全都失去的滋味儿。   就像当年,曾经也是天之骄子的他,在得知了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能做个正常男人这个秘密的时候,是怎样的生不如死。   傅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容承琛为什么忽然说要请她去一个地方。   只是,他执意说有大事发生,她这个容七太太必定是要在场的,傅胭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那是一处外表看起来极为不起眼的会所,而此时,却挤满了记者和媒体。   傅胭有些吃惊:“四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容承琛就叹了一声:“……前些天,会所里一个年轻女孩儿不知怎么的逃了出来,事情就被捅出去了,我们真是谁都没想到,七弟竟然会做出这样,这样遭天谴的事来……”   “你看,七弟妹你看,这些小姑娘,才十三四岁啊……”   容承琛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傅胭脸色雪白,望着瑟缩在角落里的几个小姑娘,青涩的脸容,细瘦的身子,却浓妆艳抹,穿着和年龄格格不入的性.感的衣衫。   她茫然的看向容承琛:“四哥,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承琛叹了一声:“我想尽办法想把事情压下去,可实在闹的太大,激起了民愤,这些女孩子的家长们都叫嚷着要把七弟抓起来蹲监狱……”   “七弟这会所,明面上是朋友们聚会喝酒休闲的地方,可实则,却养了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专门提供给客户或者想要行贿的官员用来消遣的,其实,这样的娱乐场所也有很多,并不罕见,只是,只是七弟这里的女孩子,年纪实在太小了,若不是那个苏凝逃出去,找记者曝光了,我也被瞒在鼓里……”   “怨不得七弟这些年这般顺风顺水,怕是用这办法不知道拿了多少官员的把柄……”   “只是,将心比心想一想,谁家没有个妹妹女儿的,七弟的心,也真狠……”   “哎七弟妹,这就是那个苏凝……”   苏凝呜呜咽咽的站在傅胭的面前,卷了袖子让傅胭看她手臂上的烫痕:“……都是那些男人烫出来的,我不想接客,他们就这样折磨我……”   傅胭一颗心指望下沉,她知道,秦钰从前和她说过很多次,容承仅心狠手辣,杀人的事都做过。   她知道的,他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手上沾满了血。   她不愿意去理会他生意上的那些事,男人们之间斗来斗去的,为了权利金钱,也实在没什么意思。   可她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来。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容承仅身边那两个十来年的下属神色仓惶的从会所里出来应付记者和媒体,她或许也要不信,如果容承琛不是他的亲哥哥,她或许还是不信。   可这一切都摆在她眼前,那些十来岁的女孩子吓的犹如惊弓之鸟,她们原该在学校里上课,安心的享受着无忧无虑的青春,却被他弄到这样的人间地狱,成为男人的玩物和纵欲的工具。   傅胭忽然想吐,她弯下腰,捂住憋闷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苏凝一双眼睛写满了惶然和恐惧,这一段日子,她真的是被那些人给打怕了,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机械的按照他们教她的那些话,絮絮的说着,不断的重复。   “……七少他那天晚上喝醉了酒,我加班,加班晚了,看到他办公室灯亮着,我就去看看怎么回事,可七少他忽然抱住了我……”   “事后,事后七少不知怎么的翻脸不认账,认定是我勾.引了他,他把我送到了这里,说,你既然喜欢勾.引男人,那在这里也算物尽其用了……”   “容太太,我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我不想被那些男人碰,   他们就打我,用烟头烫我,我实在受不了了……”---题外话---我可怜的小舅舅。。。你还不如就待在国外永远别回来了,回来还要被虐。。。。   ☆、第132章 胭胭,你要留下这个孩子吗?(第一更)   “容太太,我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我不想被那些男人碰,他们就打我,用烟头烫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苏凝说着说着,整个人哆嗦着哭了起来,她拉着傅胭的手腕,哀哀哭泣:“救救我,我不想待在这里……救救我,容太太,求求你救救我……我真没有勾.引七少,我真没有……佐”   傅胭的脑子像是炸裂了一样的疼,她吐的天昏地暗,眼泪鼻涕都涌出来,她却浑然不顾,她蹲在地上,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万丈深渊之中,周围全是嘲讽和讥诮,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她往下调落,却不肯伸出援手。   傅胭心底最后一根脆弱的弦,轰然的断裂开来。   她茫茫然的站起来,看着那些哭喊的女孩子和他们的父母,疯了一样争相采访的记者,和闻讯而来的警察……   苏凝还抓着她的手臂哀求,她的力气那么大,几乎把她手臂上的皮肉都掐了下来,她感觉不到疼,只是喃喃的,一遍一遍对苏凝说:“对不起,对不起……渤”   容承琛避在人群之后,对身侧的下属道:“你小子这主意还真是不错,咱们那里的女孩子都清理干净了吧?”   “四少您放心,咱们会所里未成年的小姑娘们全都被送到了这里,七少他当了替罪羊,四少您被摘的干干净净的……”   容承琛满意的点头:“少不了你的好处,去吧,这几天低调点,别太得瑟,被人抓住了把柄。”   下属离开,片刻之后,容承琛方才收拾了一下脸上的情绪,快步走到傅胭身边。   “弟妹,这里乱糟糟的,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容承琛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有心帮七弟兜揽,可你也知道,我一向没什么能耐……”   傅胭怔怔摇头:“四哥,您不帮是对的,他这样做就是在造孽,他们说的对,容承仅该去蹲监狱,不,他该去下地狱!”   “七弟妹,你可别太伤心了,七弟他对你还是真心的……”   傅胭听不得这真心两个字,只觉得胃里又开始翻搅起来,她弯下腰,蹲在路边又吐了起来。   胃里全被掏空了,傅胭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了一样,她捂住痉挛的胃部,心里忽然生出一个让她颤栗的念头来……   她不会是怀孕了吧……   想到怀孕,傅胭只觉得头皮蓦地一紧,容承仅离开那一夜,他们在车上……   他们做了两次,两次,他都没有用安全措施,而且,全都在体内。   傅胭只感觉心脏一阵一阵的缩,她似是习惯了每一次他们都有用安全措施或者在安全期,竟然,竟然把避孕的事,给忘在了九霄云外……   而后来,秦钰那边又闹的她焦头烂额,她更是把这一茬忘记的干干净净……   傅胭绞尽脑汁的算着日子,那一天,是不是安全期,如果是安全期,那么还有可能只是她的揣测……   可是,他走的那一天,她的大姨妈过去已经十来天了……   傅胭忽然跌坐在了地上,她脸色雪白,额上,后背,尽数被冷汗给湿透了。   “弟妹?”   容承琛赶紧伸手,想要扶她起来,傅胭却摇摇头,她白着一张脸坐在那里:“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弟妹,这里不行,记者们都疯了,要是让他们看到你……”   容承琛微微蹙眉,他这个人,也没有从根儿上坏透,傅胭和他没过节,当初和秦钰谈恋爱的时候,经常出入容家,他对傅胭印象挺好的。   他也没想过因为容承仅就牵连着去对付傅胭。   现在这帮子记者,都跟疯子似的,让他们逮着傅胭,她今天半条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多大的一场热闹,从前郾城多么高高在上的男人啊,谁敢挑他一个字的不是?   如今却像是一条落水狗,还有谁敢为他出头?   傅胭今时不比往日,昔日她在郾城,大可横着走,可如今呢?   “弟妹,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如今这情势,还是先避一避风头吧。”   容承琛耐着性子又劝了几句,周遭的喧哗声却又升了级。   人群中传出男人的   tang惊呼和女人凄厉的哭喊,傅胭忍不住望过去,不知谁先动的手,或许是那些女孩子的父母实在太愤怒,会所里的保安被打的头破血流,甚至赶来的警察都阻拦不住那些激动的人群。   苏凝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人群之后,她躲在树丛后,瑟瑟发抖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是逃过了一劫,还是堕入了更深的深渊之中。   昔日的一念之差,她被卷入这样可怕的争斗中来,容家兄弟内斗,她只是无辜的池鱼,只是如今,她做了这样的事,她还能全身而退吗?   苏凝看着那发疯了一样的人群,她不敢想象,容承仅这样的男人,也会有被算计的这般凄惨的一天。   就算这事儿能压下来,他免除牢狱之灾,可这辈子也毁了,顶着这样的名声,他还想怎样去翻身?   苏凝忍不住咬紧了手指,如果当初,她没有一时糊涂,该有多好?   傅胭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傅家,一路上神思恍惚,容承琛说了什么,她好似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回去傅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黄昏,她没有精神应付秦婶他们,一个人上了楼,直接躺在了床上。   小腹那里隐隐作痛,她忍不住伸手抚上去,那里,是不是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她安静躺了许久,直到夜色把最后一丝光亮给吞没。   她给方晴打了电话。   四十分钟后,方晴赶到了傅家。   “你先验一下,明天早晨再用晨尿验一次,会更准。”   方晴从包里拿出验孕棒,递给傅胭一支,她脸色也有些凝重,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今日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方靖之自然也知道了。   方晴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看到方靖之为什么事为难过,可这一次,他却直接在人前变了脸色。   容承仅,或许真的完了。   这样的事情宣扬出去,很容易激起民愤,就算他能侥幸免除牢狱之灾,可也前途尽毁了。   对于他这般骄傲的人来说,只能算生不如死。   傅胭拿了验孕棒,去了洗手间。   五分钟后,她捏着验孕棒出来:“阿晴,这是什么意思?”   傅胭毫无这方面的经验,她甚至连阴性阳性都搞不懂什么意思。   方晴看着她此刻茫然无助的模样,只觉格外心疼,如今的傅胭,那么像昔日的自己。   她有时候在梦靥的最深处,也会梦到那样一个小小的可怜的女孩儿,她绝望却又无助的望着摆在她面前的死刑宣判,连哭泣都忘记了。   方晴眼眶酸的难受,她看了一眼验孕棒上的两道杠,心里更是难受的紧。   “胭胭,你告诉我,你心里是什么打算?”   傅胭眼神仍是空洞的,方晴问她,她也只是没有表情的摇头:“我不知道,阿晴,我不知道。”   “你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吗胭胭?”   傅胭不知怎么的,小腹那里忽然重重的痛了一下,那痛,一路蔓延着,直到她心脏的最深处。   她忽然眼眶就湿润了,她低头,捂着脸,只是使劲摇头:“阿晴,我快要疯了,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他一丁点人性都没有?为什么他要做这样的事,你知道吗阿晴,那些女孩子,大多都未成年……她们多半是被骗来的,拐来的,她们的爸妈该多伤心啊……”   方晴抱着她,任她伏在她的肩上低低的哭,哭出来是好事,如果连哭都不会,人怕是要憋坏了。   她没有劝,等着她一个人平静下来。   “阿晴,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想要他的孩子,可这孩子,他也是我的……”   傅胭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缓缓的坐直身子,目光怔仲的落在墙壁上某一处,却没有焦距:“你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好吗?”   方晴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可终究到最后,只是沉沉叹息了一声。---题外话---今天加更哈,但是时间不一定,一直在忙孩子,半夜快一点才腾出时间码字,今年这气候太多变,小孩子一直都在生病,真是焦心死了,为   什么咳嗽呕吐断断续续的就是不会彻底好呢。   ☆、第133章 我一个人,也未必不能好好儿把孩子带大。(第二更)   方晴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可终究到最后,只是沉沉叹息了一声。   那一晚方晴没有离开,方靖之给她打电话,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要留下陪傅胭不回去了,他竟是第一次没有发脾气。   方晴知道他多霸道,说了一年之约,恨不得一分一秒都不浪费佐。   方靖之是典型的天蝎座,那方面实在强悍的不行,方晴平生第一次庆幸自己身为女人会来大姨妈,不然,她一个月三十天无休也实在太可怕了。   有时候也忍不住想,方靖之这样的男人,如果有一天突然死了,定然也是死在女人身上渤。   恨他恨到极致的时候,也着实想过他不如死了的好。   方晴翻了个身,傅胭的鼻息浅浅的,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她放轻了动作,怕惊扰到傅胭,可耳边却传来一声轻轻的抽噎。   方晴低低叫了一声傅胭的名字,傅胭却没有回应。   方晴怔仲了一会儿,心里却是一片沉沉唏嘘,曾经她多羡慕傅胭,可如今,傅胭和她,还真是说不清楚谁更可怜。   *************   郾城的事闹的极大,千里之外的顾维生也听说了这消息,当下连夜驱车赶了回来。   方靖之和他关在书房里整整说了一上午的话,到底还是拿了个章程出来。   如今正是风头浪尖上,别想着息事宁人,容承仅又不在,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动用全部的手段关系和人脉,尽可能的让这事儿就扩展到这地步,别再蔓延出去。   容家有人闹幺蛾子,但在方靖之面前,却并不算什么。   他自小都是耀武扬威的样子,从不肯吃一丁点的亏,容承仅是他哥们儿,他这人没别的,就是护短。   老爷子因为娶了林晓菲,把方家弄的鸡飞狗跳,方靖之好一段都没搭理他,老头子又稀罕这个小儿子,只是也拉不下脸主动求和。   方靖之倒是借着这个机会拿捏他,软硬兼施,又是撒泼又是耍无赖,唱念做打做了全套,闹的他脑仁子疼,总算是松了口答应出这个头。   方靖之这才松了一口气,老头子可是再狡猾不过,他答应帮忙,那就说明这事儿还在他掌控之中,他若是死活不肯松口,那八成就是容承仅的气候尽了。   而另一边,顾维生,却已经动身去了卡特尔。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说了,他和方靖之都不信他容承仅就这样英年早逝了。   顾维生知道这一去多么凶险,顾家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   可他根本不在意,他这样一条烂命,如果不是当年容承仅对他伸出援手,早被顾家那些如狼似虎的人们给撕吃了。   他顾维生不是忘恩负义的禽兽,就算折在了卡特尔,他问心无愧,死也瞑目了。   只是,他心里有一个惦念的人,他放不下她。   他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是强忍着锥心之痛离开的。   谢佩仪遭遇家暴,想要离婚,却又因为讨要女儿的抚养权不得而陷入离婚僵局。   顾维生在去卡特尔的的飞机上,最后给谢佩仪打了一通电话。   “你还会回来吗?”   她仍像年少时一样,说话的声音温柔醉人。   顾维生将手机贴在耳朵上,他恨不得,将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声呼吸都铭刻在自己的心上。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你愿不愿意接受我?”   谢佩仪许久都没有说话,顾维生终是苦笑了一声:“我明白了。”   他挂断电话,安静看着舷窗外,他知道的,这个答案,其实他早就心知肚明。   *****************************   方晴陪着傅胭去医院做了检查。   报告单上写的很明白,她有了身孕,有了容承仅的孩子。   “胭胭,现在孩子还不足四十五天……”   不足四十五天,可以吃药流掉,比起做手术清宫,受伤害要少一些。   方晴握着她的手   tang,感觉到那细细的手指在她的掌心里冰凉的颤抖,方晴不由得握的更紧。   “阿晴,你说他会有感觉吗?”   方晴忍不住摇头笑了:“傻,他还只是个小小的胚胎,怎么会有感觉呢?”   傅胭却不这么认为,如果他真的没有感觉,为什么每一次,她只要动了不要这个孩子的念头,小腹就会隐隐的疼呢?   “胭胭,你要尽快想清楚,如果真的不愿意要,就要尽早,时间若久,对你的身体伤害越大。”   “我知道的阿晴,我会尽快想明白的,谢谢你这两天陪着我,你回去上班吧,我也要去找秦钰,等我决定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那好,那你路上小心一点,到医院了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傅胭应下,方晴给她拦了出租车,看着她上车离开,这才穿过马路去对面等出租。   傅胭行车到半途的时候,秦钰给她打了电话。   她听着秦钰电话里说的话,不由得愣了愣:“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啊。”   秦钰去了那个湖边,那个傅胭一句戏言,他却跳了下去差点淹死的湖。   傅胭赶到的时候,他正一个人看着湖水,背对着她来的方向站着。   “秦钰。”   傅胭觉得有点心慌,秦钰转过身,对着她微微一笑。   那是草长莺飞的三月,阳光美的动人,落在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灿烂而又温暖。   碧树青翠,繁花似锦,那白衣黑裤的少年只是一笑,仿佛就暖了她的整个青春。   “胭胭。”   秦钰叫她的名字,笑容在他的唇角荡漾着,像那微风吹过的涟漪。   一瞬家,时光倒转,他们都仿佛回到了曾经那段岁月。   “如果我再跳一次,胭胭会回来我身边吗?”   秦钰的声音很轻,却温柔的犹如这三月的春风,傅胭鼻腔里重重的酸了一下,视线却已经开始模糊:“可是我们都回不去了啊秦钰。”   “那我也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等着你……”   秦钰的笑容那样干净,纯粹,一丝的杂质都不掺杂。   秦钰和容承仅,就是这样的两个极端。   傅胭摇头,不停的摇头。   如果,她未曾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她或许会选择跟着秦钰远远的离开,逃离郾城的一切。   可如今,她有了容承仅的孩子,她为什么还要吊着秦钰?   他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因为她,就此堕落,整个人生都被摧毁。   “秦钰,我怀孕了。”   傅胭的声音那么轻,轻的就像是黄昏时被风吹斜的炊烟,就像是清晨湖面上淡淡的一层雾。   可落在秦钰的耳中,却像是一记重锤,却像是落水的巨石。   他整个人都懵了,脸上的血色褪去,渐渐一张脸近乎透明般的惨白。   “胭胭,你说什么呐?”   他望着她,眼睛黑亮的摄人,傅胭却听出了他语调中浓重的难过,就那样,从每一个字眼里,缓慢的浸透出来。   “我怀孕了,我有了他的孩子,秦钰,你不要再想着我了……”   “胭胭!”   秦钰忽然喊了她的名字,傅胭一怔,秦钰的眼角,有泪珠缓缓的掉下来,他哭了。   “他那样的人,不值得……”   “不值得你为他生孩子,也不值得你委屈自己……”   傅胭想到这些日子闹的全城轰动的新闻,想到被警察查封的那家会所,想到容家的大洗牌,想到容承琛的临危受命,想到,若有一日他回来,怎么面对自己被揭开在阳光下的阴暗行径?   他确实不值得,她都知道。   甚至,围堵在傅家大门外的记者争抢着采访她,她被逼的实在无可奈何的时候,也说过‘不齿他这样的行径’‘希望法律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这样的话语。   可秦钰这样说出来,她   还是觉得有些莫名的难过。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秦钰,孩子要不要生,也是我的事儿,我生或者不生,都不是因为容承仅,是为我自个儿的心。”   傅胭垂下长长的睫毛:“我一个人,也未必不能把孩子好好带大。”   ☆、第134章 他终于决定放开她的手了 一 (第三更,加更完毕)   傅胭垂下长长的睫毛:“我一个人,也未必不能把孩子好好带大。”   “胭胭……”   秦钰的眸子里,有心痛,有担忧,可更多的,却是失望和酸楚。   她是真的爱上容承仅了吗渤?   若是不爱,怎会选择这样一条路?   她还这么年轻……   “秦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我如果要这个孩子,其实不算是个顶好的选择,你看,他有个无父无母的妈妈,有个这样不堪的爸爸,他的未来,好似很堪忧,可是,可是……”   傅胭咬了咬嘴唇,她抬起头,缓缓笑了,她的眸子亮亮的,犹存着几分稚嫩的脸颊,却渐渐在眼底有了坚韧的神色:“可是,我想我会好好的爱他,我会努力去学着做一个好妈妈,照顾他,让他健康的长大……”   “如果你执意如此——”   秦钰上前一步,将她单薄纤瘦的让人心怜的身子轻轻揽入了怀中:“那我陪着你。”   “秦钰?”   傅胭有些怔愣,秦钰却安抚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没办法啊,谁让我爱你。”   因为爱你,所以我愿意一直让步。   我甚至不需要你向我走来,哪怕只是站着不动就好,所有的路,都让我来走。   傅胭的睫毛颤抖着,泪珠儿滚滚的往下落,她的脸贴在秦钰的肩上,很快把他的衣衫打湿了一片:“秦钰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没关系啊,我对你好,我会很开心……”   “秦钰……可是,真的很抱歉,我想,我还是想要一个人,暂时,或者一年,或者更长……”   “一年,十年,我都可以等啊。”   “秦钰……你不要我有愧疚感好不好?”   “那就不要让我等的太久了……”   ******************   顾维生终于还是见到了容承仅。   纳赛尔将军用一批军火,从节节溃败的那个游击将军手中,换回了他这个‘人质’。   几公里外,战火纷飞,炮弹的碎片似乎就在宅子外不远处。   顾维生有些不习惯这里的空气,满是刺鼻的火药味儿,不一会儿就辣的人嗓子痛。   他连着灌了几口水,就迫不及待的把郾城发生的一切都讲给了他。   “如今,容家的事务都由你四哥接了手,我和靖之冷眼瞧着,他怕是想断了你全部后路。”   容承仅沉默着抽烟,顾维生说完这席话,好一会儿,他方才抬起眼帘。   这里的气候太恶劣,他整个人黑了瘦了,眉眼却越发凌厉。   “胭胭怎么样?”   顾维生一挑眉:“你还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容承琛快让你的江山易主了,你还只惦记着她……”   “维生!”   容承仅微微蹙眉,幽深的眼眸里,是掩不住的心急。   失联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脑子空闲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担心她的安危。   容家那些人要做什么,要动什么手脚,他都不在意,反正只要他回去,总能一样一样讨回来。   可他怕她受伤害。   走时太匆忙,更未料到身边的人竟然会背叛……   他更是忧心如焚。   “放心吧,好的很。”   顾维生叹了声,却到底还是把傅胭在记者面前说的那些话,咽回了肚中去。   其实他也知道,不能全怪傅胭,毕竟,发生那样大的事,又是亲眼看到的,她同样身为女人,自然深信不疑,深恶痛绝。   可是,难道在她的心里,从来未曾给过自己的丈夫一丝信任,再者,她就真的相信,容承仅能十恶不赦到这般地步?   顾维生从前还不信,可如今却信了,怨不得人家说最毒女人心。   傅胭那些话说出去之后,当即就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赞她明理公   tang正,可却也有人不齿她这行径,身为太太,也跟着落井下石,难道真要容承仅去坐牢?   可顾维生却不敢说,就凭着容承仅一见面就问傅胭的安危还看不出来?   在他心里,傅胭多重要。   他若是知道了,又会多难过。   容承仅听得顾维生这般说,这才放下心来。   “我回去的事,先不要传扬出去,我倒是要看看,我四哥到底多大的能耐。”   似是傅胭很好的消息给他吃了定心丸,容承仅此时方才舒缓了一下紧绷的身体,他点了一支烟,声音平静,缓缓说了一句。   顾维生却心里明白,这容承琛,除非有天大的靠山,不然,还真是要玩完了。   “维生,你和靖之的这份情义,我记在心里了。”   容承仅不善去说花言巧语,顾维生听得他这般说,倒是一扬眉,擂了他一拳:“兄弟一场,谁听你说这个。”   *************   方晴坐在桌子前,看着傅胭一件一件的收拾行装。   “胭胭,你真的要去美国了?”   方晴心里很不舍,她的好朋友,真的很少很少。   傅胭将贴身衣服放在箱子里,纤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玉色的肌肤上投下大片浓密的暗影,她抿了嘴,唇角梨涡点点:“嗯,我想了好几个晚上,还是决定出国,也免了这么多麻烦了。”   “孩子的事儿,你真要瞒着他?”   傅胭的手指一顿,少顷方才点头道:“阿晴,这件事,只有你和秦钰知道,你帮我保守秘密吧,他那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我有孩子的事,他知道了……”   “再说了,他有儿子,我这个孩子他知道不知道,也没什么紧要了。”   傅胭耸耸肩,故作轻松的说道。   难道要她的孩子和薛莞的孩子去争?   她不稀罕,她纵然再落魄,可至少父母留给她的那些财产,也足够她和孩子好好过下半辈子,再不济,还有江城的外公外婆呢。   他们那么的疼她。   傅胭并不担心将来的生活,她有手有脚,难道离了容承仅就活不成了。   “胭胭,不管怎样,身为你的好朋友,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我不会说出去的。”   傅胭对她一笑:“你有空了,一定要来找我。”   方晴点头,却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胭胭,你会和秦钰和好吗?”   傅胭顿了一下,轻轻摇头:“将来我不知道,可是,至少这几年,我是不会的。”   送走了方晴,傅胭继续慢慢的整理行李,秦婶上来给她送汤水,傅胭笑吟吟的乖乖喝光。   秦婶有些不舍,“小姐,真的要走吗?”   可是,不走,又怎样呢?   姑爷闹出了这样大的事儿,他们都替小姐觉得委屈。   走了也好,总不好和这样的人继续过一辈子吧。   “秦婶,我还会回来的啊,爸妈还在江城,我总要去看他们的……”   傅胭抱着她的手臂晃了晃,秦婶眼中的泪就掉了下来:“是呀是呀,总归还是会回来的……”   并没太多的东西要带,却也收拾了几只箱子出来。   秦钰等在楼下,她答应了陪他去买一些东西送人。   刚下了一场雨,路面有些湿滑,佣人们正在打扫,有些积水,还来不及清理。   傅胭的眉毛刚刚蹙了一下,秦钰却已经在她面前蹲下身来。   “胭胭,我背你吧。”   傅胭却怔住了,曾经这样的事真是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她耍赖说逛街脚疼,要他背她,他二话不说就在她面前蹲下来。   他背着她回到学校,再背到她的宿舍楼上,她两条腿晃啊晃,一路笑嘻嘻的,却不知道他背上的汗,干了又湿透……   可是如今,她却觉得让他背着,千难万难。   她迟迟的没有过去,秦钰的身子一点点的支起来,他安静的看着她,她知道他的眼睛里此刻写着什么,可她没有看,只是低着头,绕到积水边缘,踩着浅浅的水向前走去。   秦钰的眼帘垂了下来,他不发一言的跟着她,上了车子。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到最后他送她回来。   “早点回去休息。”   傅胭嘱咐了他一句:“药要按时吃,记住了吗?”   秦钰点头,眸光最后定格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今天没有肚子不舒服吧?”   傅胭的眉眼立时温柔了下来:“今天很乖,没有闹我。”   秦钰也微微的笑:“嗯,那就好,你上楼吧,我看着你上去。”   傅胭转过身去,上了楼,打开房间的灯。   秦钰看着她房间的灯亮了,却又站了许久,方才默然的开车离开。   傅胭听到车声响了,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她坐下来,手掌抚在小腹上,许久。   那孩子会长的什么模样?会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儿?会像他还是像她?   ********   容承仅并未和顾维生一起回国。   他的行程,甚至连方靖之和顾维生都不知道。   而顾维生一个人回来的消息传到容承琛的耳中,却让他心里更松了一口气。   能死在国外自然是更好。   可是,他其实也很乐意看一看容承仅回来之后,面对这一切时脸上的表情会多精彩。   方靖之找的律师正在帮他想办法对付那些受害者的控诉,他若是运气再差一点,兴许刚下飞机就要被铐起来逮到监狱去。   只要想一想,容承琛就觉得心里痛快。   这么些年,他被仇恨荼毒的心理扭曲变.态无处发泄的时候,都是去自己名下的会所里玩那些小女孩儿。   他不能人道,却也能用手把她们折磨的生不如死,看着她们惨叫,鲜血淋漓的样子,他才觉得心里痛快。   可那痛快却也只是一时的,哪里比得上如今?   他容承琛站出去,谁还只会不长眼的说,这是容承仅的四哥?   只是可恨,那方靖之偏生还要插一手,请了方老爷子出山,倒是让他渐渐稳住了局面。   只是幸好,终究他的名声彻底的败了,又有傅胭那些公然的说词,容承仅再想翻身根本不可能。   到时候,就算他留着一条命回来,瞧着自己的江山易了主,自己的心头肉又这样的捅了自己一刀子,这个中滋味儿,还要他好好尝一尝呢。   夜幕沉沉,一辆不甚起眼的黑色越野车,缓缓的穿过夜幕,行驶在灯火辉煌的街头。   坐在后排的男人,敛了双目,似是沉沉睡着,可那一双飞扬长眉,却渐渐的皱紧成川。   耳机里,清晰的传来她凉凉的声音。   “……这样无耻的行径,我是不认同的,我希望法律可以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至于他该得到怎样的制裁,那要看法律的裁决,我没有任何异议。”   他的面容平静无波,可是微微扬起的唇角,却渐渐的弥漫起如霜的笑意。---题外话---过两天还加更啊,月底了亲们有月票的记得给猪哥几张哈~~~   ☆、第135章 他终于决定放开她的手了 二 谁的心里放不下谁   “……至于他该得到怎样的制裁,那要看法律的裁决,我没有任何异议。”   他的面容平静无波,可是微微扬起的唇角,却渐渐的弥漫起如霜的笑意。   那笑意却似比寒冬的霜雪更要凉上几分佐。   其实,他自己早已猜测到了吧渤。   从顾维生那回答的口吻之中,从他,不肯多提傅胭更多的态度之中。   但他潜意识中,却又不相信,不相信她对他这个人,会否定到这般地步。   不相信,有那么一天,她也会用这样沉稳冰冷的声音,缓缓的对世人说,希望他能受到法律的制裁。   该是有多恨?   才能对同床共枕过的男人,曾经亲密过无数次的男人,说出这样冷漠的话语?   容承仅想,他终是该醒悟了吧。   一直以来,由他紧紧握着的那一只手,是不是,终究也该放开了?   这个念头,真的从未曾浮现在心头过,这是第一次。   他不怕她不爱他,也不怕她的心里装着别人。   可他也有他的骄傲,他唯独不能接受,她的内心深处,真的把他想成这样无耻的人,真的厌恶他。   那就这样吧。   容承仅望着寂寂的夜色,眸色许久未动,身上那些已然痊愈的伤口,忽然之间又隐隐作痛起来。   在那噩梦一样的濒死关头,他忘记了他是凭借怎样的意志力支撑下来的,可他记得,在无数次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她。   想起那一晚在车厢中,他的手掌心里攥着她的头发,那一把水滑微凉的发丝就缠绕在他的手指间,她低头,看着他的轻轻一笑。   他总会想起,像是上瘾了一样,那个画面不断的在脑海里浮现。   他捱过了死神的威胁,经受了最信任的人的背叛,身在炼狱,或许随时都能丢掉这一条命,那时候,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想以后,但却总是想着她。   如果他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在这世上,她失去了最亲的人,他从来想给她的,都是那个最坚实温暖的怀抱。   他也从不曾忘却,在当初说服傅睿明,要他点头同意自己娶她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话。   他不会轻易许诺,可一旦许了,就是一辈子。   他活了近三十二年,在有记忆的岁月里,他确实从未曾对人失言过。   但这一次,他或许该明白,这一份诺言,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   傅胭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面,容承仅就站在她的对面,隔着不算远的一段距离,却没有靠近。   她隐约有些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她向他走去,想要分辨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可她只是动了一步,耳边忽然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她在梦中吓坏了,尖叫着捂住了耳朵,死死闭了眼睛。   许久,爆炸声平息下来,她惶然的睁开眼,他却已经不见了。   她叫着他的名字,连声唤着,穿过那些刺鼻的烟雾拼命的向前跑。   她终于看到了他,倒在废墟之中,身体四分五裂。   “容承仅——”   她嘶哑喊着他的名字,浑身湿透着从噩梦中惊醒。   傅胭坐在床上,冷汗湿透了身上薄薄的睡衣,她剧烈的喘息着,梦中那一幕,却仍在眼前不断的浮现。   快两个月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她这个梦,是不是预兆?   傅胭一时之间,只觉得脑子里仿佛成了一片空白。   说起来,他离开这段时间,她从未曾想过他在卡特尔会出事。   一则,他在她心里,到底还是有手段有能力的男人,二则,或许她潜意识中,刻意的让自己不曾去想起他这个人罢了。   傅胭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这个梦,更不知道,她怎么会在梦到他死了的时候,做出那样的反应。   tang   她明明一丁点都不同情他,甚至,在出了这样的丑闻的时候,她恨不得他受到他应有的惩罚,用那些未成年小姑娘的血泪赚的钱,他真的用的安心吗?   转而又想到他去卡特尔的目的,她对他行踪关注的心思,就更淡了几分。   傅胭甚至在那个夜里心灰意冷的想过,还有什么,还有谁,能重过利益在容承仅心里的位子呢?   她从来都知道的,他们只是两路人,她永远都没办法理解他的世界。   就像他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从一开始,喜欢的人会是秦钰,而不是他。   傅胭将自己的思路一点一点的理清楚,这一段时间,除了方晴秦钰他们,其他人她一概都没有见。   她未曾跟着去落井下石,公然的把自己早已要和他离婚的事情和盘托出,她也未曾和任何人提起薛莞和那个孩子——   她知道的,这样的关头,薛莞和孩子的事情被捅出去,不期然,又是一场风波。   夫妻一场,她自认,她已经仁至义尽。   傅胭深深吸了一口气,夜色漫长,却是再也没了睡意。   她干脆起身下床,打开了窗子。   夜风把园子里怡人的花香送到她鼻端,傅胭觉得自己那一颗跳动的实在有些剧烈的心脏,就这样渐渐的平复下来。   要离开了,她不知道这离开只是暂时,还是永远。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伴着她长大,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些事,她从未曾想过要离开她的家。   傅胭心里舍不得,住在这里,就好像爸妈还在一样。   远渡重洋去了异国他乡,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漂着,就像是浮萍一般,再没了着落。   可她终究还是要离开。   带着肚子里这个孩子,这个她从未想过他会出现,却义无反顾留下来的那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她和容承仅的孩子,想一想,真觉得这个世上的事处处都充满了未知性。   就在刚认识他的时候,她怎会想过,会有今日?   *************   “承仅,你打算怎么办?”   容家如今被容承琛捏在掌心,这还好说,唯一让容承仅在意的是,容老爷子此时的安危。   他倒是不蠢,知道怎么拿捏他的软肋,容老爷子和他感情亲厚,他又怎么会让老父置身于险境呢。   “让他就先蹦跶着吧。”   容承仅抽了一口烟,消瘦了许多越发显得线条冷硬的那一张脸,半边沐浴在月色之中,浓深的阴影遮住他眼底的所有情绪,顾维生看了方靖之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以为容家这艘船,谁都能掌控得住?”容承仅轻缓的笑出来:“这么多年,我也累了,他们不碰的头破血流,以后还是没完没了的争斗,他容承琛若有真本事,那我就把容家拱手让给他,可他若是没那个能耐,容家早晚还得到我手中,所以我急什么。”   “承仅,怕只怕别人狗急跳墙……”   顾维生不无担忧,到了嘴的肥肉谁肯吐出来?   “不急,维生,会所的事,查的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顾维生就笑道:“怎么说整个郾城的妈妈桑我都熟的很,这点事也不难。”   容承仅听得顾维生一五一十说出来,倒也并不觉得太意外,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四哥为什么这样恨他,还有容磊,他又为何会站在四哥这边。   “这一招,虽然下作,但真是效果立竿见影。”   方靖之也不由得叹了一声:“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里,外人看着光鲜亮丽,羡慕非凡,其实也只有我们自个儿知道,这里面的污糟事有多让人恶心。”   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坏胚子,如果不是自小在方家这一潭脏水里浸泡着,他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方靖之自己都承认他自己有些心理变态,若不然,他怎么会睡了自己的亲妹妹?   “他费尽了心思,如果还没点成效,那岂不是对不起他这般绞尽脑汁的算计我?”   容承仅指间夹了烟,掸了掸烟灰,眯着眼轻笑了笑:“如此也好,倒让我看清了人心。”   顾维生忍不住看他一眼:“有什么看清看不清的,归根结底一句话,人家不爱你呗。”   “维生!”   方靖之赶紧阻止他,顾维生却不当回事儿:“什么大不了的,一拍两散得了。”   容承仅唇角的笑意一点点的凝固,方靖之不免有些担心:“承仅,你知道维生这家伙,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   “维生说的没错。”   归根结底,她不爱他,仅此而已。   ☆、第136章 他终于决定放开她的手了 三 我永远不会再爱你。   “维生说的没错。”   归根结底,她不爱他,仅此而已。   容承仅把手中的烟蒂摁灭,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渤。   冰凉的酒浆滑过咽喉,心脏有一瞬间的被麻痹,他放下杯子,仰首去看窗外月色:“是我自己看不清。佐”   “其实,承仅……”   方靖之擎了一杯酒走过去他身边,也如他这般靠在围栏上:“换个角度想一想,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哪里经过这样的事,自然是看到什么,就相信什么了,别人有心算计,她怎么会分得清黑白?不如你亲自和她解释解释……”   “还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她都要和别的男人出国了,何必呢!”   顾维生最不是死缠烂打的性子,他多爱谢佩仪,也不曾在她嫁人前后去纠缠过。   容承仅却心头一动,回来这几日,他还未曾去见过她。   他是不是该亲口去问一问她,问她,这近两月的时间,她担心过他的安危,有没有想过他?   她的心里,是不是真的就坐实了他的罪名了?   “承仅你去哪?”   顾维生见他不发一言的就向外走,忍不住就上前拦住他:“承仅,咱们男人是不该和女人一般见识,可有时候,也不能,不能太不要尊严了……”   顾维生心里有气,他和容承仅毫无血缘,只是彼此投契,他都愿意千里迢迢不顾生死去找他。   可傅胭是他的枕边人,是他的妻子啊。   容家出事之后,她做了什么?   他不求她为容承仅奔波出头,可至少也别落井下石啊?   她那些话一出口,外面的报纸媒体写的多难听她不知道?   什么众叛亲离,什么人品低劣卑鄙无耻,至亲都容不下他……   顾维生一看就来气,不知道撕了多少张报纸了。   “有些话我还想问问她。”   “问什么?问她相不相信你?问她担不担心你的死活?问她是不是要和你的亲外甥重归于好去美国逍遥自在了?”   “维生,你别这样说!”   方靖之见容承仅脸色阴沉,牙关死咬,赶紧出言阻拦,顾维生却也有气:“我认识的容承仅绝不是现在这样!”   “维生,如果是谢佩仪,你也会这样就放手吗?”   “如果她说一句她不爱我,我绝不会纠缠她!”   顾维生忽然红了眼,他低吼了一声,双肩却渐渐的垮了下来,他抬起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下,就转过了身去;“所以我就回来了,所以我从来不纠缠她!够了没有?”   “可是只要她看你一眼,或者叫一声你的名字,你还会奋不顾身为她是生是死都可以对不对?”   顾维生眼睛通红,咬紧了牙关不肯开口。   “维生,我和你一样。”   容承仅苦笑一声:“所以,当靖之说了那些话的时候,我又在心里为她开脱了,也许是我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理由,也许是我不能真正放下吧,那就让老天爷帮我选择这一次,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回头,不管,是分还是合,就这一次。”   他说完,不再停留,直接大步向外走去。   顾维生通红的眼眶,到了最后,却渐渐变成了漆黑的怅惘。   如果当年,他也像容承仅这样,努力到最后一秒钟,是不是如今谢佩仪的丈夫,就是他顾维生?   可往事从不会再来一次,上天也不会给他机会再选择。   当年哭着说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儿,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他的位子了。   *******************************************************************************   秦钰送傅胭回来傅家。   车子在距离宅子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秦钰停了车。   “月色真好,我们走一走吧?”   傅胭看着窗外的月光,将山水笼罩的别样生动,就像是一副写意的山水画,让人心旷神怡。   她下车,就和秦钰这样比肩往前走,整个人渐渐的放松下来,柔软的风吹过脸颊,傅胭不由得惬意的闭上眼。   “还记得从前我送你回来的情景吗?”   秦钰忽然开了口,傅胭一怔,旋即想到他说的什么,不由得笑了。   不过是一年前的事儿,却像是上个世纪一样远了。   那时候两个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恨不得整日黏在一起。   秦钰每次送她回家,都磨磨蹭蹭的,恨不得十分钟的路走上一个小时才好。   这条路,他们走了多少次了?   “胭胭,你真的决定不留在美国吗?”   秦钰要回美国继续念书,傅胭会和他一起去美国,然后再转机去巴黎。   外公那边的亲人都在那里,她去了,至少也有个照应。   傅胭依旧摇头:“秦钰,我们现在,就当彼此是最好的朋友吧。”   秦钰心里怅然,却也只得苦笑点头:“也好,那你可要记住,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如果你遇到什么事了,一定要第一个想到我。”   “或者,有一天,你想要嫁人了,也第一个考虑我好不好?”   傅家的宅子已经到了,秦钰停下来,像是以往每一次送她回家时一样,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胭胭,答应我,好不好?”   她没有办法拒绝,他是她年少时痴痴恋着的那个人,他们之间,没有仇恨,没有结怨,只是无奈的错过,所以,她对他,总是留着一分心软。   “好。”   她开口那一瞬间,秦钰只觉得漫天的星光都坠入胸怀。   他总归,还有机会,她至少,还愿意给他机会。   “胭胭……”   他忽然紧紧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   他曾经恨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捧给她,不舍得她掉一滴眼泪。   可如今,他说的最多的,却是对不起三个字。   “秦钰,我们以后,都好好儿的,你会幸福的,一定会。”   傅胭没有推开他,就当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个拥抱吧。   像是一种告别,告别了年少时最单纯热烈的自己。   告别了,她青春里最炙热温暖的一段恋爱。   告别了,留在记忆里那个温柔爱她的少年。   也告别了,曾经最青涩,却也是最美好的年华。   他们彼此拥抱着对方,就这一瞬间,似乎曾经所有的恩怨都放下来,若将来再见,他们终究可以平静的看着对方微笑。   不再如昔年那样红了脸,也不再,对望着彼此红了眼。   他们拥抱了多久?   容承仅不知道,他没有去看时间,他也没有去打断。   他只觉得,这是他生命里最漫长煎熬的一段时光。   就算在卡特尔,他快要死去的时候,他也未曾这样觉得。   他就站在路对面的树丛暗影下。   他们拥抱的这样投入,哪里看到了他的存在?   可他是这般庆幸,他们没有看到他在这里。   所以这真情流露,才显得这般自然,自然到让人,连心痛都不能,仿佛只有成全和祝福,才不辜负这温柔的画面。   容承仅,放手吧。   他终究还是争不过命,他平生第一次承认自己败了,他一败涂地,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秦钰看着傅胭进了大门,他又一个人站了一会儿,方才折身离开。   傅家的大门缓缓合上,月华忽然间被乌云遮挡,那方才的明媚渐渐变成天地一色的暗沉。   有风吹来,带着潮湿的腥气,渐渐的,风把雨滴从天上吹下来,穿过枝叶的缝隙,点点滴滴的落在他的肩上身上。      滴答滴答。   雨滴渐渐浓密粘稠起来,这连绵的春雨,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他就那样站着,头发被雨水淋的湿透,水流蜿蜒下来落在衣领里,渐渐的衣衫也里外湿透,他依然那样站着,看着雨雾里那安静的宅子,看着她房间的灯光,就那样暗了。   傅胭,我不会再爱你了,就从,今天起。   从这一刻,从这一秒起,我,容承仅,不再爱着傅胭,永远永远,不再爱她了。---题外话---要离婚啦!!   ☆、第137章 傅胭,我们离婚吧。   傅胭,我不会再爱你了,就从,今天起。   从这一刻,从这一秒起,我,容承仅,不再爱着傅胭,永远永远,不再爱她了。   天色蒙蒙亮,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的雨,终究还是停了佐。   枝头的树叶被雨水冲刷的青翠欲滴,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   就像是曾经她的一双眼睛渤。   热烈的燃着火光,清透的宛若雨后湛蓝的天幕。   容承仅缓缓向傅家宅院的大门处走去。   他放手成全她,她以后再也不会被叫做容太太,或许,她可以像从前那样,继续唤他一声小舅舅。   是不是,她就会如昔日那样无忧无虑,眼底再也看不到愁绪和忧伤?   容承仅按了门铃,安静的等着傅家的佣人过来开门。   时间尚早,他抬腕看看表,刚刚六点钟。   傅家人的作息都很规律,容承仅知道,这个时候,佣人们已经起床了。   “容先生?”   来开门的佣人显然吃惊极了,未料到竟会是容承仅站在外面。   他急急的开了门,看着他一身湿透的样子,颇为关切的说道:“您怎么淋的湿透了?这可不行,春日的雨还凉着呢,您得赶紧去冲个热水澡,我告诉管家,让厨房给您熬点姜汤……”   如今傅家留下来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佣人,他这般絮絮关切,却是真情实意的流露,丝毫不让人烦。   容承仅对他微笑点点头:“好,那麻烦你了。”   那佣人就笑道:“看您说的,您是我们傅家的女婿……”   他话说到这里,嘎然止住,一时间脸上神色有些讪讪,容承仅却只是望着远处屋檐下滴水落在树叶上,嘀嗒嘀嗒溅起的水花,他就那样淡淡的笑着,似乎并未听到他话语里的不妥当。   “我先去客厅,等你们小姐醒了,告诉她我在茶亭等她。”   容承仅再开口,声音依旧轻缓无波,佣人喏喏的点头应是,看他走到廊下,踩着鹅卵石铺就的蜿蜒小路,一路穿过那些蔓伸在小径上的青翠枝条,渐渐走出了他的视线。   他不禁有些怅惘的叹了一声。   谁能看得出来,这样好的人,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儿呢?   小姐随了傅先生的性子,最是看不惯这些。   原本他们都喜上眉梢的一段姻缘,竟然会这样戛然而止,怎不让人心里难受?   傅家他来过很多次。   比起容家,其实他更喜这里。   傅先生是个胸中有沟壑的人,他身在官场,却是一股清流,傅家的宅院不大,却一步一景,处处动人。   小楼后面建着茶亭,春日风暖时,开了小轩窗,往外看去就是一处小小池塘,待到明月夜,月光粼粼铺在水面上,两三知己,或者至亲家人,烹了茶闲话着赏月,就是最悠闲的一段时光。   到了冬日,亭子就半封闭起来,只在梅园那一侧打开一扇,围炉烹茶,看风把梅花吹进来,飘飘然的落在杯盏上,若是下雪,那就更妙,白雪红梅,不用酒,就醉了人。   她自小就在这里,容承仅其实知道她,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一个,其实骨子里最是有着傅睿明的清高。   她瞧不起他,瞧不起他做这样的事,瞧不起他追名逐利的心思,瞧不起他的汲汲钻营。   所以她从来,不肯信任他,也不肯融入他的世界中去。   他曾经以为,这世上的任何事只要有心,就能达成目的。   却不知道,再怎样有心,若遇上别人的无情,终归还是落花流水一场空谈。   他开了茶亭的窗子,就坐下来看着那一片的青翠葱郁。   小池塘上有着浅淡的水汽缭绕,初初长成的小荷铺陈在水面上,间或有一两声的鸟鸣,空气清新微凉,沁入鼻端,再深入肺腑,真是让人畅快。   可身上那些伤痕却在隐隐的疼。   淋了一夜的雨,原本只是将将愈合的伤口此刻渐渐又疼的钻心,那些伤处,像有千万只虫蚁叮咬着一样,让他一双眉,渐渐蹙了起来。   tang   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身看去,是管家捧了热茶和姜汤,身后跟着拿了柔软干净毛巾的佣人。   “容先生,小姐就快醒了,您先擦一擦,喝点热汤……”   管家待他的态度一如往昔,容承仅微微颔首:“多谢,先放着吧。”   管家闻言眼底就有了一抹担心:“您淋了雨,寒气入侵会生病的,喝点姜汤驱驱寒吧,这是秦婶熬的,最是有用了。”   他听得管家这般说,心里竟是有些怅惘。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哪怕伤的你再深再疼,却也让你恨都恨不起来。   傅睿明这样的人物,就连家中的佣人也能宠辱不惊,待人始终一致,他心内真是佩服。   不免有有些难过,若他还活着,他与傅胭,是不是就走不到这一步?   姜汤入口,微微的有些辛辣,却似将身体内的寒意都驱逐干净,他一口一口喝光,看着管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觉有些动容:“替我对秦婶道声谢。”   管家点头,应声去了。   他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天幕的尽头有隐约的光线刺穿云层的时候,他终是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春日雨后的清晨,她穿的有些厚。   线衫外面罩了薄薄的风衣,平底的球鞋,不施脂粉的一张脸,清清爽爽素面朝天的样子。   就是他最喜欢的模样。   “你,你回来了?”   傅胭一开口,竟是结巴了一下,她捂了捂心口,那里面依旧跳动的飞快,只是比初初听到佣人说他来了的时候,稍稍的缓和了一些。   “你,淋雨了?”   傅胭看着他衣衫湿透的样子,纤细的眉就微微蹙了蹙:“怎么不去泡澡换身干净衣服?”   她这句话一出口,自己也怔了一下。   忍不住去看他,他却自始至终安静的站着,那一双看到她就含了温柔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平静的像无风的湖面。   傅胭的心跳,一点点的平复,渐渐归于正常。   可他不开口,她也就不再说话,只是那样沉默的站着,微微的垂了眼帘,盯着地面。   他头发上,衣服上的水滴下来,地上湿了小小的一片。   傅胭忍不住想,她记得快天明时,雨声是停了的,他出门总会开车,就算在傅家走了一截路,却也不可能淋成这样子。   可转念却又想,这又关她什么事。   她低着头不看他,容承仅却自始至终都望着她。   他看着她又长长了一些的头发,看她小小的一个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的样子,看她绞来绞去的细白的手指,看她长长的,一颤一颤的睫毛。   从今往后,他不会再这样看她了。   纵然将来,某一日,他们在某一处遇到,他也会如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样,再不看她一眼。   他知道他决定了什么,就再不会更改。   从前他为她破例无数次,但这次不会了。   “你……”   “傅胭,我们离婚吧。”   他的声音忽然就响起来,突兀的那么一声,将她出口的话语生生阻住。   廊下有飞鸟扑闪着翅膀直直飞入树丛之中,惊的丛林里鸟鸣一片。   可傅胭却觉得耳际是千里万里一样浩淼的寂静。   她全身的血液好似在那一瞬间凝固了,心口隐隐的疼着,她忍不住的抬手按上去,那里,好像不会跳动了。   她以为她终于得偿所愿了,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挂着那个让自己都讨厌的容太太的名头了。   她以为,她就算不会很喜悦,却也能很平静的接受。   毕竟,离婚的想法,她早已有了,她在离开别墅的时候,也将自己拟好的离婚协议留在了别墅的管家那里。   他此番开口,正合她的心意,她是该松口气,道一声庆幸的,庆幸他不再如从前那样纠缠不休。   可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疼。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离婚协议你可以找律师帮你拟好,随便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他说到这里,声音顿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凝着她,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耽误了你,耽误了你这么久……”   ☆、第138章 夫妻缘尽,各自安好。   他说到这里,声音顿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凝着她,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耽误了你,耽误了你这么久……佐”   “你别说了!”   她忽然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里一层水雾缭绕着,她咬着下唇,洁白的牙齿深深的陷入唇肉里,他下意识的伸出手。   可伸出去的手,在快要触到她的嘴唇时,硬生生的顿住了。   “抱歉,我失态了。”   他绅士的道歉,语气里的生疏和清冷,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把她的皮肉剖开,她被他的话语,刺的血肉模糊渤。   “我什么都不要。”   她倔强开口,血管里的血液,缓慢的流动着,她的神思渐渐清明:“我不缺钱,爸妈留下来的东西够我过一辈子了……离婚协议我早就拟好了,就在管家那里,你只要签了字然后让人送一份给我就行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可刚一转身,眼泪就纷纷落了下来,她死死的忍着,咬着舌尖逼着自己不许哭出声。   她最初走的很快,可后来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就走的小心翼翼起来。   容承仅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他脸上最后的一丝平静,终是荡然无存。   他曾经习惯了戴着各色各样的面具生活,他甚至有时候都会忘记,自己在应酬一些人的时候,到底是演戏还是真面目。   可平生只有这一次,他觉得做戏,竟是这般的累。   整个人仿佛脱了力,他怔怔的坐在椅上,手边的茶早已冷了,他却端起来,一饮而尽。   冰凉的茶水沿着喉管一路蜿蜒到胃,他的身体似乎被麻痹了一样,那钝钝的疼,却依旧清晰无比。   傅胭穿过花园,一路走到小楼二层的卧室。   秦婶见她神思恍惚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由吓了一大跳,她叫了傅胭几声,她却似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秦婶忧心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坐在楼下,时不时的瞧一眼傅胭的房门。   傅胭走到床边,整个人虚脱了一样,软软倒在了床上。   容承仅出了傅家,顾维生的车子已经等在门外。   他一眼看到容承仅的样子,不免吓了一跳:“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顾维生摘了嘴里咬着的烟,急急的询问:“你这是胡闹呢,你身上的伤刚愈合,医生怎么说的你都忘了?”   那么重的伤,这还没两个月呢,他简直不把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坐上车,似有些疲惫的样子,摆了摆手,示意顾维生不要再说下去。   “我先送你去医院!”   顾维生瞪他一眼:“说了不让你来,偏不听!”   “不来,怎么彻底死心。”   他自嘲的轻笑了一下,“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说什么拜托,什么事你只管说就是。”   “当初薛莞那个孩子与我的DNA比对鉴定,是容磊一手负责的,既然他早已和老四站在了一起,那这份鉴定书就不可靠。”   容承仅想起曾经,他对容磊多么信任,从未曾怀疑过他一丝一毫。   可他不动声色之间,却给了他这般打击。   容承琛能那么容易得手,与容磊的泄密自然脱不开关系,他恍然又想起和苏凝一起去会所那一日,他问容磊为什么耽搁了那么久。   他如此自如的在他面前做戏,实则,却已经把苏凝这条线给布好了吧。   可他如今葬身卡特尔,连魂魄都不得回来,容承仅心头最后那一丝不甘,终究还是放下了。   无论如何,他管不得别人,至少自己问心无愧,足矣。   “行,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准备再次鉴定。”   顾维生一口应了下来。   “承仅,咱们这边按部就班的都安排妥当了,你,还在等什么?”   顾维生有些好奇,容承仅回国之   tang后这几日,并没有如以往那样用雷霆手段反击,难道,因为容承琛是他的同胞哥哥,他就心软了?   “维生,再稍稍忍耐几日,我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   傅胭和容承仅见面之后第二日,她收到容家那边送过来的信封。   折叠整齐的一张A4纸,简短的几行小字,就宣告了一对夫妻从此以后完全陌路。   傅胭打开来,一眼看到容承仅的签名。   她从前去他办公室,或者在他书房,不是没见过他的签名,如他这个人一样,他的字很狂狷,收势却又带了几分内敛,既张扬,却又恰到好处。   可他签在离婚协议上的那个名字,容承仅三个字,却写的格外认真工整。   在她小小纤丽的名字旁边,他的名字,第二次与她的放在一起。   傅胭静静的看着这一纸离婚协议,夫妻缘尽,和平分手。   这样看来,这好似是最好的结局。   她把协议重新放好,对来人平静道:“我看过了,你回去告诉容先生,我祝愿他今后,一切安好。”   “先生也让我转告太,傅小姐您,希望您今后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   “多谢他,有心了。”   傅胭一笑,吩咐管家送客,她拿着协议,转身上了楼。   还有三天,她就会离开这里了。   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没有告诉他怀孕这件事。   可想到薛莞和那个孩子,想到会所里那个拉着她哀哀哭泣的苏凝。   她私底下让人帮她打探过,苏凝确实在他的公司上班,还是他的秘书助理之一,只是后来,忽然悄无声息的辞职了。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怕是那些同事,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她会被容承仅这样无情的抛弃。   ——苏凝对容承仅有好感,在秘书处,已经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傅胭想,他这样的男人,就算脚踩无数条船,也能走的安安稳稳,可她玩不起,也伤不起。   容承琛接手容氏之后,第一次高调举行盛大记者会。   容承琛志得意满,出场的时候,前呼后拥,宛若帝王。   可这一场记者会,却在中途生了变故。   有人指控容承琛涉嫌买卖人口,并买凶杀人。   警方直接带人控制了会场。   死者的尸体在容承琛名下会所的后山被工人们无意挖了出来,法医尸检之后,确定了死者是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警方在比对了DNA库存里的数据之后,很快查明了她的身份。   六个月前上学路上忽然失踪的中学女孩儿,却被人发现埋尸于这样的地方,而法医最后的尸检报告证实,死者身体有被性侵的痕迹,且有过流产史。   其父母当场崩溃,警方立刻立案,在对会所的负责人进行了一整夜的调查之后,却通过他错漏百出的供词,抓住了更关键的线索。   而这些线索,指向了数日前发生的,容承仅名下会所负责人涉嫌买卖少女,逼其卖.淫这桩沸沸扬扬的公案。   而更离谱的是,在挖出少女尸体的四周,警方又发现了四具尸体,皆是十来岁的小女孩儿。   而警方在挖出尸体后彻查容承琛名下所有产业,却全都未曾发现任何未成年少女的影子,而就在数日前,容承仅那家知名会所里却被人举报买卖未成年少女且涉嫌卖.淫……   而随即,容承琛就理所当然的临危受命,上了位……   这与容承仅那桩公案不同,毕竟闹出了人命,容家再怎样的手眼通天,却也必须得去局子里走一趟。   容承琛被警方当场带走,记者群里霎时间就炸了窝,这其中的猫腻,明眼人很快就心知肚明。   兄弟倪墙,蚌埠相争,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只是可怜容承仅,现如今还生死未卜。   翌日,又传来爆炸新闻。   警方收容的那些无家可归的未成年少女,其中有一个,认   出了容承琛。   方晴坐在电视机前,手中的遥控器都惊的掉了下来。   她知道方靖之和容承仅的关系,脑子里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方靖之该不会为了帮容承仅洗脱罪名,当真弄死了几个女孩儿?   方晴当即就打电话给了方靖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挖出来的尸体怎么来的?方靖之,这不是你做的手脚吧?就为了洗白容承仅?”   ☆、第139章 他会娶别人,将来还会有孩子,他的人生,不再有她了   方晴当即就打电话给了方靖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挖出来的尸体怎么来的?方靖之,这不是你做的手脚吧?就为了洗白容承仅?”   方靖之被她几句话气的当即就火冒三丈;“方晴你他吗的脑子是不是有坑?”   “你这些天一直没回来,你就在做这件事吧?”   方晴最是知道方靖之这个人,他自小就无法无天,为了好兄弟,什么事儿做不出来渤?   在他眼里,没有什么对和错,只有和他关系近不近!   “我发现你是不是和傅胭走的太近了,被传染了啊?傅胭是个不长眼的,你也是?”   “那你告诉我这些女孩儿都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容承仅那里闹出来的人命,你们栽赃给了容承琛?”   方靖之简直被气的笑了:“方晴,我方靖之就算是再黑心烂肝,我也不做这种事儿,容承仅若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拿他当兄弟,我告诉你,我方靖之是个大烂人,是个人渣,可那又怎样,我这个人渣,也有做人的底线。”   方靖之直接挂了电话,方晴整个人却懵了。   方靖之最后那几句话,虽是戏谑之言,却怎么听,都透出了几分落寞的自嘲。   方晴从未见过这样子的他,在她的记忆里,方靖之留给她的一切印象都极差。   他为人阴狠,自私,毒辣,家里的兄弟姐妹没一个不怕他的,尤其那些与他不是一母同胞的,哪一个见了他不是战战兢兢?   可偏生方家的老爷子稀罕他,自小手把手的教着栽培着,方靖之打小和那些红贵子弟一起长大,京城圈子里他横着走,谁敢说个不字?   可他方才说的那些话……   方晴不由得蹙眉,难道,她是真的误会他了?   可若是,这真的是一场误会,那是不是说明,容承仅是被容承琛给陷害的?   方晴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若果真如此,胭胭她怎么办?   方晴忍不住又打给方靖之,想要问个明白,可她的电话刚一打过去,那边就直接掐断了。   她知道他的脾气,这一次,怕是又要和她狠狠的闹一场了。   从来只有他整别人的份儿,他哪里肯吃亏受委屈?   方晴忍不住苦笑,好在,总归只是一年,她也快熬出头了。   **********************************   自容承仅接手容氏起亚之后,久未露面的容老爷子,这是第一次出现在媒体前。   容家的这一番动荡,让他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昔日那个在商场杀伐决断,谈笑间定人生死的霸主,终究还是老了。   他并未在位子上坐下,反而颤巍巍的向底下的媒体,记者,受害者家属,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场上的吵闹,逐渐的安静下来。   容老爷子许久方才直起身子,他环顾场下众人,缓缓开口:“容家出了这样的事,是我教子无方,若两个孽子当真有罪,那么法律该怎样严惩,我容世存不会说一个不字,我而今站出来,不是为了自己孩子,也不是为了容家开脱,我只想尽自己和容家最大的努力,为所有的受害者做最大的补偿……”   “怎么补偿!我的女儿才十三岁,就这样惨死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禽兽,都该去死……”   “没人性,畜生,枪毙你们这些人渣!”   那些义愤填膺的受害家属情绪崩溃的哭喊出声,场面眼看就要失控,会场的另一侧,却有一道清越男声缓缓响起:“是,你们说的很对,做出这样禽兽不如事情的人,都该去死,若我容承仅做了,那也该死无葬身之地才是我的报应!”   他说到最后一句,掷地有声,声音铮铮,宛若铁石撞击一般,在偌大会场回响不断。   那些哭闹的人都住了声,望着阔步走来,一身黑色西装的挺拔男人。   他眉目深邃,五官俊朗,一眼望去,仿佛芝兰玉树一般,他站在璀璨灯光下,目光定定望向众人:“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我希望大家先保持冷静,不管怎样,此事发生在容家,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   tang”   “谁能相信你们……你们可是亲兄弟……”   “就是,你自己也不清白,我女儿就是从你那里被救出来的……”   “我容承仅向来不喜欢说太多废话,但我说出口的话,绝不会有一个字的妄言,就请在场诸位媒体朋友做个见证,无论最后定论如何,坐牢也好,枪毙也罢,我,容家,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他态度坦然,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丝毫迟疑都没有,一瞬间,仿佛震骇住场上众人,那些记者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难道之前大家的猜测都坐实了?   容承仅根本就是被亲兄弟给陷害了?   若非如此,他怎敢光明正大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有身正,才不怕影子歪啊。   “那……你说补偿,怎么补偿?总得拿个章程出来……”   “对,对啊,你空口白牙的,谁信你们?”   容承仅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吩咐律师上台,方才开口:“我这几日正在着手安排此事,已经委托律师筹备了基金会,所有受害者家属,除既定的赔偿款和慰问金之外,每年都能从基金会领取一笔定额钱款,此外,基金会还将成立慈善基金,专门救助被拐儿童家庭,为其提供资金,法律,等等各方面的援助。”   容承仅说完,让开一步,让律师上前宣读了协议条款。   许久。   有人率先站起来开了口:“容先生,我们就相信您和容家这一次。”   “对,我们愿意相信容先生您一次。”   “容先生,您一定不会骗我们的是不是?”   容承仅望着坐在下面的众人,他们平凡,普通,不起眼,他们受尽了生活的磨难,可眼底却仍旧有光。   他们期盼的看着自己,那眸光中,竟是有着浓浓的信任。   他忽然不敢去面对那些目光,他甚至不敢相信,在他们受到那样大的伤害的之后,为什么还可以善良宽厚的去相信一个‘嫌疑人’……   容承仅觉得他血管里,那些从来都是冰冷的鲜血,好似渐渐的有了热度。   “是。”   他觉得嗓子有点堵,好似被什么***的东西堵住了,他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一定不会。”   他重重的开口,那一双墨色晕染一样的深邃眼瞳,渐渐绽出逼人的亮光来,他望着那么多双眼睛,身体里的血液,渐渐热烫到沸腾。   容老爷子看着他,眼底的满足遮掩不住,他点头,一颗心终究还是安然的落回肚中。   容家有他在,足以再兴盛几代人了。   他就算是立时闭上眼死了,也有面目,去见容家祖宗。   容老爷子老怀畅意,当夜回去就多喝了几杯酒,这一悲一喜之下,当夜就引发了旧疾。   幸而家中医生是跟着他多年的老相识,很有经验,因着救治及时,送去医院检查之后,医生也说并无大碍,安心静养即可。   容承仅去看他的时候,容老爷子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胭胭丫头呢,怎么也不来看我?”   容承仅动作平稳的倒了一杯水,亲自端过去递给他:“我和她已经签字离婚了。”   容老爷子当下手中的杯子就摔了,“胡闹!”   “您别着急,这还病着呢。”容承仅赶紧扶住他躺下来,温声的劝着。   “我怎么不着急?你也知道我病着,你怎么就能这样胡闹?”   容老爷子连连拍着床榻,又是着急又是心痛。   “我没有胡闹,爸爸,我心里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你……”容老爷子不知道多久没听他喊过爸爸,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这个儿子,向来冷心冷肺,连他都琢磨不透。   他喜欢傅胭,他心里是高兴支持的,傅胭多好的姑娘啊,让人看了就觉得开心,他还盼着,赶紧抱孙子呢。   可怎么也没想到,承仅竟然会和傅胭离婚。   “爸爸,强扭的   瓜不甜,我也不想再继续耽误她了,就这样挺好的。”   容承仅笑了笑:“您安心养病,等您病好了,您再好生给我挑个儿媳妇,我也好让您赶紧抱上大孙子。”---题外话---今天加更哈,亲们记得投月票,留言给猪哥   ☆、第140章 容承僅说,你这样很漂亮。(第二更)   容承仅笑了笑:“您安心养病,等您病好了,您再好生给我挑个儿媳妇,我也好让您赶紧抱上大孙子。”   “你说真的?”   他见识过自己儿子对傅胭的感情,不相信他竟会这样的洒脱佐。   “是啊,我想明白了,人有时候不能太执着,退一步,或许就海阔天空了。”   他说的很平静,很轻松的口吻,容老爷子在他脸上看不到怨憎,也看不到束缚,也许,他是真的看开了渤。   “你的事,我也不好多管,我一向纵容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怎么干涉,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爸爸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承仅,傅胭她到底年纪太小……”   “是,就是因为她年纪太小,我们才不合适,她和我在一起也不开心,不如就放手吧。”   容老爷子不再开口,容承仅又陪了他一会儿,就离开了医院。   他刚走出医院的大楼,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一个熟悉的名字,在他的屏幕上闪动,胭胭。   容承仅以为,他不会那么快的放下她,可却奇异的发现,在看到她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心跳竟然平静的一如往昔。   他沉默了一会儿,接起电话:“傅小姐,有什么事么。”   他的声音很平,没有波澜起伏,就像是面对着随便一个点头之交的人。   傅胭攥着手机的掌心里,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汗。   她鼓足了勇气,拼命的给自己打气,才有勇气拨出他的电话,可他只用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把她所有的勇气打退。   她咬着舌尖,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心头空落落的疼着,那疼,说不出来的难受。   “傅小姐?”   他的声音淡淡传来,丝丝缕缕的侵入她的耳膜,傅胭的神思渐渐被拉回来,她重重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一点点的平静。   “为什么,不和我解释……”   傅胭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可以这样的涩,这样的苦,她一整夜不能安睡,闭上眼,就是那一日他来傅家看着她时的那一双眼睛。   如果那时候她问一句……   傅胭觉得嗓子堵得很难受,因为薛莞的哀求,因为对他的失望,因为会所的事发,她对他的厌恶,她连他的生死都没有询问一句。   “傅小姐,我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愿意相信我的人,怎样都会相信,而至于其他人,我觉得无关紧要。”   傅胭的心拼命的往下坠,像是被剪断了线,没有了风依托的风筝。   她什么都没有再说。   轻轻挂断了电话。   容承仅握着手机,就那样站着,一动也不动,明媚的阳光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他的影子也不动,和他一样。   不知多久,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有些恍惚的抬起头来。   丽日繁花之下,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短发的女孩儿,她穿姜黄色的连衣裙,外搭薄薄的一件开衫,不施脂粉,盈盈笑着。   像是一瞬间回到了那个盛夏,她撞入他怀中去那一天。   “容先生……我还是叫您容叔叔吧,对不起,我是不是很冒昧,很唐突?”   鹿晚歌缓缓的走过来,她颊边的笑靥十分讨喜,乌溜溜的一双眼,不像那一年的傅胭那样灵透生动,却是别样的秀美。   他的思绪一点点的收回来,定定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孩儿,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是……鹿晚歌?”   “您还记得我?”   鹿晚歌惊喜不已,整个人的眸子亮的宛若璀璨的琉璃,她似有些激动,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了:“容叔叔,我十月份被公司委派出国进修,前天才回国,我一回来就听说了您的事儿,我很担心您……我知道我很冒昧,我,我就是想来看看您……您一定很忙,我不会打扰您的,我只是,听说容老先生病了,我想来看看……”   容承仅这才注意到她手中还提着几个纸袋。   “我现在还是个嫌疑犯。”   tang容承仅忽然开了口,鹿晚歌一怔,旋即却咬了下唇使劲摇头:“我不信的,我从听到消息那一刻起我就不信的,您不是那样的人,我很肯定!”   “你相信?我和你并没什么渊源,相反的是,从前我对你很不善,甚至有些讨厌你。”   因为傅胭在她的生日宴上差点出了意外,他连带着对鹿晚歌的印象就更差。   鹿晚歌的脸色微微白了白,眸子里也滑过了一丝受伤的痕迹,可只是片刻,她就倔强的扬起脸看向他:“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相信,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心。”   他定定看着她,目光深的让人晕眩。   一个他从不曾正眼看过的女孩儿,一个他曾经厌恶不喜的女孩儿,却斩钉截铁的说她相信他。   可他捧在手心里疼的那个人,却从来不曾信任过他,一丝一毫。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讽刺,错的离谱。   鹿晚歌也看着他,近乎痴迷一般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离开郾城,将近一年了,可这一年的时光里,她从未曾有一刻能忘记他。   她再未见过像他这样让她痴迷的男人,她以为离开,去开始新的生活,逐渐就能忘却,可距离和时间,更让她明白了她的心。   她没有办法将就,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然后不去想,他怎样宠爱着另外一个女人。   可在回国后,得知他出事那一刻,她毫不犹豫就定了机票。   她也知道,或许他根本不稀罕她这一丁点关心,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我记得你以前是长发。”   他的声音忽然响起来,鹿晚歌先是一怔,转而整个人却是狂喜的近乎失控。   “我,你,我以为你喜欢短发,我早就,早就剪了……”   她结结巴巴的说着,眸子亮的逼人凝着他,直到他的唇角,有了微微柔软的弧度。   鹿晚歌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飞快,好似马上就要从嗓子里蹦出来,她拼命的想要压制她的兴奋,可她怎么控制得住?   傅胭不要他,可她却恨不得求上帝让她能留在他身边。   “你这样,很漂亮。”   他对她笑了笑,那是第一次,她生命中第一次,容承仅对她微笑。   鹿晚歌的眼泪,当下就涌了出来。   她渐渐哭的失态,像个孩子一样,眼泪把妆容都冲毁了,她也顾不上,哭哭笑笑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子,疯子。   *******************************   他们预备出发去美国的前夜,秦钰接到傅胭的电话。   “秦钰,抱歉,我明天不能和你一起去美国了。”   “我想再留一段时间。”   “是因为他吗?”   “我想等到案子结束再离开。”   傅胭的声音很轻,秦钰的心却缩紧了。   “那我等你……”   “秦钰,你先去吧,别让你爸妈担心你。”   秦钰去美国要接受最先进的治疗,对他毒瘾发作很有帮助。   “胭胭,你是不是后悔了?”   寂静的夜里,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短暂的沉默着,片刻后她开口:“秦钰,再见。”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轻轻挂断了电话,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改变了主意。   他们已经不再是夫妻了,所以,他是清白的,还是真的有罪,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方晴和她见面的时候好心的提议,胭胭,你把你怀孕的事情告诉他吧。   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可这个念头自己都接受不了。   他一身污名的时候,她直接决绝的提出离婚,想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现在,他或许是被冤枉了,她就告诉他怀   孕的事儿,她自己都瞧不起这样的自己。   如果他出于责任,与她重归于好,她就能再一次心安理得的享受容太太的身份?   她做不到。   连着几夜都在失眠,她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肚子里的孩子很懂事,从未曾闹腾过她,除了最开始她觉得不适应,呕吐过几次之外,再没有过妊娠反应。   每次去医院检查,都能看到他在长大。   傅胭的手掌贴在小腹上,不舍得移开,这会不会,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安慰?---题外话---还有加更,大家么么哒,记得留言投月票哈,猪哥求抚摸求鼓励求表扬~~   ☆、第141章 顾维生挡在容承僅的病房外,不许傅胭踏进来一步。   傅胭的手掌贴在小腹上,不舍得移开,这会不会,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安慰?   她到凌晨两点,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梦里面,她看到了他,就在那个盛夏,她一头撞在他的怀里,也从此,撞入了他的生命里佐。   他们像是两株藤蔓,纠缠着,却到底还是要分离。   傅胭在睡梦中掉了眼泪,他曾经用最温柔的声音唤她胭胭渤。   可白日里的电话中,他平静克制的唤她傅小姐。   她再也不是他心头的宝了。   再也不是。   ********************   她睡到中午才醒来,隐约听到楼下有欢笑声。   傅胭披了睡衣下楼,秦婶一看到她就激动不已:“小姐,您快看电视啊……”   傅胭有些惊讶:“怎么了?”   “是容先生,容先生是清白的……”   秦婶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佣人开了电视,随便一个台,都在播着这一则新闻。   容家七少无罪,容家四少容承琛涉嫌买卖人口,买凶杀人,诸多罪名一一落实……   傅胭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听着家里佣人兴奋的议论,她耳边的声音,到后来变成了嗡嗡的一片响,再然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在记者的围堵下说了什么,她渐渐的也听不清楚,只能看着他,隔着一层薄薄的屏幕。   看着他。   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她想见他时,他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望着她,温柔的唤一声,胭胭。   “是好事儿。”   她笑起来,对秦婶点点头:“让厨房做些好吃的,大家今天庆祝一下。”   傅家的佣人都很喜欢容承仅,这一段时间,容家出了事,傅家也愁云惨淡的。   现在好了,大家这么高兴,她也就不能去扫兴。   离婚的事儿,傅家的人,都还不知道,江城的外公也不知道,前几日,他们还再给她打电话,询问容承仅的事儿。   傅胭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欢呼起来。   家里好久没这样热闹的笑声了,傅胭也觉得高兴,天气好,她惯常要去花园里走一走。   刚走到微微出汗,方晴的电话打了过来。   “胭胭,我有件事告诉你,你千万别激动,你怀着身子,情绪不能大起大落……”   “怎么了阿晴?”   傅胭不免吃惊,方晴这样郑重的口吻,她还是头一次听到。   再说了,又能有什么大事?她经历的,已经够多了。   方晴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到方靖之告诉她的那些话,他让她瞒着傅胭,说,有什么必要告诉她,他们已经离婚了,薛莞那孩子是不是承仅的,和她傅胭有什么关系?   可方晴怎么可能不告诉傅胭?   当初傅胭从容承仅那里搬走,决定离婚,还不是因为薛莞和那孩子?   “薛莞的孩子不是容承仅的,胭胭,容磊背叛了容承仅,早就和容承琛勾结在一起了,薛莞那孩子DNA鉴定报告是容磊负责的,他做了手脚,现在重新比对了,那孩子压根不是容承仅的!这都是骗局,容承仅是被算计了……”   “阿晴,你说什么啊……”   傅胭觉得自己的头一阵一阵的发懵,阳光好像有些太烈了,她被照的头晕目眩,几乎站都站不稳。   “胭胭,这事儿造不了假,容承仅在卡特尔遇到武.装.暴.动,差点死在那里,容磊临死的时候良心发现,让他提防容承琛,他这才知道容磊背叛的事儿,也是因此,一回国,他就让人重新查薛莞和孩子的事,胭胭,当初薛莞来找你,肯定不是容承仅的本意,她大约是狗急跳墙了……”   “胭胭,你去找容承仅吧,把这些事都说清楚……”   说清楚,怎么说清楚。   他临走的时候和她说,要她相信他,等着他回来,他已经告诉她了,等回国会告诉她一些事,可她,却听信了别人的话,连问都不问一句,就留了   tang离婚协议离开了家。   她又怎么有脸去说清楚?   说她提出离婚是因为薛莞求她看在孩子的份上成全,说她被蒙在鼓里不知真相才会冲动做了决定,现在事情真相大白了,她后悔了,想求他原谅或者重归于好?   呸,她自己都觉得她太不要脸。   “阿晴,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胭胭!你们之间是误会……”   “如果我足够信任他,足够爱他,那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   傅胭在长凳上坐下来,她竟然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   “阿晴,是我自己做的决定,那这后果就该我自己承担,让我给自己留点尊严吧。”   “胭胭……”   “阿晴,我已经决定了。”   她做不出那样没廉耻的事,路是自己走的,自己选择的,哪怕是哭着跪着,都要走完。   “胭胭你知不知道,容承仅在卡特尔差点死了?胭胭你难道一点都不心疼不难受吗?他怎么说也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胭胭,你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次?明明,你的心里是有他的是不是?”   傅胭的嘴唇轻轻哆嗦着颤抖起来,眼泪滚滚往下落,她摇头:“对不起阿晴,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胭胭你不是没有办法,你就是太自私,太要面子,你就是被宠坏了,明知道自己错了也不肯低头,还要等着他回来找你求你?胭胭,如果容承仅真的放弃你,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你哭死也晚了!”   方晴似乎生气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容承仅会和别人在一起?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他离婚了,难道就不能再结婚?   凭什么人家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更何况,在他陷入困境的时候,傅胭你又做了什么?   她没脸去找他,去说一声抱歉。   只是,她一想到方晴说的那句话,她的心口里就疼的难受。   如果真的有这一天,她又会怎样?   *********************************   容家惹出的这一场风波,终究还是在容承仅全身而退,容承琛锒铛入狱之后,渐渐落下了帷幕。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一向身体强壮,连小感冒都很少有过的容承仅,忽然在公司的晨会上晕倒,被紧急送入医院之后,竟是连着高烧了整整三天。   顾维生从医生那里得知,他这一场高烧是受了极重的寒气引起的,或许是因为之前事情太多,他一直硬撑着,等到容家的风波平息之后,他整个人松懈了下来,这病就出来了。   顾维生不免就想到那一日他去找傅胭,像是一只落汤鸡似的狼狈样子。   越想越是生气,见到方靖之时,顾维生就狠狠抱怨了一句:“幸好离婚了,要不然他早晚交代在傅胭手里!”   顾维生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几口,还是觉得心里憋闷:“……在卡特尔受了那样重的伤,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勉强下床,一回国就送到傅胭跟前让她折腾,他到底还要不要命?”   “靖之你也看到了,他身上那伤口多吓人,整个后背有一块好肉吗?你说傅胭的心怎么就这么狠?承仅哪点对不住他?她那样落井下石,头也不回的提出离婚,她到底是不是个人呐?”   顾维生一口气吐槽了一大堆,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   方靖之抽了一口烟,劝他道:“这不是承仅也签字离婚了吗?你就别那么气了。”   “我怎么不气?咱们还只是兄弟,哥们儿,她是承仅的妻子,老婆啊。”   顾维生想想就为容承仅感到不值:“承仅多稀罕她?只差没给她摘星星摘月亮了,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公主疼,我就不知道她哪儿好,说句难听的,薛莞都比她有人情味儿。”   至少容家出事之后,容承仅身败名裂那一段时间,薛莞可是安安分分的一丁点幺蛾子都没闹,甚至还打了好几次电话想要知道承仅的近况和处境。   “行了你,谁还没个被爱情   冲昏头脑的时候,要是你,你能拎得清啊?”   方靖之这边话音刚落,整个人却是一下站直了,他眉毛紧紧蹙了一下,渐渐眸色里藏了不悦,看向走廊那端的来人:“方晴,你带她来干什么?”   顾维生闻言看过去,脸色立时就变了,“我说这是谁啊,这不是傅家的千金大小姐吗?怎么了这是?身体不舒服?”   顾维生满是讽刺的说着,每一个字眼里都含着讥诮和厌恶。   傅胭脸色霎时间变的惨白,她的手指捏的死紧,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哭,也没有转身就走。   她既然决定来,那就知道该面对的是什么,方晴都和她说了,顾维生和方靖之现在都对她特别的不满。   她并不生气,若换做是她,大约会比他们说的话还要尖酸刻薄。   “我来看看容先生。”   傅胭的声音似很平静,可顾维生却捕捉到了她尾音里的一丝颤抖。   想到容承仅昔日待她那心疼的样子,若看到她这楚楚可怜的做派,是不是立时就心软了?   顾维生怎么都不想容承仅和她再有牵扯,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病房门外:“不用傅大小姐您来假好心了,承仅他没事儿,死不了,就是昏迷着还没醒罢了。”   傅胭只觉得心里重重一痛,忍不住看向病房的门:“他,他还没醒?”   顾维生冷笑一声:“托大小姐您的福,承仅命大,在卡特尔没被炸死,却回来淋场雨把自己害了个半死。”   傅胭被他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盘旋,想到那一日他来傅家,浑身都湿透的样子……   他淋了雨?淋了多久?管家不是送了热汤吗?   傅胭心里乱糟糟的,只恨不得立时能进去看到他,可偏生顾维生站在那里,寸步都不让的一脸冷硬。   “傅小姐还是回去吧。”   方靖之也开了口,他眸子微眯,看了方晴一眼:“阿晴,以后别什么不相干的人都往这里带。”   “你们也太过分了!”方晴看着傅胭被他们俩挤兑成这样,实在是有些不忍,“胭胭她怎么说也是一片好心,再说了,她还……”   “阿晴!”傅胭仓惶的睁着一双泪眼,紧紧拽住了她的衣袖。   “胭胭……”方晴急的跺脚,她真想把她肚子里怀着容承仅孩子的事说出来……   傅胭却对她摇头:“阿晴,谢谢你带我过来这里。”   “胭胭……”   “我先走了,他要是醒了,拜托你告诉我一声……”   傅胭轻轻说了一句,松开攥着方晴衣袖的手指,她回头,又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到底还是转过身,向电梯走去。   “维生,谁在外面?”   容承仅的声音忽然从病房里传出来,有些虚弱,却依旧沉稳。   “没谁,阿晴来看你了。”   顾维生应了一声,看着傅胭陡然一僵的后背,他只觉得心里畅快,该,对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就该一丁点脸面都不留。---题外话---加更完毕,三十号继续加更啊,么么哒大家!   ☆、第142章 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自取其辱了……   顾维生应了一声,看着傅胭陡然一僵的后背,他只觉得心里畅快,该,对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就该一丁点脸面都不留。   方晴心里难受,狠狠瞪着顾维生和方靖之:“你们说话也太难听了,容承仅还没说什么呢,你们这样也太过分了,怎么也是胭胭和容承仅的事儿,你们插什么手?佐”   顾维生冷笑:“她害的承仅还不够?是不是要害死容承仅,她才安心?才能和秦大少爷开开心心的飞美国去双宿双飞?”   傅胭怔怔站在那里,顾维生的话语,像是一根一根尖刺戳在她心脏上,要她疼的发不出声音,说不出一个字辩驳的话语。   是她活该,是她轻信了别人,她愿意承担所有的难堪和羞辱。   “阿晴。渤”   傅胭缓缓转过身去,她脸色白的近乎透明,瘦的让人心怜的那一张心型小脸,两腮一点肉都没有,越发显得一双眸子空洞的大。   顾维生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他不期然的想起第一次遇到傅胭的情景,她欢笑着和容承仅斗嘴,眼眸灵动,笑靥如花,多么的讨人喜欢。   可如今的她,就像是他心血来潮搬回家的一盆花,在短暂的热情之后就抛在了脑后,渐渐枯萎凋零。   他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想要再狠狠刺她几句,却到底还是闭了嘴。   顾维生转过身去,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胭胭你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方晴有些担心她,她还怀着身孕呢,头三个月,正是孕妇最难受的时候,她扶着傅胭,“你先坐下来……”   “有那么娇贵吗?站一会儿能死?”   顾维生到底没忍住,讥诮的刺了一句,傅胭整个人倏然一颤,唇角已是满满的苦涩溢出:“不用了阿晴,谢谢你帮我说话,我知道他们心里有气……”   “傅大小姐,您可千万别这样说,我们可不敢对您有气,只希望您以后能离承仅多远就多远,最好呢,您就赶紧麻溜儿的出国去,您去过您逍遥自在的生活,我们承仅也好找个好姑娘安心的过日子……”   “维生。”   病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容承仅站在那里,面容依旧苍白憔悴,下颌上胡茬丛生,是前所未见的憔悴,他声音很淡,却让门外的三个人都静了下来。   傅胭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她背对着他而站,不敢回过身去。   “傅小姐来看我是好意。”   容承仅的目光,漠漠的掠过傅胭的背影,她肩膀在微微的轻颤,他知道她一定在哭。   喉咙里微微的堵了一下,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目光缓缓的移开,落在顾维生脸上:“维生,你跟我进来一下。”   顾维生丢了烟,看也不看傅胭一眼,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阿晴,靖之,你帮我送一下傅小姐。”   容承仅说完这一句,傅胭整个人陡地一颤,她忍不住回头看向他,可他已经转过身去。   她只看到他高瘦的背影,和料峭的侧脸,融在晨光熹微之中,模糊,却又那么远。   傅胭将眼泪咽下去,她低头,死死咬了一下嘴唇,一颗心无着无落的往下坠:“容先生,我能和您单独谈一谈吗?”   顾维生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几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谈什么谈?有什么好谈的?怎么?看我们承仅现在全身而退,依旧风光,你后悔了?”   他梗着脖子,脸色涨的通红,承仅好不容易和她离婚了,现在也想通了,她又来闹幺蛾子?   怎么,瞧着人家不像从前那样稀罕她,她又受不了了?难道全天下的男人都得把她当女神一样供着,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她心里才舒服?   顾维生拦在容承仅面前,一张俊朗的脸,因为愤怒而变的微微扭曲,方晴气急,忍不住要开口,方靖之却捏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边,“你给我闭嘴。”   方晴气急:“你放开我!”   方靖之将烟从嘴边拿开,微微侧过脸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想让傅胭知道我睡过你?”   方晴一张脸腾时失了血色,她咬住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滚了滚,到底还   tang是没能忍住,她甩开方靖之的手,转身向楼梯口跑去。   傅胭再也站不下去,不知是不是这些天没能休息好,也没什么胃口的缘故,她这会儿觉得身体特别难受,小腹也隐隐的坠着疼。   “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们了,我现在就走……”   她低了头,声音沙哑的说着,就转过身去,只是转身的动作太快,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勉强扶住了墙壁方才站稳。   容承仅抿紧了唇,扶住墙壁的手指一根一根攥了起来,他的目光追着她缓缓离开的身影,再怎样的铁石心肠,却也有了酸涩的柔软。   她走的很慢,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抚在小腹上,脊背微微的佝偻着,他知道的,她每次生理期最初两天都会很不舒服,心里默算了一下日子,不由得眉毛就蹙了起来。   “傅小姐……”   “容叔叔你怎么站在门口啊?你醒了怎么不叫我?看我,都睡着了……”   一把清丽的嗓音忽然在门内响起,傅胭整个人陡地一颤,随即,她全身都瑟瑟的颤抖起来,她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的,一点点的,把自己转过去……   鹿晚歌睡眼惺忪,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她吃了一惊,睡意立时消的干干净净,一双杏核眼眨了眨,眸光在几个人身上掠过,最后,定在了面色煞白的傅胭脸上。   “胭胭……”   鹿晚歌倏然睁大了眼,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的尴尬,又有些,无法形容的快意,就这样齐齐涌上了心头。   傅胭只是怔然的看着鹿晚歌,她想不到,已经与她一年未曾联络的昔日闺蜜,怎么会从容承仅的病房里出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和鹿晚歌忽然之间走的这么近?   她的目光渐渐从鹿晚歌脸上移开,她看着他,眸光动也不动,只是唇角轻颤,呢喃着问了一句:“为什么?”   “胭胭,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听说容叔叔生病了,我来看看他而已……”   鹿晚歌急急的解释着,她走过去,抓住傅胭的手臂,水润的眼瞳里含了一丝愧意:“胭胭,你别乱想啊,我就是昨晚熬了一夜太累了,我不小心睡着了,我本来一早就准备回去的……”   一夜?   鹿晚歌在这里陪了他,照顾了他一夜?   傅胭忽然用力甩开鹿晚歌的手臂,她瞠大的眼瞳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拼命的往外涌,然后再也不受控制的纷纷落下来,她颤抖着,视线模糊了,却还是死死盯着他:“容承仅,为什么?”   这就是他所谓的爱吗?   先是薛莞,然后是那个苏凝,再是现在的鹿晚歌……   容承仅,你把我傅胭当成什么了?   “如她所说,晚歌只是好意来看我。”   他硬生生的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站在一边极其不安的鹿晚歌,傅胭看着他的目光里含了柔软的温度,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捅了一刀,又缓慢的把那刀子抽出来,凌迟一样的疼。   她点头,不停的点头,整个人踉跄的向后退去:“好,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傅小姐,你今天来看我,我很感激……”   “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自取其辱了,再也不会了……”   她抬手,狠狠抹掉眼泪,转身大步就向楼梯走去,她走的很快,步伐凌乱着,几次都要跌倒,可她头也没有回一下。   “容叔叔,对不起,我又给您添麻烦了,我去找胭胭说……”   鹿晚歌小声的哽咽起来,容承仅依旧是那个姿势站着,眸光却垂下来,落在不远处的光洁的地板上,一瞬不动。   “这怎么怪你?”   顾维生对鹿晚歌印象不错,当下就帮她说话:“你好心来看承仅,还这么辛苦的守了一天一夜,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可别胡思乱想了……”   “可是胭胭,好像是误会了……”   顾维生不屑的一笑:“误会就误会呗,怎么,她一个前妻还想管前夫的事儿?手也未免伸的太长了!”   “前妻?胭胭她……”   鹿晚歌吃惊的睁大眼看向容承仅:“容叔叔   ,您和胭胭,离婚了?”---题外话---谢谢大家,收到很多月票,鲜花,荷包,钻石,很感动,谢谢你们。周一还加更。   ☆、第143章 严重营养不良昏倒的孕妇,家人在哪?   “前妻?胭胭她……”   鹿晚歌吃惊的睁大眼看向容承仅:“容叔叔,您和胭胭,离婚了?”   “抱歉,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渤”   他的声音很低,透着浓浓的疲惫,他说完这一句就转过身去,直接关上了门佐。   鹿晚歌一时之间尴尬无比,脸都涨的通红。   “别在意,他不是针对你。”   顾维生安慰了她一句:“你也累了这么久,快回去休息吧。”   “鹿小姐,我记得你从前和傅胭是闺蜜。”   一直没说话的方靖之忽然开了口。   鹿晚歌一颤,点了点头:“是,从前我们住在一个宿舍……”   方靖之看着她,就别有深意的笑了笑:“鹿小姐来的时候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儿吧?”   鹿晚歌耳边嗡地一声炸开,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来,她脸烧的发烫,支吾着,却说不出话来。   方靖之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差没直截了当的说她不要脸光明正大来做小三了。   顾维生却道:“靖之,你这么挤兑人可就没意思了,都说患难见人心,就凭鹿小姐此番对承仅的一片赤诚,你也不能那样说她。”   “我说她什么了?”方靖之玩味一笑,方晴最讨厌鹿晚歌和林晓菲,在他面前不知道嘀咕了多少次。   鹿晚歌这样的女人他见的多了,他在情场多少年?难道还看不明白她刚才在傅胭面前故意似是而非说的那些话?   懒得拆穿她罢了。   “行了,我这也该回去了。”   方靖之笑了一笑:“鹿小姐这几天辛苦,改天承仅出院,自然会好好谢你的。”   鹿晚歌死死咬了咬牙关,红着眼圈点了点头。   方靖之直接转身进了电梯,鹿晚歌的脸,霎时间又白了一白。   “走吧,我送你回酒店。”顾维生有些不忍,开口打破了僵局。   容承仅站在窗前,一双深邃的眸子望着窗外某一处。   四月的阳光很暖,她却依旧穿的很厚,阳光下她缓慢的走着,身影被拉的很长。   他看着她时不时的抬起手擦眼泪,他看着她小小的一个身影寂寥的在人群中穿梭,他看着她,融入喧嚣的人群,渐渐的,走出了他的视线。   他依旧会难过,可那难过却也像是隔了一层雾。   他曾经发誓会照顾她一辈子,一辈子对她好,可是终究还是食言了。   他决定不爱她了,可他依旧希望她可以过的很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决定要开始没有她的新的人生,他不想让自己再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   她更要过的幸福,他才能更加断的不留余地。   傅胭,我会慢慢把你忘记的,毕竟活了三十二年,我更习惯的,是一个人生活。   往后的人生,我会结婚,生子,但我依旧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一个人只能爱一次。   我不知道别人怎样,但我容承仅,就是这样。   ********************   傅胭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发动,司机问她要去哪里,她茫然的想了很久,缓缓说了两个字;“江城。”   “江城?小姐,这可远着呢,将近一千里呢……”   傅胭不想多说话,“你去吗?你要是不去我换其他的车。”   “好,去去,可是价钱……”   “我给你双倍。”   司机终于闭了嘴,安静下来。   傅胭靠在车座上,阳光暖融融的照进来,可她只是觉得冷,她抱紧了双臂,整个人往阳光笼罩的地方缩了缩,可那冷是从骨头缝子里钻出来的,她没有办法。   她不想回傅家,不知道该去哪里,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像是这喧闹世界里被遗弃的存在,   tang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去江城,去爸妈的身边。   她多不孝,她已经许久没有回去看他们了。   她好想爸妈,若是他们还活着该有多好,她可以扑在他们怀中,痛快的哭一场,妈妈的手会很温暖的抚摸她的头发,轻声哄着她,爸爸会着急的不停在客厅里踱步,心疼的眼圈都红起来。   可这些疼爱再也没有了。   傅胭闭上眼,眼泪默默的淌下来,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几乎想要去打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彻底斩断和他的牵连,然后走的远远的,从此以后死生不复相见。   可在触到一直贴身带着的那一只装着父母骨灰的小小玉瓶时,她的心,却猝然的软了。   像是父母疼爱她那样,将来的某一日,她也会那样呵护着那个小小的婴孩,直到他长大成人。   出租车到江城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   傅胭害怕外公外婆担心,直接去了父母安葬的陵园。   一排一排的墓碑,在夜色里却并不让人觉得害怕,傅胭找到爸妈合葬的墓地,看到照片上,他们依偎在一起微笑的样子,傅胭整个人立时崩溃了,她踉跄上前,跪坐在地,抱着墓碑痛哭失声。   这世上最疼爱自己的,只有生身父母,多少人,是在自己也做了父母之后方才明白这个道理。   傅胭不知道哭了多久,守墓园的老人担心的过来叫她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有些浑浑噩噩了。   “孩子,该回去了啊,你这样子,你的父母多担心啊。”   老人慈爱的说着,劝着她回去,傅胭强撑着身子要站起来,可一天水米未进的她,终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还未直起身,她就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的往地上栽去,幸而那老人最后关头紧紧拉住了她,若不然,这一跤摔下去,她自己头破血流不说,肚子里那个将将八周的孩子,大约也保不住……   方晴接到傅胭的电话时,方靖之正缠着她陪他喝酒。   “什么?”   方晴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推开方靖之,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她在江城?墓园?”   方晴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好,好,麻烦您先叫救护车,我们这就赶过去……”   方靖之放下手中的杯子:“怎么了?傅胭又出什么事了?”   “她在江城,在墓园晕倒了,是守墓的大爷用她手机打的电话。”   方晴心急火燎的开始收拾东西:“我得去看看,她一个人在那边怎么行……”   “她外公家不是在江城吗?”方靖之把玩着手中的火机:“少掺合她的事儿。”   “方靖之,她是我好姐妹,我必须得去!你们不管她,容承仅不管她,我不能不管!”   方晴拿了包,顺手拿了车钥匙,就向外走。   “我说了不许去。”方靖之忽然将面前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他脸上神色阴恻恻的:“方晴,咱们定的规矩你忘了?”   方晴咬紧牙关:“等我回来,你想怎么折腾我都行,但是今晚,我必须要去。”   “你走出去一步试试。”   方晴怕他,他对她多狠啊,可现在傅胭一个人在那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她不去,她怎么能放心?   万一出什么事,她一辈子良心都不能安生。   “方靖之,我必须得去。”   “行啊,你去,你只要出房间一步,我立刻让人弄死秦如。”   方靖之唇角一挑,拿了手机就预备打电话,方晴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背,她腿一软,手中的包包啪嗒掉在了地上。   秦如是她的生母,在方家,早已被方老爷子遗忘的存在,方靖之要弄死她,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方靖之见她服软,走过去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这才乖。”   “你让我给容承仅打个电话好不好?”   “我实在很担心她。”   “他如果不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别再折腾。”   方晴眸光空洞凝着他,轻轻点头:“好。”   第一道晨曦从窗帘缝隙里溜进来的时候,容承仅的车子正从江城的高速出口缓缓驶出。   昏睡了一夜的傅胭无力的睁开眼睛,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摸自己的小腹。   她怎么感觉不到孩子在里面?傅胭张嘴想要喊,发出的却是嘶哑的声音,她挣扎着坐起来想要下床,护士小姐推门进来,见她这样子,赶紧拦住她:“你这是干什么?快躺回去,要不要命了?”   还没见过怀孕的女人能营养不良到这份上,大半夜被送来医院,也没个家里人跟着,真是可怜……---题外话---男二快要出场了。。。   ☆、第144章 枪声,就在她的耳畔。   还没见过怀孕的女人能营养不良到这份上,大半夜被送来医院,也没个家里人跟着,真是可怜……   “孩子,我的孩子……”   傅胭怎么能安心躺着?她急出了一头的冷汗,手掌贴在小腹上,眼眶里的泪,已经滚滚而下刀。   护士小姐调了一下输液速度,安抚她道:“孩子还好,只是你再这样糟践身体,那可就不好说了。”   “真的?恍”   傅胭只觉得一颗心倏然落入了肚中,她虚软无力的躺下去,额上冷汗涔涔而落,绷着的那一根弦断开,她才觉得整个人近乎脱力了一样,连指尖都抬不起来。   “当然是真的,只是,你的家人呢?你这样子总要有人照顾才行……”   护士小姐很好心的询问,傅胭却缓缓垂了眼帘:“麻烦您帮我找一个护工好吗?只需要一天就行……”   “一天?”   “我下午就出院。”   “你的身体需要静养,至少也要在医院观察三天的。”   傅胭摇摇头:“我还有事,不能住院……”   护士小姐看她这般坚持,只得松口:“那我得去问你的主治医生。”   “那麻烦你了。”   傅胭看着护士小姐出去,方才疲倦的闭了眼睛。   昨日的一幕幕,又在眼前不断的浮现,她未料到她自己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在看到他的身边出现了其他女人的时候。   也许不是鹿晚歌,是别人,她也会失控抓狂。   傅胭只觉得心里有一个可怕的念头越来越清晰,是不是,是不是她对容承仅已经……   傅胭倏然睁大了眼睛,不,她不爱他,她也不会爱上他……   可她这么难过是因为什么?   如果她压根不在乎他,她怎么会有这样难受的情绪?   离了婚,他身边有了别人,她该高兴才对啊,难道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傅胭觉得自己的心,乱成了一团麻,手机在枕边嗡嗡的震,她好一会儿才察觉到,拿起一看,却是那一个熟悉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   傅胭整个人有细微的晕眩,她捏着手机,定了定神,在稍许平静之后,按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家医院?”   他的声音那么清晰的传来,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调,都激荡着她的耳膜,她的舌头仿佛打了结,嗓子似乎也被堵上了,鼻腔里酸的难受,只有眼泪,无声的一行一行往下落。   她忽然那么想念曾经,她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样子。   从来不用委屈,想怎样,就怎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不是像现在,他们之间好像有那么深不可逾越的鸿沟,至亲至疏夫妻,怨不得古人这样说。   “傅小姐,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是,夫妻一场,我也答应过傅先生……”   他听着那端的沉默,她的呼吸那么浅,他几乎要屏息凝神才能听得到,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在接到方晴电话时,他没有犹豫就动了身。   也许如他刚才说的那样,因为夫妻一场,因为他对傅睿明的承诺,他不会对她身在困境坐视不理。   可这一句话,却像是最后的一记重锤,狠狠把傅胭心底最后的一丝希冀给敲的粉碎。   “容先生。”   她忽然平静的开了口,二十一岁的简单人生里,她第一次这样入骨的冷静。   “既然已经离婚了,那就不要再有任何牵扯。”   “我很好,多谢您的关心,但是,我并不需要。”   长久的沉默,沉默,傅胭攥着手机的掌心全是细细密密的汗。   她看着窗外,太阳升的很高,从繁茂的枝叶之间摇摇晃晃的洒下碎金子一样的光芒,走廊里有护士和病人交谈的声音,这是世俗平常的人生,可与她来说,却是那样遥远。   “好。”   他回了简单的一个字,挂断了电话。   轻轻的声响,像是叩动在她的心上,傅胭茫然的握着手机,就那   tang样半靠在床上看着窗外。   她知道,她和容承仅之间,就此结束了。   他靠在车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想笑自己的愚蠢,想笑自己多管闲事,想笑自己自找没趣,可到最后,所有苦涩的笑,都变成了指间不断的烟。   嗓子是撕裂火烧一样的疼,他烧了三天,还未痊愈,此刻病情仍在反复,而又开了将近一夜的车,身体上的煎熬,似乎他这样钢铁般的人,都要熬不住。   他上车,返回郾城。   护工中午给傅胭送了饭菜过来,她没有胃口,却依然强撑着吃了一小半。   下午的时候,她沉沉的睡了一觉,再醒来时,身上就有了力气,傅胭等到这一瓶点滴输完,就下了床,执意去办了出院手续。   她在责任书上签了字,离开医院。   想要去看一看外公外婆,却又怕他们看到她这样子会担心,外公久病缠身,外婆也年纪大了,他们上次打来电话时说,舅舅想让他们去国外休养,家里亲戚大多都在国外,出去了也热闹。   傅胭也赞成,爸妈不在了,外公他们在国内,也没什么牵挂。   从前放心不下她,可现在,她也要走了。   傅胭订了酒店,在江城逗留了三天。   最后一夜,她又去墓园看爸妈。   天气晴好,苍穹上挂满了星子,晚风柔软安静,傅胭坐在墓碑前,就絮絮的和爸妈说着话。   她到很久之后,还记得那一个美好的晚上,她到很久之后,还记得那一晚第一次看到徐晋回时,她几乎吓的魂飞魄散的可笑模样。   他像是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一只恶鬼,在她将鬓边一朵小小的白菊摘下来,放在父母墓碑前,预备告别离开的时候,他沾满了鲜血的手掌忽然扼住了她细瘦的脖颈。   “别动,也别喊,否则,我要你的命!”   耳畔传来一道男人沙哑的嗓音,而扼住她脖颈的手指,渐渐收紧,傅胭鼻端全是浓重的血腥味,她心跳的极快,似乎快要飞出体外了,她不敢动,也不敢喊,几乎喘不过来气,求生的本能,让她只能使劲的点头。   “送我出去。”   那男人的声音更沉了一分,傅胭只感觉扼住自己的那一只手掌好似微微松开了一些,她此刻竟是难得的脑筋转动的飞快,这么浓重的血腥味,他大约受了很重的伤,而现在,他力气渐渐耗尽,她就该抓住这个机会求得逃生的可能。   傅胭说不出话,只能又一次点头。   那男人一手扼住她的颈子,另一手似乎拿着一把手枪,他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沉重如山,傅胭几乎连一步都挪不动。   就在这时,傅胭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又松了一些,她一咬牙,手肘忽然往后重重一撞,那男人闷哼一声,手上力道一松,傅胭低头在他臂上用力一咬,她感觉到自己脱离了桎梏,身体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撒腿就向着守墓人的住处狂奔,可只跑出去了几步,一声闷闷的枪声忽地响起,傅胭脚边不远处的水泥地上,火光迸射,她吓的一声尖叫,腿却软了,抱着头蹲下来,再不敢动。   可这一声枪响后,身后再没了动静。   傅胭抱着头蹲在那里,好半天才试探着动了动身子,夜色寂静的怕人,仿佛刚才那一切,根本未曾发生过。   可守墓人却拿着手电往这边跑过来,傅胭渐渐回过神,大着胆子站起来,回头看去。   那人躺在地上,不知是死还是活。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守墓的老人气喘吁吁的过来,看傅胭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   傅胭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那个高大身影,老人凑过去一看,直吓的大差点跌倒:“报,报警吧……”   傅胭却往前走了几步,她弯下腰,手指颤抖着凑到他鼻端,还有细微的呼吸。   她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脱口说了一句:“先打120吧……”   她说完,低头又看了那个人一眼,月光如洗,明亮的将地面的一切都映照的清晰,他的脸上有血污,只隐约能看到一双飞扬的长眉,乌黑,浓密。   傅胭想,倘若他是个好人,那么她送他去医院,也算救了他一命。   倘若他是恶人,那么他也该看在她救他一命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凭直觉,傅胭猜测这个男人的背景不一般,为今之计,既然他们已经卷入这场是非中,她只能这样为自己和守墓的老人,争取一条活路。---题外话---徐晋回是男二。   ☆、第145章 林晓菲看上了傅家的宅子,这是要逼的傅胭无家可归了   凭直觉,傅胭猜测这个男人的背景不一般,为今之计,既然他们已经卷入这场是非中,她只能这样为自己和守墓的老人,争取一条活路。   救护车到的时候,傅胭想要把他手里的那一把枪拿出来,可他实在握的太紧,她怎样用力都无法拽出那把枪刀。   傅胭情急之下,使尽力气用力向外一拽,手枪被她夺过来,可那个男人也呻.吟一声,微微张开了眼睛。   流血过多,他的意识极其的模糊,可那一晚的月光实在太亮,亮的像是烙印在了人的心上。   徐晋回看到一张白的宛若明月的心型小脸,蹙着的纤细的眉,和唇角一抹血痕,那红与白,实在反差太大太强烈,可他最后望进去的,却是她那一双眼睛。   黑色是黑色,白色就是白色,没有任何的杂质,泾渭分明的让人心悸恍。   她手里握着他的枪,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目越蹙越紧。   徐晋回想,若是他最后死在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中,他那些对手或者死敌,会不会笑掉大牙?   可他没有精神去想那些,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视线里的那张脸,也逐渐的看不清楚了。   傅胭见他又昏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刚才,真是紧张的心跳都要停了,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这个男人敢动手,她立刻就开枪。   傅胭抹抹额上的汗,将手枪放在自己的包里,她对一边吓的瑟瑟颤抖的老人嘱咐道:“您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如果有人问你,都推到我的身上来。”   “会有事吗?”老人实在害怕的紧,这个人手里还有枪啊……   “会没事的,放心吧。”傅胭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事已至此,她既然卷进来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全身而退。   徐晋回再一次睁开眼,是两天后。   他嗅到房间里有淡淡的果香,然后是细细的说话声,他有一瞬间,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眼皮重的几乎要抬不起来。   “醒了?”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来,朦胧的视线里,那一张心型的小脸逐渐的拉近,然后,一只嫩白的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可真能睡。”   那张脸转过去,不一会儿,空气里忽然又弥漫了粥的香甜,徐晋回立刻感觉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   他想要坐起来,可身子刚一动,肩部就是撕裂的一阵疼。   那一把刀子几乎是擦着他的心脏捅进去的,徐晋回微微的眯了眼,在最初的一阵疼之后,他已经很快适应。   傅胭盛了粥,一转身看他已经坐起来,不由有些吃惊:“你受伤了……”   她把粥碗放在他床边,弯下腰将床摇了起来:“既然醒了,那就先吃点东西。”   傅胭话音刚落,徐晋回忽然一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而下一瞬,她整个人已经落入了他的怀中,他一手扼住她的下颌,一手箍住她细细的腰,在她预备挣扎那一刻,他的唇贴过去,似在亲吻她的脸颊,却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句:“别说话,外面有人。”   傅胭哪里肯和他这样近的接触,她奋力推他,可无奈他力气实在大的惊人,就算受了这样重的伤,他的手指依然如铁钳一样狠狠的钳制着她,要她根本挣不开   傅胭气急,她就该一枪直接崩了他!   “你放……”   “唔……”   傅胭一双眼倏然睁大,徐晋回的唇贴住她的,将她到嘴边的叫喊,全都封了回去,而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三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眸光阴鹫冷冽的望过来,却在看到这样香艳的一幕时,眼底含了点点轻佻的笑。   徐晋回的手掌原本箍在傅胭的细腰上,而这一刻,却是直接往下滑,按住了她饱满圆润的臀,轻轻一捏……   傅胭整个人直接炸了,她张嘴恶狠狠咬住他舔着她唇的舌尖,含混不清的咒骂:“混蛋……”   三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眼底染了情.色的笑,又看了几眼那正揉捏着女人臀部的手掌,这才转身出去了。   “混蛋,混蛋!”   傅胭气急,抄起手边的东西狠狠砸他,不管是枕头还是输液的药水,她压根不留情,几乎是劈头盖脸的狠狠砸着。   徐晋回没躲   tang,任她发泄完,气的眼底含了泪,站在那里直喘粗气。   他方才抬了下颌,舌尖从唇上破的那一处滑过,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他的眉蹙了蹙,手指抬起来,摸了摸生出胡茬的下颌:“看着娇娇嫩嫩的,脾气倒不小。”   傅胭狠狠瞪着他,“你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徐晋回一双琥珀色的眼瞳渐渐蓄了认真的意味,他看着她,足足有半分钟,忽然伸手从脖子上扯下了一样什么东西递过去:“拿着。”   傅胭怎么肯要,她拿着湿巾,狠狠擦着嘴;“既然你醒了,那就把医药费缴清赶紧走人,我就当没见过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也就当不认识我,压根没见过我,咱们两清!”   徐晋回笑,唇角的邪气张狂而又强势:“那你把这个收下。”   傅胭这才看向他的手掌心,那里躺着一个古铜色的奇形怪状的吊坠,穿着一根银链子,她不想拿,可他一副她不拿他就不罢休的姿态,傅胭只想赶紧打发他,看这东西也不值钱,她就伸手接了过来。   徐晋回又是一笑:“别乱丢,收好了。”   傅胭胡乱塞到自己的包包里,看到那把枪,她拿出来递给他,像是拿着烫手山芋似的不耐烦:“给。”   徐晋回眼睛一亮,再看向傅胭的时候,那琥珀色的眸子里,渐渐眸色变的深沉,他伸手接过来,好一会儿,方才低低开口:“谢谢。”   傅胭看他珍视的把那把枪收好,然后端了碗开始喝粥,她也不再多说,转身拎了垃圾出去病房,又想到自己还没吃饭,就干脆去楼下的餐厅,点了几样东西。   她吃完饭再回来病房,病房里却已经空无一人。   傅胭一怔,旋即重重跺脚:“医药费还没缴清呢!真是!”   去把所有费用结清之后,傅胭直接离开了医院,她只觉得这就像是莫名其妙的做了一场梦似的,甚至,连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出现过,自己都有些怀疑了。   若不是看到包包里那个吊坠,傅胭想要扔掉,可不知怎么的,想到他说‘别乱丢,收好了’那时候的认真,她又把吊坠放回了包包中。   算了,兴许将来什么时候还用得到呢,怎么说她也救了他一次。   傅胭甩甩头,这个人,这件事,很快就被她扔在了脑后。   离开江城的时候,傅胭的心情已经很平静,比起来时那一路的她的失魂落魄,现在足可以称得上心如止水。   只是,出租车快到郾城的时候,傅胭的平静,却被方晴的一通电话给打破了。   “胭胭,那个林晓菲,我就知道他吗的她根本不是个东西,她就是想给你做对,从前是秦钰,现在又是傅家的房子!”   “你知道她在老爷子跟前那么受宠,她要什么老头子给什么,现在倒好,她说看上你们傅家的房子了,老头子二话不说就让人去买……”   方晴气的几乎吐血:“怎么就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她林晓菲到底要干什么?怎么就偏偏和你过不去?”   “阿晴,你说林晓菲要买傅家的房子?”   傅胭几乎被这个消息震的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林晓菲不是嫁到京城了吗?她又回来郾城干什么?她缺房子住啊?她凭什么买他们傅家的房子?   她就是白送人,也不会卖给她!   “是啊,她前几日跟着老头子来郾城,说要在这里定居,就一直在看房子,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你们傅家的宅子了!胭胭,她这不就是存心的吗?她就是存心逼的你无家可归!”   方晴也是一头火,她本来就讨厌林晓菲,之前眼不见为净也就罢了,现在她也跑到郾城来,这不是存心恶心人的吗?   “阿晴,我马上就到郾城了,傅家的宅子,是我爸妈住了一辈子的,也是我打出生就住在里面的,我绝不会卖给她,也不会卖给任何人。”   傅胭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林晓菲这一手,很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好啊,她倒是要看看,林晓菲到底想干什么?她倒是要瞧一瞧,她是不是真的不要脸了!---题外话---明天一万字加更,亲们下个月的月票给猪哥留几张哈~~   ☆、第146章 傅胭,不如你跪下来求求我?(第一更)   傅胭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林晓菲这一手,很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好啊,她倒是要看看,林晓菲到底想干什么?她倒是要瞧一瞧,她是不是真的不要脸了刀!   “胭胭,这事儿怕是难,从前吧,有容承仅在你面前挡着,这些妖魔鬼怪也都有个顾忌,可现在,你们离婚的事儿都已经传了出去,林晓菲怕是也知道了这事儿,她才故意对你下手的。”   “房子是傅家的,要不要卖,也是傅家的人说了算,怎么,我要是不卖的话,她难不成杀了我?”   “胭胭……”   方晴叹了一声:“老头子一句话,不知多少人想去巴结,到时候,随便给你点霉头,你一个人怎么办?”   “难道就没王法了?房子是傅家的,我绝不卖,我倒是要瞧瞧,她林晓菲有本事的话,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好了!恍”   傅胭也动了气,她本来就是个骨子里极其倔强的人,从前傅睿明活着的时候,他不肯做一些同流合污的事,也没少被人明里暗里穿小鞋,可他就是不肯低头,偏生他有背景,太太家又财力雄厚,就算是被人从油水部门挤下来也不在意,渐渐也就没人和他硬碰硬。   傅胭也是如此,谁待她好,她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人家……   若说唯一的例外,大约也只有一个容承仅。   可若说谁要和她来硬的,她偏生比你还要硬气,方晴最知道她这一点,却不免更加的担心。   “胭胭,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可现在这世道,难道你还不清楚?”   傅胭怎么会不清楚,爸爸被人构陷,差一点锒铛入狱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世界的黑暗。   可是后来,她被容承仅护着,什么事都有他为她出头,她连丁点的风雨都尝不到,她就渐渐的忘记了,忘记了这个世界多么的残忍冷漠。   如今的她,还有什么仗势?   唯一的依靠也丢掉了,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那些想要巴结方家老爷子的官员们,对付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胭胭,你把怀孕的事告诉容承仅吧。”   傅胭知道,方晴是一片好心,可她却只能摇头苦笑。   如果她不爱他,那么他爱她也好,不爱她也罢,她都不会去在意他们在一起的原因。   就像刚结婚时的想法一样,因为不在意对方,所以不在意因何在一起。   可如果她的心里有了他,那么,她就再也不能接受,他不是因为爱她才和她在一起。   她不能忍受,他只是因为孩子才和她重修旧好,她也不能忍受,他只是因为同情她,才回来她身边。   “我会想办法,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阿晴,怀孕的事,还请你继续帮我保密,我不想告诉别人知道。”   傅胭挂了电话,方晴只觉说不出的无奈。   她知道,傅胭如果告诉容承仅自己怀孕了,出于责任或者其他原因,容承仅都不会坐视不理,那么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可她却也能明白傅胭的想法,她那样骨子里骄傲至极的人,怎么肯接受别人出于责任或者同情的‘爱’呢?   可林晓菲这边来势汹汹,方靖之摆明了态度不管。   老头子宠着林晓菲,方家的人都争相巴结她,方靖之因为对林晓菲态度不好,老头子可是生过几次气的,若再插手,让方家其他人捡了便宜得了老头子的欢心,那对方靖之来说,就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傅胭既然和容承仅离婚了,他当然没道理再帮她出头。   方晴气的和他发脾气,他压根都不理会,她也不敢闹的太凶,方靖之讨厌她管傅胭的事,上次的狠话,还在那撂着呢。   傅胭回到傅家的时候,天色正是近黄昏。   可一向秩序井然的傅家,此刻却乱成了一团。   林晓菲趾高气昂的带着一群人在傅家上窜下跳,一会儿说这个小楼有些陈旧了,影响美观,要拆掉,一会儿说这里面的装潢全都要换,太老气了不适合她,一会儿又让人把池塘填平了,她不喜欢住在水汽太大的地方,对身体不好。   傅家留下来一堆上年纪的佣人,皆是敢怒不敢言,秦婶还没抱怨两句,就让林晓菲指着人上去搧了两耳光,老人家一辈子   tang没受过这样的气,当下就昏了过去。   傅家其他人,更是没人再敢吭声。   傅胭进了大门,家里的佣人仿似看到了主心骨,一股脑的都迎出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这是什么事儿啊?这方太太,从前不是还来过家里的吗?”   “对啊对啊,我们都还记得,先生太太那时候待她那么好呢……”   “她怎么就要买咱们傅家的宅子?小姐您打算卖掉宅子吗?您要是卖掉宅子了,咱们可怎么办啊?”   “小姐,这么大的事儿,姑爷知道吗?您不如告诉姑爷吧……”   傅胭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那一双双眼睛里,全是真切的担忧和焦虑,她觉得自己的心,竟然一瞬间安定了很多。   从小到大,她都是温室里长大的娇娇女,小时候有父母呵护着,家里的佣人看着她长大,没一个不喜欢她的。   长大了嫁人了,丈夫又是把她捧在掌心里疼,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依靠。   “你们放心吧,傅家的宅子,永远不会卖掉,只要有我傅胭在一天。”   傅胭深深吸了一口气,脊背不由得挺的更直,不管前路多凶险,她都不会再退缩,这些人,需要她来护着,她,而今,是他们最坚实的依靠了!   “容太太这口气可真大……哎呦,瞧我这张嘴,如今该叫傅小姐了。”   婉丽的声音忽然响起,却像是刺耳的喧嚣,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傅胭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林晓菲。   一年未见,她褪去了昔日全部的土气的青涩,在珠宝和华服的装饰下,一眼看去,恍若神仙妃子一样的艳光四射。   谁能想到呢,昔日那个总是怯怯的,柔弱无比的小镇女孩儿,竟然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林晓菲唇角噙了一抹笑,她拎了裙摆,细高跟的鞋子有弱不禁风的妖冶,她款款走下台阶,站在傅胭面前,微微垂了眼帘,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傅大小姐,好久不见呐。”   傅胭平静的望着她,黑色的瞳仁,宛若养在上好清泉里的一丸黑水银,剔透,幽深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多看几眼。   “林小姐,许久不见。”   傅胭的声音平缓无波,她不看林晓菲,直接绕过她走上台阶,进了客厅。   “还不去准备茶水?”   傅胭放下包包,换了鞋子,摘了外衫,她闲庭漫步一般走到客厅沙发那里,坐下来,吩咐佣人去沏茶。   不知怎么的,林晓菲看着衣着简单,不施脂粉的傅胭,心里那一条名叫嫉恨的毒蛇,又无声的游了出来。   她真是厌恶极了傅胭这样装腔作势的做派。   厌恶她自小养成的这千金小姐的做派,不用像她这样,要用珠宝和华服装饰出底气。   哪怕此刻,她比傅胭更明艳动人,可任是谁,也都能一眼看出,那骨子里刻着的教养,和后天刻意修炼出的气质,到底有着怎样的区别。   “林小姐喝杯茶?”   傅胭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桌子上的杯盏,林晓菲的眸子渐渐变的冰冷:“傅胭,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从这里搬出去。”   “不可能。”   傅胭静静与她对视:“林小姐,这是傅家的宅子,是我傅胭的房子,我,不会卖!”   “由得了你吗?你以为你是谁?还是昔日在郾城被人捧着的傅家大小姐?还是在容承仅的庇佑下能横着走的容太太?傅胭,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谱?我给你三天时间,已经是给你脸面了,再不济,你跪下来,求求我,说不定我就心软了呀……”   林晓菲语笑嫣然,眼底的波光却透着尖刻的嘲讽和恨意。   “管家,送客。”   傅胭直接站起身,她的眸子很冷,冷的林晓菲甚至有些怀疑,这还是她记忆里那个脾气很好,从不会生气,性子很软,很好拿捏的傅胭吗?   可她林晓菲,如今怕的人,掰着手指头查也没几个,一个傅胭,她更不放在心上。   “傅胭,你别给脸不要脸,搬出去,你还能留几分脸面,   别到时候被赶出去,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傅胭白的近乎透明的脸容上,忽然溢出淡淡的一抹笑:“行啊,你想搬进来住,那就踏着我傅胭的尸体进来好了。”---题外话---今天加更~~求抚摸求表扬~~   ☆、第147章 容承僅这才知道,原来薛莞曾去找过傅胭…(第二更)   傅胭白的近乎透明的脸容上,忽然溢出淡淡的一抹笑:“行啊,你想搬进来住,那就踏着我傅胭的尸体进来好了。”   林晓菲低头,看一眼自己腕上的翡翠镯子,她眉目微扬,唇角一点点翘起来:“你以为我不敢?”   “那我拭目以待。刀”   傅胭直接转身上楼,吩咐一边的管家和佣人:“等会儿让人把客厅好好洗一遍,这满屋子什么怪味儿,我闻见就反胃。”   “傅胭你有胆量给我把话说清楚,别这么阴阳怪气嘴巴犯贱!恍”   林晓菲气的一张脸铁青,可傅胭压根不理她,直接关上了卧室的门。   林晓菲咬死了牙关,眸色沉沉的盯着那一扇关上的门,许久,她方才冷笑一声:“咱们走,三天后,让人直接来把这房子给我拆了!”   林晓菲气势汹汹的离开傅家,一回到方老爷子下榻的酒店,她就红了眼圈,进房间后,径直去了卧室,趴在床上就嘤嘤哭了起来。   方建章心疼的不行,又是‘心肝儿’又是‘肉儿’的连声哄着,林晓菲只是趴在床上哭,不肯说话。   “跟着太太的都是死人不成?还不赶紧给我说清楚出了什么事!谁给的太太气受!”   方建章这些时日对林晓菲正在兴头上,他打年轻时就是个花心纨绔,到老了也依然丝毫不改这脾性,只是到底年纪摆在这里,在女色上就颇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偏偏,沾了林晓菲的身子他就生龙活虎,像是回到了壮年时一般,也因此,方建章如今,是根本离不得林晓菲片刻。   “还不是那傅家宅子的事儿……”   “就买个房子你们都办不妥当,把太太给气成这样,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方建章怒气冲天,看林晓菲哭的几乎抽过去,不由得更是心疼。   “那傅家的大小姐,油盐不进,不肯卖不说,还处处那话儿刺太太,说什么踩着她尸体进去,还有让人洗客厅……太太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方建章当时就变了脸色,“我瞧在靖之的面上,也愿意给她傅家一个脸面,可如今她倒好,竟然敢这般对晓菲。”   “给周局长打电话。”   方建章将林晓菲抱在怀里,哄道:“放心,我定然给你出这口气。”   “还是算了吧,人家不愿意……倒显得我们理亏……”   “不愿意?谁说她不愿意?我这次就让她自己拱手把房子让给你!”   说起来这一点,方靖之倒是和他老子一模一样的秉性,霸道起来,简直是天理不容的阴狠,可女人,却偏偏就是吃这一套。   林晓菲当即就眉开眼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撒娇:“还是你对我最好……”   “既然知道,那怎么报答我?”   林晓菲眼波流转,柔软的身子蛇一样的缠上去,在他耳畔呵气如兰:“人家这身子都是你的,你还想怎样?”   “那……昨个儿我不过是想换个姿势,你怎么就扭捏着不肯答应……”   林晓菲心里恨的牙痒,对着这一张老脸,她不知怎么忍着才没让自己吐出来,可昨夜,这老东西竟然想让她用嘴伺候他那里……   她死也做不出来。   可现在,想到傅胭到时候会多么狼狈,林晓菲深吸一口气,笑容越发妩媚了几分:“……人家又不像你,一肚子的坏水,变着法的折腾人……”   “我一肚子的坏水?那也不知道又是那个小妖精,缠着我不让我出来……”   两人就当着方家下人的面公然的打情骂俏,缠在一起又是搓又是揉又是亲的,啧啧有声,林晓菲心里不自在,却又不敢扫他的兴,只得赔着小心哄道:“咱们去房间里去……”   方建章自然乐意。   两人去了房间,不消片刻就天雷勾动地火,***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回事的下人退出了房间,还觉得脸上烫的厉害,却也不得不佩服林晓菲,怨不得人家能让老爷子给娶进门,还把这位子坐的这么稳。   ***************   容氏起亚。   容承仅的车子刚一停稳,他正要下车,开车的林成却看到了站在车外不远处   tang的薛莞:“容总,外面好像是薛小姐。”   林成也算是容承仅身边得用的人,只是从前有容磊在,谁也越不过他去,如今容磊出了那样的事,他们几个,才显了出来。   容承仅一双眉毛就微微皱了皱,他和薛莞,如今已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去把她打发了。”   林成闻言就下车去了,可不过片刻,他又折回来:“容总,薛小姐说,她是来向您告别的,希望您能见她最后一面。”   在知道向阳不是他孩子之后,容承仅也并未对这个可怜的孩子撒手不管,他告诉薛莞,她依旧可以选择带着向阳去美国治疗。   薛莞那时候没有答应,可现在看来,她大约是想通了。   容承仅下了车。   薛莞站在那里,看着她一直爱慕的那个男人缓步向她走来。   灯光洒下来,落在他英挺的脸庞上,他的眸色平静淡漠,看着她时,没有任何的温度。   他有这世界上最英俊的一张脸,却也有这世上,最无情的一颗心。   薛莞的眼窝,一点点的湿润了。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大约也都不会相信,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承仅,嫁人之前,我真的只有你一个男人。”   薛莞怎样想都想不通,那孩子明明就是容承仅的,为什么DNA检测结果却是这样。   “薛小姐,如今不用再说这些没意义的事了,我希望你带着向阳去美国好好治疗,以后,也留在那里好好生活。”   “承仅,如果没有傅小姐,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她含了泪的双瞳期盼的望着他,他只是淡漠的摇头:“我从没有爱过你。”   “那么傅胭呢?”   他的眸色深了几分,却依旧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对,我爱她,她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薛莞的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我真羡慕她。”   “薛小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告辞了。”   他转过身去,薛莞看到他挺拔的脊背,烟灰色的衬衫上没有一丝褶皱,他的肩膀很宽,如果可以依靠的话,一定很幸福吧。   可她没有这个福气,她多羡慕那个傅胭,可傅胭大约永远不会知道,她错过的究竟是什么了。   “你去卡特尔之后,我去你家里找过她。”   容承仅的步子倏然一顿,薛莞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的背影,想要把他的一切,全都铭刻在心中。   他从未爱过她,可她却还是希望,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更稍稍的好一些。   “我骗了她,我说你回来就会和她提出离婚,因为我和你有了孩子。”   容承仅猝然的转过身来,他的眸子太冷,眸光犹如冰锥,将薛莞的心刺的血淋淋一片,她咽了泪水,强撑着微笑:“对不起承仅,我那时候糊涂了,听信了别人的话,心里起了贪念,我想,如果没有了傅胭,你看在孩子的面上,说不定就会娶我……”   他忽然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承仅……”   “薛莞,我看在你那个可怜的孩子面子上,我饶你这一次。”   薛莞低头,眼泪连串滚落下来:“谢谢。”   “滚。”   他的唇间,冷漠的吐出这个冰凉的字眼,然后,转身快步的走向车子。   薛莞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他离开已经很久了,她却依旧还站在那里。   容承仅,如果你能得偿所愿,那么,以后,某一个日子里,倘若你忽然想起我时,可不可以不要带着厌烦的情绪?   我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   “回去。”   容承仅吩咐林成开车,林成见他脸色这般,不敢多问,直接调转车头重又开回了江边别墅。   容承仅下车,让管家把家里上下所有人都叫过来。   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烟,眉目间密布了一层寒霜:“薛莞来过家里的事,为什么没有一个   人告诉我。”   管家当即就白了脸,脊背也佝偻了下来,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却也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第148章 我们结婚吧。(第三更)   管家当即就白了脸,脊背也佝偻了下来,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却也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他得了容磊的授意,对上上下下都下了封口令,后来容磊的死讯传来,他更是不敢吐露一个字,日夜担心着会东窗事发,这一段时间风平浪静,傅胭也和先生离了婚,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刀…   可却没想到,纸里终究还是包不住火……   他不敢说话,可有人却忍不住了:“先生,我们早就憋着一口气了,是管家他,威胁我们谁敢说出去,就直接从这里滚蛋……”   “对啊对啊,您也知道,我们都指望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您又向来信任他,家里的事都是他做主,我们不敢得罪他啊……恍”   佣人们七嘴八舌的指控着,容承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抄起面前的烟灰缸,直接砸在了管家身上,管家躲也不敢躲,噗通跪下来:“先生,我是听了容磊的吩咐,我鬼迷心窍了……求您饶我这一次……”   “林成!”   容承仅实在气的狠了,他身边一个个儿的,都养着什么狗东西?   “长着舌头不会说话,那就干脆拔掉好了。”   “是,容总。”   林成毫不犹豫的应声,使了个眼色让人把管家拉下去。   管家当即吓的瘫软在了地上,容承仅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出了客厅。   他上车,发动引擎,车子驶出了别墅,向傅家宅子的方向急速驶去。   傅家此刻,正是一片的愁云惨淡。   林晓菲离开之后,当天下午宅子外就多了许多来路不明流.氓一样的男人,到天黑的时候,就开始不间断的有人试图往傅家的宅子里闯,***扰整整持续了一夜,傅胭报了警,可迟迟不见有警察来。   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敢回去睡觉,亮着灯坐在客厅里,提心吊胆过了一整夜。   天明的时候,外面的混乱好像平息了一些,秦婶劝着傅胭先去睡一会儿,可傅胭刚上楼,底下就乱成了一团。   一辆半报废的车子直接把宅子外的围墙撞出了一个豁口,那些人吆五喝六的蜂拥而入,好好的宅子,一会儿就被砸的一片狼藉。   秦婶护着傅胭,不敢让她下楼来,幸而那些人只是把园子里的摆设砸了,并没有伤人。   他们走后,警察倒是来了,装模作样的巡查了一遍现场,敷衍的记录了一下,就又开车走了。   到了这样地步,就是傻子也看出来了,人家就是公然的,用下三滥的手段逼着你把宅子‘卖’给林晓菲。   “小姐,不如您先去江城避一避……”   秦婶急的不行,一夜之间嘴里长满了燎泡,傅胭看着秦婶依旧肿的发亮的半边脸,当即鼻子就酸了。   她凭什么让他们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她是不会躲的,她也绝不可能把自己的家拱手让人,可是,要她连累着他们陪她受罪,她于心不忍。   “秦婶,你们走吧。”   傅胭很快下定了决心,如今整个郾城,有能力帮她的人,只有一个。   她曾经把自己的尊严看的重如泰山,可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她再不能这样执拗下去。   林晓菲买傅家的宅子,不过是要羞辱她,羞辱整个傅家,父母活着时,她没能为他们分过忧,如今他们不在人世了,难道还要被她连累到脸面无光吗?   “小姐,我们不走……”   傅胭不说话,只是把身上的现金全部拿了出来,又打电话给银行,预约了要去取款。   她把家里人全都叫了过来:“你们跟着我爸妈一辈子,都是看着我长大的老人儿,傅家,本来该为你们养老送终,可如今这情形,你们也看到了……”   傅胭心里难过的很,说了几句,嗓子就全然堵住了,她转过脸,勉强平息了一下心绪;“你们现在就先回家去,等过几日,我会让秦婶把薪水都给大家送过去……”   “小姐,我们不走,我们走了您怎么办啊……”   “小姐,您去找容先生吧,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傅胭含着泪强笑:“放心,你们   tang先回去,我一会儿就给容先生打电话,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她苦劝了许久,方才将众人打发走。   秦婶最后一个哭着离开的,傅胭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处。   “小姐,你骗我们的,你不会去找容先生的是不是?”   秦婶哭的泣不成声,抱着傅胭不肯放手:“小姐,您让我留下来吧……”   傅胭只是摇头:“你们都走吧,你们在这里,我还要为你们分心。”   秦婶一步一回头的离开,她心里明镜似的,傅胭这性子,和傅先生一模一样,看着文文弱弱的,可却又有着折不断的脊骨。   她和容承仅既然夫妻已成陌路,她又怎么肯主动低头去求他?   家里佣人全都走了之后,傅胭没有上楼去,她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一片狼藉的花园里。   等着那些人再一次上门。   正是春光明媚的四月,花团锦簇的园子早已面目全非,阳光明媚的让人想要躺在草坪上美美睡上一觉。   穿月白色衬衫长裙的年轻女孩儿,长发绑成了辫子蜿蜒在胸口,她安静的端坐在那一把红木椅子上,宽大的椅子,越发衬的她小小的一个儿,说不出的孤寂可怜。   可她神色镇定,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平静无波的望着那些拎着棍棒的男人,就那样挺直了脊背坐着,一动也不动。   那些人反而愣住了,好一会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傅胭却缓缓开了口:“你们再过来一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她抬起手,一只打火机安静的躺在掌心里,而她的脚边,放着一个汽油桶。   那些人立刻齐刷刷的向后退去。   “她,她不敢吧?”   “一个年轻小姑娘,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咱们过去……”   傅胭忽然拨动了一下打火机的转轮,火苗颤抖着,映照她白的近乎透明的一张脸,她勾了嘴角笑:“我一个人,你们这么多人,我就是烧死了,也不算亏。”   “你别乱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些人一起退了出去,他们只是奉命来闹事,逼着她走人的,万一闹出人命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傅胭紧紧的攥着打火机,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整个人却是一下子瘫软在了椅子上。   黄昏的时候,林晓菲的人来见她:“傅胭,我们太太让我来转告你,秦婶的小孙子很可爱,她很喜欢,就把他留在身边了,您什么时候想好了,太太什么时候让人把他送回家去……”   白日里,她一个人挡着那些地痞的时候,她没有感到害怕和绝望,可这一刻,黑夜把白昼给吞没,整个傅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她忽然感觉自己被恐惧和绝望吞没,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她可以和傅家这栋房子一起面对死亡,可她不能连累那些无辜的人。   秦婶只有这一个小孙子,她的儿子死的早,儿媳妇早就改嫁了,这根独苗苗,是秦婶的命啊。   傅胭哭不出来,她胡乱去摸手机,她熬不住了,她去求容承仅,要她跪下来求也行……   预备拨容承仅号码的时候,一条简讯忽然传进来:   胭胭,我是晚歌,我来到郾城之后才知道你和容叔叔离婚的事,胭胭,你知道的,我见到容叔叔第一次,我就喜欢他,这么久了,我还是没能忘掉他,既然你们离婚了,那么,我现在和容叔叔在一起你不会生气的对不对?对不起胭胭,我实在太爱他了,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容叔叔他,他对我也很和善,不像从前那样冷冰冰的,胭胭,我想为自己的幸福去争取一次,求你,不要怪我,不要生气,好不好?   傅胭拿着手机,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从椅子上滑坐到地上,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头痛的像是被人用钉子扎进了太阳穴中狠狠的绞动着,她想哭,想把心里所有的痛苦全都发泄出来,可她偏生流不出一滴眼泪。   这世界,安静的像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傅小姐……”   耳边的声音,那样的熟稔,傅胭倏然抬起头来,朦胧的月光下,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隔着将近三米的距离,他的轮廓,清晰而又模糊。      傅胭像是疯了,她手里不知抓了什么,看也不看就向他的脸上砸过去,她大声的嘶喊,眼泪近乎是喷涌而出:“容承仅,你心满意足了吧!你看到我变成这样,傅家变成这样,你满意了是不是?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你明知道我不爱你你为什么要娶我?你明明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和孩子,你为什么还要欺骗我?”   “容承仅,你把傅胭毁成了现在这样,你高兴了吗?”   她轻轻的问,站在月光下,像是孤魂野鬼。   容承仅的视线被一股粘稠滚烫的液体给挡住了,他抬起手,摸了一下,手掌上全是鲜血。   他觉察不到疼,身体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他只是看着她,努力的看着她:“傅胭,你是不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   她一下子笑出来,笑的前仰后合:“容承仅,我爱你?我疯了吗?你这样的男人,瞎了眼的女人才会爱上你!”   “什么薛莞,什么苏凝,什么鹿晚歌,那么多人爱你呢等着上你的床呢,你缠着我干什么?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你怎么就这么犯贱呢?”   “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在我面前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我就作呕,容承仅,你给我滚出去,滚的远远的,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她指着大门,拼尽了全力对他吼。   “胭胭……”   他忽然轻轻叫她的名字,叫完之后,却又是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他对她笑了一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少顷,傅胭听到他的声音,平静的在夜色里响起:“晚歌,我们结婚吧。”   三日之后。   傅胭站在傅家的宅子外,看着林晓菲带着浩浩荡荡的工人过来。   她讥诮的看她一眼:“胭胭,你要是没地方去,我可以给你订酒店呀。”   傅胭只是安静的看着傅家的宅院,那里面的每一样摆设,每一道景致,都是父母生前的最爱。   “我只有一个要求,把那一栋楼留下来好不好?”   傅胭指了指绿树遮蔽下一栋精致的木质小楼,那是爸妈生前最喜欢的住处,特别是到了夏天,池塘,树林,蝉鸣,爸爸在亭子里喝茶,妈妈带着她池塘边采荷花吃莲子,他们一家人,不知留下了多少欢笑。   林晓菲听她这般说,唇角的笑弥漫的更深:“听见没?把那栋楼,喏,就是全木那一栋,现在就拆了,哦不,拆了太麻烦,直接放火烧了吧。”---题外话---我可怜的男猪和女猪……   六一还继续加更哈,所以,六月的月票,亲们记得给我留几张哈。   ☆、第149章 一个前夫竟然能对没心没肺的前妻做到这样的地步……   林晓菲听她这般说,唇角的笑弥漫的更深:“听见没?把那栋楼,喏,就是全木那一栋,现在就拆了,哦不,拆了太麻烦,直接放火烧了吧。”   “是,方太太。”   工人们虽有些讶异,却还是应声而去。   “林晓菲!你到底还有没有心?从前你来傅家,我爸妈待你那般好,就算是看在昔日他们待你这般和善的份上,你也不该做事这么绝!”   “是么?我做事绝?”林晓菲的笑意渐渐敛住,她走过来,看着傅胭,眼眸的最深处,有一闪而过的痛楚:“那么你呢傅胭?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可你给我留活路了吗?我被那么多男人轮.奸,拍照,你安安心心做你的容太太,那个时候,你又有没有想过,做人不能这么绝?”   傅胭一点点瞠大了眼瞳:“你,你不是退学回了老家……”   林晓菲微微有些愕然,转而,眼底却是有一道苦涩的艳羡滑过:“他竟然没有告诉你,他竟然待你这样的用心……恍”   “也罢,这就是每个人的命,羡慕不来。”   林晓菲高高扬起脸,“傅胭,对你那样好的人你不珍惜,活该你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傅胭,咱们之间,什么情分都没了,余下的都只是仇恨,我就是恨你,就是要把你给踩在脚底下,踩的死死的!”   “你看,很快,一把火就会把这一栋房子变成灰烬,没了傅家,没了容承仅,傅胭,那就什么也不是了……”   “一个人的价值,只有依附着别人才能体现吗?”   “你还真是幼稚的可以!”林晓菲讥诮的看着她:“你以为这个社会,你努力了,你奋斗了,你就可以成为人上人了?我告诉你傅胭,像我们这样的平民女孩儿,一辈子累死,也赶不上你傅胭这样的娇小姐的人生起点,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   “你别给我提价值,你的价值,脱离了傅家,脱离了容承仅,屁都不是!不信你再去郾城的上流圈子里转一转,看看那些人的嘴脸,看看你现在只是傅胭了,他们又是怎么待你的!”   “我早就看明白了,我林晓菲想要摆脱穷的可怕的人生,我没有别的路可走,我没你傅大小姐这样好的命,生来就含着金汤匙,我也没你这样幸运,两个优秀的男人都对你一心一意,只是可惜……”   林晓菲眸子里的笑意渐渐加深:“你真是有眼无珠,竟然这样好的男人也不要。”   “林晓菲,你真是疯了。”   傅胭望着她,眸子里却含了一丝悲悯:“你以为有了钱有了优越的生活就有了一切?是,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了,可那又怎样,至少我的灵魂还是干干净净的,不能过优越的生活,那就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不能依靠别人,那就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我穿不了名牌也开不了豪车,可我问心无愧,我照样过的快乐,你呢?”   林晓菲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傅胭,等你去撞的头破血流,为了一日三餐奔波焦心的时候,你再来和我谈论这个问题吧,如今,你还是先想一想,你这个家,到底怎么保住的好!”   “方太太,差不多就得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也别太过了,把自己的后路全都毁了。”   方靖之从车子上下来,他站在人群之后,嘴里咬着一支烟,潋滟的桃花眼眯起来,语气里带着一点浪荡的调侃,可林晓菲的脸却沉了下来。   “我想做什么,你爸爸还不说一个不字,轮不到你来插手。”   她对方靖之丝毫都不客气,反正她也清楚,老头子一死,方家也容不下她,她现在就是跪舔他们也没用,还不如能放肆一天就放肆一天。   “那有什么办法?我这个人没别的长处,就一点,那就是爱护短,傅小姐我虽然不待见她,可谁让她是我妹妹的好闺蜜?”   方靖之菲薄的唇挑起来:“你不就是想要东湖的那一块地吗?我给你,傅家的房子,你就别插手了。”   林晓菲倒是讶异了一下:“哟,这块地可是方小少爷的命根子啊,现在怎么这般大方?还是,你也瞧上了傅胭?”   “别介呀,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就是瞧上了方太太您也瞧不上她呀,一小丫头片子。”   方靖之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什么都敢往外说,林晓菲知道那老头子独占欲强的很,这样的话要是传到他耳朵里,再被人添油加醋一番,她可没个好果子吃。   东湖那块地,   tang简直是有钱都买不来的,方靖之肯拿来做交易,她是傻了才会不答应。   “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既然你开了口,我当然得给你这个面子,你把地契给我,我这边立刻就让人走。”   方靖之一摆手,让身边人过东西交给她,林晓菲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这才收好,让人从傅家宅子里撤了出来。   她走的时候,在傅胭跟前停了一停,终是有些不甘的刺了她一句:“这次算你走了狗屎运了!”   傅胭一颗心缓缓的落回肚中,她没有想到事情到现在这地步,竟然还会柳暗花明。   之前方晴哭着给她打电话说对不起,她能理解她的苦衷,毕竟,那边是她的生身母亲,她自然不能不管,她一点都不怪方晴,反而还觉得是自己牵累了她。   可现在,方靖之忽然又出手帮她,还用了一块地来换……   傅胭怎么会不知道,东湖的地有多值钱?容承仅有一个工程就在那里,他十分看重且上心的。   “方先生,是阿晴让您帮我的吗?”   方靖之正眼都不愿意看傅胭:“不然你以为呢,你以为你有那么大一张脸?”   傅胭难堪的低了头,嗓子里堵得难受:“不管怎样,还是谢谢您,谢谢阿晴。”   “傅胭,你这么讲良心的话,别只顾着谢我啊,我要不是看在阿晴面子上,我压根懒得搭理你的事,可我要不是因为承仅,我会用这样大出血的方法给你彻底摆平这件事?”   傅胭一下抬起头来,她咬住嘴唇,眸子里迸射出不敢置信的亮光,可渐渐的,那亮光却又黯淡下来,被浓浓的苦楚给覆盖了。   “我会给容先生道谢的。”   “道谢,道谢值几个钱?”方靖之摘了烟,扔在地上,铮亮的皮鞋踩上去,狠狠的拧了几下,他有些讥诮的看着她:“傅大小姐不会不知道东湖的地价多昂贵,这世道儿,有前夫肯为了没心没肺的前妻摆平麻烦花这样的大价钱,还真是少见,您拿什么来道谢?您如今还有什么?”   傅胭被他这一席话说的毫无应对之语,是啊,她如今有什么?   廉价的一声谢谢值几个钱?他凭什么在被她打的头破血流之后,又花巨款给她摆平麻烦?   她如今,又算是他什么人?   傅胭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知道她亏欠他太多,一辈子也还不清了,可她想起他那一夜给鹿晚歌打电话,说要和她结婚的样子,她就恨不得永生永世再也不要见到这个人。   她不是个傻子,她也不是没有感情阅历。   她一点点的开始明白,她如今不是容太太了,可她的心,却好似忘在了那个容先生的身边。   “是,我知道,我会努力弥补,我爸妈给我留下的有一笔遗产,我外公外婆那边,我也可以先去借一笔,我慢慢还,一定会还清欠他的……”   “钱好还,情呢?”   方靖之冷哼一声:“傅小姐,看在阿晴的面子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真的对承仅没有一丝一毫感情,那不如你就走的远远的,也让他能开始新的生活,放过别人,也放过你自己吧。”   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她或许,永远都不能放下了。   是夜。   容承仅依旧在办公室加班。   许是因为容磊的缘故,他现在做事或者办公的时候,甚少要下属插手或者帮忙。   而他,也开始适应,并渐渐喜欢上这样繁重的日常工作安排。   忙起来,总比闲适更好,省得除了胡思乱想,再也做不出有意义的事。   中途休息了一会儿,他站在窗边抽烟,鹿晚歌冲了咖啡进来,又从办公室的医药箱里拿了药水和新的纱布。   “容叔叔,我给您换药吧。”鹿晚歌的声音柔婉的传来,她本来就是清丽秀美那一类,现在面对仰慕的男人,更是说不出的温柔似水。---题外话---六一儿童节猪哥继续给大家加更哈~~   ☆、第150章 她答应,做他一个月的情.人。   “容叔叔,我给您换药吧。”鹿晚歌的声音柔婉的传来,她本来就是清丽秀美那一类,现在面对仰慕的男人,更是说不出的温柔似水。   容承仅转过身来,鹿晚歌赶紧弯起唇角甜甜一笑:“容叔叔,我还给您泡了咖啡。刀”   “你怎么还没回去?”   鹿晚歌辞退了上海的工作,她又一心想要和容承仅在一起,就干脆在容氏起亚的招聘会上应聘,并且成功的成为了起亚的一员,而容承仅之前并不知情。   “我看您还没下班,我就……恍”   鹿晚歌低了头,声音有些怯怯的柔弱:“是不是打扰您了,我,我是担心你的伤……”   他额头上的伤,是被傅胭那一晚用一根木棒砸伤的,而更不幸的是,木棒上有生锈的铁钉,那钉子划破了他的额头,他去医院打了破伤风针,伤口又缝了两针,医生说,大约要落疤了。   他是无所谓的,男人身上有些伤疤什么的,也无关紧要。   他真正的伤是在心上。   他从来不愿意承认傅胭对他毫无感情,可就是这一次,他醍醐灌顶一样的明白了。   曾经秦钰‘伤’她那么深,可她却仍旧护着不肯说他一句不好。   他想,如果那一晚站在她面前的是秦钰而不是他,她一定不会下这样的狠手。   他想明白了,就真的释然了,容家总要传承下去,他也需要一个温柔的妻子,和一个儿子。   如果鹿晚歌真的合适,也未尝不可,他或许会考虑给她这个名分。   至少,一个恋慕他的女人,总是能让人省心的多,不用再伤筋动骨的煎熬。   “行了,东西搁着吧,我待会儿让林成帮我换。”   “我帮您换了吧,我盯着时间呢,这正好六个小时了,再耽搁一会儿对伤口愈合不好。”   她却固执的没有如以往那样言听计从。   容承仅看她一双杏核眼里透出一抹倔强的神色,他的心微微的涩了一下,就那样点了点头。   鹿晚歌腾时之间欢喜无比,像是雀跃的小孩子一样,满脸的喜悦怎样都掩不住。   她把纱布和药水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把他额上旧的纱布解开,可就在这时,容承仅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鹿晚歌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可这一眼,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她的身体也跟着变的僵硬了起来。   容承仅长眉微微一蹙,他伸手拿过手机,眸光在那名字上顿了片刻,方才低低对她说了一句:“你先出去吧。”   “容叔叔……”   鹿晚歌失魂落魄的站着,容承仅却已经转过身去,走到了落地窗边。   她忍着眼泪,一步一步向外走,她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擂鼓。   我的胭胭。   那四个字,像是万千银针把她扎的千疮百孔,她没有办法去设想,那样冷漠惜字如金的男人,那样不苟言笑,像是永远都无法靠近的男人,会把一个女人的号码存的这样宠溺万千。   鹿晚歌觉得眼眶烫的难受,她像是被人搧了一巴掌,脸上也跟着火烧一样的疼。   只是因为他稍稍对自己和颜悦色了一点,她就兴奋的像是已经做了容太太一样,鹿晚歌觉得自己简直再也没脸出现在他面前,她这般做派,在他眼里,大约是跳梁小丑一样的可笑吧。   毕竟,除了傅胭,他又会对哪个女人这般包容,这般无底线呢。   鹿晚歌死死的捂住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她快步走进电梯,回去自己的办公间,那里早已空无一人,鹿晚歌这才敢走到洗手间里,低低的哭出声来。   “喂。”   容承仅接了电话,她那端却又安静下来。   他点了一支烟,等着她开口。   傅胭站在栏杆边,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她恍惚想起从前,容承仅陪她来傅家小住,他们也是这样坐在廊檐下,只是那时候,她是靠在他怀中的。   她清晰的记得,他的手掌很暖很让人安心。   tang   傅胭一张口,嗓子有些嘶哑的疼,声音也沙沙的低沉:“我,我就是想和你说……谢谢你。”   “我曾经也叫傅先生和傅太太一声爸妈。”   他的声音十分平缓,口气也很淡,傅胭的视线有些恍惚,他仿佛变成了月亮旁边的云彩,风一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抓不住。   她很想伸出手去,可她却再也不能伸出手了。   “我会想办法筹钱还给你……”   “我没有时间等你把钱还清,傅小姐,你如今有多少资产,我比你更清楚,对于那块地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   “我会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你又能有什么办法?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难道要凭借你打工的薪水?”   他说完,她那端忽而就沉默了下来,他的心脏渐渐的缩紧,痛楚像是无处不在,在他身体的各处肆意的蔓延,他的手掌攥紧,紧到指节都隐隐作痛。   许久,她低低的,带着呜咽的哭腔响起来:“是啊,我有什么?我除了傅胭这个人之外,我一无所有,我没东西偿还欠你的,把这条命给你行不行?”   “我要你这条命做什么?既然你除了你这个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我正好对你这个人还没有彻底厌倦,不如就用你抵债……”   “容承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   他机械的说着,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不然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自己都从未想过的话语?   他是疯了,他被她这个人彻底的逼疯了,他无数次想放下她,无数次的却又被自己给打败。   那就疯吧,疯了这一次之后,他们之间就彻底的玩完了。   他再也不会发疯了。   傅胭怔怔的站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掏了出来,她另一只手无意识的紧紧按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她整个人都在痉.挛,颤抖,她从未想过,他会这样羞辱她。   用她这个人抵债?要她做他的情.妇?   傅胭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她哆嗦着,咬牙切齿的骂他:“容承仅你混蛋,你卑鄙,你无耻,你不是人!”   “对啊,我混蛋,我卑鄙,我无耻,可就是我这个混蛋,这个卑鄙无耻的人帮你保住了你的房子你的家!”   “容承仅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   她哭的哽咽,那抖的几乎不成样子的哭腔听在他的耳中,就像是凌迟。   可他实在太疼了,他想要她和他一起疼,要她知道,他的心被她一刀一刀伤成了什么样子!   “你当然可以拒绝我,只是傅胭,你得好好想一想,你又凭什么拒绝我。”   她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好啊,是她欠他的,是她自己一错再错,是她不该心存幻想,他是她的恩人,大恩人,没有他容承仅,她傅胭现在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她其实该跪在他面前磕头道谢,感恩戴德的!   “对啊,我当然没资格拒绝你,我答应你,做情.妇是吗?也没什么太难的,以前又不是没有睡过,说吧容承仅,你总得给我个期限。”   他整个人似乎麻木了,脑子里全是混沌的空白,他知道他最该做的就是就此打住,可他的声音却已经不受控制:“凭你自愿。”   她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因为过度的消瘦,孩子两个月了,小腹却连丝毫的凸起都没有。   傅胭听人说过,有些很瘦的孕妇,过了三个月还看不出来显怀。   “一个月。”   “一个月,你可真值钱。”   他似乎冷笑了一声,似乎又只是她自己的错觉,她咬了牙关站着,自尊,骄傲,全被踩在了脚底下,有什么关紧,她的脊背该挺的更直。   “那就一个月。”   容承仅的声音森冷无比:“我现在让人去接你。”   傅胭还想说什么,可他却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双腿渐渐发   软,她坐在椅子上,缓缓抱紧了双臂。   夜凉如水,这已经是春末夏初,可她却觉得,她人生中最冷的冬季,已然到来。---题外话---嗷嗷,相爱相杀就是两人最好的写照!   ☆、第151章 他们从前的卧房,一切摆设,一如往昔。(第一更)   她握着手机,双腿渐渐发软,她坐在椅子上,缓缓抱紧了双臂。   夜凉如水,这已经是春末夏初,可她却觉得,她人生中最冷的冬季,已然到来。   车灯雪亮,将傅家的园子照的一片清晰,然后缓缓在楼下停住刀。   林成下车,毕恭毕敬的对她道:“傅小姐,先生让我来接您。”   傅胭扶着围栏,缓慢的站起来,夜幕中,林成只看到月光下五官朦胧的一张小脸,不知怎么的,就只是一抹影子,却也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寂寥恍。   他还记得曾经,第一次在七少身边见到她时。   多么活泼灵动的一个女孩儿,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弯着眼睛笑,说话的声音脆生生的,清丽无比,让人三伏天也觉得心里熨帖的畅快。   可不过这短短一年多的光景,林成几乎是看着她一点点变得憔悴,枯萎。   他心里也觉得有些难受,谁能想到呢,那么爱她纵容她的七少,竟然真的就放手了。   “稍等一会儿可以吗?我换件衣服。”   “当然,傅小姐您请随意。”   傅胭折身回了卧房,一屋子空荡荡的清冷,她走到衣帽间,看到镜子里映出来的那个自己,一张脸,白的没有血色,眉目却越发漆黑,许是脸色太苍白,衬着那一头乌发都黑的有些发青了。   傅胭怔怔的看了一会儿,空气静的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的指尖凉凉的掠过没有血色的唇,最后落在自己跳动平静的心脏上。   从今后,再不互相亏欠。   傅胭重重的闭上眼睛,他的脸容,从清晰到模糊,渐渐的,从她的脑子里消失干净。   开了衣柜,手指在挂的满当当的衣服上滑过,最后,却定格在一片鲜嫩的果绿色上。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穿的裙子。   傅胭将裙子拿出来,沉默的换上,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夜晚,穿这样无袖的短裙有些凉,她随手拿了薄外套套上,因着怀孕的缘故,本就很少穿的高跟鞋更是束之高阁,她挑了一双鹅黄色的软底鞋,换好,就出了卧房下楼来。   月光盈盈,林成看着她衣衫单薄的样子,不由微微蹙蹙眉,却终究什么都没说,他给她开了车门,看她把安全带系好,这才上了车子。   发动引擎后,林成默不作声的把暖气打开了,只是温度并未调的太高。   他的善意,傅胭自然察觉到,心头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微微的暖,对他弯了唇,轻轻道谢。   林成不是那种爱说话的性子,但心思却十分的缜密。   这也是为什么容磊不在之后,他会成为容承仅身边第一人的最重要原因。   他开车开的很稳,一路上两个人也没有说什么话,傅胭只是看着窗外的夜景。   车行一半,林成终究还是没忍住:“傅小姐,其实容先生他真的很……”   “林成,别说他了好么。”   傅胭轻轻打断他说下去,她知道林成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容承仅真的待她很好,真的很爱她,等等这样的话语。   她不否认容承仅待她好,也不否认他爱她,只是,他那样的爱,她实在接受无能。   更何况,如今他们之间变成这样可笑的关系,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   林成敛默,他本就是少言的性子,此刻更是干脆一个字都不再说了。   傅胭就托腮看着窗外,那些流光溢彩是别人的热闹,仿佛永远都和她无关了。   ***************   容承仅将文件夹合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拿了西装向外走。   出电梯的时候,正看到鹿晚歌一个人背着包,向外走去。   她走的很慢,时不时还抬起手,似在擦眼泪。   容承仅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却到底还是没有出声叫住她,直接去了地下车库。   他取了车子,车子缓缓加速开出去,然后左转,汇入稀疏的车流之中。   鹿晚歌看着那一辆熟悉的车子,就从她身旁不远处开走,她的一颗心,仿佛也跟着走了。   tang她从来没有想过和傅胭争,和傅胭比。   从前住在同一间宿舍时,林晓菲她们三个关系很好,而她其实,和林晓菲走的更近一些。   傅胭和她一样,出身好,长的也漂亮,自小什么都不缺,她对于傅胭,其实心态一直都很平和,傅胭有的,她也全都有,所以没什么好羡慕的。   而后来,傅胭遇到了容承仅。   那是鹿晚歌第一次觉得人生不公平。   为什么她的条件其实比傅胭还要好一些,可她身边的男人,却都没有一个如容承仅这样优质的?   她离开郾城,去上海工作之后,也有很多男人追求她,可是,也许是因为有容承仅珠玉在前,那些男人她没有一个看得上的。   再后来,容家出事,她不顾一切的从上海回来,那一天见面时,其实她清晰看到了他眼底的动容。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打动,她以为,经历了傅胭的伤害,心灰意冷的他会更容易接受她。   可她没有想到,他对傅胭的执念竟然这样的深。   鹿晚歌从未曾想过有这样一天,她羡慕傅胭,羡慕到嫉妒的地步。   林成把车子停稳:“傅小姐,您请下车。”   他亲自开了车门,傅胭道谢,小心翼翼的下车,再回到这个‘家’,竟是恍若隔世一般。   管家和佣人都毕恭毕敬的迎出来,傅胭倒是有些吃惊,这些人里,竟然泰半都是生面孔。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林成低声道:“……是容先生的吩咐,之前的管家坏了事……”   傅胭并不感兴趣,闻言只是‘哦’了一声。   林成却又道:“是因为薛莞从前来家里找您的事儿。”   傅胭步子一顿:“因为这个?”   林成眼观鼻鼻观心,仿似无意的说道:“那个薛莞闯到家里来胡言乱语,管家却知而不报,忍怒了容先生……”   “胡言乱语……”   傅胭心里微微一动,已然想明白了这件事。   可她心里却还是觉得膈应。   方晴告诉她,薛莞的孩子不是容承仅的,可这事儿是发生在容承仅从国外回来之后。   他出国前,一直都以为孩子是自己的,那么他想对薛莞和孩子负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所以薛莞才会上门求她成全。   而后来,知晓了孩子不是自己的,他立刻就翻了脸。   这样的行事手段,倒也像是他的作风。   傅胭却什么都没有说,径自进了客厅。   林成一愣,却还是快步跟进去:“傅小姐您喝点什么?”   一边问,一边又叫了管家过来:“厨房有没有准备宵夜……”   “不用忙了,我什么都不需要,林成,谢谢你。”   傅胭真诚对他道谢,“我上楼去等着他吧。”   林成不好多说什么,让佣人把她送到楼上去。   傅胭想了想,还是推开了他们之前住的那间卧室的门。   一切如旧。   她的脚步定在那里,眼眶却是一点点的热烫起来。   就像是从前她住在这里时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熟悉的,让人想哭。   佣人悄然的下楼,傅胭走进房间,环顾他们婚后生活了一年的地方。   床品依旧是她从前选的那些,她的一件外套还挂在衣帽架上,梳妆台上,她的瓶瓶罐罐摆放的整整齐齐——   显然不是她的手笔,她向来在生活上有些不拘小节,用过的东西都是随手放,她在傅家的卧房也是经常一天就变的乱起来。   可她又不喜欢佣人帮忙收拾,从前在家是妈妈帮她收拾房间。   后来嫁给他,她的这些生活用品,都是他来善后。   傅胭在沙发上坐下来,桌子上的杯盏旁边,摆着一套十二个的玉石雕刻十二生肖,从大到小,莹润可人。   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温凉的触感熨帖在指尖,傅胭却忍不住的笑了。   这里的装潢和他这个人很像,简约而又色调沉稳单一,可是她来了之后,这里就发生了很多细微的改变。---题外话---加更~~~   ☆、第152章 亲吻她,索要她。(第二更)   这里的装潢和他这个人很像,简约而又色调沉稳单一,可是她来了之后,这里就发生了很多细微的改变。   就像是这些小玩意儿,就像是她的粉色梳妆台,她喜欢的抱枕,她贴在烟灰色墙壁上的卡通小人儿,她心血来潮,买给他的LOGO巨大的休闲T恤……   渐渐的,一点一点的侵蚀进他的生活,融入到了每一个细枝末节的角落里去刀。   她不期然的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连车响都没有听到。   直到他推开门,高大笔挺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了明亮的灯光,把她笼罩在暗影之中恍。   她吓了一跳,忽地站了起来。   容承仅看着她,她穿着一条果绿色的短裙子,那样娇嫩到有些刺眼的颜色,却格外的适合她。   只是,她好像比那时候瘦了太多,本就不赢一握的掐腰,竟是有了明显的空荡。   她的头发已经长长,随意的编了辫子垂在一侧胸口,她似是被他突然出现吓到了,微微的张着小嘴,眼睛瞪大,睫毛有些局促的忽闪着。   他像是回到了那个炎夏。   她轻巧的奔跑着,就那样撞到了他的怀中。   心脏的最深处,有死灰复燃般的一股热流在缓慢的汹涌。   他看着她,嗓子却像是被黏住了,说不出话来。   “容,容先生。”   她忽然低了头,轻轻唤了一声。   是最疏远的称呼,最淡漠的声音,一瞬间,要他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她再不会像从前那样脆生生的唤他小舅舅,也不会含着娇嗔和不满,唤他一声容叔叔,更不会,像婚后最亲近的时候,她咬着他的肩膀,意乱情迷的唤他容承仅,容承仅……   她叫他容先生,他叫她傅小姐。   多好,多好!   他冷漠的转过身去:“先去洗澡。”   傅胭身子一僵,简单却又意味分明的四个字,像是一记重锤,就那样砸在她心上。   她沉浸在回忆中的那些迤逦的心思,荡然无存,余下的,皆是要她周身冰冷的寒凉。   傅胭望着他的背影,看他微微仰着下颌,松开领带,看他把西装外套摘掉随手扔在椅子上,看他松开了衬衫的两粒扣子,看他去酒柜里拿了红酒,一口一口,闲适的品着。   她不知自己是怎样站起来的,膝盖像是不会打弯了一样,走路的姿势都透着怪异的可笑。   她拉开盥洗室的门,转身将门反锁好。   容承仅回过身来,盯着那紧紧闭上的门,眸子里光影沉沉。   片刻后,里面传来隐隐的水声,他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微微的发紧,而那许久未曾苏醒的某一处,竟是渐渐有了躁动的迹象。   忍不住心里低低咒骂了一声,他转身把杯子放回去,复又走到露台上。   他抽第三只烟的时候,她洗完澡推门出来。   头发湿着,身上的浴袍穿的严丝合缝,可饶是如此,却还是露出了浴袍下面两截白嫩的细生生的小腿。   微风一吹,空气里霎时间满是熟悉的甜香,容承仅只觉得下腹紧绷,对她的渴望,转瞬就已经燎原。   傅胭抬头,正看到他眸子里清晰的火光,她心里害怕,隐隐有了后悔,她在他身边一年,怎会不知道他这方面向来欲求不满。   从前他宠着她,愿意委屈自己也不舍得要她有一丝一毫的难受,可如今呢?   傅胭怔怔的向后退了一步,细瘦的手指紧紧抓着浴袍的领口,整个人微微的颤栗起来。   “我们又不是没睡过,有必要这么害怕么。”   他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带着一点淡淡的讥诮和讽刺,傅胭只觉得耳边一阵突兀的嗡鸣,她身子轻轻晃了晃,几乎就要站立不住。   从中午到现在,她没有吃一口饭,本就营养不良的身体就有些熬不住,洗了澡消耗了体力,更是一阵一阵的眼前发黑。   可她强撑着站着,低了头看着地毯上细腻的纹路:“容先生不去洗澡?”   他勾了唇,浅浅的笑了笑,“把头发吹   tang干,去床上等着。”   容承仅刚一进浴室,傅胭赶紧打开包包,从里面翻出来一颗糖,她含在口中,任由酸甜的果汁在口腔里融化,渐渐的,晕眩的感觉似乎好转了很多。   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光,开了吹风机,将头发吹到半干,她站起身,走到床前。   微微染了一点血色的唇扬了扬,她淡漠着一张脸,没有表情的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大床是她搬进来之后又换的,她喜欢睡软床,一躺下去整个人都被包裹住了一样,很有安全感,可他睡惯了硬板床,初初换床的时候,他适应了一周才不失眠。   床单被罩枕巾上,全是她最熟悉的味道,甚至,还隐约的有极淡的烟草味儿,可不知道怎么了,这味道却让她一颗心都松缓了下来,说不出的熨帖。   傅胭把脸贴在枕头上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睡姿,竟是,闭上眼就睡着了。   容承仅洗完澡出来时,傅胭的睡姿已经变的凌乱,双腿夹着被子,头发乱糟糟的散了一床,浴袍的下端卷起来了一些,露出她白色内衣的边缘,小巧玲珑的脚丫就大剌剌的横陈在深蓝色的被面上,白的触目惊心。   他站在床边,头发淅淅沥沥的往下滴着水,手指间抓着的毛巾,渐渐收紧,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眸光渐渐深邃。   傅胭睡的很沉,她已经连着一个月,或许更久,没有这样舒服的睡一觉了。   容承仅看着她唇角挂着的一点笑靥,还有眉目之间的舒展,不知怎的,他的视线也柔软了下来。   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来。   睡梦中的她,一丁点都没察觉到身边的动静。   他看着她,这么近的距离,他高挺的鼻梁,几乎触到她微凉的鼻尖,她的鼻息浅浅的,似有若无,却又很规律。   她生的很白,脸上连毛孔都看不到,眉毛却乌黑纤长,他想起从前无数个旖旎的夜,她在他的身下,神情迷乱的唤着他的名字。   那曾是他以为抓紧了的幸福和美好,可如今,却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再一次回味。   他不是正人君子,也不做柳下惠,他想要她,狠狠的要她。   唇贴上去,舌尖撬开她的牙齿,滚烫的大掌从她浴袍的下端探进去,宛若凝脂一样的肌肤细滑的简直不可思议,他轻易就找到她最敏感的点。   沉睡中被打扰,很不舒服,她拧了眉,细细的哼,嫣然的唇嘟起来,含含混混的声音在耳畔缠绕,却是最催情的药。   “容承仅你别碰我,好困……”   她的名字从她的舌尖迤逦的溢出,他身体里全部的欲.望像是灼烧滚烫喷出的岩浆,再也无法控制。   像是从前每一个晚归的夜,他这样亲吻她索要她的时候一样,她呢喃着皱着眉,想要推开他,可到最后,却是在他的身下,和他一起沉沦了。   他像是回到了他们还是浓情蜜意的那些日子,他的手指在她身体各处四处点火,渐渐的,要她温凉如玉的身体也变的滚烫。   他高大结实的身体倾轧下来的时候,傅胭终是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脑子里短暂的混沌之后,她整个人忽然清醒,她感觉到他身体惊人的变化,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一张脸瞬间惨白,下意识的就把他狠狠推开:“容承仅你别碰我!”   他眸子里燃着的那些火光,一点点的烧成了灰烬。   他冷眼看着她,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把凌乱的浴袍重新系好,看着她蜷缩在床角,紧紧抱着手臂,满是戒备的看着他。   他从那迷幻的梦中醒过来,一颗心一点点冻成僵硬。   “傅胭,你既然来了,还装什么装?”   他薄凉的话语清晰入耳,傅胭摇头,惨白的脸上含了哀求:“今晚不行,容先生,求求你,今晚,真的不行……”   “怎么不行?你又不是生理期,或者,你想为谁守身如玉当什么贞洁烈女?”   他伸手,掐住她小小的下颌,要她把一张脸抬起来,散乱的乌发下,她可人的那一张心型小脸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他只要用力动一下手指,就能捏碎。   ☆、第153章 用另一种方式来取悦他……(第三更,加更完毕)   他伸手,掐住她小小的下颌,要她把一张脸抬起来,散乱的乌发下,她可人的那一张心型小脸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他只要用力动一下手指,就能捏碎刀。   就能,彻底毁掉这让他疯狂的一切。   “痛……”   他微微一用力,她就吃痛的叫出声,眼睫上一瞬间全是泪,就那样摇摇欲坠的挂着,说不出的可怜。   容承仅恨极了自己对她的心软,他收回手,看她软软的跌回床上,那欺霜赛雪一样白的肌肤上,几道指印已经清晰无比,他瞬间心里更是窝火。   拿了烟点上,还未曾吸一口,就见她整个人都侧过身去,眉毛皱的那么紧,好像他不是在吸烟,而是在嗑药一样要她的命恍!   容承仅夹着烟,转身去了露台。   傅胭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小手在鼻端扇了扇,生怕嗅到一丝儿的烟味儿。   他抽完烟回来,傅胭抬头瞄着他,忽然看到他额上清晰的伤,她心弦一动:“我,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他不说话,她就当他是默许了。   翻出卧室里的医药箱,傅胭拿了药水和干净的纱布。   他洗澡的时候不注意,伤口又碰了水,天气快要热起来,这样下去会发炎的。   傅胭一边小心的给他消毒,一边叮嘱了一句:“你小心别再碰水了…不然伤口会发炎……”   “还不是拜傅小姐所赐。”   傅胭长睫翕动了几下垂下来,没有说话。   她仔细的把纱布贴好,左右端详了一番,这才轻声道,“好了。”   收拾好医药箱,傅胭折身回来,却正看到他背对着她而站的身影,他依旧赤着上身,因此她很清晰看到他背上斑驳的伤痕,深深浅浅,有很长的疤痕,也有连片的初初长出了新肉的伤痕,竟是,蔓延了整个后背,一直到浴巾系着的腰际……   傅胭忍不住的整个人微微颤栗,“你,你背上的伤……”   他闻言转过身来,眸子淡漠的睨她一眼:“死不了人。。”   “那时候去卡特尔,是不是很凶险?”   她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就这样轻轻问了一句。   他凝着她,眸光深深,片刻后才道:“遇到了武装暴动,还算幸运,捡了一条命。”   他说的十分轻描淡写,可傅胭却听的心惊肉跳。   她到现在还记得,同学群里有一次不知道谁发了一个小视频,就是手机偷.拍的中东那边的国家处决人质的场面。   那些人像是切割牲畜的尸体一样,就那样直接把活人的手指一根一根割下来,最后,被割断了脖子……   那里的动.乱,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一二,傅胭不敢去想,他这轻描淡写之下,又有多少凶险。   “你以后,还是不要去那里了,容家已经足够强盛,钱是赚不完的,没必要为了钱,把命给丢了……”   容承仅忽而就笑了:“傅小姐,您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可我是个商人,一身铜臭的商人,为了钱就是不要命又怎样?”   傅胭一下子咬紧了牙关,好一会儿,她才喃喃了一句:“我就是随便说说。”   他没有说话,看着她低下头来,只有长睫微微的颤动着,他的身体里有掩不住的躁动和燎原的烈火,渐渐把他这个人烧成一片灰烬。   他真想问一句,傅胭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生死不知的时候,她怎么就能那样心安理得的和秦钰拥抱在一起?   她怎么就能,一句话也不问,就决定和秦钰去美国。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这些话再说一次,两次,都没有意义。   他把那个卑微的自己放出来自取羞辱,又是何苦?   “时间不早了。”   他的声音平缓的没有一丝波动,也没有温度,他转身走到床边,“傅小姐,我没有太多时间和你这样耗下去,男欢女爱的事儿,该是你情我愿的……”   傅胭的手,不由得轻轻贴在平坦的小腹上,她咬着舌尖,咬到口腔里浓浓充斥着酸苦的味道,她   tang方才僵硬开口:“容先生,我身子不舒服,不如我用别的办法吧……”   那时候,他们曾经亲密的像是一个人,他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处,包括那最羞人的私密,她也曾在他的蛊惑下,用过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方式来取悦他……   傅胭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次到最后,她难受的哭了起来,口腔里仿佛磨破了一样,火烧火燎的疼,他又是心疼又是后悔,抱着她哄了很久,赌咒发誓再也不会让她这样……   可现在……   傅胭低下头,她冰凉的唇贴着他结实平坦的小腹缓缓滑下来,她的眼泪,终究也跟着落了下来。   若是浓情蜜意时,这就是爱侣之间的小情趣。   可若是两个人生了嫌隙,再不复往日的情分,这每一个动作,就都成了羞辱。   她抖的不成样子,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她终究还是不行,脸扭到了一边,不停的摇:“对不起,我不行,对不起容承仅……”   他看她在地毯上坐下来,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哭的整个人几乎都要抽过去。   他的心也疼的难受,他曾经多么娇宠她,稀罕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命也给她。   可她从来都不在意。   她肆意的践踏着他的宠爱,肆意的挥霍着他无尽的纵容,她把他的一颗心伤的千疮百孔,可他看着这样子的她,却仍旧还是觉得心疼。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她抽噎着,戒备却又恐惧的看着他。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她抽泣的间隙里低沉响起:“睡吧,我今晚不碰你。”   她好似松了一口气,却身体紧绷着,仍旧不能放松下来。   他什么也没有再说,关掉了房间的灯,像从前那样,开着一盏睡眠灯。   他自她背后抱住了她,他敏锐的感觉到她的脊背陡地一僵,他没有放开手,将她往怀中抱的更紧,渐渐的,他感觉到她在自己的怀中变的柔软。   他的心也愈发的软了,揽住她细腰的手掌,熨帖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源源不断的热量传递过去,她渐渐困意袭来,疲倦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最初还不敢放心的睡,可到最后,实在太困,迷迷瞪瞪就在他怀中睡着了。   所以她不会知道,他一整夜都没有睡。   她枕在他的手臂上,枕了一整夜,她在他怀中换了几个姿势,最后,舒舒服服的枕着他的手臂,窝在他的胸口,睡的更甜了。   他就看着她一张莹白的小脸,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眉眼,看了整整一夜。   ******************************   傅胭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身畔空荡荡的,她缓缓的坐起来,看着身上完好的浴袍,轻轻松了一口气。   洗漱完下楼,佣人说容先生去公司了,白日里不回来,晚上六点会来接她出去吃饭。   傅胭吃过午饭,在花园里逛了逛,就觉得有些无聊,傅家如今还是一团糟,她想回去看一看。   到了大门处,就被佣人委婉的拦了下来。   傅胭也没有难为他们,折身回了小楼,干脆去他的书房看书。   或许是孕初期的妊娠反应,她格外的容易疲倦,也变的特别嗜睡。   不过这些反应对于那些又是吐又是卧床保胎的孕妇来说,压根都算不得什么了。   一本书还没翻几页,傅胭就窝在他的椅子上睡着了。   她本就生的个子娇小纤细,这样蜷缩着盖着毯子,乍一看去,就像是根本没人一般。   容承仅站在书房窗边抽着烟,一双眉毛拧着,正在和谁讲电话。   “我的事,不需要别人来插手,尤其是我妻子的人选……”   “您就安心的休养身体,这些事儿,就不用多操心了!”   “不是因为她,我和她已经离婚了,您放心,我没那么没脸没皮去吃回头草!”   容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容承仅却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气的扣下电话听筒,坐在沙发上直喘粗气。   容老爷子就劝她:“承仅打小就主意正,你从前都管不住她,现在更不用想这一茬了,有这功夫,不如好好保养身体。”   容老太太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告诉你,咱们承仅平白无故的出了这样大的岔子,老四又惹出了人命官司,现在还在牢里蹲着,都是因为傅胭!”   “怎么又因为胭胭丫头了?你别整天胡思乱想……”   “我胡思乱想?我告诉你,我从前就觉得她命格太硬,先是把自己爸妈给克死了,嫁到容家来,又闹的天翻地覆,承仅一条命差点丢在国外,老四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留条活路!我这段时间整日睡不着,心神不宁的很,我就让人去测了她的八字,果不其然,天生的命硬,专克身边人,再不赶紧让承仅和她断的干干净净的,早晚还要出事!”   容老爷子只觉得可笑:“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些神棍的话!真要是这么命硬,怎么我还活的好好儿的呢!”   容老太太眉毛一皱:“你别不信,我告诉你,真等到出事儿,你后悔都来不及!不行,这个傅胭留不得,她在郾城,勾着承仅的魂儿,承仅早晚还要栽在她身上!”   “俩孩子都离婚了,你还不放心?”   容老爷子觉得她真是可笑的很,见天绞尽脑汁想这些,累不累?   儿孙自有儿孙福,若这就是命,那谁也没办法不是?   “离婚怎么了,我可听人说了,承仅到现在还在帮那个傅胭摆平傅家的事儿,你说说看,他这是中邪了不成?”   “行了行了,别想这些了,年轻人的事儿让他们自己解决去!”   容老爷子觉得头疼,溜达着出了客厅:“我去看我的花儿去!”   容老太太就瞪他一眼,没好气的嘀咕:“你这死老头,亲儿子的事你都不上心!”   容承仅挂了电话,仍觉得心口里有点堵,他连着抽了几支烟,直到身后传来细细的咳嗽声,他才注意到傅胭的存在。   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好像是刚刚睡醒,拧着眉看他:“你别在房间里抽烟行吗?我闻不了这个味儿。”   他看她一眼,摁灭了手中的烟蒂:“怎么睡这儿了?”   傅胭揉揉眼睛,伸了伸手臂,卷翘的睫毛就半垂下来,遮住了乌黑的眼瞳:“没事儿干,看了会儿书,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容承仅看着她因为熟睡初醒而透着几分嫣然的脸颊,听着她这样细声细气的和他说话,每一句的尾音里仿佛都含着自然而然的娇嗔,他原本冷峻紧绷的一张脸,也渐渐柔和了几分:“我也刚回来,去换衣服,跟我出去吃饭。”---题外话---今天是六月第一天,也是儿童节,祝愿所有的大朋友,小朋友们,儿童节快乐哈!!   一点心里话和大家说说:最初这个文成绩不太好,其实算得上差了,订阅,月票,都很差,对于我自己来说。好几次都想要放弃,真的是快要决定放弃了,但又咬着牙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就一下吧,或许还有读者喜欢看,或许她们一直在默默的支持我呢。   如今,我很庆幸自己坚持了,看着读者越来越多,渐渐也不再那么冷清,心里真的很感动,六月我会继续努力,也希望大家能给予我小小的支持,希望可以走的更远,也希望你们一直都在我身边。   ☆、第154章 祝你和晚歌,婚姻幸福。   他原本冷峻紧绷的一张脸,也渐渐柔和了几分:“我也刚回来,去换衣服,跟我出去吃饭。”   傅胭‘哦’了一声,顺从的站起来,她跟在他身后走出书房。   她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很平静的样子,只是脑子里不停回荡着他方才电话里讲的那一句:我和她已经离婚了,您放心,我没那么没脸没皮去吃回头草窒!   她察觉不到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好像也并没有疼的锥心,也不是云淡风轻毫无触动,就像是已经麻木了一样,心头空落落的。   忽然之间就觉得说不出的累,所有的心思,所有千回百转的想法,全都淡了,她想,就讨着他的欢心,把这一个月熬过去吧戛。   熬过去,就好了。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唇角微微翘了翘,她是自愈能力超级无敌强的***傅胭,在不远的将来,她还将变成无敌钢铁女战士单身妈妈,她的心脏,必须要强大到无坚不摧。   回了卧室,容承仅指了指放在沙发上的纸袋,“你去换衣服。”   他自去了盥洗室,傅胭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拿了纸袋打开。   里面是一条很简单的小黑裙,她很少穿黑色,或许是性子的原因,从前偏爱的大多都是明亮色彩的衣服。   傅胭脱掉身上的衣裙,换上黑裙子,小黑裙是无袖的设计,拉链在背后,她手臂拐在后面,差点都出汗了,也没能把拉链拉好。   容承仅从盥洗室出来,一眼就看到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由得唇角勾了一下。   她从来都是这样,生活自理能力差的离谱,他还记得以前在一起时,他若是在家,经常要帮她扣文胸后面的搭扣。   这样的工作,他自然是甘之如饴的。   容承仅闭了闭眼睛,不想再去想从前。   他走过去,将她后面勾缠在拉链里的头发小心的取出来,然后再将拉链拉好,她一直都那样背对着他站着,没有拒绝,可身体却僵的厉害。   “好了。”   他放开手,退开一步,傅胭这才转过身来:“是去哪里?场合正式吗?我要不要化妆……”   其实她是有些抗拒化妆的,容承仅对她的一些微表情和说话的口吻相当熟悉,他不由得微微蹙眉,显然她是有点不愿意的。   想到这里,不由又是失笑,宠她,纵着她,都成了习惯了,他该学着,慢慢的,把这些习惯都改掉。   “画个淡妆吧。”   他拿了烟出来,却没点上:“我在楼下等你。”   傅胭‘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傅胭下楼来。   春末的天气,一早一晚还是有些凉的,她依旧穿了来时那件外套。   容承仅掐灭了烟,见她手里还拎着一双高跟鞋,不由有些讶异。   傅胭就解释:“……我穿不惯高跟鞋,到那里再换好不好?”   他不置可否,示意她上车。   他坐后排,傅胭也坐后排,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她能清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手指衣袖之间,带着一点烟草气息,不太浓烈,却是恰到好处的男人味儿。   傅胭扭过头去看车窗外,容承仅微微侧脸,正能看到她的侧颜柔婉俏丽的线条。   不知多久,他的声音忽然沉沉响起:“为什么没有和秦钰去美国?”   他是知道的,那时候她预备和秦钰一起去美国,机票都订好了,而最后,她不知为何,没有走。   傅胭一怔,心脏突兀的跳了一下,手指甲掐在掌心里,尖锐的疼要她整个人都清醒起来,“没什么为什么,就是想,一个人先待一段时间。”   “现在我们离婚协议已经签了,你是自由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迫不及待要和他一起去美国。”   他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点隐约的嘲讽,傅胭低了头,好一会儿,她方才轻轻开口:“我和秦钰,也回不到过去了,而且我现在,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他的心头蓦地一动,可她却已经微微笑着问他:“你呢,你和,晚歌,什么时候打算结婚?”      tangp   他的眸色骤然沉了下来。   可她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依旧那样笑着道:“爸……容伯父年纪也大了,早就盼着你赶紧有个孩子,现在,很快就会如愿了吧?”   他不发一言,听她继续往下说。   “我记得从前晚歌第一次看到你就很喜欢你……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缘分。”   不知怎么的,她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了,感觉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声音也不再平稳,她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干脆转过身装作看外面的夜景:“先祝福你们啊,你们的婚礼我怕是不能参加了,过些日子,想去国外陪外公外婆住一段日子,恐怕赶不回来的。”   “傅小姐还真是大度。”   他话语里的讥诮太明显,是啊,一个是她的前夫,一个是她昔日的闺蜜。   她还能这样大度的说恭喜,她自己都佩服自己心胸宽广。   她还记得从前和秦钰在一起的时候,有小学妹喜欢秦钰,狂热的追求他,她都气的不行,整整三天都不搭理秦钰,把他急的团团转,长了一嘴的泡,她看着他那样子心疼坏了,这才肯原谅他……   再后来,秦钰就再也没有传过任何绯闻,甚至如果傅胭不在场,他和女生连话都不说……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在感情上特别的小心眼,眼里一点沙子都揉不下。   可她现在,却能这样心平气和的祝福她。   看来,时间,阅历,真的能彻底的改变一个人。   “容先生您真的是个好人,晚歌,她也很好,你们,结婚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她想,鹿晚歌比她漂亮,比她懂事,比她会照顾人,比她识大体,父母双全,家有恒产,任何一样拎出来,都比她好。   他再也不用像是照顾孩子一样照顾她,也不用忍耐她的任性和孩子气,傅胭想,如果她不是他曾经的妻子,她这些话说的会更真心。   “那我该谢谢傅小姐的祝福了。”   他说完,再也未曾开口和她说一句话,一直到车子在酒店外停下来,他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司机帮他拉开车门,容承仅直接下了车。   傅胭换好高跟鞋,走下车,他早已不见了人影。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亮的刺眼的灯光从她的头顶漫洒下来,她却像是这繁华之外的一个最突兀的存在。   很久没有穿高跟鞋,她很不适应,更怕会伤到肚中依旧未成型的小小婴孩。   傅胭走的很慢,很谨慎。   音乐声柔婉动人,到处都是觥筹交错,她看到很多似曾相识的熟面孔,那些人看到她时,面上也带了讶然。   谁都知道,容承仅和傅胭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傅家如今,是真的彻底落魄了。   不要说这样的场合,就算是再差几个等级的圈子,也不是如今的她进得了的。   混迹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拜高踩低,有些人还勉强对她点头笑了笑,可更多的,却只是冷漠的装作没有看到,或者报之以嘲笑的目光。   而这样的目光,以年轻漂亮的小姐们居多。   傅胭一概装作看不到,没人应酬她,她也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   环顾四周,也没见到方晴,傅胭更觉得没趣,就想去一边的休息区坐下来歇一会儿。   可她刚一转身,人群就安静了下来,门厅的入口处,林晓菲穿一条银色的鱼尾裙,鬓发如云,薄薄一层覆在耳上,宛若蝉翼一般,她没有戴太多的珠宝,只是发髻里簪着几只别致圆润的珍珠发簪,脖子上没有戴夺目的钻石,只是手腕上,一只绿的耀眼的祖母绿翡翠手镯,在她偶尔抬手理一下鬓发的时候,发出莹莹夺目的光泽。   她的神色十分的清冷,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桀骜,可偏生郾城很多人吃这一套,对她格外的逢迎。   虽然这逢迎,多数是看在方老爷子的面子上,可到底风光的,却是林晓菲。   她压根正眼都不瞧那几个凑过来的贵妇或者门第不怎样显赫所谓名媛千金,只是对还算相熟的几个人笑了笑,就和急急迎上来的宴会主人寒暄起来。   ☆、第155章 她的身体里,缓缓淌出的鲜血……   她压根正眼都不瞧那几个凑过来的贵妇或者门第不怎样显赫所谓名媛千金,只是对还算相熟的几个人笑了笑,就和急急迎上来的宴会主人寒暄起来。   “也不算多漂亮,怎么就偏偏被捧上天了……”   傅胭听到身边传来几声小小的嘀咕,似乎很不满的样子,有人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偏生又傲的和什么似的……窒”   “你们小点声,她最是睚眦必报,你们可别忘了她怎么对付傅胭的……戛”   “嘘……”   那三个女孩儿,这才看到傅胭就站在她们身边不远处,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笑了一下,就端着酒杯离开了。   傅胭心里无悲无喜,只是觉得这样的场合实在是太没意思,更何况林晓菲还在这里,她们若是碰了面,她不定又要怎样给她难堪。   宴会厅的出口离她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傅胭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想要直接离开。   脚上的高跟鞋虽然是很名贵的牌子,但终究穿久了还是不舒服。   傅胭微微蹙了眉,只想快点回到车子上脱掉鞋子。   快要走出宴会厅的时候,她忽然迎面遇到了迟来的鹿晚歌。   两人都愣了一下,短暂的有些尴尬的沉默之后,还是鹿晚歌先开了口:“胭胭,你也在这里啊。”   傅胭对她点点头:“嗯,我还有点事,先走……”   “宴会才刚开始你就要走?”   鹿晚歌有些吃惊,傅胭不想多在这里逗留,点点头,就继续向外走。   “你怎么在这里?谁带你来的?”   一把苍老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傅胭一怔,看向满头银发的容老太太,她面带厌恶的看着她,身板挺直,满面肃然,看着就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若在从前,傅胭大约也会有些害怕,可现在,她早已不是容家的儿媳妇,又何必让自己受气。   “和您有什么关系吗?”   傅胭淡淡一笑,“容伯母,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就是这样和长辈说话的?你父母怎么教你的?看你爸爸也算是个人物,怎么你就这样没教养?”   容老太太丝毫情面都不留,一字一句,劈面而来,冷漠刻薄的让人发指。   傅胭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去,因为愤怒,太过强烈的愤怒和屈辱,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傅胭怎样被羞辱都好,但是父母,是她的逆鳞!   “容伯母,我有没有教养,也轮不到您来评说,容家这样的大门大户,不也有杀人越货的败类?”   容老太太直接一巴掌就搧了出去,“闭嘴!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也敢和我这样说话!你爸妈若是在地下看到你这没羞没耻的样子,也能气的活过来了!”   傅胭被这一巴掌打的整个人趔趄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半边脸疼的碰都不敢碰一下,口腔里面好像被牙齿磕破了一块,满嘴的血腥味儿。   她扶着墙壁,缓缓撑着身子站好,宴会厅里静的摄人,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   前婆婆和前儿媳的大战,多精彩,众人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幕。   林晓菲端着酒杯,嘴角微微的翘了翘,对身边的人说道:“我听说容老太太十分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   “是呢,她们从前十分不和睦,可因为容先生……容老太太也没辙,现在离婚了,可算狠狠出口气……”   林晓菲眼底笑意更盛:“别让人去拦着,老人家憋屈的久了,该让人家好好出口气。”   “是,您就放心吧。”   谁不知道林晓菲和傅胭不对付的很,这样能讨她欢心的好事儿,不做才是傻子。   “承仅和你离了婚了,你还没羞没躁的待在这里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但凡要点脸,就给我滚的远远的,克父克母的丧门星,克的我们容家家宅不宁,我要是你,早就一头碰死了!”   容老太太中气十足的教训着她,眼见得周遭连一个敢出面制止或者帮傅胭出头的人都没,她心里更是得意。   她若是不把这祸水给灭了,她就配不上容家的女主人这个称号!   克父克母的丧门星……   傅胭只觉得自己心口里重重一痛,这是她一辈子都不能忘却的剧痛,如果她的爸妈还活着,她会被人这样公然的糟践吗?   如果早知道有今日,她还不如在父母双亡那一日,也跟着他们去了。   傅胭像是被人抽走了身上最后一根支柱,她的腿软的撑不住身体,整个人缓缓的往地上倒去,疼到了极致,人反而哭不出来了,她睁着眼睛,眼眶里却没有一滴泪。   人群中仿佛有人实在不忍看傅胭这般模样,小声劝了一句:“容老太太,算了吧……”   “是啊,您也出了气了,就别和晚辈一般见识了……”   有相熟的太太走出来,亲热的挽了容老太太的手臂;“咱们老姐妹去一边说说话儿去……”   容老太太摆足了微风,也出了恶气,就顺势说道:“今日我就放过你,再让我看到你勾缠男人,就不是一耳光这样简单的事!”   “晚歌丫头,你也跟我一起。”   容老太太看向自始至终没说话的鹿晚歌,态度十分亲和的说了一句。   鹿晚歌赶紧走过去扶住了她,容老太太就笑着对身边人说道:“这丫头,又听话又懂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喜欢她的好了……”   “伯母,您谬赞了……”   鹿晚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惹得容老太太笑起来:“你这孩子,脸红什么……”   说笑声渐渐远去,音乐声又响起来,那热闹仿佛丁点都不受影响,傅胭一个人坐在地上,没有人把她拉起来,也没有人问一句她怎么样了。   “小姐,您没事儿吧?”   不知多久,她听到有人低低询问的声音,傅胭抬起头,看到一个很年轻的侍应生,有些担心的望着她。   她摇摇头,脸白的摄人,“麻烦您扶我站起来好吗?”   侍应生赶紧把她扶起来,傅胭道了谢,转身走出宴会厅,月上中天,明媚如昔,傅胭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小腹那里传来隐隐的疼,她原本就惨白的一张脸,越发白的摄人,她颤抖着手,轻轻捂在小腹上,身下却有一股暖流,缓缓淌了下来……   容承仅和林成,与宴会主人周老先生一起从楼上书房下来的时候,宴会正到最热闹的时候。   因着林晓菲和容老太太,众人都对方才发生的事闭口不提。   更何况,容承仅既然已经和傅胭离了婚,那就说明他对傅胭已经不再有什么感情,既如此,谁还去自找没趣?   容承仅应酬了一番之后,却不见傅胭的身影,他侧首和林成说了一句,林成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他折转回来,“先生,傅小姐好像是身子不舒服,司机把她先送回去了。”   容承仅面无表情点点头:“知道了。”   他回去的很晚,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宅子里的佣人却很不安的样子,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傅小姐刚回来没一会儿,方晴小姐就来了,她说找傅小姐有事,执意把傅小姐带走了。”   容承仅眸色微沉,声音立时就冷了下来:“这家的主人到底是姓容还是姓方?”   众人皆不敢吭声,好一会儿,管家才硬着头皮道:“先生,是,是方小姐说傅小姐身子不舒服,必须要去看医生,我们看傅小姐脸色很不好,就没敢拦,方小姐还说了,保证一会儿就把傅小姐送回来……”   容承仅见他们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心知方晴那性子向来也是烈的不行,他挥挥手,让他们退出去,拿了手机,直接拨了傅胭的号码。   傅胭刚在医院做完检查,她出了血,但好在血量并不多,医生说,以后再不能情绪起伏过大,也要小心保胎,若再出血就危险了。   方晴陪她坐在走廊长椅上,等着医生开单子拿药。   安胎的药是必须要吃的了,方晴就忍不住有些担心:“那你怎么瞒过容承仅?他又不是傻子?胭胭,不如就摊牌吧……”---题外话---安抚一下大家,别着急,就快把这一段写过去了……六月,大家的月票可以留给猪哥吗?有   客户端的亲们最好在客户端投票哈,可以一变三~~   ☆、第156章 我爱他。四千字,第一更)   安胎的药是必须要吃的了,方晴就忍不住有些担心:“那你怎么瞒过容承仅?他又不是傻子?胭胭,不如就摊牌吧……”   傅胭摇头,目光却渐渐坚定。   她心里早已有了打算,是铁了心的要离开了,脸上的疼在提醒她,不停的提醒她,她再待下去,那就真如容老太太所说的那样,是个没脸没皮的东西了窒。   “阿晴,我很后悔。戛”   傅胭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方晴一惊:“胭胭,你后悔什么?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容承仅你怀孕的事?”   傅胭却摇头:“我后悔我那时候为什么不去美国。”   “胭胭……”   “也许你说的对,我心里有了他,阿晴,我或许是真的爱上他了,但是,我知道的太晚,现在,我必须要离开他了。”   傅胭摸了摸依旧微微有些红肿的脸,她惨淡一笑:“你看看我,我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了这样,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把爸妈的脸面丢的净光,我让傅家被人这般耻笑,阿晴,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   “胭胭,我明白。”方晴将她轻轻抱在怀中:“胭胭,你真的很好,只是感情的事儿,谁都说不准,你自己大约也没有想到,你有一天会爱上容承仅吧?”   傅胭苦笑:“怎么可能想到呢,我一直都以为我除了秦钰不会再爱上别人,可是,你知道吗阿晴,他和我说离婚的时候,我的心竟然疼的那么厉害,我看到他和鹿晚歌在一起的时候,我竟然难受的快要发疯了,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只是可惜……”   她从来没珍惜过他的爱和包容,所以如今,她遭了报应了。   “胭胭,其实,我觉得,他心里还有你……”   傅胭轻轻摇头:“是我自己没脸再待在郾城了,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好好把孩子生下来,至于其他的事情,我现在根本不想去考虑……”   方晴还要说什么,傅胭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他的号码。   心头重重又是一疼,疼的眼眶也酸起来,她接起来,声音轻轻:“喂。”   “我听人说你不舒服。”   他的声音好似离的很远,很远,像是月旁边的云,云旁边的月,明明那么近,其实却永远都靠不近彼此。   她握着手机,贪婪的想要最后任性一次。   “嗯,摔了一跤,结果真是倒霉,正好撞到了脸……”   她的声音细细的传来,像是密密麻麻的线,把他的心脏丝丝缕缕的缠绕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的异常,他再开口,声音就比刚才软了几分:“你在哪家医院,要不要我去接你?”   他以为她或许会直接拒绝,却没想到她立刻报了医院名字:“好,我已经看完医生了,你要是来接我,我就让阿晴先回去,这大半夜的,她陪着我也不是事儿,明天还要上班呢。”   容承仅不由得眸光倏了一倏,她好像忽然变的很奇怪,可他却无心去想她的这些变化,他贪婪的,希望他们之间,可以永远这样下去。   “我现在就过去。”   “好,那你开车慢一点。”   傅胭说完,听着他挂断了电话,这才将手机从耳边放下来。   方晴有些不解的看着她:“胭胭,你这是……”   傅胭对她一笑,那笑容却让方晴只觉得心酸:“阿晴,我就是想任性一次,就这一次了。”   “那好,那我先走,胭胭,我其实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   “谢谢你了阿晴。”   傅胭送她下楼去,却见方靖之的车子在楼下停着,大约是担心她晚上开车不安全。   “你哥对你可真好。”   方晴的神色却有些古怪,不像一个被哥哥宠着的小妹妹,傅胭还以为她和方靖之因为之前傅家房子的事闹了别扭,就劝她:“好了,你哥来接你,这不就是主动求和了,你就别生气了,不管怎样,他到底还是帮了我的。”   方晴低头,好一会儿才一笑:“我知道。”   傅胭看着她走到方靖之的车子边,挥手和她告别,她也对方晴挥了挥手。      tangp方靖之的车子缓缓驶出了医院的大门,傅胭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抱了抱手臂,转身回了医院大楼。   护士把开好的药单子给她,傅胭去药房拿了药,又买了一瓶维生素胶囊,和几瓶消肿祛瘀的药水,然后,她把胶囊倒掉,将保胎的药装进了那个瓶子里,收好放在了包包中。   半个小时后,容承仅打电话给她:“我到医院了,你在哪?”   “我现在就下去。”   傅胭挂了电话下楼,凌晨空旷的停车场上,他的车子安静停在那里,车灯雪亮,而他靠在车门上,正在抽烟。   傅胭在台阶上站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向他走去。   那晚的月光很亮,地上宛若铺了一层银霜,可容承仅却一直都记得那一晚的她,比这月光还要美好温柔的她。   她含了笑像他走过来,他下意识的将指间的烟掐灭,站直了身子。   “我的脸好疼。”   她皱了皱鼻子,苦着脸仰头望他:“你看看,是不是肿的好厉害。”   他借着月光去看她的脸,白皙皎洁的一张心型小脸,左边脸有清晰的红肿,他不由得蹙眉:“你这是怎么摔的,怎么会把脸摔成这样?”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摔伤。   她的嘴巴翘的更高:“我就说我穿不惯高跟鞋嘛,也不知道怎么就摔了一跤,阿晴刚才看到我,还以为我被你打了呢……”   她这样说,他心底那一丝疑虑反而褪去了几分:“看起来还真像是被打的。”   “是不是很丑?”   她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我这样子,还怎么出门啊。”   “那就不出门。”   他低头,看向她拉着他衣袖的纤细手指,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收回了手指:“还真是很丑啊……”   她现在说话的样子,像极了最初他记忆里的那个她,一瞬间,心软的无法自持,“不算太丑吧,勉强,还能看……”   她仰脸对他笑,笑的眉眼弯弯:“你最会哄我了……”   他有些恍惚,只觉得今晚的她,说不出的奇怪,可他不想让她再改变,他喜欢这样的她,喜欢她,这样对他说话,这样对他笑。   “我想喝糖水。”   “李记?”   她眉眼倏然明亮:“嗯嗯!”   使劲的点头,像是得到了很多糖果的小孩子。   就开车带她去喝糖水,李记的生意很好,老板就很任性,每晚雷打不动十点准时打烊。   傅胭坐上车就有点后悔了,她都忘记了,现在已经凌晨两点钟了。   到了李记所在的那条街,傅胭以为定然是白跑了一趟,却没想到李记仍旧开着门。   “他们现在打烊时间变了?”   傅胭有些好奇,容承仅没回答她,只是开了车门:“下车吧。”   偌大的店堂里,却没有其他的顾客,傅胭这几天嗓子不舒服,就点了雪梨糖水,容承仅不喜欢这些甜腻的食物,就要了一杯白水。   他看着她吃,她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很专心,像是,这是一件多么让人陶醉的事情一般。   他之所以知道这家店,也是因为她,她经期肚子总是不舒服,例假前后都喜欢来这里喝糖水。   而后来,他去卡特尔之前,就已经让人买下了这家店。   因为她抱怨过,李记打烊太早,他就吩咐了店里的人,一天24小时不打烊。   可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傅胭喝完了糖水,就觉得心满意足,似乎又元气满满,恢复了斗志。   这附近有个很出名的夜市,傅胭拉着他非要去逛逛。   半夜两点多了,人还那么多,光着膀子喝酒的男人吆五喝六,满头大汗,却吃的畅快,笑的欢心。   容承仅自小没接触过这样的人生,竟也不觉得那么抵触,反而生出了一些说不出的艳羡。   傅胭显然经常吃这些,一会儿就买了一大堆,拉着他也要   他尝一尝。   西装革履气势非凡的男人在这样的场所穿梭,怎么看都觉得突兀。   傅胭看他一脸别扭的咬了一口羊肉串,笑的前仰后合:“你呀,活的太精细了,其实,我觉得这里的东西挺好吃的。”   他将羊肉咽下去,因为太辣,耳朵都微微有些红起来。   傅胭买了一杯冰凉的柠檬水给他,他喝了一口,只觉得兑了太多的糖精,却并没有丢掉,只是拿在手中,偶尔浅啜一口。   逛完夜市,她还有些意犹未尽,只是身体有些熬不住了,医生叮嘱她需要多多静养,闹腾的这一会儿,已然是极限了。   “累了?”   她点头,唇色微微的有些苍白,小腹隐约有些发酸,傅胭害怕再出血,就提出回去。   他点头,却在她步子微微有些不稳的时候,伸手,握住了她的。   傅胭没有挣开。   这里离停车的地方不算远,走回去也不过七八分钟,可她却觉得快的仿佛转瞬就到了头。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傅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似乎太累,也似乎是孕初期太嗜睡的缘故,车子停下来她都不知道,被他抱起来上楼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他把她抱回卧室,放在床上,预备起身的时候,她忽然从后面抱住了他劲瘦的窄腰:“陪我一会儿好吗?”   她的声音有些细微的沙哑,容承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里溢满了酸涩的气泡,渐渐的那些气泡鼓胀起来,把他的身体充满,每一寸皮肉,每一根血管里,都弥漫着酸涩的疼。   他不想知道她为什么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可他却清楚的知道,他已经决定放开手了。   他把她的手臂拉开:“你先睡吧。”   “容承仅……”   她低低叫他的名字,最后一个字,已然颤抖。   他转过身来,看她颓然的坐在床上,长发从肩上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越发显得一张脸小的让人心怜。   “我去洗澡。”   他忽然说了一句,说完,自己也怔了一下,转而心里却是一声苦笑,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没有底线可言。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亮起来,“那我等你。”   他没说话,直接去了盥洗室。   傅胭在床上躺下来,脸上的光芒,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   他是真的,已经不再喜欢她了吧。---题外话---今天八千字哈   ☆、第157章 他说,她不敢一个人睡,她会害怕…(第二更加更完)   傅胭在床上躺下来,脸上的光芒,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   他是真的,已经不再喜欢她了吧。   其实,就算他还喜欢她,又有什么用窒?   他身边的朋友都讨厌她,他的家人也不喜欢她戛。   更何况,他们的离婚手续,早就办妥了。   傅胭想到他派人送过来的那些东西,如今还躺在傅家的抽屉里,她从来没有打开看过一眼。   一个人正在胡思乱想着,他洗完澡推门出来,傅胭看他一眼赶紧收回了目光。   心脏突突突地竟然乱跳个不停。   容承仅擦了擦头发,掀开被子在她身侧躺下来。   傅胭一转身,鼻尖差点撞上他的脸,她下意识的往后一缩,他的手臂却已经伸过来,直接揽住了她细细的腰。   “别,不行……”   她害怕的想要推开他,他却揽的更紧:“放心,你身子不舒服,我不会碰你的。”   傅胭听得他这一句,心才微微放了下来,他闭上眼,“睡吧,我明天还有事。”   他闭上眼,她在卧房里淡淡的光芒中,看着他的脸。   他是真的生的好看,尤其是一管鼻子,高挺笔直,宛若造物主最巧妙的神来一笔。   傅胭忍不住伸出手去,指尖还未触到他的脸,他忽然睁开眼来。   那一双眼,像是寒夜里天际上唯一最亮的一颗星,亮的摄人。   他望着她,却不发一言,傅胭一时紧张无比,竟是忘记了呼吸。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似乎足有三分钟,他方才开了口:“还不困?”   傅胭慌乱的闭了眼睛,他在静极了的空气里,望着她睫毛颤抖的样子,眸色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傅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她有些怅然若失,一个人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方才起床去洗漱。   他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傅胭下午在他的书房看了一会儿报纸,又上了会儿网。   网络上关于他的新闻很多,而他的新闻里,渐渐有鹿晚歌的名字频繁出现。   她陪在容老太太身边,温婉得体的样子。   她被拍到驾车出入容家,佣人含笑相送的画面。   所有媒体都在猜测,这个忽然闯入众人视线的女孩儿,是不是要成为新一任的容家七少奶奶。   各种传言漫天飞,那些言论,看的傅胭都有些瞠目结舌。   她关掉了网页,到底还是觉得心里坠坠的难受。   他六点钟打电话回来,说要她出去吃饭。   去的是一家川菜馆,傅胭如今早已戒了辣,可他点了一桌子的菜,全都是红通通的吓人。   傅胭几乎不动筷子,只是喝了几口汤。   他看她:“不合胃口?”   “我这段时间不能吃辣。”   他微微皱皱眉,让人把菜撤下去,又换了清淡的。   傅胭吃了小半碗的米饭,他给她盛了鱼汤,傅胭舀了汤,刚送到嘴边,忽然胃里就一阵翻涌,她丢下勺子,捂住嘴跑到洗手间去,吐的天昏地暗。   他站在她的背后,端着一杯温水,脸色冷静的可怕:“你怎么了?”   傅胭撑着墙壁站起来,脸白的吓人:“不知道,可能是鱼的味道不对吧……”   “你从前最喜欢吃鱼。”   傅胭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却缓缓落下来,最后定格在她的腰腹上:“你是不是……”   “怎么可能!”   她急急打断,说完却立时后悔了。   容承仅的目光冷的似雪:“傅胭,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傅胭一颗心像是坠入深渊中去,她眼前一阵晕眩,几乎站立不住,可他已经转身向外走。   她下意识的追出去,他拿了外套就向包   tang厢外面走,步子很快,根本没有等她的意思。   “容承仅……”   他站定,回头看她:“你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实在太冷,冷的她浑身都在颤栗。   她说不出话,她不知说什么,她又该说什么?   他冷笑了一声:“傅胭,真是够了,我知道我一直都在异想天开,我们结婚这一年的时间里,哪一次你会忘记用安全措施?你从来不想和我一辈子,更别提为我生孩子,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是我,太蠢!”   他说完,拉开包厢的门就直接走出去,傅胭一个人站在空落落的包厢里,双膝渐渐一阵一阵的发软,好一会儿,她才拿了包和外衣向外走。   她以为他不会等她,可他的车子却还在外面。   傅胭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拉开车门,她坐上车,咬了咬嘴唇,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容承仅……”   “对不起……”   她垂了长长的睫毛,静默之后,换来他一声低低的轻笑:“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不用说这些。”   他送了她回去。   洗完澡出来,他站在露台上抽烟,傅胭叫他,他没有应声,扬了扬手里的烟。   傅胭没有再说话,转身回了卧室。   他很久才折转回来,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却没有像昨夜那样抱住她。   傅胭很想靠过去一点,可不知怎么的,所有的勇气全都消弭的干干净净了。   他的呼吸声很平稳,傅胭保持着一个姿势躺着,渐渐觉得身子都麻木了。   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是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看到眼睛都疼了,倦意才席卷而来。   半梦半醒之间,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傅胭睁开眼,看他接了电话之后就起床穿衣。   她讶异,半坐起身子:“你去哪?”   他一言不发的扣着衬衫衣扣,暗夜里,她看到他冷硬的侧脸,没有一丁点的温度。   “晚歌不舒服,我去医院。”   傅胭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拳,眼前一阵一阵的黑,她嗓子里涩的难受,好半天,才勉强发出声音:“不去,好不好?容承仅,今晚陪陪我……好不好?”   他扣着扣子的手,连丝毫的停顿都没有,眉眼冷静的让人绝望:“她胆子小,向来晚上不敢一个人睡。”   傅胭只觉得身体里最后的力气被抽的干干净净,她闭上眼,软软靠在枕上,好一会儿,嗓子里才挤出一个沙哑的字眼:“好。”   他拿了外套,拉开卧室的门,却又站住了。   昏暗的光线里,他回过身去看着她,目光深的似要夺走她的魂魄,他开口,声音沉静的深入她的肺腑之中,快要把她的泪逼出。   “傅胭,你有没有话要和我说。”   她看着他,眸光一点点的恢复平静,她对他淡淡一笑,闭了眼睛,仿似无声一般,呢喃了一句:“我困了。”   他忽而就笑了,轻轻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大步走出去,关上门,她听着他下楼的声音,听着他发动车子的声音,听着车子远去的声音,他在凌晨的深夜里,从她的身边离开,去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   她想,她是真的失去他了。   她睁着眼,瞳仁里是空洞的孤寂和深入肢体每一寸的剧痛。   恍恍惚惚之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去年那个夏天。   他站在她的面前,对她伸出手来,他说:傅胭,把你的手给我。   他握着她的手,她跟着他向前走,穿过绿树成荫,穿过夏日郎朗日光,穿过枝头的清风,穿过她青春里最痛的一场梦。   她看着他笔挺的背影,宽厚的肩膀,他烟灰色衬衫上几乎不起眼的一道褶皱,风把阳光吹的散开来,碎金子一样落了满地,她忽然觉得那样安心。   最无助的时候,是他站在她身边,给她温暖和依靠,是他说:傅胭,别害怕,我会在你身边。   可她终究还是把他弄丢了。   傅胭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像是疯了,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就向外跑去,她一路跑到楼下,跑到外面的园子里去,她只看到他的车子开出大门留下了渐渐不再清晰的光芒。   她怔怔的立在原地,夜风把眼泪吹的冷却,干涸,她知道,她的心,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在凌晨的深夜,带着温暖的笑和满腔的怜惜走向另外一个女人,他再也不会如从前那样,把所有的目光和疼爱都给傅胭了。   容承仅漫无边际的开着车,速度渐渐飙到最快,所有的车窗都打开来,风像是刀子一样切割着他的皮肤,他的眼眶里有湿润的泪意,渐渐不受控制。   从七岁开始,他再没有掉过眼泪。   他曾经也自信,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事,可以让他落泪。   眼眶渐渐涨到通红,车子宛若离弦的箭,渐渐失去控制。   砰然一声巨响,安全气囊弹出的巨大冲击力,要他的五脏六腑震的生疼,嗓子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儿涌出,容承仅握着方向盘,玻璃窗碎裂如蛛网,他渐渐感觉到身体每一处都疼的厉害。   掌心里满是血,手背被碎裂的玻璃碴子划的满是血痕。   他坐在报废的车子里,一动不动,就这样死去了,也好过一生的岁月都在受凌迟之刑。   傅胭没有再见到容承仅。   只是新闻里,电视上,鹿晚歌与他的绯闻越传越烈。   傅胭看过一个采访鹿晚歌的视频,记者询问她的时候,她一脸娇羞的说了:谢谢。   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认。   她关掉电视,平静的吞下三颗药丸。   别墅里安静极了,她微笑对管家说:“我想回去傅家一趟。”   管家小心翼翼道:“容先生若是允许,我这就给您准备车子……”   “麻烦你帮我打电话询问一下好吗?”   管家惴惴的答应了,少顷,他打完电话回来:“容先生吩咐了让司机送您回去,并说,您可以在傅家小住一晚。”   傅胭点头:“那我上楼拿点东西。”   回到傅家的时候,已近黄昏,偌大的宅子里,静的仿佛是一栋废宅。   傅胭站在大门口,看着淡淡夜色里,连草木都没了生机的样子,更是觉得心酸难受。   她强打了精神,心里想着,明日里要找人好生把房子整理一番,这些花草也要打理……   她一路向里走,一路想着心事,待走到下楼下,都没察觉到那廊檐下,安静站着一个身材异样高大的男人。   “傅……胭?”   徐晋回入鬓长眉微微一扬,他漆黑的衣衫,几乎要被夜色吞没,傅胭陡地一惊,整个人吓的激灵了一下,一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她面前,不由得连着后退了几步:“你是谁,你怎么进来这里的?你要干什么?”---题外话---男二,终于再一次出现了,六月要冲月票榜,希望大家有票票的,看在猪哥勤劳更新的份上,多多投票哈~~   ☆、第158章 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干净彻底。   傅胭陡地一惊,整个人吓的激灵了一下,一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她面前,不由得连着后退了几步:“你是谁,你怎么进来这里的?你要干什么?”   她这般戒备的姿态,瞪圆的一双眼瞳,小鹿一样莹润可人,更是要他觉得有趣讨喜窒。   他靠在廊檐下的长柱上,一手缓缓抬起,比作手枪的样子举在自己的太阳穴那里,他看着她,口中发出‘砰’地音调,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瞳里,含了邪气的笑意:“想起来了吗?”   傅胭眼睛瞪的越来越大,记忆却是逐渐的清晰,“你,是你?你怎么在这?”   徐晋回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直到站在她的面前,他眉目幽深,敛了笑意,一字一句,声音撩人:“听说我的救命恩人被人欺负,意大利风情万种的女郎也留不住我了……戛”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赶紧离开我家!”   傅胭只觉他言语轻佻,十分不喜,不觉就皱了眉,懒得和他再多说,转身绕过他就要上楼,徐晋回忽然抬起手,傅胭下意识的一躲,他掌心却有异样的香气散出,傅胭的意识忽然就模糊起来,她的视线里,徐晋回的脸容再也看不清,只有他唇角极淡的一抹笑,若隐若现。   徐晋回接住她软软倒下来的身体,直接打横抱起来,静悄悄的傅家宅子里,没有一丝灯火。   虫鸣偶尔传来,又忽然的止住,月光照出寂寂的一条小径,他抱着她穿过蔓生的枝叶,一直走到停放在暗处的车子那里。   开了车门,他把她抱上车子,小心放在后座,她闭了眼,昏沉沉的睡着,徐晋回想,这样的她,乖乖的,和那个胆子大的不得了,一张利嘴的小刺猬一样,也很让他喜欢。   黑色的悍马宛若飞驰的利箭,划破浓浓夜色,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容家的司机第二日清晨八点钟,准时出现在了傅家宅子外。   他等了半个小时,方才去拨打傅胭的电话,可她的手机却无法接通。   那司机是新来的,在容家还未曾工作两个月,十分憨厚老实的一个大叔。   傅胭电话打不通,他压根不知道怎么办好,想到来时管家的交代,更是急出了一头的冷汗。   消息很快传回容家,管家连一丝一毫都不敢隐瞒,直接打电话告诉了容承仅。   医院。   容老太太十日前参加宴会途中忽然出了车祸,虽伤的不重,可巧的却是,她身上只是一些小小的擦伤,半边脸却被撞的面目全非,医生说,差一点一只眼睛都要保不住了。   这些日子鹿晚歌一直都在医院照顾容老太太,十分的贴心,懂事,熬的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整个人都瘦了十来斤。   容家请的自然有高级护工,可容老太太喜欢鹿晚歌,一分钟都离不得她。   她伤了脸,脾气暴躁的吓人,护工经常被骂的狗血淋头,私底下哭的委屈的不行,只有鹿晚歌,受了气也依旧笑吟吟的,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没有一丁点的怨言。   这般几日下来,容老太太简直把她视作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那一日容承仅来医院看容老太太,她就拉着鹿晚歌的手长吁短叹,我就放不下老七,三十来岁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我想想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我们容家这样的门户,讲究的是多子多福,我的儿媳妇啊,最少也得给我生三四个大胖孙子……   鹿晚歌只是红着脸不说话。   后来容承仅离开的时候,容老太太逼着鹿晚歌送出去。   “容叔叔,您和胭胭结婚后,没想过要孩子吗?”   容承仅未料到她会这样问,不觉神色中有些许讶异。   鹿晚歌就叹了一声:“从前在学校时,她常常说将来要生两个宝宝,一男一女,她最喜欢小孩子了,我还以为,她会是我们三人中第一个当妈妈的……”   “看我还说这些干什么……”   鹿晚歌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容承仅:“容叔叔您开车慢点,我回去照看伯母了。”   不可否认的,本就关系岌岌可危的两人,因为鹿晚歌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又生了嫌隙。   所以那一夜他们起了争   tang执,最后,是以他驾车离开成为结束。   管家电话打来的时候,容承仅正在医院拆线。   他听管家说完之后,沉默了片刻,方才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离开医院,他驱车前往傅家。   司机仍在傅家门外等着,容承仅走上前去按门铃,这才发现傅家的大门竟然都没有锁。   他眉毛一下紧皱,推门快步进去,空落落的宅子里,上次被人砸过之后留下的一地狼藉还没有收拾,花木凋零的落叶更是无人收拾,一片寂静,像是根本不曾有人来过。   容承仅脚步略顿了一顿,就径自向她回来惯常住的那一栋小楼走去。   她的卧室在二层,容承仅敲门,没有人回应,他觉得心跳突兀的加快,干脆直接扭开门锁。   卧室里窗帘层叠的拉着,她的床上,被褥叠放的十分整齐,没有人动过的痕迹。   就仿佛,她根本都未曾回来过这里一样。   容承仅转身下楼,他给方晴打电话。   方晴的口吻听起来异常的吃惊,显然她根本不知情:“……不见了?怎么会?”   “如果她和你联络,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知道了,我会的。”   方晴挂了电话,想起那一夜在医院傅胭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更是心惊,她难道真的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可是,她怎么避过容承仅的?   方晴有些慌乱的拨打傅胭的电话,她的手机却根本打不通。   她只得给傅胭发了简讯,要她看到信息回电话给她。   容承仅吩咐了林成派人去找。   机场,火车站,汽车站,都一一查过,没有她的任何信息。   可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失踪了,像是一滴水汇入了大海,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就这样,在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   傅胭缓缓的睁开眼,她觉得光线有些刺眼,不由得抬手遮了遮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   首先入目的,是满室黑灰色调的装潢,她觉得很陌生,心里不免就有些不安恐惧,撑了身体坐起来,头却依旧疼的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下床,试着想打开卧室的门,却扭不动门锁,傅胭眉毛皱了一皱,目光四处看去,却不见自己随身所带的包包,她去床边枕下翻了翻,手机也不见踪影。   努力想要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的记忆却只留存在她回去傅家的那一幕。   傅胭干脆不再想,折身走回床边。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层层叠叠,她将窗帘全部拉开,推开窗子向外看去,不由得呆住了。   这一栋房子好像是修建在悬崖峭壁上一般,却占地面积极大,远远,能听到海浪拍打岩礁的声音,空气里都带着扑面的咸湿。   而地面上修剪整齐的草坪几乎一望无际,这庄园一般的宅子里,除她所在的这一栋房子之外,竟然还立着几栋古堡模样的建筑,喷水池喷出的水柱在阳光下夺目的璀璨,偶尔有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闲适的投喂鸽群。   若不是真的站在这里,傅胭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自小也算是见多识广,嫁给容承仅之后,更是锦衣玉食,容家的老宅,气派已经足够惊人,可这里,却像是只有在电影电视里才能看到的画面。   更让她心里惊惧的却是,这宅子的四周好似密布了电网,她甚至,还看到了不远处持枪巡视走过的黑人保镖。   傅胭捂住心口,一颗心脏在里面跳动的飞快,她觉得喘不过气来,在沙发上坐下,闭了眼细细的想,她到底怎么会来到这样奇怪的地方。   外面传来敲门声,傅胭定了定神,“进来。”   门锁扭动,卧室的门被推开,菲佣模样的中年女人端了托盘进来,却讲一口流利的中文:“傅小姐,您醒了,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   ☆、第159章 他们身边的女人,只能被视作玩物和消遣。   门锁扭动,卧室的门被推开,菲佣模样的中年女人端了托盘进来,却讲一口流利的中文:“傅小姐,您醒了,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窒”   傅胭站起身,看她将各色点心粥饭一一摆在桌子上,就要退出去,她急忙叫住她:“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女佣只是摇头:“傅小姐,您有事再叫我,我先出去了。”   她关上门离开,傅胭有些气结,怔怔在椅子上坐下来,饭菜的香味却扑入鼻端,她感觉自己真的很饿,不管怎样,不为自己也为了孩子,她该把她的肚子填饱。   就开始吃饭,饭菜的味道十分不错,想来也是,能置办这样大一栋宅子的人,自然财力非凡,请个做菜好的厨子,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监控画面里,能清晰看到年轻女孩儿认真吃饭的样子,徐晋回夹了烟对身侧的男人笑道:“你瞧,我没说错吧,她就是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竟然还有胃口吃东西。戛”   陈绍南一手撑在太阳穴上,打量着画面中的傅胭:“你说的就是她?她救了你?她看着就像个没发育的小孩儿,你看她的胸……”   陈绍南夸张的比了一个手势。   徐晋回坐直了身子,目光有些微沉:“绍男,你别这么说她。”   陈绍南倒是怔了一下:“晋回,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当真了吧,我可告诉你,做咱们这一行的,有今日没明日,我们兄弟们早就说过的,谁都不能对女人动真心。”   徐晋回闻言,倒是缓缓笑了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谁告诉你我动真心了?你陈三少能有几个炮友女伴,我就不能交个女朋友?”   陈绍南神色却是越发认真:“晋回,你要交女朋友,多的是女明星漂亮模特让你玩,我就是想提醒你,别把自己陷进去了。”   徐晋回摇了摇指间夹着的烟,往沙发上一靠,声音里就带了一丝自嘲:“要真有那么容易陷进去,我早他妈不知死多少回了。”   老四为了一个女人差一点死无全尸,他们几个结拜兄弟,就更是把这一条当作硬规矩。   女人对他们来说,可以消遣,可以玩,但就是不能动真格。   她们太无定性,也太容易被人拿捏,而他们这些人,却永远不能有软肋和把柄。   “你知道就好,我就是觉得你这次回来就有点不对劲儿。”   陈绍南看了看他空荡荡的脖子:“你的东西真丢了?”   徐晋回是他们兄弟中年纪最长的,也是众人之间不二的老大,他身上任何一样贴身佩戴的东西,持有人拿着它,集团中任何人见到东西就如见到徐晋回本人一样,权利极大。   也是因此,陈绍南才不信,他会把贴身的东西给丢了。   “怎么,我的命都差点丢了,丢个东西有什么意外的?”   徐晋回这样一说,陈绍南就不说话了,他是有些愧疚的,这一次出行,是他负责安全这一块,可却偏偏出了漏子。   徐晋回的车被人炸了的消息传回来时,他差点都要自决谢罪了,也幸好在焦头烂额了数十日之后,徐晋回带伤回来,他方才一颗心落回肚中。   “行了,你们心里担心什么,我都知道,不就是老四的事让你们心里膈应吗?”   徐晋回将烟蒂丢进烟灰缸中;“这也是好事儿,从前老四怎么都看不清,在那个贱人身上吃了多杀苦头都不死心,这一次,他总该想明白了。”   陈绍南也笑起来:“是啊,老四应该是想明白了,我听少淩说,老四搧了慕向暖十几个耳光,把那贱人打的小产了……可真是解气。”   这事儿怨不得他们心里都有气,慕向暖吃里扒外,老四像是捧公主一样捧着她,把她从十几线的无名小卒,捧到一线花旦的位子,帮她把弟弟送到国外去留学,甚至不顾他们弟兄们立下的规矩,起了要娶她的心思。   可她一转眼却把老四卖了,如果不是他们这几个人留着心眼,一察觉出不对劲儿就让人去找,老四怕是早已被人活活打死了。   他们折了十几个兄弟,老四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   那慕向暖竟然还有脸来找老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陈绍南现在想想那一幕还觉得恶心。   幸而老四对她也彻底死了心,   tang慕向暖刚一开口喊了一声‘江诩’,脸上就挨了极重的一耳光。   当时他们几个都吃了一惊,要知道,老四对慕向暖当初多宠,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别说打她一耳光,她就是断根头发,他都心疼的恨不得千哄万哄。   再后来,慕向暖又来过几次,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老四怒急攻心,竟是差一点把慕向暖活活打死,而这一通闹的结果就是,慕向暖被打的一张脸面目全非,孩子也没了。   他们都没再见过慕向暖,老四也闭口不提,可慕向暖是圈里的人,她的消息时不时还会被狗仔爆出。   如今娱乐圈竞争这样激烈,她没了老四做靠山,位子早就不保,渐渐的落回三四线去,再然后,就甚少见到她出现在人前了。   老四伤愈之后,变了个人似的,从前不近女色的他,现在身边女人不断,就没见过重样儿的。   娱乐圈里的女人都知道,攀上了江四少,那就是攀上了大红大紫的高枝儿,也因此,他身边的那些‘女朋友’个个争的几乎是头破血流……   尚霆有了老四的这个先例,众人更是对女人这一块讳莫如深。   也因此,徐晋回将傅胭带回香川山居这一举动,就更是让陈绍南警觉万分。   “我去看看她,你忙你的去吧,见老四还是告诫他一声,他这也太胡闹了。”   徐晋回说完,直接出了房间向傅胭所住的那一栋小楼走去。   陈绍南看着他的背影,眸子中却若有所思。   徐晋回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女色上也并不自制,他从前身边女伴也没有断过,但长则一两个月,短则三五天,而那些女人,就是再得宠,也没来香川山居的资格。   这个傅胭……   陈绍南眉毛皱的越来越紧,他和徐晋回,老四,少淩这些兄弟,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彼此对对方的性子了若指掌,徐晋回对傅胭的心思,绝不是表面上这样简单。   傅胭吃完饭,叫了方才的女佣把餐盘撤走,女佣刚收拾妥当离开,徐晋回就推门进来了。   傅胭已经想起来了一些之前发生的事,因此见到徐晋回,她并不觉得太意外。   “你究竟想做什么?”   傅胭看着他在她对面坐下来,平静询问了一句。   别的她不保证,至少她能确定一点,徐晋回不会伤害她,也不会害她性命。   明白了这一点,傅胭心里的恐惧就消散了几分。   “头还疼不疼?你吸了我们这里的药剂师特制的一种迷.药,虽然他说对身体没有伤害,但是还是检查一下的好,毕竟,是药三分毒……”   “徐晋回,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所以,我不明白你究竟把我弄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   傅胭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她的口气里带了一些淡淡的不耐烦。   人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总是会觉得不安,会想要赶紧离开,傅胭也一样。   “做什么?救你啊,不然你以为呢。”   徐晋回一笑:“我听说那个老婆子打了你一巴掌,放心,我已经给你报仇了。”   傅胭只觉得心惊肉跳,这男人做事也太霸道专横了,他凭什么为她做这些,他又是她什么人?   “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啊,她打了你的脸,我就让她的脸也毁了,就这么简单。”   傅胭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母,她不喜欢容老太太,徐晋回做了这样的事,她心里也很爽,但是,他这种口气,这样的态度,就是让她觉得不舒服。   “好,那我谢谢你为我做这些事,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回去?你还回去做什么?”   “那我留在这里干什么?这里也不是我家。”   “傅胭,你不会还想和容承仅继续耗下去吧。”   “这是我自己的私事,不用和你说吧。”傅胭沉了脸色,话语里带了不悦。---题外话---这几个男人,可能会写番外,也可能开系列文~~请大家继续月票支持哈,快点迎接我们的容宝宝吧~~~   ☆、第160章 你知不知道那一晚,你母亲重重打了她一耳光!   “傅胭,你不会还想和容承仅继续耗下去吧。”   “这是我自己的私事,不用和你说吧。”傅胭沉了脸色,话语里带了不悦。   徐晋回脸色变了变,他站起身,高大的有些迫人的身形只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压抑,傅胭不由得握紧了掌心:“徐先生,我不知道您到底把我带来是要做什么,不管怎样,我很感谢您这样帮我,只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   “你自己解决……那是不是我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剩下一具尸体了?戛”   他冷冷看她一眼:“我已经安排了医生来给你检查身体,你先休息一会儿。”   “我不检查身体,我好好的,为什么要检查身体?”   傅胭像是被触到了逆鳞,蹭地站了起来,她眸子里含了怒气:“请您现在就送我回去,如果您不方便,麻烦您帮我叫一辆车子也行!”   徐晋回看也不再看她,直接从她身边走了出去,他这般漠视她的言语的样子,只把傅胭气的实在忍不住,抓了一个杯子就向他背上砸了过去。   徐晋回挨了这一下,倒也没生气,他停住身子,琥珀色的眼瞳幽深的看向她:“傅胭,我把你带来,就没想过让你回去。”   “你疯了!”   傅胭真的气的狠了,只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她狠狠瞪着他:“徐晋回,你马上送我走!”   他靠在门背上,手指摸了摸下巴,笑意却渐渐阴鹫邪气:“你抓着我这么大一个把柄,你以为我会把你送走?”   “我要是想说出去,或者报警,早就做了!徐晋回,我们之间说明白了,早就两清了,做人总不能这样忘恩负义吧?”   傅胭实在气急:“早知道你会这样无耻,当日一枪打死你好了!”   他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敛住,一张脸,容色沉沉,宛若含霜,“你在房间等着,医生马上就过来。”   徐晋回转身拉开门走出去,医生和一个捧着药箱的护士正匆匆赶来,看到徐晋回出来,两人赶紧避到一边,恭敬开口:“徐先生……”   徐晋回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傅胭的房间:“去给她好好检查一下。”   “您放心吧。”   徐晋回点点头,“去吧。”   片刻之后。   徐晋回又折转回来,傅胭发了一通脾气,房间里被砸的乱七八糟,医生护士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看到徐晋回进来,更是吓的面无人色。   他们在尚霆多年,这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样大的胆子,敢违拗徐晋回的话。   要知道,在香川山居,徐晋回就像是这里的王,他的话就是圣旨,从来不敢有人说不。   “徐晋回你送我回去!”   徐晋回看也不看傅胭一眼,直接让佣人上前:“把她绑在床上。”   傅胭简直像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尖声咒骂:“徐晋回,你就是个人渣,败类,你放开我,不许碰我……”   傅胭直到被人绑在了床上,还在拼命扭动着尖叫,徐晋回从未在人前失过面子,脸色阴沉可怖,手指紧攥成拳,青筋毕露。   医生一头冷汗,手指哆嗦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傅胭只觉得屈辱,自己被人这样绑在床上,像是牲口一样一点尊严都没有,她实在忍不住,泪珠儿当下就滚了出来,渐渐哭到泣不成声。   “徐先生,您可不可以出来一下……”   医生检查到中途,脸色忽然变了变,徐晋回微微点头,转身走到另外一个房间。   医生踌躇了好一会儿方才一咬牙说道:“这位小姐,这位小姐她,她有了身孕了……”   “什么!”   徐晋回当即神色大变,他让人查来的所有傅胭的消息里,根本没有提起这个。   她有了身孕了,该是容承仅的,可是他作为丈夫,也不知道吗?   徐晋回面色阴晴不定,医生更是战战兢兢:“徐先生,不如让傅小姐再去做一个全面检查,那些药,虽然说对身体没什么伤害,但是她是孕妇,对体内的孩子会不会有危险,就难说了……”   徐晋回唇角紧绷,一直没有   tang说话,医生也不敢打断他,低了头站在一边等他开口。   “她怀孕的时间应该不长吧。”   医生点头:“应该不足三个月。”   “如果拿掉,对大人的身体会不会伤害很大。”   医生一惊,却还是认真答道:“现在要拿掉,吃药是不行的,必须要做手术,如今技术设备都很先进,这是个小手术,不会有什么伤害的。”   “你们先去准备一下吧,最好,就这几天。”   徐晋回挥手让医生退出去,他又站了片刻方才转身出了房间。   傅胭已经被从床上放了下来,却仍是气的不轻,扭着头一个劲儿的抽噎,谁都不理。   徐晋回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让佣人们都退出去之后,他就直截了当的开了口:“傅胭,你怀孕了。”   傅胭哭声一顿,依旧不肯理他。   “医生说,不确定那些药会不会伤到孩子,建议把孩子拿掉……”   傅胭忽然跳起来,一巴掌就搧在了他脸上,她瞪着他,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徐晋回,你直接一枪把我打死吧!”   “我是为你好,你年纪轻轻,没必要被孩子拖累,更何况,这孩子未必健康。”   他摸了摸被她打的有些发麻的半张脸,声调依旧平缓无波。   傅胭整个人都在哆嗦,眼泪大颗大颗的直往下掉:“徐晋回,你直接打死我吧,你要是让我拿掉孩子我也不会苟活的!”   “你就那么爱他?你知不知道容承仅都要和别人结婚了?”   他就这样慢悠悠的,往她心口上捅了一刀子,傅胭只觉得整颗心都疼的要痉.挛了,她捂住心口,眼泪成行淌下来:“不关他的事,孩子也是我的,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他。”   “如果他不健康呢?”   “不健康也是我的,我养他一辈子!”   傅胭嘶声的大吼。   “我已经决定了,三天后,就准备手术。”   ********************************   整整一周,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容承仅几乎停了手头全部的工作,身边得用的人,全都被他派了出去找傅胭,却依旧没有线索。   容承仅驱车去傅家的宅子。   那里已经开始修葺整理,和前几日的萧索凌乱,截然不同。   方晴正巧也在,傅胭无故消失,这几日她都没有上班,一有空就往傅家跑。   她心里其实是有点疑惑的,毕竟,傅胭消失之前,在她面前吐露过想要离开的想法。   她现在根本不能确定,是她一心躲起来,还是其他原因。   也因为此,她的这些心事,全都不敢告诉容承仅知道,包括她怀孕的事。   如果傅胭是自己离开并且躲起来的话,她把怀孕的事告诉容承仅,那岂不是对不起傅胭?   毕竟,她一直以来,那么辛辛苦苦的隐瞒着这个消息,虽然她并不太赞成,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谁都无权干涉。   方晴见他一脸憔悴,眼底血丝密布的样子,心头也泛出一丝的不忍;“……也许,是她自己想离开的吧。”   她忍了几忍,想到傅胭被打的红肿的半张脸,想到她满嘴血沫子的凄惨模样,方晴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容先生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就是我和胭胭在医院那一晚,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容承仅自然记得那一夜,他带她去参加晚宴,但是等他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因为身体不舒服先离开了。   方晴就讥诮一笑:“胭胭在那里遇到了鹿晚歌和您的母亲,您母亲当场给了她难堪,还羞辱了她的父母,胭胭实在没忍住,回了一句嘴,被您母亲一巴掌搧在了脸上……”   方晴说到这里,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总是这样,总是满怀善意的对别人,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肯说出来……”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容承仅想起那一夜他去接她,她语笑盈盈向他走来,拉着他的衣袖撒娇的样子,她问他,她这样肿   着脸,是不是很丑时那一双清亮的眼瞳……---题外话---亲们。。。为什么我又从月票11名掉到13名了。。。不虐你们就不投票啊。。。   ☆、第161章 傅胭,拿掉这个孩子吧。   容承仅想起那一夜他去接她,她语笑盈盈向他走来,拉着他的衣袖撒娇的样子,她问他,她这样肿着脸,是不是很丑时那一双清亮的眼瞳……   他无法想像她是怎样忍着委屈在他面前强颜欢笑的,他也无法想像,她在人前受了那样侮辱的时候,心里又是多么的无助和害怕窒。   可他却不在她的身边,甚至,连这一切都是后知后觉。   “她怎么可能告诉你?那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更何况,她已经决定离开你了,我想,她心里一定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才会隐瞒下来的吧。”   “其实我一直都希望你们能重归于好,毕竟,你们彼此相爱,对不对?”   “彼此相爱?戛”   容承仅苦笑:“方晴,她从来没有爱过我……”   从来没有爱过你,为什么受尽了委屈也要留下你的孩子?   从来没有爱过你,为什么不选择用孩子维系你们的关系,保住傅家的宅子,对抗林晓菲的羞辱?   从来没有爱过你,就不会去在乎,你若和她重修旧好,到底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对孩子的责任。   方晴难受的实在受不了,那一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到了嘴边,却又死死忍住了。   “如果到了现在,你还认为胭胭的心里没有你,那么我想,胭胭离开,真的是很正确的选择。”   方晴丢下这一句,转身就走了。   容承仅整个人却懵了,他半天无法回神,满脑子都是方晴这一句。   车声传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忽然清醒过来,他拦住方晴的车子,红着一双眼睛沙哑询问:“她对你说了什么?方晴你告诉我,胭胭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方晴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容承仅,傅胭她对我说,她爱上你了,她爱你!”   “她说她爱我?”   容承仅仿似根本不能相信,他轻喃着这一句,一双眼里,隐约的有了水汽:“方晴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她如果不爱你,她早就跟着秦钰去美国了,她一个人留在郾城是为了什么?因为之前误会了你,她心里一直都很难受,可她不知道怎么弥补,每一次想要修补你们关系的时候,你不是冷言冷语,就是鹿晚歌横插一脚,她年纪这么小,从小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她有小性子,也任性,可她的心比谁的都善良,鹿晚歌林晓菲这样欺负她,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耍手段去报复她们,鹿晚歌明目张胆的回来和她抢男人,她又说了什么?”   方晴实在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容承仅你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不能包容她的一切?她嫁给你时,并不爱你,你不能逼着一个原本不爱你的人,很快就接受你的心意,所以你的付出得不到回应时,你就渐渐心冷了是吗?可她才21岁,她没有心机,没有手段,她就会傻乎乎的对人好,她没有父母依靠,也没有了你的庇佑,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世上,她除了被欺负,还能怎样?”   “你的母亲不喜欢她,当着众人的面言语羞辱她,打她,转而却对鹿晚歌亲昵的犹如母女,你让她心里怎么想?可这时候你的态度呢?你不但不解释你对鹿晚歌根本没有任何想法,甚至,还用鹿晚歌去伤害她,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   方晴发泄完,狠狠擦了一下眼泪:“我也不知道你们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胭胭她那么好的女孩儿,她不该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方晴驾车离开,容承仅一个人站在傅家的宅院里,庭院深深,草木依旧,可他的胭胭,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曾经说过他会一生一世牵着她的手向前走,他曾经对她说,傅胭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可他终究还是食言了,所以,她是再也不肯回来他身边了吧。   *****************************************   傅胭被徐晋回强行带到手术室的时候,她整个人终是彻底崩溃了。   那是徐晋回,第一次看到傅胭在他面前低头。   因为她肚子里,和他毫无任何关系的那个孩子。   “徐晋回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什么条件都行。”   傅胭软软的跪在地上,抓紧了他的衣袖哭着哀求   tang。   陈绍南站在一边眼瞳深深,眉毛却紧紧皱了起来。   江诩冷笑一声,搂了身边的女人向外走,经过徐晋回的时候,他一张俊秀到略显阴柔的脸上,漫出淡淡的笑意:“大哥,你可千万别重蹈我的覆辙。”   徐晋回看他一眼,对陈绍南几人道:“你们先出去吧。”   “晋回……”   陈绍南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还想再说什么,可徐晋回眼底明显已经有了淡淡的不耐。   他叹了一声,叫了江诩和少淩出去。   徐晋回把傅胭从地上拉起来,他的眸色更冷,可他说出的话,却更冷:“你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也行,但是孩子生下来,不能留在香川山居。”   傅胭整个人蓦地一颤,一张挂满了盈盈泪痕的脸扬起来,她望着徐晋回,已经沙哑的嗓子发出低低的呢喃:“徐晋回,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徐晋回向来面冷心更冷,可傅胭这一双含着泪的眼睛望向他的时候,他竟是有些无法与她对视。   他不否认,他对傅胭有感觉,他甚至破了例让她留在香川山居,可却不会纵容到为别的男人养孩子。   他肯要她生下这个孩子已经算是仁慈,是看在她曾救过他一次的份上,若不然,他根本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傅胭,你安心留在香川山居,我不会亏待你。”   徐晋回伸手,微微带着薄茧的手指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你想要孩子,我们就再生一个。”   “你疯了,徐晋回,你真的疯了……”   傅胭摇头,连连向后退去:“我真是后悔,我为什么当初没有一枪杀了你……”   “这个孩子出生之前,你就安心在香川山居养胎,等到孩子出生之后,过完满月吧,我会妥善的把他送出去,会找人好好照顾他,所以,你无须太担心。”   徐晋回看她只是低头哭泣,不肯说话,也不肯看他一眼,他眸色更沉:“傅胭,我说过,你跟着我,总比在容家日子过的舒心,在香川山居,你就是唯一的女主人,没人敢给你脸色看……”   “可我不稀罕!徐晋回,什么狗屁女主人,你以为人人都想攀高枝儿?我傅胭不稀罕,一点都不稀罕!你想把我的孩子抢走,想让他离开我的身边,我告诉你,除非我死。”   他看着她这倔强不肯低头的样子,心里的征服欲却更盛:“傅胭,你以为我就真的那你没办法?你别忘记了,你的孩子的生死大权,现在还在我的手中捏着。”   傅胭一下捂住了小腹,她无助的瘫坐在地上,在做了留下孩子这个决定之后,她第一次后悔了,如果她当初告诉了容承仅这个孩子的存在,不管怎样,他也不会让他们母子分开的吧……   容承仅……   这么多天了,你有没有在找我?   还是,你真的如徐晋回所说的那样,你要和鹿晚歌结婚了呢?   她没有任何与外界联络的办法,她不知道容承仅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方晴会不会担心的哭泣,她心急如焚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像是煎熬,她想离开,可她连离开这一栋楼,都是奢望。   “别哭,你乖一点,我也并不想这样对你……”   徐晋回弯身,把她抱起来,傅胭没有挣扎,只是无声的落着泪。   “傅胭,你这么倔强,总是让人没有办法,我原本连孩子都不肯留,可现在,我也为你破例了不是?兴许,等到孩子出生之前,你已经彻底把我拿下,让我对你说一不二了呢?”   徐晋回低头,在她微湿的额发上轻轻吻了一下:“傅胭,没人打得倒你,不是么?只有你自己,所以,别想着寻死,也不要被我打倒,想办法,打倒我,想办法,让我为你是从,不是更好?”---题外话---其实胭胭真的很坚强了,不想写那种深情温柔的男二了,写得太多了,就想写一个稍微带着一点反派性质的男人,让他对胭胭渐渐动心,到死心塌地吧,胭胭一定会翻身的!   顺便再求一下月票。。真的好想继续虐啊o(∩_∩)o   ☆、第162章 清理门户   徐晋回低头,在她微湿的额发上轻轻吻了一下:“傅胭,没人打得倒你,不是么?只有你自己,所以,别想着寻死,也不要被我打倒,想办法,打倒我,想办法,让我为你是从,不是更好?”   傅胭抬头,含泪的眼眸撞入他深邃的琥珀色眼眸深处,她看到里面小小的一个傅胭,虽然已经濒临绝望,却仍是不肯敛去眼底最后一丝光辉。   她不会倒下,也不会寻死,她总要为她的孩子,争取一条更好的路。   徐晋回眼眸里溢出一抹赞赏:“好女孩儿,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就低下头的。会”   “徐晋回,你有一天,一定会后悔的。”   傅胭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推开他,狠狠用手背蹭了蹭额上他亲吻过的地方,“请你出去,我想休息了。”   徐晋回一笑:“晚上我再过来。”   傅胭唇角扬起来:“徐晋回,我的枕头底下就放着一把刀,你不怕我一刀捅死你?”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笑的春色荡漾:“我甘之如饴……”   傅胭看都不再看她,转身回了卧室。   徐晋回看着那一扇门在他面前关上,他的笑意才渐渐的褪去,叫了人进来,冷声吩咐了一句:“接着去查容承仅,看他这些日子在做什么,事无巨细,一一都给我汇报过来。”   下属退出去之后,陈绍南敲门进来。   “晋回,我和老四他们都觉得,还是把她送回去吧。”   “你们的私事,我从来很少插手,我的私事,你们也不用多过问。”   “晋回,你没觉得在傅胭的事上,你很不对劲儿吗?”   “该怎么做,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为了留住她,连说出口的话都可以改变了是吗?你从前从不会这样……”   “是,我承认我对傅胭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可那又如何,这世上的人和事,没有能逃过我的掌控……”   “晋回,我当然知道你可以,只是这傅胭,她是容承仅的前妻,容承仅不是一般人,咱们原本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为此和他结仇。”   “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   陈绍南摇头:“你当然不在乎,只是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   “不用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我心里有分寸,你们放心,我不会拿自己,也不会拿尚霆的未来开玩笑。”   陈绍南叹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徐晋回看着窗外亮的刺眼的阳光,一双眼瞳微微眯了眯,傅胭,他对她,志在必得。   ****************************************   容老太太脊背挺直坐在沙发上,冷冷看着家里佣人上上下下忙碌个不停。   容承仅在书房和容老爷子说话。   “承仅,你真的决定了?”   容老爷子并不觉得太奇怪,他这个妻子,越老越糊涂,他有时候都觉得她简直是不可理喻。   但终究是自己的妻子,有些话,他也不能说的太重了,更何况容老太太身体一直不太好,他也就因此,格外的纵容她一些。   “是,那里气候挺好,适合养病,有大哥二哥在母亲身边尽孝,我也放心。”   “如今你是容家的当家人,这些事,自然全是你说了算。”   容老爷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对外界,我会说是我的主意。”   “爸爸,我并不在乎外界怎么议论这件事。”   “可你是起亚的董事长,你身上不能有污点。”   容老爷子叹了一声:“希望她今后能安分一点,就在国外安享晚年,不要再插手小辈的事了。”   容老太太看着容承仅下楼来,立时站了起来:“你这个不孝不敬的逆子,为了一个下堂妻,就要把你的生身母亲赶到国外去?容承仅,你就不怕世人戳穿你的脊梁骨!”   容承仅神色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吩咐林成道:“老太太的东西不用收拾了,现在就送她老人家去机场,大哥和二哥呢?”   tang   容家那两个兄弟垂头丧气的走进来,看到容承仅,却连大气也不敢出,容承琛的事一出来,他们两个立时就成了缩头乌龟。   如今虽然知道容承仅就是随意找个借口远远流放他们两个,却也不敢在他跟前抱怨一句。   “东西收拾好了没?”   容承仅却看向两人,颇为温和的问了一句。   “都差不多了,老七,我们就是来看看,妈这里收拾的怎么样了。”   两人喏喏的说着,却有些期盼的看着这里的一团糟,若是容老太太能闹的走不成就好了。   毕竟,他们留在郾城,手里还有些实业,真要跟着老太太一起出国,那可就是要在容承仅手底下讨饭吃了……   谁都不想在别人屋檐下生活,这哪里有自己手里有钱花的日子来的畅快?   “老太太的东西不用收拾了,到那边之后,再重新置办吧。”   容承仅说完这一句,容老太太立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要翻天了不成?我的嫁妆,私产,你也想给我扣了?我告诉你,我也是公司的董事之一,容承仅,容家不是一言堂,不是只有你说了算!”   容承仅一张脸冷的摄人,可任凭容老太太怎样叫嚣,他都不理会,只是对容家老大老二说道:“老太太在国外的衣食住行,都由你们两家负责,我会定期汇款过去,只要你们安分守己,老太太在那边过的舒心,你们的日子不会过的比国内差,但只有一点,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还是少出门的好,父亲也会时不时的飞去看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连我的人身自由也要限制不成?”   “老太太只要离开意大利一步,我就停了你们所有的供应,你们两个记清楚我今天说的话。”   “是,七弟你放心吧,我们会照看好母亲的。”   两人再也不敢多嘴,也不敢再抱任何幻想,显然,容承仅是一点脸面都不给老太太留了。   他们如今所能做的,也只是老实听容承仅的吩咐,看好了老太太,不然一大家子在意大利,可怎么活?   容老太太气的差点昏过去,哆嗦着控诉他的不孝:“承仅,你就这样作践你的母亲?”   “如果您当初心疼您的儿子一次,不那样作践别人的话,我又怎么会这样对你?”   容承仅挥手让佣人退出去:“你不喜欢傅胭,那我就不带她回去容家老宅,不让你们见面,可你有什么资格动手打人?何况那时候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你也不是她的婆婆了!”   “我打她怎么了?谁让她离婚了还要缠着你……那么多好女孩儿你不要,怎么偏偏中了邪看上她了……”   “对啊,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你觉得鹿晚歌很好是么,你不是很喜欢她么,那我现在告诉她,让她去国外陪着你,给你养老送终,看看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容承仅吩咐林成立刻给鹿晚歌打电话,容老太太绷紧了唇坐在沙发上:“晚歌这样的好姑娘,照顾我尽心尽力,没有一丝的懈怠,她怎么会不肯?也只有你那个心头肉,我这个老婆子就是病死了,她也不会来我床边多看我一眼!”   鹿晚歌来的很快,毕竟,这还是容承仅第一次主动联络她。   “容先生,您找我?”   鹿晚歌俏生生站在容承仅面前,一句话还未曾说完,脸颊已经有了淡淡的红晕。   容承仅今日说话的口气还算温和,“鹿小姐,老太太今日就要启程去意大利养病,以后大约也不会再回国了,你和老太太不是一向很投缘?老太太又喜欢你,想让你也跟着去……”   鹿晚歌的脸色几乎是立时就变了。   “晚歌丫头,你可愿意跟着我去意大利照顾我这个老婆子?”   容老太太也出言问了一句。   鹿晚歌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颗心却不停的往下沉,她接近容老太太,奉承她,也不过是为了顺利和容承仅在一起……   可这算什么事儿?什么叫跟着她去意大利照顾她?   她又不是保姆老妈子!---题外话---八号加更哈,大家月票来的凶猛一点吧,多灾多难的容宝宝都要出来了……      /p   ☆、第163章 恍若隔世   可这算什么事儿?什么叫跟着她去意大利照顾她?   她又不是保姆老妈子!   鹿晚歌心里不由得狠狠咒了一声,想到她住院那段日子,心情不好折腾人的嘴脸,更是恨不得她立刻死了才好会。   这老虔婆!安的什么心龟!   “我当然想去照顾伯母您……”   鹿晚歌说着,脸上却带了为难的神色:“只是爸妈那边,怕是不会松口……”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伯母……我怎么会不愿意,但是爸妈只有我这一个独女,我若是今后不回来……”   容老太太觉得丢脸,当下就哼了一声:“行了,你不用多说了,我又不会强人所难,不愿意去就不去呗!”   鹿晚歌难堪的不行,求助的看向容承仅:“容先生……”   “鹿小姐既然这么有孝心,那就该回家去好好孝敬父母,说起来,你来郾城也有几个月了吧,这几个月,好像也没见鹿小姐回过上海……”   鹿晚歌只羞的一张脸通红,站在这里,仿佛芒刺在背一般难安,她想要解释一句,可容承仅压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腿就出了客厅。   鹿晚歌当即眼底就含了泪。   容老太太讥诮一笑:“鹿小姐赶紧走吧,可别让我们耽误了您尽孝!”   鹿晚歌几乎是哭着出了容家的宅子。   容老太太心里也有气,被儿子这样公然的打脸,她一辈子的脸面都丢光了。   现如今,不如就出国去待短时间,总归她是容承仅的亲生母亲,母子怎么会有隔夜仇?   指不定过几日,他就心软接她回来了呢?   一个傅胭,又不是什么天仙,值当什么?   容老太太想明白这些,立时让人把她的体己首饰存折都收拾了出来……   容老爷子听得此事,忍不住也摇头苦笑,他这个太太,整日里心里想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怎么就一丁点的人情味儿都让人感觉不到呢?   容承仅开车回去公司的途中,接到下属打来的电话。   “容先生,仍是没有消息,也没有任何傅小姐的出境信息。”   “既然如此,那说明她仍在国内,继续去找。”   “是,容先生,还有一件事,当日傅先生夫妇车祸的肇事者,他不是有个妹妹么?听说她回江城了,我们的人还查到,她一回来就主动接近了江城一个地下赌场的老板,两人现在打的火热,而那个老板,据说就是当年她哥哥借债的债主……”   容承仅心弦忽地一动,那女孩儿他记忆很深,因为当初车祸事发之后,她将她哥哥留下的全部财产都托人送到了傅胭江城的外公家,然后丧事结束之后,她就只身去打工了。   而如今,她忽然无故回了江城,又做出这样的事,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奇怪。   “继续让人盯着她,有任何动静都立刻向我汇报。”   “尤其是她和那个赌场老板在一起之后,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事无巨细,都要一一向我汇报。”   容承仅挂断电话,只觉心头沉沉的阴霾好似更重了一些。   秦钰的事,傅家的车祸,他如果不弄清楚,就算他找到傅胭,他们重归于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被人翻出来利用。   他总要把这些事都弄清楚,总要给她的父母,报这个仇。   ***********************************************   四个月后。   澜沧迎来立秋。   傅胭肚中孩子已经将近七个月大。   许是因为她这一段时间都分外的乖巧安静,徐晋回并不如从前那样限制她的自由。   天气晴好无风的时候,她可以去香川山居的草坪上晒太阳,可以在花园里闲逛,可以去喷水池那里,看着佣人们的孩子在那里嬉闹。   偶尔,徐晋回还会带她到海边去吹吹风。   过了三个月的时候,医   tang生给她做了检查,她的胎像已经稳固了许多,不用再如从前那样小心翼翼的安胎,也可以适时的做一点运动了。   徐晋回请了专门的营养师,照顾她的一日三餐。   因此,已经到了孕后期,她却也只是胖了八斤,这八斤,多半还是在肚子上,从背面看去,整个人依旧是纤细袅娜的样子,只是脸上多了一点肉,比初来时稍稍的圆润了一些,却看起来又多了几分的稚气。   傅胭到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很喜欢去香川山居的小广场去喂鸽子。   那些鸽子都是徐晋回的义妹徐朝云养的。   徐朝云是个不爱说话也不苟言笑的性子,傅胭知道她的枪法奇好,在尚霆,她年纪最小,众人都很宠着她,只是对傅胭,她总是很冷淡。   傅胭坐在喷水池边的长椅上,她身边有一个一天24小时,什么都不用做,只是陪着她说话出行的小姑娘,名叫寄荷。   寄荷把鸽粮拿出来放在掌心,那些被喂熟了的鸽子,原本闲庭漫步一般在广场上踱步,此刻都呼啦啦拍着翅膀飞了过来。   傅胭看着它们落在寄荷的肩上,手掌上,有些大胆的,甚至飞到了她的膝上来。   她很喜欢这些洁白的,有灵性的小生命,看着它们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一颗无着落的心,一点点变的安宁下来。   徐晋回的车子缓缓停下,他隔着车窗,看到那夕阳下安静坐着的女孩儿,她穿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因着肚子大了,穿的就是很普通的孕妇打底.裤,平底鞋。   长发很柔顺的披在身后,她看着鸽群,脸上有很轻淡的笑,夕阳把她的脸庞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她美好的不像是这世上的人。   徐朝云安静的坐在副驾上,乌黑剔透的一双眼瞳看向远处五彩缤纷的天幕。   三岁,到二十三岁,整整二十年的时光,她早已把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给了徐晋回,可他却那样轻易的爱上了别人。   如果对方真的很好,很优秀,很爱他,她大约也认命了。   可傅胭……她算什么?一个带着别的男人孩子的下堂妻,一个装腔作势欲擒故纵的白莲花,她又凭什么?   徐朝云想到徐晋回如今的样子,就觉得一阵锥心刺骨的疼。   他从前多么浪荡的性子,如今身边的女人竟然一个个的都销声匿迹了。   他每日都会回来香川山居,哪怕只是陪着傅胭吃一顿饭,看一场冷脸,却也好似甘之如饴。   他出国,或者去其他有意思的地方的时候,甚至会自己买一些东西带给傅胭。   而更让她觉得心惊肉跳的却是,徐朝云有一次无意中在傅胭的包里,看到了徐晋回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吊坠。   徐朝云强压住心内的暗潮汹涌,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可这一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找一个机会,找一个光明正大的,把傅胭这个人给除掉的机会。   徐晋回下车,走向傅胭。   寄荷语笑嫣然的推了推傅胭,很有眼色的避开了。   傅胭将掌心里的鸽粮抛洒出去,拿了湿巾,细细的擦着自己的手指。   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过来。   徐晋回从后面揽住她的肩,亲昵的将下颌支在她的肩上:“今天都做了什么?见天喂鸽子,也不嫌烦。”   傅胭挣开他的手,低眉垂目,安静的看着自己的影子:“没做什么,再说了,我每天做什么,你不是都一清二楚。”   她这样拿话刺他,他也不生气,带着淡淡烟味儿的手指揽在她的肩上,要她厌恶的避过脸去:“你抽烟了就别离我这么近。”   他朗声笑起来:“我先去洗澡。”   傅胭不应声,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矫情。”   傅胭皱眉,狠狠瞪他,他却已经抬腿大步的走了。   傅胭依旧坐着,徐朝云默不作声的走过来,她将手指放在唇间,打了个呼哨,鸽子成群结队的飞走,傅胭觉得无趣,也站了起来。   从前她和徐朝云说话,她总是爱理不理的,如今她也不想多费唇舌,转身就要走,徐朝云却叫住了她。   她蹙着眉看着傅胭的肚子:“预产期大   约在什么时候?”---题外话---啊哦,我就最后虐女主一下哈,以后都是宠,哈哈,我绝对是亲妈!!   ☆、第164章 一夜   从前她和徐朝云说话,她总是爱理不理的,如今她也不想多费唇舌,转身就要走,徐朝云却叫住了她。   她蹙着眉看着傅胭的肚子:“预产期大约在什么时候?添”   傅胭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却还是答道:“十二月初了吧。”   徐朝云轻轻点点头,清丽的一张脸,纯黑的一身劲装,要她像是无法接近的冰美人。   “那也快了,只是,十二月,我大哥好像正好不在国内。屋”   徐朝云并没说谎,每年的十二月,徐晋回和陈绍南两人都要回去意大利,在那里至少待上两周的时间。   傅胭却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徐晋回在不在国内,对她来说都一样,她一天24小时,吃喝拉撒睡,哪有一样能逃过他的监控?   “好好养着吧,我看你肚子尖尖的,听佣人们说,肚子尖尖是男孩儿……”   傅胭倒是笑了:“男孩女孩儿没什么区别吧,我反正无所谓的,我都喜欢。”   徐朝云黑琉璃一样的眼眸转了转:“可我大哥,应该是更喜欢男孩子的。”   傅胭脸色当下就变了:“关我什么事。”   “你这个孩子生了之后,接下来不就该给我大哥生一个了?他这样宠你,你的孩子将来说不定还有大福气……”   “徐小姐!”   傅胭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双眉毛紧紧蹙起来:“徐晋回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请您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   她说完,也不看徐朝云的脸色,转身就走了。   回了房间,却依旧觉得气愤难平,可徐朝云的话,又不是捕风捉影,徐晋回对她的想法,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如今她肚子这么大,他还能维持个正人君子的形象,可等她生了孩子之后呢?   他如果真的强行要做什么,她又能怎样反抗?   傅胭一时之间只觉得心烦气躁,狠狠将桌上的杯盏推落,当即就摔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徐晋回洗完澡出来,正看到这一幕,他不由得沉了声音:“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发起脾气来?”   傅胭哪里肯搭理他,只是僵硬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碧蓝的天幕,心内满是绝望。   她连那些鸽子都不如,她怕是一辈子都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你的手……”   徐晋回丢开毛巾,抓起她的手指就含在了口中,他眉毛紧皱,幽深的眼瞳里有心疼也有气恼。   傅胭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赶紧要把手指抽回来,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你心里不舒服,也不用糟践自己!”   他看着她指尖上被玻璃碎片划伤的细小口子,不停的渗出珊瑚珠儿一样的血来,他更是心中气恼,沉着脸拿了医药箱出来,给她的伤口消毒,又贴了防水的创口贴。   傅胭冷笑:“这句话你有什么资格说?糟践我的人,不正是你徐晋回!”   他手中的药瓶忽然重重磕在桌子上,傅胭丝毫不退让的瞪着他,见他一张脸上,担忧的神色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却是眼底波谲云诡一样沉沉的怒气。   “我糟践你?”   他失笑:“傅胭,你来这里这么久,我哪一点对你不好?我若真是想糟践你,你以为你肚子里这个孩子还能好好儿的活着,你以为你还能清清白白的守着你这身子?”   他说到最后,声调骤然的拔高,傅胭却丝毫也不拒:“徐晋回,你这脑回路也真是够奇葩的了,我过的好好儿的,你把我人不人鬼不鬼的禁锢在这里,我还要感恩戴德你给我这个囚犯锦衣玉食的生活不成?”   “哪个囚犯像你这样?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是啊,只不过是从监狱换成了一个金丝鸟笼而已,有什么区别吗?”   他望着她,看她那一张圆润了些许的心型小脸,皎白到近乎晶莹剔透的样子,可眉眼黑黑,宛若墨画,他情史丰富,什么样儿的女人没见过,比她漂亮的,比她会讨他欢心的,比她风情万种的,都有,但却没一个能让他真正上心。   也许在墓园那一晚,她害怕到了极点,却依旧握着枪对准他的时候,也许在医院醒来时,他模糊的视线里出现她这一张甜   tang美可爱的心型小脸时,也许在他吻住他,躲过了那些人的追杀的时候,他的心就为她而动了。   他是尚霆的王,是澜沧这个边陲城市的无冕之王,从来只有他不要的,可这是第一次,他被人不屑一顾。   朝云曾说,你如果觊觎她这个人,那就干脆要了她的身子,玩腻了赶出香川山居去或者直接杀了,用得着这样折磨自己么?   他当时听了这话暴怒,第一次差一点对朝云动了手。   他不是没有想过撂开手不再理会她,与她生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这天底下又不是找不来。   可不知为何,他只要一看到她,所有的想法全都灰飞烟灭了。   “我知道让你一直待在香川山居你觉得很腻味,等你生完孩子,我带你出去玩一段时间,你想去哪里都行……”   他的态度忽然松软下来,姿态也放的很低,他的手掌按在她的肩上,最后一句话里,清晰含了求和服软的意思。   若是别的女人,该是怎样的受宠若惊和欣喜若狂啊。   可她依旧那么冷的看着他,目光里含了一丝的讥诮:“徐晋回,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子,真的很像一个疯子,像一个神经病吗?”   她把他的手推开,转脸看着窗外的薄暮,地平线把最后的夕阳吞没,夜色,瞬间就降临了。   “我累了,请你出去。”   她的声音忽然变的很轻很淡,徐晋回看着自己依旧定格在半空的手掌,他的唇角蔓生出自嘲的笑意,然后,他转过身,直接出了房间。   当夜,有一辆车子缓缓驶入了香川山居。   徐晋回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冰凉的酒浆滑入肚腹之中,他琥珀色的瞳仁一点点的加深了色泽,脑子里所有的意识,逐渐变的混沌。   酒中含了致幻剂,那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娇小女孩儿,一张脸逐渐的变成傅胭的样子。   柔顺的黑发结了发辫从肩上垂下来,她生着一张很漂亮的心型小脸,眉目漆黑,犹如墨画,她的唇色嫣然,宛若枝头最艳的樱桃。   他站起身,向她走过去,薄唇之间呢喃着一个名字:“胭胭,胭胭……”   如她的名字一样,她就像是点在他胸口的朱砂痣,他用力的擦,那颜色或许能擦掉,可烙印在心脏上的一抹红痕,却是怎样都无法消弭。   他低头去吻她,像是每一次绮梦中的画面一样,他心满意足的轻叹,捧着她娇小的脸,吮吻着她的脸颊,每一处,都不肯放过。   身下的女人发出醉人的呻.吟,她的腰肢犹如蛇一样的扭曲起来,她细长的双腿缠在他强壮的腰肢上,红唇间漫出痴迷的轻喃:“徐少,徐少……”   她从不会这样叫他。   被致幻剂弄的浑噩的脑子,忽然有了一丝清明,他眯眼,细细望着身下意乱情迷的女人,那张脸忽然又变的陌生……   不是她,不是她。   他松开手,一巴掌打在那一张化了精致妆容的脸上,女人受了惊吓,当即双眼含泪哀哀哭出声来。   他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只是她哭泣的样子,渐渐和那一日跪在他面前哀求哭泣的脸容重叠,他慌乱的抱着她:“别哭,胭胭别哭,别哭……”   他将她揉在怀中,细细的亲吻,当她温热细腻的口腔包裹住他的时候,他满足的喟叹,手指间满是她丝滑冰凉的发,他攥紧,攥的更紧,喉咙里溢出一声又一声低吟,他终是再也不愿忍耐,翻身将她按在床上,要她几近赤.裸的身体跪伏在床上,摆出最妖娆的姿态……   一夜癫狂。   晨曦从未曾关闭的窗子那里悄无声息的照耀进来,屋子里麋乱的气息渐渐的散去。   剧烈的头痛,要他辅一坐起身,就蹙紧了浓黑的眉,徐晋回用力按着太阳穴,狠狠甩了甩头,针扎一样的刺痛却仍然在,他起身想要下床去冲冷水澡,身侧却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低喃梦呓。   “徐少,徐少……你好厉害,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题外话---一直在月票榜12名徘徊的猪哥,明天还要给你们加更。。。。我上辈子肯定欠了你们了!呜~~~~~~~~~~   ☆、第165章 早产   “徐少,徐少……你好厉害,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徐晋回像是劈面被人重重打了一耳光,整个人蓦地清醒过来,他缓缓转动僵硬的颈子,看向身侧凌乱的被子下,乌发浓密披散下来,隐约遮住半张脸的年轻女人……   她正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来,艳红的唇色淡去了一些,眼睫上的妆容微微有些晕开,是娇嫩的一张脸,却又透着别样的风情添。   “徐少?”   她轻轻呢喃,想到昨夜他的癫狂,眼底不由得溢出甜腻的笑来,柔软手臂缠在他的身上,娇媚无比的将自己的身子贴了上去…屋…   “徐晋回你一大早又找我干什么?”   傅胭早上五点就被人给叫醒,说徐晋回非要她过来一趟。   她孕期嗜睡,早晨睡的正沉的时候忽然被人吵醒,本来就带着一肚子的怒气。   香川山居的佣人们都知道她的脾气,也都知道徐晋回宠着她纵着她,平日里在这方面是格外小心的。   可今日却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敢一大早就来吵她。   徐晋回昨夜下榻的这间客房,房门只是虚掩着,傅胭怒气冲冲推门进来,正看到那一身雪白皮肉的年轻女人,不着寸缕缠在徐晋回身上的样子……   房间里凌乱无比,女人身上的衣物暧昧的丢了一地,徐晋回的衬衫,领带,内.衣,就那样和女人的丝袜,短裙交缠在一起,如他们此时赤身***紧贴着的样子一般无二。   傅胭只觉得恶心,说不出的恶心涌上来,她捂住嘴,不停的干呕,空气里还有未散尽的让人作呕的气味儿不断的往她鼻子里扑。   她弯下腰,吐的天翻地覆,几乎将胆汁都吐出来了,鼻腔里烧灼着火烫一样的疼,呕吐的反射刺激,要她眼眶酸的难受,眼泪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徐晋回再怎样的手段凌厉,遇事无数,却也被这一大早发生的事儿给弄了一个措手不及。   待他反应过来,将身边女人一把推开,下床想要去拉傅胭的时候,却被她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徐晋回整个人都懵了,“傅胭,你找死!”   他咬着牙低吼,手掌倏然举了起来,却硬生生定格在半空中。   傅胭气的整个人都在哆嗦:“徐晋回你真让我恶心,你睡女人就睡,你让我来看算什么事儿?成心恶心我的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想和谁睡和谁睡,你死在床上我都不会多看一眼,你这个人,让我恶心透了!”   她指着他的鼻子,一口气骂完,气的直喘粗气,恨不得手里有把枪,好一枪打死他才解恨!   那坐在床上拥着被子的女人抖的筛糠一样,吓的一张脸都没了人色。   而闻讯赶来的众人,个个惊愕的睁大眼,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朝云一双美目眸色沉沉,来回在傅胭和徐晋回两人身上巡梭不定。   傅胭吐的胃里全都空了,头也昏昏沉沉的疼的厉害。   她不想再站在这里,也再不想看到徐晋回这个人,他要是想这样羞辱她,那恭喜他,真的成功了!   傅胭转身就向外走,徐晋回脸色阴沉的难看至极,几乎是低吼着对瑟缩坐在床上的女人:“滚!”   那女人吓的连衣服都不敢捡,卷了被子就跌跌撞撞的向外跑。   陈绍南拧眉看着这一幕,眸色最后在徐朝云脸上顿了顿。   徐晋回找女人的事儿,在香川山居算不上什么秘密,可也没人敢去告诉傅胭知道。   他们几个兄弟,没那么八卦,这里的佣人,更是没那个胆子,唯一的可能,只有朝云。   她对晋回的心思,谁又不清楚呢?大家都不是傻子瞎子。   “哥。”   徐朝云却主动开了口:“我有话想和你说。”   徐晋回眸色深的吓人,他抽烟,一支接一支的不停。   徐朝云转脸看向陈绍南几人:“我和大哥说会儿话,你们待会儿再过来吧……”   江诩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陈绍南欲言又止,心底却觉得浮动万千,自从傅胭来了这里之后,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他从未曾   tang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像,未来将要发生什么,都已经逐渐,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   徐朝云走进房间,关了门。   她深吸一口气,屋子里的气味淡了很多,但却依旧还在。   徐晋回披了浴袍坐在沙发上抽烟,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徐朝云默默的翻出抽屉里的香点上,这个习惯,还是他们俩从小跟着养父养成的。   香川山居的每个屋子里,都备着一样的香。   只是如今傅胭怀着孕,她那里,是从来不熏香的。   熟悉的香味儿在屋子里弥漫,很快把原本那些旖旎的味道冲散,徐晋回抬起头,指间的烟,火星微闪,他看着徐朝云的眼眸,逐渐阴霾密布:“是你让傅胭来的吧,朝云。”   徐朝云低眉垂目坐在他面前,“哥,咱们多久没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自从傅胭来了之后,你大约是把我这个妹妹也抛在了九霄云外。”   徐朝云自嘲一笑:“哥,你别生气,其实我也是想帮你,你看,如果她生气吃醋,那说明她还是有点在意你的,如果她无动于衷,你也就明白了,不用再自苦……”   “朝云,我的事,你今后少插手。”   “哥,我们自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没人比我待你的心更真……”   “朝云,这是我和傅胭之间的私事。”   “可你还是尚霆的支柱,你的事,没有一件是私事。”   “朝云,你逾距了。”   徐晋回站起身,眉目森冷:“这一次,我揭过不提,如果再有下次,朝云,不要怪我不念兄妹情分。”   徐朝云的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哥,你就那么爱她?”   徐晋回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浴室。   徐朝云愣愣坐在那里,看着檀香袅娜浮动在空气中,她唇角微微的翘起来,眼泪,却渐渐成行。   傅胭的预产期在十二月十二,因此徐晋回今年特意将去意大利的行程提前,十一月底就和陈绍南出发直飞意大利。   只是,或许头胎总有很多意外,徐晋回离开的第三天,傅胭睡梦中忽然羊水破了。   徐晋回和陈绍南不在,江诩从不管香川山居的事儿,少淩在尚霆忙的不可开交,已经数日未曾回来,唯一留在香川山居的,只有徐朝云一人。   佣人匆匆将傅胭破水的事告诉了徐朝云知道之后,就一个个束手无策的等着她来决断。   徐朝云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卧房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佣人们都急出了一身的汗,她却仍是不动如山。   “小姐……”   有人耐不住的小声喊了一声,徐朝云缓缓抬起眼帘,看向开口那个人:“怎么,她是大哥的心头肉,我自然要慎重一点,女人生孩子是常事,一时半会儿又生不下来,我总得想一想到底找哪一个医生接生的好。”   佣人低了头不敢非议,徐朝云指尖撑在眉梢,想了一会儿,方才站起身来:“让陈医生立刻过来吧,对了,等天亮再通知香港的李医生过来。”   众人一怔,转而却不敢多说什么,应声去了。   陈医生是香川山居用惯的,傅胭孕期产检,也曾经是他负责过其中几次,医术也很高明,可佣人们都知道,徐晋回准备的给傅胭接生的医生,却并不是他。   只因他这个人嗜酒如命,徐晋回担心他到时候出什么差池,因此早已请了香港一个最知名女医生来为傅胭接生,人就在离香川山居不过十分钟路程的一栋宅子安置着。   可徐朝云身份不同,她是徐晋回的义妹,两人自小就相识,论起情分,陈绍南也比不过。   佣人们还以为这是徐晋回的另有安排,因此没人多嘴,只是按照她的吩咐准备了下去。   陈医生被接来香川山居的时候,人还依旧醉着。   傅胭已经阵痛的昏死过去了几次,可他却还大着舌头嚷嚷,“急什么,宫口只开了两指,要生还早着呢。”   “可傅小姐都疼的昏过去两次了,就这样等着?”   徐朝云看了傅胭身边的寄荷一眼:“你懂还是医生懂?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有那么   矫情吗?”   寄荷被徐朝云这样训斥,当下就低了头不敢再说话,可傅胭一张脸白的吓人,身子底下的床单几乎都被羊水和鲜血湿透了。---题外话---容宝宝,你真的是多灾多难的宝宝啊。。。宝宝来了,亲们月票不要藏着啦~~   ☆、第166章 徐朝云说:救她?香川山居,我才是唯一的女主人!   寄荷被徐朝云这样训斥,当下就低了头不敢再说话,可傅胭一张脸白的吓人,身子底下的床单几乎都被羊水和鲜血湿透了。   寄荷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她想求徐朝云把傅胭送到医院去,可香川山居上上下下如今都是徐朝云说了算。   如果她惹怒了她,徐朝云一怒之下赶走了她,那傅小姐身边,就一个可靠的人都没了添。   寄荷很喜欢傅胭,她这个人没架子,也向来不对她们发脾气,平日在一起,就像是姊妹朋友一样,寄荷真的不希望傅胭出事……   香川山居乱成了一团糟,陈医生酒醉已经呼呼睡着了,徐朝云也回了房间,说等要生了再去叫她屋。   佣人们束手无策,寄荷守在傅胭床边,只能一遍一遍给她擦着额上的汗,给她喂参汤喝。   傅胭有几次迷迷糊糊睁开眼,似乎呢喃了一个名字:“承仅……”   “小姐,您说什么?您还疼吗?”   寄荷急的都要哭出来了,傅胭却又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你们守着小姐,我,我去找那李医生去。”   寄荷死死一咬嘴唇,将汤碗递给另外的佣人,转身奔出了房间。   幸而徐朝云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大胆向外闯,也幸而这里上下都知道徐晋回多宠傅胭,那些保镖很轻易就对寄荷放行,还派了车子送她去接李医生。   十分钟的路,寄荷却觉得每一分钟都那么煎熬。   接到李医生,她将傅胭的情形一描述,那李医生当即就变了脸色,一边吩咐助手准备东西,一边让人打电话。   “我知道香川山居里面布置很周全,基本设备都有,可做医生的,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的意外,我现在跟你过去先看她的情况,等下最好还是送医院,毕竟,医院设备更齐全。”   寄荷看李医生神色凝重,几乎都要吓哭了,“会不会,会不会有事……”   李医生没有说话:“我先看到人再说吧。”   寄荷看着李医生肃然的脸色,吓的不敢再多说,短短几分钟的车程,她只能在心中不停祷告,希望只是有惊无险,希望傅小姐,能顺顺利利的生下这个孩子。   李医生跟着寄荷赶到香川山居准备的产房时,徐朝云也匆匆走了过来。   夜色深重,她眼底眸色却比这夜还要深上几分,寄荷躲在李医生身后不敢抬头,可徐朝云的双瞳宛若是利剑一般,直刺过来。   “你好大的胆子。”   她的声音很轻,寄荷却吓的一身冷汗,双腿软的几乎要跌倒在地,她瑟瑟颤着,轻声哀求:“小姐,我是,我是实在太担心傅小姐……徐先生走的时候嘱咐过我,我怕有什么意外,徐先生回来会要我的命……”   “你少把我哥搬出来吓唬我,告诉你,香川山居只有一个女主人,就是我徐朝云。”   她桀骜一笑,挥手让人将寄荷拉下去。   寄荷刚想张嘴呼救,就被人死死捂住了口鼻。   李医生年近五旬,这样的场面,她虽然觉得震骇,但别人的事情,她向来不多问,徐先生请她来国内,只是尽她医生的本分,因此,最初的一丝慌乱之后,这个看起来温和镇定的女医生已经平静如初。   “产妇在哪里?”李医生没有看徐朝云,只是问站在她面前的佣人。   “在这个房间……”   有佣人已经下意识的开了口,徐朝云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李医生跟了佣人进去,辅一推开门,众人都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李医生面色一变,疾步走到床边,她掀开被子一看,当即就动了怒:“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产妇情况这么凶险不送医院还拖着干什么?”   她这般声色厉荏,众人都吓了一跳,想到徐晋回对傅胭的态度,众人更是大骇。   要是傅小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还有命没有?   当即有人去准备车子,有人忙着去打电话。   徐朝云拧眉走过来:“李医生,您别拿话来唬我,女人生孩子我见的多了……”   “我是医生,产妇的事,自然得听我的安排,徐先生信任我才将我从香港请来,如果我不慎重,岂不是辜负了徐先生的信   tang任?”   她这边话音刚落,远处隐约已经传来急救车的警报声。   徐朝云脸色骤然一变:“不能去医院!”   尚霆的仇家那么多,香川山居宛若一个缩小的帝国一般,内里一切设施都齐全,他们自上向下所有人,不管伤的再重,也从不会去医院,这样闹出动静来,若是给别人知道,不定要引发多大的风波。   对尚霆的股市来说,也会是一场动荡。   毕竟,都出动急救车了,在整个澜沧,也是十年都没有出过的事!   “不去医院要怎样?眼睁睁看着她流血难产死掉?”   李医生拔高了音调:“我现在就给徐先生打电话问一问,到底这人命重要还是不重要!”   “香川山居如今是我说了算!”   徐朝云劈手将李医生的手机抢过来,她脸色阴冷的可怕,周遭的佣人都吓的呆住了,再没人敢上前说话。   徐朝云淡出那一行足有三年,想来,他们是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她有多可怕。   绰号美人蛇的女杀手,每一次出手都不会走空,曾经一刀劈下对手的半张脸,却连眼都未曾眨一下。   也是因此,彻底奠定了她在尚霆的地位。   没人再敢轻看她,说她只是徐晋回的义妹才得以上位。   “大哥把你请来,自然是相信你的医术,李医生,产妇就交给你了。”   徐朝云对李医生勾了勾唇角:“需要什么,香川山居,都会给你提供。”   李医生一张温和的脸,也气的铁青,但事已至此,面前这女人根本没有人性可言。   同是女人,她却能残忍到这样的地步。   古往今来,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外徘徊,就算如今技术先进,设备齐全,但每年死在生产关头的产妇,也是数不胜数。   仅一个羊水栓塞,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   李医生想要再劝几句,徐朝云却压根不理会她,直接转身出了产房。   “李医生……”   佣人们都要吓哭了,徐朝云他们惹不起,可是徐晋回,他们也惹不起啊。   为今之计,只能祈求上天,让傅小姐安全的生产……   他们的命,都垂系在李医生的手上了。   “我先去看看吧。”   李医生叹了一声,复又走回傅胭的床边。   她失血太多,一张脸已然惨白,此时如果不及时输血,怕很快就有生命危险。   幸而香川山居里的基本设施还算齐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型血库。   李医生吩咐助手先给傅胭输血,她消毒完毕,细细检查了她的宫口和胎位情况。   却都十分的不乐观。   宫口到如今还只是开了两指,而胎位,却是臀位。   这样的情况,十分不利于顺产,可是剖腹产手术要求极高,首先要有无菌室,还要应对手术中一切可能发生的未知风险……   李医生环顾四周,这里除了一堆吓的面无人色的佣人之外,就只有她和助手两个人堪用。   “香川山居还有其他医生吗?平日负责傅小姐产检的医生在哪里?”   至少可以知道她平日的检查情况和身体状况,她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陈医生喝醉了还在睡,我们现在就去叫醒他……”   佣人们匆匆去叫陈医生,李医生叹了一口气。   挂了催产素,李医生让人拿了温热的毛巾过来。   “傅小姐……”   她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了擦额头,轻轻唤了一声。   似乎是输了血的缘故,傅胭迷迷糊糊睁了睁眼。   她看到一张十分温和慈爱的脸庞,就像是她的妈妈一样,那样眼神温柔关切的看着她。   “妈,妈妈……”   她喃喃的唤,冰凉的手指缓缓抬起来,想要去碰一碰这   张脸。   李医生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指干燥温暖,好似有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傅小姐,你就要做妈妈了呀,一定要再坚强一点,知道吗?你的宝宝,等着你呢……”   李医生的国语说的并不算太流畅,可她的声音实在太温柔安宁,傅胭只感觉自己原本茫然无着落的一颗心,就这样渐渐的落回了肚中去。---题外话---今天一万字哈~求票票~~去抚摸~~   ☆、第167章 新生命VS濒死(第二更)   李医生的国语说的并不算太流畅,可她的声音实在太温柔安宁,傅胭只感觉自己原本茫然无着落的一颗心,就这样渐渐的落回了肚中去。   原本已经消沉的意识,逐渐的清晰,对啊,她的孩子还在等着她,她还没有看到她出生,没有抱一抱他,没有喂他吃一口奶……   她还没有,带他去找到他的爸爸,告诉他,他的存在…添…   她说不出话,只能使劲的点头。   “那你现在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做可以吗?屋”   傅胭用力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催产素终于起了作用,到了天亮的时候,傅胭的宫口已经开了七指。   宫缩的疼痛越来越重,越来越难忍,李医生怕她咬伤自己,给她口中放了一个软木塞。   傅胭身上不停的出汗,全身衣服和头发尽数湿透,她几次陷入昏迷之中,几次又被耳边那一把温暖的声音唤醒。   最疼的时候,她甚至要放弃了。   可耳边不知怎么的,响起容承仅说话的声音。   那是他们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说:胭胭,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会像你,还是会像我?   可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了?   傅胭不敢去想这个可能,只要一想,她的心就疼的快要窒息了一样。   她不能放弃,如果孩子和她都没了,这个世上,傅胭和容承仅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关联了。   她拼命的用力,随着李医生的口令,吸气,呼气,用力……   剧痛,像是永远都没有止境了一样,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撕开,一股热流汹涌而出,随即而来的,却是整个身体骤然的轻松和虚脱一样的无力……   傅胭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她累的连眼皮都睁不开,听到孩子小猫一样哭了一声,立刻就昏睡了过去。   李医生亲自给那孩子剪了脐带,洗干净,称重,量身高,拿小被子把他裹起来,那小家伙立刻就吮着拇指睡的香甜了。   只是眉毛还皱着,像两条小毛虫一样,脾气还真不小。   “小调皮。”   李医生爱怜的看着襁褓里那个孩子胖乎乎的小脸,不由得一颗心都软了。   能哭能睡,那就好,是个健康的小宝宝。   佣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当下气氛立时松缓了很多,再不复方才那样紧绷和凝重。   李医生让佣人小心给傅胭擦拭了身体,并没有吵醒她,由她沉沉睡着。   她吩咐厨房熬了补身子的鸡汤,因着傅胭失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特意叮嘱佣人放了少量的参。   两个小时后,补汤熬好,李医生让佣人去叫醒傅胭。   小家伙脾气特别厉害,醒了就哇哇哭,张着小嘴找吃的,李医生让人喂了他喝温水,那小家伙喝水的力气特别大,一张小脸累的红扑扑的,只是喝了几口之后就再不肯喝,攥着小拳头嘴巴张的老大,哭的惊天动地。   初乳营养价值极高,对初生宝宝来说是极好的,李医生十分提倡母乳,因此也希望傅胭早一点恢复,好让小家伙吃上母乳。   第一口奶特别重要,有的孩子很认第一口吃的什么,李医生担心这小家伙若是吃了奶粉就再不肯吃母乳了。   可去叫傅胭的佣人,不过片刻已经是脸色煞白的跑了回来:“李医生,李医生您快去看看吧,傅小姐怎么叫都叫不醒……”   李医生脸色倏然一变,赶紧将哇哇哭着的孩子塞到助手怀里:“赶紧再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临床经验丰富,佣人这般一说,她立刻就觉得情况不妙。   果不其然,她刚推开门就嗅到浓烈的血腥味,李医生疾步奔到床边,掀开被子一看……   傅胭身下原本换的干净整洁的床单,已经被鲜血几乎濡的湿透了。   是产后大出血,这可是会要命的症状!   李医生当机立断:“不能等了,什么都不管了,人命关天,必须立刻送医院!”   香川山居设备再周全,也比不上正轨专业的医院,   tang更何况,她只是擅长接生这一块,而傅胭的症状太凶险,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佣人们早已吓傻了,李医生说什么,他们都只会点头。   好容易有人反应过来去打了电话,却又想起来徐朝云:“小姐那边……怎么办?”   “是啊李医生,要是惹恼了小姐,我们都没活路了……”   “李医生,我们只是下人,我们真的不敢得罪小姐……”   “香川山居如今还轮不到她徐朝云说了算!”   房间的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带着极大的力道撞在墙壁上,砰然的巨响,狠狠砸在众人的心上,却又让人心头蓦地一松。   徐晋回似是刚下飞机的样子,一身风尘,甚至头发都有些微微凌乱,他的步伐极快,一张坚毅的俊容上,是他们从未曾见过的阴沉和清晰毕露的怒色。   “都愣着干什么?该准备什么都去准备!”   徐晋回深的摄人的眸子滑过众人,几步走到傅胭床边,她身下那些鲜艳的热血,似乎要把她的生命一点一滴的带走,她就那样安静的躺着,再不是他见惯了会惹他生气的倔强和带着刺的尖刻,她安静柔顺的样子,让他难受,难受的鼻腔眼窝里都是锐利的刺痛。   “傅胭……”   他平生做事,从来不曾后悔过任何决定,哪怕是撞的头破血流,哪怕是一条命差点丢掉,他也从不曾有片刻动摇,但此刻,他看着她的生命缓慢流逝,他竟束手无策,心底泛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   若他当初不曾那样招惹她,是不是她根本不会有这一场无妄之灾?   她的手指冰凉,软软的垂在他的手心里。   她再不会带着嫌恶的表情将他推开了,她也再不会,在他触碰到她的时候,反应那般大的狠狠瞪着他了。   她就那样乖巧安静的待在他的身边,可他却想她能如平日那样鲜活生动的咒骂他……   “徐先生,必须赶紧送傅小姐去医院,不能再耽搁了……”   “我送她去,现在就送她去。”   徐晋回的声音里带着细微的一丝沙哑,他咬了牙,弯腰想要将她抱起来,可当他的手掌刚一贴上她的后背,他整个人如触电了一般倏然放开了手。   李医生一怔,上前了一步,却正看到他掌心,几乎被鲜血完全染红了……   “徐先生……”   徐晋回一点一点定住了心神,傅胭会死,她真的会死,一个人的身体里能有多少血?   “徐先生,您怎么了?”   徐晋回甩开手:“我没事儿。”   他复又弯腰,将她小心翼翼抱起来。   她整个人就那样软软的靠在他怀中,指尖都微微垂了下来,鼻息浅的仿佛都要让人察觉不到。   徐晋回迈步向外走,他走的很快,却又很稳。   李医生吩咐了佣人们准备一些必须的东西待会儿送到医院去,就立刻跟着徐晋回下楼了,她给傅胭接生,傅胭的身体情况只有她清楚,她必须跟着去医院。   刚走下楼,正撞上匆匆赶来的徐朝云。   初冬的阳光,总是在清晨来的很晚,带着一点无力的苍白。   徐朝云安静的站在那里,一身黑衣,将她的身形勾勒的越发消瘦高挑,她不发一言,只是抿紧了唇,望着徐晋回,望着他怀中,鲜血湿透了衣衫的傅胭。   “哥。”   她低低开口,声音嘶哑。   徐晋回的眸子深深盯着她,渐渐的,一点一点的蕴出血红的光芒来。   他咬着牙,那些字眼,一字一句的,仿佛是从心脏的最深处溢出来:“徐朝云,你真是让我失望!”   “哥,我只是太爱你……”   她话还未说完,肩膀重重的一疼,徐朝云狼狈退到一边,徐晋回已经抱了傅胭,狠狠将挡着路的她撞开到一边,大步的向着车子走去。   徐朝云的眼泪倏然滚落了下来,她却又高高仰着脸,不肯再让眼泪往下掉。   哥,我只是太爱你,我没有办法……---   题外话---我们小舅舅都要被遗忘了。。。   ☆、第168章 念宝的眉眼,那么像他的爸爸……(第三更,加更完)   徐朝云的眼泪倏然滚落了下来,她却又高高仰着脸,不肯再让眼泪往下掉。   哥,我只是太爱你,我没有办法……   我打小就跟着你,我们相依为命,一个馒头你都要分给我一大半,我们的命运早就纠缠在了一起,哥,你不能抛弃我,你不能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抛弃我添!   你不能抛弃我,从前多么艰难的日子,你都未曾抛下我,为什么现在,在你眼里,我就这样无关紧要了屋?   徐朝云捂着肩膀,那被他狠狠撞开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付出了全部,没有一丝一毫杂质的一颗心。   可他,却根本不稀罕。   澜沧最好的医院,距离香川山居并不太远,徐晋回将车速飙到最快,只用了二十分钟。   来时的路上他已经给医院打了电话,徐晋回的车子辅一开进医院,院长身后跟着十几位顶级专家,已经快步迎了上来。   “徐先生……”   院长激动的直搓手,徐晋回却只是冷冷看他一眼:“别废话,现在立刻准备手术。”   “您放心,都准备好了,咱们医院妇产科最出名的专家都在这里……”   院长吃了冷脸,却仍是激动无比,一张胖脸红光满面,仿佛飞上青云的踏板,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护士早已准备好了担架床,傅胭立时被推往急救室。   李医生上前来:“我是负责给产妇接生的大夫,我了解她生产时的所有情况,请让我一起进去。”   徐晋回直接对院长开了口:“让李医生跟着进去。”   院长自然是满口答应,李医生匆忙换了无菌服,跟着去了急救室。   灯亮起来,徐晋回靠在墙上,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要垮了一般,几乎站立不住。   傅胭,你一定要撑住,你不能死,不能死!   ****************   “胭胭!胭胭!”   容承仅忽然从噩梦中惊醒,他一身一头的冷汗,胸口剧烈的喘息着,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梦中的一幕,仍在眼前不停的闪烁。   傅胭她一身的鲜血,不停喊着他的名字,可他怎样向她走近,却都没有办法靠近一步。   最后定格在他视线里的,只有她一双含着泪,欲语千言的眼眸。   容承仅觉得心口里绞着一样的疼,他的心跳很快,许久都不能恢复如常,他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可他却无法只把它当作一场梦看待。   傅胭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她一定在等着他去找她。   容承仅再也没了睡意,他起身下床走到窗前,窗外黎明将至,正是最黑暗的时候。   他只觉得心口宛若压着巨石,沉重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林成,再派人去找她,把所有能动用的人手,除了江城那边的,全都派出去,我要知道她的消息,林成,我必须要知道她的消息。”   林成在凌成五点钟接到了容承仅的电话,他第一次听到他的直属上司用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不复往日的淡定从容,运筹帷幄,带着说不出的脆弱和焦灼,却直直的击中在人的心上。   林成应是,挂了电话,立刻就安排了下去。   江城。   陈丽芳在睡梦正酣的时候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她怔然的坐起来,伸手将身边睡的犹如死猪一样的男人推醒:“李哥,电话……”   男人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却不忘记在她胸口捏一把,陈丽芳妩媚一笑,“快点去吧……”   这会儿天还早着,不到七点钟,也不知道谁这么没眼色。   李建刚下床去接电话,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孰料一接起电话,他立时就变了脸色,点头哈腰,几乎就差要跪在地上了:“哎呀方太太,怎么是您呀,您这是有什么事吗?您只管说,只管说……”   陈丽芳佯装睡熟了,却竖着耳朵听。   “行,没问题,您放心吧,您交代的事,我什么时候没给您办的利利索索的?就譬如说当年那车祸的事儿吧……”      陈丽芳藏在被下的双手蓦地攥紧,牙齿几乎要将舌尖生生咬破。   哥哥死后,她远走他乡,打工为生,她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方才从哥哥生前的牌友那里听来一个消息,哥哥生前,和李建刚打的交到最多,也是从他那里借来的高额赌债……   她一直都认为哥哥的死有蹊跷,她一直都不相信哥哥真的是想要自杀寻死,他怎么会放得下她呢?   所以她回来,想方设法的来到李建刚身边,凭借着她的年轻和几分姿色,倒是很快就成了李建刚的女人。   她不生事,安静,乖巧,不争风吃醋,对他言听计从,他对她就越发喜欢,经常把她带在身边,甚至渐渐的,一些事也不再避讳她。   “方太太,您交代的事,我自然无有不从,可是……”   李建刚嘿嘿笑了两声:“方太太,咱们当年的账还没清呢……”   “我自然信得过您,您这样的大人物,只是,我这是提着头做的事儿,手底下的兄弟们也要见到钱才肯动手不是?这样吧,不说别的,您把当初答应的五百万打到我的户头上……”   “个臭老娘们儿,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李建刚听着那边挂电话的声音,气的直骂娘,他摔了电话,嘴里咒骂着走到床边,陈丽芳赶紧坐起来,温婉关切道:“怎么了?是谁惹您生气了?”   李建刚捏了捏她的脸,有些烦躁的说道:“妈的,还真是个我惹不起的,但他娘的要是把我真惹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陈丽芳改名换姓,加之青春期的女孩儿,变化最大,李建刚竟是丝毫不能把她和当初那个在哥哥灵前哀哀哭泣的毛丫头联系在一起,因此也不免在她面前没有设防。   “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听你问她要钱,是不是,手头紧了?我这里还有点钱,你先拿着……”   她说着就翻身下床要去拿自己的银行卡,李建刚虽然心狠手辣,身边女人多的过江之鲫一般,却也不免动容,赶紧抱了她道:“哪里到了这样的地步,你放心吧,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不用你来多费心,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李建刚看着她乖巧躺下来,在她嘴上狠狠亲了一下,这才起床洗漱去了。   他离开之后,陈丽芳却缓缓睁开眼,她打开手机,在自己的私密备忘录里,轻轻输入了三个字。   方太太。   手机早已被容承仅手下人监控的陈丽芳却不知道,她这边的讯息,很快就被人送到了容承仅的手中。   **********   徐晋回在急救室外站了整整四个小时。   陈绍南几次劝他先去休息或者吃点饭,徐晋回只是摇头。   急救室的灯光暗掉,医生出来的时候,身上的手术服几乎里外全都湿透了。   徐晋回倏然站直了身子:“她怎么样?”   医生摘了口罩,声音有些嘶哑:“暂无生命危险,但是,未来的情况还不好说,仍需要住院观察,而且,产妇的身体受损太大,以后,就是康复出院了,怕也要落下病根……”   “什么叫未来的情况还不好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若不是陈绍南拉住他,他几乎就要拎着医生的白大褂把人给提溜起来了!   “徐先生,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只是,只是产妇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李医生说,生产的时候又耽搁了,她失血实在太多,身体受创很严重,如今保住命已经算是万幸……”   医生喏喏说着,一颗心却提在了嗓子眼,徐晋回这个人在澜沧谁不知道?   他就是无冕之王,掌控了无数人的生死,他真要动手捏死他,他也只有乖乖接受的份儿。   陈绍南给他使了个眼色,医生赶紧擦了擦额上的汗离开了。   “晋回,这已经算是幸运了,你也别太担心了,怎么说保住了命,以后,慢慢的调理着……”   “都是因为我,绍南,如果不是我把她带到这里来,她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儿?”   “晋回,谁也没想到会这样,这不能怪你……”   徐晋回只是摇头,许久,他苦笑一声   :“绍南,我怕是要食言了。”   陈绍南只觉得整个人蓦地一激灵:“晋回,你要做什么?”   “我要娶她。”   徐晋回的眸光渐渐变的凝重坚毅:“是我把她害成了这样,那就让我用余生来赎罪好了。”   “晋回,你不能这样拿你自己和尚霆的未来儿戏,如果她身子真的毁了,她不能生了呢……”   “那就是天意如此安排,是上天让我徐晋回,注定这辈子没有子嗣!”   “晋回!”   陈绍南还想再劝,徐晋回已经抬手制止了他:“我心意已定,绍南,等她出院,我会在尚霆的董事会上宣布这件事。”   陈绍南定定看着他脸上神色,他知道,徐晋回这人向来做了决定任是谁都不能改变半分。   他现在正是对傅胭最愧疚的时候,怕是他嘴皮磨穿也没有半分用处,不如再等时机,让兄弟们一起来说服他的好。   傅胭从ICU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后。   或许是心里终究还有挂念,她在被医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后,却仍是挺了过来。   只是,生产时实在太遭罪,她回了病房却仍是起不得身,也因此,没有能够给刚出生的念宝,吃上一口奶。   她从ICU出来那一日,徐晋回就让香川山居的佣人和保姆送了念宝来医院看妈妈。   那是傅胭第一次看到她和容承仅的孩子。   都说男孩子长的像妈妈,这话还真是不假,傅胭见过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念宝几乎和她那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没有她乖,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小霸王。   那一双眉毛和深邃的眼窝,和容承仅却那么像,不高兴的时候就皱起来,和他爸爸,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傅胭起不来身,只能让人抱着念宝放在她的面前,她伸手摸了摸念宝的小脸,念宝好像闻到了妈妈的味道,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她,忽然就笑了。   傅胭的眼泪,却立时滚了下来。   徐晋回让人抱了念宝出去,傅胭还舍不得,一双含着泪的眼就追着念宝的襁褓,一眼都舍不得错过。   “好了,别哭了,医生说,月子期间不能掉眼泪,会伤眼睛的……”   徐晋回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傅胭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缓缓转过脸,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徐晋回的手顿了一下,他把纸巾放下来,将被子给她盖好:“睡一会儿吧,我在外面守着你。”---题外话---念宝宝来了,你们的月票快快拿来吧,妈妈真的很伟大很辛苦,做了妈妈方才知道,真的为孩子牺牲了太多太多,一言难尽啊。过几天还要加更呢!   ☆、第169章 她说:“徐晋回,让我最后看他一眼吧。”   徐晋回的手顿了一下,他把纸巾放下来,将被子给她盖好:“睡一会儿吧,我在外面守着你。”   他站起身,看她小小的一个儿蜷缩在被子下,哪里像一个刚生过孩子的女人?   不见丰腴和好气色,枯瘦的像是快要凋零的花儿泗。   徐晋回心里难受的不行,几步出了病房,点了烟送到嘴边,却又摁灭了。   傅胭不喜欢人抽烟,他每次抽了烟去找她,她都会躲的远远的,其实他也试着开始戒烟了唐。   只是她出了这一遭事儿,他实在太怕,没能扛住,就又抽上了。   傅胭听着他走出去,原本一直闭着的眼睛,却缓缓睁开来。   她看着面前洁白的墙壁,鼻端缭绕着的都是药水的味道,她动了动身子,身下隐约又有出血,仿佛那些失血,耗尽了她的生命和体力,她连转身和抬一抬手,都能出一身的虚汗。   傅胭不由得想起妈妈。   傅家之所以只有她一个孩子,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妈妈身子不好,爸爸实在舍不得她再受伤害的缘故。   也因此,她小时候一直爱生病,是胎里带来的病根。   后来长大一点,身子渐渐好了起来,爸妈一直揪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很多,唯一让家人有点忧心的,大约也只是她的生理期问题。   她经期不稳,还有痛经的毛病,妈妈曾经很担心的和爸爸念叨过,怕她将来生产上也和她一样不顺遂。   却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傅胭清晰的感觉到,她再也回不到过去那样健康活泼的傅胭的样子了。   就算她活下来,就算她一天一天康复,可她也知道,她的身体,终究还是亏损的太严重。   她很想容承仅,尤其在生了念宝之后,这想念,渐渐的快要泛滥成灾。   她想要在容承仅的怀里痛快的哭一场,在他的身边,安心的睡上一觉,不像是在香川山居的那些日夜,就算是熟睡,她的眉毛也皱着,没有片刻的舒心。   她想要和他一起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成人,如他一样高大英俊,会护着她,爱着她,也给她撑起一片天来。   她想有一天如果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她也想在他的身边,让他抱着她,然后她就安安心心的闭上眼睛。   如果她真的死了,她也不要他余生就守着她一个,她死了,容承仅还要再娶一个妻子,可以是任何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却不要是鹿晚歌的好。   她的心眼终究还是很小的,她终究还是很在意,很在意的。   她好想他,她想要像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喊他一声小舅舅。   她想要像是第一次受了委屈时那样,叫他一声容叔叔。   她想要像是第一次情动的时候,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容承仅,容承仅。   她那么想他,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攥着,快要活不成了。   傅胭渐渐哭的颤抖,眼泪如同决堤一般。   她深深的明白,她大约再也回不去了。   徐晋回不会放她走,就算他真的肯放她走,或许她自己也不愿意了。   她经历了生离,她再不想和最爱的那个人,再经历一场死别。   傅胭好像有预感,她或许这一生,到不了白头了。   徐晋回听到房间内隐约传来她哭泣的声音,他心上重重一疼,扔了烟就推门进去:“胭胭,你怎么了?”   傅胭一脸的泪痕,她浑浑噩噩的撑着身子坐起来,徐晋回惊的几乎魂飞魄散:“胭胭,你别起来,快躺下……”   他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她的身子颤抖的犹如风中落叶,冰凉彻骨,她没有力气,喘息着靠在他的臂弯里:“徐晋回,徐晋回……”   “你想说什么,胭胭,你想说什么?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她的眼睛里缓缓的溢出泪来,原本抓着他手臂的手指无力的松开,她剧烈的喘息着,脸色白的几乎透明:“让我看他一眼,徐晋回,让我最后看他一眼……”   徐晋回一动不动的坐着,他那一双初见时惊为天人一般的琥珀色眼瞳,   tang此刻却结了冰,成了空空的黑洞。   她的身体那么冷,可他的心却比她身体更冷。   他自小不是金尊玉贵的少爷公子,如果说这世上的苦难有十分,那他大约尝过其中至少九分,可那些苦的犹如吞黄连一样的日子,却也未曾有一刻要他心底生出这样浓深的绝望和无能为力。   他永远都等不来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了。   可他却连推开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想要断然拒绝,想要告诉她,傅胭哪怕你死了也只能在我身边,可他望着她那一双眼睛,那一双犹如初冬覆盖着一层薄霜的枝叶一般快要枯萎的眼睛,他张了张嘴,说出口的,却是一个涩到了极致的‘好’字。   她泛白的唇一点点的扬了扬,那是第一次,她对他说:“徐晋回,谢谢你。”   似乎是因为有了盼头,她的精神一点一点的好起来,因着这一份求生的意志和对医生治疗的配合,到念宝快要满月,她也快出月子的时候,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几步了。   冬日也有春暖无风的时候,医生常会建议她出去走一走。   徐晋回总是兴师动众的,弄了一堆人在她身后跟着,傅胭有时候觉得他小题大做,忍不住要抗议,可他在其他事上都会纵容,却偏偏这一点上,倔的可以。   寄荷私底下悄悄对傅胭说:“小姐啊,你不知道,大家都说徐先生是被吓坏了,再也不敢大意了。”   当日她生产时发生的那些事,谁心里没阴影?   如若不是她命大,他回来的及时,说不得,她这条命早已丢了。   寄荷还告诉她,从那一晚之后,香川山居里的人,再没有见过徐朝云。   有人说她被徐晋回杀了,也有人说她被放逐到国外,这一生都不能再回中国,更不能踏进澜沧一步,还有人说,徐朝云是自己想不开自尽了,总之,各种传言,形形色色,傅胭不想知道她的事儿,也不想听到她的名字。   寄荷就再也不在她面前提起徐朝云,及至回到香川山居,上下的佣人好像都很默契的,再没人提起徐朝云了。   她在香川山居住了将近五年的那一栋楼,被封了起来,听人说,徐先生想要拆掉那栋楼,建个小小的儿童乐园。   傅胭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觉失笑了。   香川山居这样的地方啊,铁丝网围起来的一栋精致牢笼,监狱一样有着无数持枪的看守,竟然要建什么儿童乐园,说出去,岂不是可笑吗?   傅胭这些天没有心思关心任何事,她所有的劲头,都扑在了三天后启程去郾城这件事儿上。   她难得这样有兴致,上上下下把佣人们指使的团团转,可却没人抱怨,相反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傅小姐还是第一次这般高兴,她高兴了,徐先生自然也高兴,徐先生高兴了,香川山居原本那些沉重的氛围立时就一扫而空。   徐晋回看她忙的一会儿额上就出了一层薄汗,不由拉了她将她按在沙发上:“你要准备什么,都有佣人去忙,你别累着了。”   傅胭摇头:“我只是吩咐一声,并不累,念宝第一次出远门,我不放心,就感觉什么都要带上才能安心。”   “那有什么,反正咱们人多的是,你就是想把香川山居搬空了都随你。”   傅胭只是淡淡一笑:“你去忙吧,我还要去看念宝。”   “我跟你一起。”   他跟着站起身,傅胭也没拒绝,两人就一起去楼上的儿童房。   谁都没有再提起,他从前说的,念宝一到满月就要被远远送走那件事。   念宝吃饱了,正被保姆抱着哄睡,胖胖粉粉的一张脸,小团子一样的可爱,这一会儿正打瞌睡,迷迷瞪瞪的,却又努力想睁大眼再玩一会儿,说不出的呆萌。   傅胭见了心里就欢喜,伸手把他抱过来,徐晋回想要拦,可见她一双眼睛那么亮,满是喜悦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   念宝认出了母亲,高兴的咿咿呀呀个不停,可终究太小,在傅胭怀里不过片刻,就还是香甜的睡熟了。---题外话---小舅舅,老婆孩子都在等你啊~~~谢谢亲们的月票,我都看到了,好感动!已经第11名了!!   ☆、第170章 她就坐在窗子边,静静看着她最心爱的那个男人。   念宝认出了母亲,高兴的咿咿呀呀个不停,可终究太小,在傅胭怀里不过片刻,就还是香甜的睡熟了。   “把念宝放在小床上吧。泗”   傅胭身体太虚太差,连抱孩子都只能抱几分钟,上次她抱着念宝多陪他玩了一会儿,回去胳膊和腰就开始疼,几宿都没能睡安生。   徐晋回就再不肯她抱念宝太久。   傅胭小心的把念宝放回小床,就在一边看着他,怎么都舍不得挪开眼唐。   她看着念宝,徐晋回就看着她。   恍惚之间,他想,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也这样看他一眼,他立时死了,大约也心甘情愿吧。   第三日,到了出发去郾城的时候。   香川山居大门洞开,十几辆车子蜿蜒而出,傅胭和徐晋回,还有念宝和念宝的保姆坐了一辆房车。   那是第一次,她来到香川山居之后,第一次,踏出这个大门。   傅胭在车子驶出大门,平缓的驶下山路的时候,傅胭再没能忍住,将车窗降下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山风卷着海的气息缓缓弥漫到车厢里来,其实都是一样的空气,可傅胭却觉得比香川山居里那让人烦闷的空气,惬意太多了。   她还想多感受一会儿,徐晋回却已经把车窗关好了,他伸手,把她鬓边的一缕乱发挂在耳上:“别吹到头了,一会儿又嚷着头疼。”   傅胭不觉自嘲的一笑:“从前看书,觉得病美人这词听起来真是让人心动向往,可如今落到自己头上才知道……”   她没有再说下去,徐晋回心里酸的难受,攥了攥拳头,佯装轻松的口吻:“等回来,咱们就一起去国外住段日子,顺便再找顶级的专家给你调理调理,不定就渐渐好起来了呢。”   “但愿如此吧。”   她声音很轻,觉得有些倦了,就闭上了眼。   徐晋回拿毯子给她盖在身上,她闭着眼,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徐晋回没有说话,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忽然想起那一日在医院醒来,她生动浮现在他面前的眉眼,那一颦一笑,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   “容先生,我们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当初傅先生夫妇车祸的事和林晓菲脱不开关系……”   “从江城那边探来的消息,林晓菲并没有如约把五百万打入李建刚的账户,据李建刚身边的人私底下议论,说李建刚生意上遇到了大困扰,极其缺钱,也因此,他十分生气,曾在酒醉后叫嚣着要撕破脸,鱼死网破……”   “那就让人去添一把火。”   容承仅夹着指间的烟,深邃的眉眼里,沉寂无波,他平缓的说了一句,将烟送到嘴边:“再逼一逼那姓李的,狗急了都会跳墙,别小看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多少事都是坏在这些人的手中。”   “是,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下属退出了办公间,林成拿着文件夹走进来:“容先生,这是企划部刚刚送来的企划书……”   他没有接过,只是示意林成放在一边:“先搁着吧。”   林成默默将东西放在他办公桌上:“容先生,时间也不早了,您该吃晚餐……”   “去李记吧。”   林成并不觉得意外,傅小姐离开之后,容承仅每隔几日总要去李记一次。   有时候会吃点东西,有时候,也只是在那里坐上一会儿。   这一会儿正是饭点,李记的生意一向都格外好,容承仅没有去楼上的雅间,只是在窗边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容先生,您吃点什么?”   林成询问了一句,容承仅看了看单子:“随便点一份粥吧。”   李记对面是一间咖啡厅,靠窗的位子,傅胭正安静的坐在那里。   隔着一条窄窄的街,不足十米的距离,她甚至能看清楚他每一个表情,或者蹙眉,或者沉静,或者低头和林成说话,或者就一个人静静看着远处。   他看不到她,这间咖啡厅是徐晋回特意选好的,她能看到   tang窗外的人和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她的存在。   念宝在推车里沉沉睡着,傅胭一直都保持着那个姿势坐着,她看的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就仿佛这世上,除了那个男人之外,再没任何人任何事能吸引她的目光。   徐晋回转过脸去,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若让他的死敌或者对手知道他徐晋回做这样的事儿,怕是嘴巴都要笑歪了。   是啊,这事儿若放在两个月前,他自己都不信。   可却就是如此,他陪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去见她喜欢的那个男人。   他竟然还能保持着这样的风度。   傅胭看到侍应生给他端了粥上来,他就那样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将粥吃完。   他吃的很慢,但很认真。   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就落了下来。   容承仅不喜欢吃甜的,从前他陪她来这里吃饭,多半都是他看着她吃。   “我们回去吧!”   徐晋回的怒火,忽然就抑制不住了,他蹭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形有些迫人的压了过来,傅胭陡地一颤:“徐晋回……”   “傅胭,你让我看着你为别的男人哭哭啼啼,你这是在戳我的心!”   他凝着她,那一双眼瞳,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吞没。   他多恨她,恨到恨不得亲手掐死她,可他却又那么的爱她,爱到愿意忍下一个男人最大的羞辱。   “到底是谁在戳谁的心?”   傅胭气结,眼泪滚滚落下来:“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还嫌不够是不是?我还不如干脆死了的好!”   “我害你?傅胭,你是不是要把我这颗心剖出来给你看一看?是不是?”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涩苦的笑意在他那一张俊逸无双的脸容上渐渐弥漫:“傅胭,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傅胭纤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眼底的雾气沉沉:“徐晋回,没人逼你这样做,是你自己选的路,是你非要强求别人的感情,是你不懂什么才是爱……”   “是啊,是我不懂什么才是爱,所以傅胭,你教我,你教教我,好不好?”   他的眼眶里灼痛的难受,他梦寐以求的,不过是她能多看他一眼,可她的心,真是冷啊。   傅胭摇头:“徐晋回,我不爱你,我没办法教你。”   他就那样看着她,一点点的坐回座位上,他眼底的光芒全都黯淡了,他整个人仿佛只是一个躯壳。   他什么都不再说,只是任凭那一颗心,跌跌撞撞的,往深渊里落去,到最后,摔成粉碎。   忽然有孩子的哭声在咖啡厅里响起来,傅胭循声望去,是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孩童,不知怎么了,哭的嘶声裂肺,他的妈妈怎样都哄不住他。   傅胭心头忽地一动,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拿了桌子上的便笺纸,随手画了几幅画。   她起身,走到那个孩子的身边,把那画递给他看:“你看,这是什么?”   那孩子果然被吸引了,哽咽着往纸上看去:“鱿鱼?”   “对呀,是鱿鱼,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笑话,我讲给你听吧。”   她生的原本就可爱俏丽,很有孩子缘的,如今添了沉静婉秀的气质,更是让人觉得可亲。   那孩子就咬着手指靠在她怀里,睁了大眼看着她。   傅胭嘴角含着笑,眸子深处却带着泪光,她看着那孩子,却又像是透过他,看着遥远时光里,那个绝望哭泣的自己。   “一个人钓到了一条鱿鱼,那条鱿鱼就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   “好啊,我考你几道题,你如果答得出来,我就放了你。”   “好啊好啊你考吧。”   那孩子瞪大了眼:“阿姨阿姨,然后呢?”   傅胭就轻轻的对他笑,眼底的光芒越发璀璨,那时候的她,不也正是这样子,追问着,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啊,它就被烤了呀。”   孩子愣了一下,转而忽然   明白过来:“烤鱿鱼?哈哈,我吃过烤鱿鱼,我喜欢吃!”   孩子妈妈也跟着笑,十分真诚的对傅胭道谢:“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都没有办法……”   “妈妈我要吃烤鱿鱼……”   孩子妈妈就拧眉:“可是这里没有烤鱿鱼啊……”   傅胭指了指李记:“那里面有卖的,李记除了糖水之外,小食也很不错,傅胭隐约记得,好像有卖烤鱿鱼。”——题外话——聪明的你们,一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对不对???求票票呀~~   ☆、第171章 傅胭你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傅胭指了指李记:“那里面有卖的,李记除了糖水之外,小食也很不错,傅胭隐约记得,好像有卖烤鱿鱼。”   孩子妈妈又道谢,带了孩子离开泗。   傅胭看着那孩子和她挥手告别,忽然追了几步,把那张画给了他:“送给你好不好?”   孩子使劲点头:“好,谢谢阿姨。”   傅胭在他额上亲了一下:“快去吧。唐”   孩子蹦蹦跳跳的跟着妈妈去李记,傅胭远远还听得他比划着给妈妈讲方才那个冷笑话:“然后,它就被烤了,妈妈妈妈好好笑啊……”   傅胭唇角扬起来,瞳仁里的泪,终究还是摇晃着落下了一颗。   容承仅,谢谢你。   容承仅,我爱你。   他们从咖啡厅的后门离开,直接上了车子,当夜不在郾城留宿,而是去隔壁城市A市。   尚霆在那里有间酒店,徐晋回说郾城他并不太熟,而A市会更安全。   傅胭没有任何异议。   她见了他,知他一切安好,她已经心满意足。   唯一的遗憾大约就是,她没能找到一个机会,让容承仅抱一抱念宝。   可傅胭其实也很清楚,这真的是奢望。   能让徐晋回送她来郾城,要她看他最后一眼,其实已经算是到了徐晋回的底线。   她若再提出更多要求,换来的,大约也只会是他们母子的永远别离。   可她到底,还是存了最后一点私心。   容承仅放下了筷子,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起身离开李记,林成默然的跟在他的身后,李记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身后是小孩子的笑闹和大人们欢快的交谈声。   他想起那一夜,她和他一起来李记吃糖水,去夜市里吃烧烤,她拉着他的手,眼睛那么亮。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会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最后一次。   “容先生?”   林成见他没有跟上来,不由得有些讶异的轻唤了一声。   “没事儿,走吧。”   他无声一笑,将玻璃门关上,抬步走下台阶。   身后传来小孩子的欢笑声:“哈哈哈哈,然后它就被烤了……妈妈,真的很搞笑呀!”   他最初只是一笑,当做童稚的言语而已,可在走下台阶之后,他整个人忽然顿住,就那样在人来人往的街边,雕塑一样站立不动。   “容先生,容先生?”   林成看他就那样站着,动也不动,一张脸渐渐苍白如纸,他几乎吓的魂飞魄散,第一次那般逾矩的抓着容承仅的手臂使劲摇晃。   他渐渐从那幻梦一样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却是一把推开林成的手,转身快步走回店内。   他看到那个小小的孩子,手里拿着一张卡片,正和他的妈妈欢快的说着什么,容承仅想,他一定是魔怔了。   这冷笑话又不是他的独创,他听到这笑话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这孩子会知道,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可他却失了矜持的走过去,在那孩子的面前弯下腰来,轻轻的询问:“……可以告诉叔叔,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笑话吗?”   那小孩子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他的妈妈却脸上带着一丝戒备的神色望着他。   “真的很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你们了,只是,这个笑话是曾经我讲给我太太的,我们现在,分开了,我很想知道,所以……”   他平生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说话竟然带了几分语无伦次,那年轻的妈妈,神色中却带了几分的了然。   “是方才在对面的咖啡厅,一位小姐讲给我家宝宝听的,喏,她还画了一幅画。”   年轻妈妈将孩子手中的卡片递过去给他:“她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小姐,只是,看起来很瘦很瘦,眼睛很大,脸是心型的巴掌小脸,对了,她还带着一个婴儿……”   容承谨捏着卡片,整个人却是如遭雷击一般,蓦地一震:“她,还带着一个孩子?”   “是的,她的身边,好像还有一位很帅的男士。”      tangp“先生,您,没事儿吧?”   年轻妈妈看他脸色变成这般,不由的有些担心,容承谨却摇头:“这张卡片可以送给我吗?”   年轻妈妈就看向自己的儿子,那小孩子很懂事的点头:“可以送给你。”   “谢谢你。”   容承谨很认真的和这一对母子道谢,然后,将卡片收在口袋里放好,这才折身出了店子。   “林成,立刻去查,对面那间咖啡厅,今天以内所有客人,都给我查清楚!”   他快步走向车子,胭胭,这是不是你在想办法告诉我,你回来了?   但愿,我没有猜错,但愿,我没有错过。   徐晋回带着傅胭和念宝在A市逗留了两日,就启程回澜沧。   回去香川山居的第一夜,傅胭有些失眠,念宝早早就睡着了,她一个人披了衣衫起床,下楼去客厅里拿牛奶喝。   徐晋回有些微醺的从外面回来时,正看到安静喝着牛奶的傅胭。   那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这一幕多像是,太太在等着她心爱的丈夫回来?   可他知道,傅胭的心,永远都不会为他停驻。   “回来了?”   傅胭抬眉看他一眼,将杯中牛奶喝光:“我有点失眠……”   徐晋回将大衣摘掉,他眉目清冷的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孩儿,她为什么就能这样镇定自若的,毫不迟疑的,就将锋利的刀子捅入他的心窝中去呢?   她为什么,就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挑起他全部的怒火,然后又让他对她束手无策呢?   她为什么这般容易就拿走了他的心,却不肯把她的心,也给自己呢?   徐晋回摘掉手套,将他随身不离的手枪放在桌子上,他不发一言,缓缓走到她跟前。   “你怎么了?”   她挑了眉,有些讶异,她的声音轻轻的,可他却瞬间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手指捏住她单薄的下颌的时候,他的声音也跟着变的沙哑沉重:“傅胭,去郾城那一日,你做了什么,你怎么给容承谨报的信儿?我们前脚才回来香川山居,后脚,我们的人就发现被人跟踪了……”   他笑的狰狞,眉眼之间渐渐全是厉色:“傅胭,你说,你做了什么!”   傅胭觉得下颌那里很疼,是真的很疼,怕是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可她的心里却那么的暖,那么的暖。   她只是无意间的灵犀一动,却没料到,他真的就想到了是她。   纵然她想过千万次的要放弃他,可心爱的人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念着自己,却仍是让人觉得幸福。   她眉眼里波光粼粼的神采,把他的心刺的剧痛无比,徐晋回像是疯了,捏着她的下颌狠狠将她推出去按在墙上:“傅胭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舍得杀了你!你别逼我!”   “杀啊,你现在就动手啊徐晋回,反正你不杀我,你身边也多的都是盼着我死的人不是吗?”   傅胭冷笑,她话语的讽刺和眼底的笑意,就那样无遮无掩的溢出来,她丝毫都不在意,他会有多难过,多后悔。   “傅胭……”   他松开手,忽然间就那样低低的笑出来,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澜沧的小孩夜间哭闹,只要大人提起他徐晋回的名字和尚霆两个字,都会立刻吓的噤声。   他本就是手染鲜血的魔鬼,他不在乎他的手里,再多几条人命。   “我自然不会杀了你。”   他唇角的笑意,弥漫的越来越深:“可我会杀了容承谨。”   “徐晋回你敢!”   傅胭像是被人触了逆鳞,一双眸子骤地灼亮逼人,她恶狠狠的看着他,近乎咬牙切齿一般念着他的名字:“徐晋回你敢碰他一根手指头你试试看!”   “好啊,你这般的在意,我怎么也要试一试,胭胭,你处心积虑的给他传信,让他知道你在哪,你想一家三口团聚,可哪有这么容易?我徐晋回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成人之美的事儿我可不会去做。”   徐晋回笑的更加讽刺,他转过身,拿起搁在桌子上的手枪,“容承谨   或许明日就会到澜沧,他找上香川山居那一日,就是他的死期。”   “徐晋回!”   傅胭嘶声喊他名字:“你若敢伤他,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题外话---端午安康,忙的快要疯掉的一天,求问,怎么对付一个两岁半的无时无刻嘴里都在念叨妈妈你抱我妈妈你抱我的小孩儿。。。我快要疯掉啦!!!!   ☆、第172章 我来带我的太太,回家。   “徐晋回!”   傅胭嘶声喊他名字:“你若敢伤他,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   徐晋回顿了脚步,转过身,眼底含了薄凉的笑看着她:“胭胭,你若是真的敢离我而去,那我不介意让念宝和你,在地下团圆,我想,你也舍不得他的是不是?唐”   “徐晋回……泗”   傅胭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她瞠大了眼瞳望着面前的男人呢,眼泪缓缓的淌下来:“不要伤害他,求求你。”   “你怎么就知道是我杀了他,或许容七公子手眼通天,在我的地盘上也强压地头蛇把我杀了呢?胭胭,若这一次,是我死在他手里,你可会为我伤心一次,落一次泪?”   他说完,忽然又自嘲一笑,轻摇了头:“你怎会?你大约巴不得我早一日死了的好,是不是?”   傅胭看着他转身走出去,那些光影落在他的身后,把他的身影拖的那么长。   她还记得刚来香川山居的时候,徐晋回是怎样意气风发的存在,可今时今日,她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寥落的味道。   她说不出话,只能无助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臂,缓缓的蹲坐下来。   一边是心爱的那个人,一边,是他们的孩子,她,到底该如何抉择?   徐晋回喝了一整夜的酒,到将近天亮的时候,他方才昏沉的睡去。   陈绍南站起身出了酒窖,他让人把江诩和少凌都叫了来,在二层他的私人书房内,三个人在简短的商议之后,达成了一致。   “二哥,如果我们杀了傅胭,大哥怕是会一蹶不振,也伤了我们兄弟的情分,唯今之计,倒是只能想办法,让傅胭一心一意的跟了大哥。”   少凌是兄弟几人之中,唯一一个从未曾沾染过女色,一心扑在商场上的存在。   也正因此,他方才能冷静自持的说出这些话。   江诩立时就笑了:“我吃的亏,你们还想让大哥也再吃一次?依我看,傅胭那女人根本就养不熟,不如就趁着这机会,把她和那孩子还给容承仅得了……”   “哪有这般容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大哥这性子,如今就这般疯魔,若当真傅胭回到容承仅身边,他怕是以后更癫狂!”   “那你说到底怎么办?”   陈绍南缓缓站直身子:“咱们几个兄弟一场,跌跌撞撞走到今日,若没有大哥,咱们兄弟也成不了如今的气候,既然他真心喜欢傅胭,那不如我们兄弟就帮大哥成全了心愿吧。”   “二哥,你要做什么?”   陈绍南将几人叫过来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众人先是一惊,最后却缓缓点了头。   一月七日,无风,晴。   容承仅的车子,就在那一日驶入澜沧城。   香川山居立刻就接到了消息,徐晋回静坐在书房许久,方才吩咐佣人:“将傅小姐和小少爷带去后山。”   念宝在徐晋回的手中,她无可奈何,只得跟着念宝一起去后山的别院。   他来了,他终于还是来了……   她心里又是甜又是苦涩,又是期盼,又是惶恐。   他来,她欢喜,他不来,她却安心啊。   林成一路都在劝谏,直到此时却也未曾放弃:“先生,您要做什么,吩咐一声,我们为您赴汤蹈火都心甘情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不能以身犯险。”   ‘“林成,若你妻子身处险境,你又会如何?”   林成哑口无言:“容先生,总要让我们先去探探路,这澜沧城,可是徐晋回的天下啊!”   “那又如何,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该去闯一闯……”   容承仅又仔细的擦了擦手枪,他垂眸,安静看着乌黑的枪管:“林成,如果我真的折在这里,你回容家去传我的信儿,就说是我的遗命,容家今后就交在我三哥的手中,临危受命,我知道很难,但我相信三哥一定会做好。”   “七少!”林成情急之下,失控唤了一声,容承仅也有些动容,但不过只是转瞬,他就敛了神色平复下来:“如今结局未定,我们也不该这样悲观,林成,到时候借机行事,若能活着,就好好活下去。”      tangp香川山居。   这是五年间,香川山居第一次,因为上门的客人而洞开大门。   徐晋回缓步走出来,他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一个保镖,也不见他那几位生死兄弟。   容承仅的车子在门外停下,他下车,身边除却林成,也再无旁人。   “容先生,久仰大名。”   徐晋回这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容承仅,可在看到之后却觉得,原来从前在书报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也不尽然都是事实。   不论其他,只是这一身风姿,就足以倾倒世人,怨不得傅胭这般念念不忘。   “徐先生,我远在郾城,却也数次听说徐先生的大名,您是少年英雄,澜沧的无冕之王,容某此生得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容承仅缓步走过去,握住徐晋回伸过来的那一只手,他面色沉静无波,就算是只身一人闯虎穴,却也不落下乘,徐晋回倒是真的生出了一分的佩服来。   “我们二人,不用在这里彼此恭维了,容先生,请吧。”   徐晋回是主人,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容承仅随他略略参观了一下香川山居,待要入厅的时候,徐晋回指了指那一栋乳白色的精致小楼,扬眉笑道:“喏,胭胭就住在那里,只是今日,她去后山游玩了,若不然,还能让容先生一见。”   容承仅袖下的一双手蓦地攥紧,他再好修养,此时也变了脸色。   徐晋回也不说话,只是噙了一丝淡笑继续说道:“她性子乖张,自来都是我行我素的惯了,我也从来都纵着她,其实今日,香川山居的女主人无论如何都要出来招待容先生的,但她自来任性惯了……”   “徐先生。”   容承仅忽然冷冷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我今日来澜沧,所为何事,徐先生相比心知肚明,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不要再打哑谜。”   “哦?那容先生不若直说,您来澜沧,所为何事呢?”   “我来接我太太,傅胭,回家。”   徐晋回仿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朗声大笑起来:“容先生,你这话说的可真是有意思,您的太太,您的太太又是哪位?徐某只知道容先生不日前和太太离了婚,新任的容太太人选传了不知道多少个女人,如今是花落谁家了?”   “徐先生,我说的很清楚,我的太太,她的名字叫傅胭,郾城傅家的独女,一年半前,我们结婚,傅睿明先生亲自将她托付于我……”   “这我倒是要问一问您了。”   徐晋回忽然敛了脸上笑意,宛若一层寒霜,渐渐铺陈在他深邃眼底:“她被人掌掴羞辱的时候,你这个丈夫在哪里?她一个人孤苦撑着傅家的时候,你这个丈夫又在哪里?她怀着你的孩子还要被你冷落,看着你的绯闻满天飞的时候,你这个所谓的丈夫,又在做什么?既然那些时候都不见你,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带她回家?”   “容先生,若你现在离开香川山居,终生不再出现在胭胭面前,我还可以留一条活路,但若你一心求死,我必然也会成全你。”   徐晋回一挥手,周遭密密匝匝皆是荷枪实弹的保镖,乌压压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容承仅。   容承仅眉目不动,宛若无风烈日下澄澈平静的湖面,他藏青色的大衣下摆板正的垂下来,勾勒出镇定自若却又挺拔沉稳的一道身形,徐晋回与他,个子不相上下,年岁也相当,若没有傅胭,想必他们之间大约会有着一分的惺惺相惜。   但此刻,这两个占尽了世间风华的男人,却是站在了你死我活的对立面。   “来之前,我只想过两个可能,一,我死在香川山居,二,我带她走,全身而退。”   容承仅说到这里,忽然轻轻一笑:“可就在方才,我改了主意了,徐先生,你说她有了我的孩子……”   “我不会拿这样的事来说谎,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这个人卑鄙,却也卑鄙的光明正大。”   容承仅缓缓点头:“那么,多谢。”   谁也没看到他这四个字落定的那一刻,手中是怎样忽然多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的。   可在周遭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反应过来那一刻,他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徐晋回的太阳穴:“徐先生,我刚才说了,我改主意了…   …”---题外话---怎么办,虐不够,还想继续虐!   ☆、第173章 把容承僅的尸体,好好处理掉。   可在周遭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反应过来那一刻,他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徐晋回的太阳穴:“徐先生,我刚才说了,我改主意了……”   他扣下扳机,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眯:“放我和胭胭离开,徐晋回,现在,立刻!”   徐晋回能清晰的感受到乌黑冰冷的枪管狠狠戳在他皮肉里的痛感,可他只是无所谓的一笑,眼瞳深深,宛若深潭:“容承仅,你直接开枪啊,最好打死我,看看傅胭会是什么反应。绂”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开枪,徐先生,你的命可珍贵的很,若平白就这样没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你不用拿这些话来激我,容先生,你开枪打死我很简单,但是你开了枪,立时,你也会死无全尸,到那时,傅胭她,孤儿寡母的生活在这世上,那可是要被人欺负死了,从前有我为她出气讨公道,今后还有谁?这世上,可再没有第二个徐晋回。逼”   容承仅一双眸子里渐渐染了薄怒,握着枪的手指渐渐用力,迫的徐晋回半边脸都微微压低下去。   忽然起了风,谁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徐晋回眼眸里含了笑,可细细看去,那些散不尽的愁绪就蕴在其中,再无法消散。   容承仅看似平静如昔,可若心思缜密的,却已然看出他眼底的一丝焦灼。   稚子爱妻,哪一个都是无法抛舍的心头肉,容承仅不得不承认,徐晋回这一招实在是高明。   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胭胭有了他的孩子,他怎么还能保持冷静?他的心乱了,乱了,就预示着本就不多的胜算,已然岌岌。   “容先生,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傅胭她现在很好,孩子也很好,等长大了,父子总有相认的时候……”   徐晋回抬手,按住抵住他太阳穴的枪管,一点一点用力压下:“容先生,你没有胜算的,收手吧。”   他话音刚落,忽然一声枪响打破了这近乎将空气凝滞一般的平静。   徐晋回没有感觉到身上疼,可脸上却溅了一脸腥热的鲜血。   他有些讶然的睁大眼,透过血雾,却正清晰看到容承仅的胸前,那烟灰色的衬衫上,飞快的被血液濡湿晕开的一块。   那正是人心脏所在的位置。   他手里还握着枪,那把枪,刚刚从他的太阳穴上放下来。   “容承仅!”   徐晋回咬着牙唤了一声,他的瞳仁却一点点的散开,整个人直直往后倒去,砰然一声,闷响之后,静的彻骨。   “容承仅!”   徐晋回的手还放在他的枪上,被他这样一摔,连带着也扑上前去,却正双手按在他满是鲜血的胸口。   十指,几乎被血染透。   “容承仅!”   他那一晚说的只是气话,他从未曾想过要容承仅死。   他活着,他和傅胭还有可能。   他若真的死了,他和傅胭就彻底完了。   他舍不下傅胭,所有,能怎样?他再怎样的嫉恨,却也对容承仅下不得死手。   他的嘴角却溢出鲜血,徐晋回看到他的唇角在不停的蠕动,似有很多话想要说,可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原本是容承仅握着枪,他握着枪管,可不知什么时候,他冰凉的手却忽然攥紧了他的。   那么的用力,那么的紧。   徐晋回在这一瞬间,忽然明白了。   “你放心,我会照顾她和孩子,我不会再让他们受欺负,你放心!”   容承仅攥着他手的手指忽然之间就松开了。   徐晋回看到他的瞳仁涣散开来,一双眼,却没有闭上。   他伸出手,试着去试他的鼻息,可那里,却只是一片冰凉。   “把他的尸体处理掉,所有跟着容承仅来澜沧的人,一个不留,全都杀掉。”   陈绍南步履匆匆而来,冷声吩咐香川山居的下属。   徐晋回站起身,一个耳光就搧在了他的脸上:“谁让你动的手!谁准许你动的手!”   陈绍南被他打的几乎站立不稳,却仍是强撑出一抹笑来:“大哥,我们实在不想   tang看你再这样折磨自己,如果弄死一个容承仅,留下一个傅胭,你能高兴一点,那么我愿意这样做,我也愿意做这个恶人。”   “我会告诉傅小姐,是我动的手,是我背着你下的命令……”   徐晋回只觉的眼前一阵一阵的晕眩,不知是气血上涌导致,还是因着其他什么原因,逐渐的,他竟是连站立都站立不稳。   “你,你,究竟还做了什么……”   徐晋回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可这刺痛,却也只是带来了片刻的清明,徐晋回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陈绍南的脸,逐渐变的模糊了,模糊到近乎陌生的地步,到最后,他眼前彻底变成了一片黑暗。   “大哥,你睡一觉,等你醒来,木已成舟,傅胭已经成了你的妻子,事已成定局,尚霆今后,再也不会生出风波动荡,你仍旧是澜沧的无冕之王。”   陈绍南冷声吩咐佣人将徐晋回带回房间,他睨了一眼容承仅的尸体:“扔到城外去埋了吧,做的干净利落一点。”   江诩静静看着那些人把容承仅的尸体拖出去,鲜血,在烈日下,划出那样长那样鲜艳的一道痕迹,他微微蹙了蹙眉。   就放在这一个瞬间,他心底隐约生出了一分的后悔,或许,他不该答应二哥这样做。   容承仅有什么错?   他只是太深爱自己的妻子,所以就要遭受杀身之祸?   如果他曾经爱的那个女人,也愿意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他,他想,他或许也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命给她。   江诩叫住了身边的下属,“你去,跟着他们……”   他话未说的直白,可下属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自幼跟着他,最是知道江诩的性子,最是重情。   譬如当初的慕向暖,他曾经用十几个巴掌,彻底了断了他们这一段情,可最后,他却悄悄的让人给落魄潦倒退出娱乐圈的慕向暖送去了一笔钱。   也因着这一份重情,江诩身边的人,最是信服他,也是一等一的忠心。   甚至徐晋回都笑着调侃过,如果有一天真的面临选择,一边是家人,一边是江诩,那么江诩身边十个人,十个都会选择保江诩。   江诩看着下属离开,少凌叫了他几声,他方才懒散的应了一句,转身跟了上去。   ********************************   三个月后。   傅胭是从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中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很漂亮的房子里,那房子临着海,倒正是应了念书时学的那一句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彼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她午睡起来,觉得整个人都倦怠的没有精神,佣人泡了浓茶端上来,她一口气就喝光了。   寄荷就捂着嘴笑:“太太,您像是渴了多少年似的。”   傅胭半靠在床上,按着太阳穴嚷:“寄荷,我头疼,想出去走走。”   寄荷走到窗子前,往外面看了看树影:“今天没有风,出去走一走也不错,不如我们去后面花园里,那里背风,太太走累了,还能在树下躺椅上歇一会儿,正是玉兰花开的时候,香死人呢。”   傅胭兴致勃勃:“那我们现在就赶紧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心急火燎的光着脚跳下床,细白的脚丫辅一踩在地板上,惊的寄荷和佣人都大呼小叫起来:“哎呦我的太太,怎么不穿鞋子呢……这要是冻着了,先生回来知道了还得了?”   傅胭被他们吵的耳朵疼,捂着耳朵不肯听:“一口一个先生先生的,你们都听他,别在我跟前了!”   众人知道她的脾气,只是笑着拿了薄缎子的拖鞋过来给她穿上。   自一个月前回来香川山居,傅胭就和从前判若两人,甚至顽劣的都像个孩子了。   偏生先生护的跟什么似的,不许任何人说一个不字,太太这脾气越来越大,哪里像是个孩子的母亲?简直就是个娇小姐!   可众人却越发喜欢这样的傅胭,从前的傅小姐也很好,只是要么死气沉沉病病歪歪,要么和先生吵嘴吵的乌眼鸡似的,哪里像现在这般可爱好玩?---题外话---   我不会被骂死吧。。。。   ☆、第174章 她和徐晋回,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儿。   可众人却越发喜欢这样的傅胭,从前的傅小姐也很好,只是要么死气沉沉病病歪歪,要么和先生吵嘴吵的乌眼鸡似的,哪里像现在这般可爱好玩?   春日里,园子里老吴养的花儿刚开,一眼没看到,太太跑进去给踩了个东倒西歪,爱花如命的老吴都要哭了,太太才白着一张小脸捏着衣角一脸不安的道歉,第二日就让人送了一车的花过来,直把花房塞的满当当的,累的老吴差点病一场…绂…   先生不也半个字都没说,第二日还专程吩咐管家给老吴包了一个大红包,又吩咐众人,太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一点,别伤着,别磕着碰着生病了,就万事大吉。   从此以后,香川山居,傅胭还不是横着走?   就是整个澜沧城,也像是傅胭的后花园似的逼。   穿了鞋子,傅胭就心急火燎的想出去玩儿,可她终究身子太虚,前些日子生产伤了根本,先生不知请了多少专家给她调理身子,众人心惊胆颤的刚熬过一个寒冬,所幸除了闹了几次感冒风寒之外,倒是平平安安的到了春日。   众人哪里敢掉以轻心?瞧着外面太阳暖和,没有风,却也哄着她穿了薄外套,带了帽子才许她出去。   傅胭被人簇拥着这般折腾半天,嘴巴都翘到了天上去,可这一到园子里,立刻撒欢起来。   众人最初瞧见她这样子时简直目瞪口呆,哪有一点淑女的样子嘛。   可先生护短,说这就是天性使然,最纯粹也最可贵,何必装腔作势的去作假淑女?   傅胭这样子,他觉得挺好的。   这话传到傅胭耳中,她更是了不得,要不是那一次寄荷都吓哭了,傅胭差一点就脱了鞋子上树了。   这一次先生也哭笑不得了,倒是‘狠狠’教训了她一次。   可结果呢?太太当时就哭了,先生简直傻眼了,手忙脚乱的去哄,太太就是不肯听,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晚饭都不肯吃,后来,还是先生出动了小少爷,才让太太开了门。   可开了门,却仍是不肯说话也不肯吃饭,先生话音稍微高一点,太太当下就掉眼泪。   没了法子,众人也愁眉不展,孰料过了三日,两人忽然又好的蜜里调油了。   大家私底下议论,有人得了小道消息,说是,先生亲自带着太太去爬了树,这才算哄了太太开心呢。   傅胭玩的高兴,嚷着要喂鱼,佣人赶紧拿了鱼食过来,小心翼翼的护在她四周。   傅胭就不高兴:“你们别离我这么近,鱼都吓跑了!”   “太太,水边凉,不如咱们去那边看看花儿去……”   众人哄着,傅胭喂了一会儿鱼,就去后面园子里喝茶歇息。   午后阳光暖的让人昏昏欲睡,她因着身子虚,虽则刚刚午睡了一个小时起来,却仍是犯困,歪在躺椅上看书,寄荷就笑嘻嘻的时不时给她递一块水果或者点心。   没一会儿,寄荷再递过去,却没了动静,站起来一瞧,却原来书本就这样盖在脸上,睡着了。   所幸大家有准备,七手八脚的给她脱了鞋子盖了厚厚的毯子,几个人守在远处,怕人过来吵了她。   这起床气也是越来越大,实在是让人消受不了。   寄荷就守着她,提防着春日里有小虫子过来叮人,傅胭的皮肤极好,细白滑腻,平日里哪里多了一条印子,先生都要心疼半天,寄荷因此格外的小心。   暖阳细细碎碎的落下来,一晃一晃的,寄荷也有些昏昏欲睡,却仍勉力撑着,不知怎么的,忽然有脚步声过来,寄荷赶紧打起精神,正要气恼那些佣人怎么看的,竟然放人进来,却在看到那来者身影时,赶紧小心翼翼放下了扇子,避到了远处。   徐晋回走过来,拿了寄荷放下来的扇子,小心给她赶着小虫,书本还盖在脸上,大约是寄荷她们不敢动,徐晋回不由得失笑,这脾气如今是越来越不得了。   他小心翼翼把书本拿开,傅胭咕哝了一声,翻个身,睡的又沉了。   她侧躺着,却正好脸对着他,枕在自己手上,闭了眼睡的香甜,月白色的一截衣袖在空中荡来荡去,头发软软的覆在额上,睡梦中小嘴也微微的翘着,不知谁惹了她生气。   徐晋回看的心软,低头,在她额上轻轻的吻。   tang   似乎睡梦中感觉到痒,她拧着眉,脸贴在掌心蹭了蹭,小猫一样的乖巧可人。   徐晋回怕她睡在外面着了凉,就压低了声音轻轻叫她名字:“烟烟,烟烟。”   对了,她如今已然不叫傅胭,她的名字叫徐烟。   自小与徐晋回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二十二岁嫁给他,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儿。   胭胭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毛绒绒的长睫毛忽闪着,那黑琉璃珠子一样的瞳仁里,就映出迷糊的可爱和澄澈来。   他瞧的心软的不行,握了她的小手,发现并不算凉,这才放下心,轻言软语的哄着:“回房间去睡好不好?”   她似是还有些睡眼惺忪,就那样怔怔的望着他,因着一场酣睡,双腮染了红晕,却比平日里脸色苍白的样子可人的太多。   徐晋回就起身,将她抱起来放在膝上,理着她微乱的发:“今天又乱发脾气没?中午吃了什么?”   她就生气了,一把将他推开:“什么叫我乱发脾气?我什么时候乱发脾气了?”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烟烟最是懂事,比念宝可要乖多了。”   “那是自然,我自然是比念宝要乖的,念宝那捣蛋鬼,这才几个月大,就一天到晚的折腾人,我小时候定然是比他要可爱多了。”   徐晋回忍俊不禁:“你也好意思,和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比。”   傅胭嘴巴翘起来:“我不和你说,我去后面划船去。”   “不行,这会儿日头眼看就要落下去了,水面上又凉气,你身子弱……”   “那你要我干什么啊?整天都闷在香川山居,我都无聊死了。”   傅胭对着手指,拧着眉毛抱怨。   “等过几日,我带你和念宝出去玩,好不好?”   “过几日是过几日?”   傅胭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像是希冀着拿礼物的小孩子。   徐晋回就笑起来:“这个周六,好不好?”   “那要拉钩。”   她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真是孩子气十足。   徐晋回看她认真的样子,眸色里却溢出了几分的怅然,他沉醉在这虚幻的幸福中,再不能自拔。   陈绍南让人把傅胭过去的记忆全都洗掉了,她如今对从前的事,一无所知,整个人变成空白的一张白纸。   任他描画,任他勾勒成任何一个他想要的样子。   可他却还是整夜整夜的失眠,她在他的臂弯里安然沉睡之后,他一个人抽烟到天亮,然后洗澡,漱口,将身上的烟味清理干净,再回到卧房,将她抱在怀中。   她所有的信赖都是构架在他营造的那个谎言之上,所以他如今的幸福,就像是虚浮在湖面的浮萍,不需要疾风骤雨,或者只是一阵微风,就散尽了。   “徐晋回!”   她久久不见他回应,气的鼓起小脸瞪他。   他笑起来,伸出手指,和她的勾在一起,听她一本正经的念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个人手拉着手回去小楼,快到晚饭的时间,干脆就在二层的露台上坐着喝茶。   有佣人上楼来说:“二少爷在大门外等着呢,先生您看……”   傅胭好奇的看着他,徐晋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摆了摆手:“让他走,以后也不要来,我不会见他。”   佣人不敢多言,急急下楼来,陈绍南在车外等着,听得佣人这般说,只是平静点点头:“你去转告大哥,我改日再来。”   他隔着重重大门,看了一眼那郁郁葱葱的最深处,将烟蒂扔下,沉沉叹了一下,上车离开。   “为什么你总不见他?他得罪你了吗?我觉得他挺好的呀,上次他送我的那个小玩意儿,我可喜欢了。”   傅胭托腮望着他,一脸的好奇。   “一个小玩意儿就把你收买了?”徐晋回捏一捏她的小鼻子:“那我送你那么多,怎不见你对我好一点?”   傅胭忽然脸上有了羞色,细白的手指搓着衣角,小鼻子皱起来   ,说不出的俏皮可爱。---题外话---我可怜的小舅舅。。。   ☆、第175章 想一生这样拥抱着亲吻(第一更)   傅胭忽然脸上有了羞色,细白的手指搓着衣角,小鼻子皱起来,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徐晋回脸上的笑逐渐的淡去:“烟烟,我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我知道的。”她忽然轻轻说了一句,小小的身子凑过去,温软的唇印在他的颊边:“徐晋回,我都知道的,你对我好,我全都知道。绂”   他整个人忽然懵了,浑浑噩噩的坐着,被她主动亲吻过的那一处,火烧一样的热烫起来,他的脊背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儿,整个人竟仿佛是被架在火上烤着一样。   傅胭一张脸红的不能自已,又羞又气,狠狠捶了他一下:“徐晋回!逼”   他蓦地回过神来,张开手臂把她紧紧抱在怀中,“烟烟,我的烟烟!”   他吻着她微凉的发,饱满的额头,吻着她小巧的耳垂,吻着她柔软的唇,吻的她小小的身子在他的怀中轻颤起来。   他满足的喟叹,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揉入他的骨肉血脉之中。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亲吻他,这也是第一次,他们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一步。   “徐晋回,你弄疼我了,你松开,松开手呀……”   他只觉得她说话时的每一个声调里都带着娇嗔的软濡,他的心脏仿佛被她柔软的手抚平了,说不出的熨帖。   他松了松手臂,却还是紧紧抱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红的动人:“徐晋回……你,你不知羞……”   “对啊,就是不知羞。”他的下颌贴在她柔软的发上轻轻的蹭着:“烟烟,你说,你喜不喜欢我?”   傅胭却被问的怔住了。   喜不喜欢他?   她其实也很迷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然后是念宝。   他说他是她的丈夫,念宝是他们的孩子。   她最初还不信,可看到念宝那一刻,她的心立时就化了,酸酸软软的涨开来,一眼都舍不得离开念宝。   所以,她是信了的,她后来也见过很多可爱的孩子,可只有看着念宝的时候,她才会有这样幸福的感觉。   所有人都说,他们是最恩爱的一对夫妻,可她的记忆是一张白纸,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告诉她,是因为一场意外,她伤到了头,失去了记忆。   他带她回来香川山居,这里到处都是他们两个人生活过的痕迹,卧房里挂着他们的结婚照,他的书房里到处都是她的小玩意儿,他手机的屏保是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样子。   他是她的丈夫,把她捧在掌心里疼爱的丈夫,她信赖他,在他身边觉得安心,肆无忌惮的可以做自己,可是,她喜欢他吗?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傅胭较劲了脑汁去想,就是如她现在这样吗?   做了坏事的时候,第一个念头不是害怕,而是得意洋洋的告诉众人,他一定不会说她一句,也不会生气的。   哪里磕了碰了或者看电视看的哭了看小说看的伤感了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找他哭诉,他的手抚着她的脊背和头发,轻言软语哄着的时候,她就不觉得委屈了。   做了什么都首先想到他,做什么都不怕,知道他会为自己撑腰。   这是不是喜欢?   “徐晋回,我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恋爱,可我,总是会想你,做了什么事都第一个想到你,你要是晚上不回来香川山居,我一个人都会睡不着,要看四集蜡笔小新,可你要是晚上陪着我,我闭上眼就睡着了,徐晋回,我是你的妻子,我们还有念宝,我想,我以前一定是喜欢你的吧,不然我怎么会嫁给你,怎么会给你生念宝呢?”   她失去了记忆之后,恢复了最初的本真,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稚气,顽劣,这是第一次,她这般认真的和他说话,这般认真的,倾诉她的心意。   可他却忽然推开她,站了起来。   傅胭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着他:“徐晋回……”   他不敢回头,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想听她说出这样的话,这比她直截了当的说,她不爱他,还要伤人。   他转身向外走,眼帘微微垂下来,半遮了视线,语调却   tang很快:“外面有点事,我出去一下,晚饭你自己吃。”   他走的很快,她只来得及叫了他一声,可他步子没有顿,直接穿过卧房离开了。   傅胭怔愣站在那里,眼泪瞬间就充斥了眼眶。   她哪里做错了?她没有直接说她喜欢他,所以他生气了吗?   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呀,她把他们之间所有美好的过去都忘记了,她想不起来,她真的想不起来,这是她的错吗?   傅胭一个人在露台上坐下来,她听到他的汽车响,然后很快那响声就消失了。   他从来不会这样的,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傅胭心里委屈的不行,有觉得丢脸,他这是第一次,这样不给她脸面。   以后,她哪里还有脸在香川山居里胡作非为?   傅胭不想哭,可不知道怎么了,心里酸酸的难受的不行。   寄荷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太太……”   傅胭转身扑在了露台上的软榻上,一张口,说话声音里已然带了鼻音:“你们都出去,别来吵我,我要睡觉。”   “太太,总要吃点饭……”   傅胭忽然抓起徐晋回的杯子就摔在了地上,寄荷吓了一跳,再不敢说什么,悄然退了出去。   傅胭趴在榻上,哽咽了一声,觉得掌心里渐渐的有了一片濡湿。   徐晋回自那一天离开香川山居之后,足有整整十日,傅胭没有见过他。   澜沧豪富李家的女儿出嫁的时候,她自然是座上贵宾,傅胭原本不想去,可却又不得不去,强打了精神收拾妥当出门去,到了宴会厅,无数道目光立时就望了过来。   不管见了多少次,澜沧的人们看到傅胭,仍是这样忍不住的想多看几眼。   不是因为她多漂亮或者多出众,而是因为,这是徐晋回捧在掌心里的女人啊,多少女人盼的头发都白了,多少名媛苦苦暗恋了多年,却没想到最终却是这样一个人入了徐晋回的眼。   女人们最初的心思自然是嫉妒羡慕,甚至隐隐还报着看好戏的想法,可到后来,却是连这羡慕嫉妒的心思都淡了。   徐晋回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徐烟一个人,竟是再也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   傅胭只作没有看到这些眼神,她知道今日她来,定然有人是要看好戏的。   可她并不把这些当回事儿,礼貌的祝福了新人,送上礼物之后,傅胭就坐下来喝茶。   寄荷站在她身后,清晰听到了几声议论:   “听说,是吵嘴了……徐先生好几日没回去呢……”   “再亲密又怎样?这世上的诱惑可多着呢,徐先生又不是圣人。”   “你们说,他们还会和好不?”   “那谁知道,指不定就……”   那人做了个一拍两散的动作,几个女人都低低的笑了起来。   寄荷心里有气,从前她们见了太太,恨不得跪舔,如今不过是先生几日不回来,就敢这样当面的冷嘲热讽了。   寄荷忍不住就要冲过去,傅胭却轻轻拉住了她:“又不少一块肉,随她们说去。”   她淡然自若的坐着,那一张心型小脸上透着天然的纯真和骄矜,真是让人看了恨的牙痒痒。   “哎呀,是徐先生来了呢……”   “徐先生来了?不会是为了徐太太吧……”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投向徐晋回,又唰地拉回来,落在傅胭的脸上。   傅胭仍是那样安然的坐着,眉目微微低垂,只是看着衣裙上碧绿色的精致绣花纹路,一动也不动。   徐晋回一眼就看到了她。   小没良心的,他心里恨恨,可那恨恨很快就被软濡取代,目光,再没能从她的身上挪开半分。   这样的眼神,谁还不明白呢。   方才嚼舌根的那几个女人不由得有些讪讪,傅胭却仍是安静坐着,任凭徐晋回的目光快要把她融化了,她都不肯回应一眼。   徐晋回   不由得苦笑,从前,如今,总归来说,每一次低头的人,都是他。   “烟烟。”   他应酬了几个人,终是脱空向她走去,傅胭懒懒的‘嗯’了一声,抬手,纤纤细指指着不远处桌案上的香瓜:“我要吃香瓜。”   立时无数人争着抢着要来献殷勤,傅胭却骄矜的摇头,看也不看那些递过来的盘子:“不要你们的!”   “我来。”徐晋回失笑,亲自过去给她拿了切好的香瓜。   傅胭皱了眉毛:“摆在这里这么久,早没了味儿了,我要吃新鲜的,用蜂蜜和碎冰渍一下,才好吃。”   众人立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却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徐晋回。   原以为他纵然不会生气,却也会掉脸子,孰料,徐晋回立时让人拿了热毛巾过来,他先净了手,然后竟是真的拿了一个香瓜和刀子,仔细的削起皮来。   削好之后,切块,碗底铺了碎冰,将切好的香瓜放上去,浇上厚厚一层蜂蜜,然后洒了玫瑰花卤,摆好了水晶叉子,这才亲自递过去,到了傅胭的手中。   孰料,傅胭只是拿叉子叉了一块,勉强吃了一口,就又把碗放回他手里,皱了眉:“不甜。”   众人不由得又是倒抽一口冷气。   徐晋回就认真的拿了叉子尝了一口:“嗯,确实不太甜,改日我让小四再送点过来,我记得上次送来的,你很喜欢吃。”   傅胭就靠在椅背上,手指撑了额头淡淡应了一句:“也就那样子吧。”   徐晋回拿了热毛巾,给她擦了擦手:“你身子不好,也熬不了太久,我送你回去。”   傅胭斜睨着他:“怎么敢劳你大驾?”   众人不由得腹诽,方才都当丫鬟使唤了,您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吗?   徐晋回却只是温柔一笑:“烟烟,我们走?”   他对她伸出手来,傅胭定定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只手,修长有力的手指,掌心却带着薄薄一层茧子,指甲修剪的干净,看起来很舒服,掌心的纹路简洁却又深邃,莫名的,她的脑海里却忽然闪过另一只手。   比徐晋回的稍微肤色偏白一些,掌心纹路有些凌乱,无名指上有一道伤痕,很深,很久远。   傅胭觉得头有些疼,她用力甩了甩头,蹙起的眉间露出了浅浅的困惑郁色。   “怎么了?”   徐晋回下意识的握住傅胭的手,却觉得她的手指凉的摄人,他当下就急了:“我刚才就不该让你吃冰!”---题外话---今天更八千字,大家的留言我都看了。。可我还是很任性的选择,继续坚持自己的思路。。。   ☆、第176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第二更加更完)   徐晋回下意识的握住傅胭的手,却觉得她的手指凉的摄人,他当下就急了:“我刚才就不该让你吃冰!”   “徐晋回我没事儿,我就是有点头疼……”   徐晋回神色一滞,傅胭却已经懵懂看着他:“徐晋回,不知道怎么了,我脑子里总是莫名其妙会浮现一些画面,很熟悉,却又很陌生,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绂”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烟烟,你脸色很不好,我们先回去吧。逼”   傅胭不知道她为什么情绪忽然变的低落下来,徐晋回带她回去了香川山居,她却还在走神的状态中。   不知怎么了,总是会想起那一只手,想起来,心脏那里就是重重的一疼。   是夜。   徐晋回沐浴完回到卧房,傅胭正散着头发坐在床上,翻看着影集里的照片。   “又看照片?”   他从后面拥住她,亲了亲她的耳垂。   “嗯。”傅胭轻轻应了一声:“想不起来,就想去看看自己过去的样子……”   她翻完最后一张照片,怅然的合上了影集:“徐晋回,我真的,没有爸妈吗?”   影集里,没有一张父母的照片。   “烟烟,可我们拥有彼此,不是么?”   傅胭靠在他怀中,闭了眼,轻轻地笑:“是啊,我还有你。”   “睡吧。”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每一次每一夜那样,他哄她入睡。   她在他臂弯里沉沉睡去,鼻息渐渐变的平稳。   徐晋回在暗色的夜里看着她熟睡的那一张脸,她就在他身旁,就在他的怀中,哪怕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哪怕,他明知道,她总有一日会把一切都想起。   可他还是执拗的不肯放手。   烟烟。   他凝着她,眸色渐渐流转成最深邃的幽深光芒,我不会放手,永远,都不会。   ***************************   容承安快步走入漫天的大雪之中,他略有些苍白削瘦的一张脸上,却带着坚毅的决绝,林成在他身侧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他的步伐。   容氏老宅,白幡随风飘荡,几乎遮住了整个天幕,病霭沉沉了一整个秋天的容老爷子,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寒冬。   最疼爱,也最寄予厚望的小儿子横死澜沧,尸骨无存,这一消息传回来,容老爷子当下就沤了血,再没从病床上起来过。   林成因着容承仅当日的叮嘱,在听到枪响那一刻,他心底铭记容承仅的嘱咐,立时驱车离开,逃过了尚霆的重重追捕,三个月后方才侥幸捡回一条命回到郾城。   容家那时已经乱成一团,容家老大老二在国外,老四在监狱,唯一一个老三容承安,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这样大一块肥肉摆在这里,谁不想去争抢?   林成将容承仅的话带回去时,容家那些旁枝的少爷公子们个个都不服气,容承安算什么?一个私生子,凭什么能做容家的掌舵人?   可林成是容承仅身边的第一人,他的话,自然有一定的分量,更何况,林成作为容承仅最信赖的下属,他说一句话,抵得过那些人嚷嚷一整日。   有他的力荐和全力辅佐,容承安在经过最初的手忙脚乱之后,却在众人看好戏,等着容承安狼狈下台的时刻,竟然一点一点的稳住了容家原本一盘散沙的局面。   他本来极其聪慧,只是无心于全力争夺,醉心书画之中而已,如今被逼到这样的境地,他身为容家人,骨子里天生都流淌着那样强悍的血液,被激发出来的潜力实在惊人。   也因此,容老爷子在最后咽气的时候,总归心中还是有了稍许的安慰。   “七弟还没有消息?”   林成苦笑摇头。   他当初是亲历者,容承仅已死,这事再无第二个可能,可容承安这人,却一根筋的厉害,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消息传回来一直到今日,他从未曾放弃过寻找容承仅的下落。   “继续找。”   容承安停了脚步,抬头,纷纷扬扬的大雪像是永远都不会停下   tang来。   他总会想起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大雪,也是一样冷的冬天。   他遇到生命中的第二道阳光,他曾经难过却也满心欢喜,因为她那么幸福。   他没有别的希望,他不稀罕做什么容家的家主,也不稀罕这些荣华富贵和功名利禄,他只是希望把他们找回来,他只是希望,还能看到她眸子闪亮亮的望着他,对他说一句,你的画可真好。   “四少……”   “继续找,我不相信七弟会死。”   容承安回头看向林成,他苍白消瘦的脸上,泛出一丝怅惘:“七弟妹那边,依旧也没消息?”   林成的脸色,却倏然变的阴鹫起来:“我们在澜沧的人,蛰伏这么久,总算是探到了徐晋回的一点消息,他如今身边有了一个女人,名字叫徐烟,听说,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徐晋回对那个徐烟和孩子极好,四少,我很怀疑,徐烟,就是傅胭……”   容承安脚步一顿:“怎么可能?”   “是啊,我第一个念头也是,怎么可能,七少为了她,命都丢了,她却一转眼就嫁给了徐晋回,还生了孩子……”   林成冷笑:“可我们的人费尽苦心才拿到她一张照片,不太清楚,也只是半个侧脸,可是四少,我只看了一眼,就断定是她。”   林成将照片递给容承安,他只看了一眼,果然如林成所说,一眼就能断定,是她。   “怎么可能?”   “又有什么不可能?徐晋回这样的男人,有女人可以抗拒吗?”   林成唇角溢出一抹苍白的笑:“您是没听说过徐晋回怎么宠太太,这样的男人,想要掳获一个女人的心,岂不是易如反掌?”   容承安将那照片在掌心攥紧:“我要去澜沧走一趟。”   林成倏然大惊失色:“四少,您不能去!容家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我必须要去,不把事情弄清楚,我对不起七弟对我的信赖,我也,对不起我自个儿的心。”   容承安拍了拍林成的肩:“人各有命,生死在天,林成,有的人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   ************   永安,香雪海。   雪下了一夜,渐渐将整个世界堆砌的犹如冰雪之城,可这般冷的天,永安城却依旧行人如织。   永安西郊,最出名的景致,香雪海,归属永安庄家,庄家传承百年,是永安出了名的名门望族。   只是庄家传到这一代,掌家家主却是庄家的独女,庄竟如。   她年约三十,未曾婚嫁,父母早亡之后,她孤身一人带着幼弟,掌管诺大家业,一步一泣血走到今日,硬是用一介女子柔弱身躯,将彼时摇摇欲坠的庄家撑了下来。   庄竟如昔年曾有一个心爱的未婚夫,因着庄家突遭变故,庄竟如不得不撑起家业,立誓终身不嫁,二人黯然分手。   这么多年,也有无数青年才俊爱慕她,可庄竟如从不曾有过动摇誓言的心思。   直到那一日,江诩将容承仅送到香雪海。   庄竟如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她几乎以为他早已死了。   满身的血将衣服凝结成痂,身体冰凉,近乎僵硬。   可他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子弹只差不到一厘米,就射穿了他的心脏,庄竟如因着和江诩多年的情分,亲自出面请了医药世家阮家的四少来给容承仅看伤。   阮家的名头,在澜沧和永安的平民之中,甚至盖过了尚霆和庄家,只因为阮家世代都出名医,而且阮家家风极正,向来都崇尚医者仁心,永安当地,甚至还有阮家老爷子的生祠,这可是了不得的赞誉。   容承仅在香雪海昏迷了近一个月,休养了整整三个月,方才渐渐痊愈。   他醒来那一日,江诩让人送来消息。   傅胭已嫁给徐晋回为妻,江诩劝他,就此收手,好自为之。   容承仅一整日都没有出房间,庄竟如十分担心他,黄昏之时,她去探望。   容承仅托她转告江诩。   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不会收手,不   懂什么是好自为之,他容承仅只知道,那是他的妻,他孩子的母亲。   江诩再未遣人前来,可香雪海却也成了软禁他的禁地。   江诩此举,已经算是背弃了兄弟情分,背弃了尚霆,他仁至义尽,是决计不可能再给容承仅任何可趁之机。   留他一命,已经是江诩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一时的心软。   容承仅若能安分守己待在香雪海,江诩决计能保他一生平安顺遂,可若他真的不死心,江诩想,他或许总有一日,也会除掉这个祸患。   只是到那时,他或许该担心的,是怎样说服庄竟如。   冬日雪大,冷的人恨不得缩在暖气融融的房间里,再不踏出一步的好。   可香雪海却热闹起来。   只是那热闹,却也远远的被隔绝在了远离庄家宅院的山下。   庄竟如冒雪来看容承仅。   彼时他在香雪海,已经将近一年。   佣人们说,容先生在书房练字,庄竟如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向书房走去。   宅院里温暖如春,庄竟如脱掉大衣,露出内里暗青色的旗袍,她鬓发挽的工整,不着粉黛,眉目清淡,下颌端方,眼角有着几缕淡淡细纹,不算美貌,却气质卓然超群。   她叩门,听到里面声音方才应声推门。   那清瘦却孤绝的一抹身影背对着她立在窗前,中式的一身黑色衣衫,将他整个身形勾勒的犹如碧绿修竹,庄竟如眼底泛起潋滟的一丝光辉,“承仅。”   她声音清润,如她这个人一般,淡淡的,却又恰到好处的怡人。   容承仅搁下笔,转过身来,神色清淡,却又温润:“庄小姐。”   他微微颔首,十分礼貌,可这礼貌里,终究还是带了疏离,庄竟如心里有些涩,却仍是笑道:“我今日得闲,就过来瞧瞧你,你住在山上,毕竟出行不方便,可有什么缺的?”   他只是摇头,淡黄的光晕下,乌黑的眉眼和鬓发宛若丹青圣手挥毫画就,庄竟如不由得有些恍惚。   仿佛面前这身影,和她记忆里最痛的那一幅画面,就此重叠。   可那人,早已有了娇妻爱子。   她缓步走到书案前,容承仅随手用雪白的宣纸将他习过字的纸张盖上,可这宣纸落下的瞬间,庄竟如仍是看到了那一行一行宛若流水一般的字迹。   一笔一划,写着一个名字,胭胭。---题外话---小舅舅肯定不会死的,这本书的名字是,容先生是爱妻控啊。所以,月票快丢给我吧!!!   男二我对他爱恨交织,说真心话,这比那种圣母男二写起来带感多了,我特别喜欢写坏男人,特别特别喜欢,我想,徐晋回绝对会是我番外或者新文的不二男主!   ☆、第177章 徐晋回,我要回郾城去……   她缓步走到书案前,容承仅随手用雪白的宣纸将他习过字的纸张盖上,可这宣纸落下的瞬间,庄竟如仍是看到了那一行一行宛若流水一般的字迹。   一笔一划,写着一个名字,胭胭。   庄竟如觉得嗓子有些堵,其实这些,全都见怪不怪了,他也不甚避人,可每次看到,却仍是让人心里一涩绂。   “又想她了?”   庄竟如轻轻的问,清亮的眼瞳看向他,容承仅却只是透过窗格看着外面的红梅白雪逼。   许是那一场重伤的缘故,他唇色依旧有些泛白,听得她问,也只是淡淡一句:“若能有一日不想就好了。”   若能有一日不想,那就能得一日的安睡,也好过如今一日二十四个小时,分秒都是折磨煎熬。   他想要飞出这牢笼,可却被人折断了翅膀,江诩想要困住一个他,不算什么难事,尤其是在尚霆的地盘上。   强龙还压不了地头蛇,更何况他这个手下败将。   可他未曾有一刻放弃过逃离的想法。   “我听江诩说,她和晋回现在过的很好,很幸福,晋回待她极好,简直是捧在掌心里……”   “庄小姐,您不用替江先生来做这个说客,为人丈夫,若连护着妻子都做不到,不如干脆死了的好。”   “承仅……我只是在想,如果她真的很幸福,那你,不如不要打破她的这一份幸福……傅小姐,或许现在真的爱上了晋回……”   “庄小姐,我们心里都清楚,徐晋回和胭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所以,这些可笑的话,您不用在我面前一次一次重复。”   “承仅,我只是担心你,你斗不过晋回的……”   庄竟如垂下了眼帘,咽下喉间的酸苦,“这一次是你走运,江诩他一时触动才出手救了你,可是承仅,再没有第二次了。”   容承仅望着她,就那样轻轻笑了一笑,他这笑容,宛若明月夜,清风拂过山林,只是疏朗和洒脱:“那又如何,不过是死而已,庄小姐,我这般活着,和死,又有什么分别?”   庄竟如无言以对。   李胥娶妻那一日,她不是也差一点就割断了手腕?   庄竟如当夜未曾在庄家宅子留宿,她连夜下山,回了永安城庄家另一处宅子。   那一夜,庄竟如房间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那一夜,遥远的洛杉矶,李胥在妻子熟睡之后,一个人下楼去了酒窖。   他开了一瓶红酒,一个人一杯一杯喝光,到最后,已是泪眼朦胧。   竟如,祝你生日快乐,愿你,从今往后,幸福喜乐。   ****************************************   彼时,香川山居,那是当初那一场变故之后,陈绍南第一次踏入香川山居。   念宝的一岁生日,这样的好日子,徐晋回不想惹的众人不快,陈绍南再一次上门时,他就松了口。   那一夜,傅胭抱着念宝坐在他的身侧,语笑嫣然不时的看向他。   徐晋回酒过三巡之时,恍惚间竟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这一幕,已经是一生一世烂熟于心的画面。   他与傅胭碰杯,目光交缠在她的身上,宛若蔓生的藤蔓。   一杯酒饮尽,他含着酒香的声音在她耳边缓慢的盛放:“烟烟,我想要你……”   傅胭的脸,当即红的犹如煮熟的虾子,她拍开他的手,羞赧的几乎无地自容,明明没有人听到他们这样一句暧昧的耳语,可她却怎么都坐不住了。   将念宝递给保姆,她起身走到露台上去。   徐晋回想追过去,却被江诩几人拉住了,兄弟们许久没有聚齐,大家都喝的高兴,哪里肯放人?   “嫂子就在那边,又飞不走,大哥你也太重色轻兄弟了……”   徐晋回被几个人围着,到底走不脱,也就坐下来继续喝。   傅胭不知怎么的,心里坠坠的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她和徐晋回做了几年的夫妻了,可不知为什么,之前每一次,徐晋回想要碰她,她都全身紧绷僵硬   tang,无论他怎样努力,换来的都是她越来越僵硬的身体。   可她却并不是不想,不记得多少个夜里,她做各种各样的绮梦,梦里那个男人有着她未曾见过的一张脸,可她却不抗拒,甚至那般的投入。   她总有各种各样无法言说的困惑,就像是她不懂,为什么他们明明是夫妻,可她的脑子里,却总时不时想起有关别的男人的片段。   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怪异却又羞愧。   她已然是徐晋回的妻子了,怎么可以去想别的男人呢?   雪下的越来越大,纷纷扬扬遮天蔽日一般,香川山居银装素裹,圣洁的仿佛不在人间。   “太太。”   寄荷瞧着她一个人站着,不知在想什么,赶紧走了过去,岔开她的思绪:“大家都在瞧二少送来的那一幅画呢,您也去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我懒得过去。”傅胭这般说着,却还是被寄荷拉去了一边偏厅。   果然佣人们都围着一幅画在看,见傅胭过来了,赶紧散开来,傅胭走过去一瞧,不过是一副写意水墨画,可那画上画着的……   傅胭整个人怔住了,她愣愣的看着画上那在大雪飞扬之下相拥在一起亲吻的那一对男女。   中式的庭院,安静落下的雪,男人黑色及膝的风衣,堪堪护住怀中身形纤细的女人,他们忘情的拥吻着,仿佛这人世之间,只有他们两个。   傅胭不知她是怎么了,宛若心底的一根弦,忽然被人重重拨动,所有破碎的画面一瞬间全都往她脑中奔袭而来,渐渐的,与这一幅画,重叠无二。   她忽然抬手,紧紧抱住了头,剧痛,一阵一阵的侵袭而来,她脸色发白,整个人瑟瑟的颤着,仿佛是痛的受不住,她双腿发软,直接跌跪在了地上。   “太太,太太……”   寄荷吓的魂飞魄散,周遭的佣人一叠声的唤着围上去,傅胭却仍是抱着头不停的呻.吟,眼睛紧闭,脸色白的吓人。   徐晋回几人闻声过来,一见傅胭这般,徐晋回整个人神色大变,“烟烟,烟烟你怎么了?”   傅胭昏昏沉沉的躺在他的臂弯里,任他怎样唤着,她只是紧咬着牙关,不发一言。   徐晋回看着她紧闭的眼瞳里不停溢出的泪珠儿,只觉得心口宛若凌迟一般,剧痛无比,“烟烟……”   他将她抱起来,轻轻亲吻她微湿的额发:“烟烟,没事了,没事了……”   “我要回郾城去,我要回郾城去,我要找我妈妈,我要回傅家去……”   她却忽然睁开眼,细瘦伶仃的手指紧紧抓住徐晋回的衣袖,来回这般呢喃着这几句,像是魔怔了一般,重复不停。   香川山居,此刻,静的摄人。   寄荷脸色白的如鬼,低头站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江诩却是心底重重一叹,来了,这一日到底还是来了,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竟会这样的快。   这一年的除夕,香川山居毫无任何喜庆的氛围,上上下下,都被厚重的阴霾笼罩起来。   徐晋回和傅胭彻底闹翻,自那一日之后,因着徐晋回不肯送她回那个‘郾城’,傅胭再不肯和他说一句话。   两个人的冷战,波及太广,以至于整个尚霆所有人整日都在战战兢兢之中。   香川山居,更是冷寂的宛若雪洞一般,再无丝毫的人气。   傅胭忽然就从之前的顽劣变的安静下来,可这安静也实在太让人害怕,她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甚至念宝,也不能让她的笑意保持五分钟。   有时候她又会忽然掉眼泪,拼命的让人去搜集那个叫做‘安’的画家的全部画作。   然后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一天不吃不喝,翻来覆去的看。   新年之后,迎来初春,已经将近一个月,这是徐晋回第一次回来。   “太太在哪?”   徐晋回下车,开口第一句就问傅胭,佣人不敢多言,“太太在楼上卧室。”   徐晋回抬眼看了一眼二层,声音冰冷:“没有我的吩咐,所有人不许靠近这里一步。”   “是,先生。”   小楼里所有佣人鱼贯退出,不过片刻,那里就变的安静无比,徐晋回摘了大衣径自上楼去,傅胭正在卧室里午睡,听得他推门的动静,她从梦中倏然惊坐而起,怔然看着那一月未见的男人,就这样走到她的床边,站定。   ☆、第178章 傅胭,走了,就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傅胭正在卧室里午睡,听得他推门的动静,她从梦中倏然惊坐而起,怔然看着那一月未见的男人,就这样走到她的床边,站定。   “徐晋回?绂”   傅胭意识还有些混沌,怔怔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乌黑眼底,却还带着一抹茫然的神色。   徐晋回安静看着她,一个月的时间,她又瘦了太多,他想,也许江诩说的很对,两个人互相折磨,还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   可他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沉沦在她的世界,再不能自拔。   傅胭有些愕然的看着他摘掉西装,领带,然后是衬衫,皮带,她终于有些惶恐起来:“徐晋回,你要做什么?逼”   他要做什么?   他也不知,他只是想要最后疯一次。   现在的他,已然不是他,只是用药物控制的那个魔鬼,那个最真切,最真实的他。   “徐晋回!”   傅胭害怕到了极点,拼命的推拒着他的身子,可她的力气,在服用了致幻剂的徐晋回面前,根本毫无用处。   她很轻易的被他压制在身下,在触到他微凉的肌肤时,她所有的心防骤然的崩溃,她从不知道,原来她其实这样的抗拒他的亲近,抗拒到,会感到这么深浓的绝望。   “徐晋回,别让我恨你……”   “胭胭,恨我,总比无爱无恨的好。”   他深深看她一眼,最后的清醒骤然消逝,他再也不用意志强悍的守着清醒,他纵容自己,就此沉沦下去。   如果真的要下地狱去的话,那就让她和他一起吧。   *******************************************   “后日,我要去C城出差,大约有三天时间,不会在永安。”   庄竟如在离开香雪海的时候,若有似无的说了这样一句,容承仅听了,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一路顺风。”   庄竟如一笑,清淡至极的眉眼里却是云淡风轻的洒脱:“这一次我需要的人手很多,要从香雪海调一部分过去随我一起去,所以,这三天,香雪海看守你的人就不够了。”   容承仅握着毛笔的手,忽然顿住,他抬起头,看向庄竟如。   庄竟如也看着他,她依旧穿着旗袍,旗袍上满绣了绿梅,将她衬的越发清新脱俗。   她这般好,这般好,却遇不到一个最真心的人。   此生,不可谓不遗憾。   “承仅,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庄竟如微微的笑,容承仅将毛笔搁下来:“竟如,谢谢你。”   她翩跹的睫就微微垂下来:“你不用谢我,该谢的是你自己。”   她和江诩,那般的相似,也因此,他们之间,才会有这样的友情。   因为求不得之苦,他们更能体会这世上的痴心人有多难。   也因此,更愿意去成全。   “时间不早,我该走了。”庄竟如说着,走到他的桌案前:“把你的字,送给我一幅吧。”   容承仅微微颔首:“你自己挑吧。”   她在他临摹的几幅字中,选了其中一个,只有简短的一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她将这一副字仔细的收起来,“承仅,再会。”   容承仅送她出去,梅已凋敝,香雪海渐渐寂寞下来,他们一路无话,容承仅看着她坐上车子,然后,那车子就缓慢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容承仅失踪第三日,江诩方才得到消息。   他赶去香雪海,只见到面有愧色的庄竟如,有些不安看着他:“阿诩,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江诩只是静静看着她,片刻之后,庄竟如终是忍不住,缓缓垂下了头来:“阿诩,你骂我吧……”   “我其实早就知道会这样。”   江诩无奈的叹了一声:“事已至此,看来就是天意,竟如,随他去吧,如果真是上天注定的一对儿,那么人力再怎样强悍,却也争不过。”      那一日香川山居终究还是闹出了大事。   最后关头,傅胭竟不知怎地,从徐晋回的桎梏中挣脱,然后毫不犹豫直接一头撞在了墙上。   傅胭撞的头破血流,昏迷不醒,可徐晋回,却是彻底的醒了。   他将傅胭送到医院,一直守到她醒来,无恙,方才离开。   自那之后,他再未曾提起过傅胭半个字。   徐晋回搬到了公司去住,傅胭伤愈后回到香川山居时,正是春光明媚的三月。   徐晋回不再限制她的自由,她经常会看新闻,尤其是遥远的郾城。   她逐渐的想起来一些事,譬如她自小生活的傅家的那栋宅子,譬如,她的父母双亲,再譬如,那一场车祸。   而最后的最后,她想起了梦中总是面目模糊的那个男人。   她想起了他的样子,想起了他的名字,想起了,他曾经多么爱她,而她,原来也那样爱着他。   她从新闻里得知,郾城容家,如今的家主是从前那位默默无闻的私生子三少爷,而曾经的七少容承仅,传言中,早已身死异乡了。   傅胭站起身,很平静的预备关掉电视,却忽然从新闻里听到了一个名字。   林晓菲。   她倏然站定,听着新闻里的女主播用婉约的声音,念出那一条新闻。   “……林女士涉嫌买凶杀人,近日已被警方指控犯罪事实……两年前傅睿明夫妇遭遇车祸,近期被人举证,实则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傅胭恍恍惚惚的站在那里,遥控器从她的手里掉下来,她怔怔听着,耳朵里却渐渐嗡嗡地响成一片,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是林晓菲,是林晓菲!   傅胭忽然跌坐在沙发上,那些过往,曾经热烈单纯的青春,曾经无忧无虑的那些时光啊,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不懂,为什么曾经那样好的三个女孩儿,竟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是有多深的仇恨,她会一步一步,设计着毁掉了自己,毁掉了她傅胭的家!   她要回郾城去,她要亲眼看着林晓菲进监狱,一命偿一命,她也要亲自去见一见那举证之人,她要谢谢他,要她父母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闭眼。   傅胭竟是一刻都等不得,扬声叫了寄荷:“快收拾东西,我现在要去机场。”   “太太……”   傅胭望着寄荷,忽而轻轻一笑:“寄荷,以后,你还是叫我傅小姐吧。”   “太太……”   寄荷眼圈一红:“您真的要走?”   傅胭重重点头:“寄荷,我的家在郾城,我所有的亲人,我的根,我在乎的人,都在那里,我必须得走。”   “那徐先生怎么办?”寄荷哭了出来:“太太,先生怎么办?您走了,他可怎么办?”   傅胭转过身去,隔着窗子,她安静看着香川山居大的惊人的庭院:“寄荷,那么我呢?”   “可是太太,先生他对您那么好,您真的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吗?”   傅胭缓缓低下头,她看着她空荡荡的无名指:“可是寄荷,我是傅胭,我不是徐烟,我是,容承仅的太太,就算他已经死了,我也要回去为他守着……”   “太太……”   寄荷还想要说什么,门外忽然有人走进来,“寄荷,去收拾行李。”   寄荷一愣,傅胭也是一怔,她转过身,看到徐晋回一身黑色西装,正站在玄关处,安静看着她。   “已经决定了是么?”   傅胭点头。   “不会再回来了是么?”   傅胭沉默了三秒钟,复又重重点头。   徐晋回就看着她,轻轻的笑出来:“好。”   他说完,直接转过身去向外走,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傅胭。”   “徐晋回……”   “如果走了,就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你,永远。”   她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好。”   他无所谓的一笑,继续向外走去,傅胭的视线一点点的模糊起来,在他走出房子,走下台阶那一刻,她忽然踉跄的追出去,在三月的暖阳里,她看着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就那样孤零零的站着,仿佛全世界的阳光,也无法把他温暖。   她走上前,站在他的身后:“徐晋回,你要好好的……”   “我当然会好好的,我会长命百岁过完这一辈子,我会老死在温暖的房间里,我会儿孙满堂,乐享天伦,我会安安稳稳的闭上眼睛,寿终正寝,傅胭,你瞧,我会过的很好的。”   ☆、第179章 终得报应   “我当然会好好的,我会长命百岁过完这一辈子,我会老死在温暖的房间里,我会儿孙满堂,乐享天伦,我会安安稳稳的闭上眼睛,寿终正寝,傅胭,你瞧,我会过的很好的。”   傅胭只觉得嗓子仿佛被堵住了,她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的点头。   他缓缓回过身来,依旧那样笑着看着她:“傅胭,你是在为我难过吗?逼”   傅胭摇头,将眼泪硬生生的咽下去:“徐晋回,你要保重。”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傅胭。绂”   他忽然伸出手去,傅胭愣了一下,转而忽然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你等一下。”   她转过身,快步的跑上楼,跑到卧房里去,她打开梳妆台上的抽屉,凭着记忆,胡乱的翻找着,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外面有车声,她愣了一下,转身奔到窗前,却看到他的车子,正驶出香川山居的大门。   她全都明白了。   他是不想和她告别,不想看着她离开吧,所以,他才会用这样的办法把她支开了。   “徐晋回……”   傅胭轻轻捂住嘴:“谢谢你。”   谢谢你最终还是让我保留了清白的自己,谢谢你,最终还是尊重了我的心愿。   谢谢你照顾我那么久,谢谢你让我安然生下了念宝,谢谢你,放开了我的手……   *********************************   郾城,方家。   林晓菲新近购置的一栋别墅内,此刻气压低沉的吓人。   方建忠一张脸阴郁到了极点,端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林晓菲白着一张小脸,坐在沙发上,掩着脸低低的啜泣着。   方建忠虽有些心疼,却未尝不是不沤火的,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毕竟不是什么小事,尤其是如今,直接被人揭露在了人前,连遮掩的可能都没有。   方建忠心底是有些迟疑的,一边是方家的声名,一边是林晓菲,他颇有些不舍,但如今方家的子孙辈都从京城赶来了这栋宅子,他们言下之意,一致决定,应该让林晓菲去面对制裁。   舍弃她一个,保全了方家的名声,这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可方建忠不发话,众人到底还是不敢。   林晓菲未料到那人竟然胆子真的这般大,就把她给供了出来,不由暗恨,早知这人如此狼子野心,她咬咬牙也该挤出五百万给了他。   只是那段时间,方建忠给她的钱,她全都投到方靖之给她的东湖那块地上了……   “当初亲如姊妹,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她就能下这般狠手,害死人家父母双亲,可见她本就有一颗狼子野心,养也养不熟。”   许久的寂静之后,忽然有一道女声缓缓响起,众人皆是一愣,看向了站起身来的方晴。   方靖之也不免眼眸微微一倏,可旋即却也释然。   方晴自来都是胆子大的离谱,若不然,当年只有十七岁的她,又怎么敢孤身一人逃离他的掌控?   更何况,她和傅胭那么要好,会冒着惹怒方老爷子的风险直接出言斥责林晓菲,也在情理之中了。   但这一次,就连在方家最受宠的他都没有贸然开口,却没料到,她还真是越来越不把方家当回事儿。   方建忠也看向这个女儿,她的母亲,是他睡过就忘的一个女人而已,这个女儿,他从前也很少关注,方老爷子的子嗣多,女儿更是不少,明面上的,私生的,不知凡几。   方晴不是最突出最让他上心的一个,可今日,她这一句话,却让方老爷子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这一点,也正是他所想的,林晓菲对他不是真心,他很笃定,但他老了,难得遇到一个这样得他心意的女人,他确实舍不得,但这么多子孙,他又不能真的不顾及。   方晴说的对啊,这女人的心太狠,或许什么时候,她就会反咬他们方家一口。   “爸爸。”   方晴记不得这是她第几次喊爸爸,喊出口那一刻,她自己也有些微微的恍惚。   方老爷子并没动怒,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想说什么,就一   tang次说完吧。”   “我和林晓菲同学四年,她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只是,连我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泯灭人性的事来,可见人心难测,爸爸,您是人中龙凤,见多识广,我不担心您会被人戏耍,但是,咱们方家当年在京城立足,靠的就是个仁义二字,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您该做的就是大义灭亲,比起方家的源远流长,一个林晓菲,又算得了什么呢?”   “方晴,我知道我对不起傅胭,可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这样落井下石,不怕遭报应吗?”   林晓菲再也忍耐不住,踉跄站起身扑到方老爷子跟前:“他们一个个儿,都巴不得我死,我知道,是我碍了他们的眼了,因为你多疼了我一些,可这几年在你身边,我怎么待你的?如今,就要因为我年少时一时糊涂,就置我于死地吗?”   “是你自己自寻死路,爸爸,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她林晓菲哪里来的能力买凶杀人?还不是凭着您给的钱,借着您的威势?这事儿,若是传出去,爸爸您都要扯上嫌疑了……”   “青青说的对。”   方靖之终是开了口,他看也不看哭哭啼啼的林晓菲一眼,这个女人,他早就厌恶透顶了,不管是不是为了傅胭,借着这个机会把她送到监狱去,对他也是好事儿。   “爸爸,林晓菲买凶杀人的钱哪里来的?当初认识您的时候,她都穷的差点去卖.身了,可别告诉我这是她自己的钱,我相信警方很快就会调查这一点,爸爸,您可不要英明一世,到老了晚节不保被人给拖累下水了……”   “你这个臭小子!有你这样说长辈的吗?”   方建忠又气又想笑,方靖之却仍是那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没办法啊,我眼瞅着我老子都要被人牵累的名声扫地了,我再不发话,难道要等着看方家一败涂地啊?”   “你给我少说几句,没人拿你当哑巴,这件事,我自有论断,你们都出去吧。”   方建忠说完,将林晓菲攥住他手臂的手推开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哀哀哭泣,将他当作救命稻草的女人,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你实在是太毒辣,太糊涂,这一次,我也保不得你了,你放心,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会私底下给警方打招呼,让你在里面的日子好过一些。”   林晓菲怔然跌坐在地上:“你要我去坐牢?方建忠?我在你身边这两年,我忍气吞声的伺候你,对你百依百顺,到头来,你就这样对我?”   “晓菲,如果不是你做事太不给自己留后路,我又怎么会不管你?”   方建忠也有些恼了,这么多晚辈在,她就说话口无遮拦,真是疯了。   “如果不是傅胭和容承仅欺人太甚,我怎么会这样报复她?”   林晓菲哭喊着将自己的衣衫撕开,“你看看我身上这些伤……”   方建忠几乎暴怒:“你这是疯了,你在做什么!”   厅下众人急急避了出去,唯独方靖之慢吞吞的,好半天才转过身去,方晴想到他刚才看林晓菲身子的眼神,就觉得恶心,刚一出去,就忍不住狠狠啐了他一口:“……亏你也看得下去,也不怕长针眼!”   方靖之瞧着她发脾气的样子,就觉得她这一身刺儿的样子真是够味,不由得色心又起,想着她每每在床上那样子,最开始死命挣扎,到最后却也跟着他沉沦陶醉的神情,他恨不得不管不顾直接找个房间就把她给办了。   方晴一瞧见他这样子,就知道这人又精虫上脑了,她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却不料方靖之吊儿郎当的说道:“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我就算再不要脸也不乐意看她的身子啊,我只不过是不明白老头子怎么这么迷恋她,所以想看看她是不是身子也长的天赋异禀,比常人多了什么玩意儿……”   “你嘴里就没一句正经话,连爸爸你也编排!”   方晴又气又想笑,想到林晓菲方才的样子,她真是觉得解气,可想到如今还没消息的傅胭,方晴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题外话---求月票了,自己喊的不好意思,就两天没喊。。。结果,果然就没了。。   ☆、第180章 相见   方靖之也说,容承仅已经死了,可她心里是不信的,他们这两个人,一个,大家都说死了,一个,杳无音讯。   方晴只要想到当初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就觉得心里难受。   “如果胭胭知道这一切,不知道会开心还是难受。”   方靖之见她情绪低落,伸手拍了怕她的肩:“行了,身为朋友,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胭胭,还没消息吗?”   方靖之唇角勾了勾,摇头。   方晴的神色越发黯然了几分:“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容家的这些事……逼”   方靖之心里却一声冷笑,怎么会没有,她如今是徐晋回的太太,两人连孩子都有了,只是这事儿,他不敢告诉方晴知道罢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车离开,花影重重之后,却有一只手将面前碧绿枝叶拂开,那隐在花枝之后的阴柔容颜上,缓缓浮出了森冷的一抹笑意。   方靖之,方青青……   亲兄妹……   嗬,若坐实了,这可当真是一场好戏。   ****************************************   从机场出来,傅胭一个人拿了行李箱,站在机场大厅外,春日的暖阳从天幕上漫洒下来,让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   傅胭觉得有些恍惚,竟像是隔世重回到了这里一般,数种情绪一起漫上心头,不动声色之间,已经鼻腔微酸。   她招手拦了出租车,报了傅家宅子的地址。   那司机看她一眼,神色里带了讶异:“小姐不是郾城本地人吧?”   傅胭没有回答,却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司机大叔就憨厚笑起来:“傅家的宅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动工修葺呢,声势很浩大,我看您好像不知情的样子,所以才这样问。”   傅胭心头蓦地一动:“在修葺?您知道是谁在负责这件事吗?”   司机大叔摇头:“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知道,就是在电视里看到过几次而已。”   傅胭心乱如麻,过去的事,她断断续续的想起来一些,却仍有些事,浑浑噩噩的,犹如梦境一般,她理不清头绪。   在她的记忆里,傅家的宅子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修葺,还这样的声势浩大……   难道,这宅子已经易主了?   可房契按理说一直都在她的手中,没有房契,谁又能将她们家的宅子卖掉呢?   傅胭一路心神不宁,待到出租车驶入傅家宅子外的辅道,傅胭的心,忽然就安宁了下来。   这是回家的路,是烂熟于心,永生难忘的一条路。   道路两边树荫浓密,隐约能嗅到不远处花圃里传来的郁郁花香,再往前走几百米,就到傅家的宅子外,掩映在绿树繁花之中,宛若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在她的记忆里,家是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妈妈爱花,宅子里专门辟出了一片空地,砌了玻璃的花房,对了对了,还有一个小小的湖,爸爸亲手种了荷花,到了夏天的时候,她可以在湖边待上一整天,都不嫌烦。   傅胭的心,忽然变的雀跃起来,车子还未曾停稳,她就急急要下车去。   司机大叔帮她拿了行李,看她欢喜的样子,也不由得笑:“小姐这是要见朋友了?”   傅胭的眼睛却亮起来:“不,我要回家了!”   她不等司机大叔再说什么,拖了箱子就向大门那里快步的走去。   宅子里果然在动工修葺,到处都忙乱成了一片,傅胭站在门外许久,方才有工人过来询问她找谁。   傅胭有片刻的茫然,找谁?   这是她的家啊。   “小姐,我们很忙的……您如果没有事……”   “这里是我的家。”   傅胭忽然开了口,说出第一句之后,好像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接下来再说任何话,都变的顺理成章。   “我叫傅胭,是这栋宅子的主人,现在,我可以进去   tang吗?”   那工人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可是,我们从来没见过您啊?”   “那你可以告诉我,是谁请你们来整修房子的吗?”   “是一个姓林的先生。”   “他叫林成,是不是?”   “您怎么知道?”   傅胭对他一笑,越过他,看向深深的庭院,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了:“因为,这里是我的家啊。”   因为林成,是她丈夫身边最得力的人。   因为这座城市的一切,她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她终于回来了,终于又踏上了这片土地,终于,又回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家。   可是,那个要她朝思暮想的人呢?   傅胭将箱子放在一边,踏进雕花镂空的白色大门。   她沿着记忆里那一条小径,想去找那一个小小的湖,刚穿过草坪,忽然听到了一把激动苍老的声音:“小姐,小姐是您吗?”   秦婶跌跌撞撞的向她的方向跑过来,傅胭站定,看着那个满面皱纹的老人,她似乎想不起来她是谁,可莫名的,一张嘴,那个名字就唤了出来。   “秦婶?”   “我的好小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   秦婶激动的老泪纵横,握着她的手怎么都不肯放,上上下下的看着她,一眼都不舍得挪开:“瘦了,瘦了,怎么瘦成了这样,要是让先生太太知道了,还不心疼死……”   “秦婶……”   “小姐快回房间先歇着,我去给小姐做好吃的去,小姐想吃什么?只管和我说,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呢……”   秦婶握着她的手,握的那么紧,傅胭只觉得一颗心好似都温暖起来,她任她握着,任她牵着她往小楼走去,周遭的一切,渐渐都熟悉起来,仿佛她从未曾离开过一样。   “林先生刚走,要是见到你回来,不知道多开心呢……”   秦婶絮絮的说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林先生让人重修的房子,这里面的摆设,都被那个杀千刀的林晓菲给让人砸了……哎呀对了小姐,说到林晓菲,您大约还不知道吧,她被警察给抓了!”   “抓了?”   傅胭一怔,她回来郾城之前,是听说了林晓菲被指控犯罪这件事的,可没想到,这才两天功夫,她就被抓了?   “是啊,千真万确,出了这样的事,方家立刻就发了话,绝不包庇,一切听凭法律裁决,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先生太太九泉之下得知这一切,也能安心闭眼了,没想到我都快入土的人了,还能看到这一天……”   “那举证的人是谁,秦婶你见过吗?”   “没有,只是听说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   “小姑娘?”   傅胭有些茫然,一时想不出任何的头绪来,可这是一件好事儿,她父母的大仇终于得报了,她也不算枉为人女一场。   “小姐,咱们别说这些了,您快去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去熬汤,看您瘦的,这次回来,我可要好好给您补一补身子了……”   傅胭看着秦婶步伐有些蹒跚的往厨房走去,却满脸的欢喜,她也忍不住,眼圈微微的红起来,心却酸胀着,又是暖,又是疼。   多好,还有人在等着她,等着她回家来。   傅胭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鼻端缭绕着的都是熟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被子仔细的晒过,带着阳光的味道,屋子里有着极淡的香气,是她喜欢的那一种味道。   这是她的家,是她的归宿,再不是香川山居那个冷冰冰的牢笼,再不是,连睡觉都要提着心的仓皇和无助。   傅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渐渐的,她睡的香甜。   她没有做梦,可却睡的特别舒服,特别安心,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窗子那里已经变成暗蓝色了。   她竟然都睡了一整个下午。   傅胭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的睡眠质量特别差,曾经在香川山居,徐晋回费尽了心思,也只能让她熟睡两三个小时,然后,就是断续的不停做着梦。   她起身,想要下床,下楼去找秦婶,她还有很多事要问秦婶,可刚一坐起来,这才发现卧房里还有一个人。   傅胭吓坏了,登时向后退了几步,有些戒备的看着暮色苍茫里,那个高大却又模糊的背影轮廓。---题外话---见面了,爱妻控小舅舅,回来了~~~   ☆、第181章 容承僅,抱紧我……   傅胭吓坏了,登时向后退了几步,有些戒备的看着暮色苍茫里,那个高大却又模糊的背影轮廓。   “你是谁?”   傅胭低低出声,紧张的手心里都细密的出了汗,她靠在墙壁上,看着那个身影缓缓的转过来,然后,一点一点,和她梦中那个模糊不清的男人的脸,缓慢的重叠绂。   黄昏的薄暮是让人沉醉的玫瑰蓝,那神奇的光晕将他的脸容笼罩的模糊,他的周身仿佛都在微微的发着光,流光浮影之中,他对她温柔的笑:“胭胭。”   他向她走来,对她伸出手,他的眸光如此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傅胭一人存在逼。   她何德何能,她如此渺小,她骄矜任性,她执拗孤勇,她凭什么要他为她生为她死?   人人生而平等,在爱情里,更该如此。   从前是他,努力的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那么今后,就换做她走向他。   傅胭笑,然后她的眼泪,就那样无遮无拦的喷涌而出,“容承仅!”   她使尽了全力,大喊他的名字,在他嘴角的笑意还未曾全然绽出那一刻,在他还未曾靠近她的那一刻,她像是疯了一样向他冲过去,直直撞入他的怀中,那么紧,那么紧的抱住了他。   “容承仅……容承仅……”   她抱的那么紧,让人惊奇她这小小的身体里怎会蕴藏着这样巨大的力量,她一遍一遍喊他名字,喊到最后,他的唇堵住她的,她怔住,片刻之后,却是疯了一样的回应着他,她的手臂勾缠在他的颈子上,她踮起脚,将那一张莹润的小脸高高的扬起来,她的舌与他的纠缠在一起,她第一次这般放纵自己,放纵到,恨不得要她自己,就此和他融为一体。   “胭胭,胭胭……”   他被她吻的几乎失控,可最后残存的那一线理智,终究还是要他硬生生的停下来,他有太多话要和她说。   可她抱着他不肯放手,唇印在他的脸上,他生出隐隐胡茬的下颌上,他性感凸起的喉结上,她的手臂箍紧了他窄瘦的劲腰,她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全都没入他的怀中去。   “容承仅,就让我这样抱着你,不要和我说话,抱紧我,不要推开我……”   她呢喃着,眼泪咸涩的落在唇舌之间,她整个人都往他的怀中挤去,不要他们之间有一丝一毫的缝隙。   “好。”   他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任她紧紧抱着自己,他亦是更紧的抱着她,或许那些千言万语,不用说出来,他们的心脏,此时不正紧贴在一起吗?   何必去说,彼此的心意,在方才相见那一刻,就已经了然。   “他们都说你死了。”   不知多久,仿佛天是在一瞬间全然黑下来的,这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俩,只能听到他们彼此交缠的呼吸。   “是,我也以为我死了,可也许因为上天知道我放不下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所以,我捡了一条命。”   “你伤到了哪里?让我看。”   她从他怀中坐起来,拧着一双细细的眉就扒开他的西装。   他不想她看到胸前的伤,怕她会难过,可却又知道,若不给她看,她大约又要眼泪涟涟。   “早就好了,不疼了……”   他就那样端然坐着,任她将他的西装脱掉,衬衫上的扣子一粒一粒解开。   她看到他心脏那里狰狞的疤痕,当下就倒抽了一口气,手指颤抖着轻轻抚上去:“是谁伤的你,我不会放过他……”   “胭胭,你不要管这些,从今往后,你只要待在我身边,让我每天都能看到你。”   “容承仅……”   “秦婶告诉林成你回来了,我立时就赶了过来,只是,没有见到我们的宝宝……”   “你说念宝吗?我那时候不知道回来郾城是什么状况,又担心你下落不明,容家不安全,我没敢带他回来……不管怎样,徐晋回待念宝是极好的,我想着,若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至少他能护着念宝周全……”   她说着说着,自责起来:“你会不会生我的气,我把你忘记了容承仅,我把过去的是全都忘了,徐晋回说我是他的太太,说念宝是我和他的孩子,我就傻傻的全都相信了……”   “别说了胭胭。”   容承仅将她轻轻抱在怀中:“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比你好好活着还重要。”   “可是念宝……”   “我们一起把念宝接回来,好不好?”   “我回来郾城的时候,徐晋回说,让我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我答应了……”   容承仅听得她这般说,立时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什么,这傻丫头,她其实回来时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了吧,若他真的死了,她或许连念宝都要舍弃,要随他而去了。   “别担心,我会把念宝好好的带回来的。”   “可是……”   她怕他会有危险,徐晋回那样身在黑.道的人,嗜血无情,残忍可怕,虽然她不知道容承仅是怎样差点丢掉命的,可潜意识里,却知道,和徐晋回脱不开关系。   “放心,我不会再给别人可趁之机。”   傅胭却摇头:“容承仅,我和你一起去吧,那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不能坐视不理。”   “好,只是去之前,你要先见一个好朋友。”   “方晴?”   傅胭不知怎么的,这个名字脱口就念了出来,而念出来之后,她和方晴之间所有的过往,似乎一瞬间就在脑子里复活了。   她记起那时候念书时,她和鹿晚歌林晓菲越来越远之后,方晴怎样每天陪着她吃饭上课,逗她开心,怎样帮她出头去骂林晓菲,还有后来,每一次她不高兴的时候,都有方晴陪着她,她帮她保守秘密,为了帮她保住傅家的宅子,她和她的哥哥都闹了嫌隙……   “她一直都很担心你,是真的很担心你,胭胭,去接回念宝之前,你去和方晴见一面吧。”   “好,那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好不好?”   容承仅把方晴的号码给她,傅胭拨电话很久,方晴才接起来。   “阿晴,是我啊,我是傅胭……”   “胭胭?”   方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微带着蜡黄的脸颊上,一双死灰一般的眼瞳却是一点点的亮了起来:“你在哪里?死丫头你怎么好端端的跑的无影无踪,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你现在在哪?你好不好,孩子,宝宝好不好?傅胭你连我都瞒着,你跑了这么久,你知道我每天晚上想起你我就要哭一场,我怕你吃苦受罪,怕你一个人怀着身孕吃不饱睡不好,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你怎么现在才打给我!死丫头,我好想你……”   方晴说到最后,已然失控,握着手机大哭出声。   傅胭的眼泪也直往下掉:“对不起,对不起阿晴,我,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等我们见面了,我好好和你说清楚,我现在就去找你好不好?”   方晴却一下攥紧了手机,她掀开被子,看着身下缓缓流出的鲜血,她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声音却努力的克制着保持平静:“这会儿不行,我现在没有在郾城,过几日我回来和你联络好不好?这个号码就是你现在用的是不是?”   “那你要几天才回来?你回来立刻就联络我好不好?”   “好啦,我知道的,我回来就打电话给你。”   “嗯,那就这样说定了,那我挂了啊。”   傅胭挂断了电话,方晴握着手机,静静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知多久,卧室的门被人推开,脸上隐约带着怒气的方靖之和一个女医生走了进来。   “去给她看看,东西都流出来没有。”   方晴漠然的看了方靖之一眼,方靖之却压根没有看她,只是自始至终蹙着眉,仿佛,她是个天大的麻烦,惹他烦心一般。   女医生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方小姐,您刚才出血了是吗?”   方晴点头。   “肚子痛吗?”   方晴又点点头。   “您把裤子脱下来好吗?我需要检查一下胎儿有没有流干净,若是没流干净,还需要做清宫……”   “这么麻烦?”   方靖之开口,眉眼之间充斥着浓浓的戾气:“四十五天之内不是药流就可以的吗?”---题外话---一   到甜蜜我就想一笔跳过,还是虐的写的过瘾啊。   不过现在甜蜜了,你们的月票不要藏着了哈~~~   ☆、第182章 三人行,他永远是多余的那一个。   “这么麻烦?”   方靖之开口,眉眼之间充斥着浓浓的戾气:“四十五天之内不是药流就可以的吗?”   “药流也不是百分百有效的,有时候流不干净,还有残余,是需要做手术清理干净的。逼”   女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用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指翻弄着铝盘上那些血糊糊的东西:“方小姐明日再做一次检查,如果没有残留,就安心休养着就行了。绂”   方靖之看了一眼那血肉模糊的一团,眉毛皱的更紧,他挥挥手,让那女医生出去,然后唤了佣人进来,将房间收拾了一下。   清理完毕这一切,他方才在沙发上坐下来,看向方晴:“青青,你要是想恨我,那就恨吧。”   方晴看也不愿意看他,她安静的躺下来,身上换了干净的睡衣,身下的床单也整洁柔软,可空气里,却还是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仿佛怎样都无法消散。   她躺在那里,像是一具木偶,手指攥了起来,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方晴,不就是个没成型的孩子吗?你至于这样要死要活?”   方靖之站起来,有些烦躁的一脚将茶几踢开:“再说了,我们是兄妹,这孩子怎么敢生下来?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要是不高兴,你打我一巴掌也行……”   “方靖之,我不想看到你,请你出去。”   “方晴,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我他.妈怎么知道安全期还会怀孕啊!”   方靖之气的火冒三丈,这几日,他耐着性子哄她,她却还冷着一张脸,到底要他怎样?难不成还真让他跪下来请罪?   他这辈子没说过对不起,已经算是退让了,难不成还真把孩子生下来?若生出来个残疾怪物谁负责?   他们俩这样的身份,如果传出去,还有活路吗?   他在方家如今说一不二,眼瞅着老爷子退下来,正全力培养他来支撑方家的门户,若被人抓到把柄,岂不是前功尽弃?   方晴却被他这话刺的冷笑起来:“是我想怀孕的?是哪个畜生让我怀孕的?你连自己亲妹妹都上,方靖之你会遭报应的!”   “方晴你别阴阳怪气拿话刺我,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睡了你,你在方家有如今这样的地位?你妈能锦衣玉食的留在方家?”   “是啊,我还要对大少爷您感恩戴德是不是?最好跪在您面前三拜九叩,感激涕零您睡了我让我们母女俩一步登天……”   方靖之一巴掌就搧了出去,方晴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那半边脸似乎都肿了起来,她就那样茫然的坐着,任凭身下的血不停往外流,任凭口腔被牙齿磕破,一嘴的铁锈味儿。   “方靖之,你干脆弄死我吧,你弄死我吧。”   “这一个月,你就给我待在这里好好休养,把你这些有的没的想法都他.妈给我收起来!”   方靖之怒火冲天,转身就向外走,方晴却叫住他:“方靖之你说好的一年……”   方靖之看也不看她,冷笑一声直接拉开门,甩手走了出去。   方晴眼底的一行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这样的日子,她真的过的厌烦透顶了。   死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可怕,反而是解脱,她真的,真的不想就这样活一辈子了。   **********************************************************   容承仅的车子踏上澜沧城那一刻,消息就送到了徐晋回的面前。   “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陈绍南沉默许久,方才似笑非笑说了一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似看了江诩一眼,可江诩只是漫不经心的抽着烟,调侃道:“不是都说这样的人物都是天上的星宿,有上苍庇佑嘛,说不定人容承仅就有这样的命呢?”   “你得了,少拿这封建迷信的一套来挤兑人。”   陈绍南忍不住笑起来,可笑过之后,却又拧了眉:“咱们尚霆和容家,也算是结了仇了,晋回,容承仅这一次来,怕是来者不善。”   “与我有什么关系?”   徐晋回点了一支烟,抬   tang腕看了看时间:“我先回香川山居了。”   他站起来拿了西装向外走,陈绍南无奈摇摇头,少淩看了两人一眼:“大哥又是回香川山居看念宝了?”   “谁说不是呢,从前傅胭是他的心头肉,现在傅胭跑了,念宝又成了他的心尖子,现在每天都要准点的回去看念宝。”   陈绍南无奈叹了一声:“真是上辈子欠了傅胭的。”   “容承仅这一次来,大约是为了念宝吧。”   少淩忽然说道,江诩也坐直了身子:“可大哥,会不会根本不愿意把念宝还会去?”   他们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自从傅胭撇下念宝回去郾城之后,念宝就越发的黏着徐晋回,每一日只要不见到他,就哭闹的不行。   这小家伙刚过了一岁的生日,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他甚至最先会喊的不是妈妈,而是爸爸——   念宝他,一直都以为徐晋回是他的爸爸。   或许也是因此,徐晋回竟也是十分的疼念宝,几乎是拿自己的亲儿子一般对待了。   尤其是傅胭离开之后,他很是消沉了一段日子,若不是念宝一直哭闹着找他,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香川山居。   而如今,他更是无论多忙,每晚都要回去香川山居陪念宝吃晚饭,哄他睡觉。   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就连那里的佣人都说,先生怕是把对太太所有的感情,都转到念宝小少爷的身上了。   如果容承仅要来接念宝离开,徐晋回会是怎样的反应?   陈绍南几人,不由得都捏了一把冷汗。   容承仅这一次来澜沧,并未曾避讳,反而有大肆张扬之态。   越是这般,他们越是不能贸然的动手,事情,可就棘手了。   可是,就连陈绍南都没有料到,傅胭竟然会跟着容承仅一起来了。   第二日,他们的车子停在了香川山居的大门外。   徐晋回正和念宝在花园里玩,佣人战战兢兢的过来:“先生,有客人来了……”   念宝好奇的望过去,徐晋回只是淡漠的应了一声:“让二少去应酬。”   “先生,是,是傅小姐……”   佣人几乎吓的整个后背都湿透了,徐晋回缓缓站直了身子,他看着阳光下欢闹着在草坪上跌跌撞撞奔跑的念宝,他的笑声那样的好听,是他这一颗已然死了的心脏里,唯一的一点活气。   而傅胭,是整个香川山居,仰或整个澜沧,无人敢提起的禁忌。   他曾把一颗心捧到她的面前去,他曾卑微的对她说,胭胭,我不懂什么是爱,我不会爱,你教我,你教教我好不好?   可她回以他的,永远都是残忍的拒绝。   江诩曾酒醉后和他说,大哥,你不要怨恨傅胭,她只是不爱你而已,这世上,任何事都可以勉强,唯独爱情不能。   譬如徐晋回的傅胭,譬如他的慕向暖。   他也如徐晋回这样,把一颗心都捧给了那个女人,他把她视作公主一样宠爱,可她却愿意在另一个男人卑微的洗手作羹汤。   他能怎样?他可以翻云覆雨,掌控人的生死,可他却不能让不爱他的女人爱上他。   “请傅小姐和容先生进来。”   徐晋回说完,吩咐佣人带了念宝去香川山居里那个专门为他而建的小型游乐园。   “爸爸,爸爸,一起,一起……”   念宝还不会说连贯的句子,却能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徐晋回就低头亲亲他的小脸:“等爸爸忙完就去陪念宝。”   他看着念宝被佣人抱着,走了很远了,还在挥手与他告别,一颗心,再怎样的心如死灰,却也泛起了涟漪。   念宝,念宝。   傅胭明显是有些紧张的,尤其,在香川山居的大门洞开,他们的车子缓缓驶进去的时候。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紧张,容承仅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这一路就没有再放开   。   香川山居戒备一向森严,持枪的保镖立了两排,空气里都凝满了紧张。   傅胭再一次回到这里,凭空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来,只是离开了几日,却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遥远,她知道,她是再也不愿回来这里了。---题外话---我可怜的晋回哥哥,怎么办,好心疼呀~~~   ☆、第183章 恩断情绝 (第一更)   傅胭再一次回到这里,凭空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来,只是离开了几日,却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遥远,她知道,她是再也不愿回来这里了绂。   那些面孔都是熟悉的,却又好似忽然变的全然陌生,曾经对着她笑的一张一张脸,此时此刻却都写满了惶然之色。   想要看她,似乎也想要对她和善的笑一笑,可到最后,却只是飞快看她一眼,就低下头来。   气氛变的那样诡异,傅胭心底,也缓缓的溢出了苦涩。   容承仅握紧了她的手,“胭胭,别担心。”   徐晋回安静坐在沙发上,双腿叠放,他的神色很淡很淡,只是微微垂着眼帘不停的抽着烟逼。   陈绍南和少淩两人迎了出来,客气寒暄:“容先生,傅小姐,请进。”   陈绍南的目光在容承仅的脸上定格了片刻,方才缓缓看向傅胭,可傅胭亦步亦趋的跟在容承仅的身边,她的手,被身边的男人紧紧握着,十指紧扣,藤蔓一般交缠在一起。   陈绍南忽然觉得心底生出小小的烦躁来,他恨不得掏出枪,立时将容承仅杀了。   大哥他,心里该有多难过?   那是他恨不得拿命来疼来爱的女人啊,就这样牵着别的男人的手,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不啻于是用刀子在狠狠的剜着徐晋回的心。   “傅小姐,真没想到还有再见到您的一日。”   陈绍南一开口,声音里就带出了几分的讽刺,傅胭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容承仅更紧的握了她的手一下,傅胭深深吸一口气,既然来了,畏首畏尾也完全没用,还不如就直接面对。   “陈先生,我也没有想到还会再回来这里。”   傅胭的声音缓慢的响起,一如往昔,他早已烂熟于心,或者是曾经的冷淡,也或者是短暂的亲密时光里的娇嗔,亦或者,是此时此刻宛若客人一般的疏离和平静,他都铭刻在心底,记得真切。   可他曾经那般期盼着,期盼着她永远在他身边喁喁耳语,到如今,他再盼的却是,此生此世,永远不要再见到傅胭这个人。   “绍南,还不请贵客进来?”   徐晋回掐灭了烟,缓缓站起身来,他眸光深邃,瞳仁里万千光辉此刻全然敛去,只余下余光脉脉的沉寂,他似在笑,薄唇有微微扬起的弧度,可那一张宛若雕刻一般的脸容上,却含霜一般的冷。   容承仅扬声:“徐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徐晋回下颌微微抬起:“容先生是贵人自有天助。”   他说完,眸色缓缓落在傅胭的脸上:“傅小姐,幸会。”   仿佛他们根本未曾相识过,仿佛那些抵足而眠的时光,全是虚幻。   可他这般,傅胭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微微颔首,礼貌开口:“徐先生,幸会。”   他随即不再看她,让人上了茶。   佣人尽数退出去,片刻的安静之后,容承仅率先打破了沉默:“徐先生,我就直截了当开口了,这一次我和胭胭来香川山居,为的是,把念宝带回去。”   徐晋回靠在沙发上,眼帘微微垂下来,遮住他眼底莫测的光线,傅胭竟是忘记了,第一次见他,他犹如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他本就是满身戾气和阴鹫气质的男人,只是后来,他在她面前的温柔和纵容,要她忘记了他的本质。   而此刻他这般模样,傅胭蓦地一个激灵,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那个原点。   而这个徐晋回,才是真正的徐晋回。   “香川山居可不是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容先生上次命大,这一此可不一定了。”   傅胭听得这一句,像是骤然响起来了什么似的,瞬间脸色全然变成惨白。   她浑浑噩噩的记起来,仿佛那一日,她听到了隐约的一声枪响,再然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她醒过来,她已然成了徐太太,徐烟……   所有人都认为容承仅死了……   当日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容承仅来香川山居找她,徐晋回让人杀了他?   这可是他的地盘!   她把手指从容承仅的掌心里抽出来,她摇   tang摇晃晃站起来,走到徐晋回的面前站定:“是你,对不对?”   “傅胭!”   陈绍南蹭地站了起来:“你别想一出就是一出,和大哥没关,是我动的手!”   傅胭抄起杯子,劈面将温热的茶泼在了陈绍南的脸上,她语速极快,言辞尖刻:“你也知道他是你大哥,没他的允许,你会做这样阴狠毒辣的事?”   徐晋回缓缓的笑出声来,最初是低沉,到后面,已然郎朗。   他笑到最后,脸色却渐渐阴霾沉沉:“绍南,你们几个出去。”   “大哥!”   “出去!”   “这是我们三人之间的事,与你们无关,都出去!”   江诩率先站了起来,陈绍南脸色铁青,死咬了牙关:“傅胭,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大哥真心实意的喜欢你!”   “我不稀罕!”   傅胭气到了极致,容承仅的一条命差点丢在了香川山居,他胸口的枪伤,现在那疤痕让人看了觉得心颤,像他这样的男人,为了所谓的喜欢不管不顾的强取豪夺,甚至草菅人命,他有什么资格说真心?   客厅里只余下他们三人。   容承仅将傅胭的手握在掌心:“胭胭,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只要徐先生让我们把念宝带走,过往一切,大可以一笔勾销。”   “容先生还真是心胸宽广,只可惜,我不会放念宝离开。”   “徐晋回你到底要怎样?先是我,然后是念宝,你非要把不属于你的人都捏在手心里,你这样有意思吗?”   傅胭气的直哆嗦,她平生真是再未见过第二个比徐晋回还要卑鄙无耻的人。   “我徐晋回平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傅胭,从前我在乎你,所以你说的话,我放在心上,但如今,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你的话,你的想法,你以为我还会在意?”   徐晋回一声冷笑:“念宝打出生就住在香川山居,他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爸爸,他是我徐晋回的儿子,未来尚霆的继承人,我凭什么放他走?”   “可他是我生的,是我和容承仅的孩子!我是他的母亲,我有权利带走我的孩子!”   “傅胭,你错了,从你预备为了你的男人放弃念宝那一刻开始,你就不再是他的母亲了。”   徐晋回点了一支烟,咬在唇间,他眼瞳深处溢出极冷的笑意:“傅小姐,容先生,我奉劝你们一句,现在就离开香川山居,从今日起,再不要踏上澜沧一步,今日你们是客,我放你们安然离开,再有下次,可就是格杀勿论了。”   “有本事你现在就让人拿枪毙了我!”   傅胭气的恨不得将徐晋回给撕成碎片,这世上的母亲,有哪一个舍得放弃自己的孩子?   她因为前途未卜,担心念宝去了郾城会遇到危险,也是出于信任,才将念宝暂时留给他照应,可他却这般的胡搅蛮缠……   “胭胭。”   容承仅安抚的将她揽入怀中:“别着急,有话我们好好说,徐先生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我这人,最是自私自利,我喜欢的,上天入地我都愿意,我不在意的,怎样说都无济于事。”   徐晋回抽了一口烟,一笑:“傅小姐还这么年轻,夫妻恩深情重的,再生十个八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傅胭忽然将容承仅推开,她狠狠抹掉快要从眼眶里溢出的泪,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过去给他:“徐晋回,当初救你的时候,你给了我这个,现在,我还给你。”   徐晋回看着傅胭掌心里安静躺着的那个吊坠。   是,这是尚霆人尽皆知的,最重要的信物。   凭它,可以调动尚霆任何一个人,任何一笔资产,见此犹如见徐晋回。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来,傅小姐大可以丢了,砸了,都可以。”   徐晋回将视线从她掌心收回,漠漠投向远处。   傅胭却轻轻将那吊坠放在桌子上,她没有回头,对容承仅道:“承仅,你先出去,我和徐先生说几句话好吗?”---题外话---今天有加更哈~~~谢谢亲们给我   送了这么多月票道具荷包,我都记在心上了,真的很感恩。   看到大家对方氏兄妹感兴趣,过几天我会放上他们番外的简介,和徐晋回的简介,其余的番外,看大家想看什么吧。   当然正文还需要收尾哈,不急~~   ☆、第184章 父子见面,萌宝给爸爸的第一份大礼!(第二更)   傅胭却轻轻将那吊坠放在桌子上,她没有回头,对容承仅道:“承仅,你先出去,我和徐先生说几句话好吗?”   容承仅没有说话,转身出了客厅绂。   傅胭看着他走出去,站在廊檐下,高大的身影宽阔的脊背让人看了倍感心安。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她忍不住眼底浮起温热的泪意,她想要抓住属于她的幸福,她再不愿放开他的手了逼。   “徐晋回。”   傅胭把自己的思绪收回来,她看着背对着她而站的徐晋回,那样一个大人物,此刻却满身写满了寂寥。   她恨他,怨他,却又希望,他能放下,能够幸福。   “我曾经救过你一次,你也救过我一次,我们俩,于道义上,谁也不再亏欠谁,可于感情上,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傅胭,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不爱我而已,你没有错,是我错了。”   他自始至终未曾转过身,傅胭向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徐晋回,我恨你,可我却又希望你能幸福。”   “傅胭,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没必要再说了。”   他缓缓转过身来,午后暖的让人沉醉的阳光就这样透过落地的窗子照进来,把他们两人的身影尽数笼罩其中。   她那么小,那么娇弱,可却又偏偏固执坚韧的让人动容。   如果她不是这样的性子,他或许不会那样沉醉,可是偏偏,他喜欢的,她都有。   这世上的事,这世上的感情,就是这样的奇妙,你会因为一个很莫名其妙的理由,轻易就爱上一个人,可你要不爱一个人,却那么的难。   “我并没有想用念宝来为难你们,我徐晋回既然输了,那我就认了。”   他郎朗一笑,有着青色胡茬的下颌微微的扬起来,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瞳里,光影重重,她却再也看不透。   “我之所以留下念宝,只因为一个原因。”   徐晋回敛了笑,声色骤然变的肃然:“我亏欠过他,所以我想弥补。”   “徐晋回……”   傅胭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微微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但是,也要看他的资质,所以,我希望念宝七岁前,留在澜沧念书,每个月,我都会派人送他回去郾城与你们团聚,七年后,若他当不起未来的责任,我会让他离开澜沧。”   “徐晋回,你真的不用这样,徐朝云的所作所为,和你没有关系……”   徐晋回轻轻摇头,他望着傅胭,忽而轻轻一笑:“傅胭,你从来都在拒绝我,没有一次例外,这一次,就不要拒绝我了。”   傅胭垂了眼眸,眼眶里涩的难受,徐晋回的情,太重,太重,她根本就承受不起。   这一生,只能辜负了。   “傅胭,我差一点害死你的丈夫,差一点,也害死了你,那么这一次,就让我还你一个顶天立地的儿子,作为我的赔礼吧。”   他望着她,最后深深看她一眼,那唇角的笑意化成虚无,到最后,她记着的,也只是他那一张渐渐在她的视线里变的模糊的一双眼睛。   “徐晋回,我相信你会对念宝很好的,只是他终究还是太小,等到三周岁好不好?三周岁时,我亲自送了念宝来香川山居。”   他终究没有办法拒绝,每一件事,看似都是他占据上风,他这般强硬,可实则,哪一件哪一桩,他没有为她妥协?   徐晋回低头,淡淡一笑:“好,你信我,我也信你。”   “徐晋回……”   傅胭对他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走过去,双手抬起来,轻轻放在他的肩上,似乎是拥抱了他一下,也似乎,只是那样轻轻的触碰而已。   “徐晋回,谢谢你……”   “徐晋回,希望你幸福,真的,我希望你幸福。”   徐晋回却把她轻轻推开,“傅胭,我马上要去意大利,你们走的时候,我怕是没有办法送你们了,就此别过吧。”   “好,徐晋回   tang,再会。”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睫上摇摇欲坠的泪,他心想,这一次,她的眼泪,是为徐晋回而落的吗?   **************************   临近黄昏,傅胭和容承仅要带念宝离开的时候,那才一岁多的小人儿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一个劲儿的望着徐晋回住的那一栋楼,哇哇大哭,挣着身子不肯让傅胭抱他上车。   可徐晋回却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平日里照顾念宝的保姆,看着他哭成这样都难受的跟着掉眼泪,傅胭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更是难过。   “爸爸,要爸爸,念宝要爸爸……”   他还不会说话,可这几个字却说的清晰无比,念宝哭的眼泪汪汪,尤其抗拒容承仅,但凡他流露出要抱他的意思,或者是伸手触碰到他,那小家伙就哭的凄惨无比。   “念宝,你要乖……”   傅胭耐着性子哄,可念宝却仍是不停的哭。   保姆实在心疼,小心翼翼对傅胭说道:“傅小姐,大约从前这时候是徐先生陪着小少爷吃晚饭看动画片的时间,所以小少爷就格外的抗拒一些……”   容承仅这是第一次看到念宝,只觉得他哪里都小小软软嫩嫩的,他想要试着抱抱念宝,可念宝却似很抗拒的样子,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多看他几眼,可念宝哭哭啼啼喊着的爸爸,却不是他。   容承仅心里很难受,这一份难受,和当日因为傅胭而难受伤心的情绪,却是不一样的,他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只是觉得,若能让他不要哭泣,他怎么样都可以。   “胭胭,不如,就把念宝留下来吧。”   徐晋回定然是待他极好,念宝才会这样依赖他。   他尝过了这世上酸甜苦辣数种滋味儿,他也经历了生离和死别,哪一种都要他痛不欲生,念宝还这样小,可这样小的孩子,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   最初在得知了徐晋回的想法之后,他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不屑一顾的,徐晋回能给念宝的,难道他容承仅给不了?   更何况,徐晋回可是‘黑’身份,这对念宝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儿。   只是现在,他却动摇了。   也许,有些感情,有些想法,在真的为人父母之后,是会彻底的发生变化的。   孩子的眼泪,能改变固有的很多东西,譬如现在,他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傅胭却舍不得,抱了念宝抱的更紧:“可他才一岁多一点,他太小了,我真的舍不得。”   最后不得已,还是徐晋回出了面,没人知道他带着小小的念宝在房间里说了什么,可是半个小时后,念宝眼泪汪汪的被他抱出来,却是乖乖趴在傅胭的肩上,再也不像刚才那样哇哇大哭了。   众人都觉得太神奇,和一岁多的小孩子讲道理真的可以讲得通吗?   可念宝却真的乖乖跟着傅胭上车离开了。   徐晋回看着他们的车子远去,从此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再也不用分离了。   真好,真好。   他站在楼上,倏然转过身去,步速越来越快,他下楼,穿过修剪整齐的草坪,一直走到香川山居的最后面,射击室里,漆黑的一片,他拔出手枪,没有开灯,砰砰砰的扣动扳机。   直到子弹匣打空了,他方才僵硬的把手臂垂下来。   从此以后,这香川山居里,再没有任何足以留住他的东西了。   念宝在傅胭的臂弯里睡着了,天色渐渐变的漆黑,车厢里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却是温馨无比。   容承仅近乎贪婪的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可爱的小嘴,他肉嘟嘟的脸,甚至他手背上胖乎乎的小肉坑,甚至他柔软的胎发,甚至他的每一声呼吸,他都觉得好奇,都觉得可爱,都觉得,这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存在。   他亲了亲念宝饱满的额头,小家伙酣睡未醒,压根都不知道,依旧睡的香甜,容承仅见他不动,胆子不由得大起来,小声对傅胭说:“胭胭,我抱着他睡好不好?”   傅胭哪里舍得拒绝,就小心翼翼把念宝放到他的膝上去,又柔声教他:“你要让他的头颈枕在你的手臂上,喏   ,就是这样……”   她的动作已然很轻了,可念宝小小的身子刚一挨着容承仅的腿,他立刻就醒了,撑着藕节一样的两条小肉腿站起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了看傅胭,又看了看完全陌生的容承仅,立刻张开小嘴,哇的一声,天崩地裂一般哭了起来,而随着这哭声而来的热乎乎浇在容承仅胸前衬衣上的‘液体’,更是让傅胭和容承仅二人,都呆呆的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容承仅手忙脚乱的举着念宝,却不料,他这样一举,脸上也中了彩,当下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举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眼睁睁等着念宝尿完,还打了一个尿颤,他才苦着脸一脸求救的望向傅胭:“胭胭……”   傅胭心疼的不行,可看着念宝这一脸大无畏的样子,容承仅这一辈子也没这样尴尬过的模样,她又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笑。   赶紧接过来念宝,拿了纸巾给容承仅:“你先擦一下,等下回酒店,再换洗吧,也快到了……”   容承仅看着衬衫上一大片湿漉漉的,无奈的直摇头。   偏生念宝做了坏事之后,顶着一张包子脸,咬着手指头卖萌,啥都不知道的懵懂样子,让人气都气不起来了。   傅胭拿了婴儿湿巾,给念宝擦屁屁,擦完屁屁,又把念宝放在腿上,在他肉感十足的小屁股上拍了两下:“让你淘气,这是爸爸,怎么能尿在爸爸身上?”   念宝这是第一次‘挨打’,哪里肯福气,哪里肯受这样的委屈?   当即在妈妈怀里扑腾着,咧着小嘴,哭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你还有脸哭呀,看看你做的好事,爸爸的衣服都被你尿湿了!”   傅胭板了脸,觉得这孩子的性子要是再不严加管教,简直就要长成个小皇帝了,说不得,打不得,那还得了?   念宝在香川山居一向为所欲为,他做什么,都没人管,偏生还纵容无比,今日先是挨了打,又被妈妈板着脸训斥,当即委屈的越发不行,哭的更大声,小脸憋到通红,两只小肉手攥紧,头发都汗湿了,若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傅胭是后妈,虐待这小家伙了呢。   “好了好了,你看他哭的,别哭坏了,小孩子哪里会憋尿,还不是想尿就尿,这不能怪他……”   容承仅简直要心疼死了,有些埋怨的看了傅胭一眼:“他才一岁多一点,你小时候还不是一样,说不定还不如念宝聪明呢……”   前排的司机和林成,一个没忍住,都笑了起来。---题外话---哎呦,我都可以想象我们小舅舅以后多苦逼了~~~票票,票票,亲们~~~还有更新哈~~昨晚实在太累,哄娃睡着我也跟着睡着了,所以现在在疯狂码字,补今天的更新。。。   ☆、第185章 小乖,小乖,你要不要我?(第三更万字加更完)   容承仅简直要心疼死了,有些埋怨的看了傅胭一眼:“他才一岁多一点,你小时候还不是一样,说不定还不如念宝聪明呢……”   前排的司机和林成,一个没忍住,都笑了起来。   傅胭羞的一张脸通红,瞪着一双大眼看容承仅:“好心没好报,那你自己哄去吧,我才不管了!绂”   说着,把那小肉团子往容承仅怀里一塞,扭过脸就不肯搭理他了。   容承仅吓的脸发白,手忙脚乱的接住这个小团子,可小孩子睡着和睡醒是两个样儿,尤其这小胖墩儿,胳膊腿都劲儿大的不行,他和容承仅还处在‘相看相厌’期,自然不肯给他抱,因此挣扎的更厉害,哭的声音也更尖利了…逼…   容承仅一会儿就忙出了一头汗,可却还是抱不住这小魔王,小家伙细皮嫩肉的,天气暖和,穿的又少,滑溜溜的都要抓不住。   容承仅很快就缴械投降:“胭胭……”   傅胭不搭理他。   “老婆……”   傅胭转过脸,斜睨着他:“容先生,我没记错的话,离婚协议和离婚证都还在郾城傅家的宅子里,我的房间梳妆台抽屉里搁着的吧?”   容承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可傅胭此刻生动机灵的眉眼就在他的面前,他又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鲜活的傅胭了?   怀中是哭闹的稚子,身畔就是最爱的那个女人,容承仅那一颗心,就像是泡在了蜜水之中,盈满的,全都是甜蜜和满足。   他将车厢里的隔板降下来,一手抱紧了念宝,一手揽住了傅胭,傅胭最初不肯给他抱,扭着身子要挣出去,可他贴着她的耳唤了一声:“小乖,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   傅胭整个身子,一点点的软了下来。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又有多想他?   念宝有点好奇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三个人,渐渐的哭声小了。   “过去是我不好,有很多事很多话,总觉得你太小,不想你知道,总以为自己可以把你护得很好,所以,外面的风风雨雨,就不想你去接触,可后来,我才知道自己错了,胭胭,既然是夫妻,那夫妻就该一体,就该毫无任何隐瞒,彼此信任,如果我早一点,把薛莞的事,把容家的一些事告诉你,也许我们就不会误会越来越深,以至于,你到最后对我心灰意冷,连孩子的事,都瞒着我……”   他一向自持,性子又是稳重情绪不外露的人,可这一席话说到最后,声音里竟然也带了哽咽。   香川山居在傅胭生产那一夜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澜沧城无数人都听闻了,因此他得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女人生产的时候,丈夫不在她身边陪着她,这会是多大的遗憾?   尤其,在那般凶险的境况下,稍有任何一点耽搁,或许就是天人永别。   他总是不敢想,也不敢提起这些,稍微一想到那一夜的傅胭和念宝,就是伤筋动骨的疼。   “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不可能了,你回国来,就向我提了离婚,我心里就更不肯告诉你,那时候林晓菲又专来找我麻烦,我怕你以为我要用这个孩子来绑住你,来保住自己的位子,来保住傅家,所以,我更不能说……”   傅胭低了头,泪水凝在睫毛上:“容承仅,对不起,是我对你信任不够……”   “胭胭……”   “是我,以为自己从来都不爱你,是我明白的太晚了,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你了,也许,在我拒绝秦钰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胭胭……”   “容承仅你听我说完。”   傅胭缓缓抬起头,有些昏暗的车厢里,她的眉眼却那般清晰的浮现,时光未曾留下任何痕迹,她美好的一如往昔,只是那大而乌黑的眼瞳里,再不是昔日看到他的或惊或抗拒。   她的瞳仁里只有他,从此以后,也只会有他。   “我爱你,容承仅,我爱你。”   她说着,那般认真的口吻和神情,可双颊和耳际却还是染上了一点点的红,睫毛颤动的有些快,浓密的覆盖下来,把她的忐忑和羞赧,全都遮住。   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她抱的更紧,更紧。   就在傅胭以为自己快   tang要无法呼吸的时候,他唇间有灼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耳际:“傻姑娘。”   “嗯?”   傅胭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他,他却低头,在她唇角轻轻吻了一下:“我有多爱你,你知不知道?”   傅胭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他没那么爱她,他怎么会连命都不要也要来找她?   念宝已经不哭了,含着大拇指看着这些奇怪的大人。   怎么动不动就要抱来抱去的嘛。   不是只有他们这样的小婴儿才会喜欢被人抱吗?   搞不懂他们,活的好累呀,他哭的累了,也尿完尿了,他可是要睡觉了。   小胖脸趴在容承仅的肩上,肉嘟嘟的挤出两团肉来,呼呼的像是一只小猪一样就睡着了。   傅胭忍不住轻笑出声,容承仅也笑,却眼睛极亮,果然是他容承仅的儿子,到底父子亲缘深深的藏在血缘之中,他初时还那般抗拒他,这才多久,就抱着他的脖子呼呼大睡了。   这一路他就抱着念宝,直到车子开出澜沧,在隔壁城市早已订好的酒店下榻,全程,容承仅都没有让傅胭插手,他虽然抱着念宝的动作还有些僵硬笨拙,但却已经越来越熟稔了。   傅胭看着,也不觉得初时那样心惊胆颤,也就由他去了。   念宝的保姆是跟着他们一起回郾城的,因着这保姆十分的尽心,待念宝也极好,因此,傅胭才特意和徐晋回提了这个要求。   到了酒店,自然还是保姆带了念宝去房间睡觉。   没了孩子,只余下他们两人,傅胭忽然觉得紧张起来,睫毛颤的有些乱:“我,我先去洗澡了……”   她转身就奔去浴室,却被容承仅从后轻轻环抱住,他咬着她的耳垂,唇齿之间好闻的薄荷清香,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儿,熟悉的让她眩晕。   傅胭几乎要站不住,他的胸膛滚烫,像是火山喷发的岩浆,几乎一瞬间就要把她这个人给融化。   双腿也有些软,几乎要站立不住,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他的身上,心跳的那么快,快的快要无法呼吸了,她想要逃,却又舍不得。   “小乖,我们一起……”   他含着她莹白的耳垂,细细的吻,渐渐那吻,移到她小巧的脸颊,然后是嫣然的唇角,每一处,每一处,他不放过,甚至在亲吻的间隙,会轻轻的咬她一口,傅胭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不是自己的了,喉间无意识的溢出因忍不住的娇喘,却更重的刺激到了他。   “胭胭,胭胭,我的胭胭……”   他的吻,越来越炙热,越来越深入,她压抑的低叫,身子敏感的怕人,似乎身体最深处的滚烫汁液,都被他这样吮吻而出……   容承仅再耐不住,抱了她直接跨进浴室。   傅胭浑浑噩噩的,双臂缠着他的脖子,只知道抱紧,再抱紧一点,不然她会掉下来的……   “小乖,别怕,我怎么会摔着你……”   感觉到她僵直的身子,在他怀中微微的颤栗,容承仅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一边轻柔的哄着,一边细细的亲吻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   花洒打开,温热的水洒下来,她被他罩在怀中,双腿都是虚软的,这个澡也不知道怎么胡乱的应付过去,天旋地转的,头还是晕的,整个人已经落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容承仅劲瘦结实的双腿夹着她细细的腰跪在床上,他的眼眸微红,呼吸已然变的灼热而又粗重。   “胭胭,要不要我?”   傅胭闭了眼,半边脸压在枕上,青丝散乱了一床,她微微咬住嘴唇,洁白的小米牙陷在柔软的唇肉里,惹的他又是一阵心疼。   低头亲上去,在那齿痕上来回的舔吻,蛊惑的一次一次追问:“小乖,小乖,要不要我?”---题外话---哎呀,脸红心跳呀!!!小舅舅没这么快结束,当然会甜一段时间的哈~~   ☆、第186章 他最喜欢这样的她,应了女人都是水做的骨肉这句话…   低头亲上去,在那齿痕上来回的舔吻,蛊惑的一次一次追问:“小乖,小乖,要不要我?”   傅胭摇头,使劲的摇头,身体热的几乎快要爆炸了,她羞的恨不得自己干脆昏过去的好,从来没有敏感到这样的地步,她简直怕死了,怕他会发现她身体那里的变化…绂…   “可我要你,胭胭,我的心肝,我要你!”   他甚少说这样肉麻的话,哪怕是从前,他们床笫之间最亲密的时候,他也是行动大过了语言。   傅胭只觉得心尖都在颤了,她扑闪着浓密的睫睁开眼去看他,入目是他俊逸到了极致的一张脸,再渐渐往下看去,那蜜色的肌肤上,疤痕依旧触目惊心,她的心,骤然的软了下来,“容承仅……逼”   近乎呢喃一样的轻唤,然后是缠上他颈子的细瘦手臂,她缓缓闭了眼,可单薄的眼皮那里却骤然的一凉,他的唇,已经轻轻落了下来……   她浅浅的喘息,嘴里却仍是断续的发出破碎的抽泣,她的双手攀上他的肩,修剪的圆润的指甲,粉嫩如花瓣,陷入他结实紧绷的肌肉里。   他近乎粗鲁的吻她,力道一次一次加重,她终于忍不住,哭叫出声。   手臂软下来,软绵绵的从床沿垂落,他最喜欢这时候的傅胭,宛然应了那一句话,女人都是水做的骨肉。   她在他怀里柔顺乖巧的闭着眼,那模样儿真是要他心尖子上都泛着疼,却只能更用力的去爱她。   傅胭咬了指尖,浅浅的哭,声音却含了娇媚的意味,容承仅低头吻去她的眼泪,在她耳边连声的哄着:“小乖,小乖,胭胭,我的胭胭,不哭……”   最情浓的时刻,他哄着她,却又不忘记问她:“小乖,你喜不喜欢?”   一遍一遍,她仿佛身在云端。   到最后,她疲累的浑身都被汗湿透,闭了眼,恨不得就这样睡死过去。   如今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娇气,他大约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同,自背后环抱着她,手臂却越来越紧。   “我好累……”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皮沉重的几乎睁不开。   “睡吧胭胭,什么都不要想。”   她立时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容承仅低头,在她洁白圆润的肩头轻轻吻了一吻,眉毛却紧紧的皱着,层层叠叠的铺满了愁绪。   傅胭这一觉睡的很沉,很久,待到睁开眼,已然是天光大亮。   他不在身边,下意识的摸出去,摸到犹带着余温的床单,心下稍稍的安生了一些,他大约正在洗漱。   傅胭撑了手臂预备坐起来,可只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她却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有温热的液体缓缓的涌出,最初她还有些脸热心跳,以为是那些东西,可后来,竟似没有止住的痕迹……   她心头突突地跳了几下,脸色一点点苍白下来,她掀开被子,看到床单上一朵鲜红的血花缓慢的盛放开来……   傅胭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颗心无止境的往下落去,她飞快的将被子盖上,心里胡乱的算着日子,离她的生理期还有一周,她好歹能圆过去……   她身体现在变的这么差,几乎超出了她自己的预期。   她不想要他担心,可就这样瞒着?   傅胭忍不住咬住了嘴唇,绞尽了脑汁的想,当初在香川山居,那些医生都怎样说的?   好好调养,好好调养,补品流水般的送过来,她为了念宝硬着头皮吃下去,可又有什么用?   本来就有些不稳定的生理期,越发的混乱起来,有时候来两天就没了,有时候却淅淅沥沥的十来日。   徐晋回请回来的医生都是妇科圣手,随便拎出来一个,名头都响当当,饶是这般,她的身子也只是稍稍有了一点起色而已……   傅胭想,是不是她今后,连正常的夫妻生活都不行?   可她,还想给容承仅再生一个女儿……   她生念宝的时候,他不在身边,他没有看着他们的孩子出生,这对他们俩来说,都实在是太遗憾了……   “胭胭,在想什么?”   容承仅洗漱出来,正看到她小小一个抱   tang膝坐在床上,乌压压的发从肩上披散下来,几乎将她单薄的身子完全笼罩。   听到他的声音,她倏然抬起头来,尖瘦的下巴,莹白的一张脸,越发衬的一双眼睛大的惊人。   傅胭瘪了瘪嘴,伸出手要他抱。   他立时心软的不行,弯腰抱住她,轻声的哄:“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他盯着她仔细的看,眼底的担忧渐渐开始浮现。   “我大姨妈来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大约就是她潜意识中的,最真实的想法。   她到底还是不舍得要他难过,不舍得,要他这一家团圆的喜悦,打上一个大大的折扣。   傅胭察觉到他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她的心,酸疼的难受,眼泪差一点就逼出来,却被她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她真恨自己,为什么就那样的任性,那样的执意妄为,为什么那么的傻,为什么不对他多一点信任。   如果她没有离开他,就不会被徐晋回带到香川山居,就不会被徐朝云嫉恨,就不会,有这一场无妄之灾……   她好不容易和他重归于好,回来他的身边了,她想和他长长久久的过完一生,她不想,不想那么早的离开他……   傅胭趴在他的肩上,不肯抬起头来,不想他看到她此刻难受的样子。   容承仅以为她又是肚子疼的老.毛病,就干脆抱了她去浴室:“你先洗一洗,我去给你准备卫生棉和干净内.衣。”   傅胭却抱着他脖子不肯撒手。   “是不是肚子疼?”   容承仅的手掌贴着她的小腹,轻轻的揉:“你就不知道生理期快来了?昨晚还吃了那么多冰过的水果。”   傅胭在他怀里哼哼:“我现在生理期乱的很,我哪里记得住嘛。”   “你什么时候记住过?”   容承仅无奈看她一眼:“以后,还是我给你操心这事儿好了。”   傅胭弯了眼睛对他笑:“从前都是你帮我记的嘛。”   “还好意思说?”容承仅瞧着她厚脸皮的样子,只能无奈摇头:“没办法,谁让我娶了你。”   “我现在又不是你老婆,我只是你的前妻……”   傅胭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完自己也后悔,他果然沉了脸:“你但凡那时候把我气的轻一点,我也不会提出离婚的事。”   “我错了……”   她认错倒是挺快,态度看起来也不错,容承仅还能说什么?   “等你身子好了,我再好好收拾你。”   恨恨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就仗着现在不舒服,作吧你就。”   傅胭看着他忙碌,放了热水,试了水温,把沐浴液,洗发水,毛巾,浴袍,都一样一样在她身侧放好,这才起身出去:“我去给你拿东西,你乖乖泡澡。”   收拾妥当出来,床上放着一包卫生棉,还是她从前用惯的那个牌子,干净整洁的内衣,拆了标签,已经清洗烘干了。   傅胭安静的把衣服换好,下面断续的流着血,却好在,身体并没有其他的不舒服,只是小腹有些隐约的坠痛,宛若痛经一般。   倒也正好,暂时将他瞒了过去。   飞回郾城,却是容承安亲自来接机。   傅胭与他已经许久未见,这一见之下,不由得一惊,昔日温润如玉的男人,此时却也有了杀伐决断的气场。   他瘦了一些,却精神奕奕,那一双曾经总是安静沉寂的眼瞳里,也有了锐利的光芒。   傅胭从容承仅那里得知,容家危急时刻,是容承安挑起的大梁,他也没有想到,容承安竟然这般有潜力。   “三哥。”   容承仅与他十分亲近,傅胭也跟着唤三哥。   容承安定定看了她一眼,只是简短说了一句:“安然回来就好。”   “这是念宝吧?”   他看向傅胭怀里胖嘟嘟的小孩子,眼底的光芒却渐渐变的温柔:“长的可真好,真可爱,像七弟,更像七弟妹。   ”   容承安伸出手,想要抱一抱念宝,傅胭以为念宝会抗拒,却没料到这小家伙胖嘟嘟的小手直接递了出去,容承安刚一抱住他,他就抓住了他脖子上那一根黑色的绳子,然后,就拎出来了一块莹润碧绿的玉牌。---题外话---估计,先看的亲们比较幸运,因为我怕被河蟹退稿,哈哈   甜蜜的时候还没有虐的时候月票多。。。我懂了!   ☆、第187章 人家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关你顾维生屁事啊!   傅胭以为念宝会抗拒,却没料到这小家伙胖嘟嘟的小手直接递了出去,容承安刚一抱住他,他就抓住了他脖子上那一根黑色的绳子,然后,就拎出来了一块莹润碧绿的玉牌。   傅胭一惊,赶紧阻止:“念宝不可以这样……绂”   可念宝却抓着玉牌不肯放,那上面雕了一条鱼,活灵活现,念宝爱不释手的紧紧抓着,咿咿呀呀的抗议傅胭教训他。   容承安却笑了起来:“念宝喜欢?”   念宝听得懂话,使劲点头,小模样别提多可爱。   容承安就把玉牌摘下来,“那送给念宝好了。逼”   念宝开心的不行,小胖手抱着容承安,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容承仅在一边看的嫉妒的不行,怎么念宝从来都不主动亲他……   早知道这小东西这么好收买,他也不会让三哥占了这先机啊……   “念宝,这不可以……”   傅胭却板了脸,贴身佩带着,哪怕不太符合他这般年纪和身份,可却仍是慎重的挂在脖子上,可见这块玉牌,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容承仅却是认识的,这是容家的老玩意儿,颇有些价值,该是容老爷子当年送给容承安生母的。   他生母去的早,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容承安自小脖子上就挂着这一枚玉牌。   “念宝,还给三叔。”   容承仅上前一步,就要从念宝手里把玉牌拿回来,念宝一见爸妈都不许他拿这好玩的东西,立时摆了架势就要开始哭。   傅胭这几日一直在生气他这一点,不顺心就哇哇大哭,一哭大人就心疼,顺了他的心意。   这小家伙最会摸人的脾气,这毛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傅胭是铁了心要给他拗过来,因此脸色更冷,也不管他乌黑的眼瞳里已经挂了泪,只管伸手把玉牌拿了过来。   容承安却阻止了她:“七弟妹,我这个做叔叔的,送给小侄子一份见面礼难道也不行?”   “这太贵重了……”   “念宝喜欢,那我送给他,就不委屈这玉牌,七弟妹,我和念宝很投缘,这玉牌,就让念宝拿去或留着把玩,或戴着都行,我听家里老人儿说,当年我母亲常把它供在佛祖前念经,总归也算是个沾染过佛香的物件儿,给了念宝,当个护身的吧。”   “那更不行了,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七弟妹,你要是再拒绝,我可要生气了,我这个做叔叔的,难道连送侄子一点东西都不行?”   “胭胭,既然这是三哥的心意,那就收下吧。”   容承仅拉住了傅胭,傅胭无奈,只得看着念宝得意洋洋的把那玉牌重新抓在了掌心里。   容承安抱着念宝,几人上了车子。   刚一坐定,容承安就让身边助理拿出了几样东西,递给容承仅:“七弟,你既然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那自然就该物归原主……”   容承仅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把那纸袋推了过去:“三哥,我是真心的,容家不是我一个人的容家,三哥您有这个能力,不该埋没了。”   容承安轻笑摇头:“七弟,你知道的,我志不在此。”   “三哥,我知道您淡泊名利,但是,容家靠我一个人,总归不如兄弟齐心的好,我听爸爸说过,安姨生前,一直都希望您可以有大出息,出人头地,在容家有一席之地,三哥,你在起亚做的好,自己挣出了这一份地位,安姨她在地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的。”   容承安听他提起母亲,忍不住神色有些黯然,母亲的心愿,他自然知道。   因为自己身份的尴尬,所以母亲迫切的希望他可以出人头地争一口气。   容承仅不是容不得人的性子,他在起亚做的也越来越顺手,哪个男人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思?哪个男人,想被人看轻呢?   他若有一日,也和容承仅这般,又有谁,敢在寒暄之后,转头就讥诮一声,私生子呢?   “三哥,我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你留在起亚,我如今和傅胭还有念宝,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我希望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他们,如果三哥留在起亚,我会很安心。”   “是啊三哥,你就留下来吧,一家人互相帮扶   tang着,才可以长远啊。”   傅胭也跟着开了口,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恨不得自己的丈夫独掌家业的好,也正因此,更显得她心思纯善。   容承安想,容承仅这样站在云端的天之骄子,为什么会对傅胭这样好?为什么会这样的喜欢她?   大约也是因着这一份真和善吧。   “我可以留在起亚,但是,七弟,容家的继承人,永远是你,将来,你老了,也只能留给念宝,我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容承安,是决计不会动任何争抢的心思的。”   容承安说完,眼见容承仅要说话,他立时又道:“七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这也是我的真心话,在容家,只有父亲,你,还有七弟妹,一向尊我,敬我,从不因为我的身份而对我有任何的偏见,人该知道感恩,七弟,也请你,成全我的这一颗心。”   “三哥。”   容承仅伸出手,与容承安的紧紧握在一起:“三哥,我还是看轻了你,与你比起来,我真是自惭形秽。”   容承安摇头,可你得到了傅胭啊。   她并非完美无缺,可这缺点也让人心动,那样鲜活,那样真实,那样,让人永生难忘。   但是幸好,他也有专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回忆。   是那一年的除夕,是那些觥筹交错的热闹之下,她对着所有人无视掉的他,那个卑微的,不起眼的私生子容承安,语笑嫣然,低低的一句:你的画,可真好看。   是她在七弟身边偶然提起的那一句,要他脱离了容家这个深潭,有了自己的一份事业,他可以心无旁骛的继续画画,他甚至还办了画展,渐渐有了拥戴者。   他活的肆意潇洒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她,可更多的,却是希望她可以过的好,这一生都幸福无忧。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他没有让容家分崩离析,他帮她的丈夫守住了这一份家业,也算是回馈了她。   容承安心满意足的微笑,听着她偶尔在心爱那人面前的一句软语,听着怀中她的稚子,娇憨的咿呀撒娇,他想,她以后的人生,再没有任何风浪,她终是可以一生平安喜乐了。   而他呢,自此以后,这漫长一生,虽孤身一人,但他有山川为伴,他有日月为友,他有河流清风为爱侣,他有山海险峰为知己,这一生,已然足够了。   *************************************************   回来郾城第二日,虽然容承仅并未直接去容氏起亚,也未曾大肆出现在人前,但郾城有些门路的人家,大多已然知晓容承仅安然回来的消息。   而最重磅的,却是傅胭和念宝。   顾维生第一个坐不住,第二天就拉了方靖之去容家。   方靖之笑他:“怎么人家夫妻和好,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的,你丫像是失恋了一样魂不守舍,说真的,人家夫妻恩爱,关你什么事?”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顾维生当日真的是气的狠了,容承仅那时候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儿?拖着一身伤,好不容易回来,等着他的却是身败名裂和被亲兄弟狠狠踩了一脚的下场,那时候的傅胭做了什么?   她只差没直接给容承仅一刀子了。   可现在呢,就这样好端端的跟着承仅回来了,还生了孩子。   眼瞅着,承仅又要上这条贼船,他怎么甘心?   “你咽不下又如何,承仅他喜欢傅胭,就是喜欢,就像你喜欢谢佩仪一样,人家嫁了,你还是死心塌地的喜欢,有什么区别?”   “这当然有区别,谢佩仪那样好,傅胭怎么和她比?”   “承仅喜欢啊,感情的事,是人家两人的事,人家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关你屁事。”   “方靖之你当初不是也讨厌傅胭吗?你怎么变这么快?你墙头草啊!”   “对啊,我现在也不喜欢傅胭啊,可那又怎样,是承仅和她过日子,又不是我们。”   “你算兄弟吗?”   顾维生懒得再搭理他,车子停下,就气势汹汹的往楼上冲。---题外话---慢慢来,他们都会重新喜欢胭胭的~~   ~   ☆、第188章 从未曾想过的,永别。   “你算兄弟吗?”   顾维生懒得再搭理他,车子停下,就气势汹汹的往楼上冲。   容承仅早已闻讯,顾维生还未到楼下,他一手拎着奶瓶,一手拎着娃,高大结实的身子往门口一挡,眉毛皱起来直接对着顾维生斥道:“顾维生你疯疯癫癫的冲进来干什么?你别吓到我们念宝了!逼”   “你,你你,承仅你……绂”   顾维生瞠目结舌,宛若见了鬼,方靖之也愣了一下,转而却是哈哈大笑,笑到前仰后合:“承仅……你竟然……哈哈哈,你还真是像模像样啊……”   容承仅一边熟练的把奶瓶塞到念宝口中,一边把这个小肉团抱起来摆好喝奶的姿势,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楼上,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俩要是来给胭胭添堵的,那就现在趁早回去。”   “承仅,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也忘的太快了吧!”   顾维生气的跳脚。   “谁摔伤了?是念宝吗?”   傅胭正好从楼上下来,听的不真切,整个人都吓坏了,急急的追出来,一眼看到念宝好好儿的在爸爸怀里喝着奶,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维生已然许久没有见过傅胭,这一见之下,却也愣住了,傅胭怎么瘦成了这样子?   方靖之也有些微微愕然。   傅胭一怔,随即却微笑着看向两人:“顾先生,方先生,你们来啦?快进来坐。”   她含笑请他们进来,吩咐佣人上茶,又抱了念宝过去,细声细气的对容承仅道:“我先带念宝上楼,你们说话吧。”   “你就坐在这。”   容承仅却拉住她,直接让她在身边坐下来。   傅胭有些坐立难安,顾维生和方靖之,他们都很讨厌她,她是知道的。   此时面对他们,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念宝坐在傅胭腿上,乖乖的喝奶,小肉脸嘟嘟的,小胖腿还不老实的踢腾一下,又踢腾一下,他喝饱了奶,打了个饱嗝,拍了拍圆鼓鼓的小肚皮,就把奶瓶递给傅胭:“麻麻,我喝饱了。”   傅胭给他擦了擦嘴角的奶渍,念宝就从她腿上爬下来,他站在傅胭身边,小小的一个儿,像是个粉白的肉团子,可爱的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顾维生一点都不想看他,根本就不想看!   可他干嘛一直看着他!!   “你干嘛……干嘛……”   小肉团为什么直接冲着他过来了?!   顾维生眼睁睁看着小肉团绕过方靖之,直接冲到他面前,然后动作娴熟的直接爬到了他的膝上……   “你,你干嘛?”   顾维生手忙脚乱,几乎不敢碰这个香香软软的小东西,可却又怕他坐不安稳会掉下来,他简直吓的一张脸都发白了。   “念宝是喜欢你,才会这样……”   傅胭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把他抱过来吧……”   “不要!”   念宝小肉身子在顾维生身上蹭了蹭,干脆抱住了他的胳膊:“不要!”   顾维生一下子就乐了:“他怎么会喜欢我?”   捏了捏念宝的小肉脸,又捏了捏他的小胳膊,只觉得手感实在太好了,要他忍不住把他全身上下都揉搓了一遍……   “那念宝对不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儿的?”   顾维生抱着他,一会儿就爱不释手,这小肉团抱着真是太舒服了。   容承仅得意的看着自己儿子:“你把他放到靖之跟前去。”   顾维生立刻秒懂,一脸看好戏的抱了念宝放在了方靖之的跟前。   念宝紧紧抱着顾维生的腿,小肉屁股对着方靖之,就是不肯过去。   “念宝,过来!”   方大少爷觉得没面子,咳了一声,就叫念宝过去。   孰料念宝却抱顾维生抱的更紧,方靖之长眉一拧,嗬,你这个毛头小子,我还对付不了你不成?   方大少爷站起身,走到念宝跟前,纡尊降贵的   tang蹲下来,伸出手预备抱念宝……   “方先生……”   容承仅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傅胭却有些不好意思,好心的想要提醒……   可念宝,却已经小屁股一翘,直接对着方靖之放了一个大臭屁。   “我艹!”   方靖之差点没昏过去,顾维生笑的快岔气了,容承仅亦是笑的眼泪几乎都要飞出来,傅胭又是想笑,又怕方靖之生气,赶紧把念宝抱过去:“念宝,妈妈说过多少次了,不可以这样知不知道?”   念宝咧着刚长了几颗奶牙的小嘴,笑的咯咯的,压根不听傅胭说话。   傅胭最不喜欢他这般,当即板了脸,啪啪在他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念宝一愣,随即惊天动地的哇哇大哭起来。   顾维生心疼的不行,比容承仅的动作都快,一把把念宝抢过来,“你打他干什么,他这么小什么都不懂呢……”   “念宝现在是被惯的有点不像话了。”   “岂止是不像话?!”   方靖之到现在还没消气,“简直是太不像话!他要是我儿子,看我不把他揍的服服帖帖!”   “你就吹吧,等你真有儿子,我看你舍不舍不得下手!”   顾维生喜滋滋的刺他,方靖之哪里服气,两人当下又掐了起来。   却不料顾维生这话一语成谶,数年后,方靖之真的有了儿子之后,他却比容承仅惯念宝还要娇惯着那个小坏蛋……   ********************************************   圣诞将至。   转眼,傅胭从澜沧回来,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五个月前,容承仅带傅胭看医生的时候,巧遇了当初在香川山居曾给她调理身子的香港医师。   原来她现在高薪被郾城的医院返聘回来,已经举家迁到了内地。   傅胭惊诧不已,这位谢医生,算是妇科调理这一方面的权威,当日,因她家中有事匆匆返回香港,徐晋回还生了一场气。   却没想到还有今日的渊源。   谢医生给傅胭仔细检查了身体之后,并不似以往那些医生一样,将病情说的多可怕。   “是有些不虞,但幸而产后调理的还不错,因此,这病根虽然落下了,但只要慎重,不要受凉,多加保养,就算再生一个,也并非不可以。”   “真的?”   傅胭欣喜不已,她没想到竟会从谢医生口中听到这样的一席话,整个人几乎不敢相信,半日都说不出话来。   “自然是真的。”谢医生也笑起来:“最主要是,您要放宽心,许多病,其实都是从心上来的。”   傅胭和容承仅离开医院时,心情已然与来时截然不同。   当夜,半梦半醒之间,傅胭忽然把容承仅叫醒:“……谢医生会来郾城,是徐晋回做的吧。”   傅胭能想到,容承仅自然也会想到这些。   无缘无故的,谢医生怎么会放弃香港的优越生活,携带家人来郾城重新开始呢?   除非人为。   “他待你真的很好。”   容承仅也不免有些唏嘘,却将傅胭抱的更紧:“胭胭,平心而论,若我和徐晋回公平竞争,我未必会有胜算。”   “说什么呢。”   傅胭轻轻推他,“夜深了,承仅,我们睡吧。”   她在他怀里安静的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日子安稳而又幸福,让人恨不得一生一世,长长久久的就活在这世上。   可圣诞节前,平安夜万。   漂洋过海的一通越洋电话,却打乱了这让人心安的宁静。   徐珊在电话那端哭的哽咽:“傅小姐,您若是知道秦钰在哪里,求您告诉我好不好?他一个人,病的这样重,我实在是太担心他……”   秦钰罹患肺癌,在确诊之后的第三天,他一个人悄无   声息的离开洛杉矶,离开了和徐珊共住的那一栋宅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珊一个人无头苍蝇一般找了几日,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方才告诉了秦钰的父母。   可秦钰的父母动用了所有的人脉,依旧找不到秦钰的行踪。   徐珊到最后,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她想到傅胭,迫不及待的就去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秦钰心里最放不下的执念就是傅胭,想必,他就算真的决定轻生,也会和傅胭告别的吧。   ☆、第189章 他与念宝加起来,也不及那人在她心中的重量。   徐珊到最后,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她想到傅胭,迫不及待的就去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秦钰心里最放不下的执念就是傅胭,想必,他就算真的决定轻生,也会和傅胭告别的吧。   “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们从没有联络过,在他回美国之后。绂”   傅胭低低的说着,一颗心,却是一点一点的飘远,浑浑噩噩的,凝满了说不出的酸苦。   秦钰,昔日那个神采飞扬,骄纵却又痴心的少年啊逼。   傅胭难过的不行,徐珊哭,她也低低的啜泣:“……怎么会得这样的病,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儿的吗?”   “他一直没有戒掉。”   徐珊哭的几乎崩溃:“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不要着急,只要我这边有消息,立刻就会通知你……”   徐珊此刻早已心乱如麻,她哪里肯听傅胭的话,“可他怎么会连你都不告诉?他那么爱你,爱到连命都不要了,傅小姐,我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告诉我他在哪里,就算是死,让我和他死在一起,我也心满意足了……”   “可我真的不知道……”   “秦钰他每天都在给你写信,我不信他给你的信里从来就没有提起过他的行踪!”   徐珊有些激动,话音也拔高了一截,傅胭却是一怔,秦钰每天都在给她写信?   可那些信,在哪里?   她手忙脚乱的挂了电话就去开电脑。   登录昔日他们共同的那个邮箱,果然,几十封邮件,安静的躺在收件箱里,日期从一年前,一直到一个月前。   傅胭抖着手把最近的一封邮件打开。   她看到了秦钰的照片。   他站在布达拉宫的宫墙下,他笑的纯粹却又渺远,他的眼瞳,乌黑明亮的望着她,就像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他那一双猝然明亮起来的眼瞳,亮的,把她的整个青春都变的耀眼而又夺目。   傅胭一下捂住了嘴,眼泪汹涌而出,她滑动鼠标,下面只有寥寥的几行字。   胭胭。   我来了西.藏,布达拉宫,我触摸了转经筒,   我走过了我们曾经约好要去的每一个地方。   胭胭,我已经不再如刚到美国时那样痛不欲生,可我还是会想你。   或许我明日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或许,我这一生再也无法和你告别了。   可我跪在佛祖的面前许了愿。   我祈愿来生,让我变成一棵树。   变成你最爱的房子里,你最喜欢的一棵树。   你欢喜时,我枝叶青翠的与你同乐,你悲伤时,我凋零花瓣与你共悲。   而我最终所求的,不过是你的偶尔一回顾。   胭胭,再见了。   不,我最爱的人,永别了。   永别了,我最爱的人。   忘了我,就像是,我从未曾在这个世界上来过。   傅胭渐渐哭到不能自已,她趴在书桌上,眼泪无遮无拦的向外流淌,她得到了她的幸福,她如今有丈夫有孩子,一家子团圆美满。   可是秦钰呢?   他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他为何会是这样的下场?   傅胭心痛如绞,可一个念头,却渐渐在心底坚定。   她不信秦钰就这样死了,她要去把他给找回来。   她要去西.藏,她要他回来,要他接受最好的治疗,要他好好的活着,要他遇到最真心爱他的女孩儿,要他生儿育女,要他寿终正寝!   傅胭胡乱的扣上笔记本,站起身就去收拾东西,容承仅推开书房的门,安静的看着忙乱的她。   直到她把东西塞满了箱子,预备就此不管不顾的离开,他方才轻轻叫了她的名字:“胭胭。”   傅胭低着头,不肯看他:“承仅,我必须要去找他,不找到他,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对不   tang起,求你不要拦着我……”   “我没有要拦着你,只是胭胭,念宝怎么办?”   容承仅看着她身形一顿,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胭胭,西.藏那地方环境太恶劣,你的身子这么差,你去,让我怎么能放心?秦钰是我的亲外甥,我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理,你放心留在家里,我去找他。”   “容承仅……”   傅胭扑在他的怀中,忍不住的哭出声来:“我的心里好难受,容承仅,我不想秦钰死,如果他死了,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容承仅,我要他好好的活着,我希望他能幸福……”   “我知道,胭胭,秦钰他不会死,我会把他找回来,你相不相信我?”   傅胭却摇头:“承仅,我了解他的性子,他想要躲起来,那么你们就是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他,可他的病情不能再耽搁了,所以,承仅,你让我去吧,就让我为他做这最后一件事,就让……”   就让他们的似水年华,就让他们那一场无疾而终的热烈感情,由她,来亲手画上这个圆满的句号吧。   容承仅的神色却一点点的冷凝了下来:“胭胭,你知道我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去。”   她只是固执的摇头。   “所以,我,念宝,你都不管了吗?”   “容承仅,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秦钰他也是你的亲外甥,你难道真的要他一个人死在外面?”   “可我说了我会去帮你找他,你为什么非要自己去?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就算你找到了秦钰,可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和念宝怎么办?傅胭,我不许你去,我不许你为任何人以身犯险!”   “我必须要去,承仅,无论如何,我必须要走这一趟,其他的,我顾不得了……”   傅胭心乱如麻,她什么都不能想,也什么都不愿意想,她只想把秦钰找回来,她现在满心只有这一个念头。   “好,顾不得了,不提我,念宝呢?念宝你也舍得不管不问了吗?”   “我只是离开几日,我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我知道念宝这么小,我离开很不负责任,可是承仅,我没有办法就这样坐视不理……”   容承仅看着她脸色发白一脸泪痕的样子,仿似又回到当初她为了秦钰要死要活的那些时光。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心上一直都扎着一根刺。   他不在意徐晋回,不在意三哥那些若有似无的心思,可他只是在乎秦钰,他不能不在乎秦钰。   “好,你去,你去找他去吧!念宝不用你管,我会照顾好他!”   容承仅转身出了卧室,他关上门,直接下了楼。   傅胭一个人站在地板上,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下来,敲在实木的地板上,她知道容承仅为什么会生气,她也知道,作为妻子,作为一个母亲,有时候不该这样的任意妄为。   可秦钰,那是她年少时痴恋过的人,那是她固然已经不爱了,却也希望他好的人啊。   他们都未曾辜负过对方,可时光和命运却太无情。   这世上,再没人比傅胭更希望秦钰过的好。   这世上,再没人比傅胭,更希望秦钰可以好好的活着,从过去和回忆之中,走出来。   傅胭把眼泪擦掉,她拉了箱子下楼,念宝在院子里的草坪上和佣人们欢闹嬉笑,他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知道,见到妈妈过来,咧着小嘴就咯咯的笑着扑过来。   傅胭又是欣慰又是心酸,伸手抱住他,一遍一遍的亲吻。   念宝毕竟还太小,刚刚过了两岁的生日,正是黏人的时候,勾着傅胭的脖子不肯撒手,非要她陪他玩。   傅胭就陪着他在草地上踢球,念宝玩的一头大汗,喝了水,靠在傅胭怀里就睡眼朦胧起来。   哄睡了念宝,傅胭轻手轻脚出了儿童房。   容承仅正在楼下客厅站着。   烟灰色的针织衫,休闲卡其色裤子,他在家里向来不穿正装,可饶是如此,那上位者的气息,却还是掩都掩不住。   傅胭下楼,欲言又止的站在他面前。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他微微蹙了眉,心里明知道她性子向来如此,决定的事,从不会再变主意。   却还是希冀,他和念宝加起来,在她心上的重量,能重过秦钰。   傅胭低着头,好一会儿,她一双红肿含泪的眼眸方才缓缓抬起头来:“对不起……”---题外话---秦钰对于胭胭来说,是很不一样的,没有爱情,却有其他更复杂的感情,只有秦钰幸福,胭胭才能安心的享受幸福。   若她自私一点……可她若是自私一点,她就不是胭胭了。   ☆、第190章 那个人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却还是希冀,他和念宝加起来,在她心上的重量,能重过秦钰。   傅胭低着头,好一会儿,她一双红肿含泪的眼眸方才缓缓抬起头来:“对不起……”   容承仅忽而就笑了一笑:“其实我早知道说了也无用。绂”   傅胭的眼泪摇摇晃晃的落下来:“承仅,我只想让自己问心无愧。”   你只想让自己问心无愧,所以丈夫和孩子的感受都可以不再顾及了吗逼?   秦钰他在美国有女朋友,那徐珊一直都对他不离不弃,两人住在一栋公寓里,就算分房而睡,却也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哪里轮得到她去找?   徐珊为秦钰要死要活,那是情理之中,可秦钰如今和她,又有什么关联?   并非是他心狠,不去管秦钰死活,他会尽自己全部力量去找他,但为什么她执意要自己去?   是真的只想问心无愧,还是,还是其实她永远都给秦钰留着一席之地在她的心脏最深处?   感情中,容不得任何的第三者。   因为太在乎,所以才有嫌隙。   至亲至疏夫妻,可谓就是此意。   容承仅很不想这样,他们有今日,实在来之不易,他只想与她安稳平静度过此生,可偏偏事不遂人愿。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也知道,我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可是承仅,你是我的爱人,丈夫,但。。秦钰,他只是我的一段回忆,我曾经的一场梦,我知道我这个人太贪婪,想要的太多,我希望身边的人都好好儿的,这样,我才可以安然的享受我们的幸福。”   “秦钰他存了必死之心,他有心躲着你们,那就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他,可我不想他死,承仅,如果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尽我的全力,我想,我这辈子都不能心安,他从未曾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可却因为我毁了全部的人生,我没有办法,就当做他是个陌生人,唏嘘一场,感叹一场,就此罢手,不管不问,有些事,由我开始,就由我结束,好不好?”   “可是你想过没有?”一直未曾说话的容承仅,却忽然开了口:“如果你不管不顾的去找他,他以为你心中还记着从前的情分,那你又该怎样?”   “胭胭,我知道你心软,你太善良,你希望每一个人都好,可是你又想过没有?当断不断,反而给自己,也给别人造成了困扰。”   “我知道,这一次,我会和他把一切都说清楚,承仅,我只是希望他好好活着,放下过去,就这么简单。”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什么都不会再说,只是,你一个人,路上要注意安全,谢医生给你开的药,你都要带上,按时按量服用,还有,去那边要注意高原反应,如果捱不住,不要硬撑,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傅胭感觉自己的鼻子又堵住了,她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心口:“承仅,谢谢你……”   “胭胭,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   容承仅的手臂,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缓缓抬起,将她抱紧在怀中。   这个傻姑娘,他对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傅胭使劲点头,声音里带了哽咽:“是,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尽了自己全部心力,如果秦钰还是执意如此,那她也无能为力,但终究,问心无愧了。   ********************************************************************************   三日之后,拉萨。   傅胭在最初的不适熬过去之后,终于渐渐适应了高原反应。   她一路带着秦钰的照片,四处打听,终于在一个酒馆听到了秦钰的消息。   可是这时,距离秦钰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杳无音讯,也许一个人存心的想要离开这个世界,那就压根不会让人再找到他。   傅胭每一日都打开邮箱无数次,可秦钰再也没有发过来一封邮件。   她在拉萨又逗留了两日,转而启程去阿里。   从前念书时,她曾想过要来西藏玩,秦钰连攻略都做好了,但是爸妈不允许,说那边太乱不安全,又有高原   tang反应啦等等,秦钰那时候又是一副‘好女婿’的做派,自然无有不应。   她只好辜辜的放弃了那个念头。   傅胭如今回想秦钰从前做的那个攻略,阿里是其中一站,她一路走来,也只余下这几个地方没有去过。   到阿里时,已经临近黄昏,天空美的仿佛不在人间。   傅胭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吃过晚饭之后,就在客栈周围随意走了走。   她给容承仅打电话,询问念宝好不好。   她拍了天空的照片发给容承仅。   可她并不知道,容承仅就在距离她不足十公里的,同一天空下。   傅胭启程之后,容承仅也乘了下一班次的飞机随她来了西.藏。   他只带了林成和一个助手,郾城家中,托付给了顾维生和方晴来照顾念宝。   他心里舍不得念宝,可他更担心她的身体。   如果傅胭在那里真的出什么事,他千里迢迢飞过去,也来不及。   所以仓促之下,他只得做了这样的安排,还好顾维生和念宝很投缘,方晴也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整日都来陪着他玩。   保姆也十分尽心尽力,因着从出生时就带着念宝,因此二人格外的亲厚。   念宝这几日已经逐渐的适应了没有爸妈的日子,也不再如最初时那样哭闹不休了。   容承仅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渐渐的放下来。   傅胭给他发来照片的时候,他刚刚吃了高反药,没有料到,哪怕在动.乱战火中都眉眼不眨的人,竟然会被高反给打败。   他给她回了简讯,两人聊了几句,傅胭那边忽然没了动静。   他有些不放心,又打电话过去,却一直都没有人接。   容承仅再也坐不住,立时叫了林成:“去阿里,现在就走。”   谁都知道这里的夜路难行,但容承仅说出去的话,林成向来不会反驳,立刻就去准备了车子。   傅胭的手机里提示,她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   可邮件的日期,却是三日前,秦钰在三日前写下的信,然后系统设置了今日发给她。   傅胭的一颗心,像是往那无边无际的黑洞之中拼命的沉下去,她哆嗦着点开邮件,很短,很短。   短的就像是他这二十六岁,匆匆而过的人生。   胭胭,我大约是要死了,要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而这一刻,我只想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该早一点放开你的手的。   胭胭,永别了,这一次,该是真的。   你要幸福,胭胭,你一定一定要幸福,我把我的这一份幸福也给你。   胭胭,再见了……   傅胭哭都哭不出来,只是握着手机安静的坐着。   夜色沉沉的笼罩下来,她的心静的像是黑夜里月光下的深潭。   秦钰死了。   多么简单的四个字,可是一个人的一辈子,就这样结束了。   恍恍然然的,想起许久前的一些细小的片段来。   刚刚和秦钰在一起的时候,她脾气特别的大,总是因为他从前的风.流债和他生气,不理他。   他就一直一直在她宿舍楼下站着,站的全栋楼的女生都心软了,她被鹿晚歌骂出去,下楼来,骄傲的像只孔雀一样站在他的面前,看他低声下气,急的抓耳挠腮的给她道歉。   然后两个人手拖着手出去吃夜市。   他哄着她,纵着她,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她。   她那时候心里偷偷想过,她毕业就要嫁给他,给他生两个孩子,最好是一男一女,不对不对,最好是龙凤胎。   可这个想法,她从来没有告诉他,她才不会让他知道她心里这么喜欢他呢,不然这家伙还不要得意死了?   年轻时总是以为永远很简单,可到头来才知道,这世上什么事能保证永远?   那一份最真挚热烈的初恋,在最浓情蜜意的时候硬生生被一刀斩断。   就成了心底永远的梦靥和执念。---题外话---大家可以讨论一下,给徐晋回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女主?或者就一个人呢……   ☆、第191章 念宝,像是水滴汇入了大海,再也没有了任何音讯。   那一份最真挚热烈的初恋,在最浓情蜜意的时候硬生生被一刀斩断。   就成了心底永远的梦靥和执念。   她总是在想,如果当初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按照正常的轨迹走下去,她和秦钰,又能真的恩爱一辈子吗?   可这世上的事,谁又能说得透彻逼。   她放下了那一段感情,她爱上了容承仅,她和秦钰,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能走出来的人,是幸运的。   可秦钰没有。   傅胭的手机在响,不停的响。   她茫然的接起来,放在耳边,是徐珊的声音,仓惶却又带着诡异的安静:“傅小姐,秦钰他……是不是出事了?”   傅胭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的,缓慢的响起来:“徐小姐,你要节哀。”   “我梦到他了,他来向我告别,我知道,我就知道,他死了,他死了……”   徐珊低低的哭起来:“他为什么就放不下,为什么就放不下……”   傅胭轻轻挂断了电话。   她站起身向外走,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客栈的大叔追出来,劝她回去,傅胭却忽然开口:“您送我去拉萨好不好?”   大叔惊讶的看着她,傅胭感觉到脸上凉凉的,她抬起手,这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车子驶向拉萨,傅胭一路没有说话,只是偶尔静默的间隙里,她能听到自己发出细微的哽咽声。   傅胭是在拉萨一个小小的庙宇里,找到秦钰的。   那里面的僧人说,他是三日前的夜晚去的。   他走的时候很平静,只是一直拿着手机,一直看着一张照片。   僧人什么都没问就把手机给了傅胭。   傅胭看到手机上的屏保,是她和秦钰的一张合照。   当初分手的时候,她把秦钰和自己的一切,都删除的干干净净。   后来,她从鹿晚歌那里听说,秦钰答应了林晓菲,删掉了所有关于傅胭的照片,简讯,邮件,等等,一切。   她以为他们俩,都再也没有了任何与彼此有关的东西,却没有想到,秦钰会留着这一张照片。   傅胭还记得这张照片怎么来的。   他陪她去上公开课,她却在三月的暖阳里睡着了,睡的太香,还流了口水。   秦钰偷偷的拍了两人的合照,照片上的她,侧脸趴在手臂上,眉眼漆黑,肤色如玉,稚嫩美好,照片上的秦钰,神采飞扬,笑容璀璨,宛若那窗外明媚的阳光。   他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在她头上摆出搞怪的手势。   咔嚓一声。   时间,在这一刻永远的定格。   “秦钰……”   傅胭一忽儿笑,一忽儿却又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秦钰……”   她上前一步,在喇嘛的诵经声中,缓缓跪在了秦钰身边。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宛若是在他耳边低语:“秦钰,下辈子吧,下辈子,换成我来追你……”   她只能许他无望的来生了,因她这一生,心里那个人,再也无法磨灭。   有微风吹来,将经幡吹的簌簌颤动,有人说,这是死者的灵魂不灭,留恋人间,因此才会回来徘徊。   傅胭站起身,把那手机重新放回秦钰的身侧。   她抬头,看着蓝的刺目的天空,一个人走到空旷无人的山崖处,忽然间对着山谷用尽了全力大喊。   秦钰——   秦钰——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男人,把她的青春里,全部的悲喜完全占尽。   秦钰的父母不舍得让秦钰实行天葬,可尸身也带不回去,只能火化。   秦钰的妈妈哭的几乎昏厥过去,徐珊只是摇摇晃晃的跪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         容承仅在赶来拉萨的路上,接到郾城的电话。   是顾维生打来的,他这样一个大男人,当日谢佩仪嫁人都没有落泪,此刻却在电话里哭的泣不成声。   念宝丢了,他和方靖之动用了全部人脉,依旧没有任何下落。   “我和方晴带他去游乐场玩,可中途方晴有急事临时走了,我就一个人带他,他要吃冰淇淋,我就让保姆去买,他又闹着要去坐飞船,我就准备去买票,可才转了一个身……”   顾维生声音里有压不住的哽咽:“承仅你打死我吧,我把念宝弄丢了,他要是出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你现在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哭能把念宝哭回来?派出去那么多人找,难道就没有任何线索?在郾城难道还有我们找不到的人?顾维生,你现在就给我收了眼泪,立刻把所有人都派出去,念宝八成是遇到了人贩子,我知道郾城最近人贩子猖獗,你让你的人去留意这些人贩,还有,念宝的发型,穿着,或许全都变了,所以照片也不可靠,凡是有任何线索,你和靖之亲自去看,去确认,我这就赶回去。”   容承仅在最初的天旋地转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那是他的孩子,他血脉相连的骨肉,他就是赔上这条命,也不会放弃他。   “还有,想办法告诉徐晋回,他毕竟是黑.道的,势力不容小觑,有他出马,想必会更快把念宝找回来。”   顾维生应下,容承仅挂了电话,心却渐渐成了乱麻。   不是没有怨恨的,他知道他不该因此迁怒傅胭,可却总是忍不住的去想,若傅胭没有来西藏,若不是他放不下傅胭,也跟着来,念宝怎么会出事?   念宝才两岁多一点啊,这么小的孩子,根本毫无任何自保的能力,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容承仅不愿意去想那些不好的画面,却总是忍不住的想,那些被拐走的儿童,或者被硫酸毁了容,或者被打断了手臂双腿,被人控制着去乞讨……   更有甚者,直接摘了器官……   容承仅狠狠一拳捶在自己头上,他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他不能乱了阵脚,他得把他的孩子找回来,安然无恙的找回来。   他就不信了,那些人就这般了不得,拼上他和维生方靖之,再有徐晋回,连一个孩子都找不回来!   可这一次的事,却真是邪气的离谱。   这么多人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去找人,却竟然连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唯一的线索就是,在游乐场那个角度最好的视频里,明显看到了念宝被一个男人给抱走了。   可余下全部的监控画面里,都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出现。   顾维生这样身手了得的人,没道理只是转个身就看不到念宝了,念宝被陌生人抱,总会哭闹吧?   或许也有可能已经被下了药。   但那人难道会飞不成?一眨眼就能抱个孩子走的无影无踪?   这事儿要不是人为早就安排好的,那才怪了。   可又有谁有这样大的能耐,又有谁,和容承仅有这样的死仇?   容承琛在监狱里,他手底下那一群乌合之众没这个本事,徐晋回待念宝犹如亲子,念宝很快就三岁,就要去澜沧生活,他更没道理这样做。   众人绞尽了脑汁想,却都没能想出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而徐晋回那边也很快有了消息回来,他的人并没有查探到念宝的下落,也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容承仅当日差一点死在卡特尔的时候,都未曾感到这般的绝望,可这一次,他却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样,连免强撑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傅胭回到郾城,方才得知念宝丢了的事。   她起初压根不信,容承仅在郾城什么地位什么势力?谁敢动他的孩子?   她一路心急火燎的回到别墅,却在看到胡子拉碴的容承仅和一脸失魂落魄的顾维生的时候,整个人眼前一黑,一头就栽在了地上。   容承仅心里再多的气,在看到她这般模样的时候,也变作了心疼和揪心的难受。   他不该去怨她,她是念宝的母亲啊,哪个母亲会舍得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一点委屈?他心里痛不欲生,傅胭只会比他   更痛!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是她几乎拼上一条命才产下的骨肉啊,他不该去怨责她,这个时候,甚至更该陪着她安慰她。   他若真的要怪,是不是也要怪他自己,怪顾维生,怪保姆?   可这些人,为了念宝一个个日夜熬着,谁心里又好受?---题外话---大家可以猜一下,谁把念宝带走了~~~   ☆、第192章 你娶我,念宝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再者,他若真的要怪,是不是也要怪他自己,怪顾维生,怪保姆?   可这些人,为了念宝一个个日夜熬着,谁心里又好受绂?   他难道真的要打杀了这些人不成?   容承仅一边守着傅胭,一边又要继续去找念宝,不过几日功夫,他就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憔悴的简直变了形,嘴里长了一大片的燎泡,连喝口水都疼。   傅胭不停的发高烧,梦靥中不停的说着胡话,不停的喊着念宝的名字…逼…   她一天里会有短暂清醒的时候,却只是抓着容承仅不停的追问,有没有念宝的消息。   得到的结果总是失望。   傅胭好似一朵试了水分的花,骤然间以着最快的速度枯萎下来。   她茶饭不思,甚至一口水都咽不下去,手里抓着念宝最喜欢的那个超级飞侠的玩具,一秒都不肯放开。   容承仅急的简直要发疯,可怎么劝,傅胭只是闭着眼睛,最初时还有眼泪,可到后来,连眼泪都没有了。   “你们不用安慰我,这么多人找,徐晋回也在找,却没有任何线索,我知道念宝他大约是不好了……是我不负责任,是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我对不起他,他若是不好了,我就跟着去,去地底下陪他去……”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怎么知道念宝就找不回来了?如果念宝回来了,你出事了,你让他怎么办?”   容承仅这般内敛性子的人,也忍不住吼了起来。   傅胭只是摇头:“他要回来,早就回来了,还用等到现在……你们都不用哄骗我,我昨天做梦梦到念宝了,他来和我告别……”   容承仅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狠狠搧在了傅胭的脸上:“念宝现在下落不明,他正盼着我们做父母的去找他,救他,你却说这样的丧气话,傅胭,你如果真的心里有愧,你就给我振作起来,现在和我一起去找念宝,咱们把这天底下每一寸都翻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傅胭被他这一巴掌打的整个人都懵了,她几日没有吃饭,整个人全凭着一口气撑着,这一耳光打下去,她却渐渐的清醒了。   是啊,她该去找,找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找到她死了为止,她为什么就放弃了呢?   那是她的念宝啊,那个腻在她怀里软软撒娇的小孩子,那个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宝贝……   她怎么能放弃她自己的孩子?   “我去找他,容承仅,我去找他……”   傅胭挣扎着爬起来就要下床,容承仅却拉住她:“你先吃点东西。”   “我吃,容承仅我吃,我吃饱了我和你一起去找念宝。”   “好,我们一起去找他,一定会把他找回来。”   容承仅看着傅胭含着泪狼吞虎咽拼命吃饭的样子,一双眼睛,渐渐酸疼难忍,他急忙转过身去,几步走到窗边。   他不想让人看到他掉眼泪,这个家,如今也只有他能撑着了。   ****************************   澜沧,香川山居。   徐朝云安然的坐在徐晋回面前:“哥。”   她轻轻的唤,一如当年,只有三四岁的他们,整日在泥水里摸爬滚打,想尽了一切办法去偷去抢,只为了填饱肚子。   可她多怀念那时候,徐晋回护着她,他们相依为命,晚上蜷缩在桥洞里看着天空,幻想着第二日可以吃到一口肉,少挨一顿打。   多好,多好啊。   如今她锦衣玉食,却再也没有了当日喝冷水啃硬馒头的快乐。   “义父让你回来,不是只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吧。”   徐晋回这段时间因为念宝的事,心力交瘁,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他无心应付徐朝云,派出去的人今晚就会回来,他正在心急如焚的等消息。   徐朝云莞尔一笑:“自然,哥,你向来聪慧,义父在这么多孩子里最喜欢你,最看重你,不是没有道理。”   “有事你就直说吧。”   徐晋回抬腕看表,明显有些不耐烦。   tang徐朝云嘴角的笑一点点的敛住,她纤长翩飞的长睫浓密的覆盖下来,放在碧青色长裙上的手指,皎洁白皙的拧在一起:“哥,你就这样不想看到我吗?”   徐晋回蹙眉,咬了一支烟冷笑:“朝云,这样的话,说起来有意思吗?当日我赶你离开香川山居的时候,就早已把话讲明白了,我们俩,这辈子,不可能再重修旧好。”   徐朝云只觉得喉头一紧,可她性子素来坚韧,哪肯轻易掉眼泪?   更兼之,这一次她回来,可不只是回来香川山居看徐晋回一眼。   这一生还有这么长的时光,他们有着那样深厚的过往和昔日感情,她就不信,她若是成了他的妻,他真的能一辈子对她无动于衷?   “义父让我回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义父说,你已经三十多岁,该成家生子了,尚霆总要有继承人……”   徐晋回直接站了起来,他深邃的眉眼里,阴鹫的神色缓慢的弥漫而出:“我早已说过,尚霆的继承人,我已经有安排……”   “傅胭和容承仅的孩子?”   徐朝云腾地站了起来:“哥你是不是疯了?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他身上没有流着你的血……”   “那又如何?义父既然说了,尚霆的一切是我说了算,那我就有权利决定是谁来做继承人!徐朝云,我警告过你,香川山居的事你少来插手,如果你当真不听,我也不会顾忌昔日的情分……”   “昔日的情分?哥,你还记着昔日的我们?是我,是我跟着你一路吃苦到今日,是我和你相依为命,可你为了一个傅胭,你连我都要赶走,哥,你知道我多难过吗?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怎么熬过来的吗?我打小就喜欢你,我的心,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徐晋回转身向外走:“徐朝云,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恶心我,你现在就给我滚!”   “哥……”   徐朝云踉跄几步追上去,“哥,你别犯傻了,傅胭她不喜欢你,她心里只有容承仅,你就是把她的儿子捧上天又怎样?她还是不会看你一眼,哥,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我那么爱你……”   “够了!”   徐晋回直接甩开徐朝云的手,拉开门就向外走,他满心焦灼,担心着念宝的安危,偏生徐朝云还拉着他唧唧歪歪这些无聊的事,徐晋回心生厌烦,想着今日是谁放了徐朝云进来?更是盛怒:“人都死哪里去了!”   “哥……”   “送徐小姐回去!”   徐晋回疾步向楼下走,徐朝云追了几步扑在栏杆上,看着徐晋回决绝离开,丝毫留恋都没有的身影。   她不由得想起义父的那些话,朝云,若他喜欢你,何必等到今日,你们早已做了夫妻了,就算没有傅胭,也会有其他人,你怎么就这么执拗呢?   可她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她离开香川山居的那些日子,总会做梦梦到小时候,徐晋回拼命护着她,被打的死去活来的样子,她心里难受,她疼的快要疯了。   如果没有傅胭,她怎么就没有可能做他的妻?   “哥……你想不想念宝好好的回来?”   徐朝云忽然轻轻开了口。   徐晋回的步子骤然的一顿,他猝然回头,目光锐利如剑钉着徐朝云,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狠狠挤出:“徐朝云!是你做的!”   她哪里有这样的能耐?徐晋回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什么。   他眸色一沉,徐朝云已然缓缓点头:“对,是我,可却也不是我,我只是把你想要念宝继承尚霆的事告诉了义父知道,这是义父的决定。”   “义父从来不管尚霆的事。”   “那是因为你一直都让义父很满意,可是这一次,连义父都动了怒了。”   徐朝云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她甚少穿裙子,可行动间,却也是摇曳生姿的体态。   她走到徐晋回的面前,缓缓站定,目光平视着他:“哥,我与义父说了,你娶我,我们未来的孩子继承尚霆,念宝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到他父母身边去。”   “如果我不答应呢。”   “念宝只有死路一条。”   ps:方靖之和方晴的番外简介我贴在评论区了,大家去看一眼吧,希望你们   喜欢,我自己还是很喜欢的!!(照顾看不到题外话的客户端读者,所以在正文这里发一下)---题外话---嗯哼,其实亲们都很聪明呀~~~   方靖之和方晴的番外简介我贴在评论区了,大家去看一眼吧,希望你们喜欢,我自己还是很喜欢的!!   ☆、第193章 既然如此,那他就找个女人生个儿子好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   “念宝只有死路一条。”   徐朝云冷蔑一笑:“义父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都是义父养出来的孩子,哥,你就算如今翅膀再硬,你也斗不过义父。逼”   徐晋回深深的看着徐朝云,“这一切,到底是义父的意思,还是你怂恿的?绂”   “我只是告诉了义父,你对念宝的打算,余下的事,义父怎样决定,我可操控不了。”   “念宝如今怎样?”   徐朝云倒是笑了:“这孩子鬼灵精怪,义父倒是很喜欢他。”   徐晋回眼底竟是漫上与有荣焉的神色来,徐朝云只觉得心头宛若被重重的刺了一下,她转过脸去,不愿再看。   这还只是傅胭和别人的孩子,这若是他和傅胭的孩子,徐晋回会宠成什么样?   徐朝云不由得庆幸,庆幸徐晋回待傅胭实在太用心,那时候竟没有碰她,要她,要不然,徐晋回有了和傅胭的孩子,她哪里还有这最后一次机会?   “只是,哥,义父向来心狠,你还是趁早给他答复……”   徐晋回忽然就笑了一笑,他看了一眼徐朝云,唇角的笑越发薄凉讥诮:“我会去意大利亲自和义父说这件事的。”   徐朝云只觉得心跳砰砰加快,竟是眼前一阵眩晕,几乎要站立不住。   他要去见义父,要谈这件事了?   义父的决定,向来无人敢违拗……   她要嫁给徐晋回了,她终于,终于要做他的妻子,做他的女人了……   “哥,那我在香川山居等你回来……”   徐朝云眸子灼灼,颊边也染了红晕,徐晋回瞧着她这样子只觉好笑,却也不戳破。   他没有应声,却也没有反对,只是直接出了客厅。   徐朝云按着心口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却已经不停在想,香川山居该怎样重新收拾,傅胭住过那一栋楼,最好干脆拆掉重建,还有念宝的那个小型游乐场……   她将来的孩子,值得更好的,哪里要玩别的贱种玩剩下的东西?   徐晋回大步向外走,他走的很快,脸上的戾气也越来越重。   他不否认,义父对他恩重如山,可义父做出这样的事,他也绝不会低头忍下。   如果当真念宝有任何不好,他徐晋回就算这条命不要,也要和义父撕破脸。   只是可惜了亲手创下的尚霆,和那几个好兄弟。   徐晋回停住脚步,站在皎白的月光下。   他知道,他终究还是会低这一次头的,因为,他不会让她伤心,他也无法看着她伤心。   容承仅在晚上十点接到徐晋回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说的很简单,只是意思很明确。   他已经知道了念宝在哪里,他会把念宝安然无恙的送回郾城,他说,要她放心。   两个男人之间,原本是这样尴尬的关系,却难得的有着说不出的默契。   容承仅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回答:“好。”   莫名的,他就是相信,徐晋回说的话一定会做到,他说会把念宝安然无恙的带回来,那就一定会。   所有人,几乎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哪怕并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却也不似之前毫无下落之时那样锥心,茫然无措。   顾维生听了容承仅说这些之后,当下红着眼睛站起来走到了露台上。   方靖之看到他在抹眼泪,其实他们这么多人中,顾维生是最有压力最自责的一个,毕竟,念宝是他弄丢的,虽然没人怪责他一句,可他心里承受的,却是无法言语形容。   傅胭回了房间,方才痛快的大哭了一场,这些日子,她再煎熬,也学会了忍着,承仅已经因为念宝的事,数日都没有合眼了,她不愿要他再担心她,心里多难受,也只是一个人偷偷的哭。   如今,念宝总算有消息了……   傅胭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甚至恨不得立时给徐晋回打电话问个清楚,可却还是忍住了。   tang   她和徐晋回,最好还是永远不要再有接触的好。   不见,不闻,不问,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一种模式。   明知不可能,就不该再给人任何期待,譬如当初对秦钰。   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任何的生离死别了。   *****************************************************   没有人知道徐晋回去意大利和他的义父说了什么,只是一夜之后,他清晨离开时,念宝正睡眼惺忪的躺在他的怀中。   徐晋回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念宝睡梦中小嘴微微的抿着,花瓣一样的唇色,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徐晋回低头,在念宝的额上轻吻了一下。   对不起,我食言了。   他曾经决定,将念宝好好的教养长大,接手尚霆的一切,可是如今,在他的安危面前,他不得不退让这一步。   既然义父要的是有他徐晋回血脉的继承人,那他就找个女人生个儿子好了。   可那个人,永远不可能是徐朝云。   徐晋回没有带念宝回香川山居,而是直接飞回了郾城。   念宝醒来睁开眼看到他的时候,那表情可爱极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却有这般厉害的记忆,他很快想起了徐晋回,很快就腻在他怀中不肯出来。   只是,他没有再叫他爸爸。   徐晋回看着念宝可爱的样子,心里却连酸都没有了,没有悲喜,平静的怕人。   可他不后悔,只要念宝好好的,他怎样都行。   徐晋回没有通知容承仅和傅胭来机场接念宝,他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多送他一程。   也许以后,他不会再有机会看到他了。   他真的有些舍不得。   念宝好似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乖巧的异常,待在他怀里,安静的不像他的性子。   车子远远的在容家大门外停住,念宝拉着他的手,眼睛红起来:“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两岁半的小孩子,表达能力已经很强了。   徐晋回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当然,你想我了,可以去澜沧找我啊。”   念宝难受的哭起来:“你不来看我吗?”   徐晋回透过车窗,看着远处容家宅子的围墙,她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正焦灼的盼着念宝的消息?   她又可曾,想起过他呢?   徐晋回自嘲的笑了一笑。   先是她的丈夫,然后是她的儿子,都是因他徐晋回招来的祸端。   总归还是他欠了她,那么他唯一能为她做的,或许就是,一辈子不再打扰,一辈子,要她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幸福。   “我有空会来的。”   徐晋回摊开掌心,把那一枚吊坠递给了念宝:“这个送给你,等你长大了,如果还没有忘记我,就拿着它来澜沧找我。”   念宝好奇的接过吊坠:“这是什么?”   徐晋回只是淡淡一笑,将他肉肉的小手合上:“快回去吧,你妈妈在等着你呢。”   念宝想到爸妈,立时也归心似箭,他被徐晋回的下属抱下车,却又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他。   徐晋回对他摆了摆手,念宝的眼泪豆子就掉了下来:“你要来找我!”   “好。”   他用力的点头,可念宝却忽然哇的哭了出来。   他小小的心里,大约是知道的,他以后应该再也见不到徐晋回了。   他会像是他记忆里逐渐模糊的香川山居一样,渐渐的,连模糊都不存在了,逐渐成为空白。   他会忘记他,他也会忘记他。   念宝的哭声逐渐远去,徐晋回忽然觉得眼窝里有点凉。   他伸手,摸了一下,他看到手指上隐约的一片湿痕。   他觉得好笑,忍不住低咒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那个小小的孩子。   他竟然会有眼泪?   他自己都觉得,这实在太荒唐。   可手指间的湿痕,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傅胭抱着念宝,哭的嘶声裂肺,容承仅将妻子和儿子紧紧拥在怀中,喉中酸的厉害,眼睛也跟着红了,方晴也掉眼泪,方靖之第一次在人前抱了她。   这一次,方晴没有推开。   ps:这俩冤家的简介贴在评论区了。。大家去发表看法和意见哈!!---题外话---写到这一章,特别喜欢徐晋回,都忍不住想要傅胭给他生一个了。。。他一定会爱死那个孩子的吧!!!   ☆、第194章 尾声 一 每个人的一生,都在不断的与人告别。   傅胭抱着念宝,哭的嘶声裂肺,容承仅将妻子和儿子紧紧拥在怀中,喉中酸的厉害,眼睛也跟着红了,方晴也掉眼泪,方靖之第一次在人前抱了她绂。   这一次,方晴没有推开。   容家的管家追出去,徐晋回的车子早已无影无踪了。   容承仅和傅胭对望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   他们知道,徐晋回为什么没有出现。   他们,都知道逼。   徐晋回回去香川山居,徐朝云还在做着女主人的美梦,见到他回来,欣喜若狂的迎上去,可一个字还没说,就被徐晋回的人拉上车,直接带离了香川山居。   听人说,徐朝云这一辈子都没能再回来中国。   听人说,她最后嫁了一个意大利男人,生活的很简单,也算幸福。   三个月后,容承仅收到澜沧寄来的请柬。   新郎,徐晋回。   新娘,却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江璃。   容承仅很吃惊,收到请柬后,他给徐晋回打了电话。   徐晋回仿似知道他要问什么。   “尚霆需要一个继承人,而这个继承人,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这就是这场婚姻存在的理由。”   容承仅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徐先生能幸福。”   徐晋回没有回答,短暂的平静之后,他挂断了电话。   容承仅和傅胭都没有去参加那一场婚礼,但派人送了极贵重的礼物。   那去的人回来时说,新娘看起来很娇小,很清秀,是南方人,普通话都说不好,说一口吴侬软语,很好听。   那人还说,徐晋回看起来待新娘子还不错,婚礼十分隆重。   傅胭是真的为徐晋回高兴,不管怎样,这是个很好的开始,那个叫江璃的女孩儿,一定会一点点的温暖他的心吧?   徐晋回,你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   徐晋回,谢谢你为我们做的这一切。   我都懂,都懂。   徐晋回婚后不久,与妻子一起迁居香港,此后数十年,傅胭都未曾再见过他,仅只有极少有关他的消息传来,据说,徐氏夫妻,伉俪情深,在香港,也是出了名的佳话。   而又有人说,徐晋回待妻子只是面上情分,他私底下,情.妇无数,徐太太忍气吞声,沤出了一身的病,就算不被扫地出门,早晚也是死了给别人腾位子。   更有人言之凿凿的说,他曾在香港见过那位徐太太,她整日里一身黑衣,不施粉黛,只是绾起的发髻上,常年簪一枚珍珠发钗。   有漂亮到不可一世的女人拦过她的车子,将一杯咖啡泼在了她的脸上。   而那位徐太太,竟只是不发一言直接打电话叫来了徐晋回。   再后来,是什么结果,却再也无人知晓了。   最离谱的一则传言,徐晋回在香港有一栋豪宅,那里面养了数十个各色各样的女人,那些女人艳丽多姿,宛若园子里争奇斗艳的花,可她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点。   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透彻纯真,一张小脸,肌肤如雪的俏丽。   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谁又真的知道呢?   所有这些,全然都是后话了。   ***************************************************************   傅胭在某一日,忽然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林晓菲说要见她。   傅胭想,她也确实需要见一见她。   告诉她,秦钰死了,死于毒品和肺癌,林晓菲,是不是心满意足了?   秦钰的骨灰下葬的时候,徐珊从美国回来了郾城。   那个瘦的不成人形的女孩儿,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和盘托出,傅胭这才知晓,秦钰会染上毒瘾,竟然是因为林晓菲。   爱不得,得不到,那就毁掉他。   宁愿毁掉一个人,也不要那个人属于别的人,这样的爱,叫爱吗?   傅胭去了监狱。   林晓菲被狱警带出来的时候,傅胭几乎认不得她了。   她的头发白了一大半,被剪得很短很短,她胖了很多,却很憔悴,一双眼睛肿着,脸上生了很多的细纹,早已没了昔日的神采。   见到傅胭的时候,她的嘴角抖的很厉害,好一会儿,傅胭才看到她笑了一笑,缓缓说了一句:“胭胭,你怎么还和从前一样?你看看我,我都老成这样,丑成这样了,我可真是嫉妒你。”   傅胭看着她,只是平静的看着她,许久,她方才开口,只是简短的一句:“秦钰死了。”   林晓菲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傅胭:“你胡说什么?”   傅胭冷笑了一声:“林晓菲,秦钰死了,死于肺癌,他死在西.藏,一个人孤苦伶仃,什么时候死的,死的时候痛苦不痛苦,没有任何人知道。”   林晓菲整个人都在哆嗦,她的牙齿咯咯的响着,脸上那些横肉都在颤,她抓着听筒,抓的那么紧,她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傅胭,似乎恨不得扑过去把她给撕吃了。   傅胭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林晓菲,你满意了吗?”   林晓菲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扑到玻璃隔板前,拼命的捶打着玻璃:“你说谎,你骗我,我不信!他不会死,他怎么会死!他才二十六岁!他不会死!我还没有嫁给他……”   两个女狱警上来拉她,她却不肯走,拼命的挣脱,肥胖的身子在地上翻滚着,嘶声裂肺的哀嚎,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她哭的像是饿极了的困兽,那哭声让傅胭觉得心里发毛,却又觉得好笑。   她把人害死了,现在哭什么劲儿?   你要是真难受,你也跟着去死啊!   傅胭恨毒了她,却又不想她就此死了,她希望她长命百岁的活着,每一天都受尽煎熬!   傅胭离开监狱,容承仅正在外面车子上等她。   “胭胭。”   他看着她满眼含泪的样子,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抱在了怀中。   傅胭将脸贴在容承仅的肩上:“承仅,我难受,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可我却又想她活着,把秦钰遭的罪,全都受一遍……”   容承仅摸了摸她的头发:“胭胭,想哭,就哭吧。”   她哭出声,在他的怀中,安心放纵的发泄出来,秦钰,我不会放过她的,我绝不会放过她的。   你等着吧。   林晓菲在确认了秦钰已死这件事后,当夜就试图在狱中自杀,却被同牢房的女犯人发现制止,并举报。   或许是濒临死亡的滋味儿太不好受,林晓菲从医院捡了半条命回来,再也没有起过自杀的念头。   她蹲了十年的监狱,十年后她出来,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又老又丑,身体半残废,连个谋生的能力都没有。   她试图回老家投奔父母哥哥,可却被人用扫帚赶了出来。   她的父母和哥哥说,林晓菲嫁到京城过好日子去了,你这个疯婆子发什么疯,竟然冒充我们女儿和妹妹,也不看看你这张脸,呸。   她没有地方可去,一个人四处漂流,捡过垃圾,乞讨过,病的快死的时候,被一个吸毒的老毒鬼捡了回去,她就跟他做了夫妻,也开始吸。   吸最劣质的那一种毒.品,很快整个人就萎靡下去,身子几乎被掏空,整日里连拿起筷子的力气都没有,唯一想做的就是歪在床上往手臂上扎一针。   她偶尔清醒的时候,想起昔日自己的人生和秦钰,她觉得人活着,真像是做了一场梦啊。   可这梦,怎么这么长,怎么还不结束呢?   她活够了,却又没勇气死,那老毒鬼吸死了,她却还苟延残喘着。   为了一点毒品,她什么都不顾了,狗一样跪在人家跟前抱着人家的腿苦苦哀求。   她和不要命的毒贩子睡,和那些吸毒吸的家破人亡的毒鬼们睡,岔开腿,什么都不顾,只为了那片刻的飘然欲仙。      她到最后,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秦钰。   直到后来,她死了,死的悄无声息的,烂了臭了才被人发现,就那样随手一埋。   她这一辈子,就结束了。---题外话---我是曾经看过一个帖子,那个楼主是蹲过监狱的一个女人,她亲身经历,说自己坐牢的时候吃的很差,做工很累很辛苦,但却胖的很快,不知为毛,所以林晓菲也变成个胖女人了。。。   ☆、第195章 尾声 二 小乖,我们该再要个孩子了……   直到后来,她死了,死的悄无声息的,烂了臭了才被人发现,就那样随手一埋。   她这一辈子,就结束了绂。   其实她最后快死的时候,她还是想起了秦钰,还是梦到了他。   只是那时候的秦钰意气风发,俊逸无双,只是那时候的她,白衣飘飘,羞涩清秀。   他疯狂爱着傅胭的时候,她压抑痛苦的爱着他逼。   若还能回到曾经,该有多好?   不,若能回到曾经,不要他们遇见才好。   那样,他依然是那个爱着傅胭的秦钰,那个和傅胭幸福在一起的秦钰,那个一辈子,安然美满的秦钰。   而不是今生这个结局。   秦钰,秦钰……   她想,她落得这样结局,终归算是报应了吧。   傅胭听到林晓菲的死讯时,她怕是早已被流浪的猫狗啃咬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她未曾有一分的唏嘘,只觉得纵然如此,还是不够。   不够补偿秦钰昔日受的苦,不够补偿,他们都被耽误的一段人生。   ***********************************************   念宝四岁那一年,谢医生说傅胭的身体恢复的很好,虽然如常人一般几乎是不可能,但终究还是比刚从香川山居回来时,好的太多。   谢医生很擅长调理女人身子,傅胭从来不规则的生理期,也逐渐不再那样混乱。   谢医生甚至放言,他们若是想要孩子的话,可以试着要一个了。   过得几日,正是傅胭的生日。   她生在一年中的炎夏,那时候他们住的那一栋宅子里,已然是花团锦簇的热闹。   顾维生和谢佩仪,宋静婉和方晴,都来家里为傅胭过生日。   甚至徐晋回,都让人从香港送了礼物过来。   唯独缺席的,是方靖之。   听说他的太太周楚楚,又和他闹了别扭回娘家,周老爷子一通电话把方靖之骂的狗血淋头,这家伙一气之下,干脆去法国找乐子去了。   周楚楚被他这放浪的举止气的狠狠哭了几场,到底还是舍不下他,又拉下脸追到了法国去。   傅胭不知内里,还笑着对方晴打趣了几句,方晴只是一笑:“他的事,我才懒得管,胭胭我们别说他,念宝呢?”   方晴特别的喜欢念宝,每次来,都和他闹成一团。   念宝更是喜欢她,整日里晴姨姨晴姨姨的不离嘴。   “这么喜欢,赶紧嫁人生一个啊。”   傅胭让容承仅介绍了很多青年才俊,可方晴从来不肯去见,她也很无奈,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对婚姻这般的抗拒。   当夜闹到很晚,连一向不胜酒力的傅胭都喝的有些醉了。   回房间的时候,亦是喝的醉醺醺的容承仅,却执意要抱她上楼。   傅胭吓的抱紧了他的脖子:“你行吗?”   那一向人前不苟言笑,公司里员工看到他大气都不敢出的男人,穿深色西装运筹帷幄掌管商业帝国命脉的睿智男人,素来以他的沉稳内敛而让人称赞。   此时却咬着自己太太的耳垂,轻舔慢咬的说着热烫的情话:“我行不行,难道不是你最清楚?”   傅胭被酒气烘的整个人身上热腾腾的,手脚都是软的,可他却比她更烫。   忍不住偏了脸,想要躲开他炙热的呼吸,却被轻轻咬住了白玉一样的耳垂:“小乖,谢医生说我们可以再要一个孩子了……”   这么久来,因着她的身子,他在床笫之间总是有顾虑,怕会伤到她,怕吃避孕药会有副作用,他从来都用安全措施,不管是多么忘情的时刻。   傅胭心跳的那么快,快得似乎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她脸红的几乎要爆炸了一样,想要躲开他,去呼吸几口清凉的空气,他的吻却已经从她的耳垂落在了后颈那里。   傅胭只感觉自己仿佛触了电一样浑身都哆嗦起来,她轻轻软软的哼   tang,像是一只招人可怜的小猫缩在他的怀里动都不能动。   他做了很久的前戏,希望她不要疼,不要受伤。   他的心肝,他的小乖,他的宝贝儿,他怎么爱她都不够,恨不得能把她就此吞入腹中,从此不离不弃。   他强忍着自己体内的躁动,一切动作都变的缓慢而沉重,柔软的大床像是要把他们两人给全然吞没,他纠缠着她,她也缠着他,像是藤缠着树,树护着藤。   傅胭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她好似从未曾有过这样酣畅淋漓的体验,仿佛身体已然不是自己的,他所有的重量都压制在她的身上,要她浑浑噩噩之间不由得惊讶,她竟然能承受他那样高壮的体重,那么沉,那么沉,却充实,满足,愉悦……   “胭胭,我的心肝……”   他吻着她,吮着她口中甜美的软肉,傅胭只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她的双手缠着他的颈子,用力,抱紧。   她娇娇的睁开眼,小声的唤他的名字,额上的软发尽数被汗湿透,睫毛长的惊人,扑闪着,那般浓密的映在白皙的脸上,宛若小蒲扇一般的阴影,也是这般的可爱。   她学着他平日吻她的样子亲吻他,咬着他的舌,纠缠着,吮着,要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颤抖起来。   他抱着她,直到呼吸渐渐的平稳下来,他像是中了她的蛊,只想一遍一遍要她,两个人就这样死去了,也是心满意足。   “胭胭……小乖,我们再做一次好不好?”   她浑浑噩噩的,乖巧的缩在他的怀里,软软的应着:“好……”   一觉睡到中午,难得的是这一次他竟然没有早起去公司。   傅胭睁开眼看到他,眉眼里立时满是笑,缠着他抱着他,不肯放他下床,也不许他去上班。   她难得这样调皮起来,用凉凉的鼻尖去蹭他,蹭他的脸,蹭他的胸膛,他只想亲她,不停的亲她,揉的她整个人尖叫起来,浑身都是痒的,躲在被子里笑的喘不过来气。   他索性真的堕落这一日,不去管公司里堆积如山的公事,也不许她再去工作室。   两个人在床上腻歪够了,一起去洗了澡,搂着抱着下楼来吃饭,宅子里的佣人都偷着笑,傅胭羞的脸色微红,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他在人前素来稳重,疼的眉毛都皱了,却还是面无表情的揽着她。   将佣人都赶出去,两个人吃着饭又闹起来,傅胭非要他吃辣椒,他素来是吃不得辣的,耳朵都会红起来,这样一个大男人,被小小的辣椒弄的眼圈红红,还真是说不出的反差萌。   好不容易吃完饭,餐厅也被弄的一片狼藉,傅胭小嘴翘起来,不讲理的埋怨他:“都怪你……”   明明是她鬼主意这样多,变着法的整他……   可他愿意纵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上午睡的太多,吃了午饭照样精神十足,傅胭拉着他去后园里玩,那里和傅家一样,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是他专门找人挖的,现在正是满池荷花的好风景。   她闹着瑶池莲子,还不许佣人划了船去摘,逼着他亲自给她采来。   池塘里水是引了活水,每日都有人清理,十分干净,他干脆脱了衣服跳进去。   一下子扎进水中荷叶下,却是半日都不见动静。   傅胭吓坏了,连声喊他名字,却仍是没人应,她急了,眼泪豆子都要掉下来,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容承仅你别吓我,这不好玩,这一点都不好玩,你快出来……”   水面安静的简直连蜻蜓飞过的声音都听得到,他像是消失了一般,傅胭终于忍不住,站在池塘边哇的大哭起来,“快来人……救命啊……”   哗啦啦的水珠子溅起来,弄的她一身一脸都湿透,傅胭脸上还挂着泪,看那个男人湿漉漉的从水底窜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截粉嫩的莲藕和一枚菱角,傅胭怔住了,好半天她才扑过去,狠狠的捶他,又是哭,又是笑,直到他紧紧抱着她,一个深深的吻印下来。   那一晚他们没有回去卧室,就住在后面园子里。   半封闭的亭子里,纱幔飞舞,月光曼妙的洒了一地,很远的地方飞来小小的萤火虫。   她听到虫声蛙鸣,靠在他怀中喝一杯红酒,恨不得就此到了白头。   她穿白色的棉布睡袍,松松垮垮的肩带落下来,他的手就不规矩的探进去,惹得她一阵的嗔怒。---题外话---明天后天连着加更,你们想要再甜一段时间吗???好久没有票票啦~~~   ☆、第196章 尾声 三 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夜……(第一更)   她听到虫声蛙鸣,靠在他怀中喝一杯红酒,恨不得就此到了白头。   她穿白色的棉布睡袍,松松垮垮的肩带落下来,他的手就不规矩的探进去,惹得她一阵的嗔怒。   “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绂”   他在她耳边哑哑的说,傅胭脸色一红,却有些不安的小声问:“哪里不一样了?逼”   她生过孩子了,生过孩子的女人,哪里还能和小姑娘比呢?虽然大家都说她看起来还是很年轻很嫩,可她自己却知道,身体上很多地方的变化,虽然细微,却也明显……   譬如这里,是不是再也没有从前的紧实和挺翘了?   是不是,他也会觉得她不如从前那样美好了?   他待她向来细心,她任何细微的情绪变化,他几乎立时都能感觉到。   忍不住在她肩上轻轻咬了一口,这小东西,整日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咬我干什么……”   傅胭推他,明眸流转里,却到底有小小的不安和忐忑。   他心软的一塌糊涂,若非她爱他,怎么会有这样多小小的顾虑?   “你不是想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傅胭知道他现在太不正经,立时摇头:“我才不想知道……”   可他已经覆在她耳边低低含笑说了一句:“比从前,大了很多呢……”   “容承仅!”   她都羞的要恼了,一张脸红通通的,却那般的娇俏可人。   他的额抵在她的眉心上,吃吃的笑:“我可说的都是真的,从前一个手都握的住,现在可不行了……”   “你还说!”   她反身捡起盘子里水汪汪的莲子去砸他,他也不躲,任她闹够了,才握住她两只手腕,低头轻轻的亲了下去。   月亮似乎都害羞起来,躲在云层之后,悄悄的把光辉洒在地上,他们吻的投入,仿佛耳边所有喧嚣都荡然无存,仿佛此刻,万籁俱静。   “这里不行……”   傅胭微微的喘息着,眸子里含了水色,娇艳欲滴,他低头,轻轻咬着她的鼻尖:“放心……我早吩咐过了,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傅胭忍不住捏了拳头捶他,却惹得他低笑起来,“小乖,我们从来没在外面过吧……”   她到底家教是严格的,虽然任性胡闹过,骨子里却也十分保守,从前哪里肯这样?   她简直是跟着他学坏了……   “我们试一试,小乖,小乖……”   他呢喃着轻轻唤,额头与她的抵在一起,鼻尖碰着她的,轻轻的蹭,她迷迷瞪瞪的就应了一个‘好’字,身子一轻,却已然被他整个抱了起来……   傅胭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容承仅走了几步,将她放在雕花镂空的窗台上,傅胭一双眼睛瞠大:“容承仅……”   心脏飞快的跳起来,她紧张的全身紧绷,抓了他的手臂使劲摇头:“不行,这里不行……”   “怎么不行?小乖……让我看看你……”   这一会儿的月光太亮了,她几乎能看到他瞳仁里那个小小的自己,傅胭想要挣脱他,可他却已经托着她的臀,要她坐在了窗台上……   “容承仅……”   “小乖……心肝……就一次,就这一次……”   哪个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还能做柳下惠呢?   容承仅不记得哪部电影里,那个男主角对女主角说,我一看到你就想上你,只想上你,这是人类情感最直接的宣泄,也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的最直接表达。   他从前以为自己不近女色,也好似这方面的需求并不强烈,却不知为何,与她相识以来,他每次见到她,都无法自控。   看不到她的时候,想念她那一双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大眼,想念她肉嘟嘟的粉嫩小嘴,想念她在自己面前生气,咬着牙喊他容承仅的样子,却更想,她沉沦的时候,无知觉的夹紧他的腰,沉溺在他给她带来的极致快感中的时,那青涩而又魅惑的样子……   每一次想到,   tang他都几乎要失控到不能自已的地步,他想要她,狠狠的要她,怎么都不够。   傅胭想,她大约真的是堕落到了极致,竟然就这样任他为所欲为。   这可是在花园里,这亭子是半开放的,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就是佣人房……   傅胭将脸更深的埋在他的胸前,她简直是没办法见人了……   他今晚好似格外的不一样,格外的持久,傅胭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沉沦了多少次,她只隐约的记得,好似是到最后,她身子软的几乎泥一般,只能挂在他的手臂上,随他为所欲为。   “小乖……”   他咬了她的耳垂,微喘着轻轻的笑:“待会儿我们回去……可不要忘记把窗台清理一下……”   她迷迷瞪瞪的睁大眼看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眼底笑意那么深,却深不过那浓浓的情.欲。   “都是你那里的……”   他咬着她的耳垂,轻轻的说着,傅胭只觉得耳边轰然一声炸开,她忍不住抬手想去掐他,却被他直接咬住了指尖……   她真是,拿他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   回房间的时候,又是被他抱回去的,夜色很深,院子里到处都是静悄悄的,灯光都没一盏。   傅胭却还是紧张的不行,心跳的那般快,心里一个劲儿的赌咒发誓,她是再也不肯这样任他胡作非为了。   可她哪里知道呢?   这仅仅只是个开端而已,他们俩人之间,过了这一夜,像是打开了一个神奇的开关,这男人,新花样层出不穷,她到了最后,已然是无可奈何,见怪不怪了……   ***************************************************************   秋季珊珊而来的时候,傅胭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变的很奇怪。   她忽然间对任何食物都失去了兴趣,整个人飞快的消瘦下来,情绪也变的喜怒无常,动辄就发脾气,几乎无法控制住。   念宝因为早晨起床不愿意吃鸡蛋,被傅胭骂的眼泪涟涟,去上学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哭。   就因为容承仅心疼儿子,说了她一句:“你怎么这样凶他,他还只是小孩子……”   她忽然就爆发了起来,委屈的像是天都要塌了一般,哭着把杯子盘子都摔了,转身跑到楼上去,反锁了房门,趴在床上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容承仅哪里料到她会这样大的脾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也真的动了气。   不管怎样,念宝才四岁,这样大的孩子,哪里能做到事事让大人满意?   她今天早晨吼念宝的时候,他实在是太心疼了,可却也是好言好语的和她说的,也没有责怪她一句啊。   容承仅皱着眉,看着一地的狼藉,有心想上楼去哄一哄她,可林成已经焦灼的在外面转了好几圈了。   公司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马上要开始,几十个人都在等着他……   算了,等晚上回来再好好哄她,也给她点时间,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吧。   容承仅吩咐了佣人:“太太这里有任何事,都要打电话给我。”   他上了车子,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她,拨了傅胭的电话,那边却直接挂断了,再打,却干脆关机了。   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又蹭地涨了起来。   顾维生见他就耻笑他夫纲不振,他也从没想过要在她面前立威风,可今日,容承仅想到念宝哭的一脸眼泪,还抱着她喊妈妈我乖妈妈我听话的样子,心里就觉得酸的慌。   傅胭却更生气,她这几日不知道怎么了,吃不下饭不说,还失眠,去医院检查,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乱发脾气不好,却控制不住自己……   今天骂了念宝,她本来就后悔死了,可他一说,她却当下就忍不住爆发了……   原本她都想好了,只要他上楼来抱抱她,她就给他道歉,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走人了。   傅胭越想越觉得委屈,是不是现在,他知道她死心塌地的爱着他之后,他就开始不把她放在心上了?---题外话---   小舅舅一喊小乖,准没好事儿,哈哈~~~一万字加更,明天还有,大家可以去评论区看看番外的简介,陆续会把几个简介都放出来的,请给我意见!   ☆、第197章 尾声 四 离家出走的小女人和小包子 (第二更)   傅胭越想越觉得委屈,是不是现在,他知道她死心塌地的爱着他之后,他就开始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女人伤心的时候,脑洞总会开的特别大,不过片刻功夫,傅胭已经自己脑补了一出家庭肥皂剧,甚至幻想到自己被他的小三赶出家门,和念宝眼泪汪汪的母子分离的画面了……   她才不会让自己这么惨,如果他真的有小三了,她也要把念宝带走,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她的念宝会像小白菜那样可怜的绂!   傅胭哭了一场,决定带着念宝离家出走,她说到做到,当下就洗了澡穿好衣服下楼去。   驾照她念大学时就拿到手了,只是从前爸妈不放心她开车,嫁给他后,家里司机这么多,他也从不许她开车出去,她其实上路还是有点怵的逼。   管家佣人急的连都白了,偏生容承仅的电话这会儿怎么都打不通,眼睁睁瞧着傅胭开了车出去,管家几乎都要昏过去了。   他可不想被扫地出门,这样好的工作哪找去?   “你们赶紧跟着太太,我这就亲自去公司找先生去……”   好不容安顿好,司机开了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傅胭,见她好似是往小少爷的学校去了,就赶紧给管家通风报信。   也因此,傅胭带着念宝正在肯德基里可怜巴巴的喝着果汁,构思着下一步可怜的母子两人要离家出走去哪里的时候,容承仅直接带了人把母子俩给缉拿归案了。   傅胭见到他冷着脸进来,吓的念宝也顾不得就奔到了卫生间去。   容承仅将儿子拉过来,擦了擦他小花猫一样的脸,无奈的直摇头。   念宝却拉着他的手臂可怜巴巴的摇晃:“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妈了?”   “你这是从哪听来的鬼话?”   容承仅都惊呆了,念宝却都要哭了:“妈妈说要带我去江城……说你不要我们了,说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我一个人撇下来的,说你将来要是娶了新阿姨,我就会变成小白菜……爸爸我不想变成小白菜,我会被人吃掉的……呜呜呜……”   念宝哭的惊天动地,肯德基里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对着容承仅指手画脚起来。   他气的要爆炸,恨不得一脚把面前的桌子给踹翻了。   “你别听她胡说。”   容承仅忍着气,给儿子擦眼里,念宝却一脸惊恐的望着他:“爸爸,你真生妈妈的气了吗?”   在念宝的认知里,家中最大的就是妈妈,妈妈说什么,不管多离谱,多异想天开,爸爸从来都是笑眯眯的答应,从来不说一个不字。   可现在……   念宝觉得害怕起来……   他可不想爸妈真的离婚,幼稚园里一个小朋友的爸妈离婚了,妈妈走了,她从前一直打扮的小公主似的,现在却连袜子都凑不齐一双了,头发也没人梳,脸经常都是脏的,他听到阿姨们私底下议论说,因为她爸爸娶了后妈,生了小弟弟,所以没人管她了……   他不要这样!   容承仅见念宝又要哭,心里更气傅胭,怎么能对小孩子说这样的话,万一留下阴影了可怎么办?   “胭胭,出来!”   容承仅抱了儿子走到洗手间外面,傅胭躲在里面就是不肯出来,她才不要出来,他刚才脸色那么吓人,她是傻了才会出去呢……   傅胭有点心虚,毕竟,她无理取闹在先,还想带着儿子离家出走在后,怎么样都是她没道理。   容承仅听着里面没有一丝动静,念宝又那样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他终究还是心软下来:“胭胭乖,快点出来,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好一会儿,里面传来她细细小小的声音:“那你不能骂我。”   “好,我不骂你,我保证。”   “也不能批评我,也不能对我说话大声。”   里面那小东西立刻开始蹬鼻子上脸。   容承仅直磨牙:“好,不批评你,也不对你大声。”   “那以后也不能翻旧帐,总之,就是不能说我一句,不,一个字都不能说。”   “好,我保证!”   容承仅气的眼睛都红了,他今晚   tang不把她摁在床上整的服服帖帖的,他跟她姓傅!   傅胭这才肯从里面出来,还骨碌着一双大眼睛,特别谨慎特别戒备的看着他,许是准备发现他的表情有一点不对,她立刻就要夺路而逃。   “还不过来。”   容承仅看她一眼,见她眼圈红红的,鼻子尖也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明明是自己错了,却到头来还要他觉得是不是真的自己对她说话口气不好了……   他,还真是欠了她了!   傅胭磨磨蹭蹭的走过去,耷拉着小脑袋站在他跟前,容承仅瞧着她娇娇小小的样子,想到她不过才二十多岁,比自己小了整整十岁,他不护着她,不宠着她,不纵容着她,她还能在谁跟前这样任性妄为?   这几日她不舒服,他更该体谅她呵护她的,而不是因为她训斥念宝,就责怪她,她好好儿的时候,哪里这样乱发脾气过?   “好了,都是我不好,我早上不该那样说你。”   容承仅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轻轻在她发顶上亲了一下:“是我不对,胭胭,对不起……”   她却一下掉了眼泪,眼泪那么多,那么汹涌,把他胸口的衬衣都打湿了。   他吓了一跳,赶紧小心翼翼的拉开她,仔细看着她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怎么哭成这样了……”   傅胭瘪了瘪嘴,眼泪豆子不停的往下掉:“容承仅……”   “怎么了怎么了小乖?我在呢,你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容承仅手忙脚乱的拉着她上上下下的看,傅胭心里又是甜,又是酸,一下扑在他怀里抱住他:“我肚子又疼了……”   他倏然松了一口气,却又接着紧张起来:“……谢医生的药吃了这么久,不是生理期已经不怎么疼了吗?不行,我们现在去医院去……”   “不想去看医生……又要吃苦药……”   因着调理身子,她不知道吃了多少的中药,实在是吃怕了。   傅胭苦着脸,拉着他袖子撒娇。   容承仅在这件事上是从不妥协的,他立时把念宝交给林成,拉了傅胭向外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必须去。”   傅胭只得乖乖的跟着他出去,肯德基里的客人都在看着他们,那些目光,傅胭都快要羞死了……   她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她才会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和他闹……   到了医院。   谢医生给傅胭去做检查,容承仅站在走廊里,就觉得心烦意乱。   傅胭的身子在慢慢的好转,这近大半年,他都很少听到她说肚子疼了……   难道,病情又反复了……   容承仅赶紧制止自己继续乱想下去,却到底还是皱着眉,心里七上八下的。   正心里乱糟糟的,谢医生忽然开了门出来,她看着容承仅,十分认真的说了一句:“容先生,请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容承仅眼前一黑,几乎要站立不住,他使劲咬了下舌尖,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缓缓的开了口:“谢医生,我太太,我太太她到底,到底……”   他觉得眼眶里酸的厉害,怎么都说不出余下的半句话来。   谢医生却有点好奇的看着他:“容先生,您哪里不舒服吗?这可不行,容太太刚有了身孕,需要人照顾,她身子又特别的弱,您若是不舒服,这几天可不要接触她……”   容承仅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他半天才浑浑噩噩的问了一句:“您,您说什么?”   “您太太有了身孕了呀,虽然月份太小,可却更要慎重,这头三个月,还是躺在床上静养的好,我看她有点少量的出血,不过问题不大,我开一点药,吃一个星期也就无碍了……”   谢医生仍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容承仅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直接冲到了病房里去,傅胭正躺在床上看护士给她调点滴速度,他冷不丁冲进来,倒是把她给吓了一跳:“你怎么啦?”   护士小姐笑着退了出去,容承仅走到傅胭床边,他一双眼睛亮的摄人,就那样看着她,看的她全身都要发毛了:“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你到底怎么啦?”---题外话---哎呦,小公主来啦,   大家手里还有月票的,赶紧给猪哥啊,这个月又要结束了,怎么今年过的这么快。。。。   ☆、第198章 尾声 五 小乖,谢医生说孕中期可以的…(加更完)   护士小姐笑着退了出去,容承仅走到傅胭床边,他一双眼睛亮的摄人,就那样看着她,看的她全身都要发毛了:“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你到底怎么啦?”   “老婆……绂”   容承仅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他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傅胭察觉到有一滴冰凉的水痕落在她脸上,她几乎惊呆了:“容承仅……”   他却别扭的转过脸去,不肯让她看到他此刻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啊……”   傅胭知道他的性子,装作没有看到他眼角的湿痕,轻轻的问逼。   容承仅握了握她的手,想到她这些日子嚷着不舒服,他带她检查后,没有发现异常,就没有太放在心上,今日甚至还在心里怪责她有些无理取闹……   他心里特别难受。   是真的觉得很难受,很亏欠她。   她生念宝的时候,他没在身边,差点丢了一条命才把念宝生下来,身子又亏损成了这样,她一心一意的爱着他,不管经历了多少,都没有任何怨言,可他对她,实在是不够耐心。   “对不起……”   这是今日,他第二次对她说对不起。   傅胭不由得看向他:“老公……”   其实她很少这样叫他,私底下的时候,她偶尔调皮,甚至会像从前那样唤他叔叔,容叔叔,打趣他年纪比她大太多……   “没事儿,我就是太高兴了。”   容承仅克制住情绪,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谢医生说你有宝宝了……”   傅胭看着他眸子里的亮光,心里的喜悦像是春日绿树枝头蔓生出的青翠嫩芽,铺天盖地的,把她的心脏给填满。   “老公,你想要男孩子还是女孩儿?”   傅胭心里满心的在幻想着,她会再生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其实她很喜欢女孩儿的,只是,她却并不太想要个女儿。   女儿总是要比男孩儿更操心的,将来,情路上若是顺遂了还好说,可若是如她这样呢,她会心疼死的。   “我想要个像你这样的女儿,不过,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儿女孩儿我都喜欢。”   容承仅说着,心里却已经在忍不住的描画,他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   都说女儿像爸爸,可他却更希望女儿生的像傅胭。   像傅胭多好,他只要想一想从此以后家里两个这样的小可爱围着他撒娇,他就觉得高兴。   “可我不想生女儿。”   傅胭拉着他一根手指一边玩,一边低低的嘟哝了一句:“女孩子总是更让人操心一些,万一将来爱上一个坏男人,不知要受多少伤……”   “我容承仅的女儿,谁敢欺负?”   容承仅不乐意听这样的话,却也忍不住担心起来,是啊,娇养着长大的女儿,自己那样心疼的呵护着,将来若真的遇上一个坏男人……   容承仅只要想一想,就心疼的不行,如此看来,还是要个男孩子的好,譬如念宝……   多皮实的一个孩子啊,磕了碰了也从不会哭闹,爬起来依旧又蹦又跳的,要是个女孩儿,掉一滴眼泪他怕是都受不了了……   “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我们操的心也太多了……”   “你说的对,当前最重要的,还是你,谢医生可说了,你得好好养着,最好,这头三个月躺在床上休养的好……”   “要躺三个月啊,我会发霉的……”   可傅胭没发霉,容承仅却快要被愁死了。   傅胭怀着念宝的时候,反应并不算太强烈,可这一胎,实在太能折腾了,每天都吐的昏天暗地,任何一点怪味儿都闻不得,闻到就又是一场吐。   容承仅为了她能多吃一口饭,几乎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家里厨房换了四五个做饭的额阿姨了,好容易现在这个阿姨,做饭的口味傅胭还能勉强接受,容承仅简直恨不得把那阿姨当菩萨供着了。   这样折腾着,好容易过了头三个月,这孕吐的症状渐渐的开始缓解,可傅胭的情绪却越来越失控。   tang   但凡容承仅哪一日回来的稍晚一些,到家的时候傅胭一准儿就在楼下客厅眼泪汪汪的等着他。   前几日,容承仅不得不出差去国外,因着傅胭身体禁不起折腾,实在是不能带她同去,这几日傅胭一个人留在家中,眼泪都快流干了。   容承仅回来那一日,她就扑上去抱着他使劲闻他的衬衫,幸而一丁点其他味道都没有,这小女人却还不放心,非要污蔑说他是下飞机后洗了澡才回来的……   容承仅简直哭笑不得,她难道就不知道他心里有多爱她,又怎么舍得要她伤心难过呢?   可傅胭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劝,黏他黏的特别厉害,容承仅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若她对他百分百的信赖,又怎么会这样患得患失呢?   罪魁祸首还不是因为从前他身边那些花花草草?   容承仅干脆带了她去公司,傅胭惊讶的发现,容承仅身边上上下下,全都换成了清一色的男职员,就算偶尔有几个女员工,年纪却也在四十岁往上了……   “人家都用女秘书,你用男秘书,不怕人家笑话你吗?”   晚上洗完澡,傅胭腻歪在他怀里,娇滴滴的问着,那眼神却要多精怪多精怪。   “那没办法,家有河东狮,能怎样?”   容承仅捏捏她的小脸,调笑了一句。   可下一秒,傅胭却又眼圈红红了:“……可那个叫小森的男秘书,长的比女孩子还好看呢,你专门把他招进来,是不是,是不是你喜欢他!”   她吃醋都吃的理直气壮,容承仅简直都要哭了,她脑洞怎么会开的这么大?他是疯了才会喜欢男人……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你才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容承仅干脆翻身将她摁在身下,却小心的避开了她圆滚滚的肚皮,他低头,咬着她粉嘟嘟的唇轻喃:“我问过谢医生的,她说孕中期可以有夫妻生活,只要别太过分……”   “你怎么这样的问题都问谢医生啊!”   傅胭都要羞死了,她以后怎么有脸去见谢医生!   “那又怎样?夫妻敦伦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难为情的……”   容承仅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傅胭身上的睡袍给扒了下来,傅胭手忙脚乱的想要护着,容承仅却已经直勾勾的盯着她胸前的潋滟风光,一寸眼神都挪不开了……   “容承仅!”   傅胭小脸羞红,眼瞳里却全是水光,她咬着嘴唇狠狠掐他,他却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怀孕激素的刺激下,她虽然没有怎么发胖,却也丰腴了一些,尤其是那里。   “小乖……”   傅胭现在听到他这样喊,就忍不住的头皮发麻,小腿发软。   这就像是他们俩的信号一样,他一这样叫,傅胭就知道,今晚他绝对不会让她安生了。   “不行……会伤到宝宝的……”   傅胭不肯,她这般艰难才又有了这个宝宝,几乎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她可不敢做这样的荒唐事……   “我会小心的,再说了,谢医生都说了我们现在可以了……”   “不行……容承仅我怕……”   “小乖……那你这样……你跪着……像上次那样儿……”   他含着她的耳垂,轻轻的哄着,诱着,要她摆出妖娆的姿态,傅胭怎样都不肯,急的眼圈都红了,他就耐心的一遍一遍吻着她,从她的耳垂到颈子,又到羸弱的锁骨,每一寸,每一处敏感,他都不肯放过……   傅胭压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妥协的,只恍惚的记得,他额上细密的汗珠儿,他臂上绷紧如石的肌肉,他望着她时,全然的迷恋的专注……   她渐渐跟上他的节奏,随着他往那云端飞去,直到最后,疲累的在他臂弯里沉沉睡去,他温热的大掌一遍一遍的轻抚着她圆滚滚的肚皮,又深深的在她唇上吻下去,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嘴角翘了翘,还未全然笑开,却又进入了梦乡。   容承仅干停掉了手里的工作,专心留在家里陪着她,傅胭怀孕到最后两个月的时候,身体浮肿的特别厉害,早上起来的时候,甚至连鞋子都穿不上了。      /p   容承仅看着她两只原本白嫩小巧的脚丫肿的白胖胖的,心里愁的不行,听人家说喝冬瓜水可以消肿,他甚至笨手笨脚的开始学着煲一些汤。   傅胭看他手背上烫出来的几个泡,心疼的不行,他却不当一回事,哄着她把无味的汤喝下去,自此每日早晚,再也没有间断过。   傅胭的预产期是在七月初,六月中旬的时候,国外传来消息,容老太太病逝。   身为人子,容承仅是必须要出国一趟打理丧事的,纵然她曾经有再多的不堪,可到底生养了他一场,昔日的疼爱也不是虚假的,容承仅心里难怪,却不曾在傅胭跟前表露出来几分。   只是担心她到了孕晚期,行动不便,他不在身边,她会心里不好受。   还是傅胭劝了他,他才恋恋不舍的飞去国外。   这一次,容承仅是早已决定,不管天塌地陷,他也要在傅胭生产的时候陪着她的,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容承仅出国一个星期的时候,方晴忽然出了事。   傅胭匆匆忙忙赶到方晴那里,却得知了一个要她几乎崩溃的消息。   她当晚就动了胎气,家里人不敢隐瞒,立时打电话通知了容承仅。   他急的眼睛都红了,不管不顾的推下了手头所有的事,连夜买了机票飞回来。   林成接到他,一路飚车到医院的时候,顾维生和谢佩仪都已经在外面守着,容承仅刚出电梯就听到一声女人的惨叫,他当下腿就软了一下,步子一个踉跄,竟是差点跌倒。   幸而林成扶了一下,他才勉强站住。   可一张脸却白的吓人,眼珠子看着产房的门,听着里面一声一声的惨叫哀嚎,他额上冷汗涔涔,一开口,嗓子都哑了:“是不是胭胭,怎么会叫的这样厉害……   谢佩仪见他这般,赶紧安慰他道:“你别急,这不是胭胭,胭胭刚被推进去,这会儿大约还没到生的时候呢……”   容承仅脸色憔悴至极,他一路风尘,嘴唇干裂的起了皮,却想不起来去喝一口水,林成给他递了水,他捏在手里半天,也没喝一口。   谢佩仪心里十分触动,忍不住安慰他:“你别担心,女人生孩子没这么快,这会儿宫口还没开呢,胭胭生过一次了,这一次会很顺利的。”   她不说还好,这般一说,容承仅当即心酸的差点掉泪。   他再也不会让傅胭受任何的委屈,也不会让她再受这种罪了,听着其他产妇痛成这样,他都觉得头皮发麻,若是傅胭这样喊,他大约整个人都会崩溃了……---题外话---一万字加更完了,亲们,要记得投月票,投月票,投月票!这几日真的少的可怜,这么多的甜蜜啊,你们好意思吗好意思吗!!!   ☆、第199章 结局章 一 云想衣裳,傅想容。(第一更)   他再也不会让傅胭受任何的委屈,也不会让她再受这种罪了,听着其他产妇痛成这样,他都觉得头皮发麻,若是傅胭这样喊,他大约整个人都会崩溃了……   “佩仪,你做过妈妈,你有经验,胭胭真的会没事吗?预产期在七月,这提前了这么久……绂”   他说不下去,嗓子仿佛被堵住了,只剩隐忍的哽咽。   “没事儿的承仅,生产提前或者退后,都算正常现象,你别太担心……”   谢佩仪刚说到这里,产房里忽然传出一声惨叫,却是熟稔至极,宛若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容承仅心上,他当即奔过去,不管不顾的推开产房的门就冲了进去:“胭胭,胭胭没事儿,我在,我在这里……”   傅胭疼的忍不住,刚喊了一声,容承仅就撞门进来了,医生护士都吓了一跳,七手八脚的赶容承仅出去,他却怎么都不肯逼。   实在没办法,只好给了他一套无菌服,要他陪产。   其实这家医院一向是不太赞成丈夫陪产的,因为女人生孩子实在是血肉模糊的可怕,碰到那种好男人,还知道心疼妻子,可若是碰到那种直男癌,反而会因为看了妻子生产而有阴影,借口出轨的都有……   他们可实在是见的太多了……   傅胭挂了催产素,可宫口却仍是迟迟不开,医生检查之后,还是决定剖腹产。   其实傅胭的身体素质,顺产会有很大的风险,她第一胎若不是徐朝云从中插了一脚,当日医生其实是建议她剖腹的,若早一点剖了,也不至于后面难产,身子伤成这样。   容承仅听到‘剖腹产’三个字就愣住了,这不管面对任何事任何人都面目改色的男人,此刻却脸色苍白,冷汗涔涔直往下落。   “容先生您放心,咱们医院技术很不错,手术风险会降到最低,对产妇的伤害也是同类医院中最小的,还有谢医生缝合伤口,她的技术业内有名的,容太太不会留下太大的伤疤……”   “这都是次要的,我在网上看到,剖腹产术后会很疼,有的产妇对麻醉药过敏,甚至会昏迷……”   “您别自己吓自己,这些风险会有,但我们医院的应对措施很周全,您别太担心,容太太现在该准备手术了,容先生,您还是先去外面等……”   剖腹产手术室要求很严格,而容承仅现在的状态也实在不适合看到傅胭生产的样子,医生将他苦劝出去:“……您别硬撑着,待会儿宝贝出来了,您还要来剪脐带呢,这样全身发抖,可不行……”   从准备手术到孩子出来,其实还没有一个小时,可容承仅却觉得,这是他这辈子经历的最长的一段煎熬。   护士叫他去剪脐带的时候,他一双眼睛红的吓人,那在羊水里泡的皱巴巴的小家伙,哇哇哭的嗓门嘹亮无比,容承仅剪断脐带那一刻,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小公主被抱到一边去洗澡称重,容承仅看着仍有些昏昏沉沉的傅胭,握紧她的手,轻轻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老公……宝宝……”   傅胭迷迷糊糊的醒过来,顾不得身上伤口疼,呢喃着问孩子好不好……   “是个小姑娘,特别漂亮,很像你……”   容承仅亲吻她的脸颊,她睫毛颤抖着睁开眼,唇角的笑就漫出来,掩都掩不住。   “我都没有想好她的名字……”   容承仅把她的手握的那么紧,他小心的把她额上的发拂开:“我们女儿,就随你的姓吧。”   傅胭倒是愣了一下:“老公……”   容承仅又低头亲她:“你是傅家的独女,我们有念宝就够了,这个女儿,就让她随你的姓,姓傅,爸妈在地底下知道了,也会很欣慰吧。”   傅胭听着女儿哇哇的哭,忍不住想起爸妈,若爸妈还活着该多好,若他们看到这外孙子和外孙女,又有多好?   她恨毒了林晓菲,这世上怎会有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她的父母何其无辜?   容承仅知道她心里难受什么,“等到女儿满月了,我们带她和念宝一起回去江城,去看他们的外公外婆……”   傅胭含泪,使劲点头。   六天后傅胭和宝宝一起出院,容承仅亲自来接娘俩回去。   小公主比刚出生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白   tang嫩可爱的人见人爱,这家医院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喜欢她,有空就要来看她,逗她。   她和念宝的性子却不一样,念宝调皮的让人头疼,小公主却特别高冷,极少对人笑,偶尔对哪个医生护士笑一下,大家都惊喜的不得了。   可傅胭却最清楚,女儿在她怀里吃奶的时候,不知道多乖多萌,对着她笑的甜的不得了。   容承仅都吃醋了,女儿对别人高冷那是应该的,可对亲爹不能也一样吧?   谁知道小公主除了在傅胭跟前软萌之外,在他跟前也高冷的不行,他还没伸手要抱一下她呢,她的小肉脸就扭过去了……   平日里哪怕施恩一般让容承仅抱一抱,却也是一张笑脸严肃的不行,双下巴都挤出来了。   傅胭被女儿这样子逗的简直快笑疯了,容承仅又气又爱,却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她。   都说女儿像爸爸,可他们家这小宝贝儿,简直长的和傅胭一模一样,大的让人惊叹的眼睛,樱桃小嘴,连那张心形的巴掌脸,都一样。   能不爱吗?   小公主满月的时候,容承仅和傅胭总算给她起好了名字。   随了傅胭的姓,却取了一个让顾维生嚷嚷把他牙都酸倒了的名字——想容。   傅想容。   这还是傅胭的主意,说是他们俩的姓都在名字里,又和了那句诗,云想衣裳花想容,多搭这小公主啊。   而最让容承仅满意的却是,想容,想容,傅想容,这意思,明眼人一眼都看出来了……   傅胭如今是有多爱他?   他这辈子都没这样骄傲过。   顾维生还吐槽他们夫妻俩,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到他们家可好,变成重女轻男了。   小公主一个名字想了一个月,念宝的名字呢?   容承仅五分钟就搞定了,就叫容易……   你说有这样的爹吗?   偏生容承仅还不服气,说,容易多好啊,这辈子干啥都容易,都顺遂。   顾维生直翻白眼,回家就对谢佩仪道:“咱们儿子要是出生了,我可要好好想个好名字……”   谢佩仪就温温柔柔的笑:“你乱说什么呢,这还没影儿的事呢……”   “怎么没影?我每晚这么辛辛苦苦的努力,说不定现在你肚子里就有了……”   “你就整天信口乱说吧。”   谢佩仪推开他,去隔壁房间看女儿。   顾维生等到她回来,到底还是缠着她狠狠做了三次,到最后,还红着眼把她身子垫高,堵着不肯让他的东西出来,非要她赶紧怀上不可。   谢佩仪性子温柔,哪怕床笫间也对他百依百顺,他要怎样,她哪怕很害羞,却又柔婉的配合,顾维生爱她这么多年,如今更是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里,可他们之间,却到底还是有一个跨不过的嫌隙。   谢佩仪和前夫生的那个女儿,把顾维生当敌人一样看待。   可谢佩仪什么都肯听顾维生的,却唯独在女儿的事上,一句都不肯退让。   顾维生想要她生个他们的孩子,有了血脉相连的骨肉,他就不会再这样的患得患失……   那小姑娘若当真说一句让谢佩仪和他分手,顾维生想,谢佩仪哪怕再难过,说不定也会答应。   有了孩子就好了,有了孩子,他再也不怕她会离开了……   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回来。   顾维生这般想着,原本就在她身子里的那一处,又开始蠢蠢欲动,谢佩仪一双眼眸温柔的几乎滴出水来,嗓子低低哑哑的求他:“维生我不行了,我真的好累……”   可他却顾不得,又重重要了她一次,谢佩仪到最后,喊都喊不出来了。   顾维生在背后抱着她,咬着她细白的肩轻轻的喃:“佩仪,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谢佩仪婚后经历坎坷,受尽了前夫一家的折辱甚至和毒打,顾维生这般待她,她又不是铁石心肠,又不是对他无情,怎么会不动容?---题外话---傅胭你对小舅舅的爱   ,也太***裸啦~~   顾维生的番外在纠结写不写,牵扯到家暴,有点虐身,我很愤怒很抗拒的其实。。。   ☆、第199章 结局章 二 数年之后 (第二更)   谢佩仪婚后经历坎坷,受尽了前夫一家的折辱甚至和毒打,顾维生这般待她,她又不是铁石心肠,又不是对他无情,怎么会不动容?   可想到女儿,谢佩仪就是一声叹息,婆家和前夫对她不好,可对女儿还不错,尤其前夫,十分疼女儿,也因此,女儿特别抗拒顾维生…绂…   私底下,拉着她哭了不知道多少次,非要她离开顾维生。   谢佩仪哪里舍得?   可女儿也是她的心头肉啊,婚后她家道中落,婆婆对她态度大变,不肯帮她带孩子,女儿是她一个人辛苦拉扯大的,她实在看不得她的眼泪。   可是顾维生,他对她这样的好…逼…   谢佩仪听着他的呢喃,忍不住眼泪就湿了眼眶,她不愿哭出来,不愿要他看到她的眼泪,不想他难过。   她到现在还记得,她点头答应跟他回来郾城时,他欣喜若狂成了什么样子。   谢佩仪想到那样的顾维生,就心酸的不行。   她年少时偷偷的喜欢他,可他却因为他们身份的天差地别,一次一次的拒绝她,她最后失落的嫁给别人,却依然把他藏在心底,能嫁给他,做他的妻子,也是她的梦啊。   她这一生,想要最平淡简单的幸福,为什么就这样的难?   **********************************************************   原本他们计划的,想容满月的时候,一家四口就去江城看外公外婆,可容承仅顾及着傅胭的身子,到底等她除了百日,才带她们母子三人出门。   已是深秋,傅睿明夫妇墓地上的青草已然生的郁郁葱葱。   墓前植了两颗小松树,青翠欲滴的可人。   傅胭和容承仅把鲜花供品一一的摆好,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想容静静的看着墓碑上外公外婆的照片,念宝也规规矩矩的站着,还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外公,外婆,我是念宝,是你们的外孙子,我大名叫容易,我现在念幼稚园大班了,我很乖,很听话,却也很调皮,外公,外婆,我没有见过你们,可妈妈爸爸经常提起你们,我好想你们呀。”   念宝看外公外婆的照片,不知看过多少次,在他的心里,哪怕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们了,他们却还是他很亲很亲的人。   因为妈妈不止一次的说,你们外公外婆要是还活着,一定把你们娇惯的不成样子,我们哪里还敢揍你呀?   念宝每次被爸爸凶的时候都会想起外公外婆,他们要是在,多好呀,他也会像妹妹那样被宠的无法无天吧?   傅胭看着儿子规规矩矩的样子,这么小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很让人难受,她多想爸妈还活着啊,看到如今她这般幸福,他们定然会特别特别的开心。   “胭胭,爸妈在天上知道我们如今这样好,也会很高兴的。”   容承仅不想看到她掉泪,毕竟她才刚出百日,傅胭强忍了泪,抱了想容走近墓碑:“爸爸妈妈,你们看,这是你们的外孙女,她叫傅想容,爸,妈,你们一定很喜欢她吧,她和我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呢……”   傅想容忽然在傅胭的怀里动了动,她冲着墓碑上外公外婆的照片咿咿呀呀的叫着,还舞动着小手,仿佛在对外公外婆说话似的。   傅胭差一点泪崩,容承仅将妻女揽在怀中,他最后对墓碑鞠躬,“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傅胭,照顾两个孩子,这一辈子,都不会让他们再受任何的委屈。”   有微风吹来,吹的枝叶簌簌作响,仿佛是无声回应。   傅胭泪眼婆娑,她有自己的人生,她的儿女,也会有他们未来的人生路,而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在不断的与人告别,不断的错过与失去,握住与永远的一生。   回去郾城的路上,两个小家伙都累了,念宝在安全座椅上睡的香甜,想容窝在她的小摇篮里,咬着奶嘴也睡的小脸微红。   过往种种,像是一场梦一样,而余下的岁月,于他们来说,都只是美好和安宁了。   若说有遗憾,却也是真的有的,她逼问过方靖之无数次,得不到方晴的下落,但那一日,有人亲眼看见,方晴和腹内的孩子一起死了。   傅胭是不愿意相信的,方晴那   tang样好的女孩儿,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她总是幻想着,方靖之还存着最后一丝良心,方晴如今,正在地球的某一处,过着平静的生活。   还有宋静婉,她在母亲郁郁而终之后,终究还是决定离开郾城。   她离开的时候,宋家已经是那两个母女的天下,她连她母亲的陪嫁都没能拿到手。   她那个所谓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嫁给了她昔日的未婚夫,她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傅胭曾想帮她,让容承仅或者顾维生狠狠的整宋家一次,可宋静婉却婉拒了,她心灰意冷,再不想在这个城市生活,也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瓜葛,只想一个人去远处走一走。   宋静婉和方晴,她们都是那么好的女孩儿,可这个世界,却仿佛总是坏女孩儿更容易得到幸福。   傅胭自此之后,在郾城只和谢佩仪来往,她再也未曾交过任何女性朋友,哪怕无数的人,变着法的想要攀附她,成为她的闺中密友。   可傅胭从来都只是淡淡的,如若在外面遇上,她也会微笑寒暄,可能踏入容家大门的名媛太太们,却屈指可数。   一晃数年。   傅想容那一年是七岁。   七岁的女孩儿,却已然聘聘婷婷,和她亲生的哥哥不一样,她性子十分的沉静,虽生的甜美可人,精致的宛若玉人一般,却又透着生人勿近的清冷。   世人都知,容承仅爱女成痴,这天底下所有的一切加起来,也抵不过他的太太和这个女儿。   他曾说,儿子以后要继承家业,就该严格管教,可女孩儿,来到这个世上,就是要被宠爱的。   纵然他们夫妻这般宠爱傅想容,她却没有长歪,反而如她的外婆一般,成了一个极为合格的大家闺秀。   凡是见过她的,无一不称赞她简直是名媛标本,虽然她才七岁,可当她穿着蓬蓬的纱裙,梳着公主头,安静站在傅胭身边的时候,谁又能不惊叹她的沉静和内秀呢?   多少人看上了这个千金小姐,挖空了心思想和容家联姻,傅胭但凡带她出门,那些太太们都像是疯了一般,恨不得把傅想容就此抢回去。   她生的实在漂亮,又这般的气质脱俗,哪怕是稍微长她几岁的男孩子们,却也会偷偷的看她,想着法的讨她欢心。   却只有一个人例外。   傅想容八岁,念二年级的时候,班里有个从国外转学回来的男孩子,他比她大一岁,姓萧,名寒声。   他成绩差的一塌糊涂,可那张脸实在漂亮的惊人,班里的女孩子都喜欢她,下课就围着他转,可想容从来不会这样。   萧寒声也不喜欢傅想容,因为她是班长,又是他们这一小组的小组长,她平日从不会和他说话,唯有催促他交作业和背课文的时候,她会板着脸站在他面前,那一双深潭一样漆黑的眸子里,总是带着淡淡的嫌恶和不喜。   萧寒声本来还愿意写作业的,后来,却一次都不再写,也再也不肯背书和英语单词。   因为他的不配合,期末的时候,傅想容第一次没有拿到优秀班干部和优秀小组长的荣誉。   她自来都是班里最优秀的,功课第一,文娱活动第一,手工课第一,她的小组也是班里最好的小组,这样丢脸,还是第一次。   班会结束,她收拾着课本的时候就哭了。   班里同学们都喜欢傅想容,都围着她转,她一哭,大家都七嘴八舌的来安慰她,有人把萧寒声叫进来,要他给傅想容道歉,并保证以后听她的话。   萧寒声倔的怕人,哪里肯道歉。   只是傅想容哭的样子太让人心疼,萧寒声站在讲台上,九岁的少年,个子却已经比同龄人高了一截,那一张精致的让人屏息的小脸,渐渐收起了玩世不恭。---题外话---好喜欢傅想容~~~   ☆、第200章 大结局 (第三更,加更完)   只是傅想容哭的样子太让人心疼,萧寒声站在讲台上,九岁的少年,个子却已经比同龄人高了一截,那一张精致的让人屏息的小脸,渐渐收起了玩世不恭。   他到底还是走过去,校服外套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栗色的头发柔软而又服帖,他站在阳光下,像是一个小王子绂。   而哭泣的傅想容,就是童话里公主的样子。   周围的同学,忽然都安静了下来,就那样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两个人。   “喂。”   他碰了碰她细细白白的胳膊,傅想容像是触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赶紧挪开,她抽噎着,眼泪在纤长的睫毛上摇摇欲坠,她不肯看他,也不肯搭理他逼。   “我以后会按时交作业。”   萧寒声从小到大都倔的让人咬牙,哪怕是他错了,他也死活都不肯松口低头,为了这事,在萧家,他还狠狠的挨了几次打。   他以为自己这样低头,傅想容总该不生气了,却没料到她根本不看他,就那样冷着脸,蹭地站起来,一把将他推开,背了书包就走了。   “你——”   萧寒声一张脸陡地沉了下来,傅想容头也不回,冲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折转回去,拉开课桌的抽屉,把小组的名单表拿出来。   萧寒声看到她拿出红笔,狠狠的把他的名字划掉了。   萧寒声咬紧了牙,一拳头砸在了傅想容的桌子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想容抹掉眼泪,冷冷看他一眼:“萧寒声,我不要你了,就这个意思!”   那瘦削的少年,看着那骄傲的宛若公主一般的女孩儿,就那样优雅的转身,走入漫天的夕阳之中,不知为何,他的名字从她的小组里被划掉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心头一空,可转而却又想,如此也好,他以后再不用看她的冷脸,也不用听她的唠叨了。   萧寒声无所谓的转过身去。   他背着书包最后一个离开校园,坐上接他的车子,他翻出书包,看到他的课堂笔记,他最讨厌记笔记,所以,他的本子上,都是她这个负责任的小组长的字迹。   萧寒声望着那工整的字迹,好一会儿,他心里浮起一个念头来,算了,何必和女孩子一般见识呢,明天来上课,他再给她道歉好了。   不就是一句对不起吗?   可这一句对不起,却再也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   过完周末,周一萧寒声特意来的很早,他坐在座位上,盯着她的空位子,等着她来。   可一直到第一节课上课的铃声响起来,傅想容还没有出现。   所有同学都在窃窃私语,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蜷缩起来,无意识的渐渐握紧。   班主任告诉大家,傅想容随着父母定居国外,转学去国外念书了。   课堂忽然变的很安静,有女孩子低低的哭起来,萧寒声看到男孩子们脸上的失落和怅惘,他忽然觉得胸口里很涨很涨……   他不知道,可却也仿佛隐隐的能猜到,他是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吧。   萧寒声不知道那一上午怎么过去的,到了放学的时候,他一个人去操场上跑步,一圈一圈,到最后,他躺在塑胶跑道上,看着天空上柔软的云。   云想衣裳,花想容。   他后来学到这句诗,他立时想起她,可那近二十年的漫长时光里,他们竟再也没有遇到过。   *****************************************************   傅胭三十五岁那一年,容承仅在洛杉矶,遇到了一个狂热的追求者。   那时候,她正带着两个孩子在海边度假,容承仅处理完手头的事后,会飞过去与他们会和。   傅胭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上飞机时,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普通话不太标准,说话的时候夹杂着英文。   傅胭微微的蹙眉,却依旧轻声的询问:“请问容承仅在吗?”   “你是谁?他的女朋友?太太?”   “我是他的太太。”   傅   tang胭不动如山,听着电话那端女声明媚灿烂的笑:“容先生今年四十五岁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吧,他会爱上我的,怎么样,不如你现在退出吧?”   傅胭觉得好笑:“麻烦您等容承仅回来,让他给我回电话,谢谢。”   她挂了电话,依旧带着两个孩子去海里游泳,嬉闹,玩的忘乎所以。   等到孩子们玩累了,她回躺椅那里休息,看到手机上有很多电话,都是容承仅打来的。   傅胭把手机放在一边,一个金发的外国小伙子向她走过来:“嗨,中国娃娃,你好可爱……”   那蹩脚的中文,让她忍不住的笑。   那小伙子就与她搭讪起来:“……听说这里晚上的月光很美,要一起看吗?”   傅胭微笑摇头:“我要等我丈夫过来。”   “你已经结婚了吗?哦那可真遗憾,我真的很想追求你……”   小伙子一脸的遗憾,傅胭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她和孩子们吃了早饭,孩子们去泳池里游泳,她在海边散步。   昨天那个小伙子却又走过来,“我们一起散步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两个人,中文,英文,夹杂在一起,却也说的热火朝天。   小伙子很幽默,与中国男人不同,他赞美的词汇挂在嘴边,都没断过,饶是傅胭如今三十多岁了,却也被哄的眉开眼笑。   容承仅赶到海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快步走过去,傅胭看到他,对他招招手,笑着喊他过来。   “那就是你的丈夫吗?”   “你们看起来很相配,他真的像个绅士。”   “对啊,他确实很绅士。”   “祝福你们,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儿,一定会幸福的。”   傅胭很认真的道谢,笑着和那小伙子告别。   容承仅走过来,拥着妻子的肩:“说什么呢,笑的这样开心。”   傅胭回头,眼睛弯弯:“年轻可真好,艾力克的身材真棒!”   容承仅一张脸当即黑了下来。   当夜。   傅胭伏在临海的露台围栏上,身子折成妖娆的弧度,他在她身后,箍着她细细的腰,海风卷在耳边,带来潮湿的咸腥味道,她的哭声渐渐破碎,可他的力道却还是大的惊人。   她渐渐受不住,低低叫着他的名字求他停下来。   容承仅哪里肯?她如今是嫌弃他老了,身材不好了吗?   可他就算比她大十岁又怎样,他就算步入中年又怎样,还是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小伙子强。   傅胭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撞的破碎了,她低低的哭出声来,手指掐在他的臂上,划出红红的几道痕迹。   她受不住了,再不停下来,她会死,她一定会死的……   “容叔叔,容叔叔……”   她哀魅的唤着,双手反到身后,抱着他的腰,眼瞳里仿佛要滴出水来,容承仅哪里肯罢手,在她耳边暧昧的低喃:“……别来这一招,今儿没用,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你的……”   傅胭实在捱不住,她的身子都要散架了,这老男人,她以后绝对不会再说这样的话来刺激他了……   傅胭实在没辙,想到那一日,她不知怎么的唤了一声‘小舅舅’,他立时就受不住,缴械投降了……   “小舅舅,小舅舅……”   傅胭低低的唤着,海风那么凉,他们的身体却灼热无比,容承仅几乎是咬着牙在她耳边喃了一句:“小东西,你简直要了我的命了……”   傅胭软绵绵的倒在他怀里,容承仅抱着她回去房间里,月光宛若银色的缎带,将他们的身影笼罩的模糊而又旖旎。   傅胭昏昏沉沉的在他怀中睡着了,容承仅却毫无睡意。   就在这一刻,就在这一瞬间,他心底第一次对他的年纪有了遗憾。   若他提前离开这个世界,他怎么能舍得她和   孩子们?   他真想,是真的想和她走到白头啊。   “胭胭,我那么爱你……”   容承仅亲吻她的额头:“真想,永远都不分开……”   他以为会是他先离开这个世界,可却没有想到,她却先说了道别。   她没有等到孩子们结婚生子,没有等到做奶奶和外婆的那一天。   她那时还那样的年轻,在他眼里,永远都是初见时那个娇媚明朗的少女模样。   她在他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是含笑离开的。   而那一年,她才将将过完了五十岁的生日。   闭上眼那一刻,容易和想容哭的几乎昏死过去,容承仅却没有眼泪,只是抱着她,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小名,他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清晨,他走出他们的卧室,对孩子们说:“我要带你们的妈妈回中国去。”   他知道傅胭心里的遗憾,所以这一夜,他做了决定,他和傅胭,都不会安葬在容家的祖坟里,他要带着她,葬在她父母的身边。   想容和容易哭的泣不成声,看着他们的父亲,一夜之间头发全然的白了,原本那样精神矍铄雷厉风行的人,苍老的简直不成样子。   父母有多么的恩爱,没人比他们更清楚,生在这样的家庭中,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可唯一的遗憾就是,母亲实在去的太早了。   才五十岁啊,人生不过将将走了一半。   容承仅带了傅胭的骨灰回去中国,江城。   在她父母的墓地旁边,他把她安葬。   那一天,那一夜,他不许任何人留下来,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陪着她,一直到天亮。   她最怕天黑,这么多年,他晚上再晚都要回来,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回来,不管多晚,她心里都会安定一些。   可如今,她却一个人埋在地下,她会害怕吗?会哭吗?会喊他的名字吗?   他多舍不得,多舍不得,可却偏偏抵不过这命运的无常。   他在墓地旁边留了自己的位置,总有一日,他也是要来找她的。   总有一日,他们是再也不会被分开了吧。   黎明将至,朝霞满天。   容承仅抚着墓碑上她笑的热烈灿烂的照片。   那还是他初见她时的模样,留着短短的发,眼睛一笑就弯起来,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多好啊,让人看了就跟着高兴起来。   他轻轻的抚着她的脸,呢喃唤她的名字。   不知是不是错觉,好似风吹来那一瞬,他听到是她在他的耳边轻喃:“小舅舅……”   他回过身去,只有漫天朝霞,只有风过山谷,这世上,再也没有她这个人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傅胭了。   几十年前,夏日烈烈,那年少明朗的少女,穿翠绿色的衣裙,头发短短,脸颊微红,眸子闪闪的看着他,笑靥动人,一声一声,小舅舅,小舅舅。   谁能想到呢,他们的故事,就从这里,从这一刻开始了……   ——傅胭和小舅舅的故事,完结。---题外话---不太圆满,但也是圆满了对吧,我真心不喜欢把故事写的太长太长,这样挺好的,大家还有激情看我的番外,对不对,对不对?快去评论区,番外简介楼,告诉我你们想看什么番外吧!!!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