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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一想,觉得不可能,这个男人的手臂有伤,而且依照她的外形已经是穷得叮当响的人了,不会有人打劫她的。 “绕命....”楚鸽刚刚吐出两个字,感觉脖子刺骨冰凉,一把小巧的刀贴在上面,吓得她后背直冒冷汗。 正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料,身后的男人晕了过去,趴在她的后背。 楚鸽借着三瓦白炽灯的灯光,用棉球沾了酒精给男人处理伤口。 即便是她不停地告诉自己救人要紧,手指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她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去救助这本来要割破她喉咙的男人。 但是从小到大她就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烂好人! 002章:被他割两次喉! 但看见男人身上几处抢伤时,楚鸽惊住!这种只有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没想到今天她打开眼界了。 “我不是医生,能做的有限,拜托你赶紧醒过来吧,得赶紧去医院处理。”给他做了简单的止血之后,又打来水给他擦脸。 在她印象里,男人不长痘就不算男人,而这男人皮肤太好了,居然看不到一个疙瘩。 不过,他五官深邃,坚挺如刀刻,线条流畅比例恰到好处,即使如今陷入昏迷,依然给人一种强势的威压,这种俊美沉凝的男人,让她觉得危险如虎狼。心中多少有些忐忑畏惧,想着等他一醒过来,立刻把他送去医院,以后千万别再有瓜葛。 当她给男人擦洗染血的手臂时,这才发觉,他居然一直把薄刃握在手里,捏着他手腕,打算将那薄而锋利的刀刃拿出来,可手指还没碰到刀刃,男人却陡然睁眼,目光幽冷,不过呼吸之间,刀刃已经再次贴上楚鸽的脖子。 楚鸽一惊,漂亮的大眼瞪得溜圆,毛巾也掉在地上。 男人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有一闪而逝的错愕。 楚鸽怕得要死,但还是抬眼直视着他,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你的伤口还没处理好,乱动的话,会流血。你没有多少血可流了。” 她说的实话,虽然她不是医生,可这些常识还是知道的。 男人却并不理会,刀刃又贴紧了一些,嗓音微哑,“送我出去!” 一天被人两次割脖子,放着谁也不会痛快,楚鸽更不例外,而且,她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就要被刺激爆了! “我这就送你出去,不过,你可别死在半路上。”说完眼睛瞟了一眼,堆在一边的棉签,故作轻松地道,“否则,白白浪费了我的酒精和棉签,三十多块钱呢。” 男人听后嘴角一抽,面色和眼神都变得更冷,“少废话,不然我立刻割断你脖子!” 她不后悔救人,但如果老天不厚爱她,让她下一次还碰上这种情况的话,她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救了。 她伸手去扶男人,男人手中的薄刃依然不离她脖子,薄刃的寒气时刻提醒她,自己随时会去见阎王爷。 把男人从一条隐秘脏乱的胡同送出去时,天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看样子这闷热的天还会有一场雨。 男人收了薄刃,侧头看一眼,冰冷的眼瞳里闪过一道幽光,下一刻转身跑远。 受了重伤且失血过多,居然还能跑那么快,她怀疑这是不是人。 回到地下室,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手不停地轻拍着胸口。 吓死她了,如果不是地上丢了一堆血色的棉签,外加脖子上的两道划痕依然隐隐作痛,她简直怀疑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把一切都收拾干净,倒在床上,呢喃着告诉自己,只当这是做了一场噩梦,明天一起来,一切照旧! 003章:一个月后 一个月后,楚鸽终于奔向了梦寐以求的顾氏实习基地。 忽然鼻子酸溜溜的,这一生最爱她的就是母亲和养父,他们将积蓄都供她念书,所以她发誓一定要好好工作,来孝敬他们二老。 在基地她相处了不少朋友,其中最要好的就是一个叫梦嫣的女同事,比自己早一年来顾市基地。 梦嫣给楚鸽找到了一份在夜总会做兼职服务员的工作。正好顾氏基地的工作轻松,时间充裕! 晚上,酒吧里霓虹灯闪闪烁烁,把这个空间变得神秘而又光怪陆离,看着那些癫狂的人在舞池里扭动着腰肢,再看吧台前那些醉生梦死的男女,楚鸽抿了抿嘴。 其实,她不太喜欢这里的烟酒味儿和浓郁糜烂的堕落气息,但作为这一片最好的酒吧,薪酬自然也比其他地方更高些,为了这个,她也必须忍耐下去。 这家酒吧的包间,专门为满足那些需求比较特殊的客人而设。 楚鸽第一次到酒吧上班,所以,并不知道那些特殊需求的客人,到底特殊到什么地步。 当包间点酒的单子送到她手里的时候,她就按着门牌号找过去。 808号包间,门关的很紧,她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回应,于是她扭着门把,开门进去,里面光线阴暗,只有过道里朦胧的灯光从她身后照进去,使她看到包间里几道模糊的影子。 她向来小心翼翼,她懂得不该看的不要看的道理,所以,扫了一眼之后,立刻低头做该做的事。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味道,耳边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女人隐忍而娇媚的呻吟低语,“快,快,啊……!”女人的声音仿佛要被掐断。 她无意识地抬头,就看见宽大的沙发上两道疯狂交错的身影。 黯淡的光线中,男人修长有力的身子,压住被摁在沙发上的女人狠狠动作。 女人蛇一样紧紧缠住男人,那种姿态放荡靡乱,让楚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沙发后面,还规规矩矩地站了两个人,身姿挺拔,看上去就像两根没有生命的木头,除了楚鸽进门的瞬间,两人眼睛抬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任何反应。 此刻,这男人慵懒优雅,即使刚刚做过那种让人不齿的事情,而且还是在两个保镖的观赏下做的,他依然面不改色。 那镇定沉静的姿态,就像休憩中的王者,是雍容的睥睨的,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强悍到让人无法忽视他霸道的气场! 恶…… 太过突然的冲击,让楚鸽胃部痉挛!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痉挛的煎熬,以及心头的尴尬和惊惶让她失措,一个不留心,手腕一斜,托盘“啪”地落地,酒瓶酒杯摔得粉碎。 “对不起,对不起!”来不及为要赔偿那瓶昂贵地红酒而心疼,赶紧点头弯腰地道歉。 培训师傅交代的时候,说的很清楚,能进后面包间的客人非富即贵,千万不能得罪。如果犯了什么错误,一定要恭敬小心先赔罪,在这里,顾客是上帝,而在包间里的那些人,则是上帝中的上帝。 稀里哗啦的碎裂声和托盘撞击发出的尖锐刺耳声,无疑会让客人很不满意! 显然,这已经严重打扰到沙发上那对男女的兴致!男人似乎突然没了性趣,从女人身上退了下来,旁若无人般清理好自己。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慵懒的翘着二郎腿,静静打量着楚鸽,完全没了方才的狂野。 这女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啊,男人的双眼微微一眯,眼瞳中冷光流转。 与男人巫山云雨的女子也赶紧爬起来,狼狈地收拾好自己,局促地站在一边。 这时,沙发后面的保镖突然开灯。 004章:裴瞻琛 包间里一室光明,而这样突然的亮光让正匆忙收拾地上碎玻璃的楚鸽有些不适应。短暂的眩晕刚过,一双黑亮的皮鞋出现在她视线里。 吃惊地抬眼,只见保镖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自己,吓得她本能地后退两步。 知道真正的主子肯定是沙发上那个,她立刻扭头看过去,正打算说点儿什么,却陡然瞪大了眼! “你……你们!” 狼狈的女人,此时已经将凌乱的发丝重新扎起来,看清楚鸽的样子,也是一惊,“楚鸽?!” 这女人,正是梦嫣,而梦嫣的男人居然就是她一个月前无意救助的那个! 男人嘴角勾着一抹深长的兴味。 “怎么,你们认识?”他突然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眸,闪动着幽冷而异样的光。 他一直盯着楚鸽,目光专注地让楚鸽心肝哆嗦,这不是激动,是恐惧。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始终是楚鸽隔三差五就会出现的噩梦,现在居然又碰上了,无异于让她噩梦重温。 “她叫楚鸽,是我最好的朋友,裴瞻琛你不要怪罪她好不好!”梦嫣脸上红晕未消,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裴瞻琛的袖子,表情忐忑地看向裴瞻琛,却发现裴瞻琛始终凝视着楚鸽,迷人的眼角挂着别有深意的微笑。 楚鸽强迫自己镇定地直视裴瞻琛那张刀刻般的俊脸,心底却懊悔不已,她觉得自己进这家酒吧来做兼职,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一个月过后的今天,这男人早已不是那晚浑身是血的狼狈样子,看他刚才和梦嫣那么勇猛的翻云覆雨,伤口该是完全愈合了。 在顾氏实习基地她认识的第一个好朋友就是梦嫣,两个人已经融入成了无所不谈闺蜜一般,之前梦嫣告诉她自己深爱一个男人,便是她的金主! 楚鸽压下心中的惊惶感,露齿一笑,“哈,还真是缘分哈,梦嫣你和你男人约会都能让我撞上。你们继续,继续。我重新拿酒来。” 裴瞻琛靠在沙发上,姿态依然慵懒,双眼依旧微微眯着,只有眼底幽冷漆黑,此刻忽然闪过雪亮骇人仿佛利剑出鞘般的光。 那天晚上,他虽然身受枪伤又失血过多,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换做任何一个女孩,面对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男人以及死亡威胁都会吓晕过去,而她却镇定的让人诧异。 现在只是见了场男女之间最常见的肉体游戏,就慌张得跟小鹿差不多,尤其是那双黑亮的满是尴尬和慌乱的眼睛,真是漂亮到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抠下来,据为己有。 不过,他并没忽视楚鸽那慌乱的眼底闪过的那丝厌恶和……不屑,是的,不屑。敢鄙视他裴瞻琛的人,她还真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一位。唇角缓缓勾起一弯浅弧,他伸手将茶几上仅剩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005章: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保镖见楚鸽要出去,上前拦住她,楚鸽惊惶地往后一缩,正不知所措,裴瞻琛却放下高脚杯,挥了挥手,示意保镖放她走。 保镖会意,又面无表情地退回沙发后面。梦嫣见裴瞻琛并不为难楚鸽,心中虽然对裴瞻琛和楚鸽的反应觉得疑惑,但还是松了口气,抱着他腰就往他身上蹭,猫儿一样撒娇,“瞻,谢谢你!” 听见梦嫣自作主张的称呼自己为“瞻”,脸色突然阴郁下来,陡然出手,死死攫住梦嫣的下颌,“瞻也是你可以叫的么?!” 梦嫣大惊失色,立刻道歉。 “对不起,是我得意忘形了,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梦嫣忍着痛,低眉垂眼,一副温顺的样子。 裴瞻琛见她态度良好,虽然心中依然愠怒,却笑了起来,将她揽在怀里,亲了亲她的侧脸,语气温柔,“这样就对了,乖乖的我就会很疼惜你!”说着拍了拍梦嫣的脸蛋,“想我的时候,可以联系我。”梦嫣陡然眼睛一亮,这还是认识裴瞻琛以来,他示意她可以主动联系他!顿时受宠若惊。 然而,她却没留意到裴瞻琛眼底闪过的属于猎杀者的光芒。 “嗯!”梦嫣用力点头。 裴瞻琛松开她,“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路上小心。” 裴瞻琛没再多说,头也不回地离开。 楚鸽重新端着酒心惊胆战地进包间,见裴瞻琛已经走了,立刻松了口气,懊恼地呻吟:“天,一瓶酒把我两个月的工钱都搭进去了!” 梦嫣却没留意她说什么,郁闷自己最放浪的样子居然被熟人看到,觉得很丢脸,怕楚鸽会因为这个疏远自己,好几次想开口却又不敢。 楚鸽哀怨完才发现梦嫣欲言又止的表情,疑惑道,“怎么了?” “你,你会不会觉得我……” 楚鸽这才明白过来,耸了耸肩,“我说了,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你不用在乎我的看法。”她虽然心底不赞成梦嫣就这么随便的被男人压着而且还有两个保镖旁观,可这是梦嫣的选择。她作为旁人无权多嘴。 “楚鸽……”梦嫣去拉她的手。 楚鸽笑了一下,“路既然选了,就坚强地走下去吧。” “谢谢。”梦嫣眼睛一亮。 她想劝梦嫣,但想起之前梦嫣说的那些话,又看到梦嫣今天的心甘情愿,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白费唇舌!一个女孩爬上男人的床,不是为了钱,就是因为爱情。而梦嫣和这种男人在一起,却依然住在旧宿舍里,那么梦嫣自然不是为了裴瞻琛的钱财。 此刻她反而宁愿梦嫣是为了钱! 楚鸽看见裴瞻琛的第一眼就知道这男人是魔鬼,惹上他就是自寻死路!她不想梦嫣万劫不复,却又束手无策。 006章:你太冒险了 欢都夜总会,精致的霓虹灯成为Y市最耀眼的风景。 每当夜幕降临,在这里,总能看到世界顶级豪车,以及或者火辣或者精致的美女,她们都上着厚厚的妆,俨然如夜的精灵有意在这奢糜的世界里。 妖媚的女人如蛇一样,紧紧缠在裴瞻琛身上。暧昧的灯光下,依稀可见女人有意无意的蹭着裴瞻琛。 但裴瞻琛却靠在沙发里,右手稳稳地端着高脚杯,没有任何表示。 “你确定是她?”江亦方拿着照片的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看,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十分灿烂,瓜子儿大的脸上上一双眼睛显得尤其光彩夺目,正是楚鸽的照片。 “不会错。我亲自到那个县里查过档案,就是她。只是运气不太好,受了点儿伤。” 江亦方放下照片,扶了扶眼睛,笑了一下,但笑意只停在眉梢不达眼底,“你居然亲自跑去查,而且还不带保镖?” 裴瞻琛挑眉,神色倨傲中带了点儿内敛的不爽,“怎么,离开保镖我就不能出门了?不过,说起来,会去那里也是因为处理901批次的货物,顺道转过去,查了一下而已。只是没想到小小的‘黑虎团’胆子挺肥,敢把人插到我们的地盘上边界线上动手。而且还一插就是二十几个,看来是料到我会亲自去,早就在那儿准备好人等我了。不过,他们也没讨到好处,二十几个人,全被灭掉了。我受那点儿伤不算什么。” 江亦方敛笑,拧眉,“你太冒险了,我知道你身手好得不得了,但是,我们这些追随你的人,还有裴氏集团却都冒不起这个险。” 裴瞻琛脸色不甚好,但也明白江亦方这是为他担心。他心底有些庆幸他受伤修养时,江亦方去墨西哥处理事情了,否则,让这厮给自己治伤的话,估计那痛苦和死过一回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江亦方从十二岁就跟着他闯,一步步走到今天,那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小子杀人是绝活儿,可偏偏读书的时候,选择了医学,成了一流医生。很多时候,就连裴瞻琛都在怀疑,他学医到底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更彻底的了解人体,从而更有效地杀人。 “好,以后会带上景幽。” 江亦方斯文的脸上终于露出真正的笑意,伸出修剪精致的手,弹了弹桌面上的照片道,“那双眼睛真是漂亮的不可思议,而且读书的时候,她的成绩似乎很不错。” “呵,s大档案上记载她小学连续跳级三次,各项考试都在当地名列前茅,后来以高出S大分数线三十分的成绩被录取了,现在,似乎进入顾氏集团实习基地实习去了。” “你打算怎么做?”江亦方抬眼望着裴瞻琛,笑吟吟的表情。 ------ 007章:世界突然被黑暗包围 裴瞻琛微微直起身子,将杯子里的红酒灌给腻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那女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满身诱惑,潋滟的目光里充满欲求,身体不由自主又向裴瞻琛贴紧了些,裴瞻琛却放下杯子毫不留情地推开她,“当然是加倍奉还。” 裴瞻琛眼底的冷光让追随他多年的江亦方也是一震,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下照片上依然笑得灿烂的楚鸽,心底不禁叹了口气,又是一注定被风雨蹂躏的女人! 被裴瞻琛推开的女人狼狈地爬起来,眼神清醒了些,却依然满面酡红。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她心里又怕又爱。 早就知道这男人是夜总会幕后老板,也知道他偶尔会来这里,听姐妹们炫耀的时候说,这男人那方面很强悍,好不容易轮到自己被点了,刻意吃了增加情趣的药物来的,却没想到就这么被推开了。 心底又挫败又不堪。正想找机会再次蹭上去,却忽然被一直站在旁边的保镖架住了胳膊往外拖。 女人大惊失色,由于是第一次伺候裴瞻琛,她并不清楚裴瞻琛的规矩,而那些伺候过的姐妹们,因为竞争问题,自然也不会透露经验。因此,她完全不知道,一旦被裴瞻琛推开了,就意味着今天没戏了。 “老板,老板,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女人这么一嚷,便打扰了裴瞻琛和江亦方谈正事。 裴瞻琛忽然回头,对那两个保镖笑了,“今天我请客,这个女人送给外面的兄弟。” 两个一向木头的保镖利索的点头表示会意,而那个女的完全傻了,回神之后立刻开始挣扎求饶。 江亦方这时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带笑,说出的话却恶毒,“再不闭嘴,随我来的还有十几个兄弟等着!” 那女人面色惨白,却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女人被拉出去之后,包间里安静下来,江亦方依然斯文,“这么对付一个一无所知女人,不是你惯常作风。” 裴瞻琛向后一靠,左腿搭上右腿,刀削般的面孔隐入黑暗,只剩一双漆黑冰冷的眼闪着幽光。 “非常人物,当然要非常对待。要怪,只怪她没投好胎。” 江亦方垂眼看着照片上楚鸽烂漫的笑容,呢喃如叹息,“我好像看见她发现自己的世界突然被黑暗包围时,惊惶无助的脸了。” 裴瞻琛笑,恶魔一样,露出雪白的牙齿,看上去嗜血而邪佞。 楚鸽做梦了,一个冗长的恶梦,她梦见母亲生了重病被送进医院,结果,医院诊出是胃癌中期,必须进行化疗,否则癌细胞会迅速扩散。 她想让母亲化疗,可医院开出的医药费让她和父亲顿时白了脸。他们求医生让母亲先住院,医生不肯。她和父亲只好飞跑回家向亲戚朋友邻居借钱,结果她跑着跑着就和父亲跑散了,她迷路了,越跑越陌生,怎么都找不到回去的路,她急得边哭边跑,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村庄时,脚下却“突然塌陷,她掉进了陷阱,然后无休止地下坠,周围越来越黑,就连洞口那点光亮也迅速消失了! 008章:怎么是你?! “小鸽,你怎么了?”说话的是她对铺林青曼,这位姑奶奶,大中午的从来不睡觉,总是缩在床铺上看漫画,好歹也是成年大姐姐了,居然还跟小姑娘一样。 楚鸽呼了口气,“没事,做了个噩梦,吓死我了。” “啊,噩梦啊,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放心吧。” 楚鸽点头,“嗯,嗯,我也这么认为。” 下床,看了看自己的凉鞋,她拧眉,断了两根带子了,不买新的都不行了。 梦嫣大概又和那男人幽会去了,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回来,上铺的被子四四方方的,静静地靠着墙壁。 “青曼,有时间没有,我们一起逛街?” 青曼摇头,“很想去,不过实习课程结束之后,还要陪我家男人。” “重色轻友啊你!”楚鸽抗议。 “没办法,食色性也。小鸽,你要是个帅哥我豁出去命不要了都陪你!” 楚鸽撇嘴,这不是天荒夜谈么,她怎么可能变成帅哥,除非她也很时髦的穿了,还穿在一男人身上。 前街的老樟树特别的茂密,树荫掩映,下午也格外凉爽。 经过鞋服商厦,她突然一个趔趄,不得不停下来,随后,她气得想跳脚! 凉鞋的最后一根带子也断掉了!早知道穿拖鞋出来啊!她心底悲嚎。 沿着马路边,向着垃圾桶的方向单脚蹦跶两步,这时一辆车突然在擦着她身体在她面前停下来,吓得她倒退两步。 真想骂人,脚丫子踩了地,袜子脏兮兮的了。 看不见里面的人,忍住了骂人的冲动,可她却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十分不爽,有车就了不起啊! 到垃圾桶面前,翻弄着鞋子皱眉看了两眼,自言自语,“奶奶的,这就是国货的质量啊,坑死我了!”果断地把鞋子扔进垃圾桶,走了两步,觉得一瘸一拐真的很不舒服,索性把另一只也脱了,随手扔进去。 穿着袜子走路,真的很咯得慌!她苦着脸,走的小心翼翼,这要踩玻璃上,还不疼死! 那辆车居然又倒退着,跟过来,车窗摇下,露出的面容吓得她差点跌倒! “怎么是你?!” 裴瞻琛细长的眼线微微一挑,双眼看定她,“为什么不能是我?”说着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目光落到她脚上,“看过穿泳装,穿比基尼逛大街的,唯独没见过穿袜子的,难道现在开始流行穿袜子走路了么?” 楚鸽没好气,“你不是都看见了么。我还赶着买鞋子,就不奉陪了。” 说完就走。 裴瞻琛开门下车,两步追上她,一把抓住她手腕,将她扯到面前。 楚鸽大惊失色,叫道,“又来?!现在在大街上,你……” 009章:你真想报答我? 楚鸽大惊失色,叫道,“又来?!现在在大街上,你……” 裴瞻琛笑吟吟地看着她,“别误会,我只杀两种人,一种是对我有威胁或者挡我路的人,另一种是我的仇人。而且,我杀人,绝对不会让人知道那人是我杀的。所以,楚小姐放心,就算我真的要杀你,也不会在这儿,用那种笨拙的方法的。第一次见面,我落单,只剩下本能的自保意识了,对楚小姐无礼的地方,还请楚小姐包含。” 楚鸽飞快镇定下来,目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你现在对我也很无礼。” 裴瞻琛眉骨一挑,松了手,“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楚小姐帮助过我,我应该回报些什么,现在,楚小姐最需要的应该是鞋子,那么,就让我来吧,当做对楚小姐的报答。” 楚鸽揉了揉手腕,“你真想报答我?” 裴瞻琛心中顿时一笑,果然,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这个还不满二十的小女人也一样。 “当然。” “那好,拜托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视野里。” “这个似乎有点儿强人所难了。”裴瞻琛摇了摇头。 楚鸽一想也是,毕竟是梦嫣的男人,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在同学派对上吧? “好吧,就算你出现我们也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别理谁。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裴瞻琛微愕,下一刻笑了,“楚小姐似乎很讨厌我。” “哪里哪里,只是被人两次用刀子割喉,有心理障碍了。” 裴瞻琛点着头,“楚小姐这样要求,我不答应,就显得太不知趣了。不过,总要让我为楚小姐做点什么,我才能安心。这样吧,明晚我们庄园里有一场假面舞会。楚小姐给个面子参加吧,就当做我对你的答谢,舞会之后,我和楚小姐从没见过。” “我可以说不么?”楚鸽问。 裴瞻琛笑得明朗,“不可以。” “那么,你给我买鞋子吧。” 裴瞻琛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请。” 楚鸽上车,坐在后座上,眉头都拧成了一团。裴瞻琛到底什么意思?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出来,也没做什么,可他的眼神始终让她觉得芒刺在背,等她真的去探寻的时候,他又遮掩得严严实实,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车子停下的时候,楚鸽有点儿搞不清状况,面前是寸土寸金的裴氏商厦,里面的东西都是超级奢侈品。 看到裴氏商厦那四个气势凌人的四个大字,楚鸽觉得眼睛都在抖。 她坐在车里没动弹。 裴瞻琛却已经下车,亲自为她开了门,门童过来的时候,明显惊诧,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裴瞻琛一个闭嘴的动作阻止。随后,将车钥匙扔给门童。 门童好奇地目光来回在楚鸽身上逡巡,弄得楚鸽浑身不自在。 很快,门童的目光落在楚鸽的双脚上,那种惊诧神色更浓了。 010章:目光够毒辣 楚鸽不爽了,看不起是吧,她一个眼神瞪回去,那个门童赔笑了两声,缩一边去了。跟在大boss身边的女人,再落魄,他也不敢惹啊。 进了裴氏之后,楚鸽接收到无数和门童一样的目光,起先她还都毫不客气地瞪回去,后来,她瞪得实在没力气了。 没办法,看她的人有那么多,而她只有一双眼,这么一一回应下去,她迟早得把眼珠子瞪下来。 裴瞻琛走在她身边,虽然没正眼看她,可她的小动作,他可看的一清二楚。 走到鞋子专柜时,楚鸽看着满目鞋子,却没有半分激动的意思,这里的东西,除了增加她搭配衣服的难度和不协调感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本来就不是她的支付能力可以承受得了的,要说不喜欢,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了解自己的层次,这不是自卑而是自知之明。所以,她不激动不兴奋。 销售员看见裴瞻琛,顿时嘴都合不拢了,殷勤地介绍各大奢侈品牌。要知道,裴瞻琛带着女伴来买东西,真的是开天辟地第一回。 以前有他的女人来,要么是一个人,要么是管家跟着。他从没亲自露面过。 裴瞻琛见楚鸽兴趣缺缺,也不在意,含笑听着售货员介绍,最后指着一双粉色半透明高跟鞋,道,“就那双。” 售货员立刻殷勤地取下来,送到楚鸽身边。 楚鸽要是不接就显得不识抬举了,她讨厌裴瞻琛,却惹不起裴瞻琛。还是乖点儿好。 她穿上鞋子,鞋子不大不小正合适。这男人是不是每天都在陪身边的女伴买鞋子,目光居然这么毒! 售货员笑得更欢快了,“哎呀,这位小姐穿起来真是太合适了,这款鞋子,很少有人能穿得上呢。不是脚太肥就是太瘦。要么就是肤色和鞋子颜色不搭。小姐您的肤色很白,脚有肥瘦适中,真的很漂亮。” 漂亮么,楚鸽也觉得漂亮,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买鞋子的钱换成现金,那得买多少鞋子啊。 裴瞻琛点了点头,“就它了。”然后又对楚鸽道,“舞会就在明晚,再现定做鞋子已经来不及了,你就先凑合一下吧。” 这还凑合一下?!慢着!楚鸽陡然抬眼,“我已经收了鞋子,也就是说,你已经报答过了。”言外之意,那个舞会她不要参加。 裴瞻琛走到她跟前,突然俯身,压迫力突然降临,楚鸽本能地要后退,却被裴瞻琛一把揽住腰身,“我裴瞻琛发出的邀请,从来不会撤回。” 自然也绝不容许他人拒绝。 楚鸽打工回来,走的是后街,在后街的饰品店里买了根头绳,把满头发丝随意扎起来,看上去爽利多了。 精品店外,一辆车子停下来,然后没了动静,直到楚鸽从精品店出来,上面的人才开门下车。 “楚小姐。”说话的,是个精瘦高挑的男人,身上的西装十分得体,连条褶皱都看不见。觉得这个场面很熟悉?” 011章:易太太有精神病史 男人带着金丝框眼镜,皮肤很白,面上始终带笑,看上去斯文而礼貌。 楚鸽有些疑惑,“先生,你找我?” 男人笑意放大了些,“是,就找楚小姐。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蒋,江亦方。裴瞻琛先生的秘书,他派我来接楚小姐参加晚会。” 楚鸽立刻瞪大眼,“我已经拒绝了!” “楚小姐。”江亦方理了理雪白的丝质手套,“裴瞻琛先生的邀请,没有人能够拒绝。”说完打开后车门,“楚小姐请!” 楚鸽一眼看过去,就看到那双被退掉的高跟鞋。 昨天裴瞻琛离开商厦之后,她说有事,要去别处转转,让裴瞻琛先走了。裴瞻琛一走,她立刻就跑回鞋柜,把鞋子退掉了。 那鞋子的价钱差没点把她下巴吓掉了,两万多啊,两万多的鞋子! 现在,那鞋子居然安静静地躺在后座上,还没上包装,这是故意让她看见么? 她斜了江亦方一眼,恨恨地上车。她惹不起,也躲不起!那男人,神秘多变,实在让人心有余悸,如果可以,她真想时光倒流,那样的话,她一准儿扔下他,绝对不多管闲事! 车程不算短,走了半个小时,还没到。 楚鸽叹了口气。 遇上红灯的时候,江亦方便从后视镜里细细打量楚鸽,巴掌大的脸,尖尖的下巴,五官精致玲珑,没用任何化妆品,完全是一张素脸。她的眼睛很大,漂亮有神,看上去水灵灵的。 本人比照片上药漂亮得多。这是江亦方的最后结论。 楚鸽发现江亦方看自己,老不客气地瞪回去,这个孩子气的动作,让江亦方愣了一下。在他的世界里,从没有人会这样。即使是小孩子也不会。 然后,他对着后视镜笑了一下。 楚鸽莫名其妙,都被人给白眼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她无语了。 车子又走了很久,楚鸽终于熬不住靠在后面昏昏欲睡,没多久就彻底睡着了。 累,她累得恨不得这一睡就不要醒了。 打工读书,跑了咖啡厅跑酒吧,还得夜战看课本。她觉得自己快变超人了。 车子停下,楚鸽脑袋一歪,陡然醒来,下意识地看向周围,这地方十分陌生!周围都是花园别墅。而且,风格各不相同。其中,欧式和法式风格居多。但这些风格各异的别墅,居然能很好地融为一体,绝不会让人有任何视觉上的违和感。 他们去的不是任何一栋别墅,而是别墅区东面的娱乐馆。 进了门楚鸽才知道,原来娱乐馆是专门用来举办宴会舞会的地方。娱乐馆旁边还专门建有会议室,可以说这片别墅区,将休闲与工作集于一体,配套高档奢华,即使是工作的时候,都能让人体会到一种别致的享受。 012章:我要回家 楚鸽微微拧眉,进了舞会大厅之前,两人分别领了面具戴上。 现场的人已经很多,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珠光宝气。大概是因为带了面具的缘故,江亦方一路走来,并没有人上来说话。 但是,楚鸽跟在他身后,却惹来不少男女的目光。 楚鸽有些无语了,惹来目光的原因不用想都知道,她的穿着,和这场舞会的气氛格格不入。就算把舞会现场的人都翻遍了,也绝对找不到一个扎马尾,穿t恤牛仔运动鞋的女人。 楚鸽庆幸得很,多亏脸上戴了面具! “我们去哪儿?”见江亦方一直往前走,楚鸽有些纳闷。 江亦方回头看了看她,唇角微微扬了一下,“化妆室,你不是打算就这么等着舞会开场吧?” 楚鸽愣愣的,“我没带化妆用品来,而且,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不好吧?” 江亦方摇了摇头,“老大看见你这样,会劈了我。趁他还没来,先换装吧。”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丢了老大的面子,后果你和我都承担不起。” 这是赤果果的要挟! 化妆间。 楚鸽目瞪口呆,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各种礼服,下面还有几排鞋子。 化妆师见他们来了,立刻迎上来,“楚小姐,请进。” 化妆师居然是个男人,还是个长着桃花眼的美男。楚鸽有些难以消受。 “景幽,这里就交给你了。” 景幽打了个响指,“okay,放心吧,到她再次出现在你眼前的时候,保证让你魂不守舍。” 江亦方不置可否,转身走了。 景幽关上门,捏着下巴看着楚鸽,“楚小姐,面具可以摘下来了。” 楚鸽不自在,问,“梦嫣是不是也会来?” 景幽挑眉,问,“梦嫣是谁?” 楚鸽一呆,梦嫣不是裴瞻琛的女伴么?看这位和江亦方熟悉的样子,应该都是裴瞻琛身边的人,而且他还主管给女人化妆搭配衣服,居然不知道梦嫣是谁?! 就在楚鸽惊诧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化妆间此时只有她和景幽两个,所以,铃声就变得格外突兀。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说完楚鸽往一边挪了几步。 电话是家里打来的,不知何故,还没接电话,她就心头一紧,按下接通的时候,那个噩梦突然浮现在脑海。 “爸爸” “小鸽……” “什么?!” “怎么会?!您开玩笑的是不是?!” “不可能,不可能!”楚鸽的手机突然掉到地上,电池都摔了出来。 景幽一直看着楚鸽,刚刚还生气勃勃的女孩,这会儿却脸色惨白,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么? 出于礼貌,景幽上前问,“楚小姐,出什么事了么?你的脸色很差。” 楚鸽空洞的眼忽然凝出光芒,坚定地叫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说完拉开化妆间的门就往外跑。 013章:我的确是疯子 焦躁慌乱之中,迎头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她一个趔趄,向后摔倒。霍然抬眼,只见裴瞻琛站在门口,皱眉瞧着她。 娱乐馆二楼,休息室。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要回家!”楚鸽终于怒了。眼前那张脸,带着目空一切的高傲,静静地看着她。 听她吼出来,裴瞻琛右手撑着下巴,依然看着她,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的,“如果我不点头,你连这个娱乐馆都出不去。楚小姐说话的时候,态度是不是该客气些?这可是我的地盘儿。”他唇角勾着笑,目光沉沉。 “裴瞻琛先生。”楚鸽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要答谢我的吧,我救了你,你就这样答谢我么?” 裴瞻琛笑得更开心了,身子往后一仰,他点了根烟,眼帘微微垂着,“楚小姐,我没记错的话,我已经为你买了鞋子报答过了。” “你!” “我说的不对么?”裴瞻琛弹了弹烟灰,又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楚小姐遇到什么大困难了吧?” 楚鸽一怔,半晌问,“你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能不知道?他的人,可时刻留意着她家里的情况。辛辛苦苦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能不随时关注么? 裴瞻琛起身,走到她面前,对着她吐出一口浓烟。楚鸽被浓重的烟草味呛住,别开脸,捂着胸口咳起来。 “楚小姐,这世上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会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刻意纠缠不放?她有得罪过他么? 楚鸽瞪大眼,疑惑又愤怒地望着他。猫儿一样的眼瞳急剧收缩,美得剔透。 裴瞻琛突然伸手捏住她的后颈,拇指和食指一起用力,仿佛要把她的脖子捏断,“如果我告诉你,我的纠缠是因为对你一见钟情呢?”声音低沉且暧昧,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气息扑入耳膜,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裴瞻琛说完,另一只手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长的眉毛,然后是红润的唇瓣。 楚鸽受惊,一时脑子被惊雷炸了似的回不过神来。 裴瞻琛看着她这副人偶似的样子,觉得更有趣了,俯身便要吻她,哪知这时她突然回神,猛地挣开他,“你这个疯子!” 裴瞻琛却双眼一眯再上一步,“楚小姐,喜欢上你就是疯子的话,那么我现在确实是疯子。” 楚鸽吓得后退,“你别乱来,我才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鬼话!这种言辞,你拿去骗三岁孩子,她都不信!” 裴瞻琛紧紧盯着她畏缩后退的样子,脑子里想起的却是那日她面对他薄刃刀时的镇定。 不怕死,却怕他对她意图不轨?他双目中冷光交错,凝聚出一丝丝邪恶。 014章:裴先生请自重 多少女孩子跪下求他吃她们呢,而楚鸽居然怕?也是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会这样吧?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地位和拥有的财富,只怕和其他女人也没什么不同! 这样想着,他陡然伸手,撑在墙上,把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你不相信?这可怎么是好?” 楚鸽脑子一片乱,在他强势而巨大的威压下,手足无措,鼻翼里是他身上混杂的烟草气息和淡的距离稍远就闻不到的男士香水气息。而视野里,是他雪白的衬衣,钻石打磨的闪亮纽扣上,他名字的首字母缩写,勾画如蚊足,纤细却清晰。 “裴瞻琛先生!”她终于受不了,身手抵在他胸口,“请你自重,你有女朋友!你这么做,梦嫣会很伤心!” 女朋友?梦嫣?!听了他这句话,他想大笑来着,不过,最终他还是没笑,“可我现在却对你情不自禁。难道,我要为了守住一份已经消失的感情而错过或许我这一辈子最对的女人么?”他的话,深情款款,漂亮的眼底满是纠结的哀怨,而线条利落的五官也在此时变得柔和而悲伤。 楚鸽一怔,没想到裴瞻琛居然还会有这种表情,他的印象里,他或者冷酷,或者邪佞,或者满眼深沉,唯独这幅样子是第一次见。 多变的男人! 楚鸽膝盖一提,要攻击他下胯,而他岂会让她得逞,身子向后一闪,楚鸽赶紧推开他,拔腿就跑,裴瞻琛却并没阻拦,只是站在原地,露出恶魔般的笑意。 楚鸽,你会乖乖回来求我的! 推门而出,楚鸽飞快奔跑,一楼的前来参加面具舞会的宾客,都惊诧地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在光鲜亮丽的人群中穿梭,然后,那惊诧的神色,很快就变成鄙夷。 她就像个误入王宫的灰姑娘,穿梭在衣香鬓影中,显得那么刺眼。 景幽和江亦方都看见了她,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眼,传达出同一个信息,老大开始下手了啊。 楚鸽跑出大厅的旋转门,完全没留意到对面飞速驶来的轿车。 吱嘎……刺耳的刹车声,伴着楚鸽惊惶扭头的动作响起,然后楚鸽被车头轻轻碰了一下,跌出去两步远。 开车的司机立刻开门下车,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楚鸽的脑子还是有些懵,此时,天已经黑了,虽然外面灯火辉煌,但是,在车灯的照耀下,她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小姐?”司机见她不说话,以为伤到了哪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这时,车上又下来个人,笔直修长的双腿,静静地立在她面前,“只是吓傻了,没受伤。” 那人的声音很年轻也很好听,由于车灯太亮,而那人又站在黑暗里,所以,完全看不清样貌。 那人说完之后,就转身进了娱乐馆。 015章:我不喜欢你了 司机有些为难,“少爷,这……” “把她扶进来,休息一下就好了。”声音依然沉静磁性,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寒。 “是!” 楚鸽到底还是被带回来,车子停的很及时,除了掌心轻微的擦伤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楚鸽惊魂甫定的时候,手机又一次响起,依然是她养父打来的。 接电话的时候,她脑子总算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爸爸。” 电话那边,他爸爸的声音急切,“小鸽,对不起,爸爸知道你才刚工作,而且还有很多贷款要还,不该找你的,可是,你妈妈她的病情恶化,必须马上手术,而住院费和手术费加起来,还差十万。小鸽,找你同事凑凑钱,先救救你妈妈吧。”呻吟里带了恳求和绝望的沙哑,这个消息,这把声音,让楚鸽如遭重击。 十万! 楚鸽知道,十万对于随便一个小康家庭来说,都不是难事,可是,她家不是啊,她家不是!她卡里的存款,就只剩下一万七了,就算她把退鞋子那两万多加上,也只有三万多块,杯水车薪,离十万还差得远呢! 找同事借钱?这种事情谈何容易?除了梦嫣和宿舍里的人,其他人根本就不熟悉,而她身边的人,又真的比她好多少? 在真正需要钱的时候,就是一毛钱,也可以把人压垮! “小鸽!”那边养父的声音已经几近哀求。 “爸爸,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救妈妈,一定救!”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然后,她立刻挂了电话,朝二楼跑去。 “你刚才说你喜欢我?!”楚鸽推门就对房间里面问。 房间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扭头。 楚鸽白着脸,从门口镇定地走了进来,完全没注意另一个人,目光一直盯着裴瞻琛,脸上的表情却有英勇赴死般的决绝。 裴瞻琛眯眼,眼底却有忍不住的笑意。 “顾少爷,真不好意思,有点儿私事要处理。我们稍后再谈?” 顾子谦站了起来,目光扫过楚鸽,淡漠的眼底带着几分疑惑,几分惊诧,这个刚刚差点被他车子撞飞的女孩子,又是裴瞻琛的新目标吗?口味居然变了啊。 不过,这个女孩子,的确有些与众不同,这种决绝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和裴瞻琛郎情妾意的样子啊。 顾子谦虽然带着几分好奇,但这毕竟和他没关系,他对这种事情没有太多的兴趣。 “那么,裴瞻琛先生我就先出去了。” 楚鸽始终瞪着大眼,死死盯着裴瞻琛。 裴瞻琛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过来坐吧,站着说话很累。” 楚鸽依言坐下,依然固执地等裴瞻琛的答案。 裴瞻琛带着几分无辜和无奈地笑了起来,“我说对你一见钟情,可是你那么决绝地把我推开了,我又怎么能再纠缠不休。那时心痛欲绝的我,毅然把自己的爱掐死在摇篮里。所以,楚小姐,我不喜欢你了。” 016章:让他爱上你。 楚鸽觉得自己听了本世纪最可笑的笑话,但是这种情况下,她真的笑不出来。 本来,她也没把他的话当真,所以,听他这么说,除了愤怒之外,她也没有其他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那么,请你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帮我一次!” “我已经报答过你了。”裴瞻琛笑吟吟的。 楚鸽咬唇,愤怒终于让她微微颤抖起来,“你要怎么样肯帮忙?” 裴瞻琛目光一闪,到底还是个小女孩,这场谈判这么快就拜了下风。 可是,他裴瞻琛却不会因为她还是个不满二十的小姑娘而心软! “我是商人,不管做什么,都要求回报。” “好,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裴瞻琛突然把烟头掐灭,“你必须做到。看见刚才那个男人了么?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爱上你。” 楚鸽倏然瞪大眼,觉得裴瞻琛的要求既可笑又荒谬,“爱上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做到就能做到?!而且,让他爱上我?你开什么玩笑,我和他根本就不认识,这是第一次见面!” “那都是你的事情。不过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你可以选择拒绝。”裴瞻琛笑得那叫一个邪恶,半晌又缓缓道,“对了,如果你接受的话,在你去俘虏他之前,我会让人给你做一些特殊的训练,让你变得更妩媚迷人,那也算是帮你了。今天么,你就老老实实地参加舞会,不然不只你生病的妈妈很危险,就连那抚养了你很多年的养父也不安全呢。” 楚鸽浑身发冷,惊恐的看着裴瞻琛,他根本就是恶魔!她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男人,为什么当初会救下他?! 裴瞻琛看着她因恐惧而战栗的样子,微笑着起身,走到她面前,灯光下,他的笑容依然英俊美好,漂亮的双眼仿佛会滴出水来一样。 “不要这么怕我,其实我人很好的。”他伸手,修长的手指插入她柔顺的发丝,慢慢弯下腰来,贴着她耳根,声音低沉地说着,“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会让你母亲去最好的医院,给他们最好的物质生活……” “选择权在你手里,你可以答应也可以拒绝。好好考虑吧,考虑好了就到化妆间去。景幽会让你变成今晚最耀眼的女人!” 楚鸽指骨发白,心头颤栗着冷笑,选择权在自己手里,可是,自己真的可以自由选择么?!裴瞻琛,你这个恶魔! 一楼假面舞会现场,所有男女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集中到一个方向。 从化妆室走出的女人,披着波浪卷发,唇如红樱,脸上带着半截的五彩羽毛面具,穿的是中规中矩的宝石蓝抹胸裙,脚下却没穿鞋子。 然而,在怪异的灯光中,她往会场一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017章:你看,要把她送进他的视线就是那么容易。 裴瞻琛坐在角落里,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然后,他微微一怔,目光迷离起来。 各色交错的灯光中,穿着蓝宝石抹胸裙的女人,就像只午夜里跳脱的精灵,即使没有刻意搔首弄姿,也会散发出勾人心魄的妖气。 楚鸽,这个内媚天成的女人。白天阳光得耀眼,夜晚妩媚得勾人。 江亦方也是微微一愣,有那么一瞬,他刻意去看裴瞻琛的反应,而裴瞻琛果然不出所料的,像是透过楚鸽看见了另一个女人…… 这一刻,江亦方很佩服景幽的双手,只对着一张陈旧的照片,就可以将一个人‘复活’。 景幽说,要在这种随意性强,大家都极力出位找噱头的舞会上脱颖而出的话,这种比较保守的装扮,反而更容易让人产生兴趣。 对楚鸽来说,这样再好不过了,让她和那些人一样,只穿着抹胸在人群中转悠的话,她大概会无地自容。 就是现在这样,她都觉得浑身难受,因为,她根本就连后颈都很少露,而现在穿着抹胸裙,却是大面积暴露自身肌肤,她觉得这热烈的气氛中,空气都是冷的。 然而,她不能退缩,为了钱,她必须忍下去,必须攀上那个叫顾子谦的男人。 她紧张地握紧了双手,还好脸上带着面具,这样没有人可以认出她来吧? 赤脚走在地砖上,她还是觉得脚心的凉意不停地顺着脚底涌遍全身,她总有种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深渊的忐忑预感。 这时,斜刺里忽然走出一个人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楚鸽惶然抬眼,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就已经被人一把抓住手腕,带到墙边,死死抵住,“说!是谁让你这么打扮的?!” 声音清冷却低沉,很好听。 她记得这个声音,正是和裴瞻琛聊天的顾子谦! 她是真的被吓住了,死命地往墙壁上靠,“没,没有谁。我只是觉得这样穿会比较好。” 顾子谦的瞳孔微微收紧,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惶急如受惊的小鹿,漆黑水润,泛着点点细碎的光。 何其相似的双眼?! 假面舞会现场的某个角落,裴瞻琛坐在宽大的沙发里,晃动着手中的红酒,目光却一直瞧着另一个角落里,被顾子谦困住的楚鸽。 唇角缓缓掀出一丝类似微笑的纹路。 “你看,要把她送进他的视线就是那么容易。”景幽和江亦方坐在裴瞻琛左手边的沙发上,也看着那个方向,“现在,能不能让顾子谦上钩,就全看这小丫头的本事了。”景幽桃花眼底也是笑意,却又微微带着几分惋惜。 他一眼就看出楚鸽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然而,裴瞻琛却硬是将她拉了进来。 罢了,谁让她投错了胎呢。 018章:‘照顾’好她父母 “把她打扮成和顾子谦心上人的相似模样,固然能够迅速引起顾子谦的兴趣,但是,他很快就会发觉楚鸽的可疑。”裴瞻琛抿了口酒,缓缓说着,“不过,没关系。楚鸽和我们没有太多的瓜葛又很好控制,把她送到他身边去,再合适不过了。就算顾子谦派人去查,也查不到任何有用的资料了。” “你的意思是?”景幽有些吃惊。 “她的资料已经被流玥重新整理过了。”江亦方眨了眨眼,笑起来。 “顾子谦是个聪明俊美的男人,你就不怕她真的爱上顾子谦,然后背叛,投靠了顾家?”景幽还是有些不放心,转眼问裴瞻琛。 裴瞻琛却摇了摇头,万分自信,“她要是真的爱上顾子谦的话,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至于背叛,放心吧,只要‘照顾’好她父母,她绝对没胆量背叛。” 景幽讶异,他居然希望楚鸽和顾子谦真的成为恋人,这和他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么?景幽追随裴瞻琛的时间也有六七年了,虽然时间不算短,不过比起江亦方来,还是晚了一大截,所以,对裴瞻琛的过去,了解并不是那么清楚。 在舞会举办之前,江亦方按照裴瞻琛的吩咐给了景幽一张照片,让他按照照片上的女人来打扮楚鸽。他只知道那照片上的女人对顾子谦来说是很重要的,这有益于楚鸽引起顾子谦的注意。让他唯一意外的是,给楚鸽上妆之后,楚鸽和照片上的女人居然有七八分的相似。尤其是将眼线微微上挑之后,那双眼就变得惊人的相似。 江亦方看着裴瞻琛,却不由自主的拧了眉头。裴瞻琛刚才看见楚鸽出来时,那一瞬的怔忪他可没有忽视。这是场危险的游戏啊,他不免有些担心。 江亦方跟在裴瞻琛身边十几年,对裴瞻琛的过去当然很了解,他知道裴瞻琛心底藏着一个人,掩着一道化脓的伤,所以,如今的他才能这样将女人视若敝履……就在刚才,裴瞻琛的反应证明了一个事实……他还是没能彻底从那个女人的影响中走出来,那是裴瞻琛的心底最深的阴影,也是固若金汤的牢…… 楚鸽完全被顾子谦的气息压制住。 仰头,只能看见他清瘦却线条优美的下巴。即使是出席这样的假面舞会,他依然穿着西装,只是面上形式化的带了面具而已。 在他最初灼烫而又狐疑的目光冷静下来之后,就只剩下沉默的清冷。那种淡漠的目光让她无端的联想到第一次见裴瞻琛时,裴瞻琛的眼神。 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时,顾子谦却薄唇轻勾,笑了起来,一把抓住她手腕,“既然相见,那就是缘分,小姐,我们一起喝一杯。” ---------------------------------------------- 019章:他让我来勾引你 不容拒绝的口吻,而楚鸽也清楚,不能拒绝,这是机会。 她点了点头,却不自在地挣了挣手腕。 顾子谦会意松开了她,冷漠的双眼却状似无意的朝裴瞻琛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么精心地为我准备礼物,不好好享用怎么可以?他双手插兜走在前面。 楚鸽赶紧跟上,在他转身之后,她才抬眼仔细打量顾子谦。 他的个子高挑纤瘦,却背影挺拔,有一头乌黑如墨的头发,不长不短,服服帖帖地触感很好的样子。 而他本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腿,修长笔直,迈步的时候不大不小,自有一番贵族般的气质。 顾,这个复姓在本地和裴瞻琛一样响当当的,但是,楚鸽和上流社会从来没有接触,而在中下层中,她只是个平凡的小姑娘,自然没接触过那些斗狠火拼的人,所以,对于这两个姓氏的了解,仅限于某些报纸杂志上指尖偶尔翻过的文章。 在她看来,那都是离她无比遥远的人,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碰上一次的人,因此,她也不会在意。 所以,此刻,她完全没想过,自己已经陷入了两大家族掌权人搅出的深水漩涡,从此再也爬不出来。 到比较清净的角落坐下,舞会主持人终于露脸,开场仪式之后,四壁上的音响陡然放出热情火辣的音乐,场面突然间变得热烈起来,男男女女在面具的遮掩下展现出最原始的性情。 他们舞蹈、拥抱,隔着面具接吻。 楚鸽完全被这种场面吓住了,半天都合不拢嘴,晶莹的双眼,此时是满满的惊诧,最后化作红唇边一句呢喃,“好疯狂!” 顾子谦却在她的对面沉默地看着她,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尽管只是短暂的失神,但到底还是失神了,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心头先是一凛,这么大意,何其危险?! 他唇部线条忽然绷紧,端起威士忌喝了一口,然后看定她,“是裴瞻琛吧?” 看上去毫无理头的话,但是,落到楚鸽耳中无异于惊雷,手腕一抖,玻璃杯中的果汁洒了出来,顺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淌到桌面上。 他看着她微微低了头,正当他准备再次发难的时候,她豁然抬头,晶亮有神的双眼,带着几分毅然,“是,是他的意思。” “我母亲病了,我需要钱为她治病。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交易,他让我来勾引你,要你爱上我,如果我做到了,他就会帮我。” 她漆黑的双眼在五彩的灯光中反射出不同的颜色,这个光怪陆离扭曲疯狂的世界,在她的眼底是如此的清晰而又陌生,然而,这样的世界倒映在她的眼瞳里,却无法抹杀她眼底的真诚和坦然。 --------------- 020章:你可以到他那里去领钱了 只一眼,他就知道她没说谎! 他震惊于她的勇气和坦诚,震惊于她居然这样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目的。世上,居然有这么奇异的女孩子! 他微微眯起了双眼,眼底光芒闪烁,尽管这个女孩子和他心底的那个面容那么相似,但她们终究完全不同! 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目的这么坦白地讲出来的。她不是她! 顾子谦声音清灵而冷漠,“你知道告诉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知道,意味着我和他的交易失败。”她垂下眼帘,松开了玻璃,收回双手,放在膝盖上,双手死死握成拳头。 恐怕不止交易失败这么简单吧?而她已经无路可走,当务之急是凑够医药费,妈妈已经拖不起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 楚鸽还是垂着眼,细密的睫毛颤抖着,落在下眼皮上的阴影,就像一只战栗的蝴蝶无力的忽闪着翅膀。 “因为,从你问出问题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好聪明的女孩子!顾子谦靠在沙发上,左手撑住右手,半抱着胸凝视着她。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楚鸽咬唇,眼底是隐忍的泪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顾子谦忽然放下右手中的酒杯起身,坐到她身边,吓得她惊惶地往边上错了错。 “那么让我来告诉你,这个任务,你可以完成。”说着忽然搂住她的腰拉进怀里,手指攫住她的下巴,紧紧吻住她的双唇。 女孩的清新甜美充斥在唇齿之间,即使他不自禁地收紧了手臂,将吻加深。 楚鸽震惊然后窒息,手掌撑住他的胸,正要用力推开,他却忽然放开她,然后对她笑了一下,“你可以到他那里去领钱了。” 他起身直接离开了假面舞会的现场。 楚鸽的鼻翼中依然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和裴瞻琛身上那种气息完全不同。 裴瞻琛身上的气息强横如虎狼,而顾子谦身上的气息却淡然若微风夜雪。 假面舞会,狂烈的气氛里,无数带着面具的男女抛弃了原本伪装的矜持,像是落入了原始的野蛮的世界里。 楚鸽看着这个扭曲而疯狂的世界,既惊且怕。 顾子谦的离开的背影,很快在这斑斓的灯光和交错的人群中消失。她努力镇定自己,却还是逃不过想退缩的心思,然而,就算再想逃跑,她还是无法付诸行动。裴瞻琛的威胁,还在耳边回荡,如果她真的退缩了,放弃了,那么父母该怎么办? 可是刚刚她确实对顾子谦说了实话,虽然那实话只是全部内容的十分之九。她没告诉顾子谦裴瞻琛用她父母来威胁她这种事。 不过,在她看来,他们这样的男人,必定对彼此的行事手法都十分了解,所以,顾子谦就算猜也猜得到吧?此刻,她弄不懂的,只是顾子谦说她的任务会完成是什么意思。 021章:微形窃听器 费神的思考让她完全忽略了对面从容走来的男人。 直到右手边忽然一沉,她才霍然扭头,入目所及,是一张黑色的面具,面具下性感的薄唇微微挑着,雪白的牙齿半露,“楚小姐想什么这么入神?” 虽然看不见上半张脸,可就是听声音,看唇形,她也知道,这就是裴瞻琛。 “我在想,怎么才能完成你的任务。”楚鸽说完,咬唇看着他,“我已经答应了替你做事,那么,钱是不是……” 裴瞻琛没再看她,而是看向手中的高脚杯,杯子里是他最爱的红酒RomaneeConti,这种红酒,被称为百万富翁的酒,然而,只有亿万富翁才可以喝得到。 裴瞻琛却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微微合起了双眼,轻轻嗅着红酒,仿佛陶醉在红酒的香气中,“闻到了即将凋零的玫瑰花的味道。” 说完,他忽然睁开眼,看向楚鸽,“你放心,你父母已经被我的人接走了,你妈妈正在接受治疗,你爸爸正陪着她。” 楚鸽又惊又喜,下一刻却如坐针毡,“我要见他们。” 裴瞻琛笑起来,“见他们?小鸽,顾子谦似乎还没上钩吧??而且……,你刚刚对他说了什么?” 楚鸽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否认,“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是么?”裴瞻琛放下红酒,突然伸手从她的面具上拔下一根羽毛。 微型监听器! 楚鸽顿时脸色惨白! “你……你不相信我?” 裴瞻琛笑,“相信你?我如何相信你?你看,还没开始你就已经背叛了,不是么?如果我相信了你,是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楚鸽浑身冰冷,有种血液被冻结的感觉。是啊,她真傻,一个昏死过去都要把薄刃刀握在手心里的男人,岂会轻易相信她这个陌生女孩?!再说,她确实不想受迫为他做事的! 看着楚鸽低垂着眼帘,裴瞻琛忽然伸手穿过她的卷发,精瘦有力的手指,准确无误的捏住她颈椎骨,把她揽到面前。 两人咫尺之距,四目相对。裴瞻琛双眼漆黑沉静,却如凄冷寒夜中幽幽睁开双眼的狼,渐渐变得狠戾无比,而楚鸽大眼闪烁,是惊惶是无助,是恐惧,慌乱如陷入绝境的麋鹿。 “好漂亮的双眼!”裴瞻琛开口,气息相通,她闻到了他刚才所说的那种“即将凋零的玫瑰般”的味道。 他感觉到她的颤栗,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露出狰狞獠牙的恶魔。是的,他本身就是修罗,是恶魔,是夜的化身! 凭什么他生活在黑夜里,而她却可以活得那么快乐,那么开心?眼前浮现出那张照片上,她灿烂的仿佛可以灼伤了双眼的笑容。 哈,她有什么资格那么笑,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楚鸽?从此我要你永无安宁。 022章:用你爸爸的手指做生日礼物 你很快乐,是么?那么,就让我亲手把你的快乐,你的笑容一点点撕碎…… 想到这里,他挑唇,笑了,漆黑的双眼闪闪发光,璀璨如夜空中的星子,美好的让人不敢相信。 这样的笑容却让楚鸽心惊胆战,起初她只是颤抖,这时,却本能地后缩。 她的动作让裴瞻琛目光一冷,手指发力,楚鸽吃痛,“啊……!” 短促的惊叫,并没惹来多少人的目光,大家都忙着发泄自己的情绪,忙着在这场豪华的假面舞会上大出风头! “才达成协议,你就敢出卖我。楚鸽,你说我是不是该剁下谁的手指来警告警告你?” “不要!”楚鸽大惊,慌忙抓住裴瞻琛的衣服,“不要,求你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敢阳奉阴违了。求你了,不要伤害我父母。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说着她眼泪顺着眼角淌过半张脸,落到裴瞻琛精工细作的西服上。 裴瞻琛最讨厌女人的眼泪,让他觉得烦躁厌恶,因此他的语气越发冰冷,“如果你敢再流一滴泪,那么楚鸽,你就等着收你爸爸的手指当今年的生日礼物!” 楚鸽惊恐万分,但还是立刻忍住眼泪,把下巴上的泪珠也赶紧擦掉。 “我不会,我不会再流泪!你不要伤害他们!” 裴瞻琛看她现在这种想哭又不敢的样子,心里却并没觉得多爽,松开她,端起红酒抿了一口,可什么兴致都没了。 上好的罗曼尼康帝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随手将酒杯扔在桌子上,酒杯碎裂,红酒乱溅,就像一滩铺开的血。 楚鸽心口一跳,脸色一白,唇紧紧抿着,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乖乖巧巧地坐在一边。僵着身体,半天都不敢动。 “有胆量背叛了我,就得担负起背叛的后果!”裴瞻琛突然起身,面具后的双眼斜了她一下,似乎翘了翘嘴角,“一会儿,景幽会告诉你,你该接受怎样的惩罚。” 这场假面舞会,虽然是裴瞻琛举办的,但是,他并没真正加入其中,前后总共出现了一个半小时,就离场了。 景幽到楚鸽身边的时候,楚鸽一个人窝在角落里,脸深深埋入双腿,前来搭讪的男人不断,但她始终连头都没抬一下。 因为举办者是裴瞻琛,所以,在这里,自然也没人敢乱来,那些男人看着楚鸽都万分可惜又恋恋不舍地另寻猎物去了。 “楚小姐。” 听见这声音楚鸽猛然抬头,巴掌大的小脸上,大眼里全是无助。而景幽也注意到自己的声音让楚楚可怜的楚鸽轻微颤抖了一下。 “我们要去哪儿?”楚鸽望着景幽,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有几分恳求意味,“我还要回实习基地,不能夜不归宿。” 023章: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如果是其他女人跟景幽说,不能夜不归宿的话,他大概会笑破肚皮,因为女人在他们面前,通常只会迫不及待地希望他们留下她们,然后直奔主题。 而面对楚鸽,他却觉得自己面部神经开始崩坏了,居然笑不出来。 最后,眯了眯桃花眼,“楚小姐,这是老大的意思,我们谁也不能不听。” “对不起。”楚鸽站起来,“让你为难了。” 景幽没说话,转身走在前面。 楚鸽只好跟上,景幽为她打开车门,楚鸽突然定住,看着里面的人顿时觉得手足冰冷。 裴瞻琛不是已经走了么?为什么会在这儿?! “上来。”裴瞻琛的话很简单,可楚鸽却像被山压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硬着头皮上了车。 “去南苑。”待景幽上了副驾驶,裴瞻琛才发话。 “是!” 顶级豪车里,几乎听不到车子发出的声音,而司机的驾驶舱和副驾都被格开,因此裴瞻琛和楚鸽处在同一个空间里,这让车内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而微妙。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车子里光线昏暗,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和裴瞻琛呼吸的声音,这才是让楚鸽最煎熬的地方。 楚鸽始终忐忑地保持着挺直的坐姿,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就怕惹着裴瞻琛,会真的收到父亲的手指。 同一个姿势保持半个多小时,放谁身上都不好受。她几次想动,都忍住了,腰渐渐酸了,脖子也僵了。心底害怕的同时也把裴瞻琛的祖宗十八代都细细地问候了一遍。 黑暗中,裴瞻琛靠在靠背上,手背轻轻搭在额头上,原本一直沉默着,此刻,却忽然开口打破死寂,问道,“梦嫣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楚鸽被吓了个激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裴瞻琛笑着重复了一遍,搭在额头上的手放了下来,目光落在楚鸽脸上,犀利的目光即使在这么昏暗的空间里,依然晶亮,仿佛可以看清她的每一分表情。 而实际上,这样近的距离,以裴瞻琛的目力来讲,的确可以将她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 在裴瞻琛的世界里,即使是相处十几年换来的友情,也有可能在一夕之间遭遇背叛,而她和梦嫣才认识多久? 居然就成了“最好”的朋友?像楚鸽和梦嫣这样的平常人,难道真那么容易就可以得到所谓友情么?他记得上次在酒吧里,梦嫣也说楚鸽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朝夕之间建立起来的友谊,到底有多坚固。 这个念头一产生,裴瞻琛突然心情大好,敲了敲隔离窗,“去紫苑庄园。” 司机和景幽虽然都对裴瞻琛突然改变主意而感到纳闷,但是,他们早都养成了不问原因,只管执行的好习惯。 024章: 万恶资本家的日子 裴瞻琛突来的好心情让楚鸽一头雾水,完全摸不清头脑。她不知道的是,裴瞻琛已经为她的背叛准备好了,最特别的惩罚。 车子进了紫苑庄园之后,又走了几分钟才停下来。 这几分钟的车程,让楚鸽感觉自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路灯的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夹道的桂花树,树荫掩映,桂花的香气渗透到空气的每一个角落,桂花树下自由生长的蝴蝶兰和紫罗兰交错生长,还有些星星草错落其中,这些花草,在翠绿的照明灯中,显得生气勃勃。 纵横排列的别墅洋房,充满西欧风格,给人以优雅厚重的感觉,而别墅周围安装的小型彩灯交相辉映,让这种优雅厚重充满了鲜活的时代气息,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从中世纪走来的老古董,充满了腐朽的味道。 和之前看过的那些别墅洋房相比,楚鸽觉得,这里,更适合裴瞻琛这种人居住。 当然,她对裴瞻琛完全不了解,这种感觉,也不过是她个人的看法而已。 万恶资本家的日子,果然奢侈万分!楚鸽跟着裴瞻琛走入别墅的时候,心里不免生出些仇富情绪,毕竟,她为了十万块的救命钱而走投无路,而类似裴瞻琛这种败类却享受着这种奢华,就是随便掀下的瓦片儿来,估计都快够她父亲的诊疗费了! 她很想哀叹社会不公平,不过,心里也清楚得很,人家过这种日子,那也是人家有本事,再怎么愤怒又如何? 怨天尤人,不若自力更生!她向来是这么鼓励自己的,此刻也不例外。 连客厅的地毯,都是纯毛纺的,上面有层柔软的羊绒。 开门的是管家,见是裴瞻琛回来了,管家立刻给拿鞋子,哪知裴瞻琛一摆手,制止了,反而转过身来看楚鸽。 楚鸽傻眼,不明就里。 管家的目光也落到楚鸽身上,眼底闪过一抹类似叹息的情绪,可管家毕竟只是管家而已,管家有管家的处世之道,当然懂得主人的事情不容多嘴的道理。 “我说过,要对你进行培训,现在培训开始。”裴瞻琛挑眉,语气淡然地说完,目光移向鞋架子。 楚鸽再笨也明白他的意思了,“不是我不愿意拿,你看我也穿着鞋呢,要是踩脏了……” “脱!” 裴瞻琛简简单单一个字,楚鸽惊得半晌合不拢嘴,最后认命。 景幽跟在他们身后,看这情况也明白裴瞻琛的用意了。 裴瞻琛进去之后,楚鸽立刻给景幽也拿了拖鞋。 景幽还挺绅士,说了声谢谢。 管家已经忙着为他们准备茶点去了。看那样子,管家已经习惯了裴瞻琛这个时间回来,而且,凌晨准备差点似乎也是惯例。 可楚鸽却有些忍不住了,她打工下班时间最晚也不会超过十一点半,所以,凌晨一点多,这个时候都是她梦境正酣的时候。 025章:请你相信我! “裴瞻琛,你回来了啊!”二楼,一个纤长的身影跑下来,满脸兴奋,却在看见楚鸽之后,突然呆住。 楚鸽也懵了,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眼下这种情况,让楚鸽有种百口莫辩的忐忑与难堪。 猛然间,楚鸽忽然明白裴瞻琛路上问她梦嫣有多重要,以及突然要求来紫苑庄园的目的。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梦嫣,你听我说……”楚鸽慌忙跑过去,想解释什么,然而,梦嫣怒不可抑,一个耳光甩过来,打在楚鸽侧脸上,啪!的一声,短促而响亮。 景幽和管家都大吃一惊,只有裴瞻琛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看着她们两个,就像在看一场好玩儿又好笑的戏。 楚鸽捂着脸,抬头看着梦嫣,梦嫣站在她上一级阶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和脸色都阴郁得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梦嫣,不管你信不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所以,请你至少听我……” 梦嫣再次打断她,尖刻道,“你给我闭嘴!楚鸽,我以为你对我说那些话,是因为理解我,是真心想鼓励我,现在看来,你不过是把我当做一架梯子,借以接近裴瞻琛!”说完,她看向裴瞻琛,然后一把推开楚鸽,朝裴瞻琛跑了过去。 楚鸽不料她会突然推自己,没站稳,撞到楼梯扶手上,险些滚下来,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死死抓住了扶手。 而梦嫣却连头都没回,直接扑到裴瞻琛怀里,委屈诉苦,“裴瞻琛,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可以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还有,你今天说假面舞会会有新的女伴陪你去,是不是说的就是她?” 提到楚鸽,梦嫣娇滴滴的声音,还是压抑不住透露出怨恨的味道。 裴瞻琛捞过梦嫣的腰,摁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捏住她下巴,“哟,你这是在质问我?” 梦嫣一抖,强颜欢笑,“哪里,我哪里敢质问你啊,裴瞻琛,你身边有多少女人都没关系,只要你别让我离开你。” 说着猫儿一样腻在裴瞻琛胸口,竭力挑逗。 管家和景幽显然是司空见惯了,对此毫无反应,反而是楚鸽,惊得瞪大了眼,半天都合不拢下巴。 脸上依然火辣辣地疼,而这疼比不过心里的痛苦,梦嫣居然不相信她! 所谓一见如故的友情,真的这么不堪一击么?她怔怔的盯着梦嫣好久。而梦嫣却连头都懒得回,美滋滋地对裴瞻琛说着,“你看,这是我今天新买的睡衣,蚕丝的,好看么?” 裴瞻琛笑,“很好看。” 话虽然对着梦嫣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楚鸽,他很想看楚鸽这种深受打击的样子。这让他觉得心里特别痛快! .......... 026章:挑拨朋友之间的友谊 接下来,你会怎么样呢?裴瞻琛眯着眼,心底居然有些期待。他不大相信楚鸽回傻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和梦嫣秀恩爱。 而事实证明,楚鸽的确没让他失望! 她快步过来,一把将梦嫣拉了起来,这样的举动,让除了裴瞻琛以外的人,全都震惊了!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楚鸽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梦嫣,“梦嫣,我再说一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梦嫣拧眉,她没想到楚鸽一认真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捏的她手腕很疼,“你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楚鸽不放,也不理梦嫣了,转脸看向裴瞻琛,“裴瞻琛,我不知道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思,但是,请你不要这样任性的给人制造误会!请你解释清楚!” 裴瞻琛拿起精致的糕点,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从楚鸽走过来开始,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等楚鸽说完,他才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指,笑吟吟地看向楚鸽,“有什么可解释的?事情不就是她看见的那样吗?还有,我给谁制造误会了?”说着目光转向梦嫣,“落落,我有给你制造误会么?” 梦嫣立刻狠狠地拨开楚鸽的手,投入裴瞻琛的怀抱,“当然没有。” 裴瞻琛笑得更欢快了,手指抚摸着梦嫣的发顶,挑衅的看向楚鸽,“你看,她说没有误会。” 楚鸽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半晌有些无力,“你到底想怎么样?裴瞻琛,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答应你竭尽全力去做了,也向你发誓,再也不会违背你的意思了。所以,你能不能发发慈悲,把事情讲清楚?” 裴瞻琛和梦嫣却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已经面不改色地当着管家景幽还有她的面做一些低级的挑逗行为。 楚鸽别开眼,皱着眉头,多看一眼都觉得难受,景幽看了看楚鸽又看了看裴瞻琛,知道今天要谈的事情大概是谈不了的,于是起身自行离开。管家则识趣地退到厨房收拾去了。 看着梦嫣恬不知耻地挑逗裴瞻琛,楚鸽终于不能忍受,她一心要解释,而梦嫣一心逃避,而且,此刻的梦嫣,这样的大胆放荡,让她怀疑,那天酒吧里被她碰巧撞上的时候,梦嫣那副难堪尴尬又害羞的样子,是不是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裴瞻琛,如果,这就是你对我违逆你的意思所作的惩罚,那么,你的惩罚我收到了,真的很好狠够劲!” 楚鸽愤恨地说完,甩手就走! 裴瞻琛眼神一冷,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 “站住!”裴瞻琛反手推开梦嫣,起身整了整衣服,不再和梦嫣亲热,而是大步走向楚鸽。 -------------------------- 027章:恶魔般低低絮语 楚鸽这会儿气得脑门子发热,哪儿会听他的话,他越是让她站住,她反而越是走的快,很快就到了门口,手指刚碰上门把手,就听裴瞻琛的声音冷漠而又残忍地传来,“不听话是么?很好,你三天后是你的生日吧?我绝对给你一份超级大礼,你别兴奋得晕倒才好!” 楚鸽的动作瞬间卡住,比计算机死机还利索。 裴瞻琛见她停下来,立刻笑了起来,那笑声,酣畅的刺耳。 然后,一双手从她的腰际穿过,搂住了她纤细蛮腰,“宝贝儿乖,别生气,也别犯倔,生气伤身,嗯?”他心血来潮,放软了语气,说话的神情和姿态,好像真的在哄着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情人一样! 楚鸽浑身发抖,正要挣扎,他却突然贴着她耳根,极其轻柔的说了一句,“你想要你爸的手指,还是你妈妈的手指?” 一句话而已,恰似情人间的低语呢喃。而楚鸽却忽然失去反抗的力量,开门的手无力的垂落,反抗的动作也停止下来,整个人都在裴瞻琛的怀里瑟瑟发抖。 他是这样让人痛恨却无力反抗的一个恶魔! 她觉得浑身发冷,就像落入了冰窖里,在这样一个恶魔的手心里,要怎么逃出生天? 她忽然双手抱住自己真的好想痛哭一场,可是,她知道,如果现在就这样哭了,父母就真的危险了,所以,不能哭! 裴瞻琛看着她想哭却又努力忍耐的样子,心底莫名的烦躁起来,有那么一处仿佛变得软了,突突地跳着,却又像是被无形的手给狠狠揪住了,算不上疼,却怎么都不舒服。 他那种导演好戏的心情突然变得浮躁起来,可是戏不能停,他要做的事情,向来要做到底,绝不会半途而废。 “吻我。”他在她耳边,恶魔般低低絮语。 楚鸽双手握成拳,他是故意破坏她和梦嫣之间的感情的!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觉得还不够! 裴瞻琛见她没反应,眉头一拧,眼底的不耐烦变得显而易见,手指捏住她腰部,狠狠用力,同时又道,“吻我!” 楚鸽颤抖着抬头,看向裴瞻琛,眼底都是恨怒,裴瞻琛却在满心莫名其妙的烦躁中看着她愤怒的脸,唇角勾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楚鸽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呢?他很想找出一种动物来形容她,然而,又没有哪一种动物能够完全表达出她此刻的姿态。依然黑白分明的大眼,此刻却装满了显而易见的厌恶和愤怒,巴掌大的脸蛋上,带着痛苦的神色,明明冲动地想扑过来掐死他,却还在佯装平静。 他还看见她原本水润如樱桃的唇瓣,此刻微微颤抖着,缓缓送过来。 不由自主的,喉咙有些涩有些紧,胸口充斥着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然后,他做了一件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事。 028章:万花丛中过的男人 有力的手掌托住她后脑,率先吻了下去。 甘甜清新的气息,茉莉茶般的味道,和他经过的那些浓墨重彩的女人完全不同的美妙。 干净纯洁的灵魂,带着光的柔媚与温暖,就像他第一次见她时,她给他留下的印象。 她和那个掩埋在他心底的女人不同,即使,假面舞会上,楚鸽的姿态和那女人有七八分的相似,然而,人的性子以及身体触感骗不了人。 当初在三瓦白炽灯下,她的每一个表情,说的每一句话,都和他身边的人完全不同。没有毕恭毕敬的姿态,没有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表情,她在他强大的威压下,居然还能平静应对! 只有不属于他的世界的人,才能在他面前那么随意,那么真实。 他在醒来之后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他踏破铁鞋要寻找的人……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心要编织一张绵密的网,将她一点点缠裹起来,看她力竭绝望而死。 带着恶意的阴谋,他加深了这个吻,追逐勾缠都是他的拿手绝活,只要他乐意,没有女人可以在他面前保持清醒。 万花丛中过的男人,毕竟身经百战。因此,他现在就是神,是绝对的主导者。 楚鸽从来没交过男朋友,所以,她是青涩的,而裴瞻琛不同,裴瞻琛是成熟的技巧的,可以轻易把人带入自己的步调的男人。所以,楚鸽再感官上失了主动权。这个吻她觉得胸口的空气越来越少,窒闷,仿佛溺水,却又带着些许陌生的快乐感觉。当然,这种快乐是感官上的。 两个人的举止,都落入了梦嫣的眼,尽管梦嫣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但是,她的心却被狠狠地蛰了,那种像是被毒虫咬住的感觉,让她真的很想,很想把楚鸽砍死。 这是梦嫣第一次看见裴瞻琛主动,裴瞻琛身边有很多很多女人,梦嫣知道,她甚至十几次看见裴瞻琛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看见过他和别的女人做,那个时候,她也痛,也恨,也想发泄。可从来没疯到想拿刀砍人。 而楚鸽居然让她产生了这种念头! 是因为楚鸽是她朋友,让她觉得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么?不,不是的!她立刻否定,那是种直觉给她带来的,最直接的冲击,楚鸽给她带来的危机感比他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带来的危机感都要强烈! 她的直觉告诉她,楚鸽在裴瞻琛的眼里,和别的女人是完全不同的。她当然不知道这种不同源于阴谋,源于积淀多年的怨恨。 裴瞻琛到底是意志力强悍的男人,下一刻,他立刻放开了楚鸽,看着她笑得很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意思,“味道不错,也很投入。我想,以你的天分,不需要多久,就可以担当重任了。” 029章:嫉妒心! 他说的重任,当然是去勾引顾子谦,可在梦嫣的耳朵里,这重任,自然是成为他的情人! 楚鸽两耳轰鸣,猛地推开他,顿时两眼一黑,整个人向后跌倒,瘫软下去…… 楚鸽病了。 裴瞻琛的私人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是,长时间得不到休息以及近期过重的生活压力和突来的刺激导致的暂时性昏厥,只要好好调养几天就会好。 裴瞻琛对楚鸽生病这事情没什么反应,倒是梦嫣恨得牙痒痒,在她看来,楚鸽就是装病,想借机赖在裴瞻琛身边。 梦嫣对楚鸽的敌意,裴瞻琛当然是了然于心的。而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完全想不到,今天他不过一时兴起导演的好戏,会在很久之后给他带来致命的困扰。 楚鸽醒过来的时候,发觉周围的环境完全陌生,惊得立刻坐起来。然后她立刻发觉状况不对,扭头看向身边。 过分的惊吓让她本能的往边上挪,这一动,就从大床上滚了下去。 好在房间里铺着柔软的羊绒地毯,摔得并不是很疼。 不过,她的动作惊醒了睡在她身边的人,裴瞻琛睁眼,漂亮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双眼静静地看着她,“怎么?” 楚鸽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好在身体除了有些乏力之外,并没什么特别不适的感觉,而衣服除了睡觉压出的褶皱外,还算整齐。 “你,你怎么会……” “这是我的地盘。”裴瞻琛挑眉。 “我的意思是,我们怎么会睡在一起?!”楚鸽爬起来,脸蛋因尴尬和愤怒而憋得通红。 裴瞻琛懒得搭理她,在他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别人回答他的份儿,而他从来没有回答别人的义务。 见裴瞻琛不打算说话,她也不打算问下去,爬起来就往门口走。 裴瞻琛侧身撑着头,修长的身体大大方方地摆在床上,唇角挂着一抹算计的笑意。 楚鸽才一开门,就愣住了。 她终于明白裴瞻琛为什么会和她在一个房间,还在一张床上! 梦嫣在门口,确切的说,她是靠在墙上,看样子已经站了很久。红肿的眼睛看上去是哭过的样子,眼底布满红血丝。 楚鸽瞪大了眼,她张嘴,想解释,可是,几次开口都发不出声音,嗓子像是被软绵绵的棉花团梗住了一样,心中有千言万语,就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其实,就在她看到梦嫣站在门口的一瞬,她就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裴瞻琛就是故意让她百口莫辩的。在她和梦嫣的友情里,背叛者这个名头,已经被死死扣在头上,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去掉了。 她们两个僵持的时候,裴瞻琛突然从身后抱住楚鸽,并且笑吟吟地对楚鸽上下其手,“小鸽,怎么回事?你们不都说对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么?这会儿怎么相对无言了?哦,对了,梦嫣。”他抬眼笑笑的看着梦嫣,“小鸽是最得我心的女人,为了她,我会遣散身边的情人,所以,你……” 030章:你究竟想怎么样? 梦嫣陡然瞪大双眼,脸色蓦地变得灰白,连身体都颤抖如筛子,下一刻,她忽然撞开楚鸽,扑到裴瞻琛身边,死死抓住他的睡袍,“裴瞻琛,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你知道的,没了你,我根本活不下去。裴瞻琛,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会很乖很乖。你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 楚鸽对裴瞻琛的话已经震惊不已,而听了梦嫣的话,她更是惊得没了反应。 梦嫣爱裴瞻琛居然爱得连尊严都不要了吗? 这明明就是个陷阱,是裴瞻琛故意挑拨她们感情的阴谋!他左右不过是想在一边看好戏而已,这样的男人,怎么值得这样的爱?! 楚鸽咬牙,狠狠地退开裴瞻琛,恨道,“裴瞻琛,你究竟想怎么样?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陷害我?梦嫣她这么爱你,你居然这样伤她!” 裴瞻琛漂亮的双眼被细密的睫毛覆盖,然后,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几分淡漠和掩饰不住的受伤意味,“小鸽,我身边有无数的女人,她们比你妖艳的,比你多才的,比你身材好的,比比皆是,而我,唯独对你动了真心,难道,在你心里,我的真心就这么不值钱么?即使我痛改前非,也不能让你放心接受我?” 说到这儿,看向梦嫣,这时,面孔立刻冷了,带着惯常的压迫力,没有丝毫温柔,“梦嫣是不错,她听话,乖顺,在也够放荡。但是,这样的她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梦嫣向后跌了两步,撞在墙上,楚鸽更是被裴瞻琛的话吓到了,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看着裴瞻琛那伪装的宠溺的面容,就像看见了一张无形的巨大的网将自己捆缚收紧,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 恐怖到诡异的感觉! “够了!裴瞻琛,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到底想怎么样?!”楚鸽尖叫起来。 裴瞻琛上前两步,忽然将楚鸽拉进怀里,温柔细语,极尽呵护,“小鸽,如果说我有什么目的的话,那么,我只是想让你留在身边,好好疼好好爱。小鸽,留下,好不好?” 他埋首在楚鸽肩窝,无比坦诚而期待地说着。 梦嫣靠在墙上,双眼望着拥抱在一起的一双人,心口痛得被刀子绞过一样。她想哭,却哭不出来,这一刻,她的脑子是空的,眼睛是干涩的。 她一直都很清楚,裴瞻琛心里从来没有她,他看中的不过是她的身体,也知道,他抛弃她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导致她遭遇抛弃的,是让她看到希望就在眼前的楚鸽! 恨意,如同毒蛇噬咬着她,空洞的眼底也凝聚出带毒的光来。 -------------- 031章:理由? 楚鸽已经被裴瞻琛的卑鄙彻底折服,她深知,这个时候,在说什么,梦嫣都不会相信。裴瞻琛,将这场戏导演的如此逼真!她忽然觉得无比荒凉,就像置身于夜幕四合的荒原里,只有凛冽的寒风,看不见任何希望。 “你想知道我的目的么?”裴瞻琛在她耳边又开了口,极其轻柔的声音,小到只有她才可以听清他的话,“呵,我的目的要是这么容易就被看穿的话,我就不是裴瞻琛了。小鸽,你现在这副样子,真的让我太喜欢了。” 楚鸽死死抓住他的睡袍,她的手指都在颤抖。既然说什么都没用,什么都被他控制着,主导着,那么,就将计就计吧! 她突然就抬头笑了起来,尽管脸色惨白,眼底依然带着浓重的怨恨和愤怒,可脸上的笑容却一改姿态变得妩媚多娇,“瞻琛,既然你这么的爱我,那么,是不是我说什么,你就都听?” 这样的她让裴瞻琛愣了一下,却在下一刻被她那一声娇嗲到极致的“瞻琛”喊得不爽到了极点,但他真的很想知道,被逼到这个地步的她,突然转变态度,是想做什么,于是笑吟吟的回应,“当然了,不过,背叛你的事情,我可不做。” 说着,看了梦嫣一眼。 楚鸽心中大恨,裴瞻琛不光卑鄙,而且分外狡猾!他显然已经看穿了她的目的。 “你当然不能背叛我,不过,我希望你留下梦嫣。” “理由?”裴瞻琛抱着胳膊,眉骨一挑,漂亮的眼睛里精光闪闪的。 “理由很简单,我要看看你对我有多忠诚,梦嫣比我漂亮,比我技术好,还曾是你情人。我想知道你到底能不能管住自己。还有,我希望以后梦嫣能住在这儿。这可是我成为你女朋友的第一个请求,你不会不答应吧?裴瞻琛先生?” 裴瞻琛笑了,“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当然完全没问题。”他答应得十分痛快,却在下一刻把楚鸽拉进房间,“给我挑衣服,这是女朋友的职责。”说着砰一声把门甩上。 门一关上,裴瞻琛立刻变脸,笑盈盈的双眼敛去了所有笑意,精瘦的手指精准狠辣地捏住她下巴,“楚鸽,你别忘了,谁才是主宰者,我劝你不要太嚣张,不然的话,后果你会承受不起。” 说完把她推开,“今天我心情不错,不介意陪你玩儿,不过小聪明不要耍太多,过了火后果自负。给我挑衣服,你的训练从今天开始。一会儿会有人把顾子谦的信息送过来,你好好熟悉他的习惯。” 楚鸽被他一推,身子失衡,向后退了两步还是惨烈的跌在地上。 裴瞻琛却漠然转了身,连头都没回,径自朝洗漱间去了…… 变脸如翻书的男人! 楚鸽咬唇,恨恨地盯着裴瞻琛的背影。 032章:你敷衍我? 强权即真理,她连反抗一下的余地,都要靠他来给!梦嫣,梦嫣大概恨死自己了吧? 她知道,这份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就在裴瞻琛甩上门的瞬间,她回头看梦嫣,只看到了梦嫣的眼泪,和眼底蚀骨的恨。 平静了二十一年的生命,就这样突然地被卷入崎岖。 裴瞻琛洗漱过后,楚鸽已经将西装准备好。 其实,裴瞻琛的衣服颜色很单调,而且所有的衣服一律没有牌子,全是纯手工定制的,就连衣服上的袖扣都是裴瞻琛专有。 楚鸽拉开他衣柜的之后,随意拿了一套。 反正都是一样的,穿什么都无所谓。 裴瞻琛看见她手中的衣服不禁挑眉,“你敷衍我?” 楚鸽一惊,“哪儿有?” “今天休息日。” “休息日怎么了?”楚鸽不解。 裴瞻琛抱着胳膊靠墙上,“休息日不穿西装。” 楚鸽有些无语,他的习惯她怎么会知道? 裴瞻琛倒也没为难她,自己到衣帽间拿了休闲装换上,“正好,今天有个小型聚会,你陪我一起去。” “裴瞻琛先生,我今天真的不能去。”楚鸽一脸不情愿,她再也不想参加任何聚会。假面舞会上,那些迷离的灯光,疯狂扭曲的身影,以及她一身礼服出现在会场那一瞬间诡异的安静,都让她觉得难堪且厌恶! 是在这个舞会上,她做了人生第一笔卑微却无奈的交易,明知道前路或许是万丈深渊,致命漩涡,她也无法停下。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在现实面前人生可以如此卑贱。 裴瞻琛闻言,轻轻一笑。 “不愿意去?那么好吧。”裴瞻琛居然没为难她,转身对着镜子继续整理仪容,直到满意了才转身看着一脸惊讶的楚鸽道,“我本来是打算先带你去看看你的父母,然后再转道去参加聚会的,既然你拒绝了……” 他的好说话背后往往藏着更深的陷阱,这一点楚鸽万分确定。可当他提到要带她去看父母的时候,她还是惊喜万分,激动得立刻抓住他手腕,双眼流光溢彩,“我去,我去!” 裴瞻琛微微蹙眉,讨厌看见她这种满含期待的表情,让他升起一股想要将她的期待狠狠摔碎的戾气! 他冷着脸立刻挥开她,字字如锥,“你已经拒绝了,我没有给人第二次机会的习惯。” 楚鸽咬唇,又一次上前抓住他,忐忑不安地说,“求你了,让我见见他们。只要你让我见他们,你说的话我都听。” 再是冷静自若,坚强大胆的人,都会弱点,而这个弱点一旦被抓住,便足以致命。 看着她低声下气的样子,裴瞻琛的心情这才好了些,食指勾住她下巴,低头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这就对了,我说的话,不要轻易拒绝,不然会后悔的。这次我就破例原谅你一回,以后,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033章:你果然有问题 楚鸽忍着浑身鸡皮疙瘩,赶紧点头,慌忙应道,“嗯,嗯!我知道了!” 医院。 裴瞻琛去了院长办公室,而楚鸽则直奔病房。 一推门,楚父和楚母又感到惊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到外地去考察么?” 她什么时候说要去外地考察了?转念一想,这大概是裴瞻琛叫人这么传话的,于是含糊其辞地应道,“哦,本来是要外地考察的,可后来又临时起了变动,决定派男同事出差。” 楚父是个老实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她母亲不同,她是个聪明人。 “她爸,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买点儿吃的垫垫肚子。” 楚父应声,出去了。 “小鸽,你过来。” 楚鸽多少对她母亲还是有些敬畏的,尽管她母亲其实是个很随和的女人。 “妈。”楚鸽在床边坐下,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楚母立刻抓住她的手,问道,“跟妈妈说实话,楚先生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楚母是人生经验丰富的人,看人的眼光也很准,当初昨夜裴瞻琛派人把他们连夜接到这里来,她就觉得可疑。 知女莫如母,依着楚鸽的性子,知道她生病了,一定会第一时间跑回家,而这次,女儿没出现,来接他们两老的却是陌生男人。从半夜来访的陌生男人的打扮及言行上,她就深知,这男人绝对不一般。 她本不愿来,无奈丈夫却坚持要来。她知道丈夫是被她的病情逼得走投无路了,说到底,都是为了她好。她不是那种固执到胡搅蛮缠的女人,也不是那种不懂得知恩图报的女人,楚父这些年来对她千万般的好,她都记在心里。楚父穷,人却憨厚,她不爱楚鸽的养父,但是,一起过了那么多年,感情总是有的。 不愿意看见真心关爱自己的人伤心难过,所以,她来了。 “妈,你说哪个?”楚先生是谁?她根本不认识。 昨晚的面具舞会,裴瞻琛、江亦方、景幽一直都在,散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那么,去接的人不可能是到过舞会现场的人……那也就意味着裴瞻琛另找了人去接!意识到自己漏嘴,楚鸽一惊。 “果然有问题,你居然连来接我们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楚母一直留意楚鸽的神色,此时见她这样,异常激动,把楚鸽吓住了。 这时,裴瞻琛推门进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那男人长了双丹凤眼,刘海斜分,着装正式,手上戴着白手套,看人的时候专注而礼貌,不过给人的感觉确实那种惜字如金的人。 可后来,楚鸽发觉,完全错了,人不可貌相用在这男人身上是再合适不过的。 .... 034章:伪君子 “伯母好。”裴瞻琛笑吟吟的,温雅而礼貌,言行举止间可以让人感受到他极好的个人修养,“刚才走到门口,正好听见您和小鸽的谈话,真是抱歉。不过关于这点,还是我来跟伯母解释一下比较好。楚先生是我派过去的。”说到这儿,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其实,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小鸽今天才知道。” 楚流钥这时也开了口,解释道,“楚太太。我们是有意瞒着楚小姐的,楚小姐个性太要强,我们实在担心她不接受。与其花时间劝说她,不如先斩后奏,这样也免得耽误诊疗时间。” 裴瞻琛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做解释的意思。 楚鸽的妈妈听他们这么说,貌似稍稍放了心。目光一直打量裴瞻琛,半晌问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流玥正要开口,却被裴瞻琛一个眼神制止,他自己笑着答道,“伯母,我叫裴琛,您叫我小琛就好。” 他在刻意隐瞒了姓氏!楚流玥恍然大悟,便退到一边不再多言。 楚母以为他叫培沉,心口一松,紧绷的神色这才真正放松了些。 “这样麻烦你们,真是太过意不去了。”楚母见裴瞻琛坦荡万分,神色之间,并没见任何阴霾戾气,心里的戒备也就松弛下来。 “伯母这是哪里话,我和小鸽是好朋友,她有困难我当然要竭尽所能地帮助她。您放心治疗,手术费医药费这些你们都不要担心,我可以想办法。” “这……”楚母拧眉。 裴瞻琛安抚地笑道,“伯母放心,我和小鸽是好朋友,这个是我借给她的,人么,都会有遇上困难的时候,等将来她有能力了,再还给我就是。”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楚母反而没话可说了。 裴瞻琛这会儿的表现,让楚鸽惊得下巴都要落地上,他居然能这么坦荡地说出这么虚伪的话来!如果不是见识了他的卑鄙,如果,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的话,她一定会认为裴瞻琛是个谦谦君子,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值得托付的男人! 然而,这不是! 他这样的表现,只让她觉得裴瞻琛更加可怕! 出了医院,裴瞻琛并没立刻上车,而是走向离医院最近的水果店。 楚鸽愣愣的跟进去,才走到进门口,裴瞻琛已经拎着水果篮往外走。 “这个,你替我带进去给你妈妈,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儿过来接你,你给我老实地在医院等着。” 这时,楚鸽的父亲正好买饭回来看见他们。 “爸爸。”楚鸽迎上去两步。 楚鸽的父亲人憨厚,不怎么会打交道,人老实质朴,应了楚鸽,目光看向裴瞻琛,然后赶紧把手里的油条换到另一只手上,然后随意在身上揩了揩,将依然有些油腻的手伸出去,“你好。” 035章:暗暗咬牙 他并不太会这些礼节,也只是平时在电视上见过,这会儿看裴瞻琛气度不凡,想着握手大概是打招呼的最佳方式了。 裴瞻琛这种人喜怒无常,又心高气傲,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帝王般的姿态,楚鸽担心他不甩面子的话,那她父亲会很尴尬。 扭脸看向裴瞻琛,哪知裴瞻琛刚才还扑克脸的,这会儿忽然笑得明朗万分,带着对长辈的恭敬,一边说着,“伯父好。您可以叫我小琛。”一边伸出双手去握楚爸爸的手。 这倒让楚鸽大大意外了。 本来楚鸽的父亲也觉得有些担心,毕竟裴瞻琛看上去是那种不易亲近的人,可从这言行举止看来,和那种闭口不言时的疏离气质完全不同。 楚父也不再拘束,“小琛,要不要进去坐会儿?这次帮忙的就是你吧,真是太感谢你了。” 裴瞻琛依然笑得分外谦和有礼,“不了伯父,我刚刚出来,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一会儿我会过来接小鸽,有点儿事情要她帮忙的。” “哦,既然这样,那么你忙吧。”说完又对楚鸽到,“小鸽,小琛是咱们的大恩人,你可得好好帮他的忙。” 楚鸽暗暗咬牙,眼底含恨地瞥向裴瞻琛,似乎沉着眼挑衅地看她。 “爸爸,我会的,我们还是别耽误他时间了,让他去办事吧。我们回去陪你妈妈。” 裴瞻琛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楚鸽心底早就下了定论,而此刻,她更是确信这个定论完全正确。 裴瞻琛说的有事处理,不过是见了个人,而且还是个时髦而妖艳的年轻女人。从那身珠光宝气的行头就可以看出,她的身份很不一般。 “裴瞻琛,你好久不联系人家,人家还以为你已经把人家忘掉了呢!” 女人比裴瞻琛要早到。 裴瞻琛这个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约会或者会议都没有早到也没有迟到的习惯,他总是准时地踩点而来。 他本是坐在女人的对面,可这女人说话的时候,立刻主动的蹭到他身边来了。 他只是蹙了蹙眉,倒也没有闪躲的意思。不过,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儿,实在有些浓了。 他喜欢妖艳性感的女人,这点是不错,但是,此刻他连敷衍一下的兴致都没有。直奔主题道,“过些日子会有个女孩进入顾家族,你想办法多照应着点儿。我说的照应,你应该明白。务必让顾家的人相信她。” 女人抬眼,“哟,你这是废子利用么?知道我在顾家受怀疑了,立刻准备着手植入新的眼线?” 裴瞻琛放下咖啡,斜眼看向女人,“你这是在告诉我,你已经没用了,希望我快点儿把你换下来么?”冰冷的目光,锐利如刀剑,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他被触怒了。 女人一凛,干笑一声,“裴瞻琛,你不要生气,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成为废子呢,哈哈。我可是黑玫瑰啊。” 036章:她爱上了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男人 裴瞻琛这才扯着嘴角笑了,“这就对了,也不枉我花了那么多精力和金钱培育你。如果你自认是废子了的话,我还真的要考虑考虑到底是把你送回荷兰重新考核呢,还是直接扔掉。”说到这儿,他将她的咖啡端过来,递给她,“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养废物的。咖啡冷了就不好喝了。” 女人愣愣地接住杯子,裴瞻琛却起身道,“我还有个很重要的聚会要参加,就不陪你了,嗯?”说着在她红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转身便离开了。 那挺拔的背影,俊逸的身姿,让女人好半天才回神,“你知道么,现在我的感觉真的和废子差不多,不能留在你身边的日子,真的度日如年……” 女人原本妖娆的面孔忽然变得悲哀苍凉起来。她爱上了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的主子,是黑道枭首! 他身边,永远百花争艳,那些千娇百媚的*前赴后继,却从未见他真正对谁动心过,她以为,她曾陪他走过年少,走过最艰难的那段时光,所以,她在他心里会是个特别的存在,然而,她也不过是一枚棋子,随时面临着被抛弃的危险…… 在他的世界里,难道,只有那个早就归西的女孩才是唯一么?可是,那个女孩明明背叛了他! 楚鸽对本市真的不了解,除了打工的地方和实习基地外,基本上没再去过其他地方。所以,她不知道,原来在城市的远郊,还有那么美的度假村。 碧绿的湖水,漫山红黄交错的枫叶,以及山脚下湖边上兴建的高级度假村。 湖边上停泊这几艘小船,还有几片竹排,湖面上有些年轻男女在划船。有一对年轻的恋人相当勇敢,居然拿竹竿撑着竹排往湖中心划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双休日的原因,来这里游玩的人挺多。 湖边上排开的烧烤摊儿上坐满了人,甚至有些女人才泡过温泉,套上浴袍就直接坐过来等烧烤了。 “这里是顾家族旗下的度假村之一,应该说,是最小的一个,效益也最差的一个,虽然它每年都会为顾家族带来不菲的资金流入。” 裴瞻琛将车子交给停车小弟之后,插着兜走在前头,虽然完全没有东张西望的动作,可周围的状况,已经尽在他眼底了。 “为什么对我说这个?”楚鸽直截了当的问。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你去*顾子谦?”裴瞻琛挑眉,不答反问。 楚鸽一愣,忽然想起假面舞会上,自己被流风化妆之后,顾逸的反应,顿时惶然大悟,“你,你是想让我去当替身?!” 裴瞻琛这个用心险恶又卑鄙无耻的男人! 她心底的恨像潮水般汹涌澎湃,可是除了压制在压制,她一点办法没有。 037章:奸计得逞的狐狸 “那可就随你理解了。你进入顾氏集团的实习基地,那么兢兢业业地工作,不就是想争取留在那里么,我现在帮你补习补习顾氏的状况,对于将来你的考核会很有帮助。你应该感谢我吧?” 楚鸽冷笑了一下,“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你会那么好心。” 裴瞻琛忽然停下,牵起她的手,“哦,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差劲?” 他突然的动作吓得楚鸽一哆嗦,本能地闪躲却没能躲开,反而被裴瞻琛敏捷的捉住右手手腕,往跟胸前一带,轻而易举地被他禁锢在怀里,“不管怎么样,这场聚会上,你扮演的是我的女伴,最好投入一点儿。上次,你对顾子谦直接了当的说我逼你*他,而他也向你承诺了,会让你*成功,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们要怎么发展成恋人吧。” 裴瞻琛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满满的意味深长的笑意,“你可以再次背叛我,告诉他上次我在你身上装了监听器,他说过什么我都听见了。不过,你要想清楚后果。我能让你和朋友反目成仇,就能让你的亲人弃你而去。要让你众叛亲离,对于我来说实在太容易了,我想,你已经很了解我的实力和手段了。” 楚鸽咬唇,脸色青白交错,目光闪烁如受惊的小鹿,好半天才压下心头愤怒,道,“了解,我当然很了解!你放心,我绝对会乖乖听话!” “这就对了!”裴瞻琛重重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笑得两眼米米,就像只歼计得逞的狐狸! 远远地,走来两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楚鸽仔细看去,左边的那个是她认识的。 顾子谦。 今天顾子谦穿了件短版的白色风衣。在楚鸽的印象中,很少有男人会穿白色的衣服,因为对于男人来说,白色如果不能和自身相得益彰的话,就会把人自身的形象变得轻浮无比。而事实上,也真的很少有男人能把白色衣服穿出男人味儿来。 可顾子谦却是个例外,白色风衣衬得他身材修长,举止更加优雅,那种西方贵族般的优越气质无声外放,没有半分轻佻的感觉。 顾子谦依然是那副沉静寡言,薄带微笑的疏离面孔,和裴瞻琛的强势霸气大相径庭。 作为这场小聚的组织者,顾子谦却并不怎么开口招呼,最初的寒暄过后,他就安静下来。倒是他身边那个叫陆史季的男人,十分殷勤雀跃。 陆史季是个面目俊美却略显阴柔的男人,楚鸽偷偷打量陆史季的同时,陆也在看她,目光阴冷微寒,让她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就像蛇眼一样幽冷。她很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陆史季也不再看他,转而和满脸笑意的和裴瞻琛说笑起来。 “裴瞻琛你能来,真是让我觉得非常意外。” 038章:小妖精心眼儿小 裴瞻琛听后,表情依旧,“这也没什么,顾子谦和你盛情邀请,我如果不来的话,岂不是太伤感情了?”说到这儿,他看了楚鸽一眼,满眼*溺地说着,“而且,这小妖精也非得闹着要出来解解闷。自从假面舞会见过顾子谦之后,她可一直嘟嘟念叨着顾子谦。要不是她始终陪在我身边,我还以为她要变心了呢。” 这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当然是些无关痛痒的玩笑话,可楚鸽却难以接受,裴瞻琛根本就是在歪曲事实。可面对这样的状况,她除了强作欢笑,什么都不能反驳。 裴瞻琛说这话的时候,楚鸽觉得顾子谦似乎朝自己看了一眼,可等她抬头的时候,却发现顾子谦一直安静地听裴瞻琛和陆史季打机锋,哪儿有一点分心的意思。 她很清楚裴瞻琛带她来这场聚会的用意,可她不明白,他要她取得顾子谦的信任,得到顾子谦的爱情,为什么还要故意说那样的话来增加她做事的难度。 到了预留的位置之后,楚鸽才发现,原来,这场所谓小聚,有不下十个人。 这些人和她的层次完全不同,所以,见了面她也完全不认识。那些坐在位置上的人,见他们三个过来了,立刻全都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笑脸相迎。 和裴瞻琛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在他身边经历的事情,让她很清楚,裴瞻琛在这个圈子里,绝对是个振臂一呼而天下大震的人物。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在高层交流圈的人以及挖空心思想要进入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三大复姓家在这里拥有绝对性的主导地位,而三大家之中,又以近年迅猛崛起的裴瞻琛家马首是瞻。 “哎呀,裴瞻琛,你居然又换人了?”说话的是长得很漂亮的小伙子,说他漂亮实在是因为他有张足以让女孩子嫉妒尖叫的脸。 楚鸽第一眼看见他,就想过去捏捏他,看看他的脸是不是真的。 “阿习,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多了,裴瞻琛要是不雨露均沾的话,那他背后的娘子军还不后院着火?”说这话的人,嘴里叼着根烟,身边跟了个女人,女人蹭在他身上,猫儿一样温顺。 裴瞻琛听后并不介意,也不会回嘴,俊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看似温和儒雅的笑。 楚鸽见他第一面就知道裴瞻琛的眼睛格外漂亮,睫毛更是细密纤长,这样的眼睛放在他线条利落的面颊上,就别有一股邪肆的气息,很是蛊惑人心的那种。她不过一时好奇裴瞻琛的反应,所以斜眼看了看他,哪知,这眼睛一斜,居然被裴瞻琛抓了正好。于是,他长臂一揽,搂住楚鸽的肩膀,当着众人的面,低头轻轻在她唇边蜻蜓点水般地一吻,然后才抬头,慢条斯理地对大家说道,“众位可不要乱讲,这小妖精心眼小,回去之后,恐怕会让我睡地板” 039章:三千粉黛 一句话出口,众人喷笑,连楚鸽也给他这话狠狠刺激了一下,她和他有什么吗?为什么故意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楚鸽怒目瞪过去,裴瞻琛则满眼包容地迎接她满腔愤怒,嘴里却对大家说道,“你们看,小妖精要发怒了。” 楚鸽只好收回目光,无力地坐在他身边,任由大家取笑,好在裴瞻琛说了这话之后,就没有人再拿裴瞻琛和他那“三千粉黛”当谈资。 这场烧烤一直闹哄哄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之后就是度假村每年一度的篝火晚会,在度假村后面的一个山谷里举行。 山谷离这里其实只有二里地,不算远,大家都不行过去。也许是因为知道烧烤过后还有节目,居然没人喝高。 熊熊篝火燃烧,专门请来的舞蹈者已经穿好服装等着篝火晚会开始的信号。 即使这里很热闹,许多男女都跑来凑热闹,但是,楚鸽的心却依然记挂着母亲的病情,脸上并没多少笑意。 这欢快也只是别人的欢快而已。 裴瞻琛等人个个都是气质出众的男人,很快被女人们围的水泄不通。她则被挤到人群外围。 叹了口气,正好不喜欢这种嘈杂热闹的环境,巴不得找个角落安静一下,这么一来,倒顺了她的心思。 躲到人群外围,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这时,篝火晚会也正式开场。礼仪小姐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发了号码牌,主持人站在篝火旁边对着话筒大声致开幕词,楚鸽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实在没法融入这欢快的气氛里。 可楚鸽没想到,下一项不是歌舞表演,也不是什么小品相声,而是一个夜间活动。 大致是这样的,到场的每个人手中都有号码牌,这些号码会被随机分组,两人一组共同完成到山上寺庙里寻找未点燃的许愿灯,先找到的那一组可以点燃许愿灯许愿并获得由度假村设置的万元大礼包! 楚鸽看了看这座山,再看看半山腰上的和尚庙,心想,这黑灯瞎火的,要是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哪知,其他人听了这个,都兴奋的不行,不见得是为了什么大礼包,单为了那个许愿灯的浪漫,和随即分组可能遇见的俊男美女就已经让在场的人雀跃欢腾了。 而今年被关注的几大男宾,显然就是裴瞻琛顾子谦等人! 分组还没出来,楚鸽就发觉已经有许多美女对着他们暗送秋波了,只可惜这是晚上,虽然篝火烈烈,但这几个俊男显然眼神很差,居然没有一个给出回应! 这时,楚鸽才留意到,裴瞻琛、顾子谦还有那个叫小习的男人都在,而陆史季和另外两个男人居然不知哪儿去了。下意识的扫了一圈儿,还是没见人影,她不禁微微撇了撇嘴,看来,也不是没人喝醉嘛! 40章:让你觉得很失望? 主持人公布了分组之后,楚鸽愣住了,她有些纳闷有些意外。 裴瞻琛走在前头,她赶紧跟过去,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怎么,没把你和顾子谦分到一组,让你觉得很失望?” 裴瞻琛的语气有点儿阴阳怪气的。 可楚鸽不在乎,在她眼里,裴瞻琛从来就不是正常人,因为,正常人不会卑鄙到刻意去破坏别人的友情。 “没有,我只是觉得意外。毕竟,你这次带我来,主要目的是接近顾子谦吧,这个节目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以为,我和顾子谦会被分到一组的。” 楚鸽实打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裴瞻琛淡淡道,“这次的确是随机抽取的,要接近他,机会多得是,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而且,我让人给你的那些关于顾子谦的资料,你还没完全掌握吧,如果对一个人没做到了如指掌就贸然解决的话,只会弄巧成拙。” “我已经记下来了。他是顾子谦家的小少爷,从小就聪明过人,很受他爹器重,不过,聪明的人都注定多灾多难,他六岁的时候被人绑架,八岁的时候被人推下山崖,再被找回来已经十四岁了,不过听说他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始终被安排在国外疗养,去年才完全康复,正式回到顾子谦家,着手打理顾氏集团。” 裴瞻琛似乎挺意外,他让人给楚鸽的资料很详细,但很琐碎原始,是那种完全没经过任何整理的,一百多个文档,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看完了,而且都按照顾子谦的成长历程整理得十分清晰。要说整理归纳顾子谦的生平不难,难在文件多时间短。楚鸽的效率还是让他很满意的。 “速度挺快。不过光记住这些可不够。”裴瞻琛选了去寺庙的捷径,只是这捷径根本就没有路,完全靠方向感朝寺庙靠近。 而且,树木之间杂草丛生,山坡也比较陡,许多吐出来的石块儿上长着青苔,潮湿滑腻,一不小心就会滚下去。 楚鸽很少爬山,更没夜间爬过山,而且还不走正路。对于她来讲,这乌漆麻黑的环境和逼仄的道路,都是考验。 这时她忽然明白裴瞻琛为什么要穿运动鞋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晚上有这个活动?” 楚鸽穿的是板鞋,并不适合爬山。 “知道,怎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向上跳过一个突出来的石块儿,动作敏捷利索。 楚鸽咬牙,知道居然不事先说一声?!她怒,不过下一刻又泄气,就算他说了,她还是会穿这双鞋来,因为她不可能为了这么个活动再浪费钱去准备运动鞋。 抓着旁边的树干,她一步步往上爬,晚上树林中光线极暗,她要很仔细才能看清脚下的情况。所以,起先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裴瞻琛说话,后来一路爬山的疲惫让她连集中精力看路都有些困难了,于是,开口的*也就完全没有了。 041章:等君采撷 又往上走了一段,楚鸽累得满头大汗,直想放弃,正要开口说话,裴瞻琛却忽然回身,捂住她的嘴,“嘘,别出声!” 话音落下,就听见有低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嗯嗯……啊!”女人的声音,低微*,带着微微颤音,“慢点,求你慢一点!” 没有回应,只有身体撞击和窸窣的摩擦声。 楚鸽脑子里轰的一声,变得乌烟瘴气,脸蛋迅速灼烧起来,而裴瞻琛的手依然捂着她的嘴巴。 本来他修长的指尖是凉的,掌心带着属于人体的温暖,而此时,他的指尖变暖,掌心却滚烫起来。 她不适地动了一下,身后的人呼吸却是一重,另一只搂住她腰板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别乱动,会走火!” 楚鸽被这样的威胁吓得浑身僵直,真的连脖子都不敢扭一下! 上面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撩人,连带着周围的气息都染上一层古怪的味道,而身后的人灼热的气息喷在她后颈上,痒痒地,仿佛钻到了心尖儿上。 两重煎熬,莫名的恐慌和惧怕都让她无所适从,浑身紧紧绷着,可每一寸神经都因为精力高度集中而变得格外敏感,就连身后的人咽下唾沫的声音,都如同重锤敲响在耳际。 “抱紧我,我受不了了……”女人的声音变得纤细如丝,却恰如其分的撩拨着偷听者的神经。 裴瞻琛手指陡然收紧,他不是那种控制不住自己的人,但是,此刻温香软玉在怀,他居然有些想放纵自己。 楚鸽的发间有股幽幽的香气,是很平常的护发素的香味,可是这一刻,这种香气变得格外诱人,就像一朵悄然绽放的花朵,幽香昭示着最华美的绽放,同时也放出一个讯息……等君采撷。 到底还要多久?!她觉得自己后背都被那个宽厚的胸膛烤出了汗水,每一寸肌肤都被灼烫着,很热! 她伸手扒开裴瞻琛的捂住嘴巴的手指,缓慢地吸入空气,可是鼻尖依然停留着裴瞻琛掌心的味道。 试着把身子往前倾了倾,企图离他的胸膛远一些,可是,她才一动,裴瞻琛那只被她拨开的手突然覆住她。 大惊失色! 心中的震惊早就让她不再顾及此刻是什么情况……不就是一男一女打野战么?她凭什么要躲在暗处,见不得人的是*这两个又不是他们?! 裴瞻琛这个卑鄙的男人居然想趁这个时候欺负她?绝不让他得逞!猛然回头,准备破口质问,然而,话没出口,裴瞻琛突然低头,在开口的瞬间,低头吻住了她。 已经到舌尖上的话语,就这样滚了几滚之后,被他的吻湮灭。 他的唇瓣微凉,吻却是炙热的。 轰隆! 脑子里就像被投放了一颗重磅炸弹,顿时飞沙走石狂风海啸一起上演! 042章:没用的胆小鬼 *!恶棍!无耻下流,卑鄙小人!她把他骂了个十万八千八,却挣不开他的铜墙铁壁般的桎梏。 最最让她气愤的是,她觉得身不由己,浑身都在他的引导中变得燥热疲软,甚至叫嚣着想要得到更多。 昏暗的山林里,楚鸽目光水一般迷离,身子微微颤抖着,只凭这反应,裴瞻琛就知道,她绝对是只青涩的果子。 修长的手指果断的深入衣襟,这一刻,微凉的手指刺激了她敏感的肌肤,神智一轻,身体里却翻滚出更炽烈的冲动。 危险! 她扭头挣扎,发出低微的呜呜声,裴瞻琛动作陡然一顿,突然将手从她衣服里抽出来,再度死死捂住楚鸽,不让她发声,然后唇瓣贴着她耳朵,声音粗噶而低沉,“想要活命,就给我闭嘴!” 楚鸽一凛,像是坠入冰窖。所有反抗动作顿时停止,就像提线木偶突然被定住一样。 这时她才发觉,上面那撩人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周围安静至极,然而,栖息在树林中那些不知名的小鸟儿却在下一刻突然扑棱棱地飞腾起来,打得树叶哗啦啦作响! 然而,她听见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有好上面左边右边都有! 怎么回事?!她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为什么就想起第一次见裴瞻琛那天的情景! 裴瞻琛在黑暗中皱眉,手指死死抓着楚鸽的手腕,她很疼,但不敢出声。 “抓住他们!”有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森冷如刀。光是听着这把声音都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 这时却听见耳边裴瞻琛低低地说,“没用的胆小鬼,这就被吓成这样了?” 她手心里都是冷汗,裴瞻琛握住她手心的时候,发觉她掌心湿哒哒的一片。 楚鸽没力气和他顶嘴,她胆子再大也是个普通女人,除了第一次见他,从来没接触过任何血腥黑暗的状况。能保持现在这样,已经是超常了。 凌乱的脚步声和滑落的石头,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快,快跑!”是女人的声音,而且是刚刚那把逍魂蚀骨的柔媚声音! “往哪儿跑!臭*,敢背着老大出来跟这小子*!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说完就是响亮的耳光和女人吃痛惨叫的声音,“知不知道老大派我们出来的时候,说了什么?!他说抓到你之后,我们兄弟尽可众享!”说完就听见有拉裤链卸皮带的声音。 那女人疯了似的惨叫,却被人捂住了嘴,声音低且弱,如果不是他们离得比较近,几乎听不到。 楚鸽听得头皮发麻,整个身子都再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碰上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有这么黑暗的角落? 她死死抓住裴瞻琛的手腕,耳边充斥着男人们肆意邪笑和女人痛苦隐忍的声音。 043章:这世上唯独你没资格骂我人渣! 这声音宛如来自地狱,怎么挥都挥不掉! 不管怎么样,那女人是人不是畜生!她看不到是怎样的情景,只是听着声音都忍不住愤怒流泪,再也无法坐视不理,她突然狠抓裴瞻琛钢铁一样的手臂,想冲过去。 裴瞻琛吃痛,但并不松手,想法,他低声粗气得贴着她耳垂无比*地说着,“如果你冲过去,我保证,你比那女人还要惨,他们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个地上,而会一起上,你受得了么?!” 畜生! 楚鸽两眼喷火,恶狠狠的扭头瞪着这个让她动不了也出不了声的男人。 黑暗中,裴瞻琛双眸晶亮如狼,专注地凝视着楚鸽愤怒的双眼,此刻,他考虑的不是安危问题,而是,这女人的双眼简直璀璨如星,太美太惑人! 下一刻,他忽然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低声呢喃,“怎么办,我好想舍不得把你送给顾子谦了!” 身体依然被裴瞻琛死死固定在他的怀里,所以,她感受到裴瞻琛比刚刚跳腾地更激烈的心跳。但楚鸽只有满身的冷汗和对裴瞻琛更进一步的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上面歹徒在对女人进行襁爆,他不但作壁上观,而且还能在歹徒的哄笑享乐声和女人嘶哑痛苦声中思考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抖得更厉害,觉得自己此刻不是被搂在一副炽热的怀里,而是被冰封在雪块中。这个男人的身体是热的,灵魂却是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的声音已经消失,而歹徒们似乎也意兴阑珊,很快撤走。 裴瞻琛放开楚鸽,楚鸽顿时顺着他的胸膛跌坐下去,如果不是他当着,他相信,她一定会顺着这儿滚下去。 裴瞻琛低头看着失神的楚鸽,并不开口,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讲已经没有任何值得震惊的地方。 “你想在这儿过夜么?”裴瞻琛语气冷冷的,只是声音依然有些粗噶。 楚鸽抱紧自己,完全没理会他。 “被强的又不是你,要不是我也在的话,我会以为你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楚鸽终于有了反应,腾地一下站起来,扬手就是一个耳光甩过去,同时牙咬切齿地骂道,“人渣!” 然而,这个耳光并没甩到裴瞻琛的脸上,半空中,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握住,“你说什么?人渣?哼!”他冷笑一声,突然将她往后一推,顺势压住她,“楚鸽,我告诉你,这世上唯独你没资格骂我人渣!” 楚鸽被他压在地上,这半山处,地上不是棱角分明的岩石就是松柏落下的针形叶子,这一推后背立刻如钝刀割肉锥子刺入般疼痛。 倒吸冷气,后背上的神经都在惊鸾! “你干什么?!”楚鸽被裴瞻琛的行为吓得脸色惨白,就连身上疼痛都顾不得,就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裴瞻琛冷笑,目光尖锐如针,黑发遮住他左眼,“干什么?楚小姐,我想干什么你还不清楚么?!” 044章:惊恐逃忙 “你不要乱来!裴瞻琛,你别忘了,我们的契约里面没有这一条!我没义务和你做这种事!” 楚鸽撑着他的胸膛,抵死不从。 裴瞻琛眯着眼,双手撑在她两侧,“没错,的确没有。不过,楚小姐,别忘了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参加这场小聚的。既然是做戏当然要做全套了,这样才会更逼真更可信。况且,话说回来,我裴瞻琛想要的东西,难道还能容你拒绝?!” 这一刻,裴瞻琛凶恶如狼,完全褪去了平日优雅绅士的外衣。 楚鸽惊恐万状,抵死挣扎中,一把抓过去,抓伤了裴瞻琛的脖子。 火辣的疼,伸手去摸,这才发觉被她抓流血了,而楚鸽趁这空档,慌手忙脚地退开她爬起来,匆忙往山上爬。 也许是太惧怕被裴瞻琛抓到,她完全忘了爬山的疲累,惊惶中,速度居然很快。 裴瞻琛跟在她后面,倒也没再为难她,只是黑暗中,他看向楚鸽的眼神又沉了几分。 不得不说,裴瞻琛选这条路,很难走,越往上,树越稀疏可杂草和交错相生的荆棘藤也变得多了起来。 楚鸽从杂草和荆棘藤里穿过,居然连痛都忘了,那慌张地神色,就好像后面跟了会吃人的魔鬼,如果跑慢了就会被魔鬼吞食。 到达寺庙的时候,楚鸽精疲力竭,宽阔的马路,明亮的路灯,照出她裤腿上鲜红的血痕,破裂的裤腿碎裂成条,她狼狈地像是逃荒人。 寺庙外的路上,也有许多外来诱人,他们并没参加篝火晚会,而是直接跑来深山古寺看夜间风景,所以,当他们看见楚鸽从树林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还双腿都严重出血时,不免诧异狐疑,满眼是同情。 “哎呀,小姐,你没事吧?”一个热心的中年大妈急匆匆地过来,看见跌坐在地上的楚鸽,很是着急,“你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快点儿,寺院里的师傅应该有止血药,我带你过去……” 楚鸽这样点头,这时,裴瞻琛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居然还是那副衣冠楚楚的样子,看不出丝毫狼狈。 看见他,楚鸽立刻戒备如受惊的小松鼠,慌乱无措,满眼无助的望着大妈。 但大妈却没看她,而是愣愣的盯着裴瞻琛。 此刻,裴瞻琛笑脸迷人,俊得人神共愤,重点是,他的表情很到位,特别感激地对妇人说,“阿姨,这是我女朋友。我们刚才走散了,现在总算找到她了,我送她去就好。” 对妇人说完,裴瞻琛一脸关切地弯腰抱起楚鸽,“你也真是,没事跑那么快干什么,我都快担心死了,以后再也不要带你参加什么篝火晚会……” 嘴里虽然责备着,可脸上眼里都是心疼之色,这虚伪的嘴脸把周围人全都骗了过去,纷纷被裴瞻琛的假面迷得七荤八素。 045章:想许愿? 楚鸽再他怀里瑟瑟发抖,想说的话,全都噎在嗓子里,她很清楚,现在大家更相信这衣冠楚楚的*,如果她开口说些毁他形象的话,也只会被大家当做耍小脾气。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浪漫,不过浪漫也地注意安全你看,这黑灯瞎火的,不走大路多危险啊!” 中年妇人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各行其是。 裴瞻琛对着愤怒害怕却无可奈何的楚鸽挑眉,“你倒是挺聪明的,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楚鸽把脸扭向一边,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一场漫无边际的恶梦。这些突然的事情来得这么快,这么猛,没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所有的痛苦和重压,都落在她的肩头,那么重那么真。她总是想,也许一觉过后再睁眼,一切又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可是,一次次睁眼,一次次失望,如果这真的是场恶梦,那也太逼真太长久。 不愿意承认的现实,在她最无助最绝望的一刻终于打碎了她的所抱有的侥幸,让她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她的现实,突然从平凡的世界,跌入了另一个黑暗的或许永远都见不到光明的世界。 她微微低着头,双腿上,荆棘划破的血肉,带来清晰的疼痛,就像一尾被剖开尾巴的鱼儿。 “为什么你选中的人是我?”楚鸽忽然低声地问,“你身边有那么多女孩子,比我漂亮的,比我可爱的,比我更聪明的,比我更愿意心甘情愿为你做事的女孩子多得是,如果让她们去*顾子谦更容易成功吧?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像顾子谦的初恋,那张照片我看过,如果不刻意copy的话,我和那女孩子几乎没有什么共同之处。” “呵,如果我告诉你,选中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一定能成功呢?”裴瞻琛抱着她进了寺院的铁门,门里是向上的台阶,在七十七级阶梯处,有座观音雕像,观音像前面是方水池,里面沉淀了许多游人扔进去的硬币,据说,这方许愿池很灵验。 自从裴瞻琛说完之后,楚鸽就一直没再开口,裴瞻琛也就不再多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沉默。这时,裴瞻琛见她一直盯着许愿池看,不禁笑了,语气微带讽刺,“怎么,你想下去许愿?” 楚鸽抿嘴,不回应,也不再看许愿池。 裴瞻琛忽然把她放下,“要去就赶紧去,不过,就算你对她许愿也改变不了现实。” 就像很多年以前,他父亲每天对着菩萨烧香三柱,请求菩萨保佑裴瞻琛家成员平安,保佑他的妻儿健康快乐,然而,最后结果如何? 046章:机会来了 裴瞻琛家赢来了灭顶之灾,枪声,哭泣,惨嚎,背叛,鲜血,被剁碎的尸体,所有的所有都在那个修罗降临般的夜里覆灭,然后,血泪祈求,都付之一炬,化作一场通天大火,残留的不过是苟且之人更加痛苦的生命,以及夜夜不得安息的恶梦…… 想到过去,他忽然对着那尊雕像笑了起来,菩萨,你真能保佑世人康泰么? 他的笑容是讽刺的辛辣的,甚至带着愤恨的。 然而,这一切神情,都在祝心言抬眼的瞬间,烟消云散,他还是那副似笑非笑,带着点儿邪恶又偏偏优雅的样子。 虚伪!卑鄙,*,小人!在楚鸽看来,这世上所有恶劣的词语都不足以贴切的形容裴瞻琛在她心中的丑恶形象。 “你在菩萨面前诅咒人,小心她看透你的邪恶心思不帮你实现愿望。”裴瞻琛挑着眉骨,抱胸站在一边,此刻他不但没生气,反而觉得楚鸽的表情有点儿小小的可爱。 楚鸽转身,跪在菩萨面前,把硬币投入许愿池,然后虔诚得磕了三个头。 当她磕头过后抬眼时,却见裴瞻琛站在菩萨后面,侧身点了根烟,整个人都埋在石雕的阴影里。火光明灭,他就像暗夜里的帝王,即使此刻已然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和威压。 只是,不知为什么,她居然会觉得他是孤独寂寞的,就像群狼之王,即使坐在高处,依然带着几分形单影只的索然。 给楚鸽简单地处理了伤口之后,他们才到指定地点,那时候,大家都到齐了,找到许愿灯的,是一对年轻恋人,小女人显然很兴奋,许愿灯点燃,挂在寺庙姻缘树上的时候,小女人居然兴奋地抱住男朋友哭了起来。 楚鸽有点儿不理解小女人的心态,毕竟还没碰上自己的真命天子。 等母亲好了,把和裴瞻琛的协议完成了,一定要找个男人好好爱。她默默想着,就觉得腰部一疼,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抬眼,只见裴瞻琛看着对面的顾子谦,道,“机会来了。”说完松开她,自己转身走了。 楚鸽有点傻眼。 大家都三三两两往回走了,而她双腿都受了伤,虽然没到不能自己回去的程度,可这么一瘸一拐要走到明天早上啊! 裴瞻琛说机会来了,他这是让她主动去搭讪顾子谦么?她虽然性子比较开朗,但也没开朗到没皮没脸,抱着心思要去*人家,然后使劲往前蹭,这感觉真让人尴尬又难堪…… 就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顾子谦居然自己走了过来,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怎么理会过她。现在他直接过来,让她觉得很是意外。 “那个……”楚鸽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她和顾子谦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什么交集,当然也就没什么共同话题。 047章:伤得似乎很重? “你伤得似乎很重?”顾子谦微微拧着眉,“这样走会很痛苦吧?” “那个,的确有点儿疼,不过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克服。”说完之后,楚鸽就暗骂自己没用,按照正常来讲,不是该装病西施,等着顾子谦背着或抱着,这样才对么? 但是,那样的场景,她光想想就觉得肉麻又恶心,更别提去做了。 果然,比起裴瞻琛那卑鄙又虚伪善变的男人,道行差远了。 她泄气。 顾子谦看着她这幅样子就已经猜了个大概,这就是聪明人。 “他该不会让你这幅样子来做任务吧?” 楚鸽一惊,猛地抬头,眼珠子左右滴溜溜转了一圈儿,发觉周围的人都走光了,才松了口气,最后目光落在顾子谦脸上,“你真的是太聪明了!”说完忽然捂嘴,在自己身上左翻右翻,把自己都摸了个遍才放心下来,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不想同一条沟里翻两回船。” 顾子谦始终站一边安静的看着,然后形式化的笑了一下,“放心,这次他没放监听器。” “你居然什么都知道?!”楚鸽瞪大眼看怪物一样看着顾子谦,敢情这个帅哥心里跟明镜似的,上次他就知道自己身上装了微型窃听器的,可他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难道是故意说给裴瞻琛听的?!可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傻了吧唧的坦诚相告,被害的要多惨有多惨! 这个男人早就知道,却什么都没暗示她! 片刻的激愤过后,她很快冷静下来,仔细想来,他们一不是亲人而不是朋友,在这之前根本就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顾子谦也没有义务告知她。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猜测而已。不过,现在看你这么小心翼翼地翻腾,就确定他上次的确在你身上放了那东西。” 楚鸽苦笑了一下,“你们果然都是聪明人。你知不知道我被害的多惨?”说到这儿她自己又率先摇了摇头,“算了,反正不管我多惨,都和你没关系,你没义务提醒我什么。” 顾子谦双手插兜,看着楚鸽咬牙忍痛往山下一瘸一拐地走。 刮破的裤腿上血迹嫣然,说实在的,她现在的样子,真是狼狈得够可以。这伤也不算轻了,要是换做其他女人早就娇滴滴地喊疼了,而她居然倔着性子自己往回走。 裴瞻琛找来这么个女人*他,真的让他觉得意外。要说,这样的女人,在他们的世界里就是个异类,按照面具晚会上,第一次撞见她的那副样子来讲,就算她和他擦身而过,他也不见得多看一眼。然而,假面舞会上,那刻意为之的扮相却的确灼痛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 他心里很清楚裴瞻琛的目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几次匆忙会面,楚鸽给他的印象,的确和那些他见惯了的莺莺燕燕相去甚远,抛开外貌不说,就连骨子里的倔劲儿都和那个烫伤了他的女人有几分相似。 048章:好心当成驴肝肺 想到这些,他的唇角勾出一弯奇异的弧,向来波澜不惊的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兴味……不管怎么样,既然人已经送到眼前了,那么就先见招拆招吧。反正这小女人也有点儿意思,留下逗逗闷子好了,搞不好会带来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裹住伤口的纱布就被血迹染红了,楚鸽也实在走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在马路边上,对着自己的伤口龇牙咧嘴。 顾子谦走到她身边,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要不要我抱你?” 楚鸽大吃一惊,身子往后一缩,“才不要!”那表情就像小白兔遇上了大灰狼! 好心当作驴肝肺?! 被拒绝了,顾子谦当然不会强求,转身就往山下走,他有心留下她逗闷子,却还没无聊到陪他在山路上蜗牛爬似的走*。 如她所言……没那义务。 这时候,山上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周围冷清清的。 楚鸽脑子里不自禁地想起上山时遇见的事情,顿时汗毛倒竖,连动作都变得分外利索,一爪子抓住顾子谦的衣角,“那个,你别走,我……我害怕。” 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这也是不得不承认地事实,说完之后,就一直被顾子谦盯着,也不说话。然后她被盯得恼羞成怒了,仰头,“看什么看,是不是没见过美女?”说完又后悔,万一他一生气走了,那不是惨大了?于是又立刻赔笑,放软了声音,“我就是害怕……”说完目光不自在地往一边儿瞟,就是不正眼看顾子谦。 顾子谦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只一句话把楚鸽气得差点儿昏死,为此,这事她记恨了顾子谦很久。 顾子谦说,要*我,光靠装可怜是不够的! 合着,从开始到现在,她的所作所为,在这男人眼里,都是为了*他! “你也太自恋了!要不是为了钱,我才不会*你!” 顾子谦生平第一次感到无语,如果真的*到他的话,不是能得到更多钱么?怎么有种被轻视的不爽感觉? 最后,楚鸽还是丢脸地被顾子谦抱回了度假村,因为顾子谦说不让抱的话,他就自己走了,他没时间陪她在那儿耗着。 回到度假村之后,楚鸽要去找裴瞻琛却被顾子谦拦住,“你去找他,是想告诉他,你的任务再次失败?” 楚鸽愣住了,“你的意思是……” “今晚陪我睡!” 一语出,楚鸽没出息地跌倒在地…… “那可不行。” 顾子谦的声音落下,裴瞻琛冷漠的声音立刻传来。 “顾子谦少爷要*没关系,不过,猎到她身上就不太好了。” 顾子谦和楚鸽同时回头,就见裴瞻琛从容不迫地走来。大厅内金色的灯光下,他仍然是那副挺拔姿态。 049章:烫手山芋不好吃 楚鸽有些傻眼,她完全弄不清裴瞻琛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按照他的要求来讲,现在她和顾子谦的状况不正应该是他喜闻乐见的么?怎么突然跳出来阻止了?他又准备好了什么圈套来设计她?! 楚鸽对裴瞻琛已经到了完全戒备的地步,在她眼里,裴瞻琛就是个时时刻刻筹划着算计别人的小人。 目光扫过楚鸽紧缩的瞳孔,裴瞻琛立刻明白楚鸽的心思,忍不住心头冷笑了一声,这女人果然是对自己怕到了极点,在他面前时刻都像刺猬一样,竖着浑身利刺!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游戏刚开始,拔刺的过程还很长,着什么急? 不等顾子谦和楚鸽开口,裴瞻琛已经一边弯腰拉起楚鸽,一边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她毕竟是我的女伴,如果和顾子谦少爷睡了,传出去恐怕很不好,这会让我很丢面子,也会让顾子谦少爷脸上无光。绿帽子和捡二手货的名头都不太好听,你们说是不是?” 顾子谦笑,冷淡的气质并没因为裴瞻琛的出现可言辞中的刻薄而有丝毫波动,“裴瞻琛先生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这还得看楚小姐的心思。而且,我比较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虽说楚小姐和裴瞻琛先生你一道而来,可没有谁会把自己受伤的女伴独个扔在山上,是不是?” 黑亮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楚鸽,眼底居然有温柔的假象,楚鸽一时分不清这两个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烫手山芋不好吃,顾子谦居然把难题扔到她头上,此时此刻裴瞻琛和顾子谦都盯着她,被两双故作深情的眼盯上,这种滋味其实一点儿也不好受。她一不傻二不呆三不做白日梦,当然很清楚,这两个男人的眼睛会说谎。这种虚情假意背后都隐藏着更深的目的,从他们之间不和谐的气氛就能看出来。 “我要自己睡一个房间。”楚鸽坚决地推开裴瞻琛,“我腿上有伤,想来不管跟谁在一起,都不会是良辰好景,所以,请给我单独订房间。” 裴瞻琛含笑,“这样也好。” 顾子谦居然也不留难,反而一改之前冷冰冰的态度,“我刚才让人备了药,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走了,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楚鸽扶头,这到底唱的哪一出?! 夜半,度假村天气很好,楚鸽却辗转难眠,只要一合上眼,耳朵里就会响起沙哑的*和女子声嘶力竭的惨叫。 身后明明什么都没有,她还是会有种被某个滚烫胸膛灼烫的错觉! 蒙上被子想把那种声音隔绝在外,可下一刻她又猛地坐起来,有些暴躁地把枕头被子掀开下了*。 睡不着,那种声音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050章:多呆一秒都会崩溃! 豪华的酒店奢华的房间,空气中却充斥着浓重的压抑,让她透不过气来。 多呆一秒都会崩溃! 一个人一瘸一拐地出了酒店,坐在湖边上的草坪里看星星。其实,她没有任何心情,微凉的夜风和美好的夜景都让她烦躁窒闷的心变得平静轻松起来。 “你们做得很好。”陌生又耳熟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传来。 那里是度假村的人工风景带,中了细密的竹子和梅树,据说梅花开的时候,最有意境。 风景带虽然是人工的,可设计地精美绝伦,丝毫看不出人工雕凿的痕迹。 可此时,楚鸽完全没心思意境了!因为这声音就是他和裴瞻琛上山时听见的! 现在也就是凌晨两三点钟的样子,大家都睡了,整个度假村都寂静无声,可他们居然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几个行凶施暴的男人贼兮兮地聚在一起,她却孤身一人,不害怕不紧张,那她就不是人了! 有种恶梦缠身的感觉,她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老大交代的事情,我们当然应该尽心竭力。龙哥,老大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当然有,十分钟之后……”他们窃窃私语起来。 楚鸽听后大惊,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惊惶、恐惧瞬间席卷她的心! “怎么了龙哥?!”树林里,几人压低了嗓音异口同声的问。 被称为龙哥的汉子手一抬,示意他们闭嘴,然后小心翼翼地往树林外走,同时扣紧了无声枪的扳机。 咚咚,砰……! 喵呜……!一只流浪猫从草坪上唯一一只大垃圾桶里跳出来,迅速跑远。 “嗨,原来是只猫!” 几个人都松了口气,纷纷无声息地退回方才的树林! 垃圾桶后面,楚鸽后背紧紧贴着垃圾桶,额头上出了密密麻麻一层汗珠。 她的右手始终紧紧摁住胸口,生怕稍微一松手,心脏就会从喉咙里跳出来! 又过了两分钟,完全听不到任何动静之后,她才从垃圾桶后悄悄探出头朝那片树林看过去。 寂静,除了威风吹动树叶的窸窣声,再没其他。 确定那些人已经散开,她这才站了起来,双腿都在发抖。 急促地换了两口气,她忽然不顾一切的朝酒店飞奔过去,伤口撕裂,血水染红库管,可这些她完全管不了了! 同一时刻,酒店三楼VIP套房,有人右手端着酒杯居高临下地凝视夜色,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给身后人留下一个既潇洒又薄情的背影。 “少爷,我们不管么?”顾子谦身后的男人,身子挺拔,穿着一身黑色制服,说话的时候,语气沉静幽冷,就像个暗夜鬼影那般,不开口的时候存在感极其的弱,一开口就让整个空间的气氛都变得格外诡异怕人。 051章:你该不会想我了吧? 可顾子谦却对此似乎全无所查,依然静静的对着落地窗,直到一抹纤小的身影闯入眼帘,他才微微弯了嘴角,轻轻抿着杯中美酒,“你觉得裴瞻琛会死在这儿么?” “这个……”身后的人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裴瞻琛如果那么容易死的话,也不会让人闻之色变了,不过,这次前来参加小聚,他除了带来一个女人之外,没带任何属下,这也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顾子谦似乎也没想等他的答案,又自顾自地说道,“这毕竟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什么都别管,站在一边儿看着就行了。裴瞻琛如果死了,那当然再好不过了,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小。这个男人命比蟑螂还硬,当年那种绝境下,他都能东山再起,创立如今的辉煌,这点小伎俩,只怕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男人不解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故意放任他们在顾氏集团的地盘上起冲突,要知道如果裴瞻琛事后找麻烦的话,也很难应付的。 “少爷,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男人思虑再三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其实,这件事表面看来,发生在我们地盘上,对我们十分不利,可是,我们要反驳起来也十分容易的,因为没有人会傻到在自己的地盘上对来客动手脚!而我选择作壁上观的目的,就是要在后面加一把火。这把火能烧死裴瞻琛固然好,烧不死的话,我们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说完,顾子谦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去行动吧,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是!”男人应声而动,人如魅影,眨眼无踪! 楚鸽爬上十二楼的时候,气喘吁吁,满脸的汗水把刘海都打湿了,整张脸蛋更是惨白惨白的,一到一二零二房门口,她立刻不顾一切地敲门,好半天里面才有动静。门一打开,她立刻抓住裴瞻琛的手,有些语无伦次,“跑,快跑,有人要杀你!” 裴瞻琛穿着睡袍,抱着胳膊靠在门板上,静静地听楚鸽说话,等她说完,他才慢悠悠地接了一句,“你梦游了?” 而且,还真奇怪,她不是恨不得嚼碎自个儿么,怎么三更半夜的跑来敲自己房门,还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看裴瞻琛始终无动于衷,楚鸽不免着急,急促喘息着,慌张的解释,“是我们上山的时候碰见那群人,刚才我在外面,不小心听他们讲话,他们十分钟之后就要暗杀你,现在只怕已经没多久了,你快点儿跑吧!” 裴瞻琛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居然还有心情调侃她,“你这么急匆匆地跑来跟我说这个,是想我了,所以,找借口来见我么?”他笑,房间里虽然没开灯,可大概是因为两人离得比较近的缘故,她居然能清楚地看到他黑亮的眼瞳里闪过的幽光。 052章:我跑不动了,你走吧!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说这个,楚鸽气急败坏,“要不是因为我父母在你手里,我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跟你讲这些!” 话音落下,楼道里的警报器突然响起,同时,楼道里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同时有人大声呼喊,“快跑啊!失火了!大家快下楼!” 这人一喊,顿时大家都醒了过来,纷纷开门往楼下跑,许多人甚至只穿了个小裤衩就跑了出来,个个睡眼朦胧,完全不明状况就跟着大流逃命去了。 裴瞻琛眉头一皱,唇角勾出一抹奇异的弧度,但楚鸽此刻已经被外面的嘈杂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留意到裴瞻琛的反应。 而也是这时候,楼道里迅速被浓烟充斥,烧焦的味道铺满鼻息,楚鸽被呛得不停咳嗽。 裴瞻琛立刻拉起楚鸽往另一个方向跑。 楚鸽捂着口鼻,不解,“大家都往右跑,你为什么跑去那边?!” 裴瞻琛声音依然冷静,但已经变得低沉严肃,“这边也有安全通道。” “可浓烟似乎从这边冒出来的!咳咳咳!” “闭嘴,想活命就跟我走!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方法,我倒是小看他们了!”裴瞻琛一路拉着楚鸽向前奔跑,莫名其妙的解释了一句。 但楚鸽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裴瞻琛早就知道有人要对他不利了!而在明明知道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稳稳当当地躲在房间里睡觉! 也是了,裴瞻琛是什么人?他能轻而易举地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能轻易的控制别人的性命,这种艺高胆大的人,对自己的能力当然是十分自信的。他能这么冷静的待在自己房间里睡大觉,是早就做好下一步准备了吧?可笑她居然杞人忧天,跑来通风报信! 每一个楼层都拥挤得很,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安保出来疏散人群。楚鸽一直被裴瞻琛牵引着向前跑,才跑了三层,她就彻底跑不动了,整个人向前一跌,跪倒在地上,腿上的伤口疼痛揪心,她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终于力竭。 “我跑不动了,你自己走吧!”她挣开他的大手,大口吸气,却因为滚滚浓烟而咳得撕心裂肺,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裴瞻琛一直觉得女人很麻烦,而现在他更觉得女人麻烦,可他还是弯腰将楚鸽抱了起来,迅速下楼。 楚鸽心底惊了一下,可这一刻,被恶魔抱在怀里,她居然有种安全踏实的错觉。仿佛只要在这怀抱里,自己就性命无虞。 到六楼的时候,裴瞻琛突然停了下来,身形一转,贴到墙边迅速把她放下,同时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千万不要出声! 嘈杂的人群依然在奔跑,夹杂着慌乱的尖叫和呼喊,而这样的嘈杂中,他们所在的楼梯间,这回响在耳边的脚步声,还是让人分外心惊! 因为这脚步声有条不紊的逼近,丝毫没有逃命人群的慌乱。 脚步声越是靠近,楚鸽的心脏越是紧缩,呼吸就越是困难,她忍不住想咳嗽,却不得不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唇,生怕一不留神暴露了她和裴瞻琛的位置。 053章:我自己来! 可是,烟雾太浓,她从来没经历过这种状况,两眼被烟熏得眼泪横流,嗓子干燥欲裂,氧气越来越少! 最终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呛咳出声。 对方立刻发觉他们的位置,飞扑而来,同时到来的还有雪亮的长刀! 裴瞻琛随声而动,一把推开楚鸽动作矫捷如猿,舒展而恣意,长刀舞动,即使在浓重的烟幕中,楚鸽还是看到了那明晃晃的刀光以及两人短兵相接的激烈搏斗。 货真价实的屠刀!不是在电视上,不是在小说里!她失声尖叫!裴瞻琛抬手,动作凌厉,转身干净利索,一个倒钩拳,打中对方,空手夺刃,反手一刀将对方砍倒,反身拉住楚鸽继续往下跑! “没出息,下次再叫,挨砍的就是你!” 声音冷漠阴沉,也带着几分沙哑。 楚鸽说不出话来,向下的途中,又遇上了三个人,都被裴瞻琛秒杀,可当他们下到三楼的时候,火势飞速蔓延,触目所及都是火红!热浪铺面,根本就没法再向下走! 裴瞻琛拉着楚鸽连续跑了十几步,发觉根本没法突围,突然转身踹开一道房门,直奔窗子! 从窗子看下去,楚鸽立刻后退,“不,我不跳!”这么高跳下去,不死也得瘫痪!她不要跳! 裴瞻琛却没理会她,三下两下将窗帘划成碎片,熟练地打结拧成一股,楚鸽完全傻眼,她从没见过有人刀法这么好,结绳的手法这么利索,他做这一切全加起来,用了不到三分钟! 裴瞻琛抬眼见她始终盯着自己看,凌乱的发丝下,眼底虽然依然存留着对大火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对他的赞叹和惊诧,不由说道,“当你为了生存而日夜面对暗杀追捕时,做这些事情就会变成一种本能。” 裴瞻琛淡漠地说着这话,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楚鸽却听得心惊!日夜面对暗杀追捕,所以,这种求生的本领就自然而然变成一种本能,那么,眼前这男人,到底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她怔怔的盯着他,他却已经站起身来到她身边,不容拒绝地将绳子捆在她腰上系紧,又把另一根绳子捆在自己腰上,将另一头固定在窗户上,命令她,“从这儿下去!” 楚鸽还是害怕,裴瞻琛面色一沉,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她,要直接扔! 楚鸽惊恐,死死抓住他衣服,“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这就对了!何必要等人逼你!”说完,裴瞻琛翻出窗子,如同豹子般矫捷,但他所用的绳索比楚鸽的要短很多,只到一楼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极限,楚鸽看得心惊,如果这时候,被吊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该怎么办? 而裴瞻琛却一脚踢在墙壁上,身子在空中完美旋转三百六十度之后,他手起刀落,将绑在腰上的绳子砍断,影视剧中很常见的单膝跪地姿态,可放在他身上却显得尤为潇洒帅气。 054章:她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 见他下去了,楚鸽还是有些犹豫,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前上体育课的时候,她的成绩也优秀,可这跟裴瞻琛这种本事相比,那就是天差地别!完全两回事! 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火势迅速蔓延,已经烧到了门口,烟雾越来越浓。裴瞻琛在下面望着她,眉心皱成“川”字。 这女人怎么这么胆小,之前可没见她这么怕死! 楚鸽有点儿恐高,可这会儿也不能不碰运气了,咬牙闭眼,爬上窗台往下跳,毕竟是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她本身也没有很好的平衡能力,在墙壁上来来回回撞了好几下,撞得头晕脑胀,心肝都要震碎了。她并不知道裴瞻琛结的绳子有多长,也不清楚,这窗帘加*单绞在一起的绳索是不是结实。如果半空断了或者绳子过长导致直接摔地上,这辈子八成也就这么交代了。 耳畔风声,夹杂着噼噼啪啪的燃烧声,都让她意识到自己做了多大胆的事情,她居然真的从三楼跳下来了! 然而,此刻的她又怎么会想到,很多年以后,她会从更高的地方纵身一跃…… 裴瞻琛看着从窗口*的人儿,胸口居然微微缩紧,下一刻,绳索已经被绷直,回弹一次之后,他抽出时刻不离身的薄刃弹指射出,薄刃破口,将绳索斩断。 楚鸽顿时觉得腰间一松,即刻惊叫起来,裴瞻琛也不敢耽搁,飞速扑过去把楚鸽接住。 尽管他已经估算好楚鸽可能带来的冲击力,可还是被楚鸽一头撞在胸口,两个人都摔在成一团,滚出了老远。 被吓傻的楚鸽明显听见裴瞻琛发出闷哼,半晌都没动。呆愣几秒,楚鸽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安全落地,而且,毫发无损! 从裴瞻琛怀里爬出来,顾不得更多,她立刻抓住他摇了摇,“喂,喂,你怎么样,还好吧?” 裴瞻琛躺在草坪里,好半晌才睁眼,目光幽冷,“死不了,怎么了,你会不会很失望?!” 楚鸽一呆,这是哪儿跟哪儿,怎么突然就用这种语气说话?! 不管怎么说,是裴瞻琛救了她,她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自然不会对裴瞻琛坐视不理,不理会他尖利伤人的言辞,伸手去搀扶他,“你是不是受伤了?” 裴瞻琛却突然打开她的手,自己爬起来,右手始终捂着胸部,“我们先离开这儿,他们派过来的人绝对不止这么两个!人越多越无法区分哪些是敌人……” 火光中,裴瞻琛拧着眉,转身往后面人迹稀少的地方走。 楚鸽对裴瞻琛突然的戒备感到疑惑,看他不自然的姿态,显然被她撞伤了。 “如果我们进了山林的话,那不是更危险?这不是顾子谦的地盘么,我们去找他,他……” 话没说完就被裴瞻琛一个狠辣的眼神打住,楚鸽被他这个凶狠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冷,立刻闭嘴。 055章:现在就滚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就留下来,也许这是个勾引他的好时机,当然了,前提是你不怕被人砍死的话!”裴瞻琛眼神微微回暖,但言语冷漠,表情阴沉。 楚鸽赶紧跟上去,“可是进了山林,要是碰上追堵的人,我们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裴瞻琛全然当做没听见,飞快向人迹稀少,有利于隐藏的北面走去。 楚鸽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腿上的伤口又疼得厉害,心里想着既然是跟着他来的,父母在他手里,而自己刚刚也被他救了一命,那就舍命跟在他身边吧!谁让他是金主,是掌控了自己所有弱点的人! 才翻过围栏,对面的阴影里就有人拿着大刀铁棍严阵以待,看见他们出来了,露出狩猎者终于看到猎物的兴奋表情。 “我还以为裴氏集团的老总,黑道第一人有多牛B原来也就这德行啊!啧啧,看看,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兄弟们,看见了么,这就是传说中的地下王者,暗夜死神……裴瞻琛!”为首的人语气猖狂至极,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狠戾。 “龙哥,有没有搞错,这真是裴瞻琛么,会不会认错人了啊?!” 此时的裴瞻琛身上依然穿着睡袍,刚才在草丛里滚了一圈,头发微微凌乱,这是继那次见裴瞻琛受伤之后,首次看到他这种狼狈的样子。 “哈哈……” 几个人一脸得意地嘲弄着,讽刺着,个个捧腹而笑,那得意忘形却又嗜杀冷酷的嘴脸看得人心里恶心发寒。 楚鸽僵立着,担忧地看向裴瞻琛,对方人多势众,又都有凶器,而裴瞻琛只有一个人,胸部似乎受伤不轻,这样悬殊的对垒,她不能不担心! 裴瞻琛站在前面一动不动,对他们的嘲弄哄笑也完全无动于衷。 “该不会是被咱们哥儿几个吓傻了吧?”龙哥左右看看,对自己的兄弟说着,一副完全不把裴瞻琛放眼里的样子。 “想活命的话,现在就滚,不然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了!”裴瞻琛终于开口,声音毫无起伏,这一刻,他就像一台无血无肉的机器,吐字冰冷。 几个人被突来的强势威压震住,顿时消音,他们都有种瞬间被无尽黑暗包裹的感觉,而当他们回过神来时,似乎觉得自己的反应太丢脸,那个名为龙哥的人,第一个挥刀摆了个架子,“少给说大话,我们兄弟几个,可不是被吓大的,人家敬畏你裴瞻琛,老子可不怕,依老子看,你也就是个浪得虚名的小……”话没说完,裴瞻琛身影陡然移动,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硬是没留意到他动作的前兆!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那个被称为龙哥的人,已经见血封喉,整个人翻着惊恐的大眼,颤抖着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想再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056章:恐怖兴奋的神情 楚鸽吓得倒退两步跌倒在地,而其他人纵然惊恐万状,可看见带头的被杀了,立刻扑上来! 他们会这么有勇气,并不是他们不怕死或者多义气,而是因为,他们现在逃了,回去得到的惩罚反而生不如死,还不如在这儿拼出一线生机! 另一个角落,阴影中站了两个人,一个靠在树干上,静默地看着裴瞻琛这边的状况,另一个则恭谨而立,也密切的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没想到他居然派出这样的小喽啰来对付裴瞻琛,这是不是也太看不起他了?” “哼,这应该只是开始,真正的精锐怕是放在后面了。”靠在树干上的人倒有几分满不在乎的样子。 “少爷不加入?”保镖模样的人再次开口。 “切,我才没那闲心呢。我对黑道老大的地位又没兴趣。那位置是风光,可平白招来那么多杀身之祸,有什么意思?有那时间,多把几个妹子是正经。说真的,裴瞻琛后面那个挺不错的!” 保镖模样的人,汗了一把,不再开口。 那少爷却又一次开口道,“算了,我们走吧,要裴瞻琛性命的人多得是,用不着我们去凑热闹!” 保镖心底叹气,这才是你不加入的真正原因吧?! 当裴瞻琛拽着楚鸽藏进茂密的山林时,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楚鸽脑子发麻,眼前是血腥,耳边是惨叫。她亲眼看见昏暗的光线里,那些人惊恐如看见修罗再世的表情,也看见裴瞻琛杀人时眼底那种狂烈而可怖的兴奋神情! 她确信,那一刻,裴瞻琛眼里看到的不是人命而是猎物,他感受到的,不是夺人性命之后对自己罪孽血腥的懊悔,而是尽情杀伐之后的快’感! 这种建立在冷酷凶残之上的扭曲兴奋感,是何等的泯灭人性?!楚鸽麻木地跟在裴瞻琛身边,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到底遇到了一个怎样的人,闯入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山林中,清晨空气新鲜微冷,她抱住自己,蜷缩在石头后面。裴瞻琛坐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想扯了自己的袖子包扎胳膊上的伤口。但酣斗过后,胸部的疼痛感变得格外尖锐,他扯了几次都没扯开,抬眼看见楚鸽居然还在一边发呆,忍不住拧眉开口,“过来,给我包扎!” 声音嘶哑,语气僵冷,却又带着几分底气不足的虚浮。他显然是对她没有一点儿眼力见而感到气愤又无奈。 楚鸽呆呆地扭头看向他,半晌才有所动作,不是乖乖地过去给他处理伤口,而是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看他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惊恐。 看见她这种表情,裴瞻琛无声的笑了起来,是了,就是这样!所有的人都该用这样的表情看他!都应该见他就发抖! 057章:你背后,流了很多血 当初楚鸽回那么冷静,敢用那样理直气壮的语气和他争执对峙,就是因为没看到他的本来面目而已!她没什么特别,她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对他而言,这世上只有三种人,一种敬仰他,追随他,给他无比忠诚;一种怕他畏惧他,对他言听计从!剩下的那一种,就是恨他入骨,做梦都想让他死! 可能是胸口的伤太痛了,他觉得乏力,深吸一口气,他靠在松树上,微微合着眼,连头脑也变得不大清醒。 楚鸽看了他半晌,却始终保持着魂飞天外的状态,而当她回神时,猛地瞪大眼,靠到裴瞻琛身边,“喂,你别睡!你流了好多血!” 裴瞻琛倏然瞪大眼,眼神清冷,盯着楚鸽一言不发,吓了她一跳。 “你要吓死人,是么?!” 不管他是恶魔还是什么,楚鸽终于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好坏不分的烂好人,她还是选择了救他! 扯下自己宽大的睡袍带,帮他把胳膊上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又看向他身后,“你后背上似乎有伤,流了很多血,必须……” “不用你管!” 楚鸽一说到后背,裴瞻琛就像给蛰了似的,浑身利刺都竖起来。 “你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这伤口,可比上次的枪伤流的血还多!” 楚鸽也怒了,整个人就像只被惹怒的小野兽,对着裴瞻琛咆哮。 裴瞻琛微微讶异,刚才不是怕自己怕得要死么?现在这样又算什么?!而且,他裴瞻琛的后背,绝对不要晾在这女人面前! 绝对不要!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裴瞻琛虽然始终盯着楚鸽,但他的眼神还是一点点变得恍惚,迷离。 楚鸽焦躁,再这么下去,不用被人找到砍死,就这样就足够让他归西了! 什么黑道一哥,也没有三头六臂么,流血多了,还不是照样挂?! 她拧着眉,“原来你这么没用,先开始以为你有多牛叉呢。”管不了那么多,刚想把裴瞻琛翻个身,给他处理背后的伤,哪知,裴瞻琛突然睁眼,反身一扑,把她压倒,同时捂住她嘴。楚鸽正要推开他,就听见脚步声夹杂着讲话的声音传来。 “明明是朝这边来了!” “放心,这座山都被包围了,他们跑不掉!” “倒也是,我们分头找!”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又走远,裴瞻琛始终死死压住楚鸽,两人呼吸间,全是浓重的血腥味儿。 这时,她才留意到,裴瞻琛脸色惨白,唇上没有半分血色,满脸都是汗! 胸口有温良的东西透过衣服沾到皮肤上,黏黏腻腻,很难受。她眨了眨眼,看着裴瞻琛近在咫尺的脸,而裴瞻琛此刻漆黑的眼仁也静静地盯着她,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晨风偶尔吹过树海发出的沙沙声。 058章:救赎的钟声 他缓缓松开她的唇,她动了动身体想坐起来,裴瞻琛却还是盯着她的双眼,流露出些微痴迷的表情,然后,他居然低头吻住她,温柔辗转,这一刻,他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她脑子顿时一乱,瞪大双眼,心跳失衡,有种要死掉的感觉!呼吸相闻,她的目光撞进他的眼,仿佛看到了行走在荒芜中的人,突然看见了人烟。那种迷离的目光中,带着兴奋喜悦,却又饱含不敢置信,那样的神情就像看多了海市蜃楼的人,即使看见了真正的绿洲仙山,也只固执地认为那是一抹虚无的幻影…… 心不知为什么就痛了一下,为什么一个会在几乎昏迷的重伤中,还保留这样的戒备和不信任?为什么一个人的心底会漆黑荒凉到那种程度?如果这种时候都无法放任自己放松下来,那他还有什么时候是真正松心快乐的?她看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悲悯,那沉静而微痛的目光,让裴瞻琛更加迷乱,就像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看到一抹纯净而温热的灵魂……想,想把这抹光握在手心里,想汲取它身上的温暖和光明,想用它照亮周边的黑暗驱逐蔓延在身上的血腥…… 救赎……他仿佛听见了钟声。 原来,裴瞻琛的吻也可以这样轻盈恬淡,他的眼神也可以这样温和……不带丝毫的狂暴和冷厉。 她有些搞不清自己身在何方的感觉,这种缥缈的美好一直持续到,铁锈的味道溢满口腔,有温热的腥咸的液体不断从他的双唇渡了过来! 这一刻,她恍然大惊,双手撑住他胸膛,只见已经陷入昏迷的裴瞻琛眉头一拧,闷哼一声,唇角涌出更多的血水! 手足无措,一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看裴瞻琛这状况,想起他之前一直捂着胸口,就猜到一定是他接住自己的时候,被撞伤了胸骨,而他吐血的症状,说明伤势严重。可受伤之后他还连续砍倒了七八个人,这对于他来讲无异于雪上加霜。难怪他会受这么重的外伤,再牛的人,断了胸骨再打架,都会受制于人吧?! 她捂嘴,孤立无援的状况,以及打心底生出的内疚感,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天色已经大亮,树林里的光线也越来越好,又一阵脚步声在耳边响动,下面有人喊,“快看,这儿有血迹!” 楚鸽心脏一缩,这时,右边草丛中突然蹿出人来,直接扑向裴瞻琛。 楚鸽脑子一空,本能地扑向裴瞻琛,两个人沿着山坡一路滚下去,中间撞了几次石头,堪堪将斜刺里跳出来那人的刀锋躲开。 一击不中,那人也不再担心惊动他人,掏出手枪瞄准裴瞻琛和楚鸽的方向,果决的扣下扳机! 砰……! 整个山林里,不知名的野鸟扑棱棱拍打着翅膀,落下一片羽毛…… 059章:致命赌注 度假村湖边水榭里,顾子谦、陆史季、小习三个人坐在一起,同时往山林的方向望了一眼。 小习漂亮的眼睛一挑,“我们来打赌吧,猜猜生死。” “好,我押注十块,活。”顾子谦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 “我押注二十,赌死。”陆史季阴柔的俊脸,笑吟吟地。 “我说,小少爷,你呢?”陆史季看着发起赌局的小习,问。 “我等着收你们的钱啊,我赌他半死不活,押注一百。” 半小时后。 水榭外走进来个眼睛男人,金边眼睛,斯文儒雅,白色手套显示这个人有洁癖。 看见在座三位之后,眼镜男一笑,镜片背后的眼角一提,眼仁里却闪过一道冷厉的光线。 “多谢三位少爷派出人手援助裴瞻琛,作为裴瞻琛个人超级助手,我代替裴瞻琛对各位的仗义深表感谢,将来有机会,一定会‘涌泉相报’。”江亦方笑吟吟地,刻意将“涌泉相报”这四个字拉得格外的长。 这时小习突然跳了起来,一副不爽的样子,“啊啊,江先生可不要说什么涌泉相报,你要报就报他们去,给你说,我可是最没仗义心的人了,这种‘助人为乐’的事情,本少爷向来不参加。” 江亦方保持笑容,仪表非凡的样子,像极了了欧洲中世纪走来的管家,“我会把小习少爷的话转达给裴瞻琛先生。那么,各位继续,我就此告辞了。” 江亦方一走,小习立刻欢腾起来,分别向顾子谦和陆史季伸出左右手,“给钱,给钱!” 陆史季挑着细长的眼睛轻轻一笑,“可惜,这么好的机会丢了,以后再想找恐怕很难了。” 顾子谦也笑,但他什么都不说,整个人就和晨间的风一样,清清爽爽的。 小习乐颠颠地收了钱,“改天请你们喝扎啤,吃小炒。” 楚鸽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她一时分不清眼前状况,满眼迷茫,头有点沉,然后渐渐回想起之前的片段,浓烟、大火、血拼、枪声……混杂在一起就像一场惨烈之极的噩梦,这一刻梦醒,她后怕,手脚冰凉,但这都比不上从胸口冒出的寒意。 作为一个平凡的小女人,生老病死司空见惯,可狠辣拼杀,血溅三尺这种事情就在电视上当娱乐看看还行。从来没料到哪天自己真的会卷入其中。 咔嗒,病房的门轻响一声,她豁然抬眼,身子一颤,而门外进来的是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见她行了笑得温柔,“楚小姐,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楚鸽觉得自己神经过敏,有些风声鹤唳了,平静了情绪,勉强扯出笑意来,“还好,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动作熟练轻柔地给她打针,“那就好,和你同时送来的裴瞻琛先生可就伤势严重了呢。”*碎碎说着。 060章:伤了肺叶 楚鸽心头一紧,忽然想起他满身的血迹以及那个带血却温柔的亲吻,一时心慌,急切的问着,“他怎么样?” “不清楚呢,听说胳臂和后背都受伤严重,不过,最重的伤不是外伤,而是尚在胸部,好像是断了肋骨……伤了肺叶……” 楚鸽呆住,怪不得裴瞻琛一直捂着胸,怪不得会在打斗中受伤严重,她那一撞,居然撞得那么狠?也是那么高的距离,他站在下面生生接住,要是换个人,接不接得到先放一边,就算接到的话,也会被砸死吧…… 对于裴瞻琛来讲,她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而且是最普通的一枚,因为*顾子谦这种事,只要顾子谦喜欢的不是男人,那么换个漂亮的女人就可以去做,他为什么要为她冒那么大危险?还有那个*的带血的吻是什么意思? 她的脑子乱了,什么都想不通,一切的一切都像乱麻,而裴瞻琛的态度也是诡异多变,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当然不会相信裴瞻琛那是因为真的喜欢上了她,可她心里就是乱乱的,不由自主地担心裴瞻琛的情况,不由自主地想问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而她又很清楚,就算问了,也不会从裴瞻琛那儿得到真正的答案,结果无非两种,一种是自取其辱,一种是被他直接回绝…… 休息一个星期之后,楚鸽的伤已经好利落,可以下地行走。闷在病房里那么久,她觉得自己都要发霉了,于是一瘸一拐地走向病房外的花园。 VIP病房就在花园的对面,宽大的玻璃走廊里,摆满了花草,乍看过去,一点也不想病人居住的地方。 楚鸽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不管怎么样,裴瞻琛重伤都是由她导致,去看一眼说声谢谢是礼貌。 这么想着按照江亦方告诉她的房门号找过去,最后停在V6房门口。 举手刚要敲门又停了下来,这时她举得很矛盾。进去该说什么?他不差谢谢这两个字吧?他本质里就是个大恶魔,肯救自己也不过是为了利用而已。是他恶意制造误会,让自己和梦嫣反目,而他却站在一边看好戏。这样恶劣的人,为什么要对他说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做事情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最终,站了半晌,她还是转身要走,可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一个艳丽时髦的女郎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她也有几分惊讶,然后以审视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只看她身上的病号服,女人眼里就露出了然神色。 楚鸽也满眼诧异的打量着女人,这女人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八九,可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干练和沧桑感,这种五官出众,立体感极强的尤物,一看就知道是中外混血。不过,最让楚鸽讶异的,还是女人熬挺的胸,真不是一般女人可以长出来。比漫画里的御姐级人物还*! 061章:你比瘟疫更可怕! “你就是楚鸽?”女人抱胸,眼角微微勾起,红唇上光泽朦胧,无比性感。和她相比,楚鸽觉得自己就是土包子,“我是凯莉娜,裴瞻琛的特别助理。” 大概又是裴瞻琛身边的女人吧?看到凯莉娜,她不自禁地想起了梦嫣,和这种干练而妖艳到耀眼的女人相比,梦嫣的光芒太弱。 “你好,我是。”楚鸽笑了笑,“我恰好路过这里。”说完之后,楚鸽自己愣了一下,为什么要说谎?!而且,这谎言也太低级了,她自己住在普通病房,怎么可能恰好经过VIP病房区? 到底是没说过谎话,说完之后,她自己的脸先红了。 凯莉娜笑吟吟地抱着双臂,并没拆穿,“他刚刚入睡,你进去看看吧,注意不要吵醒他。”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着楚鸽,“对了,忘了告诉你,裴瞻琛这男人,你可以和他翻云覆雨共享极乐,却不能爱,爱上了他你就处身地狱。” 楚鸽觉得莫名其妙,正想回应什么,可凯莉娜已经走远了。 爱上他?楚鸽觉得凯莉娜简直在开国际玩笑,就算爱上一只狗,她也绝不会爱上裴瞻琛这种品行低劣,为人卑鄙的恶魔! 这么想着,她更不想进去看裴瞻琛了,迈步要走,里面却传出沉冷却又略显虚弱的声音,“站了那么久,还不进来?” 听见这把声音,楚鸽就觉得周围冷飕飕的。硬着头皮开了门,慢腾腾地拐到*边上,保持安全距离。 裴瞻琛躺在病*上,左手挂着吊针,见她站了两三步远,眼睛一眯,口气更冷了,“怎么,我身上有瘟疫,离得那么远?还是怕我突然跳起来,一口把你吞了?” 楚鸽嘴角一抽,低声嘟囔,你可比瘟疫可怕得多。 她敢保证,自己的声音低微到只有她自己才可以听得清,然而,裴瞻琛居然眼皮子一挑,凝视着她,“我比瘟疫可怕?那你还敢来?” 楚鸽惊了一下,然后干笑两声,“我只是觉得你毕竟是因为我才受了那么重的伤,有义务过来看看你。” 裴瞻琛冷哧一声,眼神变得有些阴郁,“看不出你还蛮有良心的。不过你说得没错,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断肋骨,更不会造成肺部感染,也不会差点儿被那枪子儿崩死。” 裴瞻琛的话让她想起那天千钧一发之际之极,他们抱在一起滚落的情景,不禁很不自在。可他说的也是事实,要不是景幽带人及时赶到将那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毙了的话,他们就真的交代在那儿了。 “为什么救我?”楚鸽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轻轻地问了出来,“你可以不用管我,自己逃走的。我想以你的本事,如果不带着我的话,你肯定不会受伤。还有,在我最有机会靠近顾子谦的时候,为什么突然插一脚?” 062章:喂我! 裴瞻琛沉沉地凝视着楚鸽,居然带了几分含情脉脉的味道,只是,他的眼神太深,即使她勇敢地和他对视,想找出些蛛丝马迹,最后却还是没能找到。 突然,他扬唇一笑,“我好像跟你说了,我突然舍不得让你去*他了。”笑容邪邪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专属于这男人的邪恶味道。 楚鸽呆了一下,然后拧着眉转开话题,“既然你没事,那我先回去了。还有,医生说我明天可以出院,我想去看看父母,希望你能安排一下。” “当然没问题。”裴瞻琛的脸色依然因失血过多而发白,可这并没影响到他的气势,“我口渴了,帮我倒水过来。” 楚鸽恶狠狠地灯他一眼,最后还是认命倒好开水递过去。 裴瞻琛看了看杯子又抬眼看她,“太远了够不着。” 分明是故意找茬,楚鸽往前蹭了一小步。裴瞻琛还是神色不动的样子,继续道,“还是够不着。” 楚鸽一咬牙,跨到*边,“这次总可以接了吧?” “喂我。”楚鸽呆愣,眉头拧得更深,这分明是得寸进尺。 裴瞻琛却好像看出她所思所想,笑道,“你可以不管我,如果你不想见你父母的话。” 一句话打中楚鸽的七寸,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么样? 看着楚鸽咬唇想爆发又不能的样子,裴瞻琛心情大好,也不说话,就躺在*上,大爷似的等着。 楚鸽忍着心头火,把水杯端到裴瞻琛唇边,裴瞻琛却撩着眼皮看紧她,声音低沉地重复,“喂我” 很平淡的语气,楚鸽却被他无形的威压挑得心头一跳,手腕不自禁地抖了一下,紧抿着唇把水杯放*头柜上,扯过枕头看他一眼,见他没有表示这才弯腰扶起他把枕头轻轻垫在他身后,让他靠着,“现在你自己喝吧,我怕自己笨手笨脚伺候不好。”她声音轻而冷,倒是没表现出惊惶来。 裴瞻琛沉着双眼盯着她,也不说话,两人距离极近,呼吸相闻。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阳光一样的味道,仿佛把他身边的黑暗都照亮了。她的双眼还是那么漂亮,晶亮而坚定,熠熠生辉的样子让他不自禁地伸出右手去摸她的眼角。 而楚鸽却没想到他会突然伸手过来,受惊似的后退,却被眼疾手快的裴瞻琛一把捉住脖子,往跟前一拉。 咫尺之间,两人再度对上目光,极其*的姿态,就连呼吸的声音和热度,都带着从未有过的迷乱感觉。 楚鸽不敢乱动,这个明明重伤的男人,手指上的力度却大得怕人,后颈被他的大手紧紧捏住,仿佛随时可以将她纤细的脖子捏断。 她的惊惶从漂亮的大眼和紊乱的呼吸中泄露出来,眨眼,睫毛轻轻扫过他细密而纤长的睫毛,对视中,他目光如潭却又带着诡异而雀跃的火苗,就像幽幽地狱中烈烈燃烧的鬼火,热烈而又张狂。 063章:暧昧却又微妙失衡的气氛 心跳失衡,惊恐和着莫名的悸动在心头纠缠,惊鸾,垂下眼皮,不敢再看,莫名的恐惧,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再看下去,会被张狂的鬼火焚为飞灰,渣都不剩! 而就在她垂下眼皮,将两人对视的目光切断的那一瞬,裴瞻琛手指突然一紧,下一刻唇齿相依,她整个人都身不由己地跌到他身上。 他身上有伤,大概是碰到了伤口,瞬间闷哼了一声。她手忙脚乱地撑着*边想直起身,挣脱他,哪知他用力很大,她挣脱不开,僵持着怕碰到他的伤口,又怕太猛的挣扎会导致他伤口崩裂再次出血。 而裴瞻琛似乎就是看出了她的顾虑,眼角微微扬了起来,吻得肆无忌惮却又并不霸道。 不过片刻,楚鸽就有种虚脱的感觉,而受伤的腿也让她无法在对峙下去,整个人就这样被恶魔一点点蚕食。 心跳越来越烈,仿佛要突破胸腔,古怪却又刺激的感觉,油走在身体里,麻痹了每一根清醒的神经,带来一股奇异的兴奋,它们激烈地叫嚣着呼喊着,想要得到更多…… 温软的唇,清新的味道,仿佛看到了阳光嗅到了花香,听见了泉水细细流淌的声音。 情动,更深的*如地狱裂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口子,想将她占有吞没,想把她拉入自己的世界,囚禁在自己的身边,用自己的双手圈出最坚固的牢,将她豢养! 念头产生,裴瞻琛将她搂得更紧,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在水面上的藤…… 裴瞻琛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变化,仿佛得到了最佳的鼓励,左手轻轻搂住她的腰,松开她的脖子,探入领口…… 嗯! 低微而短促的*,不容控制地自唇边飘逸而出,楚鸽突然瞪大眼,仿佛梦中惊醒那般逃出裴瞻琛的桎梏,爬了起来,惊恐而恼怒地瞪着裴瞻琛,同时慌手忙脚地整理自己的衣服,整张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 裴瞻琛的神智也为之一清,惊觉自己方才的想法,脸色陡然沉了下去,思维居然因她而有片刻的失控! 好心情突然被一股乖戾的黑色暴风席卷,尽管没露出任何破绽,可他的眼底却已经闪过风雨欲来的阴沉。 病房的门被推开,江亦方一进门见楚鸽居然在,而且还衣冠不整,两颊绯红,活脱脱一被*的良家女形象,再看裴瞻琛脸色发黑,眸子里闪动着一股狠戾,就知道情况不好。 江亦方的到来,打破裴瞻琛和楚鸽之间那种*却又微妙失衡的气氛。裴瞻琛阴鸷的表情忽然散去,目光投向江亦方,看到江亦方手里的托盘,他不禁有些头痛。 有句话叫在劫难逃,他知道,江亦方为了让他长记性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而他也知道,自己就算被折腾死也绝不会对江亦方有任何惩罚,说起来,这一点很奇怪,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064章:笑面狐狸(求收藏) 或许这就是肝胆相照留下的情谊,知道江亦方不管做什么,本心都是为了他好,在他漫长的成长岁月中,让他去相信一个人比杀了他还难,而江亦方却是那黑暗岁月中唯一的异数。 “她明天出院,你安排她见她父母,然后送她回顾氏集团基地。” 江亦方放下托盘,点了点头,“是。” 楚鸽看了裴瞻琛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 回到病房,第一件事不是收拾东西,而是跑到洗漱间去狠狠刷牙,直到刷出血来才罢休。 第二天中午,江亦方果然亲自开车接她,并且很绅士地帮她拎包。车子向前飞速行驶,车子里却一片沉默。这一刻,她对自己的前路感到很迷茫。和裴瞻琛这样的搅合在一起,她很清楚以后的路绝对不会再平坦安宁。 “楚小姐在想什么?”江亦方看了眼后视镜,笑米米地开口。 在楚鸽的意识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江亦方跟在裴瞻琛身边,也不是好东西,他现在这样子就让她想到了“笑面狐狸”这四个字。 “我在想,为什么有的人衣冠楚楚温文尔雅,转身就可以变成青面獠牙的魔鬼。” 江亦方又通过后视镜看了楚鸽一眼,然后专注地看着路况,嘴里却说,“没有人天生就是青面獠牙的魔鬼。魔鬼也有*的过程。而对于*,没有谁是心甘情愿的。” “听不懂。”她完全不理解江亦方这么说的意思,如果自己不愿意*,那就不会*。在她眼里,这些人分明对于当魔鬼很是乐在其中。 这让她又不禁想起裴瞻琛连砍七人时,那种喋血恣意的神情,看不到半分的任性。 她无意识地搂紧自己,瑟缩了一下,呢喃着,“如果自己肯坚持,难道还能有人逼迫你们么?” 江亦方听后一笑,不置可否,半晌车子停在另一家医院外,“到了,你去看你父母吧,我在这儿等你。”说完看了看时间,“半小时。” 楚鸽咬唇,这和探监有什么区别? 楚父和楚母看见楚鸽来了,自然满脸欣喜的。可楚鸽看见母亲的样子却忍不住红了眼。尽管接受了最好的治疗和养护,母亲的面容还是消瘦下去,而父亲在一边衣不解带的伺候,为母亲担忧,也满脸憔悴。此时她才留意到,父母真的老了。而她作为他们唯一的子女,在这个时候却不能守在她们身边。 楚父看见女儿红了眼,想到妻子的病情,心里难受,借口道,“我去给你买点水果回来。” 楚母倒是笑着,“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医生也说了,化疗很好地控制了癌细胞扩散,会好起来的。” 楚鸽吸了吸鼻子坚定地点头,“嗯,妈你说的对。一定会好的,我们还要去丽江去三亚,去西臧呢!” 065章:滚!给我滚出去! 楚母笑,“丫头,过来坐。妈妈看看,怎么才这么几天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说到这个,楚母心酸,想着要不是自己生病,也不至于拖累女儿到这地步。 楚鸽摇头,“妈你别多想,我工作一点儿也不累,只是近期事情比较多,听老同事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特别忙,过了就好了。” “哎。”楚母拉着楚鸽的手拍了拍,“丫头,是妈不好,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怎么会?妈妈是世上最好的妈妈了。”楚鸽眼眶发红,不敢让楚母看见,立刻孩子似的腻在楚母怀里…… 另一边,裴瞻琛躺在病*上,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对相依的母女,目色深沉却面无表情。 好半天,他突然把电脑打翻在地,把正好进来换药的*吓得脸色惨白。 裴瞻琛扭头阴郁得要杀人,“滚!给我滚出去!” *吓得脸色惨白,立刻跑开…… 景幽进来见裴瞻琛一脸阴鸷,好像要撕人,而地上的本子被摔得七零八落,心里也是一惊,可面上却滴水不漏。 裴瞻琛看他站在门口,躺回病*,变得沉冷如冰,就好像刚刚发火那个根本是另外的人。 跟着裴瞻琛那么久,景幽知道他给出的讯息是有事说事,于是直奔主题,“已经查出来了,那伙儿人其实是市郊贫民街的一伙儿小*,以前一直在那一带混,并没什么大出息,不过,三个月前突然有了靠山,从那一带走了出来,一直替背后的人卖命。” “背后的人?”裴瞻琛挑眉,眼中带着几分桀骜。 “是。这个我也仔细查过,不过,他们背后的人也是高手,处理得很利索,就是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尾巴。”景幽将所有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料想裴瞻琛大概会因为他没查出幕后黑手而恼怒,可是,裴瞻琛却笑了一下,“查不到就对了。” 聪明人都不会给对手留下把柄,可是,到场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不是么?再说,还有个半死不活的呢。 “他怎么样?” 裴瞻琛问的是谁,两人心照不宣。 “还在昏迷,亦方把楚小姐送回去后会直接赶过去处理。不会死。” 裴瞻琛眉眼一弯,露出深意而邪恶的表情,景幽心头一阵寒风呼啸,没做声。 “很好,告诉亦方,等我出院的时候再让他醒。” “是!”景幽离开之后,病房又安静下来。裴瞻琛转脸看着*头柜上,楚鸽留下的水杯,眼神越来越深越来越沉。 水杯成了一面镜子,折射出他的面目,却扭曲地看不出原型…… 顾氏实习基地外,江亦方把车子挺稳之后,自己率先下车以极为绅士的风度为楚鸽开了车门。 066章:狂傲自负(跨年快乐) 楚鸽抬眼看了江亦方一眼,在顾氏实习基地璀璨的灯光中,这男人站得笔挺,整个人都斯文儿英俊,如果撇开他的身份不谈的话,的确是女人心中的最佳对象。 “谢谢你专门送我回来。”楚鸽望着江亦方,真心的道谢。 江亦方却扶了扶眼镜,笑得礼貌而疏离,“楚小姐不必这么客气,这是裴瞻琛给我的任务。” 这言外之意她当然再清楚不过了,意思就是不管她是真心感谢,还是觉得他多此一举,他都是会为了完成任务而送她回来的。 也是了,江亦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是裴瞻琛的属下,是裴瞻琛的忠犬,如果不是自己和裴瞻琛扯上关系的话,像江亦方这种表面上看去温文有礼实际上高傲且自负的男人,可能是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可能的吧? 想通了这些,楚鸽一笑,“既然如此,那么,江先生慢走,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往基地大门走去。 江亦方却忽然在她身后叫住了她,“楚小姐,请稍等!” 楚鸽脚步一顿,本来想马上离开的,但,想想利害关系,还是停下来,转身对江亦方露出一个不怎么真心的笑。 江亦方却完全不在意,弯腰从车里拿出个精致的纸袋走到楚鸽面前,将纸袋子递送到她面前,“这是裴瞻琛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他不喜欢被拒绝,而且,也没人能拒绝他,所以,楚小姐……”后面的话他并没说下,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楚鸽要是听不懂的话,那就是彻底的愚蠢了。 “既然这是裴瞻琛先生特意准备的,如果我不收下的话,也太不识抬举了,是不是?”楚鸽笑着接过来,借着灯光随意地向纸袋里看了一眼,“麻烦你替我谢谢他!” 江亦方笑,“裴瞻琛是不会喜欢你这么客气的。他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既然他送了这个给你,自然有送给你的道理。楚小姐这几日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说完转身上了车。 楚鸽看着车子绝尘而起,手指渐渐收紧,将手中的纸袋捏的变了形。 裴瞻琛身边的人和他一样狂傲自负,即使表现的再谦逊有礼,可言行之间,还是会让人轻易的感觉到。而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走到宿舍门口,伸手要推门,却在推门的瞬间犹豫起来。 如果见了梦嫣,会是怎样的状况,她见了自己会不会再次愤怒得失去理智?想到这些,她不禁咬唇,尽管事情错不在她,可她对梦嫣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歉疚感。 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早晚都是要再碰面的,缩在门口又算怎么回事?把心一横,她推门而入。 而看到梦嫣的一瞬,她还是不自禁咬了咬唇。 梦嫣也在她推门的时候,扭头看过来,看到她的瞬间,脸上的神色微微凝滞了一下,然后起身朝楚鸽走过来。 题外话: 姑娘们,新年快乐~ 067章:和好如初(求收藏) 楚鸽站在原地,静静地盯着梦嫣,不停地告诉自己,不管梦嫣做什么,都要忍耐,毕竟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是裴瞻琛在玩弄她们,梦嫣只是被表象蒙蔽了,只是爱裴瞻琛太深太盲目了而已。 一切的一切,总有真相大白的那天的,到时候,梦嫣一定不会再误解自己! 这样想着,楚鸽的心变得松快了些。然而,梦嫣的态度却令她狠狠惊诧了。 她以为梦嫣会仍然心怀怨怒,会毫不客气得冷嘲热讽,甚至会和那天在裴瞻琛的别墅一样,直接甩耳光,可是,梦嫣没有! 梦嫣在她面前站定,垂着眼看了她手中的纸袋半晌,突然拉起她的手,万分诚恳的说,“小鸽,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知道,那天我很激动,行为也很过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你。” 说到这儿,梦嫣抿了抿唇,万分苦痛懊悔,痛苦得连细长的眉眼都皱起来了,“当我冷静下来之后,我就后悔了。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坏很差劲,居然会因为裴瞻琛的一面之词就完全相信了他的话,而那样误会你。你们之前根本就没见过面,这世上哪有才认识就爱上的道理。小鸽,你一直有苦衷对不对?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我愿意听你解释,你还愿意解释么,还愿意原谅我,继续和我做朋友么?” 梦嫣一边说着一边忐忑而又可怜地咬着唇,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我只有你这个好朋友,只有你肯和我在一起,对我说真心话,在我最痛苦最迷茫最不知所措的时候安慰我,支持我。我真的后悔了。我不想失去你。” 楚鸽呆愣得看着梦嫣,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梦嫣更忐忑了,拉着她的手也不自觉收紧,“小鸽,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我了,不愿意继续做我的朋友了么?” 楚鸽这才消化掉梦嫣说的话,立刻摇头,“不,不是的。梦梦,我我只是觉得很突然,我是太开心了,太开心了你明白么。你不知道,当时被你误解,我心里有多难受。你能冷静下来想通这一切,能冷静的听我的解释,我真的觉得很意外而且开心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梦嫣望着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楚鸽立刻摇头,“不,这一切,都是那个卑鄙男人的错……”当晚,楚鸽和梦嫣在天台上坐了大半夜,她把自己和裴瞻琛间的事情,除了一些比较*的事情之外,都对梦嫣说了一遍。 梦嫣听完后不住唏嘘,“原来是这样,你当时明明已经那么难受了,我却还那么对你……”她的声音里都是自责和难过。 楚鸽到底不忍心好友因为她的事而自责,于是安慰,“都过去了,只要我们之间的疙瘩解开就好了。” ......... 068章: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么? 梦嫣点着头呢喃,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楚鸽说话,“你真是太善良了,善良的让人……”无语。 梦嫣忽然抬头,“小鸽,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么?” 楚鸽点头,“当然。”她虽然觉得梦嫣的态度转变的有些不可思议,可能解开心结,她自然求之不得。 办公室和往常一样,忙得一塌糊涂,像顾氏集团这种业务遍布世界各地的超级跨国集团,集团总部的事物自然更具挑战性。 由于几天没来上班,又没能及时请假,楚鸽的工作积压了很多,向上级递交检讨书之后,就一直坐在座位上忙碌,直到中午下班铃响过五分钟之后,她紧张的工作才告一段落。 起身准备去食堂吃饭,这才发觉办公区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她叹了透气,边揉着额头边往外走。 经过休息区的小阳台时,却听见有人小声议论,“诶,你们知道么,听说咱们咱们部门的楚鸽,就是新来的,连续旷工好几天那个,她居然被裴氏集团的某个高管给*了!” “真的假的?”立刻有十分兴奋且激烈的声音附和。 “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我的消息绝对可信!”起先那个又兴奋难抑的说着自己了解到的八卦,只是声音变得小了很多,“跟你说……她身上穿的衣服多寒酸啊,一看就是几十块钱就能买几件的地摊货,可她却有专门定制的手机,周围都是镶钻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敢以我的人格担保……” 楚鸽突然停了下来,死死握紧双手,牙齿在下唇上留下一排青色的印记。最终她还是选择听而不闻,收敛了表情,向前走去。 到了食堂,梦嫣早已经打好了两份午餐等着她,见她来了,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远远地对她招手。 楚鸽平静了一下心情,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你可算来了,我正要打电话催你。”说着把饭盒推到楚鸽面前,“你最爱吃的干煸豆角,还有竹笋炒肉。”梦嫣温柔的笑了笑,“一定落下了很多工作吧,这两天你好像很忙的样子,每次回到宿舍都累得像是被人压榨干了似的。” 她和梦嫣在不同的办公楼,所以,办公时间很少能碰面,只有用餐时间和下班时间,两人会聚到一起。 “嗯,是积压了很多,不过没关系,很快就可以忙完了。”说到这儿,楚鸽捧着饭盒,又开始愁眉不展,“马上就要开实习报告会了吧?” 梦嫣点点头,“嗯,不过,这只是月中实习报告会,你不用这么紧张。” 梦嫣在顾氏集团已经呆了一年,自然对实习报告会什么的,已经习惯成自然,可楚鸽不同,这是她进入基地以来,第一次参加实习报告会,也是第一回做实习报告,她当然紧张。 题外话: 今天加更~~ 069章:怎么是你? 她因为裴瞻琛的强迫而不得已旷工几天,虽然补了假条做了自我检讨,可这必然会影响到上司对她的评分,她担心自己在第一轮报告会就被淘汰掉。 如果没发生旷工的事,一切都还好说。 “可是,我还是担心。能留在这里的人,都几乎找不到瑕疵,而我才进来,就出现旷工情况,更重要的是,许多工作没及时处理……” 梦嫣对她安慰的一笑,伸手轻轻握住她手背,“相信自己,你很优秀,这点小事,并不会变成你的瑕疵,这世界上,谁没有突发事件要处理。” 楚鸽深吸一口气,灿烂一笑,“嗯,你说的对。我应该把实习报告做好,而不是为这点事情就变得不自信。”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实在是被逼到了绝境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失去留在顾氏集团的工作机会的话,那真是雪上加霜,她欠裴瞻琛的钱就更没有还清之期了。 而她是真的不想再和裴瞻琛有任何关系了,完成了和裴瞻琛的约定,还清了向他借的钱,就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了! 晚上回到宿舍,楚鸽扑到*铺上,累的连动都懒得动一下,上铺梦嫣早已经回来了,见她累成这样,从上铺伸出个脑袋,看着楚鸽,“小鸽,你要是实在很累的话,要不我帮你吧,反正我们的工作性质差不多。” 楚鸽摇了摇脑袋,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今天下午我已经都处理好了,要不然也不会累的像只驴,我先去洗漱一下好好睡一觉,明天还得准备报告。”说完她恋恋不舍地从*上爬起来,把外套脱了,拿好沐浴用品进了浴室。 梦嫣躺回自己的*铺,拿着手机一直在和谁聊天,手机不停的发出信息提示音,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看到对方发过来的“ok”她心情大好的笑了起来。 才放下手机,下铺就传出蜂鸣般的震动声,是楚鸽的手机在响。 “小鸽!”她喊了一声,但浴室里一直传出水声。想了想她从自己的铺位上缩下来,打算替楚鸽接听。 找了半天才发现声音是从被子旁边的纸袋里传出来的,看着那个纸袋,她微微垂下眼帘,最后还是咬唇抓过来,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因为她知道,对方是谁。 “怎么是你?”裴瞻琛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即使是隔着听筒,他的声音仍然那么磁性动听,梦嫣心头碰碰乱跳着,可脸色却微微发白。她知道,裴瞻琛这句问话的含义是接电话的人不是楚鸽,他很意外很失望! 摸着手机键盘上精致昂贵的钻石,她心底疼得像是有人狠狠掐住了,不停的撕扯。 题外话: 加一更~求收藏 070章:小鸽是个好女孩 这样昂贵的手机,她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特意定制的,裴瞻琛也送过她一些东西,但那都是他派人在商场里买的!他何曾对她这么精心过?! “小鸽她在洗澡。”梦嫣咬了咬唇,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显得冷静自若。 “小鸽?”那边裴瞻琛的声音似乎充满了疑惑,下一刻他就问出来,“看样子你已经原谅她了?” 梦嫣死死揪住自己的睡衣衣角,“是啊,你不是说了么,女人应该善良大度,善解人意。你已经不爱我了,我的纠缠只会让你更加厌恶。所以,我想开了,不再纠缠你,而我也没必要为了一段已经失效的感情而伤害最好的朋友,对不对?小鸽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我爱的男人始终不能对我有心,那么,这种男人不值得我爱。”她的声音柔柔的,说话的语气倒是显得很决绝,一点儿也不像她以前的作风。 那边裴瞻琛勾了勾薄唇,对她这番话很是意外,“是么,你是在说我不值得你爱?真让人难以置信,你居然这么快就醒悟了。好像我们第一次过夜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我不会爱上你,也不会给你任何承诺,那时怎么没见你醒悟呢?难道说小鸽一语点醒梦中人?也不对啊,那天你打她耳光的时候,可够狠够辣,一点儿没有醒悟的样子啊。” 裴瞻琛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和显而易见的鄙夷。 梦嫣咬唇,白牙在嫣红的嘴唇上留下一片青印,强笑着接下裴瞻琛的讽刺:“那时的我太自信了,以为只要我够努力,你就会感动。” 那边传来裴瞻琛低沉的声音,尽是无情的嘲讽,仿佛讽刺她的不自量力。 “你的确太自信了。我命中注定的女人是楚鸽。” 他沉沉地说着,语气笃定,不容置疑,每一个字停在梦嫣的耳朵里,都成了贯穿心头的雷电。 她爱他爱得那么卑微,他却在她面前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而且,还无情地将她赶了出来!他们相遇的时间是不久,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却为她付出了所有的光和热,飞蛾扑火一般不顾一切,而最后换来的,却是这男人的无情抛弃! 握紧了手机,她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眼底翻涌着泪意和恨意,她的目光向浴室门口轻轻扫过一眼,然后看到一双粉色的拖鞋,她手指一紧,道,“小鸽是个好女孩。请你不要为难她。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说完挂断电话,猛然抬头,见楚鸽正站在浴室门口看着自己,立刻放下手机,满脸忐忑,“小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接你手机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你在洗澡,我叫了你一声……” . 楚鸽突然走到她面前,抱住她,“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谢谢你。谢谢你替我说话,替我求他。可是梦嫣,裴瞻琛就是个恶魔,求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071章:谢谢你替我说话 楚鸽突然走到她面前,抱住她,“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谢谢你。谢谢你替我说话,替我求他。可是梦嫣,裴瞻琛就是个恶魔,求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梦嫣轻轻拍了拍楚鸽的后背,安慰她,“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小鸽,我想为你做点事。这么多的痛苦都加在你一个人身上,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你,还误会你伤害你……”说着梦嫣的眼泪顺着下巴掉下来。 楚鸽也被她的哭容给感染,忍不住心头酸了。 可她咬着唇不能哭,因为每当她想哭的时候,耳边都会想起裴瞻琛森冷的警告,所以,她不许自己哭,因为裴瞻琛不喜欢哭泣的女人,而他不高兴了,父母就会有危险。所以,如今的楚鸽,不管是不是在裴瞻琛面前,她都不允许自己肆意流泪! “都会过去梦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楚鸽喃喃地说着,其实,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因为裴瞻琛给她的任务不是偷某样东西,也不是杀某个人,而是让一个人爱上她。 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需要缘分需要感觉,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或许是个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哎呀,你们怎么了?”其他住宿的舍友推门进来,见她们抱在一起,不禁都瞪大了眼。 苏玥琳更是惊得连手里大包小包都掉在地上了,而且,还特大声地说了一句,“天啊,你们在玩‘百合’么?” 一句话差点让整个宿舍的人吐血,而梦嫣和楚鸽作为当事人,更想扑过去暴打她一顿。 这一晚,楚鸽辗转难眠,她怕裴瞻琛再打电话过来,现在,她完全处于矛盾状态,既害怕裴瞻琛的声音,又怕裴瞻琛会因为她没接到他的电话而迁怒她父母。 而在梦嫣擅自接了她的电话之后,裴瞻琛居然没再往她这儿来过电话。 这样的“安稳”日子一直持续到实习报告会。 这天早上,整个宿舍的人都起得很早。原因不只是因为报告会,还因为这届实习报告会上会有一批从最高总部拨过来的高层管理人员在实习基地担任为期一年的指导员。 不过,这些指导员有自主挑选被指导者的权力,也就是说,他们看中谁,认为谁有发展前途,将来能担当大任,才会选择谁。 据说,能被他们选中的话,就意味着三年的实习期可以缩短成一年,指导期一满,就可以跟着自己的指导员走了。这看上去很像超级市场挑白菜的感觉,而她们就是等待被人选购的白菜。 相较而言,楚鸽更希望自己能有被选中的机会,这样的话,就离顾子谦更进一步了。但她也很清楚,在这个基地里,有刚出校门的实习生,也有在社会上工作多年的社会人士,潭水很深可谓藏龙卧虎,想要被选中哪儿那么容易,因此,对于这条捷径,她基本不抱希望。 072章:错觉(求收藏) 去食堂的路经过体育场,时间还早,体育场门口就挤了一堆的人,有男有女。 楚鸽和梦嫣对望一眼,以前没见谁这么爱运动,怎么今天实习报告会反而都变勤快了?难道是来缓解压力的?“ “诶诶,跟你说,昨晚指导员都到了,一共五个,三个帅哥,两个美女!” “真的?” “当然,我亲眼看见的。其中有一个长得又帅又酷。我要跟着他干!” “哟哟,是人家挑你,不是你挑人,好吧?” 两个激动的不行的女人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 楚鸽揉了揉额头,小声的说,“那女的,怎么也得有四十了吧。” 梦嫣笑,柔声地说,“这又不奇怪,博士后要进顾氏一样要先实习,他们的一年也是三百六十五天,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那年纪再正常不过了。” “我的意思是,怎么一把年纪了,还对什么帅哥美女这么感兴趣。” “这叫人老心不老啊,俊男美女,老少共赏,有什么不对?” 楚鸽愣了一把,扭头仿佛要把梦嫣重新认识一遍。 梦嫣被她看到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么?” 楚鸽摇头,“不是啊,梦梦,我发现看起来柔柔弱弱,淑女无比的你,内心居然是很豁达很粗犷的。” 梦嫣抿唇,笑着拍楚鸽一巴掌,“好啊,你敢奚落我!” “不是,不是,我说的是真的!” 两人正追逐打闹,体育场门口却爆发出一阵尖叫,“好帅,好帅!” 那些女孩子都很年轻,一看就是刚走上社会的,连夸人都是这么直接而理直气壮。 然后,有三个男人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从人群里走出来。距离很远,又有很多人围在他们身边,那阵势和追着大明星求签名差不多了。所以,楚鸽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是看那身材,倒都长得很高挑,可以说是一级的棒了。 因为对这些不太感兴趣,所以,楚鸽懒得再看,直接和梦嫣手挽手往食堂走,可她一转头,就觉得身上不自在,好像有道锐利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本能地扭头再看过去,那些人已经走远了。 这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实习报告会在露天广场上举行,整个基地的人都聚在这里,交上去的实习报告摞起来完全可以把人压扁。 所以,所有的实习报告都是事先经过一层层筛选的。最后能到达指导员手里的,不过几十份而已。但就这几十份,对于五个人来讲,用*的时间来评选优劣,也是不小的工作量。 看着会场黑压压的人头,楚鸽对自己的实习报告完全不抱希望,这倒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这里面优秀的前辈实在太多太多了。 事情也和她预料的一样,她递上去的实习报告虽然过了关,但,递给指导员的实习报告里并没有她的份儿。 073章:顶头上司 来实习基地的指导员一共五位,出场的却只有三位,二男一女。还有一男一女没出席。 报告会结束之后,梦嫣被一个电话叫走,而楚鸽则被自己的顶头上司叫住,说有人找。 上司看她的目光是古怪而深意的,看得她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平时看着挺实诚的小姑娘,原来这么有手腕。”上司转身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话让不出心里很不舒服,并且觉得莫名其妙,但她毕竟是下属,而且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有些事能忍就忍了,既然上司没触及她的底线,她也就不死抓着不放了。 此时的她,还不懂,所谓底线在生活面前是多可笑的东西。 这里是底下人止步的地方,站在这间宽大明亮的办公室里,让人产生了一种俯视众生的感觉。 楚鸽有些坐立不安。 在实习基地,除了她的顶头上司和身边的同事之外,就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 然而,她却被叫来这个地方。 这栋办公大楼是整个实习基地最奢华的大楼,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在实习基地熬成婆的管理者和上面派下来视察的领导们暂用的办公室。 而她现在,在这栋大楼的顶层。 从窗口看出去,有种将整个实习基地踩在脚下的感觉。 而这办公室虽然算不上大,但也为设计者的匠心独运,却给人以气派广阔的感觉。 她正低着头,手心都开始冒冷汗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外面进来的是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 女人画着淡妆,头发盘起来,显得干脆利索,十分干练。 “楚小姐。”女人微笑,疏离而有礼,“请随我来,少总刚开完会,在休息室。” 楚鸽一听不在办公室在休息室,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拧,这基地太大,领导太多,什么主任,什么总的,太多了。 少总这称呼还是头一回听见,可这又是哪里来的少总,为什么指明要见她,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少总,楚小姐来了。”女人敲门之后,对里面的人微微鞠了个躬。 楚鸽跟在女人身后进去,目光落向对面的人。那人看上去不到三十的样子,可人却十分老成,狭长的眼睛里带着闪闪笑意。楚鸽看他,他也看楚鸽。 “楚小姐,请坐。” “您好。”楚鸽见过这人,在实习报告会上,他就是派来的指导员之一。可她确信,实习报告会绝对是和这个人第一次见面。 “请问您找我来……”楚鸽疑惑又有些犹豫地问。被一个陌生人找到头上的感觉很突兀而且滋味并不好。 “是这样的,楚小姐的实习报告我看过了,写得很深刻,总结很全面,提出各种方案也独树一帜。我很欣赏,想请你到我身边来工作……” “多谢您夸奖。”楚鸽打断了他,“但是,如果您真的很欣赏的话,不是该在报告会上公布您的选择结果么?” 074章:裴瞻琛不是要你勾引我么? “楚小姐还真是直接啊。”男人笑了笑,“我单独找楚小姐谈,自然有单独谈的道理。我这么做,是为了尊重楚小姐的意志,并表现我的诚意。楚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明天给我答复好了。” 楚鸽望着对面衣冠楚楚的男人,“我拒绝。“ 男人明显意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笑了,两眼眯到一处,“为什么,希望楚小姐给我个理由。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我如此真诚的邀请,实在是让我觉得很伤自尊。” “这里的精英成百上千,他们有工作有学历有经验的大有人在,我想,他们许多人写出来的东西,论深刻论全面,绝对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先生说您是真心邀请我来您的身边工作,可是,首先您的诚意就很虚伪。” 说完楚鸽起身离开。 在她潇洒的身影背后,那个男人笑了起来,对暗门走出来的人道,“这小丫头有意思,怪不得裴瞻琛和逸都这么感兴趣。弄得我也想插一手了。” “少爷,属下觉得,他们注意她的原因恐怕不止这么简单。” “这个,我知道,继续往下挖,说不准会挖出很有趣的东西来。裴瞻琛在度假村遭遇袭击,逸袖手旁观,却暗中派人打听这丫头的情况,说起来的确有些怪异。不过,你没觉得这丫头的眼睛很像一个人么?” “少爷说的是……” “没错。”男人笑得越发像只老歼巨猾的狐狸。 楚鸽进了电梯,按下去一楼的数字键之后,就低着头摆弄自己的老手机,电梯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所以,她有些无聊地摆弄着俄罗斯方块,途中电梯停了一次,有人进来,她却连头都没抬,玩儿的相当认真。 而进来的人站在一边,一直注视着她玩游戏时的精彩表情,冷漠的脸蛋上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最后,楚鸽还是卡在第九关,她气得想摔手机,到底还是不舍得,直接揣进了口袋,这时一抬头,她才留意到身边的人,然后,她惊得后退两步,后背撞到了电梯墙壁上。 “为什么是这种表情?难道我长得很吓人,被你当成怪物了?”楚鸽抿了抿唇,然后吞了口唾沫,眼底依然有难掩的惊诧,“不是,那个,你怎么会来这儿?”问出来之后,她又惊觉自己问的问题实在太傻了,顾氏集团是顾家的人建立起来的,他作为顾家的少主子,来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我知道你在这儿,所以就来了。” “诶?”楚鸽疑惑了,这话什么意思? 顾子谦看着她瞪大双眼的样子,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意,“怎么,觉得我为你而来,很意外?” “当然意外。你为什么要为我来实习基地?我们好像不熟吧,算上这次,我们见过几次面?” 楚鸽挑着眉毛说。 “当然是为了让你完成你的任务。裴瞻琛不是要你*我么?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给你机会。”顾子谦突然逼近她,直把她逼入电梯的角落里。 075章:你笑起来的时候比板着脸要温柔多了 “那件事我是身不由己才会答应的。其实,顾先生你不用爱上我。”楚鸽诚恳的说着,但她也很清楚,如果达不到裴瞻琛的要求的话,裴瞻琛那种人一定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所以,她大胆的直视顾子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顾先生如果愿意的话,只要假装爱上我就行。” 顾子谦这次是真的笑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但楚鸽却惊艳至极!她发现,顾子谦笑得时候,和冷漠的样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顾先生你真的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的时候比板着脸要温柔多了。” 顾子谦听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么?都没人对我这么说过。今晚有时间么?一起晚餐怎么样?” 楚鸽惊诧地望着他,“为什么?” 顾子谦又变得冷冷的,“恋人不是都要一起吃晚餐么?就算我假装爱上你,帮你欺骗裴瞻琛,也要装得像点吧?” “你答应了?!”楚鸽意外于顾子谦这么轻易地点头。 “如果你觉得我答应的太干脆的话,那也可以曲折一点。” “不不不!”楚鸽赶紧摆手,“我只是不明白顾先生为什么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而已。” 顾子谦沉默片刻,眼睛沉沉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正看得她心惊肉跳的时候,他却忽然转移视线,“我答应是因为,以后会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会比较无聊。我需要做些事情来打发工作以外的无聊时间,而陪你演演戏什么,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啊。”楚鸽心里多少有些说不清的不爽感觉,毕竟,没有谁愿意成为别人的消遣物,哪怕,这场消遣其实是她求之不得的。这就是人的自尊心吧,怪异的很。 “听你的语气,好像有些失望,难道你希望和我来一场认真的恋爱?” 楚鸽一惊,赶紧否定,“才没有!”可脸却有些不争气地红了,像只熟透的苹果。 恼羞成怒啊。 顾子谦看在眼底,半晌忽然把视线转开,眼底有瞬间的迷蒙,仿佛回忆起什么遥远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你在帮我,这样吧,晚饭我请你,答谢你帮我大忙。地点由我来选,作为你帮助我居然是为了消磨无聊时光的惩罚,你看怎么样?” 虽然是在征求顾子谦的意见,可她的语气可没有半分让顾子谦选择的意思。 顾子谦倒也不在乎她小小的强势,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晚上,整个城市都被霓虹灯笼罩,夜空都被灯光照的奇异而绚烂。 基地后门同样有热闹的商业街,只是门面不及前街富丽高档,相比较而言,这里的消费水平也只因为前后街而变得差别极大。 顾子谦来基地的次数虽然不多,但也不下三次了,只是,他从来没走过后街,这和他每次来去匆匆也有很大的关系。当然,最主要原因还是他出入的地方,实在是太要求档次,而他本身也是个讨厌浪费时间的人,所以,他自然不会有闲情逸致去踏马路走后街。 楚鸽走在前头,步子不快不慢,顾子谦和她始终保持两步距离,和她并排着前行。 076章:我是草根阶级 他以为,她会在后街找个饭店请他,可事实证明他猜错了。 楚鸽带着他一直沿着马路往前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然后转进一条很窄的巷子,而巷子尽头完全是另一番景色!如果不是跟她过来的话,他大概一辈子都不知道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还藏着这样一片天地。 入目所及,是低矮的民房,即使是二三层的小楼,因为建造年代久远而显得陈旧沧桑,比起他看惯了的那些小洋房和别墅来,这里对他来讲,实在陌生的像是另一个世界。 他的感觉,就像自己站在了另一个世界的入口。窥见一个触手可及却又完全遥远的时空。 楚鸽发觉他看着眼前的情景,眼底有惊讶意味,不禁有些好奇这男人到底是在怎样奢华的环境里长大的,一副第一次看见这种地方的神情。说真的,她有点讨厌。讨厌这种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 “你别告诉我,你从来没见过这种地方,那样会遭到我的严重鄙视。” 楚鸽鼻子里哼了一声,满是警告意味。 然而,让她跌眼镜的是,顾子谦居然真的点了点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张扑克脸丝毫不以自己的无知为耻! 楚鸽恨恨咬牙,可这就是现实世界,有的人挥金如土,有的人为了生活而不惜出卖自己。 忍下心中的痛楚,她一言不发得往前走。 而顾子谦则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 越是往前走,道路两边的小贩就越多,而门脸也渐渐多了起来,有发廊有酒吧有迪厅,也有各种小吃店,当然,也有斜斜挂着招牌的小旅馆。 而这些小旅馆下面总是用很醒目的字写着“计生用品”四个大字。 “你似乎对这一带很熟。” 顾子谦淡淡得地问了一句。 “没办法,我是草根阶级啊,草根就要找草根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很适合我。” 而她就是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让身为草根阶级的她,误打误撞碰上个站在金字塔顶上的男人! 顾子谦看了楚鸽一眼,没在说话。 他不说话,楚鸽也懒得开口。 两个人沉默下来,就显得周围格外热闹起来,不少人在卖蔬菜,大妈大婶吵架还价,为了三两毛钱而竭力展示着自己的超级嘴功。三三两两的恋人你侬我侬,或者为晚上在哪儿吃饭而争执不休,或者为晚上看什么电影而互不相让。 顾子谦看着眼前的一切,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他不知道这种怪异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是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似乎遇到了什么连聪明如他也想不通的事情。 而楚鸽则是对着眼前的嘈杂想着自己的心事。如果不是自己烂好心救了裴瞻琛,那么眼前这种庸俗却宁静的生活就是她的未来的真实写照,然而她的生命本应走过的轨迹都因为裴瞻琛的出现而南辕北辙。 077章:想勒索人! 也许是想得太出神,楚鸽完全没注意到前面匆忙间跑过来的男人。那个男人跑得很快,同时不停地往身后看,于是两个人轰轰烈烈地撞到了一起。 楚鸽一个不稳,一屁股栽在地上,而那个男人却头也没回,继续跌跌撞撞地跑,途中又撞了两个人,当他撞上第三个人时,突然哎呦一声惨叫起来! 然后整个人向后跌去,重重地一摔,居然半天都没爬起来,只捂着自己的膝盖疼的左右翻滚。半晌,似乎疼痛稍微减轻了些,他抬头,呲着牙骂骂咧咧。 “没他妈长眼啊!”那样子嚣张得够可以,明明是他一路跑来,撞了那么多人,却没有半分理亏的意思。“哎哟,疼死我了,不行,你得送我去医院!” 顾子谦还是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不肯爬起来的男人,面目冷漠。 男人这么一嚷,就引来周围很多人的目光,大家开始议论纷纷,看清楚状况的说是男人撞了人,但有几个嗓门比较大的却偏偏说是顾子谦撞了那男人。在场的人多,大家各行其是,看清情况的毕竟是少数。所以越来越多的人相信那几个嗓门大说话理直气壮的家伙。 楚鸽气愤不已,大声指责,“明明是你撞人在先,怎么乱讲!” 男人继续无赖,“小姑娘你是这人的马子吧,当然替他说话!他们都看见了,就是他撞了我!” “你!”楚鸽气得满面通红,想说的话全都噎住了。 旁边的几个人看情况开始附和,“就是,你们撞了人,就该赔偿!” 楚鸽一听,气得直冒青烟,这就是摆明了勒索,就算真是顾子谦把人撞倒了,那也是靠双腿慢悠悠地走着呢,能有多严重?哪儿用得着赔偿?! “你们,你们摆明了是一伙儿的,就是想勒索人!”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一直沉默的顾子谦拦住,顾子谦蹲下来,对地上的人笑了一下,“大哥,你真伤到膝盖了?” “当然!”男人的回答无比确定。 “哪里,这里,还是这里?”顾子谦伸手戳了戳男人的韧带,随后又戳了戳韧带上面的膝盖骨。 “就是那里!”男人其实就是撞上顾子谦的瞬间,发现顾子谦气质不凡,身上衣着更是价值不菲,所以临时起意要敲诈一笔,才故意上演这么一出。 这时被顾子谦问道,他伸手泛泛地在自己膝盖上指了指。 顾子谦一笑,笑容奇异而冷冽,男人被他这个笑容惊得浑身发冷,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咯嚓一声,随即一股剧烈的翻江倒海的疼痛从他膝盖骨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男人惊天动地地惨嚎,这次的惨嚎可比刚才撕心裂肺得多。 男人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额头更是汗如雨下,双手颤抖着不敢去碰自己的腿骨。 078章:看来伤得不轻 而顾子谦则早已收敛笑容,眉头皱了起来,“糟了,看样子真的是伤得不轻,的确要去医院看看。你是直接要钱呢,还是要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周围的人也完全傻了眼,他们觉得状况很诡异,却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只看见顾子谦轻轻在男人指过的地方轻轻地敲击了一下,只是确定伤处而已。然而,就是这一敲之后,刚才还声音洪亮的男人立刻就惨嚎了,这会儿借着昏黄的路灯都能看出他脸色惨白惨白的。 楚鸽在一边也看得直皱眉。 大家都以为男人会同意顾子谦陪他去医院,然而,男人居然摇头,急促地喘息着,颤着唇瓣说,“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医院,我自己去……”男人发抖,眼泪都下来了。 顾子谦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么,我把医药费给你留下吧。”说完,顾子谦掏出钱包,结果包里只有两百元现金。 “我这儿没有现金,真是抱歉,这样吧,我开一张支票给你,你自己到银行去支取吧。”说完掏出随身带着的钢笔,龙飞凤舞地签了字放在男人腿上,“真是对不住了。我和我马子第一次约会,感谢你不让我陪你去医院。” “这就是你请客的地方?”当顾子谦站在小吃店门口的时候,冷漠的脸上终于又有了表情,那是失望。 “嗯,就是这里,别看这里地方不大,可东西真的很好吃,而且很实惠。”楚鸽说完,拉着不太情愿的顾子谦进了小店。 进去之后,顾子谦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很老旧的折叠桌,上面铺着一次性桌布,及时隔着一层桌布,都能清晰地看见桌面上那些油光。 而和桌子配套的塑料凳看上去也油光满满,看着这样的地方,他开始反胃。 楚鸽则毫不介意,拉了张凳子给他之后,自己坐下,扭头对里头喊了一声,“两份砂锅。”喊了一半又忽然回头看着顾子谦,“对了,你要粗粉细粉?吃不吃辣椒,要不要香菜?要不要加根肠儿?” 顾子谦勉为其难坐下来,但是,坐在这儿浑身都不舒服,而他最不解的是,明明是这么不卫生的地方,人居然很多,他们才一坐下,其他位置很快也被占满了。 “和你一样就好。”他其实很想告诉她,他不吃了。但是,礼貌和他的修养都不允许他说这样的话。 于是楚鸽乐了,要了两份红彤彤的砂锅。等砂锅端上桌,楚鸽从筷子筒里拿了两双一次性筷子,一双递给南宫,自己则拆了另一双,美滋滋地搅合着砂锅,仿佛吃砂锅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即使是他这种冷漠寡言的人,这时也忍不住好奇,“这砂锅真有这么好吃?” --------------------------- 079章:你还真善解人意? 楚鸽挑起两根细粉丝,吸溜着吃进嘴里,或许是辣椒的原因,她小小的脸蛋变得格外的红,“当然,这里的砂锅在这一带都很出名的。” 顾子谦深表怀疑,他始终盯着砂锅,就是不动筷子。 楚鸽看着着急,“吃啊,味道真的很好。错过了你会后悔。”她的言语表情都很诚恳,仿佛这真的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味,错过了就真的要遗恨终生一样。 顾子谦笑了一下,终于拿筷子挑了个鹌鹑蛋咬了一口。 楚鸽一边吃一边看着他,发现他用筷子吃东西的姿态真的美得一塌糊涂,她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贵族姿态了。心中感慨了一番,低头认真对付自己的碗里的东西。 十分钟后,楚鸽吃饱喝足,很不雅地打了个饱嗝儿,脸蛋通红额头上也辣出一层细细的汗。 “味道怎么样”擦过嘴之后,楚鸽挑着眼皮子,很得意的问。 顾子谦点头,“味道很不错。”其实,从始至终,这碗砂锅都是他硬逼着自己在吃,而最后,他也只吃了半碗。 “我就跟你说嘛,不吃你一定会后悔!” 顾子谦表面点着头,心里却不以为然,直到离开这砂锅店他都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吃这种东西! 然而,此刻的他又怎么会知道,这碗砂锅虽然下肚艰难,入肚痛苦,却是他一辈子难忘的尝试。 回去的路上,顾子谦的表情一直是紧绷的,眉头也微微皱着。楚鸽倒是没发现,她一直在想来时碰上的那个男人。只要长眼的都能看出来,那男人开始是装受伤,而经顾子谦那一敲之后是真伤了。她在犹豫要不要问顾子谦为什么那么做。 “想问什么就问吧。”顾子谦居然先开了口,“看你这样子,憋久了大概会生病。” 楚鸽惊讶,“你还真善解人意,你这么说肯定知道我想问什么了,直接回答吧。” “那样的人,需要长长教训。不然下次还会敲诈别人。” “可你给他的伤似乎很严重,这教训也太重了。” “不够重,他又怎么记得住。”顾子谦声音淡漠,完全不以为然的姿态。 楚鸽却忍不住反驳,“可是你知道么,你的做法,很可能让他的家庭因此遭遇不幸。他作为男人,即使是坏男人小混混小无赖,他也是一个家庭的主要劳动力,是平民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如果他病了残了,那么,他的家庭会因此面临危机。”说到这儿,楚鸽有些黯然又有些心痛,“平民是生不起大病的,而你,废了他一条腿。” 顾子谦是完全不了解平民疾苦的人,而他从出生起就注定的优越性以及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都让他完全不能理解楚鸽所说的那些。 -------------------- 080章:是我太天真了 所以他只是淡漠地说,“你说的我不了解。我已经给了他足够的钱。他的家不会面临危机。” 他完全不反思的态度,以及那种说话做事的方式,都让楚鸽意识到,和顾子谦做朋友简直是种妄想,思想不同,处事方式不同,生活环境不同,各种不同。注定了她那种想要彼此更了解更理解一些的念头变得无比可笑。 于是她摇了摇头,无奈又略显失望地笑了一下,“既然这样,那我无话可说了。” 的确无话可说,他和裴瞻琛一样,都是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人。他们和自己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是我太天真了,居然期望你能了解平民疾苦。” 楚鸽说完,转身就走,没再等他。 而顾子谦却因她那个仿佛嘲笑她自己的异想天开不自量力的笑容,而心头微微一跳。那一刻,就像被一直无形的小手,轻提了一下又松开的感觉。 顾子谦跟在她身后,她生闷气不愿说话,他也就不言语。和来的时候一样,夜市拥挤,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拥挤的感觉,不,不只是不喜欢,而且反感。 但是,这个地方人真的太多,比肩接踵,由不得人喜欢或厌恶。 楚鸽从小生存的环境让她对这样的地方只有亲切感,这和那些别墅洋房,舞会酒场完全不同。尽管这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可更容易让人看到人们朴实本真的面目,和那些风雅谈笑中,风刀霜剑,各自带着面具过招的上流人群完全不同。 她还在生气,走在前头连头都懒得回,而她不说话,顾子谦也就在后面默默地跟着。周围的热闹衬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格外沉冷。 本来气冲冲地走在前面的,但楚鸽突然就停了下来,看身形有些僵硬。 顾子谦走到她跟前,微微低着头,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楚鸽被他一问,先是脸色一白,然后又红了,要滴血的样子,但是眉头却死死拧着,看上去有些懊恼。 清了清嗓子,“你……你先自己回去好不好?”目光闪烁中,居然带了几分祈求的味道。 顾子谦本来不是什么好奇的人,但,这一刻,她突然让他自己回去,还不说原因,他就突然好奇起来了,淡淡地声音再次出口,“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让我自己回去?” 楚鸽心底那个恨啊,她几乎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她能说自己那个来了么?丢死人了! 越想越脸红,近处就有小商店,可这男人跟着,她又怎么好意思去买?! 握拳,她倏然抬头,“你别问了,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要不你自己回去!” 说完就扭头往回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凶巴巴的说,“别跟着!” 楚鸽看着老板把东西套上黑色塑料袋,总算松了口气,付了钱说谢谢,转身就撞上一堵肉墙。 081章:他不在,不代表他的眼睛不在(上架通知) 正要说对不起,抬头一看却是顾子谦,正挑眉看着她,“原来你这么急巴巴地跑来,就是买这东西。” 楚鸽拿着卫生巾,脸蛋刷拉一下红透了,恼羞成怒,吼他,“我说了不要你跟过来,你怎么不听话!”眉毛倒竖,看样子是真的炸毛了。 她这年纪,照理说对这种东西也不应该矫情了,毕竟么,男的女的,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可是,在认识的男人面前,她就没那么开放。每次她买这东西的时候,都是习惯性地躲开男人的。如果实在躲不开的话,是陌生男人倒也无所了,可要是认识的,那她宁愿不买。 顾子谦其实不想跟过来的,只是看她那么戒备,他有心不跟着也忍不住跟上了。 顾子谦倒是对她的大喊大叫无动于衷,挑着眉毛,目光冷飕飕地扫过她手里的东西,“这个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大家都成年男女了,用不着刻意瞒着。” 楚鸽心想也是了,这种少爷,身边不知道有多少花花草草,早就司空见惯了吧? 想到这儿,她深吸一口气,“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这回你老实等着,千万别再跟上了。” “你去哪儿?”顾子谦问。 楚鸽头大,真想拿卫生巾砸他!她这个时候买这种东西,还能去哪儿?! 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充愣?! 回去的一路上,楚鸽都觉得特别别扭,尤其是身边跟着顾子谦,说不出的怪异。可顾子谦却突然靠近了她,吓得她往边上错了两步,戒备的问,“你干嘛?” “我们是在恋爱,恋爱不是该举止亲密些?这样子,怎么骗得过裴瞻琛的眼?” 楚鸽暗暗翻白眼,嘴里反驳,“他现在又不在,用不着演戏吧?” 顾子谦笑,双手插进裤兜,凝视着她,“他不在,不代表他的眼睛不在。裴瞻琛要是那么轻易就能骗过的话,就不是裴瞻琛了。既然,你想要骗过他,就先得骗过你自己,所以,演戏要认真。” 楚鸽呆呆地看着顾子谦,“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现在不认真么?我不信他还能时刻派人盯着我们。” 听她这么说,顾子谦乐了,笑容淡淡的,但确实是笑了,“你不信?”顾子谦忽然俯身捧住她的脸,在她惊诧万分的目光中低头吻住她,她先是惊得呆住,完全忘了该怎么反应,而等她反应过来要推开他的时候,他自己却先放开手,低声如*间呢喃细语,“别扭头,目光向左看,自然一些,千万别表现出刻意的姿态。” 楚鸽机械地顺着他说的话去做,然后看见街道对面的胡同边上,站了两个人,看似在吸烟闲聊,可他们的目光却时不时朝她这边投过来,虽然是晚上,路灯不太亮,但这是平民聚集生活的地方,没有宽大的街道,所以,距离不太远,她能通过昏暗的路灯看到那两个人都流里流气的,并且染着奇怪颜色的头发,有一个人还带了耳钉,看上去不伦不类却自以为美。 082章:杯子碎了,会伤人(求订阅) “他们已经悄悄地跟了我们一路了。”顾子谦声音很轻,还是和以前一样淡淡的,带着几分疏离有礼的味道,但他们的姿势却十足的暧昧,任人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是一对情人在喁喁细语。然而,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实,这种情形下,他们之间流淌的气氛依然没有半分旖旎味道。 楚鸽双手悄然握紧又松开,她没有推开他,只是收回目光,带着几分不解,“你怎么确定他们是裴瞻琛派来的?” 顾子谦听后轻轻一笑,顺势拦住她的腰,她本能地挣扎,想躲开,却被他用力一收,没成功。 只见他微微斜挑了眼角,目光看向她,“别忘了,我们现在开始,是情侣,这是情侣之间最自然见他微微斜挑了眼角,目光看向她,“别忘了,我们现在开始,是情侣,这是情侣之间最自然也做基本的肢体交流了。” 楚鸽低头,老老实实地让他搂着,好在顾子谦倒也没有其他动作,右手只是轻轻扣着她的腰,再没其他动作,这让楚鸽暗暗松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裴瞻琛派来的人?”楚鸽旧话重提。 顾子谦嘴角一弯,“因为我是顾子谦啊”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家世背景庞大的男人身上都有一种自信到自负的气质,但她确信,顾子谦这种看似低调的男人,其实骨子里是很高调的。 知道有人始终盯着他们,楚鸽变得有些紧张,总觉得后面的人会随时扑上来。 顾子谦压低了声音,“怎么,你在害怕?”说着牵起她的手,摸到她手心里一片湿滑。 害怕,当然害怕!她已经什么都答应裴瞻琛了,而他居然还要找人寸步不离地盯着她!这种恨不得永远摆脱却始终如影随形的感觉,怎么会不害怕?! 可她即使害怕,也不会当着顾子谦的面承认,她只是摇了摇头,轻轻甩了甩另一只手里的塑料袋,“身体不太舒服,我们快点儿回去吧。” 顾子谦倒是没拆穿她的谎话,只是侧目看她一眼,眼底有深思表情。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推门进去,几个同事正聚在一起说什么,见她回来,立刻噤声,各干各事去了。只有目光闪烁,略带尴尬地对她笑了笑,然后缩回自己的床铺,继续抱着漫画用功去了。 梦嫣不知又去了哪里,还没回来,大家态度诡异,似乎有心躲着她,她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但此时她却完全没心思问,只觉得特别疲惫,甩到床上之后,就一点儿也不想动了。 第二天中午在员工食堂,楚鸽总算碰上了梦嫣,梦嫣跟办公室的同事道别后,在她对面坐下。 “小鸽,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梦嫣一边喝果汁一边问。 楚鸽摇了摇头,“就是腰有点疼,没事。倒是你,昨天一晚上没回来,打你手机又关机……” 梦嫣咬着吸管笑了一下,“我交新的男朋友了。” 楚鸽愣了一下,“新男朋友?” “嗯,他自己开了家修配厂。”说到这儿梦嫣笑得明朗,“虽然比起裴瞻琛,他差了很远,但我知道,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可以抓在手里的人。我一定会从裴瞻琛的影子里走出来。” 楚鸽怔怔地看了梦嫣半晌,仿佛要把她重新认识一遍,以前,梦嫣也会微笑,但从来没这么明亮耀眼过。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就走出了阴影,让她真的觉得不可思议,她以为,梦嫣会因为裴瞻琛消沉很长一段时间的。 不过,梦嫣能走出来,毕竟是好事,总比一直抓住过去不忘要好得多,裴瞻琛那种男人,注定是那种站在高处驾驭别人的人,哪个女人爱上他,也不过被他牢牢控制而已,而他的心却不会给任何人。所以,看着梦嫣走出阴霾,不再执迷不悟,楚鸽是真的很高兴。 回宿舍午休的路上,绿树成荫,一部分人回去午觉,还有一部分爱好运动的,却趁着这个不冷不热的季节跑到体育馆里打篮球放松精神。 “喂喂,你们看见没有,就是那个女的,她就是楚鸽!”远远地,有人对着她们指手画脚。 楚鸽听见了,心头一跳,抬眼看过去,只见那几个窃窃私语的人却对她翻了个白眼,很鄙夷的神情。 她不禁愣住,有得罪过这些人么?由于基地实在太大了,人数众多,所以,不认识的同事是在太多了,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这几个,更不记得自己哪里的罪过她们。 就在她迷惑不解的时候,很快有人给了她答案。 “也不怎么样么,居然能勾引到咱们顾氏集团的二少。” “切,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别看人家长得不怎么样,说不定哪方面功夫好得很,要不然二少那么帅气的人怎么会看上她?” “我看也是。听说五位指导员的其中之一,就是二少。人家实习报告会上没被挑中,接下来被选中了也是一样的。爬上了二少的床,不知道要省多少辛苦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有噔噔的脚步声靠近,正说得起劲儿那个一回头,就挨上一个狠狠的耳光! “闭上你的臭嘴!小鸽不是那样的人!别以为谁都像你们想的那么龌龊!我告诉你们,以后嘴巴都给我放干净点儿,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再这么四处乱喷,我就不客气!” 几个人吓得都愣了一下,而被甩耳光那个,看着梦嫣疾言厉色的样子,也一时噤声。 还是离梦嫣比较远的一个先反应过来,即使心里是有些怕的,但也决计不肯丢了面子,硬着头皮讽刺,“你好到哪儿去了,这整个基地有谁不知道你的!破鞋烂币,听说你被裴氏集团的某个高管包养了,怎么被甩了是不是?居然还在顾氏集团当实习工?!你这是听我们说楚鸽想起你自己的那些烂事儿了吧?心虚了,就恼羞成怒是不是!” 这些人就像疯狗一样,尽管她们有着很高的学历,有着许多的社会经验,但,嫉妒和吃醋是女人的本性,她们心底巴不得被包养的是自己,可嘴巴上还是刻薄地讽刺着别人,这种时候,她们往往和站在大街上叉腰骂街的泼妇没区别。 楚鸽没想到梦嫣会冲上去甩人嘴巴,如果是以前,梦嫣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得,她总是很温柔,温柔得雅致,让人觉得她就像从杨柳岸走来的柔弱美人。可这一刻,她发觉,其实梦嫣骨子里是剽悍的。 回过神,赶紧过去,拉了拉梦嫣,却朝着那几个嚼舌根子的女人冷笑了一下,“有心情在这儿对别人品长论短,不如回去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们的日子怎么过,是我们自己选的,轮不着你们说三道四!”说完拉着梦嫣就走,同时安慰梦嫣,“别理她们,这些人就是疯子。” 可被梦嫣扇了嘴巴那人却不干了,仗着人多,来了胆子,趁楚鸽拉着梦嫣离开,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扑过来,抓住梦嫣的头发就是一顿耳光狂抽。 梦嫣正被楚鸽拉着,也没防备会有人突然扑过来,于是这顿耳光挨打扎实。 楚鸽也是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赶紧去抓开那个疯女人。 其他人见楚鸽出手拉人,互看了一眼,于是不约而同地把楚鸽和梦嫣围起来,一顿狂殴。 楚鸽和梦嫣毕竟只有两个人,而对方却有好几个,自然要吃亏了。楚鸽死死护着梦嫣,把梦嫣护在身体下,梦嫣挣扎不开,于是所有的拳脚都落到楚鸽身上,她的头发被抓撒,衣服也扯破了好几处。等有人把那几个女的拉开的时候,楚鸽一惊两眼冒花,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裴氏集团,顶楼宽大的办公室里,阳光透过巨大的窗子落在休息区的咖啡桌上。 英挺的男人黑色的西装被阳光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芒。 男人并没喝咖啡,而是很耐心地摆弄着一套精致考究的茶具。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而娴熟。 茶香随着袅袅升起的雾气在宽大的办公室中散播开来。 男人的对面,带着金色边框眼镜的男子,抿唇笑着,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修长的手上带着一层薄薄的丝质手套。 眼镜男静静地看着对方洗茶,不时会不动声色地看男人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回男人指骨分明地手指上。 终于,男人抬头,将倒好的茶递给眼镜男。 “很久没泡茶了,不知道手艺是不是退步了。”裴瞻琛性感得薄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江亦方接过茶杯,笑了一下,“你是不会轻易拿起,而拿起了,就绝不会放下的人。所以,你的茶,永远不会退步。” 江亦方轻轻吹了吹茶,然后抿了一小口,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样子像只慵懒的猫,然而,裴瞻琛很清楚,江亦方猫一般的样子,只是他斯文的假象,如果,你被他慵懒而貌似温顺的样子迷惑了,那么,下一刻,看见的,或许就是他吸血的獠牙,或者尖利刚硬的魔爪。 “嗯,味道一如既往的好。”江亦方的眼睛重新睁开。 裴瞻琛笑了,他并没给自己倒茶,而是把玩着精致小巧的紫砂杯,“你还是那么了解我。”他懒懒的靠在单座沙发里,身子微微歪着,另一只手撑着下巴。 江亦方抬眼看了裴瞻琛一眼,没说话,只是低头,又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虽然,很讨厌被人看穿的感觉,可是,有一点我必须承认,这么多年来,正是因为有了你的了解和理解,我才活得不那么寂寞。” 裴瞻琛闲闲的说着,看样子像是在说闲话。 江亦方的面容却微微一肃。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其实,在裴瞻琛身边也会有这种感觉,他十二岁跟着裴瞻琛闯,到现在,已经将近二十年,他了解裴瞻琛的习惯,了解他的处事风格,甚至了解他的喜恶,但是,他却始终无法猜测裴瞻琛内心深处的想法。 比如,这么多年的相处,裴瞻琛相信自己么?他知道裴瞻琛是相信的,但是,就算裴瞻琛是相信的,可裴瞻琛却从来不会让薄刃刀离身。那是裴瞻琛的暗器。 他记得裴瞻琛伤得最重的一次,是十六年前,那次,裴瞻琛当真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完全的出气多进气少,而即使在那样的状况下,他的右手已经握着带血的薄刃! 薄刃锋利,已经将他的手掌割烂,而即使是这样的,他依然不肯放手,仿佛握住了这刀,就握住了自己的命。 那时候,他们没有钱去大医院,只能请当地的土医生。老管家和他都急得不行,好不容易等医生来了,结果医生一靠近,他就会突然睁眼,用刀去割对方脖子。好在他眼疾手快,把他挡了下来,可医生却被吓到,说什么也不看了……他和老管家好话说尽,那医生就是不干了,最后,他只能拔枪要挟,那医生才哆嗦着同意给他治伤。 从那以后,他就明白什么叫敬酒不喝。 后来,裴瞻琛一点点康复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铁,他学了医,裴瞻琛每次受伤都是他亲手处理,但他也发觉,只要裴瞻琛受伤严重,他的右手里永远都会有把随时致人死地的刀。即治伤的是他江亦方。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看到那柄薄刃的时候,都会有种挫败感。 两个人都没说话,一时,空旷的办公室中,只有袅袅茶烟,间或有茶水入杯的声音。 终于,敲门声响起,裴瞻琛的私人特助凯丽娜送来一份资料。 裴瞻琛放下杯子接过资料迅速浏览一眼,然后将资料夹啪地一下合上,抬眼对上江亦方询问的目光笑了一下,“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说着把资料夹推给江亦方。江亦方看过之后,也不禁笑了一下,“看不出,她们还会做这种事情。不过……”江亦方抬眼看中裴瞻琛,“这样的事情,只怕经过有心人的安排了吧。” 裴瞻琛挑眉,“那又如何?” “万一楚鸽被辞退的话,那么你的计划不是要落空了?” 江亦方这样子,倒是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裴瞻琛却不以为意,只是淡然一挑眉,拿起自己的茶杯,突然松手,茶杯落到地上,啪嗒一声,薄薄的杯子碎裂成好几片。 “杯子如果是好的,自然可以用来品茶,杯子如果碎了,可以用来伤人,不是么?你看,它的碎片多锋利。” 江亦方看着地上的碎片,微微拧眉。 “多可惜的杯子,这么一套茶具简直不菲呢。”最后,江亦方唏嘘惋惜。 裴瞻琛只是笑着起身,“杯子摔碎了,还可以让人流血,这杯子也就碎得其所了。至于价值问题,那些流出来的血,足够几千套这种茶具了。” “你永远这么精于算计。” “当然了,就看他怎么决定了,如果他不摔碎杯子的话,我们就继续用杯子品茶,如果他们摔了杯子,那么,我们就只好喝血了。你说是不是?” 楚鸽的伤并不严重,到医院做了检查,然后简单包扎一下之后,就回来了。 这次的事情,其实可大可小,但对顾氏集团毕竟影响不好。员工打架互掐这种事情,任何企业都不会容忍。 楚鸽还在实习期,就出这种乱子,她当然担心自己的前途,母亲在生病,她还有债要还,这个时候,如果被顾氏开除的话,那么,她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对不起,小鸽,都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 梦嫣低着头,又变成了那种我见犹怜的样子,没有半分甩人耳光时的那种彪悍劲儿了。 楚鸽抬眼看着梦嫣,笑了一下,拉起她的手,“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为了维护我。而且,我也想打她们耳光的。你别自责,我还要谢谢你帮我出了气呢。” 梦嫣还是满脸内疚,“可是,因为这次我的冲动,很有可能会导致我们被开除,就算不会被开了,大概考核期也会延长了。” 说到这儿,梦嫣皱眉,内疚之色更深了些,“你家里那么紧张,而且,阿姨还在生病……如果你没了工作的话……那么……” 楚鸽摇了摇头,安慰她,“放心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时代,难道还能被饿死么?再说了,顶着在顾氏集团工作过的名头,走出去之后,也会被人抢着要的。” 梦嫣反握住楚鸽的手,“可是……” 楚鸽立刻打断她,“没有可是!放心吧,再说了,我们也不见得就被开除了,错的不是我们,而是她们,是她们乱嚼舌根在先” “小鸽。”梦嫣望着她,诚恳的说,“我知道,你是真的不怪我,但事情是我冲动造成的,我心里过意不去。这样吧,找个机会,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阿姨好么?”说到这儿,她有些难为情地低头,“我没钱,帮不上你什么忙,就让我带点水果去看看阿姨吧,这是我的心意。” 楚鸽本来还想拒绝的,可梦嫣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自然不能再推拒。 晚上,两个人一身伤回到员工宿舍,自然引来宿舍同事的异样的目光,她们的“光荣事迹”自然早传遍了。她们可是顾氏集团基地开建以来,第一批能在基地打架的员工,这是开山鼻祖啊。 苏玥琳看着她们叹气,拿出自己家乡特有的跌打酒推给楚鸽,“抹上揉揉吧,很管用的。”她似乎还想说什么的,可最后还是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楚鸽感激地看向她,才要说谢谢,可她已经缩回自己的铺位啃漫画去了。 早上,楚鸽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稳,就被皮笑肉不笑的秘书叫走了。 顶头上司做在位置上,隔着办公桌看着她,半天都不说话。楚鸽很紧张,但是,面上却还是平静的。至少,别人看不出她的紧张。 而她平静,看在这位上司的眼中,就是一种变相的嚣张。昨天她被少总叫走,他是知道的,因此,对楚鸽没有想法,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在顾氏集团,小姑娘很多,而抱着歪心思,想走捷径的小姑娘也多了去了,这位上司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但是,楚鸽当初是他亲自考核后,招进来的,可以说,在他这组中,还是颇受器重的,但是,现在,他已经在心里给楚鸽打了个叉叉。 “你的事情,上面已经有人亲自插手了,所以,十点钟的时候,你自己去少总办公室。” 顾氏集团十分庞大,但相比的,职位等级划分也十分严格,而且,和其他企业很有不同之处。 她的顶头上司是这边的主任,同时也是她的组长。 “是,我知道了。”楚鸽还是冷静的,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冷静,没有半分张惶的意思。 虽然,心底摇头,可这位上司还是有几分赞赏楚鸽德沉稳的。 “那么,你好自为之吧。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成为禅芝姐的,至少,我在顾氏十几年来,那么多女孩子看过眼,没有一个走到了禅芝姐的位置。” 楚鸽一听,身影顿了顿,尽管明知道,这位上司,肯说这话是出于好意的警告,可听在她耳朵里,仍然是无比的刺耳。 有些事情,即使你没做,甚至根本都没想,却总有人替你往那方面想,于是你是做了还是没做,想了还是没想都不重要了,因为,早有人把罪名给你扣死了。 算了,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呢?人活着是为自己,又不是为别人而活,如果,总是为别人那两片嘴而愤怒郁闷,那么,这辈子不被气死也会被怒火烧死。嘴巴毕竟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要怎么说,你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她并没回头,只是冷而无奈地挑了挑嘴角,然后径直出了办公室。 这位上司说的“禅芝”她并没见过,但是,这几乎已经是顾氏集团公开的秘密了。据说所谓“禅芝”其实是顾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也就是顾子谦的父亲的第二十三任情人,年纪也不过三十一二,最初也是顾氏集团一个小小的实习员工,进顾氏的时候,也是女孩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后来,偶然的机会认识了顾子谦的父亲,成了他父亲的情人。据传,如今已经成为顾氏集团的董事之一,虽然占得股份很小,可谁都知道,能拥有顾氏千分之几的股权就意味着,你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上司说,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走到禅芝的位置,可见,禅芝的成功不可复制。但是,她是楚鸽,她从来没想过要成为第二个“禅芝”,她从始至终所求的,不过是安稳的生活,不过是,父母看到喜欢的东西时,可以毫不犹豫地掏出钱包把它买下来,仅仅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有一个可以很平凡却顾家的男人相亲相爱,然后有自己的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快乐平安的生活,就是这样而已。世上成千上万的人,都过着这样平凡的生活,难道,这样的企盼也很贪心么? 她真的没想过要去做谁的情人,更没想过要做什么富婆…… 想到这儿,她笑得苦涩。 可现在,她不知道怎么了,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当她再次走进那间奢侈的办公室时,里面却坐了两个人,一个是顾子谦,一个那位少总。 顾子谦穿着淡蓝色t恤,居然是顾氏的员工服。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冷漠地转过脸去,仿佛从来没看见她一样,这样的他让她觉得恍惚,那个在拥挤的街上,微笑的人,真的是眼前这个冷漠到毫无情绪的人么? 也是了,从第一次见他,他就是这么冷漠的呢。 对面,办公椅上的男人见她来了,先笑了起来,唇角轻轻勾起个深意的弧,这时,楚鸽才发觉,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唇形和顾子谦居然是有几分相像的。 “楚小姐,请坐。”他礼貌地指向办公桌对面的位置。 楚鸽微微对他鞠躬,却并没坐下。 男人也不勉强,只是懒懒的撑着左脸,“楚小姐的事情,都已经报上来了,本来呢,这种事情,是要开会做出决定,然后直接发公告的。不过,听梦嫣小姐说,是对方无力在先的。楚小姐你怎么说呢?” 他的口气懒洋洋的,和他此时的姿态一样,半点不像在处理公事,更没半点作为领导者的严肃。 楚鸽微微拧眉,却还是很严肃地回答,“这件事,的确是因为她们乱说话在先才会引起来的,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我和梦嫣也有错。在顾氏集团工作,大家就应该团结互助,相互包容,所以,我们也有不对。” 男人看着楚鸽笑得更灿烂了,“没想到楚小姐是这么有担当的人,真的让我很欣赏,大哥,你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呢?” 听男人叫顾子谦大哥,楚鸽愣了,谁都知道,顾家的掌权者,顾产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顾子谦,这儿怎么又冒出个弟弟来? 楚鸽虽然吃惊,但这种惊讶,也只埋在心里,眼睛从始至终也不过轻轻闪烁了一下而已。 “你是顾氏基地的总经理,该怎么处理,该由你来决定。”顾子谦抬头,看着男人轻声说着,声音里的淡漠和疏离却显而易见。 楚鸽努力回忆着裴瞻琛拿给她的关于顾子谦的资料,但怎么也想不起里面有关于顾子谦兄弟的描述! 那些资料只写着顾子谦是顾产的独子,自幼被送往国外,五年前回国,和他身边的一个小助理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可惜的是,小助理死于车祸,之后就一直单身。 从资料看,顾子谦是个冷漠寡言而且用情专一的男人,而接触之后,她也确实体会到了顾子谦的冷漠寡言。 可这个弟弟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裴瞻琛给的资料不完整?想了想,她觉得极有可能,毕竟顾氏的实力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想从顾家调查任何事情,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吧? 如果说,眼前这位是顾家有心隐藏的人,如果有纰漏,也情有可原的。 楚鸽正胡乱猜测着,对面的男人已经笑吟吟地开了口,“楚小姐,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才好呢?”楚鸽被他这么一叫,豁然抬头,半晌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于是只是摇摇头,“这件事当然要经理来决定,我想经理一定会公道处理的。” “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伶牙俐齿。”男人笑,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bobo波的声音,不停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 “这样吧,我这里缺个打扫的,要不,你来我这儿打扫卫生好了。”他这么一说,楚鸽到底沉不住气,变了变脸。 打扫卫生?清洁工只要四肢健全就可以做得很好,可她如果从岗位上退下来做了清洁工的话,那么,以后还有什么发展可言?她没有什么太远大的报复,可她也不想自己好不容易走出来,却只是帮人擦桌子扫地,这和鄙视不鄙视这份工作无关,只是觉得接受了这份工作的话,对不起含辛茹苦供自己读书的父母! 看着她的脸色,男人笑得更欢,“怎么,楚小姐不愿意?如果不愿意的话,只怕不能留在顾氏集团了。你知道的,一个企业的形象是很重要的,企业文化业很重要,我不希望将来人家一提到顾氏集团的实习基地就说这里招来的,就是一群只会吵架斗嘴,打架惹事的泼妇!”男人的语气突然变得森冷严肃,原本还灿烂的笑容,此刻也突然收敛,这种变脸的功夫比变天还来得快。 楚鸽正色,却抿着嘴不回应,她要继续听他说下去。 “而且,楚小姐刚刚也说了,希望我给个公道的裁决,既然这样,那么我的决定就是,你们都回去收拾铺盖卷,马上走人!” 楚鸽咬唇,目光不由自主地往顾子谦身上扫了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只是不自觉地就看过去了。 而顾子谦手里拿着份财经杂志,看得很认真的样子,仿佛他们此刻说了什么,他一点儿都没听到。 楚鸽忽然挺直脊背,目光直视办公桌后的男人,“既然总经理这样决定,那么我……”接受。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敲响,外面进来一个人,穿着艳红的旗袍,烫着一头大波浪卷发。 如果是别的女人这样穿着打扮,只会让人觉得艳俗无比,而这女人从一走进来,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既高贵又盛气凌人的。 尤其是,楚鸽发现,女人的皮肤很好,保养得很水嫩。 “禅芝”顾子谦和经理同时站起来打招呼。 顾子谦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打招呼的时候表情都是淡淡的,疏离得可以。 禅芝看他一眼,很温和地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而那位经理则满脸堆笑,这种笑容不是刻意的谄媚,而是欢快讨喜的,就如那男人此刻说出的话,“禅芝姐,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来了之后,要先玩个够么?你看,我这儿烂事一堆,也脱不开身陪你在市里好好转转。” “小漾,你是真脱不开身啊,还是嫌我怕我搅了你的温柔乡啊,嗯?”女人笑得时候,都是高贵温雅的,婀娜的身姿比那些刻意搔首弄姿的女人,更多了几分成熟诱人的味道。这种诱人很自然,没有丝毫的刻意。 怪不得顾崎那老东西要老牛吃嫩草了,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到了这个年龄还这么妩媚动人,可见二十几岁的时候,肯定是个一眼把人迷倒的尤物了。 而从言行来看,这女人,沉稳得体,一点儿也不简单,怪不得能走到今天这地步。 被喊做小漾的男人笑得更欢,“禅芝姐你可冤枉死我了,就算温柔乡再美,我也不敢因为泡妞耽误了陪伴禅芝姐的时间啊。” 禅芝笑,带着几分含蓄包容,“你小子嘴巴永远这么甜。” 说着在小漾的位置上坐下,目光这才真正投向楚鸽,眼底是锐利的审视的光芒。 这样的目光让楚鸽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好像不管自己藏着什么样的心思,有多么完美的伪装,只要到了这双敏锐却又偏偏妩媚迷人的眸子里,都会被轻易地看穿! “这是怎么了?”禅芝抬了抬下巴,轻轻指向楚鸽。 顾漾在顾子谦的旁边坐下,笑着回答,“这是基地的一个实习员工,犯了错误。” “哦?什么错误,说来听听?”禅芝靠在椅子里,优雅中不失威严。 顾漾于是把事情大略说了一下,禅芝听后眼皮子轻轻一挑,看着楚鸽,“是这么回事?” 楚鸽点点头,直视禅芝,即使面对的是顾氏集团的董事之一,她还是那副冷静姿态,只是她心里其实已经狂跳了,手指无意识地搅动,更是泄露了她心底的紧张。 “是。” 还好,声音没有起伏颤抖,这让她自己也有些佩服自己的定力了。 要说起来,顾氏基地的工作的确是好,但也不是离开这儿就活不了,放着以前,她不会在乎到这种程度,可现在不一样,顾子谦在这儿,只有留在基地她才有机会和顾子谦一起把这戏唱下去。 “你不为自己辩解一下?” 禅芝笑吟吟的,看上去既和善又好相与,但她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 “没什么好辩解的,事情经过,刚才经理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相信公司一定会给我们公道的裁决。” 禅芝眼睛眯了起来,更显妩媚风韵,但她的语气却忽然变了,“这所谓公平都是相对的,而且,就算是相对的公平也是自己争取来了。你等着公司给公道的裁决么?那好啊。”说到这儿看向顾漾,笑了,“小漾,我来给个提议,你看怎么样?” 083章:谁是私生子?(求订阅) 说是提议,禅芝这种态度却一点不像在提议。 顾漾自然不会拂禅芝的面子,“禅芝说说您的看法呢?正好,我这儿也头疼,毕竟,楚小姐虽然只是实习员工,可不管怎么说,她和大哥交好,我怎么处理都觉得欠妥。” 这时,顾子谦抬头,看都没看楚鸽一眼,只是淡淡地说着,“不用考虑我的因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禅芝目光转向楚鸽,话却是对兄弟二人说的,“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不如这样吧,虽然在公司打架这种事情,不论对内对外,都会产生不良影响,但事情呢也是可大可小。我看就给她和梦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最近不是和裴氏集团有个合作项目么?就让她们去跟进项目进度,如果她们完成得好,就给她们缩短实习期作为奖励,如果做不好,直接让她们卷铺盖走人。” 顾子谦和顾漾对视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到禅芝身上,而禅芝始终维持着那种和善面孔,神色都没有半分改变。 “和裴氏集团的合作项目不可以出现半点纰漏,她们还没完成实习,就分派这么重要的项目让她们去跟进,实在太儿戏。”顾漾拧着眉表示反对。 顾子谦却不说话。 禅芝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会光让她们去。”说到这儿,目光落到顾子谦身上,“子谦,你辛苦些,在这期间担任她们的指导员如何?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奔波,既要兼顾她们又要指导基地中你选拔上来的实习职员……” “好。”顾子谦不动神色地点了点头,“我会尽力做到最好。” 禅芝笑弯了眉眼,“子谦,永远这么让我安心。” “禅芝姐过奖了。”顾子谦淡淡地弯了弯嘴角,但那不是笑意。 “禅芝姐处理事情果决凌厉,恰到好处,真让我很佩服,如果,我能有禅芝姐十分之一的能力,就不用这么苦恼了。”顾漾殷殷笑着。 楚鸽看到他这种表情就觉得脊背发寒,慎得慌。可禅芝姐似乎对顾漾的马屁感到很受用,开心的不行。 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楚鸽还是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这样的处罚对她来说,有利有弊,有利的地方在于跟裴氏的单子,工资会上调,而且会经常和顾子谦接触,这对骗过裴瞻琛的双眼更有好处,弊端在于居然要和裴瞻琛的公司打交道,而且只要出了一丁点岔子,她和梦嫣就是那个送去挨刀的。更重要的是,现在她几乎对所有带着裴瞻琛烙印的事物感到抵触。 回到办公区,原本窃窃私语的同事见她来了,立刻停止议论,坐回自己的位置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这种反应让她分外诧异,她又不是领导,用得着这么怕她么?当她坐回位置点开电脑保护屏的时候,倏然间瞪大了眼,脑子轰然一片空白! 不知道是谁用她的机子逛了公司论坛,而且页面停在一个被置顶加精的帖子上! 帖子上面发了很多清晰的照片,帖子标题更是用大红的字体写着……麻鸭子当街献吻,妄图勾引高富帅。 帖子上的每一张照片,取用角度都十分到位,繁华的街道,各色的行人,以及行人中那两道熟悉的身影,都让楚鸽扣紧了手指。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推入这种漩涡,那么多照片中,她被顾子谦亲吻的照片,排得最别有用心。 明明是顾子谦出其不意地吻了她,而拍摄的角度看过去,却怎么看怎么像她死揪着顾子谦不放! 再看发帖时间,是昨天晚上。 她迅速转动鼠标,看着下面数以千计的评论,纷纷是指责谩骂的,吐口水的,甚至还有人ps出她跳脱衣舞的姿态! 她突然关掉页面,脸色青白,浑身发抖。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于她勾引顾子谦的流言,就像冬天积雪中的雪球,越滚越大,越滚越圆。 凡是她走过的地方,凡是有人的地方,无不在看到她之后,像看见病毒一样远远躲开,她发现,不过一夜之间,她就被完全孤立。 而当她和梦嫣并没因为打架而被开除,反而被派去跟裴氏集团的单子时,那些流言就变成有意无意的恶意攻击,到处都能看到鄙视的目光。 而她办公桌上的文件常常不翼而飞,水杯总是在她出去一趟之后再回来,就变得粉身碎骨。当她向周围同事看过去的时候,大家又都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奋斗的样子。 这种幼稚而刻意的针对,最初让她深感气愤和疲惫,可慢慢地,她就对此麻木起来。 以静制动,往往是最好的办法,她告诉自己,要忍人所不忍。 和她的状况相比,梦嫣要幸运得多,至少没人会偷偷拿走文件,也不会故意毁坏她的东西。 “小鸽,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如果觉得委屈,就哭出来好了。”梦嫣满眼心疼的看着楚鸽疲惫的样子,柔声说着。 “这有什么好哭的,就是觉得心里憋屈而已,慢慢就习惯了。清者自清,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要怎么说,我也管不着。” 楚鸽勉强笑了一下,其实,她自己也很清楚,这是强颜欢笑呢,她不介意别人的嘴巴说什么吗?当然介意,可现在,她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更可笑的是,她就算想辩也没人会听。 “你能看开就好。”梦嫣松了口气,挽住楚鸽的胳膊,“小鸽,我有些紧张。” 楚鸽不解地看着她,“紧张什么?关于新的工作么?其实也没什么吧,只要我们认真做的话,肯定不会出问题。” 梦嫣听后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是那个,而是那单子是裴氏的,你说,我们会不会在跟单过程中遇见裴瞻琛?” 说到这儿,她微微低头有些难为情又有些忐忑懊恼地说着,“虽然我下定决心要离开他,可是,小鸽,我不能否认的是,我真的还没从他的影子里走出来。不管我怎么劝慰自己,怎么强迫自己,都没用。就算我交了新的男朋友,可在我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还会不可抑制地想他念他,而这种想念比以前更加疯狂。” 梦嫣忽然抬头看着楚鸽,伸手死死抓住楚鸽的双手,“小鸽,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很犯贱?他明明是那样的男人,明明对我不念一丝旧情,可我居然还对他念念不忘……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丢脸。” 楚鸽静静地看着死死咬住下唇的梦嫣。她显得那么无助而脆弱,完全的身不由己,完全的弥足深陷不可自拔。 这一刻,楚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梦嫣忘不了裴瞻琛,忘不了那个恶魔一样可怕的男人。 “我没和男人交往过,不知道你说的那种感觉是怎样的。”楚鸽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显得格外干涩,“所以,我不知道那样的你是不是丢脸。可是梦嫣,裴瞻琛他……”不是那种会为女人驻足的男人,他甚至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梦嫣没给她机会说出后面的话,因为,她忽然握紧楚鸽的手指,急切而又满怀希冀地望着楚鸽,“小鸽,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楚鸽愣住,呆呆的看着梦嫣,她能帮什么忙呢?她也不过是裴瞻琛捏在手里的棋子而已啊。 看着梦嫣充满期望的目光,她忽然很想闪躲,很想拒绝。可梦嫣却不让她说出拒绝的话。 “小鸽,你不要拒绝我,不要,只这一次,不是很难的事,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我们是好朋友,不是么?” 楚鸽到嘴边的话,在舌尖上翻了几番,还是咽回去。 “你说吧,我会尽力。” 梦嫣的双眼突然变得格外明亮,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楚鸽的身上,“小鸽,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帮我的。其实,这真的不是很难的事情。我的生日就快到了,我……我想你帮我送封信给他。我要想和他一起过这个生日。” 楚鸽为难地看着梦嫣,她不是不想帮梦嫣,而是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和裴瞻琛见面,一丁点儿都不想。 “小鸽。”梦嫣眼底再次浮起雾气,“我知道,这是在为难你,你是那么讨厌见到他,恨不得离他远远地,可是,我真的想念他,我已经要发疯了。” 泫然欲泣的模样,终于让楚鸽咬牙答应,“我可以帮你把信交给他,但是他会不会看信,会不会来,我都不能保证。你和他相处过,应该很了解他的为人。”他是那种绝不会浪费时间做多余的事情的人,所以,作为被裴瞻琛抛弃的女人,他只怕也不会多花时间看一眼的吧,更何况是给她过生日。 楚鸽只是实话实说,却让梦嫣呼吸一窒,眼底闪过一道亮光,最后,梦嫣点点头,眼皮微微下垂,细密的睫毛不知掩藏了怎样的神色,“我心里明白的。”她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柔。 而楚鸽没听出的潜台词是,因为我心里明白,所以,不需要你来提醒。 “小鸽,今晚,我们一起去看阿姨,好不好?”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默,梦嫣忽然转移话题。 “今晚?会不会太赶?”她母亲所在的医院,离顾氏集团的基地大概要四十分钟的车程,来回要将近一个半小时,而她们五点半下班,如果赶上下班高峰的话,再花这么多时间也赶不到。 “不会的,大不了我们明天赶早回来嘛。” 两人说定,下班之后在大门口等着。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楚鸽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旧手机,而裴瞻琛送的那款则被她雪藏了。原因是,那款手机实在太招摇太金贵,她觉得自己消受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之后,楚鸽手指一颤,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按下接听键。 磁性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不停地震颤着她的耳膜。其实裴瞻琛的声音很好听,声线中带着蛊惑人心的雍容,气定神闲中将人轻易蛊惑。 但是,这把声音,停在楚鸽的耳朵里,却总想催命钟一样,令人忐忑不安。 “这么久才接?难道是不想接我电话?”劈头盖脸的质问,却还偏偏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 “哪里,我哪儿敢不接你的电话。”她想尽量让自己声音冷静,再冷静些,可喉咙还是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一时间,和裴瞻琛有关的很多画面都涌入脑海,冰冷的,暧昧的,残酷的,血腥的,任她怎么抗拒,它们都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倾巢而来。 “那就好。”电话那边,裴瞻琛挑着嘴角笑,“为什么不用我送你的手机?难道,对这件礼物不满意?” 楚鸽惊诧不已,他又没有千里眼,怎么会知道她根本没用? 而那边,裴瞻琛似乎猜到她会有这种疑问一样,接着说,“那手机用裴氏集团最新研制的微型追踪仪,这可是第一款,绝无仅有的一只。” 听了这解释,楚鸽脑子轰的一声,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想把那只手机砸个粉碎! 微型追踪仪!她不是贼不是犯人,更不是他养的狗,而他居然在手机上装配那种东西! 握着手机的手指变得青白,每一根指骨都显得格外突兀,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才把那股窜上来的邪火压制住,她静静地听着,一声不吭。 “怎么不说话?”裴瞻琛今天似乎心情很好,一个人自说自话居然也能维持这么久。 “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她咬牙切齿,却不得不伪装出自己很开心的样子,如果裴瞻琛此时在她对面的话,就会发现,她眼底那股藏都藏不住的厌恶。 “既然喜欢的话,就马上回去,乖乖换上卡。我不希望下次看见你的时候,还是用那只破手机。” 这话让楚鸽一惊,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但这是顾氏的基地,裴瞻琛怎么可能出现呢? 很快,她就定在原地,目光所及,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对面的法国梧桐下,车窗缓缓降下来,裴瞻琛那张线条利落仿佛刀削的脸漏了出来,他正戴着耳机,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从脚丫子开始迅速向上石化! “过来。”裴瞻琛轻轻的吐出两个字,然后就不再说话。 楚鸽站在原地看着裴瞻琛,其实,此刻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转身逃跑,可她没那个胆量。 向前,双腿如同灌铅,抬都抬不动,向后,理智在叫嚣,如果跑了,后果不堪设想! 一分钟两分钟,两个人似乎在比耐力,都无声的对峙着。 终于,裴瞻琛再次开口,然而,他在数数,一、二…… 楚鸽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疯了一样朝轿车跑过来。 裴瞻琛看她惊恐急切的样子,唇角不禁弯了一下。 楚鸽跑到车面前,幸好距离不远,他数到三的时候,她刚好停在车门前。 “真乖。”裴瞻琛从车窗里伸出手,一把抓住她胳膊,把她扯到面前。她身不由己的俯下身子,和裴瞻琛近距离四目相对。 裴瞻琛深黑雪亮的眼底闪过一丝雪亮而凌厉的光,看似笑意,实际上却带着冰天动地的寒意和警告意味,“早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么?”然后他松手,手指却轻轻抬起,划过她的头顶,顺着她后脑勺抚摸,那样子就像主人在摸听话的狗狗。 这个看似宠溺实则极富侮辱性的动作,让楚鸽死死咬着下唇,漂亮的眼睛盯住裴瞻琛一言不发。 裴瞻琛完全无视她的倔强和无声反抗,“来,上来,我们一起吃个晚饭,顺便给我汇报汇报你近日的‘业绩’,嗯?” 楚鸽在僵硬的脸上生硬的拉出个笑容,“实在对不起,裴先生。我今天有很重要的约会,改天再向你汇报好不好?” 裴瞻琛听后靠在车座上,看着楚鸽。虽然楚鸽站在车外,比裴瞻琛要高得多,但裴瞻琛的姿态却仍是那种身处高位的睥睨之姿。这种强势的气质,让裴瞻琛始终带着强悍的压倒性的气势。 他就像个与生俱来的王者,站在高处轻易的操控着一切。 “不好。”裴瞻琛眯着眼看着楚鸽,薄唇吐出两个冷淡的字。 前一刻还装和蔼,后一刻马上本性毕露! 楚鸽知道,讨价还价到此为止,听话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她转到车子的另一边,乖乖开门上车。 裴瞻琛没再看她,立刻发动车子离开。 楚鸽给梦嫣发了个信息,说自己有事要办,今天不能带她一起去看母亲了。希望她原谅。 过了好半天,梦嫣才回了三个字,没关系。 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弯腰进裴瞻琛的车子时,梦嫣就躲在十几米远的大梧桐后面。 “不好奇我要带你去哪儿?”裴瞻琛透过后视镜看楚鸽一眼,问。 楚鸽扭脸看着窗外,傍晚阳光变得格外柔和,透过道路两旁的数目,落下稀拉拉的光影。 “你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反正,就算是不想去的地方,也由不得我拒绝。 “呵,你对我这么放心,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的。” 裴瞻琛的车速不快不慢,不像是在赶路,倒像是刻意放松了姿态,以享受沿途的风景。 楚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手肘戳在膝盖上,手掌拖着下巴,身子微微向前倾着,一副悠然而又漫不经心的姿态,“裴先生如果觉得这是荣幸的话,那么,我真的太荣幸了。” 裴瞻琛瞧了眼后视镜,挑了下眉,“我怎么没看出你有很荣幸?” 楚鸽回头盯着裴瞻琛看了好半天,最后得出结论,“不好意思,我也没看出来。” “我今天心情很好。”裴瞻琛忽然不着头脑地说了一句。但楚鸽听懂了,因为心情很好,所以才有心思听她讲废话,和她在这儿没完没了的胡搅蛮缠,如果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许这会儿,她该哭着求他放过了。 心底冷笑一声,她也不想再继续这种无聊地对话,转而说道,“我已经在顾氏集团接触到顾子谦了。不过,有一点有些不明白,你给我的资料上说顾子谦是独子,可为什么在顾氏的实习基地,还有个叫顾漾的人喊他哥哥?顾子谦的父亲顾崎不也是单传,没有兄弟姐妹的么?那么,这个顾漾不可能是他的堂兄弟了,难道是养子?” 楚鸽拧着眉头,边说边思考着。 傍晚的霞光,映照在路旁的香樟树上,而香樟树的投影斑驳了街道,车子驶过,那些斑驳的光影迅速在楚鸽的脸庞上流过,将她映衬成一只精灵,活跃的让人心动,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伸手去抓住她,将她占为己有,却又害怕自己动作太狠伤害了她,动作太轻抓不住她,然而吓跑了她。 裴瞻琛抬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精灵一般的楚鸽,美丽玲珑,漂亮的大眼仔斑驳的光影中反射着忽明忽暗的光,剔透得让人心动不已。 心头蓦地被一根纤细的蛛丝轻轻缠住了,那是种说不出的感觉。 “顾漾其实也是顾崎的儿子,他和顾子谦的区别不过是一个是老婆生的,一个是情人生的。” 私生子?! 楚鸽有些吃惊,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很好笑,在这个小三横行的世界里,弄出个私生子来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在这样的家庭里,没出现私生子才应该让人惊异呢。 “那么,顾子谦和顾漾两个,谁是私生子?” 裴瞻琛卖了个关子,“你看呢?” “我怎么知道,要是知道的话,还会问么?” 楚鸽皱眉,对裴瞻琛的回应颇为不满。 “考考你的眼光而已。” “那么应该是顾子谦吧,性格冷漠多变,看上去就是个乖张无情的人。”楚鸽喃喃着,想起办公室里,顾子谦那冷漠而面无表情的姿态,和那天在街上会微笑会皱眉的顾子谦简直判若两人。 裴瞻琛却没回答,遇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向左拐了弯。里面是个道路不宽的小巷子,越往里越窄,车子堪堪过去,很能考验司机的驾驶技术。 “这是要去哪儿?”楚鸽看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忍不住问。 “你不是说我带你去哪儿你就去哪儿么?” 一句话把楚鸽的问题截了回来。 楚鸽胸口赌上闷气,趁裴瞻琛专心开车的时候,对他背影翻了个白眼,狠狠皱了皱鼻子。 车子最后停在一栋二层小楼前,小楼的装修并不高档,甚至比不上一般的小洋房,但是,小楼收拾得很干净,楼前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间或有一两株牵牛花搀和在里面,能看到凋谢的花瓣还附着在花萼上。 二楼的阳台上,种着许多绿色植物,也有些她叫不上名字来的花,看上去并不名贵,却开得很热闹。 裴瞻琛先下车,然后到另一边替她开车门。 她也不客气,欣欣然接受伪绅士的服务。 “这家店的面做得很好吃。” 裴瞻琛虽然跟她说话,却并没看她,而是抬头看着房子旁边。楚鸽这时才发现,房子边上用一块毫不显眼的招牌写着“流光拉面馆”这几个字。 那个招牌是手写的,而且还是毛笔字,字很好,就是用来写字的招牌很有几分不修边幅的味道,似乎是随便从哪儿拆下来的木板。 看这拉面馆开的地方,再看看这招牌,在瞧瞧这门前清净得完全可以修身养性的状态,就可以想象这家拉面馆的生意有多惨淡了。 而裴瞻琛居然会知道这种看上去像是可以藏起来,生怕被人知道的拉面馆! “好吃不如爱吃。好坏尝尝就知道了。”说完楚鸽先朝里面走。 事实上,这拉面馆看上去更像一户人家,而里面的生意自然不怎么样,屋子里摆了十来张桌子,吃拉面的只有两位。 “小姐,请问您吃什么拉面?”他们一坐下,服务员立刻过来热情服务。可询问的对象却只有楚鸽。 “牛肉拉面吧。”楚鸽随口说,然后看向裴瞻琛,“你呢?” 裴瞻琛笑了一下,“我要吃的,不要点。他们会自己送过来。” 五分钟后,楚鸽看着裴瞻琛面前的鸡蛋面,“你是不是经常来这儿?然后每次来都只点这一样?” 裴瞻琛慢条斯理地搅拌拉面,半晌回答,“只有在吃这里的鸡蛋面时,我才会觉得吃东西是件快乐的事。” 楚鸽本来挑着面往嘴里塞,忙得不亦乐乎,可听了这话不禁停下来抬头看他,“是不是我理解障碍,为什么我听了你的话之后,觉得你再说除了吃这里的鸡蛋面之外,不管你多饥饿,吃的东西多么美味,对你来说都是痛苦,是折磨?” 她等着他的回答,可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走了过来。虽然五十多岁了,但老人的精神很好,看上去是个和蔼而礼貌得人,只是脸色始终有些苍白。 “你来了。”老人看见裴瞻琛,并不像别人那样忐忑紧张,反而显得很随意。 而裴瞻琛则笑着点了点头,不见半点阴霾和威压。 “拉面怎么样?” 裴瞻琛笑得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就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嗯,很好吃。” 楚鸽看着这样的裴瞻琛,愣住了,这个强势地男人,也会笑成这样么?这种笑容是简单的纯净的,甚至带着几分孩子气。 这让她不自禁地去打量老人,而看过去时她才发现,老人居然也在细细观察着自己。见她看过来,老人对她和蔼而友好地微笑,然后转眼看裴瞻琛,“合口就好。小羽啊,其实,这世界上,除了鸡蛋拉面之外,好吃的东西有很多,更不是所有好吃的东西都带毒的。” 楚鸽不知道老人的话裴瞻琛有没有听进去,反正她只看见他一个劲儿地吃面,老人说这话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抬。直到老人说完走开,他都没再说一个字。 老人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没听懂,但她总觉得那些话应该有更深的意味,可老人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那也只有裴瞻琛自己最清楚了。 裴瞻琛都吃完了,楚鸽才吃一半,但她一点儿也不着急。 眼见着外面天色越来越暗,拉面馆里已经亮了灯。 坐了这么久,拉面馆除了她们两个,就只有他们刚来时那两个客人。 所以,整个拉面馆都空荡荡的。 裴瞻琛吃完了之后,就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看着她吃,也不说话,深黑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即使她一直告诉自己,当他是空气,可她根本就做不到,被他盯久了,就越发觉得毛骨悚然了。否则,她也不会吃的这么慢。 等她终于撂下饭碗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裴瞻琛也终于开口,“走,我带你去看有意思的事情。” 楚鸽还没来得及问看什么,就先看到裴瞻琛嘴角漾出的邪恶。本来暖烘烘的心底,忽然就凉了,而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也忽然紧绷起来。 不祥的预感,像是一层无形的纱幕铺天展开,她无路可逃。 江亦方没想到裴瞻琛这么晚了会赶过来,而且,还带着楚鸽一起。 “醒了么?” 裴瞻琛看着监控屏问。 江亦方点头,“已经醒过来了。不过,这人还挺有骨气,已经用了三种方法,都没从他嘴里抠出半个字来。” 裴瞻琛笑,怀着几分残忍的兴奋意味,“没关系,我还从来没见过不能被我捏软的骨头。” 楚鸽从一进门开始,就缩在最后,超大屏幕上,那个人,紧紧咬着牙,左脸上,被划出一道很深的伤口。皮肉都已经翻卷出来,从伤口上看,应该已经伤了一段时间,因为血都已经结痂,在他左脸上对其厚厚的一层血痂。 裴瞻琛转身看楚鸽,见她瑟缩了一下,不由笑了,“怎么了,这是害怕了么?” 楚鸽用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裴瞻琛。 “背叛我以及和我作对的人,变成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很幸运的。所以,小鸽,你可千万别背叛我,也别想着和我作对。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子。”说到这儿,他忽然叹了口气,“算了,我怎么对你说这些呢?如果是你的话,我也许会舍不得呢。好啦,走吧,我们到现场去看看。”然后不由分说,搂住楚鸽的腰,出了监控室。 江亦方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由自主的耸眉,裴瞻琛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呢?他居然完全猜不透! 楚鸽被裴瞻琛蒙住了双眼,当布条被解开的时候,眼前已经是石头堆砌成的牢房,除了铁门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而这个牢房的照明物则是头顶小小的白炽灯。 这样的地方,阴冷瘆人,只是这样站着就让人忍不住战栗。 而对面却有个角铁焊接的架子。架子上绑着个人,脸上的伤疤堆着厚厚的血痂,左胸处也有血迹渗出,不过很显然,左胸上的伤口已经被人处理过了。 亲自来看,楚鸽才发觉,眼前这个人居然很眼熟,仔细想了想,才记起,这就是在度假村里,最后要枪击他们的那个男人! 当时情况紧急,她很慌张,而视线也不是很清晰,所以,刚才在屏幕上看见他的时候,她并没想起来。 这个男人居然被裴瞻琛抓住了,而且私自关押在这儿!尽管早就猜到裴瞻琛他们这种人完全生活在另一个疯狂血腥的世界,心里建设已经做了千百次,可再次亲眼见证这样的世界被推到眼前,她还是惊得脸色苍白。 她终于理智崩溃,转身就朝门口跑,心头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逃走,快逃走!逃离这个恐怖而又黑暗的世界,回到阳光下,去过平凡的生活! 在这个声音的驱使下,楚鸽跌跌撞撞,像个丧失智力的疯子,扑到铁门旁边,抓住门把,死命晃动铁门,而铁门却已经被锁死,任她怎么用力,门只是发出哐哐哐的声响,却没有半点打开的意思。 裴瞻琛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抱着胳膊站在她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发疯,看着她无助崩溃。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楚鸽大声尖叫着,对着铁门又踢又踹!仿佛这样铁门就会打开,她就会回到那个平凡的阳光明媚的世界,就能拥抱她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一定是做梦了,一定是在做噩梦!”她疯狂地晃动门把。 然而,铁门岿然不动。 裴瞻琛静静地看着她从疯狂到绝望。 等她用完所有力气之后,才笑吟吟地走过去,伸出双臂从背后抱住她,伏在她耳边喃喃细语,“小鸽,你要回哪儿去呢?嗯?你觉得这是恶梦么?那你咬自己一口看看疼不疼啊。”他吻她,双手握住她纤细的手,将她因为挠门而流血的手指含在嘴里,将血水悉数咽下。 “没用的,你回不去了,因为我不允许。而且,就算你是在做恶梦,这个恶梦也是要一直做到死的。”他双臂越收越紧,声音低沉不停地在她耳边响着。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到底还想怎么样?”楚鸽隐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下来。 裴瞻琛却忽然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的说,“我做讨厌女人的眼泪!不许哭!否则,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妈的左手送来!” 楚鸽一抖,慌忙擦掉所有泪迹。 然后裴瞻琛笑了起来,放开她,然后拿出一片刮胡子的刀片,放在她手里,“去吧,割那个男人的肉,或者切了他下面那东西。” 楚鸽一听,惶然瞪大了眼,刀片还没割到男人,反而先割伤了她自己! 裴瞻琛见她这样,眼神一沉,忽然捏住她的手,准确无误地往对面的人身上割下!地往对面的人身上割下! 084章:你会发现,折磨别人也是一种快乐 裴瞻琛见她这样,眼神一沉,忽然捏住她的手,准确无误地往对面的人身上割下! 其实,老式的剃须刀片很薄,用手轻轻一掰就能掰碎,可也正因为它太薄太轻,所以才会这么锋利,只要轻轻一划就是极深的伤口。而这种伤口看上去不会很狰狞血腥,也不见得造成多大的伤害,但那种疼痛却很锐利。 裴瞻琛握着楚鸽的手,对着男人右脸划过去,从颧骨到下巴,迅速而凌厉,没有半点迟疑的意思。 刀片上染着一点儿血色,而男人脸上的伤口很小,看上去就像用红色的彩笔画了一条线。 好半天,才有血珠从伤口处沁出来,一滴又一滴。 楚鸽看着闷声不吭的男人,他疼的发抖,连角铁焊接的架子都在颤动。她不知道是自己也在发抖,而且她抖得比男人更厉害。 惨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像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在她曾经的世界里,谩骂,争吵,争强斗狠这种事其实并不少见,可从来没有人会把另一个人绑起来用这样的方法残害。 或许也有,但她没见过!更没想到有一点,自己会被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挟持双手,伤害别人! “你看,他不会反抗的,也无法反抗,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会伤害你,更不用害怕他会逃跑了,将来找你报复。我向你保证,他这辈子都逃不出这里。去吧,随便你怎么伤他,他都没法反抗。” 裴瞻琛一手搂住楚鸽的腰,一手握住楚鸽拿着刀片的手,对着她耳郭轻轻吹了口气,循循善诱。 “你会发现,折磨别人也是一种快乐,当你看到他在你手里垂死挣扎,惊慌不安,想抱头鼠窜却又不敢的时候,你不觉得快乐吗?或许你现在不觉得,但慢慢的,慢慢的,你就会发现,看着猎物绝望其实时间很享受的事情……” 这一刻,楚鸽被裴瞻琛死死扣在怀中,就连挣扎都忘记了。 以前,她一直觉得裴瞻琛很可怕,他就像个随时会暴露本来面目的恶魔,凡是他走过的地方,天空会变黑,阳光会自动躲避。这样的男人让人战战兢兢,站在他身边都会心惊肉跳,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对你露出吸血的獠牙。 现在她却发现她错了,这男人不是恶魔,而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个BT集合体!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面兽心的人?!他以别人的恐惧和痛苦为乐,折磨别人的身体,也折磨别人的精神,落到他手里的人,永远不会想好死不如赖活着这种话,而是巴不得痛痛快快的死了! 可他又怎么会让人这么轻易的死?! 她颤抖着惨白无血色的唇,几次想开口说话,可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眼睛努力睁大,可看见的只有铁架上男人不停滴落的血。 她不知道在裴瞻琛的手里,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法摆脱他,迟早自己也会精神错乱! 裴瞻琛突然在她后背上推了一把,把她推向对面的人,“去吧,你可以想办法让他不受那么多苦,比如下刀的时候快一点儿。你知道的,越是动作迟钝,痛苦就拉得越长……” 楚鸽被他一推,没站稳,扑到那人胸口,似乎碰到了伤口,引来一阵吃痛闷哼。 而本来闭着眼的男人此刻也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眼底都是血丝,眼神起先带着些迷茫空洞,但很快就清醒过来! 他受过很大的痛苦,从他几乎被血红掩盖住的眼白就能看出。 但奇怪的是,他身上除了胸口和左右脸上的伤口,却不见其他伤痕。除了来自柔体上的痛苦之外,就是精神上的折磨吧? “对不起!”楚鸽几乎立刻直起身子,本能地道歉。 裴瞻琛见她这样,无声的冷笑了一下。 如果,什么事情都能靠一句对不起解决,那么这世界,又哪儿来那么多苦痛纷扰? 那一刻,他看楚鸽的眼神是不屑的鄙夷的,甚至带着深层怨恨的。 很快那些情绪都在眨眼之间消失无踪,然后,他解开了她的疑惑,“每个人都有弱点,只是这弱点有致命的,也有不致命的。这个人精神很强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绕着铁架转了一圈,最后在楚鸽面前站定,微微低头凝视她,修长的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很BT?” 他笑,“你是这么善良的人,就像一缕阳光,一只跳动的精灵。如今陷入这样的黑暗一定觉得无助恐惧吧?” 楚鸽垂着的双手悄然握成拳头,恐惧惊惶怯弱种种纠缠不休的情绪在她漂亮到耀眼的瞳孔中慢慢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凉怜悯,她也凝视着他。 “我的确觉得无助,觉得恐惧,想要逃跑。但是,所有能做的事情我都做了,而没做的我也不会再去做。因为我知道,那些都是无用功,逃跑哭闹都只会更加滑稽可笑。我现在仍然害怕,仍然恐惧。站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神经错乱BT无比的疯子!比魔鬼还让人觉得可怕。” 她平静地说着,可身体依然微微发抖。 裴瞻琛居然安静地听着她说,没有半分愠怒表现出来。听她说完,还能格外冷静地反问,“那么,你现在是不是恨我了,恨不得杀了我?” 楚鸽听完,唇角露出个淡薄的笑,“如果可以的话,我的确希望你赶紧死了,这样大家都消停,但是,我知道,祸害遗千年,你没那么容易就死了。所以,我现在只是为你觉得悲哀,你也不过是个寝食不安的可怜虫!你快乐只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你不相信任何人,就连要死了,手里都还拿着刀片,生怕有人对你图谋不轨!而你就连对吃饭都觉得是种折磨,这样的你,活着就是最大的折磨,反倒是死亡对你来讲,才是最大的解脱吧?!你问我恨你么?开始是恨的,但现在不恨了,我希望你能解脱。换言之,我希望你死。” 楚鸽说完,裴瞻琛的脸色已经青白交错,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响起的是耳光。 火辣辣的疼,裴瞻琛用力很大,她被扇倒在地,耳朵里半天都围绕着蜜蜂叫。 “自以为是的女人,别以为你多能干,可以轻易的把人看透!告诉你,我裴瞻琛就是喜欢看别人痛苦,看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还有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那就是,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看你绝望崩溃的样子。”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蹲了下来,手指穿过楚鸽的发丝,轻轻捏住她的后颈,就像一条蛇,攀住了她纤细的脖颈。从他微凉的指腹向下,冰冷的气息如小蛇,爬满她整条脊柱! 但下一刻,他却倾身吻住她被他一耳光打破的唇,吮掉她唇边的血迹,“这么多年来,你是我最中意的猎物。” 然后他松开她,微笑,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换,如果说他前一个是暗夜中的魔鬼,这一刻他就是聚光灯下温文尔雅的绅士。 他那双漆黑闪亮的眼,深情地凝视着她,对她低低耳语,“对不起,下手有些重了,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你就在一边看着别人下手好了。” 然后,裴瞻琛把她抱了起来,放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楚鸽浑身都是僵硬的,像是结了厚厚的冰,再也无法解冻。 她怕他,而且越来越怕,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能确定的是,就连表面上这种坚强都快要被击溃。这样多变的男人,他骨子里是人面兽心疯子可偏偏他是这样会骗人的疯子,表面上他比许多正常人更会做人! 门外进来一个人,一头黄发,看上去年纪不大,但眼神阴狠。 裴瞻琛并没说多余话,只是对那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那人居然又出去了,不多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居然带扯进来一个女的,女人长得很标致,却因为黄毛小子不懂怜香惜玉而弄得头发蓬乱,眉头都皱成一团。 楚鸽大概猜到裴瞻琛想做什么了,此刻只觉得特别疲惫,脑袋发胀,可是裴瞻琛站在她身后,“体贴”地撑着她脑袋,让她看着黄毛是怎么折磨铁架上的男人的。 一切都在这个小小的牢房里变得肮脏丑陋,混乱不堪。 她听见有人苟延残喘,听见有人低吼,有人哭的撕心裂肺,再然后是撞击声。 “楚鸽,你知道么,这个世界永远有阳光照不到的阴暗面。”裴瞻琛转到她面前,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扶手上。 楚鸽瑟缩,终于连表面的冷静也无法维持。 禽兽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她今天终于知道了,禽兽不如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今天她终于也见识到了。 摧毁一个男人意志最好的方法是什么?不是让他身体痛苦,而是彻底碾碎他的尊严,打破他最在意的一切,折磨他最上心的人! 裴瞻琛做得这样的好! “不要背叛我,知道么?你看,这种钢铁一样的男人,也被我捏碎了。” 他让她目光对准铁架上的男人。那男人在颤抖,在哭泣,喉咙里发出呜呜如受伤野兽的声音,布满血丝的眼角流下血一样的眼泪。 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这一刻,她却对这个男人的痛苦而感到难过。 “杀了我,放了她!”男人嘶哑的声音如同破锣一样,艰难地说话。 裴瞻琛却轻笑着向男人走去,对男人身后的黄毛挥了挥手,黄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裤,面无表情地丢下破娃娃一样倒在地上的女人,离开牢房。 “不,你可以活下去,而且可以活得很好。只要你告诉我,指使你的人是谁。” 裴瞻琛充满you惑地声音回荡在牢房里,任何人听后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好,我说,我说……” 男人对裴瞻琛说了什么,楚鸽没听见,她只是怔怔的瞪大了双眼,透过小小的窗子看向外面,这是什么样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阳光下真的掩埋了这么多龌龊和绝望么? 她忽然觉得眼前是一片静默的死灰,掌控别人的人,居然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捏碎他人的一切,弱肉强食本性,依然存在于人心最深的地方。 楚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牢房,只是觉得恍惚间,灯影变换,然后自己就从那个狭窄阴森的牢房里,到了眼前这个奢华无比的客厅。 她手脚冰凉,即使没有发抖,可脑子确实一片空白,刚才看到的一切就像一场幻影,眨眼之间,那些血腥阴暗全都消失不见。 裴瞻琛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身子懒懒地向后靠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沙发背,双眼沉沉的看着她,似乎已经这样看了她很久,就等着她醒过神来。 “小鸽,你似乎还没告诉我,你和裴子谦到哪一步了。”裴瞻琛歪着头看着她,笑笑的样子,不见半分阴郁。 楚鸽受惊似的,看向他,半晌冷静下来,慢慢地说,“我也就是刚接触到他,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说到这儿她咬了咬唇,“我会努力的。” 裴瞻琛听后,目光闪了闪,状似无意地提起,“最近,顾氏基地好像出了件新鲜事。听说员工互掐,闹得沸沸扬扬。而主角就是你和梦嫣,他们……没为难你吧?嗯?” 楚鸽听了一惊,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这件事影响的确很大,我和梦嫣差点被开除,不过,最后领导还是宽容我们,只是给我们调了个比较辛苦的部门而已。” 裴瞻琛还是那副姿态,继续追问,“让你们做什么?” “跟裴氏的单子。” “就这样?” “就这样。” “你过来。”裴瞻琛笑着朝她招手。 楚鸽看着他犹豫不决。 “怎么怕我吃了你,还是你刻意隐瞒了什么,心虚,所以不敢过来?” 楚鸽咬唇走到裴瞻琛面前,却被裴瞻琛忽然拉住手,往下一拽,翻身将她压在宽大的沙发床上,她挣扎几次都被轻而易举地止住。 “我才对你说过,不要背叛我,结果你立刻就有了异心,嗯?” “我没有!”楚鸽摇头。 “没有?那么这个你怎么解释?”裴瞻琛掏出一叠照片送到她眼前,“这叫没有实质性进展?你该不会是真的爱上他了吧?” 照片上,是裴子谦和她在小吃店吃砂锅的情景。 “一起吃饭能说明什么?难道每一个和你吃饭的女人和你都是那种关系么?如果你凭这张照片认定我和裴子谦有实质进展的话,那么,你不如去顾氏论坛看那张被置顶的帖子!上面发出的照片更有说服力!” 楚鸽愤怒不已,按说,她和裴子谦接触,假装恋人,目的就是为了让裴瞻琛以为他们之间真的相爱了。 可现在,裴瞻琛真的这样认为了,她却并没因此而松口气。 “哼,这次我就相信你。不过,我们之间的协议,有必要做一下补充。”裴瞻琛压在她身上,邪恶地笑着,那样子俨然是掌控一切的王者。 楚鸽抿唇不说话,从一开始,所有的规则都在由裴瞻琛制定,而她只有墨守规则的份儿。 “你要让裴子谦爱上你,但是,你不可以爱上他。”说着,手指摸向楚鸽的心口,感受着她跳动的心脏,俯身去亲吻。 楚鸽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推开他,爬起来,“裴瞻琛,你不要太过分!” 裴瞻琛没想到她会突然推开自己,不小心跌在地摊上。 他这辈子有过很多的女人,但从来没有哪个敢这么放肆。 眼前这个算什么呢?她居然敢这么嚣张,这么猖狂! 眼底浮起一片浓郁的阴狠,仿佛下一刻就会变成狼,把她撕碎! 085章:贱人我见过,你这么贱的,我还是第一回见。 她在他阴鸷的目光里瑟缩了一下,就在她以为他会扑过来掐死自己的时候,他居然笑了起来,笑容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你这么泼辣,大概没有男人敢要你吧。”裴瞻琛施施然站了起来,优雅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好了,我看你也很疲惫了,去洗洗澡睡吧。我想你的领导肯定没告诉你,既然要跟裴氏的单子,那么,以后就没那么多清闲日子了。趁现在还在办调转,先尽兴地玩儿两天吧。明天我有时间,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他拿起外套,走向门口,又想起什么,突然回头,“有什么事的话,叫管家。” 说完就走了,不一会儿车子的灯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招进来。 确定裴瞻琛离开了,她忽然浑身都松懈下来,顿时觉得无比疲惫,居然就靠在沙发上沉沉入睡。 半夜的时候,她忽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湿了个透。 她做噩梦了,但是,她却没法完整的回忆起自己到底梦到过什么,脑子里只剩下些乱哄哄的声音,和令人反胃的画面。 周围很安静,中央空调让巨大的客厅温度宜人,窗外的月亮透过落地窗落在地毯上,外面一片静谧。 她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铁艺栅栏的投影,斑驳了花圃里修剪整齐的花草。世界很美好,她想。 而下一刻,她却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阴森的牢房,以及铁架上被死死捆绑的人。 他已经向裴瞻琛低头了,裴瞻琛会把他怎么样?一整夜,裴瞻琛都没回来。 这晚她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想了很多,直到天色大亮,她才伸了个懒腰,去洗漱。 八点钟的时候,景幽来接她,将她送回顾氏基地。 下车正好碰上苏玥琳。 苏玥琳看着那辆车子眼睛瞪得像灯泡,等景幽离开,苏玥琳才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那是谁的车子,好拉风!” 楚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做贼的人都心虚,她被迫替裴氏做事,而裴氏和顾氏是合作伙伴也是竞争对手,她当然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和裴氏有瓜葛,尽管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虾米,或许在这两个庞大的商业帝国里,她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一个朋友,其实,他这车也是跟人家借的。”楚鸽撒了谎。 苏玥琳失望了一下,但还是满眼红心地嘟囔着,“哦,这样啊,我就说嘛,你已经有了顾子谦,怎么可能再……” 说了一半,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双眼滴溜溜望着楚鸽,无比慌张。 楚鸽只是笑了一下,“我先回去了。” “小鸽,我不是不故意的” 楚鸽头也不回,“我知道。” 人云亦云,三人成虎,她勾引顾子谦的事情,整个顾氏没有人不知道了,虽然请顾子谦吃饭那天,她没有勾引他,可从和裴瞻琛之间的协议来看,她迟早是要走到这一步的。 自嘲地笑了笑,如今,她能期望的,也就是和顾子谦的表演能骗过裴瞻琛。而让她不能安心的是,顾子谦这么帮她的原因。 他真的是因为闲得无聊要打发时间才肯配合演戏的么?这种无聊地游戏,不是逼不得已的话,她都不愿意玩儿,更何况顾子谦? 她总觉得事情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但是,对此,她却毫无办法。就算明知道那是陷阱,她也只能往里跳,这条路越走越黑,而她无力自救。 回到宿舍,梦嫣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搬走。而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弄。 她们还在实习期,就被调去销售部,情况特殊,既不能再继续呆在实习基地宿舍,也不能跟销售部那边的员工一样待遇,所以,在单位为她们在外面租了套二室一厅的房子。 在本市最繁华的地方。其实,她们都很清楚,能住下的日子并不多,因为,还在实习期她们就已经了解到,顾氏和裴氏互通有无,而不同的产品所在产地也不同,既然是互为客户,而子公司又分布广泛,那就意味着,她们要不停地出差…… “小鸽,这是我要拜托你交给裴瞻琛的信。” 梦嫣趁楚鸽收拾箱子的时候,把信交给她。 楚鸽拿着信,眼底有担忧神色,“梦梦,你真想好了么?” 想到裴瞻琛,楚鸽就浑身冒寒气。 她百思不得其解,梦嫣怎么会喜欢上裴瞻琛那样的男人。难道是因为她不知道裴瞻琛的真面目?那么,可不可以让梦嫣看清他是怎样恶毒的人?想到这儿,她赶紧打消念头,如果让梦嫣知道裴瞻琛的所作所为,那么梦嫣不是也要卷入是非了么?决不能那么做。 “我想好了,小鸽,我万分确定,所以,你不要再问我了。”梦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楚鸽。 楚鸽知道她是误会了,认为自己不愿意帮忙。而她也不愿意多做解释,这种事情,越是解释,越是容易被人认为是欲盖弥彰。还不如顺其自然。 “那好。”楚鸽在梦嫣复杂的眼神中收好信封。 “小鸽,我们今天去看阿姨吧,反正有时间。” 楚鸽想想也有道理,于是点头答应了。 医院门口的商场里,梦嫣买了许多补品,楚鸽看着都替她心疼,因为楚鸽很清楚,梦嫣并不宽裕。 但梦嫣在这方面很坚持,她反而没法阻拦。 病房半开着,两人推门进去,然后都是一呆。 裴瞻琛和江亦方居然都在! 裴瞻琛不知和楚母在说什么,两个人都笑吟吟的,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楚鸽没想到会这么巧,梦嫣又在身边,一时有些无措,而梦嫣则是直接僵住了,眼睛直愣愣地跟着裴瞻琛转。 楚母似乎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但好歹是长辈,先露出慈祥的笑容,“小鸽来啦,那是你朋友吧,怎么让人家站门口,还不快让人进来坐?” 楚鸽这才回过神,赶紧把梦嫣让进去。 裴瞻琛对梦嫣的到来到没什么反应,还是那副样子,动作自然优雅,不见半分尴尬。 见梦嫣进来,反而像个主人似的,把作为让给梦嫣,“请坐吧,要喝点儿什么?” 裴瞻琛此时客气而周到,哪儿有半分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态?此时的裴瞻琛,就像个体贴的男人,更加让人心折。 梦嫣看着看着,居然有些痴了。 裴瞻琛这才干咳了一声,看向梦嫣的眼神,带了几分凌厉的警告意味,梦嫣一惊,整个人清醒了。但她并没坐下,而是礼貌的回答,“不用客气了,我什么都不喝。”然后,她转脸乖顺的向楚母问好。 楚母虽然觉察到这三个人之间,气氛不一般,但她作为过来人,很轻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深信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句话,只要不是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她的小鸽怎么样都好。 “好孩子,坐下说话。”楚母的面目因为化疗而显得苍白无血。 梦嫣听了楚母的话,坐下来,乖巧而温婉地说着,“早就想来看您了,可是,总是耽误了,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小鸽每天都惦记着您呢。” 楚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一直站在一边,对于裴瞻琛的出现,其实并没什么可吃惊的,但出现的时机真的太糟糕了。他不是该很忙吗,怎么会有时间跑到这儿来? 种种疑问徘徊在脑子里,最后,还是被那股尴尬而无从解释的无力感替代。梦嫣看见裴瞻琛在母亲床前嘘寒问暖,会怎么想? 裴瞻琛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楚鸽,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唇角荡漾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这笑容,乍然一看是温和而包容的,可是,当你仔细分辨的时候,就会发现,它其实很有深意,特别值得深思。 事实上,这一刻,裴瞻琛想的,也不是怎么去为楚鸽排忧解难。他更想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楚鸽会做什么,而梦嫣又会怎么办? 他曾对楚鸽说过,他可以让她失去朋友,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她沦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可那个电话里,梦嫣说,她居然原谅楚鸽了。 他实在很想知道,梦嫣是不是真的那么大度,而她们之间的友情,又是不是真的那么坚韧,经得起一而再的摧残。 “小鸽,好好陪陪伯母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接伯父。”说着看了看时间,往外走。 梦嫣忽然坐不住了,起身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小鸽,你先陪阿姨说话,我去方便一下。” 裴瞻琛步子很大,梦嫣小跑着才追上他。有些忐忑地挡住他的去路,“裴瞻琛,你听我说!” 她伸开双臂,目光坚定地望着他。 裴瞻琛挑眉,又变回原来这种威严俯视的姿态。每当面对这样的他,梦嫣都觉得局促害怕,可偏偏她又犯贱地迷恋着这种忐忑刺激的感觉。明明自己在他面前卑微到泥土里,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却还是会心动,会为之疯狂。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不是么?” 他停下来,点了支烟,慢条斯理地说。 “裴瞻琛,你知道,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求你!”她主动抱着他胳膊,轻轻蹭了蹭。 裴瞻琛喷出一口烟雾,直对着她那双明亮而满是可怜意味的双眼,“我记得有人在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是我记错了,或者幻听了?” 梦嫣将裴瞻琛搂得更紧,“裴瞻琛,你知道的,你知道我那是言不由衷,故意那么说的。我离不开你,真的离不开,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不用再骗我了,你和楚鸽之间的纠葛她已经告诉我了。我就知道,你是不会看上她的!她长得又不出众,要身材没有,要特长也没有。那样的女人,你怎么会喜欢!”梦嫣滔滔不绝的说着,语气急切,满眼的期望,生怕裴瞻琛会拒绝自己。 下一刻,裴瞻琛忽然将烟扔了,狠狠碾碎,然后掐住梦嫣的下巴,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混合着烟草味的气息,扑到她脸上。 他冷笑了一声说,“原来,你和她和好,其实根本就是装的,目的就是想借着她,再和我搭上关系,是不是?践人我见过,你这么贱的,我还是第一回见。你说离不开我,是不是?好啊,只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我就让你回来我身边。” 梦嫣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楚鸽正跟妈妈在床前说话,梦嫣就回来了,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笑意。 楚鸽不禁有些奇怪,“梦梦,你是不是中百万大奖了,居然这么高兴?” “有吗?”梦嫣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问。 “当然有。不信你照照镜子。” 梦嫣摇头,根本不信楚鸽的话,“诶,药水快没了,我去找护士来换药。” 楚母抬头看了一眼,拍了拍楚鸽的手,“还不快去,怎么好意思让你朋友忙活?” 梦嫣笑,“阿姨,别这么客气,我和小鸽是最好的朋友,她妈妈就是我妈妈,所以,阿姨您和我妈妈一样的啊,女儿照顾妈妈是应该的。” 楚母笑,“你这孩子,嘴巴真甜。” 楚鸽瞥了下嘴巴,“妈,我也是第一回发现,原来梦梦是个马屁精。”顺手按下梦梦,说,“你在这儿坐着吧,我去找护士。” 楚鸽走开,梦嫣从水果篮子里,拿了个橘子剥了皮递给楚母。 楚母慈祥地笑了一下,“丫头,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梦嫣愣了愣,看楚母的眼光也变了变,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楚母早就看出,她是有心想支开楚鸽了。 微微低了头,梦嫣满脸踌躇不决,“其实阿姨,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讲,只是,只是事情关乎小鸽的声誉,我是她最好的朋友,觉得还是应该告诉您。您作为长辈劝诫她的话,她应该会听的。” 楚鸽叫来护士换药,梦嫣不在,楚母靠在床上,面无表情的样子。 楚鸽起先没觉得妈妈有什么不对,但一抬眼,看着妈妈冷怒的目光时,被惊了一跳。 “妈,你怎么了,为什么要那么看我?”她不解,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忐忑不安。 楚母脸色依然不好,这种严肃地表情,楚鸽从小到大,都没见过。 “妈?” 过了好久,楚母才看定楚鸽,一字一句的问,“你给我说实话,最近都在做什么?!” 这话一问出来,楚鸽脸色骤变! 而楚母看她这样的反应,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你过来!小鸽,你给我过来,到我面前来!” 声音骤然拔高,几乎算的上尖利! 楚鸽却要唇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你不过来,是不是?那么,我过去!”说着楚母就要拔针下床。 楚鸽大惊,两步上前按住楚母的手,生怕她一冲动真的把吊瓶乱拔了。 可她没料到的是,妈妈的手快得令人吃惊,她是摁住了没让妈妈把针头拔掉,可妈妈转手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打得她的脸歪到一边! 她来这儿的时候,为了掩盖裴瞻琛扇耳光留下的印子,特意扑了粉,可妈妈这个耳光又打在同一边,顿时,半边脸肿了起来。 楚母是气急了才会激动地甩手打她耳光,耳光甩出去了,她也后悔了。 看见楚鸽捂着脸的样子,顿时老泪纵横。 “你这孩子啊!从小妈妈是怎么教育你的,嗯?”楚母说着,眼泪掉地更急,“你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啊?勾引有钱人,被人家戳着脊梁咒骂嗯?这还不算,你居然为了钱出卖自己!你看看,你看看这报纸杂志上,都是怎么写的?!” 楚母说着,把一叠儿报纸杂志从被子底下抽出来,砸到楚鸽身上。 086章: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楚母说着,把一叠儿报纸杂志从被子底下抽出来,砸到楚鸽身上。 朝上的正好是一份杂志,封面上,是两个帅气的男人,正是裴瞻琛和裴子谦,而他们中间则是她的照片,封面下面更用超醒目的字体写着……无耻穷酸女,勾引富豪妄图脚踏两只船! 她忽然抓起杂志,抖着双手翻看,里面的内容更是精彩绝伦,一个个小标题写着,她这段时间的经历,从陪裴瞻琛出席假面舞会到回到顾氏,请顾子谦吃饭,被他当街拥吻……每一件都写的清清楚楚,甚至还有配图! 她从最初地激动愤怒,到最后麻木的仿佛看别人的事情,期间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而已,可对于她来讲,却好像经历了沧海桑田。 到了这个地步,她再傻也猜到事情是谁做的了。 “我们走,我们马上回去!”楚母看楚鸽的反应就知道上面写的十之八九是真的了,于是反应很激烈,态度很坚决。 她推开楚鸽,伸手就把针头拔出来,血液顺着针孔流出来。 楚鸽吃惊,赶紧拦住她,“妈,妈你别这样,你听我说,我们先看病好不好,先看病!” 楚母惊怒不已,死命锤着楚鸽,“看病看病,看什么病?!我就是死也不要女儿卖身的钱!什么都别说,我们回去,现在就回去!” 病房里,一片混乱,楚母虽然是病人,可人一到愤怒激动地时候,往往有出人预料的力气。 楚鸽居然拦不下母亲。 好在这时,护士端着托盘进来了,见这状况,赶紧上来帮忙,把楚母重新按在床上,又打了镇定剂。十几分钟后,楚母才安静下来,沉沉睡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让病人受刺激?她现在的情况本来就不好,这种情况最忌讳情绪激动了。”护士拧眉责备,挂好针之后,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沉睡的母亲,和呆呆站在一边的楚鸽。周遭一切都安静地不像真的。 这一刻,楚鸽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没有心思去追究是谁把这些东西带给了母亲看,也没心思去猜测这么做的人到底安的什么心。她只是觉得很累很疲惫,脑子里有一根弦,绷得很紧很紧,已经临近断裂,可它既没有断,也没法松弛。 她缩在病房的角落里,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是冰冷的刺骨的。 门口,梦嫣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看到病房里的状况,就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满意地笑了一下,无比开心地走掉了。 当天晚上,楚母的病情急剧恶化,医院里忙成一团,直到半夜楚母才被推回病房。 医生告诉楚鸽,楚母的定期放疗,这次必须提前,而且要采用最先进的放疗技术,具体情况,他们会和江亦方进行沟通,由江亦方来具体安排。 楚鸽听后,一个瑟缩在楼梯的拐角里,面前放着那些报纸杂志,上面巨幅照片,扭曲事实的文字在灯光下无比刺目…… 夜总会,裴瞻琛搂着怀里的美人,随手摸了张牌,怀里的美人忽然兴奋地叫了起来,“哎呀,瞻琛的手气真好,胡了!”美人把牌一推,美滋滋的将其他人的支票搂到身边来。 “不得了,为什么今天瞻琛的手气总是这么好呢?”陆史季装模作样地惋惜着,开始洗牌。 “没关系没关系,下一盘,好牌肯定都冲着我来。”小习笑米米地,典型的乐天做派。 顾子谦倒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新一轮开局。 陆史季看了他一眼,打趣,“还是咱们顾子谦沉得住气啊。” 顾子谦笑,“有句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么,总会转到我这里的。” 一句话,引来大家一通大笑。整个包间里很快充斥了洗牌声。 星耀门外,楚鸽跳下出租车,飞快跑进星耀大厅,只是,当她往VIP包房走的时候,却被两个穿制服的男人拦住。 “让我进去,我要裴瞻琛!”楚鸽皱着眉,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怒意。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裴先生在和很重要的朋友谈事,任何人都不见!请您别让我们为难!”这两个木头脸,她见过,就在顾氏基地边上的酒吧里。当初正是他们电线杆一样戳在沙发后面,看着裴瞻琛和梦嫣天雷地火而面色不变。 楚鸽死死咬唇,半晌冷着脸道,“我一定要见他们,如果你们不让,那么,我就硬闯!”说完,她真的奋不顾身往前冲。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似乎是因为从来没见过这么自不量力的女人,所以,一向面瘫的两个人居然露出几分冷漠的讽刺意味。 硬闯的结果可以预见,她轻易地被两个人抓住,其中一个冷冷地盯着楚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哥儿俩不想打女人!” 说完,把楚鸽推开,楚鸽一跤跌在地上,惹来许多鄙夷的目光。 谁都知道现在V区里坐镇的是谁,没有敢硬闯,而楚鸽就是那个不识时务的,偏偏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所以,那些目光有轻蔑有鄙夷有幸灾乐祸有落井下石,就是没有同情怜悯,更没有人敢上来劝说。 “我要见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求你们通报一声!” 楚鸽知道自己是弱者,在强者面前卑微如泥土,但她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 两个保镖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他们已经看过太多这种纠缠不清的女人。当初梦嫣可比她纠缠得凶,到最后还不是乖乖走了。 他们的眼里,楚鸽和梦嫣就是一丘之貉,没什么分别。所以,他们都懒得搭理楚鸽,兀自兢兢业业地守着包房过道,不肯让楚鸽前进一步。 楚鸽有些愤怒,又有些绝望,她终于知道,或许,裴瞻琛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众叛亲离! 自己风风火火跑到这儿来,到底想求证什么,又想要个什么结果呢? 就在楚鸽想放弃见裴瞻琛的时候,最里面那间包房的门却开了,里面橘红色的灯光打在过道里,映出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那人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皱了皱眉走过来。 楚鸽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要走,却被叫住,“楚小姐怎么会到这儿来?” 两个保镖让开路,礼貌而异口同声地道,“顾少爷。” 顾子谦微微点头,目光却依然盯着楚鸽。 此时的楚鸽,面色惨白,漂亮的双眼不复以前的神采,显得有些惊慌凌乱。看出来人是顾子谦,微微怔了怔,然后才勉强露出笑意,“我来找人。”她的声音显得干涩而犹豫。 尽管她对顾子谦算是坦荡的,可在这种地方遇见,心底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堪。 顾子谦径直走来,搂住她的肩膀,姿态亲密无间。 而楚鸽则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惊得瑟缩一下,想要逃开,而顾子谦出手很快,而且十分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亲吻了一下,然后迅速用极低的声音说,“演戏要逼真,想让他相信,就不要拒绝我。” 楚鸽僵住了。糊里糊涂地被顾子谦带进包房。 在座的人看见他们的姿态,先是一愣,随即陆史季先笑了起来,“哎呀呀,原来报纸上说的,是真的。我还以为那些照片是有人ps过的呢!” 顾子谦淡漠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报纸上的事情,真假谁说得清?很多都是半真半假吧?不过,她是我中意的女人,倒是没错的。我正追求她,可惜她还没答应要做我的女朋友。” 一句话,引起陆史季和小习的挤兑,两个轮番攻击,嚷嚷着要楚鸽答应。 而陆史季嘴皮子最刻薄,“哎呀,楚小姐,你可真让人惊奇,先开始你作为裴瞻琛的女伴,和他一起来度假村,我还以为你们……”说到这儿,刻意省略后文,然后凑到楚鸽耳边,神神叨叨地说,“现在居然钓上了顾子谦,喂,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回头也好去给我那个不争气的妹妹出谋划策,省的她老大了,还连个男人都抓不住!” 楚鸽不是脑残,自然听出了陆史季这话的弦外音,可她心里再难受,也只能忍下,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她这种平头小百姓能惹得起的。 所以,沉默片刻之后,她抬眼一笑,笑容淡淡的,甚至带了几分讽刺的味道,但是,每个人本身都有一种没法掩藏的特质,因此,即使她此刻的笑容很淡还带着讥诮,可给人的感觉却依然带着些明媚的气息。 那是阳光的味道,只要是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到。所以,在座的几个男人,都看到了。 “陆史季先生误会了。如果每个和裴瞻琛先生一起出现的女性都是他的女人的话,那么,裴瞻琛先生岂不成了种马?会分身乏术的,而且,如果那样的话,就算最后不精尽人亡,大概也会阳痿吧?” 这样的话,放在平时,楚鸽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但是,这回却脱口而出。 在座的人听了不禁愣了一下,就连顾子谦也带着几分诧异神色,而裴瞻琛则完全黑了脸,黑亮的眼睛盯着楚鸽,满是阴鸷。 楚鸽绝对是捋虎须的女中豪杰,这样的话,有谁敢当着这么多身家非凡的男人说?而且,重点是,她说的还是裴瞻琛,一个跺一跺脚,大地都要颤三颤的人。 在座的人缓过神,都不禁扑哧笑了出来,小习扬着脸看向楚鸽,满脸钦佩,“啊,楚小姐果然不是凡人,我崇拜死你了!” 连手里的牌都不打了,作势要送楚鸽一个热烈的熊抱。却被顾子谦恰到好处地荡开,而且还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朋友妻不可欺,小习,我生气没什么,小鸽生气的话,就不好了。是不是?” 小习一听,伸到半空的双臂生生收了回来,不满地嘟囔着,“哎,真是小气哇。” 楚鸽没想到顾子谦这一切都做得这么自然,一点看不出是在演戏。如果不是她和顾子谦事先说好了,她真的会以为顾子谦是出于本心地维护自己。 陆史季这时候出来打圆场,“唉唉,小习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看咱们顾子谦是洁身自爱的人,身边几时有莺莺燕燕环绕过,所以啊,他肯定是真的很喜欢楚小姐才会这么介意,哥们儿要体谅不是。” 顾子谦任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唱双簧,并不搭腔。而对面,裴瞻琛已经收敛情绪,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垂下眼皮,点了根烟……他一手悠然自得地夹着烟,一手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打火机,看着淡黄色的火苗忽明忽灭。 他身边的美人兴致高得很,虽然对楚鸽的出现很有兴趣,但她更感兴趣的,显然还是玩牌,毕竟赢了的话,有大把支票可以收,到时候可以得到多少钱啊。 楚鸽对这种地方,并不适应,房间里有女人的香水味,还有皮子和香烟的味道,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觉得格外难受。 “小鸽替我摸牌?”顾子谦忽然扭头对楚鸽笑了一下,问。 楚鸽摇头,她对这些没兴趣,而且,她匆匆忙忙跑过来是要找裴瞻琛的。只是这么多人在,而且,她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全都噎在胸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裴瞻琛此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根本就没想过要给她机会单独说话。其实,他早就猜到她会找来了。 现在他想看看,她到底还能坐多久。 裴瞻琛身边的女人显然是个八面玲珑的,而且,在这种地方混过来的女人,都很会玩儿,伤不伤大雅,都是游戏,重点是既然来了,就都玩儿的起。 所以,女人笑吟吟地看向顾子谦,目光在顾子谦和楚鸽之间来回打转,最后道,“这样吧,我们来玩儿游戏怎么样?” 女人的话一出口,陆史季就坏笑,“哎呀,裴瞻琛找的女人就是精明,大赚了之后,不玩牌要玩儿游戏了?也好,有什么新鲜游戏拿出来给我说说,如果能让我感兴趣,有大好处哦!” 女人眼睛刷拉亮了,探照灯一样望着陆史季,“当真?” “当然” 这时一直沉默的裴瞻琛开口了,“陆史季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女人立即兴致勃勃地收了牌,又叫进来两个女的,开始讲游戏规则。 规则其实很简单,四个男人四个女人,抓阄分组。男人们抓一次,女人们抓一次,从一到四,四个数字,数字相同的男女为一组。 分组之后,同组男女要派出一个人来划拳,输一次,同伴就要脱一件,直到yi丝不gua为止。当然了,为了补偿脱衣服的人所付出的代价,作为划拳代表,事后要给对方不菲的补偿。 说白了吧,就是为了让这帮有钱人乐呵,而小姐们也能大赚一笔的游戏,可以说是各取所需。 游戏规则说完之后,没有人表示反对,只有楚鸽突然站了起来,嘴唇紧抿,脸色发青。 “实在抱歉,这个游戏,我不想参加!” 楚鸽绷着脸,看着在座的人。 在座的也都看着他。 陆史季和小习拧眉,那意思是这女人真扫兴。 裴瞻琛则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嘴角带着几分深意的弧,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神一样俯视着她。 而顾子谦此时的表情是冷漠的,冷漠到有些残酷,“小鸽,既然你没打算玩,就不该到这儿来。” 楚鸽一怔,转眼怔怔的看着顾子谦。 顾子谦起身,指向门口,“不想玩儿就回去吧,记得对前台说,安排位小姐过来。” 楚鸽心底一松,胸口却始终梗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说不出的煎熬。但,不管怎么样,顾子谦其实没义务帮自己的,而他这样说,已经是帮了大忙,她今天本来就不该来,就算是为了质问裴瞻琛为什么要把消息捅给媒体,也应该等他回去,而不是一时意气跑到这儿来。所以,应该感激顾子谦没有袖手旁观,不是吗? “好。”楚鸽转身就往门口走,这时裴瞻琛却忽然开口,“慢着!” 第087章:我已经尽力了 “楚小姐,就算你另攀新枝,我们凭着过去的交情,也算是朋友。既然朋友相见,不一起玩玩似乎说不过去啊。” 优哉游哉的声音传来,楚鸽脊背不由紧绷,“可惜明天亦方有台重要的手术,今天必须早些休息,不然今晚应该叫他一起来的。你们也算是朋友了,也应该隔三差五聚一聚的,对不对?” 他刻意咬重了江亦方明天有重要手术这话,眼底有志在必得的神色。 而楚鸽果然站在原地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他在要挟她,他居然又在要挟她! 她母亲是因为看了那些消息后,受了巨大刺激才会导致病情恶化的,而始作俑者却还要用她病重的母亲来钳制她,折磨她,偏偏她无力反抗,连呐喊都不能。 很多的痛苦,很多的委屈,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就算母亲误解自己为了钱而出卖一切,就算全世界都骂她不要脸是狐狸精,居然脚踏两只船,她也只能默默忍着受着! 在绝望的死角里,她求天不应叫地不灵,而裴瞻琛却还要像根鬼藤一样,将她死死缠住,看着她从奋力挣扎到力竭衰败。 最最可笑的是,她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他要这样逼迫自己…… 这次顾子谦没有说话,只是用深思的目光看了看裴瞻琛,又看了眼僵住的楚鸽。 小习和陆史季也抱着观望的态度,这会儿反而都老实下来了。 他们是早就知道裴瞻琛和顾子谦不对盘的,当然不会惹祸上身,所以隔岸观火看热闹,这才是他们的乐趣。 气氛一时冷了,在场的三位小姐面面相觑,不让包间冷场是她们的职责,作为夜场精英,她们当然不容许这种状况出现,于是,裴瞻琛身边的女人站了起来,走到楚鸽身边拉住她,“楚小姐,我知道这地方您肯定看不习惯,也瞧不起咱们干这一行儿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就玩玩么,别扫了四位先生的兴致。” 冠冕堂皇的话说完了,女人又压低了声音半含警告,“既然小姐你和他们是相熟的,自然清楚他们的身份,如果得罪了他们,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楚鸽虽然没来过这种堂皇的夜场,可八面玲珑的人物也见得多了,女人警告她自然不是什么好心,而是怕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挣钱机会被她这么一扫兴给扫没了。 楚鸽挣开女人的手,唇角挑了一下,“小姐你不说后面的话,我也不会走的。”说完回身,走回座位,再次坐到顾子谦身边。 顾子谦拿了杯果汁给她,淡淡道,“不管到谁身边,争取做划拳的那个就行了。大家都是玩的起的,没人会真的和你较真。” 楚鸽接过杯子,低着头抿唇,不置可否。 真的没人会和她较真么?呵,要是真没有的话,那么,她就不会坐在这儿,也不会认识他了。 裴瞻琛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有这种预感。而且,撇开裴瞻琛这块儿不说,这再做的都是来玩儿的,不是被玩儿的,他们会甘心情愿的脱么?就算愿意,作为陪玩的女人,谁又敢真的让他们脱?换做是他,他也不会脱吧? 此刻,他觉得顾子谦说的话,真的好笑。 叫做艳艳的女孩把八张写好数字的纸扔在桌上,“大家随意抓吧,看谁和谁比较有缘分哈。” 楚鸽始终没动,等大家都抓完了,只剩下桌面上孤零零的一个纸团,她才惴惴不安地拿起来。 现在她是破罐子破摔,既然怎么都逃不了这一遭,她只期望老天能开开眼,给她最后一点垂怜,是谁都好,只要不是裴瞻琛。 她有些发抖,纸团也太小,一不小心,纸团掉了,落了在面上。她赶紧又抓起来,生怕别人看出她的惊惶,然而,只要长了眼的,都看得出她颤抖的厉害。 大家都看到了自己数字,艳艳首先叫了起来,“啊,我是2号。”眼睛向顾子谦受伤一瞥,立刻惊喜道,“顾少爷也是2号,真是太好了!” 顾子谦把纸片随意地放桌面上,对艳艳的兴奋视若无睹,还是那副清淡的样子。 楚鸽下意识地往纸片上看了一眼,红彤彤的数字“2”看得她心凉了一半。 “莹莹,你是几?”艳艳立刻拉着另一个姐妹问。 莹莹笑了,把纸条展开,同时道,“呀,是数字3,和林少爷是一对哦!”莹莹水蛇腰一扭,就势做到林小习身边去了。 楚鸽咬牙,甚至缩脖子伸脖子都是一刀,纸条打开,上面写着数字“1”,然后她抬眼,看向陆史季。 在座的,只有陆史季和裴瞻琛没开纸条,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尽管,她和陆史季不熟,而且,也不是很喜欢陆史季那种阴柔的气质,可这一刻她不能否认的是,她宁愿和陆史季一组。 陆史季发觉她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只好放下红酒,一边开纸团一边打趣,“楚小姐是不是看上我了啊,盯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一句话,迫得楚鸽不得不移开目光。而这时,裴瞻琛忽然将手里的纸条扔在桌上,皱巴巴的纸条上,红艳艳的数字“1”就像一把染血的刀子,直直的捅入楚鸽心口,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跌下去,彻底凉了。 “哎呀,我的是4,楚小姐,你呢?我们是一对儿吧?”陆史季把纸团摊开,放在桌子上,看着脸色惨白的楚鸽。 这时另一个女人突然坐到陆史季身边,“陆史季少爷,你是我的真命天子哦,我才是数字4”女人声音娇嗲,撒娇意味十足,上来就是火热挑逗。 但这些,楚鸽都没心思注意了,她只是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沉默的坐到裴瞻琛身边去。 虽然心里很清楚,这种时候,不该指望顾子谦会为自己做什么,可也许人在绝望的时候,都会把稻草当成救命索。她还是无意识地看了顾子谦一眼。 而就是这一眼,被裴瞻琛抓了个正着。 发现楚鸽在看顾子谦,裴瞻琛眼底闪过雪亮的光,然后,他忽然搂住了她,“既然已经分好了,那么,游戏开始吧。”说着转脸看楚鸽,“我来划拳,你没意见吧?” 楚鸽咬唇不语,也不肯看裴瞻琛。 对于这种无声的对抗,裴瞻琛不以为意,反而笑着对大家说,“我看这样吧,楚小姐是第一次玩儿这种游戏,应该会很不习惯。这样,前三场如果我输了,就先罚她喝酒吧,如果后面再输的话,再脱衣服,怎么样?” 艳艳首先表示反对,“那可不行,这不公平,裴瞻琛先生你怜香惜玉我们理解,可我们是不是也该被怜惜一下?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的人都跟着艳艳起哄,裴瞻琛最后无奈地耸耸肩,看着楚鸽,“楚小姐,你看,我已经尽力了。” 楚鸽抬眼看了裴瞻琛一眼,只一眼,就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那刻意的戏谑与捉弄。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场风月场上最寻常不过的游戏,或许,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但是,他们却忘了,楚鸽,她不是风月场上的人,没有那么开放的心胸,也没有风尘中八面玲珑的手腕。所以,在这里,她其实是最扫兴也最煎熬的一个。 她知道,裴瞻琛这么说其实并没半分真心为她着想的意思,终于,她露出一个微笑,“裴瞻琛先生好意我心领了,既然是游戏,当然要守规则。大家不要因为我而破坏了规则,那样就没意思了,对不对?” 她笑得苍凉,在裴瞻琛精心编织的笼子里,翅膀再硬,也没有飞翔的机会,何况,她的翅膀一点儿都不硬。 “这就对了么,我相信楚小姐既然敢来,自然是玩儿的起的人。” 每一个人都很兴奋,只楚鸽坐在僵硬在裴瞻琛身边,一动不动,像尊石像。 裴瞻琛也不在意。 从这游戏开始,顾子谦就一直在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待楚鸽和裴瞻琛。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裴瞻琛和楚鸽之间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威胁与利用的关系。 和楚鸽这段时间的相处,以及刚刚楚鸽的反应来看,楚鸽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了,她没有出众外表,是那种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女孩。 --------------- 第088章:欺骗! 而裴瞻琛为什么会掐着这样的女孩不放?只因为她某些神态和“她”很像么?画过妆之后,的确有七八成相似,但是,他很了解裴瞻琛,也很了解自己,他们都是那种很清楚现实的人。 “她”已经死了,他们都不会为一个死了的人找替代品,就算有时候,会有瞬间的恍惚和怀念,但在那个瞬间之后,他们都会变得更加警醒,更加理智。 划拳开始,裴瞻琛并没输,第一个脱的,是盈盈。她脱地干脆而自然,仿佛是很平常的事情,没有一丁点儿忸怩和屈辱感。 第二个脱的是艳艳,她装模作样地推拒了两下,目的也不过是增加情趣。 每次划拳,结果不是自己,楚鸽都会暗暗松口气。 也不知道是裴瞻琛的运气超级好,还是幸运之神终于眷顾楚鸽一次,前三局裴瞻琛居然一次都没输。 旁边三个女人都嚷嚷着,说裴瞻琛好运气,不买彩票都对不起这幸运之神了。裴瞻琛挑唇一笑置之。 第二场开始,裴瞻琛还是大赢局面,而顾子谦则是偶尔输一次,他身边的女人不过脱了鞋子和上面的紧身衣,其实,那衣服本来就是穿了和没穿都没什么区别的。输得惨的,只有陆史季和小习,陆史季身边的女人脱得只剩内库和内衣了,而小习身边的女人,连内衣的带子都拆解了,嚷嚷着这也算脱掉一样。 大家都当她赖皮,不与她计较。 第三场开始的时候,莹莹终于忍不住委屈了,抱着小习的胳膊,“习少,您这次可一定要大赢啊,不然我真的要光着出去了!” 小习笑得两眼米米,“有什么关系,这样才能显示你傲人的身材嘛!” 莹莹身子一扭,翻了个白眼,“哎呀,习少爷好讨厌!” 楚鸽看着听着,只觉得浑身汗毛都在鸡皮疙瘩上哆嗦。半天都回不过劲儿来。 然而,突然有人惊喜地大叫,“哎呀,裴先生,你输了!” 楚鸽一惊,抬眼只见大家都眼巴巴地瞧着她。 她茫然看向裴瞻琛,裴瞻琛耸肩,“没办法,输了,脱吧!” 楚鸽才恢复一点血色的脸,忽然就惨白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裴瞻琛会一直输下去! 她绷着脸脱了身上的外套,然后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裴瞻琛的手指。 果然如她所料,裴瞻琛一次次地输,每次输了都会用那种无奈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真的已经很尽力了,可结果却莫可奈何一样。 艳艳剥了个橘子给顾子谦,可顾子谦却皱眉看了半晌然后躲开了,“我不喜欢橘子。” 艳艳看了顾子谦一眼,立刻拿了葡萄含住要送到顾子谦嘴里,顾子谦淡然一笑,却忽然伸手扣住艳艳的脖子,“不好意思,所有水果中,我最讨厌的就是葡萄。”说完松开手,颇为怜惜似的摸了摸艳艳地脖子,“真抱歉,用力大了点。” 这回艳艳老实了,甚至有些不敢靠近顾子谦。 大凡贵客,都有点儿古怪的脾气,可顾子谦这样的,她从业以来还是第一回见,所以心里砰砰乱跳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裴瞻琛笑吟吟地看着艳艳,“子谦有洁癖,你还是小心伺候着为妙。”艳艳这才发觉,从顾子谦来到现在,他真的没碰过这里任何食物。 顾子谦笑了,风一般清淡“知我者莫过裴瞻琛。” 裴瞻琛回以一笑,然后转脸看楚鸽,“楚小姐可要小心了,子谦可不像我这么好伺候,有洁癖的人通常在感情方面也有洁癖。” 顾子谦微微蹙眉,楚鸽则选择沉默。 裴瞻琛还是输,一直赢是本事,一直输也是本事。 楚鸽把下唇都咬出血来了,如果再脱下去,她就要露内 衣内 裤了。 可是,这里没有人会帮助她,她知道,目光看向盈盈的时候,她眼底忽然一亮,在大家都好整以暇等着她继续的时候,她忽然下地拿了水果刀,把自己的衣服割下一块布,“既然盈盈小姐可以只卸下文胸的肩带,那么我想我割下衣服的一部分大家也不会有意见吧?” 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裴瞻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出来接听。 电话是梦嫣打来的,接通之后,他并没开口说话,那边梦嫣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说,“裴瞻琛,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 裴瞻琛一边掏出打火机点烟,一边听默默听着。 “我什么时候可以再去见你,我想你了。” 裴瞻琛慢悠悠吐出烟圈,“你做得很好,我会给你奖励,要见我可以,但是,你必须再做一件事,我要蔡元的全部资料,你给我弄过来。” 那边梦嫣沉默下来。 裴瞻琛又继续说,“如果你拿不到的话,就算了。你知道,我不要无用的女人。只会上 床的话,我一抓一大把。” 那边梦嫣终于沉不住气,尖声问,“那么楚鸽呢?!楚鸽有什么用?!她为你做了什么?她能做的事情我都能做,她做不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可你为什么要她不要我?!” 裴瞻琛冷笑一声,“你是在质问我么?梦嫣,你的胆子好像越来越大了,什么时候我裴瞻琛做什么事情也轮到你来过问了?” 那边梦嫣似乎冷静下来,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裴瞻琛,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裴瞻琛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还有几分不耐烦,但他的语气却丝毫都没泄露出来,只是淡然道,“不想我生气,就乖乖把蔡元以及和他有关的全部资料搞到手。” “好,我一定努力去做。可是裴瞻琛,你知道,蔡元他为人多疑又好色,形势很辣心思缜密,所以……” “所以怎么样?” “所以……”所以如果失败了的话,你能不能不要怪我? 但是这话,梦嫣自然说不出来,最后她也只道,“能不能多给我些时间?” 裴瞻琛笑,“这是自然。一个月不够的话,半年也是可以的。” 挂了电话,裴瞻琛露出个无谓的笑意,转身却见楚鸽穿着剪破的衣服站在身后,灯光下,她身形略显单薄,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楚楚可怜。 他挑眉看着楚鸽,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听到了多少,但他完全不在意。 他以为她会愤怒的质问,要么就苦苦的哀求,可她什么都没说,就像不认识她一样和他擦身而过。 她要去洗手间。 那一刻,他也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只是觉得自己被刻意忽视掉了。而他是最不喜欢被忽视的人,尤其是是被她忽视。 所以,他突然出手,抓住了她,狠狠的将她推到墙上,眉目凌厉地盯着她,就像恶狼盯着猎物,“大老远跑来了,没话说么?” 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情绪,放在以前,他绝不会问这种白痴的问题。可今天,他问了。 楚鸽抓住他手腕,推了推没推开,也就不推了,漂亮的大眼在过道的灯光下,反射出迷离的光点,带了些无心的妩媚。 “说什么?想问的,都已经听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早早设计好了圈套让我一步步往里钻,而我呢,明知道那就是圈套,却还是得傻乎乎地往下跳,因为别无选择。”她笑容放大了些,却有些空洞,“只是不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是不是满意了?让我众叛亲离的话,你已经成功了。” 裴瞻琛静静听着,等她说完,他才扬了扬眉毛,邪恶又刻毒,“众叛亲离?是吗?这就是众叛亲离么?可我更想知道众叛亲离和家破人亡哪个更凄惨!” “你!”楚鸽毛骨悚然,她发现和疯子沟通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她母亲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而他却在策划让她家破人亡! 裴瞻琛突然松开她,冷笑,“我需要一个做实验的人,而我觉得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这一刻,他说的这么轻松,这么狠绝,但他没想到日后会为这句话而后悔不已…… 楚鸽并没回包间,而是独自离开了,她觉得自己追到星耀来,根本就是个错误。这一夜,她得到的答案是什么?是裴瞻琛的丧心病狂,是梦嫣的欺骗和背叛。 她一开始就觉得梦嫣的态度忽然好转让人诧异,可她选择了相信,相信的结果就是友情如纸,包裹的是欺骗和利用。 活该她落到这种地步,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报应要落到母亲的头上。 她站在病房门前,养父依然不在,病房里,母亲躺在病床上,孤零零的。她却连推门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大概站了十几分钟,身后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居然是父亲。父亲苍老了很多,看上去有些困倦,头发有点儿乱身子有些佝偻,过来的时候,打了个哈欠,显然是一夜未眠的样子。 她有些不安,害怕父亲也发怒责备,但父亲看见她却没有半分怒气,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照顾好自己。” “爸爸……” 父亲摇头,“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别难过,要坚强。” 楚鸽长大后第一次扑到父亲怀里泣不成声。父亲老了,可怀抱依然坚实,她是如此庆幸,还有这样一个包容的胸怀可以让自己放声哭泣。 父亲轻轻拍着她的背,“是爸爸不好,当初不该打电话找你要钱。” “爸爸,那是我妈妈,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楚鸽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会好起来的。我很快就会把借的钱还上。报纸和杂志上那些,都是乱写的,你们不要相信。” 楚父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好了好了,爸爸不相信。” 楚鸽这才稍稍放心。 江亦方亲自来了医院,和主治医师沟通之后,做了安排。 楚母被送入手术室。 楚鸽直到手术室的门关上之后,才敢出来,她怕母亲看到自己会情绪不稳。 江亦方并没进去,因为癌症不是他的专长。 大概是恨乌及屋,楚鸽认为江亦方和裴瞻琛是一丘之貉,所以他站在对面她也不愿意过去说话,倒是楚鸽的父亲,再三表达感激。 江亦方知道裴瞻琛对楚鸽做的每件事,也知道楚鸽因为裴瞻琛迁怒自己,但他并不介意,依然斯文有礼。而这些看在楚鸽眼里也就是倍觉讨厌。 倘若不是母亲病得太重的话,她一定要转院,因为她无法放心的把母亲交给一个时刻想让她家破人亡的男人的属下医治。 楚鸽始终如坐针毡,她来回在手术室门口走动着,手心里密密层层地渗汗。 楚父也很担心,被她这么来来回回的转悠,也有些心慌意乱。 叹了口气,他拉住她,“坐下吧,你这么转悠也没用。不如静下心来慢慢地等,放心吧,会好起来的。” 楚鸽死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她一夜没睡,这会儿熬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却一丁点儿睡意都没有。 楚父看得心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们就这么等了三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父女俩立刻迎上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擦了擦汗,长长舒了口气,“结果还好,以后一定要让病人保持愉悦的心情,平时要注意营养,切忌情绪激动。你们跟我来办公室,等这里处理好了,会转入高护病房,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看她了。” 父女两个一听,更在胸口的大石头总算没了。 “丫头,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看着。你可不能再倒下了。你妈妈只是在气头上,等她醒了,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 楚鸽点头,离开医院后,她并没回新住处。而是徒步在街上走。 有些事情,她觉得自己必须要认认真真地想清楚了。 自从碰上裴瞻琛以来,自己都遇到了什么事情,又做了些什么?那些惊险的事情,古怪的人,以及莫名其妙的针对,此刻想起来,都让她觉得诧异。 有句话说,世上没有无缘由的恨,也没有无原因的爱。所以,事情背后,是不是有更深的根源?裴瞻琛只是一个劲儿的折腾她,见不得她好,这是显而易见的针对,可他却从来不告诉她为什么这么寸步不让地紧逼。 而顾子谦看上去似乎没只是因为消遣才愿意帮忙,但世上可供消遣的事情那么多,他凭什么要帮她?就因为自己这张或许和某个女人相似的脸么? 事情越想越乱,她越来越抓不住重点。最后烦躁地爬梳一下头发,拐进旁边的一个小商店买了瓶红茶。 想不通就暂时不要想。这些人原本和自己无关,那么,干脆快刀斩乱麻,只要把欠裴瞻琛的钱还清了,那么他还有什么可以要挟自己的?她知道他们很狂妄很猖獗,可她不相信他敢在光天化日下害人! 想到这儿,她忽然挺直腰板,打定主意之后,就变得一身轻快。 楚鸽在抽屉里翻出一张陈旧的名片,看着上面的烫金号码,她又有些犹豫。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居然是爸爸打来的,他告诉妈妈醒了,要见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一阵狂跳,她觉得害怕,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心里的念头更是转了百八十个。妈妈会不会还很生气?如果看见自己会不会再次情绪激动?…… 可是,她害怕的同时却又想见妈妈,非常的想,很多委屈想说,很想扑倒母亲的怀里诉说自己的迷茫和遭遇……但她知道,不能那么做…… 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拿了外套要去医院,结果一开门,和梦嫣碰了个面对面。 此时,面对梦嫣楚鸽已经没有任何情绪,那么温柔的脸、漂亮的皮囊下,埋藏的,却是那么龌龊又恶毒的心。 楚鸽想,没必要和这样的人置气,所以她冷着脸不理会梦嫣,侧身从梦嫣的身边走过。 梦嫣却身子一歪,挡住她语气刁钻刻薄,满嘴的酒气对着楚鸽喷过来,“瞻琛他再次拒绝了我!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欣慰?哈哈,不过,现在你一定已经焦头烂额了吧?流言缠身的感觉怎么样?告诉你啊,那些消息是我散布出去的,而那些报纸也是我拿给你母亲看的!你都不知道,当时她气得都快心肌梗塞了……那脸色铁青……” 楚鸽本来不想搭理梦嫣的,可她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之后,还来找茬,终于让她忍无可忍,一个耳光甩过去,打的梦嫣一个趔趄跌在地上。 “梦嫣,我告诉你!你那么对我,我认了,是我自己认人不清,把你这种人当知心朋友!如今栽了也活该!但你不该伤害我妈妈!我们之间的恩怨关长辈什么事?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跟裴瞻琛那种男人你就去跟,以后我不会再劝说什么。但是,别再靠近我父母,也别想再伤害他们,不然,我楚鸽就算去坐牢也不会善罢甘休!” 梦嫣虽然喝多了,但看见楚鸽这么狠绝凌厉的样子,还是不禁愣怔了一下。楚鸽给人的印象一向是欢快和善的,从来没这么狰狞过。 趁着梦嫣愣怔的时候,楚鸽甩了甩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梦嫣回过神,冲着楚鸽的背影大喊,“楚鸽,你不会快活的,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快活!瞻琛是不会喜欢你的,你别想独霸他!等他对你的新鲜感过去了,你会比我还凄惨!……” 楚鸽快步离开住处,她觉得梦嫣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和裴瞻琛倒真是旗鼓相当,非常般配! 梦嫣居然以为她和裴瞻琛是那种关系,居然以为她想独占裴瞻琛,真是可笑。她们和好的那天晚上,她们在阳台上做了那么久,她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梦嫣,这样推心置腹的信任她,对待她,可结果呢,梦嫣根本就一个字都没相信过! 梦嫣对她的好,她们那些天的形影不离,甚至在顾氏基地为她而挺身而出,和人打架都是装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她懈怠!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最后的致命一击吧?! 招了辆出租车,上车之后,报了地址她就一直看着窗外,外面景色飞速闪过,就像她那安逸的二十年的生命。大概每个人在遇到挫折的时候都会觉得时光缓慢吧?然而没有过不去坎儿。事情总会有结果的,下意识地捏了捏衣服兜里的名片,嘴角露出个苦涩的笑意。 直到的哥提醒她到了地方她才回过神来,付了车费匆匆进了医院。 天已经黑了,她还没吃晚饭,而且,她的确没有任何胃口。 到了病房门口,她踟蹰半晌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病房里,父亲正低低地和母亲说着什么,声音不大。母亲的脸色很苍白,眼皮轻轻垂下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睁眼。 楚鸽看见母亲,正看过来,动作一僵,竟不敢再往前走了。她真的很怕母亲再次情绪激动。 但母亲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移开视线,对楚父说,“你先去买晚饭吧,我有话要跟她说。” 楚父为人老实憨厚,听了楚母的话,立刻点了点头,“那好,你可千万别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你看孩子怕的。” 楚母点点头,“我知道,小心些,这市里车多。” 楚鸽紧张地站在病床边上,咬唇看着母亲。 楚母深吸两口气,直觉得心头隐隐作痛。 “告诉我,那个究竟是什么人?” 这话是明知故问,杂志报纸她都看了虽然只是粗略一扫,可内容也都知道了大概,此时这么问,也不过是想让楚鸽亲口回答。 楚鸽老实回答母亲的问题,“他叫裴瞻琛,是裴氏掌权人。” 尽管早就从报纸上猜到裴瞻琛的身份,可听见楚鸽亲口证实之后,楚母还是一抖,本来就没血色的脸,此刻变得更加苍白,连嘴唇都在不停地哆嗦。 楚鸽见母亲这样,吓得眼泪涌了上来,慌忙道,“妈,事情不是报纸上写的那样,你相信我,我和裴瞻琛还有那个叫顾子谦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激动也别生气,听我慢慢说好不好?” 楚母好半天才顺过气来,情绪稍微冷静了些,抬眼盯着楚鸽,手指更是死死抓住她手腕,“小鸽,听妈妈的话,离开皇宇,离开裴瞻琛,咱们欠裴瞻琛多少钱,我们还他!离他们远远的!不要和他们产生任何瓜葛,算妈妈求你了!” 楚母向来是个沉静的人,然而此刻,楚母眼中满是担忧和惊惶,仿佛惊醒了一个噩梦,神色之间说不出的恍惚! 楚鸽被母亲的样子吓到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惊惶的妈妈,从小到大,在她眼里,妈妈是个持重而优雅的人,她家在乡下,一个小小的农村,在那个破旧的村子里,没有那个妇人有妈妈这样典雅高贵的气质,更没有她那样出众的长相。 妈妈的皮肤很好,不需要名贵化妆品的保养,就白希水滑,而她原本也有双纤细滑腻的手,只是后来结满了茧子,现在看上去粗糙甚至变形了。 可不管是怎么样的变化,妈妈的气质却从来没乱过。 而此时此刻,母亲眼底的惊恐一览无余。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为什么妈妈一听到裴瞻琛就变得这么焦躁惊惶?为什么?! “妈,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会这么害怕,你在怕什么?!”楚鸽扶住母亲,心底也不免一片惶然。 089:你的生父是谁? “不要问了,你什么都不要问了。听我的话,立刻离开他们,离得远远的。当初裴瞻琛借给你多少钱?这些日子的医药费都是他在出,对不对?算算多少,我们还给他!” 楚鸽眼见着母亲又要情绪失控,立刻点头,“好好,妈,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就算这次你不提,我也是要还给他的。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先安心在这儿养两天,等我安排好了之后,我们立刻离开,好不好?” 楚母听她这么说,这才安心了些,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楚鸽一时心力交瘁,太阳穴突突乱跳。她知道母亲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这个时候,根本没法刨根问底。她只能先把所有的疑问都埋在肚子里,等母亲好转了再找机会问清楚。 好不容易把母亲安抚住,等她入睡才出病房,这时她才发现父亲出去买晚餐还没回来。心里不禁担心,拿了外套出去找人。 可医院附近的饭店很多,上档次的父亲自然不会去,可小吃店又太多了,这么一家一家的找过去,大概找到半夜也找不着。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电话响了,看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父亲的号码。 被裴瞻琛说过一次之后,她就把裴瞻琛送的手机带在身上,这款镶钻手机虽然很可能为她招来劫匪,但如果她不停裴瞻琛的话,那么一定会遭殃,一个可能遭殃一个是必定遭殃,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接听电话之后,她却愣住了,因为说话的不是她父亲! “楚小姐么?” “你是谁?”她脊背挺了挺,手指死死捏住衣角,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可能平静。 “我?哎呀,楚小姐,我们才多久没见面,你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作为你的上司,听了这话,我真的很伤心。” 顾漾!这把似曾相识的声音,终于让她想起了那张带着几分纨绔味儿的脸。只是,父亲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他手里,他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少总,不知道你怎么晚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而且,我爸爸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电话里传来顾漾的轻笑,“楚小姐,电话里说话不方便,你看我们约个地方,见见面如何?” 楚鸽手指一紧,绷着唇线嗯了一声。 她知道和顾漾见面,不会有好事,回来的时间也早不了,于是到附近的小吃店买了皮蛋瘦肉粥和一份糕点带回医院。 母亲还在睡着,她把食物放在床头柜上,静静地看着母亲苍白的睡颜,半晌悄然离开。 路上,楚鸽想了很多,比如她和顾漾实在没什么交集,从一开始到现在,她和顾漾不过见面两次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纠葛,他为什么会跳出来,而且,他和父亲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又怎么会碰到一起?…… 种种疑惑,重重围住她,她觉得越来越乱,脑袋越来越疼,疼得不能思考。就连的哥都发觉她不对劲,关切的问,“小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楚鸽虚弱地笑了一下,“没事,就是有点累了,麻烦大哥到了地方叫我。” 的哥为人爽快,“好嘞!” 她疲乏得不知不觉在后座上睡着了,的哥叫她的时候,她立刻惊醒,颇有些尴尬。 的哥以为她是工作累了,还好心劝着,“年轻人拼搏上进很好,但是身体更重要。” 她报以一笑。 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顾漾约她在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厅见面。她等了十五分钟,这位少爷才姗姗而来。 顾漾见了她还是那副纨绔子的模样,坐下之后看她没点东西,先问她想喝什么,她已经没精力和顾漾玩那些拐弯抹角的游戏,开门见山地说,“少总有什么话请直接说吧,还有,我父亲在哪儿,是不是你抓了他?” 顾漾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楚小姐,我才来你就问我这么多问题,很不礼貌哦。” 楚鸽无奈,深吸一口气,“无礼的地方,请少总多担待些,我实在是诸事缠身,没时间耽误。所以,请少总有话直说。” 顾漾听后忽然坐正了身子,微微一笑,“楚小姐是爽快人,那么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我让人请走你父亲,就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还有就是想约楚小姐聊聊天。我知道楚小姐是忙人,又要伺候裴瞻琛又要照顾我哥的,我贸然打电话相约,楚小姐恐怕也没时间,所以,只好采用一些非常手段了。有名人说过,时间是海绵里的水,挤挤就有了。我呢,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楚小姐挤挤时间。” 楚鸽听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任谁听了这些夹枪带棒的话,心里都不会舒服。 缓缓地吐气,她告诉自己,忍了。 然后,露出个假笑,“那么,我多谢少总了。您想弄清什么?我父亲有没有给您答案?” 顾漾耸了耸肩,双手无奈摊开,“我真是觉得很挫败,你父亲居然说什么都不知道。看上去是个骨头很硬的人。” 楚鸽一听急了,“你把我爸爸怎么样了?” 顾漾挥了挥手,安抚,“楚小姐别急,别急,你爸爸他很好。我是良民,不会做哪些违法的事情。只是让人小小的恐吓了他一下,结果完全没用。放心吧,他没受任何伤害。只要你帮我答疑,我保证还给你个完整无缺的父亲。”言下之意,如果不能答疑,后果自负了。 楚鸽心头狠狠一跳,压下心头的激怒和惶恐,“你想知道什么?” “你生父是谁?” 楚鸽眨了眨眼,莫名其妙地看着顾漾,“我生父是谁和少总有什么关系?而且,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的确不知道,她妈妈从来没跟她说过,在她心里,养父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顾漾听后,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扣着桌子,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楚鸽,似乎在辨别她所说的是真是假。 “真的么?楚小姐也不知道?不能吧。” 楚鸽拧眉,这世界是怎么了,所有事情都找上了她,而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更是莫名其妙地跑来问莫名的问题! 她躁动,可刹那间脑子闪过了什么让她愣怔一下。 母亲听闻裴瞻琛的姓氏后,态度突变,会不会和生父有关?母亲从来不提她年轻的时候经历的事情,会不会…… 她慌忙打住这些念头,觉得很可笑。母亲怎么可能和这些人有瓜葛呢? 但一直盯着她的顾漾却已经从她变换的神色中看出端倪,幽幽道,“看来楚小姐已经想到了什么,这样吧,我也不为难楚小姐。给楚小姐三天的时间去弄清这些事情,到时候你给我答案,我还你父亲,如何?” 楚鸽看定顾漾,“少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样莫名其妙地带走我父亲,还要挟我,是犯法的。” 顾漾一听,笑了,“楚小姐真好笑,事情和我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关于犯法不犯法,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三天时间,楚小姐记清楚哦。这顿咖啡我请了。” 说完叫来服务员,“给这位小姐上杯拿铁。” 看着顾漾离开,楚鸽一点办法也没有,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只蚂蚁,任谁都可以轻易地把自己碾死。 裴瞻琛突然开始插手分公司的单子,让秘书格外诧异,但是boss有交代,他们就的马上把资料准备好送过来。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子公司,可资料却一点儿都不少,整个秘书室加班加点忙到凌晨两点才下班。今天一早,一个个顶着熊猫眼冒充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小佳是秘书室新招进来的员工,才工作一个月,但为人很机灵,在这儿混得如鱼得水。 此时正抱着大摞资料往总裁室走。 这里的男同胞都很绅士,从茶水间出来,见她一个抱那么多,好心帮忙。 小佳求之不得,说了声谢谢。 敲响总裁室的门,里面有人回应了,两人才进去。 “放边上吧。”裴瞻琛头都没抬,一直认真地看文件。 两人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放下,可男同胞大概心思还是不够细腻,不小心碰到液晶屏遥控器的开关,于是,超大屏上立刻出现人迹! 090章: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小佳和男同胞都愣住了。只有裴瞻琛若无其事地抬眼朝屏幕看过去。 屏幕上似乎是某个病房,房间里一个纤瘦的影子,趴在病床边上,小心翼翼地为病床上的人擦脸。一边擦一边低低地说着什么,看上去似乎很难过,眼泪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落下来。 然后,她会立刻擦干净。 病床上的人睡地很沉,完全不知道有人在自己身边哭泣。 小佳认得那女的,因为她喜欢看八卦杂志,而关乎自己老板的八卦,她就更不会错过的。 整个集团的人都知道,大boss玉树临风,重点是黄金单身,虽然身边美女环绕,可太太的宝座却一直空悬! 小佳一直以为那都是媒体乱讲的,毕竟,她一直没见过楚鸽本人,所以也就当成是某些花花草草,上不了厅堂的,却没想到,大boss居然连工作的时候都在关注着她!她觉得这是关切是浪漫!丝毫不觉得这种行为窥人隐私,简直BT! 一旁的男同胞想的是另一回事,那就是,这女的哭得人心里难受,男人最本能的那根怜香惜玉的神经,就这样被这画面跳动了。 裴瞻琛看了半晌屏幕,勾了勾嘴角,目光移向两人,“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出去做事。” 两人一惊,立刻退出去。 可很快,裴瞻琛金屋藏娇的流言就在裴氏集团不胫而走…… 小佳他们出去之后,裴瞻琛对着屏幕愣了半天,才起身到落地窗前俯视脚下的城市。 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冷笑一声,他点了根烟,几乎是习惯性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看着火苗明明灭灭。 吸烟的感觉,在他看来一点也不美好,但他却喜欢这种辛辣的感觉,由口而入肺腑,烟缕所过的地方,仿佛被什么狠狠灼烧过,这是种近乎自虐的畅快。让他很是迷恋。 江亦方进来时,裴瞻琛已经这么站了半个小时。 “情况怎么样?”没等江亦方开口,裴瞻琛先问道。 江亦方挑了挑眉毛略微诧异,但还是立刻回答,“情况不妙。如果再有下次的话,就可以直接准备后事了。” 这时,裴瞻琛指缝中的烟,微微动了动,积了很厚的烟灰就这样掉下来,而他自己却全然不觉。 “这次压制住了就好。不然以后游戏就没意思了。” 江亦方听后对此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是转移话题道,“景幽刚刚来消息,说顾漾开始动了,他对你们三个的关系很有兴趣。这件事你看要不要插手。” 裴瞻琛摇了摇头,“没必要,早晚会天下皆知的事情,掩藏也没什么意义。他想要刨根就让他去好了。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陆家,而楚鸽在这里不过是个附属品。不过陆家先放放,眼下先把和顾氏集团的事情算算清楚。他们既然敢动咱们墨西哥那边的市场,那么,咱们就把他们逐出东南亚。” 江亦方听后,眼神一凝,“这么早和顾氏集团对上恐怕不好,顾氏集团实力虽然比起裴氏还差了一截,可如果顾家和陆家联合起来的话,我们这里就会相当吃力。” 裴瞻琛挑眉,转身将手上的烟头碾灭。烟头在青碧的烟灰缸里飘着残烟,很有几分凄惨的味道。 “这世上,没有只有永远的利益。再坚固的联盟都会存在罅隙,你觉得我会让他们轻易走到一起么?” 江亦方笑了起来,带着几分了然,“原来你心里早有打算了。” 裴瞻琛笑吟吟地坐下,“当然。今天下午陪我去医院看看吧,我想,她现在肯定很想见我。” 江亦方迟疑片刻,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罪魁祸首也早已经连骨头都找不到了。瞻琛,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么?” 裴瞻琛歪着头看着江亦方,好像在重新认识一个人似的,“亦方,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吧,为什么突然这样质疑我的决定?” 江亦方觉得有丝丝凉气在空气中散开,但他不动声色,直视裴瞻琛,“这不是质疑,只是想要更确定。我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拥抱所谓阳光,而且,就算是阳光,也有找不见的阴暗面。但是,抓住一条仇恨的血路不放,也许会错过很多东西。在越走越黑的道路上,我们会背对黎明而行,或许就永远都见不得光了。我不后悔对你的追随,只是担心某一天,你会后悔莫及。” 裴瞻琛仿佛听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撑着脑袋看着江亦方那眼神里有说不出的讥诮,“后悔?亦方,这么多年来,你见过我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么?” 江亦方摇了摇头,心里却不自禁补上一句,正因如此,倘若将来出现了让你觉得后悔的事情,才会更加难过吧? 楚鸽下班之后,直接奔医院来了。她很满心踌躇,照母亲现在的情况来看,自然是不该问那些陈年旧事的。可顾漾给了她三天时间,今天问和明天问其实没区别。 她在心慌意乱摇摆不定中,走到了病房前,正要推门,却发现江亦方和裴瞻琛都在。裴瞻琛还是那副恭敬而温和的样子,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妥。 但她母亲却不同,她母亲看裴瞻琛的眼神都带着强烈的戒备。 “阿姨,你不用这么紧张。”裴瞻琛微笑,拿了只橘子慢条斯理地薄皮。 “你想怎么样?过去那些事情,和小鸽没有任何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 裴瞻琛听着,连眼皮子都没太一下,“她不知道很正常,那个时候,她还没出生呢,怎么会知道。” “既然如此,请你不要为难她。我们会把欠你的钱尽快还给你,你的恩情,我也会一辈子记住。我只求你一件事,以后不要再见她,不要在和她纠缠不清。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可是裴瞻琛先生,请你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 楚母说话的时候,有些急切,眼底满是希冀地望着裴瞻琛。 裴瞻琛终于把橘子剥完,然后细致地把橘子瓣上的白色经络一根一根撕下来,仿佛目前只有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楚母见他不说话,眼底的希冀一点点灰死下去,她喃喃着,“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可是裴瞻琛,你知道的,那是家之间的事情,小鸽是无辜的。她连那个家的姓氏都不曾拥有过,为什么要让她承受不该承受的痛苦和怨恨?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她是那么好的孩子……” 裴瞻琛把剥开的橘子瓣递到楚母面前,微笑着并认真地说,“阿姨,我知道你会记住我的恩情一辈子,可是,你的一辈子又还有多长?你求我不要再见她,不要和她纠缠不清,还说你自己也知道这种要求很自私,请我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可是阿姨,你既然知道这种要求很自私为什么还要提出来?这世上没有谁有义务去成全别人的自私的。我从七岁起就没有父母了,所以,对不起,我无法理解一个母亲对子女的爱是怎样的,更没法理解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的心情,我是如假包换的男人啊。” 楚母听着裴瞻琛轻声细语的说,看着他认真郑重的表情,觉得自己就像在和一个怪物沟通。 她想,裴瞻琛或许根本就听不懂她说了些什么。 裴瞻琛始终举着手里的橘子瓣,仿佛她不吃,他就不会放下。这一刻,她甚至怀疑橘子里是不是被动了什么手脚的。 但裴瞻琛的目光里却没有恶意,那是一片赤诚和坦然,这让楚母有一瞬的愣怔,她是个母亲,更是个经历了许多巨变的女人,所以,她的目光其实很敏锐,然而,这一刻,她看到的是一颗赤子之心。至少,在裴瞻琛给她橘子这一刻,他是真心的希望她可以接受。那种沉静的目光背后掩藏的确实一颗小心翼翼地满含期望的心。就像一个长久得不到爱的孩子,笨拙的拿出自以为最好的东西献给别人,希望别人给以万分之一的回应。 看到这一层,楚母脸上的戒备渐渐淡褪,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无奈地叹息。 她终究接过了他给的橘子,默默吃了,她看见裴瞻琛眼底那一瞬间的喜悦。 “你有多恨我们?”楚母吃完橘子抬眼盯着裴瞻琛,平静地问。 ------------- 091章:楚鸽的母亲自杀了 “你有多恨我们?”楚母吃完橘子抬眼盯着裴瞻琛,平静地问。 裴瞻琛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一时没有回应。 楚母摇了摇头,“那时候你也不过七岁而已。你几乎完全变了样子。见面这么多次,我居然没认出你来。”说到这儿,楚母似乎笑了一下,“你小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那个时候你笑得真心。”目光落到裴瞻琛的脸上,“可是,年幼的你,到底知道能了解多少事情?你要怨恨着并没什么错,但是裴瞻琛,你要记得,从你七岁到你成长为完全可以独立思考的男人这段时间里,有多少痕迹可以被抹杀,又有多少事情被掩盖,多少真相被扭曲……” 裴瞻琛听后满眼讥诮的看向楚母,“你是想推脱么?那么我告诉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事实。”说着他用手比化成手枪的姿势,对准了自己的脑袋,“我七岁生日的那天,南洋某港口,真的是月黑风高的夜晚,生日歌刚刚唱完,然后就是嘭嘭的枪响,那可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生日礼物……” 他两眼眯成线,样子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那表情看得人难受。 听他这样讲,楚母沉默下去,其实,她知道的事情有限,但她总觉得二十二年轻的事情,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可她又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她才会对裴瞻琛说上面那番话,可惜的是,裴瞻琛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只把她说的话,当成推卸罪责。 真说起来,二十年前的事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那个时候还年轻,也不过是为爱疯狂的傻女人而已。 为了心爱的男人,委屈自己,隐藏自己,那样的委曲求全换来了什么呢?当她再不愿意那样过下去,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很狗血的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不想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于是她不得不再次忍耐,可是,到最后,却发生了二十年前的火拼。最终,她的孩子,还是注定了成为遗腹子。 她在那个大家里是个得宠的小三而已,真正注意到她的人其实不多,因此,她才能侥幸逃出,在农村嫁了个老实人,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么多年。 只是,世事轮回,不管事情过去多久,孽债终究要偿还的。到最后兜兜装转,她的小鸽还是和那些大家的人搅合到一起了。 “如果,你的恨一定要血才能清洗。”楚母目光一变,无比坚毅地锁定裴瞻琛,“那么,请你冲着我来,我用命还你!” 裴瞻琛温和的面目终于发生变化,他小小地看着楚母,就像魔鬼终于撕掉了脸上那层天使的面具,“我的恨,当然要人来化解,阿姨你不用急着送死,因为你跑不了的。不过,光你是不够的,想当年,我裴瞻琛家那么多人惨死,仅凭你一条命,哪儿还的过来。慢慢来,我会找很多人来和你作伴。你不会寂寞的。” 江亦方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心里不禁叹气,裴瞻琛有的时候就像个孩子,有的时候又阴沉狡猾地像只狐狸。他的多变让人永远看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刚刚他给楚母橘子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裴瞻琛是真心的,可照现在看来,那不过谁是在骗人吧? “裴瞻琛,你不要在这条路上一个劲儿走到黑,到时候想回头都来不及了!” 楚母拧眉,眼底有惊惧也有真心的担忧。 而她的神情在裴瞻琛眼底却比荧幕上的小丑还虚伪。 “别摆出那副虚伪的面孔来劝道我。我会恶心。”裴瞻琛拧着眉,嫌恶地说着。 这时,楚鸽忽然推门而入,三人扭头,目光齐刷刷地投来。 楚鸽面无表情地走来,目光从裴瞻琛和江亦方身上流过,最后落到母亲身上。 而此时她母亲眼底又是惊讶又是担忧,“小鸽,你……你都听到了?” 楚鸽咬唇,点点头,然后走到床的另一边,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妈,你到底瞒了我什么,都告诉我,好么?我不想活在无知里,被人莫名其妙地找上,却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个傻瓜一样。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不管有多残酷,我都想活得明明白白。所以,妈,你别再瞒着我了。” 裴瞻琛起身,“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楚母挣扎着坐起身,满眼哀求地望着裴瞻琛,“裴瞻琛先生,算我求你好不好?不要伤害小鸽,你要怎么样,我都愿意!” “是吗?那么我要你现在就去死呢?”裴瞻琛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楚鸽咬牙,怒道,“裴瞻琛,你别太过分,我妈不欠你什么,你凭什么那么讲话!” 裴瞻琛本来都要走了,这时忽然回身,掐住楚鸽脖子,“不欠我?你知道什么!她欠不欠我,她心里最清楚。别总是挑战我的底线!”一把搡开楚鸽,他冷哼一声,眼底都是刺骨寒意,唇角的鄙夷更是浓的让人难堪不已。 楚母见裴瞻琛本性毕露,大声叫着,“你别伤害我女儿,你想怎么样都冲着我来!” 裴瞻琛恨意难平,扭头道,“好啊,那你就去死,你死了也许我会考虑放过她!” 随着剧烈的关门声响起,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个。悲伤绝望,让母女俩抱成一团。 他们谁都没发现,楼梯的拐角处,梦嫣迅速逃开的背影。 楚鸽不停的对母亲说着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当初我一时烂好心,帮了他就不会惹祸上身了,妈,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害的!” 楚母到底经过大风大浪,很快冷静下来,轻轻拍着楚鸽的背,“别责怪自己了,就算你没有救他,他也迟早会找来的。” 楚鸽把和裴瞻琛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只刻意省略了自己为了凑母亲的手术费而和裴瞻琛之间做的交易。 母子俩坐在一起说了很久,直到夜深了,楚鸽才终于熬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她连续很久没睡好觉了,又听妈妈说了那么她从来没听过的往事,更觉得疲惫不堪。 那些陌生的人陌生的事情,在她听来就像在听一个冗长的黑暗的,充满残酷的故事。 而那些故事的主人公是她和裴瞻琛的父辈。 “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原来的一切断的干干净净了,可到最后,还是摆脱不了。可怜的孩子,你要坚强。”楚母怜爱地眼神凝视着楚鸽憔悴的脸,手指缓缓伸过去,似乎想描摹女儿的轮廓,可最后,她还是停了下来,似乎怕打扰女儿的睡眠。 天快要亮的时候,楚鸽醒了过来。长时间的疲惫让她即使是趴在病床边也睡得很沉。 但当她揉着惺忪睡眼,看向母亲的时候,这才惊觉母亲居然不在!她在这儿守了一夜,却连母亲什么时候下床出去了都不知道! 才松弛一下的精神立刻紧张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起身就跑出去找人。 楚鸽心慌意乱,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在发生,她的眼皮在不停地跳动,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滴。她找过了茶水间又跑到洗手间挨个找,然而,她什么都没找到! 因为还是早上,过道里的人很少,她几乎逢人就会抓住问有没有看到她母亲。 然而,人家一次次摇头,她一次次失望。 同一时刻,医院天台上,楚鸽的母亲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望着东边的鱼肚白一点点变红,天也一点点亮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过日出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其实,不管什么样的困难都会过去吧?可是,生老病死谁也无法左右。 她坐在天台边缘,想起陈年往事,那时候年轻的自己,如果没有那么盲目地去爱一个人,是不是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 她的孩子也就不会遭受那么多苦难,但,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如果。 清晨的风有些冷,垂得病号服向后飞扬,更显得她身子瘦弱,病态十足。 “其实,你活着,就是个累赘,不如死了呢。如果你死了,楚鸽就不会欠下那么多债,也不用畏首畏尾了。”身后有女人的声音传来。 楚母眉头拧了起来,这声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人又继续说,“裴瞻琛也说了,要想让他放过楚鸽,那么你就去死好了。不如用你的死来解裴瞻琛的恨,也让楚鸽活得自由吧!” 楚母回头,声音的主人已经到了背后,“我不会寻短见!” 楚母一笑,“这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很多,我知道,现在的我拖累了小鸽,但是,她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如果我这个时候放弃了,怎么对得起她的付出和过去那么痛苦的挣扎?她都没放弃,我又怎么能放弃?而且,你这么希望我死,肯定有目的吧?就为了这一条,我也不会轻生。” “呵呵,看不出来,阿姨你居然有这么独特又固执的思想。原来,楚鸽的性子,都是遗传了您。日子再苦,在绝望都不放弃,就算被逼到了死角,也总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来说服自己!那种仿佛阳光一样的内在,都是您给予的啊。我真的好羡慕……不过,阿姨,真抱歉,会不会寻短见,已经由不得你了……” 楚母大惊,倏然瞪大的双眼里,映出一张阴狠恶毒的小脸,然后,她的身体被人狠狠推出去,耳旁风过,她死死盯着楼顶那越来越小的人影,直到耳畔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再也没有任何知觉…… 天色大亮的时候,楚鸽已经跑不动了,她无力地扶着墙壁走路,这时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匆匆跑过,她被撞了一下,而撞她的医生似乎很着急,只匆匆说了句抱歉就跑了出去。 她怔了怔,几分钟后有早起晨练的病人三三两两地回来了,“啧啧,真惨啊,你说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就是啊,那一地血啊。” “哎,脑浆都出来了,看得人慎得慌。算了算了,大家还是不要说了。” 楚鸽本来没在意,但是下一刻,她忽然抓住一个年纪稍大的人,语无伦次地问,“哪儿,你们说的人在哪儿?” 楚鸽奋力拨开人群,快到里面的时候却被拦住,周围都拉起了警戒线。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这时,前面的人动了动,缝隙中露出一张灰白扭曲的面容,楚鸽脑子轰然一震,双眼顿时黑下去…… 裴瞻琛听完财务报告会之后,已经下午五点,才从会议室里出来,江亦方就在另一头转过脸来,看向他。 那一刻,江亦方的表情让裴瞻琛微微拧了拧眉,“怎么了?”经过江亦方身边的时候,他没做任何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江亦方跟在他身后,道,“一件好事,一件坏事,还有一件不好不坏的事。你先听哪件?” “随你,你喜欢先说哪件,我就听哪件。” 江亦方正色,道,“第一件,我们安插的人,有两个顺利通过考核,潜入了陆家在墨西哥湾设置的中转基地。第二件,楚鸽的母亲自杀了。第三件,梦嫣已经顺利套住蔡元,要查他背后的人指日可待。” 092章:口味太重 江亦方正色,道,“第一件,我们安插的人,有两个顺利通过考核,潜入了陆家在墨西哥湾设置的中转基地。第二件,楚鸽的母亲自杀了。第三件,梦嫣已经顺利套住蔡元,要查他背后的人指日可待。” 裴瞻琛听后,只是挑着眉毛,道,“梦嫣这妮子易反易覆,多防着点儿。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江亦方微微愣了一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裴瞻琛下逐客令。心里不禁叹了口,看来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只是裴瞻琛,只怕你自己都还没发现自己是怎样的心思吧? 江亦方离开之后,裴瞻琛一个人坐在椅子里,双眼盯着桌面上的文件,却半天都没翻一页。 顾子谦的桌子上摆了一沓最新的报纸,看到报纸头条的时候,俊美淡漠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诧异。 报纸刊登的照片是裴瞻琛,但出现的地方很让人意外,那是墓地。 看完通篇报道,他便将报纸随手压在一边,开始处理事务。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禅芝婀娜地走来,轻轻扣了扣桌面,“子谦,今晚有时间么,一起吃个饭?” 按照辈分来讲,他该叫禅芝一声阿姨,谁让她年纪轻轻就攀上了他父亲,并且还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呢? 可对于父亲的事情,顾子谦从来都没兴趣理会,而且他也管不着。该做什么,他心里自然有谱儿的。 不过,这位禅芝却是个人物,她很喜欢没事的时候就找顾子谦聊聊天,或者约个会什么的,当然,去不去顾子谦说了算。 被拒绝过很多次,禅芝却从不气馁也不懊恼,永远面带微笑气质怡人,就像一根坚韧的藤,你永远看不到她愤怒跳脚,也找不到她任何错处和不妥的地方。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让顾子谦觉得很有问题,他也查过她,可惜,什么都查不出来,在她到顾氏集团之前,就是一张白纸,没有瑕疵却也不出众。 顾子谦笑,“我也想,可惜时间已经被预定出去了。”说着拿出报纸给禅芝看,“你瞧,我小女友碰上了这么不幸的事情,我必须去安慰安慰她。” 这一刻的顾子谦面容不再冷漠如冰,相反,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轻佻味道。 禅芝啧啧叹了两声,手指轻轻对着他线条分明的下巴一勾,“她比我有味道么?子谦,你知道,我的心为你而等待。” 对禅芝的行为,顾子谦并不懊恼,相反两只冷淡如冰的眼睛,漾出旖旎的光芒,下一刻,他突然伸手握住禅芝的手指,“禅芝姐的味道太重了,我不喜欢。我想,我还是喜欢青涩的果子,比如楚鸽那样的,真是抱歉。禅芝你很好,很优秀,千万别伤心。” 禅芝猛地抽出手,甩了两下,佯装恼怒,“你这小子,不懂得怜香惜玉,你我手指都快被你折断了。算了,既然你要陪小女友,那么,我就不横插一脚了,不过,你要记得,哪天你不开心了,想来点重口味的了,可以来找我。”说完转身要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楚鸽和梦嫣是不是对我的安排有意见?听说自从把她们安排去跟裴氏的单子之后,她们两个居然都请假了。子谦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指导员要尽心才是。” “禅芝说的是,梦嫣那边是怎么回事,我会亲自去问。至于楚鸽这里,你看,家逢巨变,再让人家来工作,就不近人情了。” “臭小子,才刚交往多久,就这么护着?算了这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她,那个梦嫣还是让她走人吧。” 顾子谦看着禅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脸上的笑容也倏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是静静地盯着门口,眼底都是深思。 下班之后,他还是决定去见楚鸽。 只是楚鸽和梦嫣一起搬出顾氏基地之后,住的地方就离基地比较远了,他用了半个小时的车程才到。 楼道里装的声控灯,走起来明明灭灭的。到了楚鸽所住的楼层,就一片漆黑,连声控灯都没了。 他不禁拧了拧眉,顾氏对下面的员工有这么苛刻么?居然安排这么差的房子。不过,这些不是他该管的事情,所以,他也并不多想。 走了几步之后,他忽然停了下来,目光下意识地朝另一边看过去,“谁?!” 没有人回答,只有浅淡的呼吸声丝丝入耳。 他走过去,尽管步子很大,但每一次落脚都很谨慎,带着一股仿佛猎豹般的矫捷与警惕。 靠的近了,借着楼道里昏暗的光线,他才看出那个缩在门口的人,身形消瘦,双手抱膝,整张脸都埋在臂弯里,看上去就像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熟悉的身影,环绕着淡淡的香气。他没刻意留意过任何香味,但,这一刻这种味道一钻入鼻息,他眼前就浮现出斑斓灯影中,那张被自己吻住的充满惊诧的脸。 怜悯这种东西,他早就没有了,但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微微抽搐了一下,轻轻拨拉了一下,“楚鸽,你怎么了?” 他这么一碰,楚鸽顺着他拨拉的方向倒下去…… 楚鸽觉得自己陷入一片绵软的漆黑中,周围空气冰冷,脚下软绵绵的如同泥淖,她的双脚在缓缓下沉。 她急促喘息,想把陷入的左脚拔出来,结果右脚却越来越深,慌张地去拔右脚,左脚又沉下去。 然后,她发现越是挣扎,越是下沉的快。 惊慌中双手乱抓,想抓住什么东西,可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抓不住。 周围一片冰凉死寂,她一个人瑟瑟发抖,开口呼救,才一张嘴就发现,嗓子被堵住了,一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身体不停下陷,仿佛整个身体都被冰冷的泥浆淹没,连呼吸都变得阻滞,终于,她放弃挣扎,任自己在黑暗中沉沦下去。 就这样吧,她有些认命地想着,伸出的手也垂落下去。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包住她的手,“小鸽,小鸽……”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她听不清看不见。 顾子谦坐在床边,看着被恶梦困扰的楚鸽,她出了很多汗,长发贴在侧脸上,越发让她淡薄可怜起来。 “楚鸽,快醒醒。” 这时,楚鸽却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一直喃喃呼唤着什么,他把耳朵贴过去才听到她微弱地呼唤着“妈,妈……别走……妈……” 那一刻,她脆弱的像一戳就碎得水晶。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这才发觉,她在发烧。 怪不得出了这么多冷汗。顾子谦微微皱眉,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所以,做事情显得有些笨拙。 想挣开她的手,拿毛巾给她擦汗,结果他才一动,楚鸽立刻死命抓住,“妈,妈,别走,求你了,别走!” 顾子谦一愣,目光移向楚鸽发白的指骨,不由得重新坐回去,单手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简单地对那边吩咐,“拿些退烧药到博园小区A栋五楼零零一号房来。” 吩咐完之后,挂了电话,再次看向楚鸽。此时楚鸽的情绪似乎稳定了很多,已经不再挣扎喊叫,只是,她的睡梦依然不安稳,眉头依然紧紧拧着,双手依然死死抓着顾子谦的手,仿佛这是她唯一的攀附,只要抓住这只手,就不会绝望。 看着楚鸽因为发烧而由惨白变得绯红的脸蛋,他情不自禁的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帮楚鸽理了理发丝。 专注的凝视着楚鸽的样子,不自觉地目光便有些迷离,手指顺着楚鸽的眼线轻轻滑动。 她们像么?他这样自问着,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不像,没有化妆的楚鸽,和暮诗几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如果一定要说哪儿相似的话,大概就是脸型吧? 可是,暮诗是不会这么乖乖地躺在床上的,即使是生病了,“她”依然警惕如一只永远无法驯服的野猫。 暮诗是夜的精灵,和楚鸽是完全相反的两种气质。 可是,假面舞会的那晚,经过刻意化妆的楚鸽,却让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暮诗时的情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暮诗吸引,但是,感觉就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暮诗那个时候,就像个落入凡尘的精灵,照亮了他的眼。 那种感觉,就像一颗被遗忘在黑暗中的种子,终于遇到一线阳光,于是拼命地挤开外壳,长出了茁壮的嫩芽,可惜的是,原来那束光不是阳光,而是带着毁灭性的激光。 暮诗,她只是一只善于变化的鬼面蝶,可以变成精灵欺骗你的双眼,也可以变成魔鬼,折磨你的真心。 想到这儿,他唇角露出冷峭的笑意。看楚鸽的眼神也跟着冷了几度,只是,很快那种冷冰冰的眼神又回温了。看上去竟有几分脉脉含情的味道。 十五分钟后,门铃响起,他知道是送药的人来了,于是起身去开门。可楚鸽依然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他有些无奈,轻声在楚鸽耳边说着,“乖,我不走,我去开门,马上就回来。”然后安抚地拍了拍楚鸽的肩膀。楚鸽的手这才缓缓松开。 楚鸽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黑漆漆的一片。房间里没点灯,布衣柜的影子在黑暗中模糊地像只匍匐的怪兽。她脑子依然一片昏沉,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的躺在小床上发呆。 外面客厅里也没有任何动静,梦嫣还没有回来,空落落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仿佛意识到什么,她忽然跳下床,急切地朝卧室门口跑。 自己一定是做恶梦了,那一定是恶梦,妈妈一定还在医院里,爸爸肯定在床边照顾着。对,一定是这样! 打开卧室门,她愣住。 不大的客厅里,只有一套小沙发。而顾子谦就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屏幕飞速地输入指令。 整个客厅,只有沙发那小小的一块儿在昏黄的台灯照耀下显出一团亮光。然而,也是这团小小的亮光,让楚鸽慌张空落的心,微微一暖。 顾子谦扭头看向楚鸽,“你醒了?”然后他站了起来,修长的身材衬得那陈旧的小沙发更加寒碜。 “嗯。”楚鸽回神,依然风风火火朝门口跑。 “你要去哪儿?”顾子谦诧异于她的举动,赶紧快步追上,一把拉住她,“连鞋子都不穿,你的烧刚退下去。” 朦胧的光线中,顾子谦一向淡漠地脸,有了表情,他拧着好看的眉,双眼盯住她,“别任性,快回去休息。” “我要去看我妈妈,她还在医院,我要去看她!”楚鸽也拧眉,用力推开顾子谦的手,“你别拦着我!” 顾子谦眉头拧地更深,“楚鸽,你要面对现实!” 楚鸽微微怔了一下,转身继续走,“我怎么不面对现实了,我去看生病的妈妈,就是不面对现实了么?” 顾子谦索性一把揪住她袖子往回拖,“你要是真的敢面对现实的话,现在就该好好回去躺着,把自己的身子调理好!我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是,如果你就这么一蹶不振的话,怎么对得起她?” 楚鸽死命拍打他的胳膊,拍不开,干脆伸手去掰他手指,然而,不知道怎么的,顾子谦这个看上去斯文冷淡,力气却大得很,修长精瘦的手指像是钢筋一样,她扣都扣不动。 被他逼急了,楚鸽干脆耍赖,蹲下来,在地上蹭,说什么也不肯回房间。 顾子谦眉毛跳了跳,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更没想到楚鸽平时看上去挺通情达理的一丫头,一耍起脾气来居然这么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弯腰,将她从地上捞起来,打横抱住,往卧室走。 天旋地转间,楚鸽本能的拍打他胸口,见他不松手,连双腿也开始不停地蹬来蹬去,“你放我下去,你凭什么管我,你放开我!” 顾子谦充耳不闻,依然大步流星地往卧室走。 楚鸽急得不管不顾,张嘴就朝顾子谦的肩膀咬下去。 肩膀的肌肉一抽,顾子谦疼的吸了口冷气,脸色也就更差了,但他还是忍了下来,顺脚踢上卧室的门,把她扔床上,“楚鸽,你这么装疯有什么意思?你以为你一哭二闹,你母亲就能活过来了?!她已经死了!” 顾子谦的语气是冰冷而残酷的。但他大概不能理解自己的话,到底有多残酷,所以,才能在楚鸽面前这么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而楚鸽,就像被人从头上浇下一盆冰水,就连逃避都不能!她瑟缩,慌乱地摇头,“你胡说!你胡说!我妈妈好好的,她就在医院,她就在医院!” 声音尖利,却又撕心裂肺,她好恨,恨顾子谦这么冷酷,竟然这么清晰而无可回避地告诉她,妈妈已经没了! 那扭曲的面孔,蜿蜒的血迹,以及四散开来的血点,都一遍遍的在脑海重播! “啊!”楚鸽抓着自己的头发,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淌下来,浑身瑟瑟。 裴瞻琛恶毒的话语不停地在耳边回荡……那你就去死,你死了也许我会考虑放过她! “是我,都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楚鸽像个疯子一样,反反复复地重复这句话,一个劲儿地往床角落里缩。 黑暗中,顾子谦静静地看着楚鸽将自己抱成一团,就像在门口捡到她时的那样,心里总算了然,原来,她是真的受了很大刺激才会病倒的。 那么自己刚刚说那些话来逼迫她面对现实,是不是太残忍了?残忍?意识到自己居然认为自己说了残忍的话,他先是恍惚了一下,然后又觉得自己很好笑。 “乖,没事了,那不是你的错,不要怕。”他打开床头的小台灯,小心翼翼的朝楚鸽靠近,楚鸽避无可避,越发颤抖的厉害。 在她眼里,眼前的人不是顾子谦,而是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英俊的外表下是青面獠牙的鬼面,他杀人不眨眼,凶狠毒辣,没有半分人性! 见楚鸽这个样子,顾子谦就知道情况不对。现在自己说什么,她根本都听不到。 这样的楚鸽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世界里!如果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的话,楚鸽大概会发疯。 想到这儿,他目光一闪,看向楚鸽,此刻的她,头发已经凌乱,吃着双脚拼命地把自己缩到最小。 再想想那天请自己吃饭的楚鸽,这简直是天壤之别,心口突然间抽痛了一下,很不舒服的感觉。 犹豫片刻,他还是找来了自己的私人医生jeff。 Jeff关上卧室的门,南宫立刻看过来,问,“情况怎么样?” Jeff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样子,“情况很不妙。” 他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这位小姐之前精神压力过大,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而近期她又过度疲劳,始终得不到良好的休息,身心双重压力,早已经让她濒临崩溃的边缘,这次受到这么大的刺激,正好成了导火索,将一切都爆发出来。” jeff的中文真的是太蹩脚,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英文,“我已经给她注射了镇定剂,会让她沉睡十到十二个小时,等她醒来后,就给她吃少量的镇定药。另外,我开了些补血的药,她有轻度贫血症状。” 顾子谦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等jeff都说完了之后,才开口问,“那么她的病能不能痊愈?” Jeff听后,对顾子谦挑了挑眉毛,露出个十分暧昧的眼神,“啊啊,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关心女人的死活,是不是心动了?” 顾子谦听了不置可否,只盯着jeff等回答。 Jeff见他没心思玩笑,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悻悻地摊了摊手,“她这症状身体疲劳和精神压力双重作用导致的,所以,只要多开导她,别再让她受精神刺激,也别让她太操劳的话,会慢慢复原的。”说到这儿,jeff不禁加了一句,“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 顾子谦听了不禁挑起眼皮看jeff。 Jeff吸了吸鼻子,“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她的消息很多杂志报纸上都有刊登,这可都是借了你和裴瞻琛的光。我对能跟你扯上关系的女孩儿很有兴趣,就多关注了一下,所以,对她的信息还是比较了解的。现在的女孩子,像她这么坚强又孝顺的,不好找哦。” 顾子谦这才移开目光,“既然看好了,那么你可以回去了。明天再来吧。我还有工作要做,就不送你了。” ****************** 093章:真感情 顾子谦这才移开目光,“既然看好了,那么你可以回去了。明天再来吧。我还有工作要做,就不送你了。” Jeff听了不满地抗议,“子谦,你这是过河拆桥……” 抗议声在顾子谦一个冷的人透心凉的眼神中衰弱下去,最后只剩下jeff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哀怨!哀怨归哀怨,jeff是很识时务的私人医生,在顾子谦下一个眼刀飞来之前,他以风驰电掣地速度离开了。 Jeff一走,顾子谦重新坐回小沙发继续忙碌,然而,五分钟之后,他就有些烦躁地扣上电脑,扭头朝楚鸽的卧室看去。 最后,他还是起身进了卧室。 打了镇定剂之后,楚鸽睡得很沉,虽然眉头依然皱着,却没再被恶梦纠缠。看着她沉睡的样子,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弯极浅淡的弧。 “他在楚鸽那儿留宿,还找了私人医生?”顾漾听完属下的报告,靠着转椅潇洒的转了一圈,似乎想更确定些,于是又问了一遍。 “是!”他的属下双手垂着,底气十足地回答。 “啧啧,我就不懂了,人家裴瞻琛对楚鸽感兴趣,是为了报复,他是为什么?”顾漾撇了撇嘴,满脸疑惑地思考着。 “他会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楚鸽?” 属下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顾漾撩起眼皮看了属下一眼,突然哈哈大笑,然后又神经质地刹住,“怎么可能?顾子谦是不会再爱上任何人的。有句话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可被咬的不清呢。” 他的属下显然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却没心思多做解释了,只道,“你下去吧,让人继续小心盯着。” “是!” 人一离开,顾漾也其实走了。 他开着车兜兜转转,最后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平房前停了下来,确定后面没人盯着,才戴上墨镜下车匆匆进去了。 “哎呀,南宫少爷,你来了!”房间里正凑在一起玩牌的人立刻站了起来,个个恭恭敬敬的。 顾漾到正北面的皮椅上坐下来,恣意地将脚丫子敲到麻将桌上,踢掉了好几个麻将牌。 “那老家伙怎么样?” “放心吧,现在听话的很!” 回答的人满脸堆笑,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样子,长得肥头大耳,看上去很蠢,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都是精明算计,一看就是个老辣狡猾的人。 “那就好,一会儿把他交给我。别让他知道是你们绑架了他。以后这事儿也别提。如果有人查起来,你们就当不知道就行了。” 男人满嘴应允,脑子却不停地转悠着,她想弄清楚顾漾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缘由。 当初顾漾然他的人去绑架,不就是怕暴露他自己么,怎么现在反而要刻意暴露了? 正想着,顾漾掏出一张卡,扔给男人,“蔡先生做的很好,这是所有的酬劳,最近一段时间呢,我们就不要见面了。有什么需要蔡先生出马的时候,我会亲自来拜访的。” 说完又掏出一叠儿现金扔桌上,“这些给哥们几个拿去喝点小酒,大家不必客气。” 说完,外面蔡元的手下也将楚父带了出来。 楚父蒙着眼睛给人推了个趔趄,差点儿跌倒。 顾漾过去搀住楚父对蔡元道,“人我就先带走了。” 蔡元赔笑,带着人一直送到门口。 等顾漾一走,脸立刻就变了的阴沉狠辣,比六月的天气还来得快。 顾漾载着楚父到了一处僻静的公园,才把楚父放开。 楚父戒备地盯着顾漾,“你是谁?”然后警觉的朝周围看了看,最后目光又落回顾漾脸上,“为什么带我来这儿?为什么帮我?” 顾漾友善地笑了笑,“叔叔别怕,我是楚鸽的朋友,是她拜托我把您赎出来的。其实那种地方,只要给钱就行了。所以,您不用担心什么。” 楚父怀疑地看着顾漾,他虽然是乡下人,但一看顾漾的穿着,以及他开的车子就知道,这个人身份不一般,至少很有钱。 而他家楚鸽,哪儿来那么多有钱的朋友?!一个裴瞻琛就闹出那么多新闻,现在这男人又是谁?! 他才不相信天上能掉馅饼。 “我怎么没听我们小鸽说过你?” 顾漾笑得有些无奈,“小鸽不太喜欢我,因为我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可是,我是真想做她朋友的。我就送您到这儿,您回去见着她,麻烦替我告诉她,我是真的很看重她的。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 顾漾说完之后,留下云里雾里的楚父离开。一上车,他眼底就闪过一股阴谋的亮色。 自从楚母死后,裴瞻琛就没再找过楚鸽。楚鸽也得以暂时的喘息,她的状态虽然不如以前好,但在jeff的治疗下,恢复的很不错。 这些日子梦嫣都不在,顾子谦则直接把客厅当他的工作室兼卧室,半天办公照顾楚鸽,晚上就窝在小小的沙发上休息。 楚鸽开始的时候,神情恍惚,对他的出现也不以为意,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发愣。可一旦恢复起来,她就诧异了。慢慢记起近来发生的事情之后,看着顾子谦她多少都会觉得过意不去。对于她来说,顾子谦只能算认识的人,不算熟悉。 而且,顾子谦也有些神秘多变,如今的她,对任何位置的人和事物,都会产生恐惧。 她对顾子谦说过好几回,让他不用照顾自己。 可顾子谦却满不在乎的说,自己回去也是无聊,不如在这儿陪她,既然做戏就要好好做,真能骗过裴瞻琛的眼,那才叫成功。 楚鸽听他这样说,反而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每当她听到顾子谦提起裴瞻琛这个名字,就会控制不住地颤抖,那既是来自心底的恨意,也是根深蒂固的惧怕。 可就算怕,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母亲的死,他是罪魁祸首!如果他不那么步步紧逼,如果他不说出那些话,妈妈就不会自杀! 她恨他!恨他为了那些陈年旧事来报复妈妈和她。她们明明连那个家的大门都没进过,凭什么把所有仇恨都算到她们身上?! “你回去吧,我已经好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晚饭过后,楚鸽有些难为情的望着顾子谦。 这两天,顾子谦简直把那方小小的客厅当成了起居室和办公室,白天在这儿办公,晚上窝在沙发里睡觉。 每次夜半醒过来,看着顾子谦修长的身子窝在小小的沙发里,她都有种古怪的感觉。她说不出那是感动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对顾子谦的看法却有些改观了,她觉得他并不像人前那样冷漠严肃,尤其是睡着之后那沉静的睡颜,在淡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知道,这次如果不是顾子谦陪在身边,照顾她开解她,也许她根本就无法挺过这一关。她感激他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 “傻丫头,这么要强。我知道你会照顾好自己。可是,你看你把你自己照顾得都生病了。”阳光下,顾子谦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的时候,居然给人一种春冰融化,百草荣生的感觉。和他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真的是判若两人。 她看得愣住,半天都不眨眼。 顾子谦看着她愣住的样子,情不自禁地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玩笑道,“怎么,你看上我了是不是?” 楚鸽听了,巴掌大的脸蛋立刻绯红,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瞪过去,“谁会看上你,一会面无表情装面瘫,一会儿又摆出张笑脸来迷惑众生。” 顾子谦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有迷惑众生的本领,下意识地朝对面的梳妆台上看了一眼,才发觉,自己居然真的在笑。 那样的笑容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有那么一瞬,他几乎怀疑镜子里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我们出去走走吧,散散心对身体有好处。”顾子谦忽然说,“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楚鸽看向顾子谦,发现他眼神和他说话的语气一样温柔,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怎么了?”见楚鸽不说话,顾子谦温柔地问。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低着头,双手松了又握住,最后她抬头,下定决心似的,“我们是朋友吗?” 顾子谦被问得一愣,一时猜不透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怎么这么问?”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帮我,还这么用心地照顾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从我们相遇到现在,不过一个月时间而已。最初,我的出现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甚至可以说是阴谋。你明知道有人利用我与你初恋三分相似的长相安排我别有用心的接近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别告诉我,只是因为你无聊,所以不介意陪我演戏。一个人打发无聊的方式太多了,完全没必要付出这么多精力来玩这样的游戏。” 她直直地盯住顾子谦,“我没有那么多精力这么玩,也玩不起。所以,如果你的最终目标其实是裴瞻琛的话,那么,请你不要付出这么多,做做样子就好。” 说到这儿,她忽然调开视线,走到并不宽敞的窗口,“你知道么,在遇见你们之前,我真心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亲人朋友,珍惜每一次相遇,每一分感情。我希望对每一个人的付出都是真心的,每一分情感都是诚挚的……” 顾子谦静静听着,当楚鸽一语道破他的目标时,他的目光闪了闪,然后,他也走过去,和她并肩而立,“所以,你没法对我说谎,所以,当时你就明明白白地说出了裴瞻琛的用意?” 楚鸽点了点头,“是。” 顾子谦似乎弯了弯嘴角,那弧度也说不出是讽刺还是其他的什么,“世界很复杂,人要生存并且生存的很好的话,就必须戴上面具,必须学会演戏。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不可能每一份心每一分情都是真的。你的期望很简单,但是,很天真很幼稚,它永远不可能实现。 他的话,让她心底刮过一阵寒风,可她无法反驳他说的每一个字。 遇见裴瞻琛之后,她被一步步逼向深渊,尽管在假面舞会上,她对顾子谦说了自己的别有用心,但她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套上阴谋的枷锁。 而握着钥匙的人,不但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反而把枷锁越收越紧。她不得不答应裴瞻琛竭尽全力去做裴瞻琛交代的事情。 和顾子谦做戏,也是一种欺骗……自己都已经开始说谎,可心底居然还在渴望诚挚,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心底的坚持一旦被打碎,人就会变得格外脆弱。 暮色降临的傍晚,楚鸽才恢复血色的面容,惨白得像一页白纸。 顾子谦看着她脆弱的神情,心底某个地方被什么轻轻抓了一下,不疼却很难受。 “如果我告诉你,我说陪你演戏其实是想靠近你呢?”他忽然按住她的肩膀,把她身体扭过来,面冲自己,缓缓说着,“我承认,最初答应你陪你演戏,其实是想通过给你放假信息,反过来打击裴瞻琛的。但是,现在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利用与被利用,欺骗与被欺骗。小鸽……” 他微微顿了顿,手指轻轻滑过楚鸽的侧脸,“既然裴瞻琛派你来接近我,那么,他一定给了你关于我的资料了,对不对?想必那些资料,你已经烂熟于心了。没错,因为我喜欢的第一个女人背叛了我,所以,我已经不相信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遇见了你,我不由自主地想要再相信一次。” 楚鸽满眼诧然,怔怔地盯着顾子谦。 她无法相信顾子谦居然会有这样悲伤的表情,这个一向冷漠自持的男人,此刻就像一只受伤的动物,在她面前撕开自己陈年的伤口。 他在告诉她,他受过很重的伤,所以无法再相信任何女人,但现在他愿意相信她,愿意和她一起,再试一次。 顾子谦见她不予回应,眼眸里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最后归于平静,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淡漠的人,“对不起,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想,大概是这两天没休息好,脑子有些糊涂了,你不用把它放在心上。”他的眼皮轻轻垂下来,双手插入裤兜里,“你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他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 茶几上放了很多文件,还有他的商务笔记本这几天也一直在矮小的茶几上安家,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协调。 楚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一时心里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你是不是因为我和你的初恋有三分相似,才……” 顾子谦顿了一下,又继续收拾,“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不是。” 收拾好东西,顾子谦拿了外套往外走,“我先走了。你如果不想出去散心的话,就早些休息吧。对了,饭后的药在床头柜第二格抽屉里。” 说完,他大步向玄关走去,然而,袖口却被轻轻拉住。回头,就见楚鸽有些可怜地望着他,那种眼神让他的心脏像是被丝线轻轻缠住了,无法挣脱的感觉。 而这种失控感,让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楚鸽也觉得难为情,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所以她并没发现,那一刻顾子谦眼底悄然消失的光芒。 “你真的想好了吗?”顾子谦看着她,眸色深沉,嗓音带着几分暗沉的磁性。 楚鸽只是沉默。 许久顾子谦无奈地叹气,“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楚鸽抬眼咬唇看着他,眼底有几分委屈。他明明理解了她的意思,却故意逼她说话,太可恶! 顾子谦见她情态中带着几分倔强却又分外可爱,不禁笑了,笑意中带着几分促狭的味道。 楚鸽更怒,一脚踩下去,想狠狠报复他,结果却踩了个空,他好像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居然敏捷地躲开了。 晚上两人出去散步,楚鸽心情仍然被无形的压抑笼罩,所以她有些心不在焉老远才发现身边没人,回头一看顾子谦居然对着一家饰品店的橱窗发呆。 “我们进去看看吧。”楚鸽在他身边站了半晌,突然开口。顾子谦这才恍然回神,再看向橱窗的时候,眼底闪过几分冷厉。但那样的神色来得快,去的也快,楚鸽并没发现。 饰品店橱窗里除了各种小巧精致的女生饰品之外,还摆了许多毛绒玩具。 楚鸽下意识地朝顾子谦注视的那个橱窗看过去。那里放了一只很老很破旧的毛绒兔子。 大概是设计师的古怪癖好,明明是很可爱的玩具,却偏偏设计成陈旧又残破的模样,看上去很像被遗弃的一样。 那只兔子有可怜巴巴的眼神,长长的耳朵耷拉着,左脸上有个十字形的伤疤,比流氓兔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少了几分流里流气。 和别的光鲜亮丽的玩具同放在一个橱窗里,更显得这只兔子孤独落寞。 楚鸽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把那只兔子买了下来,不为别的,就为毛绒兔子那双活灵活现的宝石眼。 自从她买了毛绒玩具之后,顾子谦就沉默下来,她不开口的话,他几乎不会主动说一个字。而就算她先说了话,他的回应也总是简单到几乎只剩下一个单音节。 “送你的。”转过道口,楚鸽忽然停下,转身把兔子塞给顾子谦。 顾子谦愣了愣,挑着眼皮子看她,“为什么?” “这个……”楚鸽故意做出冥思苦想的样子,然后伸手拍了拍兔子的脑袋,“今天好像是某只兔子的生日。”说着伸出手指挑着兔子的下巴,“是不是?不过你看看你这样子,哪儿像兔子了,简直就是一只披着兔子皮装可怜的大灰狼嘛!兔子的眼睛是红色好不好,这只兔子眼睛居然是黑色的,而且黑得好深沉!” 楚鸽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留意到顾子谦僵住的脊线。 等她抬眼看向顾子谦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你居然送我这个当生日礼物?我是男人,而且,你看这兔子真的很邋遢。”他很嫌恶地拎着兔子耳朵,“换别的。” 楚鸽翻白眼,“送出去的礼物也有被退货的道理?而且,我真的很穷,你看……”她故意把钱包逃出来,拉开拉锁向下抖了抖,“一贫如洗,你怎么忍心让我再破费?” .............. 094章:我受够了! 等她抬眼看向顾子谦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你居然送我这个当生日礼物?我是男人,而且,你看这兔子真的很邋遢。”他很嫌恶地拎着兔子耳朵,“换别的。” 楚鸽翻白眼,“送出去的礼物也有被退货的道理?而且,我真的很穷,你看……”她故意把钱包逃出来,拉开拉锁向下抖了抖,“一贫如洗,你怎么忍心让我再破费?” 明明盯着这只兔子看了半天,还假装拒绝?她真搞不懂他这是什么心理。不过转念一想,顾子谦这种男人,居然会喜欢毛绒玩具,真的很不可思议。 突然,她脑子灵光一闪,瞪大了双眼,“你该不会是怕人知道你喜欢这种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才故意装作很嫌弃的样子吧?” 顾子谦一听有种想吐血的冲动。他有那么别扭么? 裴瞻琛靠在车子后座上,扯了扯领带,身边的女人立刻体贴的贴过来帮她把领带解开。 “裴瞻琛,到我那儿去吧。你已经很久都没去了,我很想你。”女人顺势钻进裴瞻琛的怀里,把美艳的脸蛋贴在他胸口。 后座的黑暗中,裴瞻琛微微扭着头,看向车窗外灯红酒绿的世界。很多的行人匆忙而过,或者行色匆匆或者言笑晏晏,或者疲惫不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自己也是。 但温香软玉他有了,宝马香车他也有了,金钱名利女人,这些东西他都不缺。可是,他的心口却还是一片空洞。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觉得自己的路越走越漫长,越走下去,胸口的空洞就越大。眼里看见的东西也就越黑暗。 他知道,自己喝醉了,印象中,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放肆的醉倒过。大概是那个女人死了,他真的太高兴了。 今天他去了医院,在楚鸽母亲住过的那间病房里坐了很久,然后他去了墓地,墓地是他早就让人备下的。从他把楚鸽的父母接过来时,就已经派人着手准备了。也就是说,他早就决定了楚鸽母亲的生死。但是,现在楚母真的死了,他却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快乐。 对于这点,他很不满! 怀里的女人得不到回答,大概是着急了,小狗一样对着裴瞻琛。裴瞻琛皱眉烦躁地掐住女人的下巴,在昏暗的光线里凌厉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也许是他的眼神太凶神恶煞,居然把女人吓得一哆嗦,眼泪都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看到这样的神情,裴瞻琛的脑子有些发飘,眼前的面孔渐渐扭曲重组,变成另一张脸。 委屈隐忍而又可怜的模样,想哭又不敢的表情,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仿佛凝聚了这世上最美丽炫目的光彩。睫毛轻轻一颤,就会带动一把无形而柔软的刷子,刷过心脏最柔弱的地方,熨帖而舒适! 眼神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半晌,裴瞻琛忽然对景幽道,“去丽人湾。” 女人一听顿时雀跃起来,猫儿一样腻在裴瞻琛怀里火热引诱…… 早上五点,裴瞻琛准时睁眼,扭头看向身边,眼神顿时一沉。身边的女人露着香肩,睡得正香,单看若隐若现的痕迹就知道昨天战况激烈。 但是,这么个阳奉阴违不听调遣的女人,留着只怕也是祸害。想到这儿,他的眼神变得狠戾。 然而,不知又考虑到什么,他终究是披了睡袍起身,这时,却被一双纤细的手缠住腰,“裴瞻琛,天还没亮呢,再睡会儿,好不好?” 轻柔的话语,甜腻的嗓音,是男人都该入骨酥麻,但裴瞻琛却面无表情地拨开那双手,“不该开口的要求,最好放在肚子里永远别说出来。如果让我觉得你有得寸进尺恃宠而骄的嫌疑,那可就不好了。” 他无情的起身,朝浴室走去,竟没有半分的留恋。 女人咬唇眼底有泪意,“在你心里,就只有楚鸽是不是?!不管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都不会多看一眼!”她忽然露出个笑容来,“我梦嫣要的男人,谁也别想抢!” 洗漱过后,景幽已经备好车等在外面。 梦嫣迅速收拾利落,跟在裴瞻琛身后,亲自把裴瞻琛送下楼。 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裴瞻琛,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太想你了,才会自作主张地跟过去找你。” 裴瞻琛脚步不停,“既然不想我生气,那么,你就该弄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我想,我给你的时间太长了些。听好了,两个月之内,我要蔡元的所有资料。” 说完上车关了车门,车子启动极快,眨眼之间绝尘而去。 路上景幽发觉裴瞻琛的心情不好,很识趣地闭嘴开自己的车。哪知裴瞻琛却先开了口,“听江亦方说,那边码头的事情已经都安排好了?” 景幽点头,“嗯,插进去的两个人都是从荷兰选拔过来的,综合素质优秀,也为裴氏执行过许多人物,经验老道,所以,这次不会有问题的。” 裴瞻琛听后却笑了一下,“结果没出来以前,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不过既然能让你这么放心,想必的确是很优秀的人物。如果这次成功的话,就带过来给我见见。” “没问题!” “走近路,今天早上有各部视频会。”说完裴瞻琛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打开。 景幽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这两天楚鸽和顾子谦的进展似乎很顺利,蹲点的眼线看见他们经常成双入对出入。这是眼线送来的照片。” 景幽将一个白色信封交给裴瞻琛,裴瞻琛面无表情地接过来却没看,只是喃喃着,“看来,该找个时间,好好约她见个面了。” 景幽小心翼翼地从观后镜上看了裴瞻琛一眼,裴瞻琛却正撑着下巴看窗外,眼神深得像化不开的夜色。 “可是……” 景幽斟酌片刻道,“她母亲已经没了,我们还能用什么控制她?” 裴瞻琛心底腾起一股烦躁感,半晌冷笑一声,“母亲没了,不是还有父亲吗?她养父不是已经被顾漾放了?顾漾这人说白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以为用k粉控制住楚鸽的养父就能控制住楚鸽,真是太天真了。”说到这儿,他身子往后一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指却有节奏地瞧着玻璃窗,“他那脑子,还没有蔡元来得聪明。如果不是有个顾家在后面撑着,他只怕早就流落街头了。”说到这儿,微微一顿,“不过话说回来,他也不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的,至少,这两年收敛多了。如果他要是早就这么乖觉的话,估计顾崎那老东西会将顾子谦一直雪藏下去。我们也不至于费这么多精力,真是可惜了。” 景幽却有些不解,“那么你现在是想直接拿下楚鸽的养父?” “同一个手段玩多了,就不好玩了。总之,你先把人给我‘请’来就行了。” 窗外,顾氏基地的景色一如既往的好。 楚鸽是第三次来这个办公室了。 对面,顾漾始终头也不抬,看上去忙得不可开交。 楚鸽已经在这儿站了一个小时,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她没有任何办法。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知道的事情不是已经都知道了么?!” 顾漾转了转签字笔,悠然抬眼,“嗯,是知道了” 楚鸽冷笑,“那么请你放了我父亲!” 顾漾耸肩,“我早就放了,难道他没回去找你?” 楚鸽咬唇盯着他,一副恨不得把他撕碎的样子。 可在顾漾的眼里,楚鸽现在这样子,是可爱的,看上去就像只竖起浑身毛发猫咪,可惜,是没有爪牙的猫咪。 “我真的已经放了,我发誓。”顾漾信誓旦旦地举手。 “人渣!”楚鸽一点都不相信他说的话,如果他真的放了人,她父亲怎么会不联系她?! 都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父亲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信不信随你便,话我已经说完了,你呢愿意站在这儿就站着好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说完之后,他拿了外套,真的要离开。 楚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拦住了他,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决不能让父亲出事! 顾漾眼神一沉,也有几分怒意,他向来没什么好脾气,被楚鸽磨了一个钟头,也有些耐心用尽的意思了。 恰在这时,楚鸽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边掏手机,一边盯着顾漾生怕他趁机离开。 其实顾漾如果要走,凭她又怎么挡得住? 但,当她接通电话之后,立刻跑了出去。顾漾看着她跑开的样子,唇角勾着一弯深意的弧。 “少爷,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我完全不能理解你想做什么?” 他身边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可顾漾却没有半分意外。 “不明白?”他扭头一笑,“不明白就对了。我呢,就是想搅局。只要对我没害处,就算是没什么意义的事情,我也会去做,大家都弄不懂我想做什么才好,都觉得我愚不可耐更好。这叫烟雾弹。” 顾漾潇洒地把衣服往肩上一搭,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的属下显然还是一头雾水,抓了抓后脑勺,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太笨呢,还是少爷说的太高深啊? 楚鸽看着对面头发蓬乱面目苍老消瘦的男人,眼睛一下子酸的忍不住眼泪。 “爸爸!” 男人蹲在街边的大樟树下,听到声音立刻抬头,看见楚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有些狼狈地爬起来。 “小鸽”似乎有些难堪,楚父的目光居然有些闪躲,似乎是隐藏了什么事情。 而此刻的楚鸽,完全沉浸在父亲平安归来的喜悦里,那种又酸涩又安心的感觉,让她泪如雨下。几乎是扑到父亲的怀里,她第二次像个孩子一样,哭得一塌糊涂。 楚父这辈子也没经历过绑架这种事情,所以,他也是心有余悸的,现在看见女儿安好,他也终于老泪纵横,拍着女儿的肩膀柔声安慰着,“小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被父亲安慰,楚鸽安心的同时也更加伤心,她抽噎着,“爸爸,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她……” 楚父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妻子,即使没有烈火激情,可是多年陪伴,那也是藤树相缠的感情,潜移默化中融入了生命啊。 “我都知道了。”楚鸽的父亲眼泪落得更急,但他依然用沙哑的声音安慰着楚鸽,“小鸽要坚强,不然你妈会不安心。” 他是从长椅边上的废报纸上知道妻子去世的消息的,他本来一被顾漾放出来,就想找楚鸽的,可是,他就在那个时候,他病了,古怪的症状,让他有种不妙的预感。他记起自己被人扎针时那种阴寒的感觉。 于是,即使从来没见过真正的瘾君子是怎么炼成的,可从影视中见过啊…… 是的,那个时候,他被注射了毒品,而且被放出来之后没多久,他就毒瘾犯了。 而他染上毒瘾这件事,决不能让女儿知道,所以,他又挨到今天才联系楚鸽。 “对不起爸爸,是我没照顾好妈妈,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 楚父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发顶,“傻孩子,那不能怪你,你这么自责,这么不安,你妈妈怎么安息?我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找上我们,他们问我的问题也莫名其妙。小鸽,我们是一家人,当初你妈妈来到村子里,我收留她的时候,就猜到你妈妈的过去不会简单。毕竟,那么优雅高贵的人,即使当时她浑身都弄得很脏也改不了那股内在的气质。我帮助她没想过要她报答什么,但是,她说她想要一份平静的生活,希望我可以娶她。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兴奋。她很坦诚地告诉过我,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爱我,可我啊,心甘情愿”楚鸽的父亲缓缓说着,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后来啊,你出生了,你好可爱,会打架会爬树,一点都不像你妈妈。不过,后来倒是越来越乖巧了。” “爸爸……”楚鸽望着父亲,眼底是担忧与忐忑。 他看女儿一眼,安抚的对她一笑,“你别担心,爸爸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永远是一家人,即使你妈妈不在了,我们仍是父女,你仍是我的宝贝女儿。” “爸爸”楚鸽紧紧搂着父亲的腰,把脸贴在父亲的怀里,觉得好暖好暖。这些日子以来,母亲离世的伤痛,父亲被人抓走的担忧,都在这个沧桑而温暖的怀抱中渐渐沉淀。 这种安心,就像儿时无数次扑向父亲怀里被父亲抱起时那种什么都不在害怕的感觉。 相拥的父女,却没留意到马路对面的车子里,裴瞻琛正用阴鸷到极点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他静静地坐在驾驶位上,手指死死握住方向盘。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那么幸福过。小小的他听着父亲的夸奖,看着母亲的微笑,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那个时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长大之后做一个像父亲那样聪明英俊的男人,娶一个像母亲那样温柔善良的女人…… 也许那时的愿望真的很幼稚也很可笑,可那时他最纯真的愿望。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被七岁生日那天的枪声和血色覆灭。那一天之后,他的世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他就像只丧家犬,和老管家奔走在破落的街区,苟延残喘,艰难的活着。 那一天之后,他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因为,他的白天已经和黑夜没有任何区别。 追捕暗杀欺骗利用,七岁的他,在以后的岁月里,经历了同龄人就算做梦都想不到的一切。 他亲眼看见老管家为了一个馊馒头给人下跪,亲眼看见别人对老管家拳打脚踢,也曾亲身经历被人毒害砍杀的生活…… 今天他能站在这里,靠的是百分之三十的侥幸,百分之七十的狠辣。当最初地愿望被染上血色,最后一抹光明被生生掐断,经历过最初地恐惧挣扎之后,只剩下无尽的麻木。 而他在这片麻木中越走越远。 很久没有被狠狠刺痛的感觉了,直到他发现那个让他家破人亡的男人,居然还有后代时,直到他看到楚鸽和她妈妈相拥哭泣时,直到此刻看见他们父女相拥,彼此安慰! 那种嫉妒那种恨意,就像一片疯狂生长起来的藤蔓,死死地纠缠住他,让他无法控制! 他微微眯了眼,忽然露出个邪恶而嗜血的笑意,戴上耳麦翻到楚鸽的号码拨了过去。 楚鸽感到手机震动,才从父亲温暖的怀里直起身子。 看见来电显示,她手一抖,手机掉地上没了响应。 楚鸽的父亲见她面色突然变得苍白,不禁担心,“小鸽,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的笑意在脸上显得虚弱而勉强,“爸爸,你先去我住的地方吧,我下班之后,立刻回去。”她为父亲招了出租车,报上地址又付了车前,然后把要是给了父亲,才咬唇重新开机。 果然,一开机,裴瞻琛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裴瞻琛,我受够了,受够了你听见没有!我恨你,绝不会原谅你!” 那边裴瞻琛岿然不动,静静地听着她对着话筒喊叫,目光却是望着马路对面她无助的身影。那一刻,她淡薄仿佛风一吹都能把她吹到。 看到这个样子的她,他心里一般欢快雀跃着,另一半却狠狠地抽痛起来。他死死拧眉,情绪变得有些浮躁,口吻却冰冷狠辣,“到马路对面来” 楚鸽这才发觉原来他就在附近! 抓着手机,她四处张望,最后目光锁定在马路对面的角落里,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她看过去的时候,车窗被降下来,裴瞻琛满眼邪恶地盯着她,俊美的脸上挂着肆意的笑。 楚鸽知道自己在发抖,她甚至连过去的胆量都没有!她痛恨这么没用的自己,逼死母亲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而她不但不敢扑过去给妈妈报仇,却还想逃走! 终于她还是退却了,转身就跑,而裴瞻琛见状眼神一沉,突然发动车子,不顾规则一个急转弯,跟了上去。 楚鸽越发慌张,只觉得身后有比虎狼更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一旦被抓住,那么这辈子就都别想再逃开。 裴瞻琛坐在车子里,看着如同受惊的麋鹿一样疯狂逃跑的楚鸽,唇角擎着越发邪恶的笑意。 就是这种感觉,他喜欢看猎物在恐惧中疯狂的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逃离生天的样子! 095章:是毁灭! 裴瞻琛坐在车子里,看着如同受惊的麋鹿一样疯狂逃跑的楚鸽,唇角擎着越发邪恶的笑意。 就是这种感觉,他喜欢看猎物在恐惧中疯狂的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逃离生天的样子! 楚鸽边跑边回头,而裴瞻琛的车子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忽然拐弯,朝另一个狭窄的巷子跑去。 犹豫巷子太窄,车子根本无法通行,裴瞻琛终于被卡在后面。 她稍稍松了口气,才觉得两腿发软,再也跑不动一步。 靠着粗糙的墙壁,她无力地滑坐在地面上,急促的呼吸着,喉咙干涩,火辣辣的痛感流窜在每一根神经里。可她感觉到的不仅仅是身体的痛苦,还有来自内心深处的内疚。 她痛恨自己的胆小与无用,痛恨自己居然连面对裴瞻琛的勇气都没有。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只听到他的名字都会瑟瑟发抖了?这样软弱无用的人,真的是楚鸽么? 她大口呼吸,痛快流泪,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的懦弱全都流走,使自己变得坚强一些。 可这时,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木讷的抬眼,只见裴瞻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觉得很痛苦,很难过,是不是?”他居然在她面前蹲下来,漆黑的双眼静静地凝视着她。 楚鸽盯着他,含泪的双眼,有恐惧也有蚀骨的恨意。 可是,裴瞻琛却对她的恨怒视而不见,只是缓缓的伸出手,勾住她眼角的泪,“你知道,我最讨厌女人的眼泪了。” 楚鸽抿唇,不语。 “但我更讨厌你的眼泪,知道为什么吗?” 他似乎笑了一下,“因为,你流泪的样子,看得我心里窝火,那是种说不出的难受。我喜欢看你笑,可是,看过之后,又会比看见你哭更愤怒。” 他慢条斯理地对她说着莫名其妙地话,她静静听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知道,他是个疯子,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情,都不稀奇。可是,也正因为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才更让人惴惴不安。 人对未知的东西,往往一方面充满了好奇,另一方面充满了惊恐。而楚鸽此刻,只觉得惊恐。 “你刚才说,你恨我,对不对?可是楚鸽,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没资格恨我。”他雪亮的双眼因为笑容而眯了起来,细长的睫毛如扇子一样轻轻忽闪了一下。 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滑动,最后捏住她小巧的耳垂,捏了捏,低沉的嗓音缓缓从喉咙处流出,明明很动听很迷人的声线。可楚鸽却惊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妈以为死了就能偿还一切了,可是,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他突然扯住楚鸽地头发迫使她抬头,然后倾身对着她的双唇狠狠咬了下去! 楚鸽吃痛,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同样的人,同样的双唇,可是,这个吻却和度假村的后山上那个带血的吻天差地别。 怒火恨意以及剪不断理还乱的烦躁情绪,都让裴瞻琛有种想把楚鸽撕碎的冲动。 所以,他的吻不是吻,是撕咬是蹂躏,是毁灭! 楚鸽双手徒劳的抓挠,裴瞻琛却丝毫不受影响。终于,面临崩溃的楚鸽一口咬下去,正好咬住裴瞻琛肆虐的唇舌。 她不管不顾地一咬,立刻见血,口齿中腥咸瞬间溢满,疼痛顺着舌尖弥漫开来,裴瞻琛却像只被激怒的野兽,竟一把将楚鸽推到墙壁上,对着她侧颈咬下去! 啊……! 楚鸽吃痛,尖叫,挣扎反抗中,一手抓下去,抓伤了裴瞻琛的侧脸! 三道血痕,清晰可见,不一会儿就有血迹渗楚,顺着脸颊淌下来! 裴瞻琛摸了摸火辣辣的侧脸,然后,斜睨着手指上的鲜红,居然盯着楚鸽怪笑起来。 而楚鸽伸手捂着脖子,急促地喘息着,目光却紧紧盯着裴瞻琛,恐惧的,防备的,怨恨的,那种错综教缠的目光,精彩地让裴瞻琛惊叹! 傍晚夕阳一点点落下去,整个城市都被一层灰色的气息笼罩着,越发衬得夕阳衰颓不堪。 顾子谦轻轻揉着额角,眼底是沉冷如冰的色泽。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中等身材,穿着黑色合体的西装。见了顾子谦之后,微微躬身,“组长,您要的资料,已经准备好了。” 顾子谦没回头,只是双手插兜,“放桌上” “是!” 男人依言,将公文包里的资料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听说,裴瞻琛抓走了黑猫的女人,已经这么久了,还没消息。” 男人还是弓着身子,“裴瞻琛对黑猫控制得很紧,我们的人已经多方打探过了,只知道人被关在城南区,可具体位置始终查不到。”似乎猜测到顾子谦在担心什么,男人小心翼翼地补充,“组长不必担心,从我们组织走出去的人,还从没出现过叛徒。” “是人都会有弱点,就算组织给了他们最残酷的训练和考核,但只要有心,就会痛。”说到这儿,顾子谦终于回身,“裴瞻琛抓了黑猫最中意的女人,目的就是要戳黑猫的心。这样黑猫也能挺住?”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组长放心,这点我对黑猫有信心,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而按照裴瞻琛的行事作风来说,黑猫的女人只怕不会好过。他用黑猫最在意的人刺激黑猫,事情之后适得其反。” 顾子谦听后眉头一挑,“怎么讲?” “黑猫他有性格缺陷,被刺激的时候,往往会变得更加坚韧。在组员中,他身手中等偏上,是最能完成组长交代任务的人选,而我就是看中这几点,才派他去的。” “完成我的任务?他可没留下裴瞻琛的命啊。” 顾子谦坐回座位,随手拿起男人准备的资料翻了翻。 男人苦笑,“组长你的用意其实就是要祸水东引,当时根本就没想过要真的留下裴瞻琛的命吧?” 顾子谦一听眉骨挑得更高,看向男人的目光也就更多了几分意外和赞赏,“没想到你能把我的本意看得这么通透,这很好。” “可是属下还是有一点弄不明白。”男人向裴瞻琛投去询问的目光,“度假村那天其实是个很好的机会,要是彻底把裴瞻琛置于死地的话,我们也同样可以嫁祸东风。您为什么……” 顾子谦冷笑了一下,“你以为,裴瞻琛当真是毫无防备,只身而来么?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是这世界上最懂得什么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即使亲自冒险,他也在所不惜。” “你的意思是,那天他其实是有意前来试探?!” 这回顾子谦笑而不语。 是不是来试探他是不清楚,可是,他既然肯独自带着楚鸽献身度假山庄的小型聚会,就一定有更深层的目的,只是,这目的是什么呢?纵使是他,到现在也摸不着头脑。 男人皱眉,不禁有些担心,“如果他是有目的而来,那么,他会不会猜到我们的计策?虽然没亲自和裴瞻琛交过手,可传言此人狡黠狠戾,做事从来不按规矩出牌,我有些担心。” “司成,你对裴瞻琛的了解多来自资料和传言,心里会没底也有情可原。关于裴瞻琛这边,你不用担心太多,该怎么做,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你只要时时刻刻把我的本意摸清就行了。” “我明白了。” “那就好。最近你多派人盯着蔡元那边,我想他的快活日子大概快到头儿了。” 话音落下,办公室外就有人敲门。 顾子谦拧眉,半晌冷漠道,“进来。” 外面,禅芝拖着杯咖啡推门而入,笑吟吟的样子艳丽而风情。进门的一瞬,她的目光从司成的身上流过,自然而然地落到顾子谦身上,笑容又变得明艳几分。 “不好意思,没打扰你们谈正事吧?” 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把咖啡送到顾子谦手里,“常常怎么样,我亲手磨的。” 咖啡当然是好咖啡,从她一进来就满室生香,可顾子谦却没什么心情的样子,绞着眉头看向禅芝,“禅芝姐,你总是对我这么好,会让我觉得很困扰。” 禅芝不以为意地笑着,“怎么,怕你那小女朋友见了吃醋?放心吧,我不会让她看见的。再说,周一她就要到分部去报道,那时候,她会很忙,忙得没时间照顾你了。所以,我当然要精心一些。” 顾子谦拿起咖啡勺轻轻搅动咖啡,勺子碰在质地优良的瓷杯上,发出叮叮的脆响,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多了几分宁和温暖的味道。 但司成看得出,这是假象。 禅芝对顾子谦的关注,超乎寻常,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这种关注有些奇怪,既不像是作为顾子谦父亲的情人对孩子应有的关注,也不像是女人对倾慕的男人的暗示。总之,给人的感觉很暧昧,暧昧到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基地关于禅芝和顾子谦的流言,已经在高层悄悄传开,如果再发展下去,对顾子谦很不利。 司成看在眼里,不免有些担心。 可顾子谦却给他个安抚的眼神,然后道,“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再通知你。” 司成一走,禅芝就变得肆无忌惮,完全不像有外人在场时那么端庄严肃。就好像个变脸妖,人前人后完全两种状态。 走到办公椅后面,她微微弯腰,攀住顾子谦的脖子,“我们很久都没在一起了吧?你都不想我?” 顾子谦面无表情,任她搂着也不挣脱,只是淡然反问,“我们在一起过么?我怎么不记得?” 禅芝满脸受伤的样子,“子谦,你知道,我对你一直是真心的,为什么一直拒绝我。虽然我们没有那种关系,但是,你对我不也有感觉么?” 顾子谦冷笑了一下,按住她不安分地手,“你在外面养那么多男人,居然还不能满足你?” 禅芝咬唇,半晌道,“子谦如果是因为他们惹你生气了,我可以马上和他们断绝关系!” 顾子谦好气又好笑,“禅芝姐,你还是别闹了,再这么闹下去,老爷子大概会杀回来煮了我。你总是这么纠缠,都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目的是不是就为了让我们父子反目了。” 禅芝的双手顿了顿,突然甩开顾子谦,愤怒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子谦,你让我很伤心,也很失望!当初在海天大酒店,你敢说你没想过要和我上 床?!”禅芝身子发抖,咬唇看着他,那表情隐忍又屈辱。 顾子谦眼神沉了沉,片刻道,“如果不想让我误会你是别有用心的话,那么,拜托你安分些,别再纠缠不清。” 禅芝气红了双眼,大步朝外走,走到门口停下来,“你会后悔的!” 砰……! 办公室的门被摔得振聋发聩。 顾子谦却露出个深意的冷笑,当初在海天大酒店,他确实冲动地想动她,换做任何男人,被人下了药之后,都会想要发泄吧?而就在这时,偏偏还有个穿着性格的火辣女人蹭来蹭去,百般you惑。 后来他就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当时真的做了,现在会怎么样。而且,他很庆幸自己没做,也庆幸被那样算计过之后,居然没有留下不举之症。 下班之后,他来了楚鸽住处,但是,楚鸽不再,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给楚鸽打电话,手机也一直无人接听。 这让他有些失望,也有几分无聊。 而另一边,楚鸽被裴瞻琛硬拉着塞进车子,然后就一通狂飙,不管是拐弯还是刹车,都让人猝不及防。她好几次撞在车座靠背上,头昏眼花,恶心感从心口向外蔓延,她咬着唇,感觉自己就要吐出来了。 可是裴瞻琛却沉着脸,双眼阴厉地盯着前面,根本不理会她的死活。 好不容易抓住椅背爬起来,结果又是一个突然的转向,刹车声和车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大的刺耳,楚鸽更是因为这个被狠狠甩在后座上,爬都爬不起来了,终于,在裴瞻琛猛然加速的时候,她痛快地吐了出来。 晕车的滋味很难受,而一个从来不晕车的人都被折腾得呕吐了,那么,滋味往往更加煎熬。 裴瞻琛从后视镜看她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好恶心!” 他嫌弃地说了一句,速度却不减。 这是通往城外的高速路,和其他高速相比,这条路上车流稀疏,大概是因为地方太偏僻了。 车子要开往哪里,楚鸽完全不知道,她靠在后座里,整张脸都惨白的和鬼脸没区别。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闪过,光影移动,阳光照在车子里,风景在静默中不停地的变幻。她微微眯了眼,累得想就这么睡过去,一睡不醒才好。 然而,裴瞻琛从来不是善良的人,他怎么会容忍她在后面酣睡?在她迷迷糊糊快要跌入黑暗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他大步过来打开车门,将她从车子里半拖半抱,弄了出来。 她浑身没力气,明明已经下了车,可她还是觉得眼前的画面在旋转,地面都在起伏摇晃。 他们已经下了高速,这里是个简陋的洗车店,他停车的目的,不过是想把车子里的污秽物清理干净。 看他的表情,该是忍耐到极点了,要不是高速路上没办法清理的话,她毫不怀疑他会在高速路上大摇大摆地停车整理! “那两个脚垫直接扔了就好,把车子里收拾干净。”他简明地说完,就扛起她往洗车店旁边的木椅走去。 他是真的扛麻袋一样扛着她的。他的行为让旁边的洗车妹惊得瞪大了眼,说,“好帅好霸道!” 楚鸽模模糊糊地听到洗车妹的话,真想扑过去赏她个爆栗吃。 倒是旁边的洗车小弟,拧干了抹布,在小妹头上一敲,“花痴什么,赶紧干活!要说霸道,我靠,还是这车子更霸道!” 洗车妹不情愿地翻了翻白眼,开始工作。 楚鸽本以为裴瞻琛是想把她扔木椅上的,哪知,他自己却坐下了,然后把她摁在腿上,双手搂着她的腰,死死固住。连稍微动一下都会被他立刻按回去。 木椅不算高,他坐上去,双腿将将舒展开。 “放开我!”她心头仍然难受,还是有恶心的感觉在浮动,实在搞不清什么时候会再吐出来。 裴瞻琛却对她挑眉,双臂收的更紧了些,“有本事你就自己跑出去,想让我放开,那是白日做梦了。”说这话的时候,倒没表现出阴郁神色来。 楚鸽没力气,也知道自己挣不开,索性顺其自然。 这让裴瞻琛觉得挺意外的。挑着眼皮看她侧脸,只见她唇色也微微发白,正难受的抿着,额头上有细碎的虚汗,刘海也显得凌乱。 可这样狼狈的楚鸽居然让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整理她的发丝。 他的手出现地很突然,在楚鸽完全没意识到的情况下,碰到了她额角的肌肤。然后,她条件反射似的哆嗦,整个人都向后缩了缩,却缩进了他宽厚的怀里。 后背上,那活跃的心跳,敲击着她后背的肌肤,却让她不由自主地瑟缩起来。 慌乱中,她身子往前错了错,下一刻却被他死死按进怀里,紧紧抱住。 她本能的僵硬了,身后鼓点一样的心跳,就像一个魔咒,禁锢了她,她的眼前浮现的,不再是那个面红耳赤的夜晚,也不是生死一线间温柔的亲吻,而是母亲扭曲变形的面容和惨艳的鲜血! 裴瞻琛的下巴轻轻戳在她肩窝处,梦呓一般柔声地说,“抱着你的感觉真好,小鸽,你怎么可以这么暖?” 一句话而已,听上去,就像情人间的喁喁细语,本该是柔情蜜意无比温馨的。但是,在他们之间,却化成了冰冷的寒气…… 一个人,再是善良,再是慈悲,也无法将自己的温暖送给逼死至亲的男人! 这次,她自己无意识地咬破了嘴唇,艳红的血迹顺着唇角流淌,落到他手背上,而她自己却全然不知。 裴瞻琛如梦初醒,皱了皱眉,垂眼看着手背上的血红,突然搬过她的脸,沉声命令,“松开!” 楚鸽这才惶然醒悟似的感到疼痛,讷讷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唇。 裴瞻琛沉着脸,捏住楚鸽的两腮,低声道,“怎么,你这是害怕还是无声反抗?又或者是在极力忍耐我?” 楚鸽垂着双眼,不看他也不说话。这样的姿态,让裴瞻琛更是恨怒交加。而心底的不平也因为此情此景变得格外尖锐。 他想让她痛,哪怕是激烈的反抗也比这种沉冷无声要强上千百倍。 096章:不用你的假好心 “失去亲人的滋味如何?”他线条分明的脸上绽开邪恶的笑,“怨恨,自责还是痛苦万分?” 楚鸽果然在他怀里颤抖起来,“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我让你做什么,都乖乖的去做。现在,我允许你恨我,但是,你别想反抗更别想逃跑,因为,你绝对无法面对逃跑的后果,更付不起那么惨烈的代价。” 楚鸽急促地呼吸着,如果说先前是恐惧是怨恨,那么这一刻,她已经出离恨怒,反而找不到任何感觉。 她不知道裴瞻琛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生活,居然养成这样的心性,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他把恨意凝筑得这么坚不可摧,她只知道,裴瞻琛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 她怕他,但不是害怕他会让她死,那种惧怕超越死亡,她恨他,恨他逼死母亲之后,居然还能面带笑容地问她滋味如何! 她说不出话,那股痛恨交加的情绪盘亘在胸口,让她呼吸困难,苦不堪言。 裴瞻琛凝视她半晌,收敛了笑意,手指轻轻地拂过她乌黑的发丝,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特别想杀了我,可是,小鸽,别做这种白日梦了,你做不到的。” 裴瞻琛似乎并不介意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我七岁开始和管家一起生活,我们一直逃跑,辗转许多国家,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了。见得人多了,看人的眼光也就毒了。” 说到这儿,他笑了一下,“我被骗子拐卖过,被流氓欺负过,被杀手追捕过。尤其是那些杀手,他们无孔不入,像变色龙一样,伪装成各种各样的人来接近我。我一共被骗过五次,第五次过后,我就再没上当过。” 他看了眼楚鸽,楚鸽低着头,没任何表示。他也不管她有没有在听,只继续道,“想不想知道为什么第五背叛之后,我就再也不上当了?” 楚鸽本来没心思听他说自己的过去,可不管她愿不愿意听,她都被他固定在怀里,他的声音就回荡在耳边,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撞击着她的耳膜。 这一刻,她其实希望自己是个聋子。 “因为那次之后,我就只相信我自己了。”他轻轻理顺她的发丝,“这世上没什么值得我们相信,因为对你最好的人,也会在转眼之间离开,而与你交心的人,或许下一刻,就会背叛。对于你来说,梦嫣,就是最好的教训。”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刺,刺入她心头。 梦嫣是她最信任的朋友,可是,梦嫣那样狠心的伤害她,甚至去伤害她父母。那些倾心交谈,那些真心维护,到最后居然都是装出来的! 看着楚鸽备受打击的样子,裴瞻琛对着她侧脸吻了一下,“你还信仰什么呢?所谓真心,所谓友情,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楚鸽有些恍惚,却又在电光火石间意识到,裴瞻琛在撼动她的信念! “那只是我交友不慎,认人不清,是我自己活该。你也说了,交心的人或许下一刻就会背叛,既然是或许,那就说明,世上确实会存在对友情忠贞不变,永不背叛的人。” 她轻轻一笑,漂亮的双眼因为想要反驳裴瞻琛而绽放出坚毅地神采,“我只是不够幸运,没有遇到而已,但是,我相信,只要我真心,只要我坦荡地对待每一个人,终有一天我会遇见这样的朋友,得到坚不可摧的友情!” 裴瞻琛被她突然迸发的神采,以及强势地反驳震惊了片刻,之后他笑起来,温柔如风,可说出的话很冷,“既然你这么坚信,那么,我会等着看你那坚不可摧的友情何时出现,等着看你说的友情到底有多牢固。让我看到你的信仰,看到你的真诚换回怎样的回报。” 车子洗好之后,裴瞻琛照旧把楚鸽塞到后座,然后急速狂飙。 出了城市之后,车辆就越来越少,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霓虹彩灯,傍晚夜色降临后,只有一片片静默的夜色,以及道路两旁士兵一样笔挺的树木。 山陵区修建的道路虽然宽阔,但是改不了时起时伏的路况,楚鸽不知道还要这么走多久,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去什么地方。既然跑不了,逃不开,那么她所能做的,也只是静观其变。 车子就这么跑了三个小时,车子停下的时候,楚鸽已经饿过了劲,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 “小鸽,我们到了。”裴瞻琛的声音低沉而柔和,车门打开时,一股微凉的夜风吹过来,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睁眼看去,眼前是一道细长的街道,两旁有路灯,只是,念头有些久了,似乎也没人管理,路灯隔三差五的就有一盏不亮。 昏黄的路灯下,有三三两两摆小摊的贩子,有的人卖烤肉串,有的人卖水煮烤肠,路上行人不多,所以生意显得很是寥落。 这是什么地方?! 楚鸽满眼惊奇,半晌愣愣的转眼看向裴瞻琛。 裴瞻琛似乎又变了个人,对她温柔的笑,“饿不饿,吃点儿东西吧。” 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不时的温柔,时常的警告,彻底的狠绝毒辣,种种面目种种行为,都让楚鸽如坠雾里,完全摸不到方向! 她讨厌这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可她心里也明白,裴瞻琛如果不想挑明,她就算问,也是白问!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来这儿?” 楚鸽下车,搂紧自己缩着脖子,问。 裴瞻琛微笑,灯光下,他微笑的样子,看上去帅气无比,不见半分阴郁邪气,“我以为你不打算问了呢。”他四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后落到楚鸽身上,有些无奈地说着,“这里是我的家乡啊,以前是周围最繁华的地方,不过可惜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到底老了,被年轻的城市落下了,不过,和周围的小镇比起来,这里还是很繁华的。先吃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慢慢参观。很多年没回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路认全。” 一个向来高高在上的男人,突然变得平易近人,给人的感觉很怪异,而一个意向阴鸷邪恶的男人,忽然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和善好相处,则会让人觉得忐忑不安。 楚鸽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她总觉得裴瞻琛带她来这儿不会只为了看风景这么简单。 “路边摊,吃得惯么?”裴瞻琛搂着她,体贴地问。 “无所谓”她面无表情地挣扎了两下,却没挣开。 不管面上表现得多温柔体贴,这人骨子里其实还是那么霸道狠戾,强势的让人胆寒。多变的温柔下,又隐藏了怎样的阴谋?她甚至不敢去想。 她还有什么可以被他拿来报复利用呢?原本幸福的家因为妈妈去世而消失,她最渴望的生活因为他出现而越来越远。除了父亲,她现在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这一刻,负面情绪变得格外强烈。 她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木讷的被他搂着向前走,一直走向未知的未来和黑暗的世界。 裴瞻琛见她始终不说话,情绪也显得很低落,心里也不大爽,使劲捏了捏她的肩膀,疼得她豁然抬眼看向他,眼底还有没来得及掩藏的伤痛。 他忽然变得有些烦躁,拧着眉毛瞪着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有句话我得告诉你,那就是不管你多难受,这几天都别表现出来,哪怕是装的,也要装的开心快乐。我不想多年以后重归故里还带着个哭丧脸的女人来扫兴。” 楚鸽忽然停下,“我没求你带我来!裴瞻琛,你这刽子手,凭什么在你逼死我的母亲之后,还要我在你身边装开心?!” 楚鸽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裴瞻琛反而冷静下来,斜眼看她,眼底都是鄙夷,“凭什么?就凭我是裴瞻琛,而你是楚鸽。你那么恨我么?好啊,那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为你妈报仇,要没本事就给我闭嘴,乖乖听话。我耐性没你想象那么好,所以,别总是一而再地触怒我。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冷哼一声,裴瞻琛抓过她,转脸就继续往前走,也不管她是不是跟得上他那大步流星的步伐。 街上的小贩似乎对他们这种情况早就司空见惯了,只当他们是吵架的情侣,根本就没人在意。 楚鸽跌跌撞撞地被他拉着往前走,心里又苦又恨,偏偏裴瞻琛说的有道理,她没本事,杀不了他,也逃不开他的魔抓,所以一而再的触怒裴瞻琛只是自讨苦吃! 可是,她又该怎么做?面对一个既怕又恨的人,就算是假装开心她也做不到。她不是戏子,到底没有那么高的演技,她也不是梦嫣,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能把人骗的团团转。 裴瞻琛选了个水煮小摊坐下来,让她觉得有几分意外。就算裴瞻琛曾经受过很多苦,但是,按照他如今的地位和权势,在吃穿用度方面应该会很考究才对。 虽然上次去了拉面馆,可她从裴瞻琛和那老人的交谈中,就能听出他们关系匪浅,去捧场也是应该的。 可是吃路边摊啊,还是大摇大摆地坐在大街边上吃。看着碗里那层红彤彤的辣椒油,他真的能吃的下去? “两份粉丝,一分青菜一分白菜,青菜给她,白菜给我。” 裴瞻琛也不理会楚鸽,自己先点了。 楚鸽看着眼前的碗不动,裴瞻琛瞟她一眼,自己挑了几根竹签放她碗里,“不用我喂你吧?”语气很有几分讽刺味道。 楚鸽抿嘴不说话,开始自己动手。他给她拿的都是肉类,她承认,其实她并不偏食,以前总吃蔬菜是因为蔬菜便宜,如果有肉的话,她会吃得更香。但现在,她看着碗里的东西,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看向裴瞻琛那边,他却已经食指大动,只是,他碗里的居然都是蔬菜。他似乎也比较喜欢偏辣味的东西,碗里放了很多辣椒。 也许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也许是多年沉淀下来的习惯,即使在吃路边摊,他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看他吃东西的样子,一点儿不像在吃路边摊,也没有半分对路边摊的偏见或者嫌恶。 留意到楚鸽看着自己发呆,他扭脸看过去,笑了一下,带着几分轻佻,“怎么,我比碗里的东西好吃么?看你这样子,似乎更想吃我。” 楚鸽还没说话,一边的老板娘倒是忽然笑了起来,打趣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呢,食物可比不上人解饿。” 老板娘大概有点二,这样的玩笑居然也说得出口。 楚鸽本来没什么表情,被老板娘一个玩笑说的红了脸,只是这脸红不是害羞也是局促,而是愤怒。她真的很想把碗里的东西扣到裴瞻琛脸上,但是,她敢想不敢做。 索性闷头吃东西,什么都不说。 然而,人在气头上,做任何事情都容易出岔子,哪怕吃饭。 她被呛到了,放了很多辣椒的水煮呛到了气管,火辣辣的痛感顺着喉咙散开,疼得她不停咳嗽,眼泪鼻涕一起出动。 这时,裴瞻琛叹了口气,拿了纸巾给她,又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看得旁边的老板娘直夸他们感情好,还说裴瞻琛人长得帅气又体贴,楚鸽找了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好福气。 其实,楚鸽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有想砍人的冲动的人,可这一刻,她想缝上老板娘的嘴,更想砍了裴瞻琛。 他的态度转变既快又频繁,让她完全弄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忐忑猜测,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的情况的感觉,让她精疲力竭。 “不要你假好心!”她一边咳嗽一边压低了嗓音说着。胳膊本能地拨开他的手臂,难受得脸色通红,额头上都开始冒汗。 裴瞻琛并不生气,抬头对老板娘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可不可以给我们拿杯白开水?” “当然,当然。”老板娘乐呵呵地进自己的店里拿了一次性杯子端了凉白开出来,“被辣到了喝热水嗓子会更难受,先喝点儿凉开水压一压。” 裴瞻琛礼貌地点头,“谢谢。” 又把开水端到楚鸽嘴边,“喝了吧,喝了会舒服很多。” 楚鸽捏着嗓子抬眼看裴瞻琛,眼底都是审视和探究的味道。 裴瞻琛挑眉,“不喝的话,难受的也是你自己。” 楚鸽移开视线,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果然舒服很多。放心杯子,她不冷不热地对裴瞻琛说了句谢谢。 裴瞻琛淡然一笑,转脸继续吃东西。 空气微凉的夜晚,水煮小摊上,热气在昏黄的灯光下变得格外清晰,而这样氤氲的热气中,楚鸽和裴瞻琛,这两个横亘了无限恨意和愤怒的人,居然这样安静的坐下来吃东西。 裴瞻琛吃相很好,而且速度不慢,她发现,他其实是个很能吃的人,而且不怎么挑食,只是对肉类不怎么偏爱。 她忽然想起那次面馆老板说的话,很难相信,吃的这么快活的人,居然会觉得吃饭是种折磨。 “吃饱了?”发觉楚鸽一直盯着自己看,他斜眼过去,目光中带着几分促狭。 “嗯。”她移开视线,暗暗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你变了张脸,我就会被你的表象迷惑。她心底冷笑一声,挑起碗里最后一个虾丸吃了,然后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裴瞻琛慢条斯理地拿了餐巾纸擦嘴,结账。 老板报了价格,他翻出钱包看了看,然后耸肩,看向楚鸽,“不好意,我没带现金,这顿饭你请了!” 楚鸽立刻拉下脸来,不是她多爱财,而是因为裴瞻琛居然不带现金!可转念一想,又了然了,像他这种人,基本上都是找直接刷卡或者签字的地方消费,要不然就是走哪儿都带着秘书或者保镖,现金在他手里发挥的作用的确是太小了。 楚鸽心不甘情不愿地付款,然后跟在他身边,还是一个劲儿地沉默。 裴瞻琛忽然伸手搂住她肩膀,强势霸道的动作,温言软语的声音,“怎么了,让你请客一次,就把你肉疼成这样了?” 楚鸽发现,裴瞻琛发疯的时候,残酷到BT,不发疯的时候无赖程度也很BT。 她是很穷,可还没穷到为了这么一顿水煮而肉疼成这样的地步。 这一刻,她不想看见他,不想呆在他身边,她看见他的样子,听见他的声音,闻到他的气息,心底就会发闷发堵,想砍人,想杀人! 而他明明做了那样的事情,居然还能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搂着她的肩膀在大街上充情侣! 她不明白,他不是恨她么?既然恨她,怎么还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思维,他太高深太诡谲,她看不到一丁点他的想法。 总之,她无法做到他这样冷静,再这么下去,她知道自己早晚会被逼疯! 长街尽头,是一座小桥,小桥的对面道路宽阔,两边的路灯也要华丽得多。 只是一桥之隔,却像两个世界。 他搂着她在桥的护栏上坐下,然后松开她点了根烟。 她往边上挪了挪,这个动作引来裴瞻琛侧目,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原本微笑的表情沉下去,面目变得凌厉冰冷。 这就对了,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楚鸽静静地想着,心底又是一声冷笑。 裴瞻琛深深吸了口眼,转脸对着她吐出来。 浓烈的烟雾扑面而来,她猝不及防,被烟雾熏得捂着胸口咳嗽。 “心情怎么样?”裴瞻琛忽然问。 楚鸽拧眉看向他,“你在仇人面前心情能好么?”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怔住。 裴瞻琛在她眼里是仇人,那么,她自己在裴瞻琛面前何尝不是?!她一直固执的认为,裴瞻琛家族的事情,和她以及母亲没有关系,她们母女俩是无辜的。 可是,在裴瞻琛眼里,她完全不是无辜者,因为她的身体里,有一半是那个家族的血,更重要的她是那个男人唯一的直系后代。 “怎么不说话了?”裴瞻琛嗤笑一声,声音冷冷的,“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呵呵,那么,裴瞻琛家族有多少人不是无辜的?我妹妹当时才五岁,你知道么?” 楚鸽脸色惨白,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现在也应该是个明媚的女人,也应该有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可是,她都还没来得及长大,就已经枯萎。” ------------------------ 097章:只要他活着,她就永远得不到解脱 裴瞻琛忽然站到她面前,笑吟吟地说着,不见半点悲伤,“如果,我妈妈还活着的话,她应该也和你妈差不多的年纪了,她笑起来很漂亮,温柔又阳光,看上去暖暖的。我现在都快记不清她的样子了。七岁那年,我跟着管家逃走,身上只有一张全家福,可是,多年的颠沛流离生活,让我连那张全家福都没能保住。”他又深吸一口烟,然后将剩下的半支狠狠捻灭,然后很没道德地扔进河里。 楚鸽本能地屏住呼吸,生怕他再把烟喷到自己身上,然而,他却扭脸吐到一边,烟缕像圆圈一样,渐渐飘散,不知为什么,就看得楚鸽心里越来越闷。 这时,他忽然回过头,继续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和我母亲很像?” 楚鸽彻底呆住。 裴瞻琛却着魔似的抚摸着她的侧脸,那个笑起来会有小小酒窝的地方,“她笑的时候,也有酒窝,但是,你长了一双比她更动人的双眼。”他手指滑动,落到她的眼皮子上,“这双眼睛仿佛会说话,水润迷人却又透着几分倔强和坚毅。” 楚鸽越听越心惊胆战,身子微微后错,可是她越是向后闪躲,他越是倾身逼近,“为了找回那张全家福,我哭了好久,管家没办法,只好带着我回去找,那个时候,我们正在逃命中,你知道派杀手来的人是谁么?”他笑,目光迷离光影变幻,明明是惊心动魄的过往,此刻由他说来,却好像是什么令人神往的境界,“是你生父。我们一回去,就落网了。” 他忽然收敛神色,拽住她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贴在最靠近左心房的位置,“我人生中,挨得第一枪其实在这里!” 楚鸽被烫了似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挣扎着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裴瞻琛一个用力,强势按住! 最贴近心脏的地方,能够感受到他心脏在强力跳动,而就在这里,一个拇指大小的疤痕,烫伤了她的指尖。 “我不过对你做了这么点儿事,对你母亲放了句狠话,你就这么恨我,你母亲就风风火火的去寻死,那么,我呢?你生父杀了我父母,害了整个裴瞻琛家族,那么,我是不是该把他的骨灰挖出来挫骨扬灰?该把你妈的尸体拖出来喂狗?!又或者,你觉得我的父母我的妹妹死有余辜,觉得七岁的我活该家破人亡,流离在外,承受他人拐卖追杀?!” 说到这儿,裴瞻琛忽然死死扣住她的后脑,“你要怪就怪你爸爸做了不该做的事,怪他做了坏事之后还死得那么早那么痛快!如果他现在还活着,也许,我就不会找你麻烦了,可惜,你爸妈都死了!” 说完之后,他冷笑着放开她,看着她因为突然失去支撑而跌坐在地。 这一刻,楚鸽的头脑是混乱的,她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想不通。一切的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年幼的裴瞻琛有罪吗?凭什么他就该失去亲人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没做过啊? 可是,她有错吗?她甚至是不久之前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生父居然曾是那样一个大家族的掌权者,而自己的母亲居然是那个掌权者的情人,是的,情人,连那个家族的家门都没进过! 她没有那个家族的姓氏,母亲在那个家族没有一丁点地位,她们也什么都没做过啊! 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她看见裴瞻琛会恨不得他死,那么裴瞻琛看见她呢?推己及人,他也恨不得她去死吧? 她对上一辈的恩怨,不过来源于母亲的口述,没有亲眼看见没有亲身经历,她自然不会有切肤之痛,可是,裴瞻琛不同,他亲身经历过!亲眼看见父母的死亡,亲身经历从父母掌中宝变成流亡孤儿的过程……天翻地覆的变化,从美满的家庭到家破人亡,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孩子,在亡命天涯的旅途中不断被欺骗被拐卖,被追杀…… 年深日久的惊恐,让一个纯真的孩子从天真无知到性格扭曲,甚至残忍疯狂,能活下来走到今天,只怕也是经历无数次的九死一生吧?当别的孩子享受父母关爱,快乐生活的时候,裴瞻琛在为活下去而疲于奔命…… 今时今日的裴瞻琛,也不过是个在亡命生活中失去了所有的可怜人,他什么都怀疑,什么都不相信,甚至连睡觉都时刻防备有人追杀,这样的裴瞻琛,是谁造就的? 这一刻,楚鸽发觉,自己的恨意都变得苍白无力。她已经弄不清一切到底是谁对谁错…… 裴瞻琛看着她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心头某处狠狠被提起又摔下去,“起来吧,我们别处走走。” 他冷漠地转身,走在前头。 楚鸽讷讷地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头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压住了。 沿着河岸走去,两旁的彩灯映在河水中,又被摇荡的河水打碎,原本静谧的世界,在河水中又呈现出另一番模样。 她深吸一口气,既然这是一场分不清是非的恩怨,那么,她决定快刀斩乱麻,爱一个很难,恨一个人很累。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可她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只希望能从此天涯海角,老死不相往来,“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 裴瞻琛闻言一笑,问,“然后呢?” “你说得很对,杀你我做不到,因为我没那个本事。而你要杀我却易如反掌。所以,不管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希望你能给个痛快。” 楚鸽看着他,“论心计论手段,论实力,我都不如你,所以,我没力量和你对抗。反正我现在人在你手里,是圆是扁都随你高兴。如果你真的还有一丝人性的话,请你不要为难我爸爸。他和我生父没有任何瓜葛。” “好有自知之明。”裴瞻琛伸手轻轻拍了拍楚鸽的脸,“但是,我不喜欢快刀乱麻,也不想给你痛快。你也说过,人死了就解脱了,所以,你希望我死。可是,我没有你的善良,既然人活着比死了要痛苦得多,恶毒的我又怎么会让你死呢?” 楚鸽不知道这一场唇舌之争是怎么结束的,总之,最后她输的一败涂地。裴瞻琛表达的意思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会放过她,只要他活着,她就永远得不到解脱。他要她陪着他一起痛苦一起在恨的深渊里挣扎。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当她想到,他也曾经也是个无辜的孩子,甚至,曾比她经历过更多的苦难和残酷生活的时候,她就连最初地恨意也无法维持了。 她不知道这是该叫做善良,还是犯贱,然而,她就是这样的人。就是无法再坚定地恨下去。此刻,她在他面前只有两种情绪,一种是悲伤一种是惧怕。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僵冷,更显得前面那些聚在一起跳舞的人群欢悦快活。 这里是个小型娱乐广场,上面安了绿色的照明灯,许多男女聚在一起,跟着巨大的印象起舞。 舞姿火辣劲爆,更显得跳舞的人柔韧如妖。 楚鸽对这个镇子的状况觉得很意外,因为他们刚刚经过的那条街,实在破落的令人讶异,而这边的繁华,却又让人觉得完全是陷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简直是两个极端。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他独自走开。 楚鸽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广场上舞蹈的男男女女,不禁叹了口气。 如果自己也是这么无忧无虑该有多好?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笑,其实,这世上每个活着的人,都会有不同的苦恼吧?只因为看不到别人的辛苦,所以总觉得别人很快乐。 她撑着下巴,任思绪胡乱飞远。心底却不停地劝慰自己,就这样吧,顺其自然,既然恨一个人很累,那么就彻底漠视他。 眼前的光亮忽然被遮住,长长的阴影落下在她身上,让她回神,仰头看过去,只见一个染了黄头发的小子抱着胳膊站在面前,见她抬头,立刻对她露出邪笑,“来吧,妞儿,和哥哥一起跳个舞!” 楚鸽额头不禁落下黑线,这小子看上去,撑死了二十岁,居然敢在她面前自称哥哥?! 她露出两颗白牙,恶作剧似的笑,“哎呀,哥哥,真是不好意思啊,妹妹我不会跳舞,怎么办?” 黄毛小子抱胸的姿态更意气风发了些,“妞儿放心,有哥哥在,自然会教你的。”说完伸手一把将楚鸽拽起来,搂在怀里,“哥教你跳恰恰!” 楚鸽看着黄毛小子一脸银荡表情,真想一个耳光甩过去好好教训他,小小年纪,什么不学,居然学人泡妞儿,而且,技术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劲! “好啊。”冲动是魔鬼,她知道自己硬碰硬也只会吃亏,女人和男人的体力从来不是一个档次的。她是聪明的女人,不做傻事,自然不会硬拼。 她果然跟着黄毛小子进了人群,人群里气氛很high,楚鸽似乎很受感染,黄毛在一边怎么教,她就怎么学。 只是,这小子当然不只是傻乎乎地教人跳舞,还要顺手揩油。他的本来目的就是想玩玩一 夜 情什么的。自然不能老实了。 楚鸽被他搂住的时候,就后悔自己自作聪明居然答应了陌生小子的邀请。当那小子趁机顺着她腰线往下摸的时候,她一个转身,狠狠地踩了一脚下去,这一脚,正中那小子脚尖。 那小子疼得嗷嗷叫,立刻松开她,捧着脚尖单脚跳了两步。而楚鸽只恨自己穿的鞋子跟不够细不够尖,不然,非得踩得他残废掉不可! “哎呀,真是对不起,我不会跳,我不是故意的。”楚鸽在一边点头哈腰,一副自责到不行的姿态。 那小子心头本来火气十足,结果被她这么一道歉,反而不好发作,“真是笨死了!” 黄毛捂着脚尖一瘸一拐地走开,也不再理会她,大概是觉得她太笨太倒胃口,泡起来都没意思。 楚鸽被这么一闹,心情倒是好了很多,居然还在黄毛身后悄悄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哎!”她颇有成就感的转身,结果一头撞上肉墙,往后跌了一步才稳住身体。 抬眼就看见裴瞻琛在怪异的灯光中板着脸,双眼沉沉地盯着她,连带说话都有几分阴阳怪气。 “想不到你这么喜欢被人摸?” 这样赤luo的侮辱,让楚鸽的表情凝冻在脸上,半晌冷淡回应,“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对谁笑,被谁摸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裴瞻琛先生不会连这也要过问吧?” 裴瞻琛听后眼神更沉,脸上却露出笑容来,“既然这样,那你不如让我摸,如果我摸痛快了,也许会考虑免了你的债呢?” 楚鸽一口气梗在胸口,说不出的难受,她死死等着裴瞻琛,突然冷笑一声,“我就算要卖,也会找自己看着舒心的买主,裴瞻琛先生还是免了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裴瞻琛的笑容在她转身的瞬间沉下去,迈步跟上。 离开广场之后,人迹就稀少很多,周围静谧得让人情绪也开始沉淀下来,只要娱乐广场上的音乐隐约地传来。 楚鸽走得很快,心头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愤怒,既然决定要漠视,那么,就不该为这人的言行而生气。 只是,只是,身后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以及强大气场,都让她无法全然安心。裴瞻琛的从容不迫,越发衬得她脚步声凌乱不堪。 裴瞻琛终于两个疾步上前,拉住她,顺手一带,把她摁在旁边的柳树上,“你摆这幅样子给谁看?别忘了,我是你的债主,也是契约的主人。” 因为是债主,所以应该满脸堆笑地供奉着,因为是契约的主导者,所以应该溜须拍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吗? 可是,他也是造成母亲自杀,把自己逼入歧途的刽子手啊! 她望着他,唇角颤动,很多话想说,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她痛恨这样的自己,总是在想到自己的怨恨时,也会想到他曾经的无辜和煎熬! 如果她没听母亲说起过去的恩怨,如果她是个聋子,没听他讲他小时候的经历,该多好?又或者,她能更自私更自我一些,只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待这一切的话,她也可以恨得更激烈更彻底! 裴瞻琛接着路灯的微光,看见她眼底闪动的泪意,不禁收紧了手指,似乎想把她捏碎。 那种复杂的目光,是怨恨,是愤怒,是悲悯也是无可奈何。他逃亡的时候,受过很多的苦,他不知道从多少人的眼中看到过悲悯同情,但是,那种情绪让他痛恨!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同情!即使,他是一只孤独到要死的狼,可他仍然保持着本性的桀骜。所以,所有对他露出那种眼神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早就不相信悲悯同情这种东西了,在一次次的被人背叛和出卖中,血的教训,让他早已经不需要任何理解和同情! 可眼前这双眼眸,却让他情不自禁地想抓住。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笑,像刚才那样笑!” 像刚才在那个黄毛小子面前那样,笑得流光溢彩,四处生辉! 他霸道而蛮横的命令着,就像个孩子命令自己的宠物站起来或者坐下去一样! “我不是你的玩具,你让它走,它就走!”她扭开脸,冷冷地回答。 裴瞻琛眼底的阴鸷陡然上涌,他猛地扳住她的脸,低头对着她的唇咬下去。 这一咬,又快又准又狠,猝不及防中,楚鸽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一股尖锐的疼痛之后,他突然离开,她伸手去摸自己的唇,才发现又被他咬出血了。 裴瞻琛唇齿上沾着她的血,但他只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便无比享受似的吞咽下去,然后看定她,恶毒地说着,“那么,我就让你变成我的玩具!你如果敢不听话,我就一遍一遍地拆了你,再把你组装上。有本事的话,你就跟我耗着,看看我们谁能硬到最后。” 说完,伸手搂住她,情侣似的继续走。 她挣扎,他就强硬地固住她,眉眼凌厉,充满警告意味。 小镇上唯一像样的酒店下面,有个地下超市。 裴瞻琛拉着楚鸽把所有用品都重新买了一套,苦逼之处在于,这个超市居然也不能刷卡! 最后还是楚鸽买单。 裴瞻琛看着楚鸽肉疼的神色,在一边压低了声音,冷飕飕地说了一句,“回头给你免债,一千顶一万。” 楚鸽一听,诧异地看向裴瞻琛,裴瞻琛却没看她,而是拎着东西往外走。 她还没结完帐,就听见后面几个等着结账的小丫头,叽叽喳喳地说,“快看,那个男人好帅气!” “嗯嗯,太酷了。我要是能嫁他,那我这辈子见佛烧香!” 楚鸽心中愤恨不已,裴瞻琛很帅么?她怎么没发现?! 按照现在她和裴瞻琛这状况,再是挺拔英俊,优点多多的男人,也会变得丑陋不堪吧? 拿了小票之后,她快步跟上去。她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裴瞻琛的确长了副好身材,精工细作的休闲装衬得他身材挺拔,俊子谦不凡。 可如果被这样的外表迷惑的话,那么,就惨不可言了,这个人完美的外表下,根本就掩藏着巨大的人格缺陷! 性子多变,说话做事刻薄狠戾……真不知道这群美颜控知道他的本来面目之后,会不会吓得晕过去。 楚鸽苦中作乐,正独自YY着,就听裴瞻琛沉着嗓子催促,“动作快点!” 楚鸽气苦,一眼瞪过去,她已经走了这么远,而且,穿的是高跟鞋!不指望他怜香惜玉,可至少别这么摧残啊! 到了酒店之后,前台小姐,笑得像牵牛花开一样,看着裴瞻琛直放电。 裴瞻琛礼貌地笑了一下,“要这间房。” 楚鸽见裴瞻琛只要了一间,立刻补充,“请再开一间。” 裴瞻琛回头看她一眼,也不发表什么意见,只说,“房费自负。” 楚鸽愣住!她身上所有的现金都花光了,而她谨慎起见,出门从来不带卡的,所以……他这么说,无异于让她要么选择睡大街,要么跟他同住一房! “那么,你能不能先借我……回去我再还你……” “你已经欠我很多了,到现在都没还,我怎么可能再借你?” ---------------------------------------------------------------------- 收藏,留言,打卡,推荐! 098章:因为从来没上过,所以,特别想做新的尝试 楚鸽咬唇跟着裴瞻琛进了房间,小镇上的酒店,条件不是很好,以前楚鸽并不觉得,现在她就这样认为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床被褥,而且洗澡间在小小的房间里占了很大的位置,床的斜对角放着电视柜,上面二十一寸彩电早该淘汰了吧? 如果让她自己住这样的房间,她会觉得是天堂,重点是,现在还塞进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和她不对盘,有人格缺陷,想到过去经历的种种,以及他的行事作风,她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皮肤紧绷。 裴瞻琛进门之后,本就狭窄的房间,突然变得更加拥挤,他随手关上门落了锁,楚鸽一抖,立刻回头看向他。 她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裴瞻琛对她的反应视而不见,将手中的购物袋随意扔床上,从电视柜下拿了拖鞋开始换鞋。 她吞了口唾沫,推到床的另一边角落里,像个可怜的小绵羊,眼巴巴地盯着,眼里全都是戒备意味。 裴瞻琛扫她一眼,也不理会她,开始当着她的面换睡袍。 楚鸽捂脸,抖着手指着他,“你,你去洗澡间换!” 裴瞻琛挑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洗澡间,然后停下动作,光着上身走到她面前,一把拽下她的手! 啊! 楚鸽吓得惊叫,身子往后一缩,撞到床头矮柜上,矮柜又撞上墙,发出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 门外似乎又刚走过的情侣,闻声笑了,“靠,这房间里的,战况好激烈!”说话的还是个女的。 “没事,一会儿咱们来更激烈的。”这回是男的。 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差,房间外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房内人的耳朵里。楚鸽的脸刷拉红了,难堪的转脸,压低了声音,“放开我!” 裴瞻琛居然坏笑起来,就势坐在床边,“你看,我去洗澡间换和在这儿换有什么区别么?” 说着把她的脸拧向洗澡间的方向。 楚鸽咬牙,脸色更红。确实没多大区别,因为这里空间狭小,为了节省空间,安装的洗澡间是半透明材质的。 “那也比你就在这儿换强得多!”楚鸽缩了缩,后背抵住床头,无路可退。 裴瞻琛眯眼看着她,“如果你没有想法的话,我就算脱光了站在你面前,又有什么关系?” 楚鸽愤怒,目光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他光着上半身,结实的身材显得格外有力,如果不是他们之间横着那种仇恨,她简直怀疑这暴露癖简直是在故意勾引她! “不是那回事!我怕长针眼!要不我先出去,等你洗漱好了,我再回来!” 裴瞻琛松开她,起身,“随你便!” 然后转身旁若无人地脱! 楚鸽却再无声息。 她怔怔的盯着裴瞻琛的后背,从左肩到右腰,一道狰狞的刀疤横亘了他整个脊背,就像一只修罗的眼睛,冷冷的邪恶地盯着她。 让她忘了男女界限,忘了他正在她面前脱衣服。 直到裴瞻琛将睡袍穿上,把那道可怖的疤痕盖住,她才回过神,愣愣地看着裴瞻琛。 裴瞻琛知道她看到了那丑陋的疤痕,但他若无其事地挑眉,带着几分轻佻,“怎么了,你这是被我迷住了?” 楚鸽回神,把脸扭向一边,却没再提出去的事情。 裴瞻琛打开电视,小镇上没有有线,能收到的节目不多,不过画质都还不错。 楚鸽对着电视发呆,里面播出了什么她一丁点儿都没看进去。 她的眼前,只有裴瞻琛后背上那道疤痕。 看上去,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伤痕了,伤口应该很深,不然的话,痕迹不会那么重。可是,那伤痕是怎么来的呢?那么长的刀伤,砍在身上该有多疼,那时候,他的伤势应该比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更严重吧? 她对着电视机脑子里胡乱地想着。 裴瞻琛从洗澡间里就注意到她盯着电视,始终都没动过,出来之后,她也全无所觉。心里不禁有些不耐。 房间里就两个人,她也敢这么忽视他?可是,自从他成为黑暗中的王者以来,她是第一个敢对自己说不,敢拿后背对着自己的女人。也是第一个让他想抓在手心里的女人。 为什么她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呢?!如果不是的话……如果不是的话,也许他会把她宠上天呢……他忽的自嘲地笑了一下,如果不是的话,他根本不会对她多一丁点的关注! 想到这些,原本舒适的心情,忽然变得烦躁起来,而这种烦躁,是只在她面前才会产生的那种。 情绪这种东西人人都有,而他自然不会例外,可是,他早就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炉火纯青,不管是正面情绪还是负面情绪,他外露的永远是他的深沉和不可捉摸。 然而,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却变得暴躁易怒,总是不由自主的恨,不由自主的发怒,不由自主的躁动!他想看她哭看她绝望,真的看见她哭的时候,心里同样不舒服,看到她绝望的时候,心中某个地方,也会被无形的手抓住。那种感觉,让他变得矛盾,一方面想伤她更深,一方面又痛恨自己会为她感到疼痛。这种矛盾在他心底几经煎熬,最终爆发出来的,就是他的刻薄狠戾,乖张无常!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所有的游戏,所有的规则,甚至步调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才对! 他擦着头发,在她身边坐下,床垫下陷,让楚鸽一惊,恍然回头,看到他差点缩地上去。 裴瞻琛浑不在意她的反应,将毛巾递给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擦!” 楚鸽抿着嘴接过来,唇瓣上依然有他咬伤的痕迹,大概是抿嘴的动作让她感到疼了,她眉尖轻轻动了动。 裴瞻琛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楚鸽为他服务,手里摁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其实那么几个电视台,按来按去就那样,他有些无聊,但是,最后,他却在一个动漫频道停了下来。 动漫里放的是一部很老的动画片“狮子王”里面辛巴还很小…… 这部动漫她也是看过的,那时候她还好小。 见裴瞻琛停在这个频道,她很是诧异,偷眼看去,只见裴瞻琛面无表情地看着跳动的画面。他一动不动一声不吭,那样子不像在看电视,反倒像是透过电视,看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他目光沉沉,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直到动画片结束,他才有了动作。 然而,他的动作是突然把遥控器对准电视屏幕砸过去! 啪嗒一声,电视没怎么样,遥控器却摔得四分五裂。 楚鸽在他身边吓得脸色惨白。 手里的毛巾都落在地上。 半天,屋里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楚鸽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惹火上身,然而,下一刻,裴瞻琛却弯腰捡起毛巾,然后若无其事的递给她,“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心情不太好。你也洗漱一下吧。我出去买点儿东西。” 说完,他自己走了。 关门声响起,楚鸽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刚才那个真的是裴瞻琛么? 在她印象中,裴瞻琛从来没这么有礼貌过,至少,对她从来没这样说过话。 裴瞻琛一走,她立刻反锁了房门,迅速洗漱了一番,这大概是她有史以来,洗澡速度最快也最忐忑的一次。 然而,楚鸽洗完澡之后,裴瞻琛还没回来,独自一人到了陌生的地方,住在陌生的酒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身无分文,而且半夜三更的时候,隔壁还总是传来怪异的吱嘎声。 楚鸽把电视的声音调大了些,不时往门口看两眼,可是,时间的指针一分分向前,而裴瞻琛一直没回来。 她害怕,想给他打电话,却又几次拿起手机又扔下。 她缩在一角战战兢兢地等裴瞻琛回来,终于,当指针指向凌晨一点的时候,房门被叩响,但她又害怕起来,万一不是裴瞻琛怎么办? 她踢踏着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低声问了一句,“是谁?!” 外面没有回答,只是叩门的声音变得急躁,而且声音出奇的大。 大概有夜半正酣的客人被吵醒了,她听见开门声,然后是难听的谩骂,“抽疯啊!大晚上不睡觉,瞎折腾什么!还让不让别人休息,小心折腾多了赶明儿阳痿!” 骂人的房客大概也正睡得糊涂,这时候还没清醒,连敲门声都分辨不出。 楚鸽见有人醒了这才壮着胆子给开门,才一打开,一个副精悍的身体就倒了过来,满身的酒气,弥漫开来。 楚鸽吓得想躲开,可借着灯光一看,竟然是裴瞻琛! 他说要出去买点东西,可到最后,居然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连站都站不稳! 好不容易把他扶住,拖进房间,又关好门,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大男人穿着睡衣喝醉了满大街跑的样子,会被人认为是疯子吧?想到他之前的反常,她不由得摇摇头,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床本来就不大,裴瞻琛喝醉了,自己就四仰八叉地占满了,哪儿还有她睡觉的地方?! 她有些愤怒有些懊恼,可最后又无可奈何。她的确可以趁他醉了被他扔地上,但前提是明天她不想活着走出去的话。 只能认命地把裴瞻琛往里面推了推,好让出一些地方来。可是,裴瞻琛真的好重,她费了半天力气,却不见他移动分毫。 无奈之下,只好脱了鞋爬上去,把他往里面拖。 总算把床边的位置腾出来,虽然有点儿小,但是将就一晚上也可以了。她有些委屈地缩在床边,那姿势,好像只要一有状况,她就会立刻跳下去跑开。 关了灯,整个房间陷入黑暗,可楚鸽却没有半分睡意,裴瞻琛身上的气息混合着酒气,充满了整个房间,这种威压充斥,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黑暗中,她不停地眨眼,双手紧紧抱着自己,靠在最靠边的地方,小小的床居然也让出一道空隙来。 时间一点点流淌,安静的房间里可以听到墙上挂钟咔嚓咔嚓的声音。 同一个姿势躺的时间久了,她觉得胳膊有些发酸,想翻身,又怕惊醒裴瞻琛,只好忍着,而且还把自己越缩越紧。 这一天的疲乏,终于让楚鸽在半个小时之后,睡意渐渐上涌。 可就在这时,隔壁突然响起悾悾的声音,混合着女人细细的尖叫。虽然声音不大,可房间的隔音真的太差了。 好不容易滚来的睡意,立刻没了影。她惊得哆嗦了一下。 也恰恰在这当口,一条胳膊搭在了她的腰上,吓得她惊叫一声,跌在地上! 裴瞻琛醉的七荤八素,居然没醒过来。 楚鸽拍着胸脯,见床上的人只是翻了个身就没了动静,长长地吐出口气。 爬起来,才发现裴瞻琛已经滚到了床边,把她的地方全都给占领了。倒是里边靠墙的地方空了出来。 想到自己摔下床的悲惨经历,她决定到里面去睡。 小心翼翼地跨过裴瞻琛的身子,贴着墙壁躺下,面冲裴瞻琛的后背,生怕他再有什么举动。然而,裴瞻琛却一直都老老实实地,连动都没再动一下。 她听说醉酒的男人,都喜欢耍酒疯,没想到裴瞻琛醉了居然比清醒的时候更乖。心底那根戒备的弦也渐渐放松下来。 困意来袭,她打了个瞌睡,也渐渐坠入梦乡。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困得不行闭上了眼,裴瞻琛却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那眼神深沉冷冽,哪有半分醉意? 他翻了个身,睁着黑亮的双眼静静地看着楚鸽的睡颜。 她的睡眠质量似乎很一般,即使睡着了,也微微拧着眉头,大概是在做梦,她抿着唇,双臂紧紧把自己抱住,很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后来,她的眉头渐渐松开了,唇角居然有细微的笑意,侧脸上,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从看到狮子王这个动画片开始,他的心情就很糟糕,所以,出去喝了两杯,回来的时候,他确实醉了,但是,他醉得并不厉害。 他是自己不想太清醒,所以才会是这种烂醉如泥的姿态。借酒消愁,并没让他心情好多少。一部动画片而已,多少年不看了的,却让他突兀的想起小时候在父母面前地豪言壮语,他说,将来自己也要做伟大的王……一语成偈吧,他果然做了王,黑暗的王,永远和温暖光明这类字眼背道而驰…… 血液的腥臭里,腐烂的尸体中……他找不到自己的本来面目,也找不到打破这片固若金汤的黑暗的方法……他就像个被判死刑的囚徒,找不到救赎…… 直到她出现。 犹记得第一次真正见面,他重伤清醒的那一瞬,看到她时,心中那种震动,只是,下一刻,他就意识到,她是照片上的女人,是那个男人的后代……那种一瞬间见到阳光却又突然被抛入黑暗的感觉只有他明白…… 不知道这样无声的凝视了楚鸽多久之后,隔壁那因为楚鸽坠地尖叫而停下的声音再次嚣张起来。 他是过来人,那种声音预示着什么,他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本来,他没有那种欲望,可在酒劲和隔壁那些声音的催发下,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燥热起来,自己有什么反应,他自己最清楚。 他向来不缺女人,更不知道什么叫忍耐,而且他也从来不会忍耐这方面的需求。 所以,当他产生这种渴求的时候,目光自然而然地朝楚鸽看过去。 楚鸽和他身边的女人相比,身材不是一等的好,容貌也算不上出色,可她却能给他别的女人给不了的东西……比如,温暖的感觉,比如灿烂到让他想抓住的笑容,比如刻骨的恨意…… 他突然向她逼近,紧紧贴着她,柔软的躯体,带着熨帖的温度,透过睡袍传来,他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和她相触的肌肤散开涌遍全身…… 这种仿佛泡在温水里的感觉,真好…… 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更多,于是,他贴的更近,挨得更紧,几乎把她挤到墙上。 睡得深沉的楚鸽,因他一系列的动作而惊醒,从最初睁眼时的不明状况,到反应过来后的惊慌无措,她本能地拼死挣扎,抬脚踢踹。 可是,她的反抗很快就被裴瞻琛轻易地压制下去。 “别动!” 他哑声警告,“再动的话,我就不客气了。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他这么一说,楚鸽果然老实下来,“你别乱来,先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不过,我的问题必须解决。” 楚鸽呆了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裴瞻琛已经从她迷茫的表情中看出她根本没理解,于是,恶意的挤了挤她。 楚鸽顿时感到了什么,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她,立刻受惊后退,结果后脑撞在墙上,嘭的一声,响的惊天动地。 而她更是给撞得头昏眼花,鼻子眼睛都发酸! 笨女人裴瞻琛见过不少,笨成楚鸽这样的,他绝对是第一次见,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楚鸽,忍不住讽刺两句,“你这么笨,出去卖都卖不到好价钱,没人喜欢你这种笨手笨脚的家伙。” 楚鸽被这话给刺得自尊心受损,忍不住反唇相讥,“裴瞻琛先生放心,我就算出去卖也绝不会卖给你,所以,你完全不用操心!” 要是放在之前,说这样的话,裴瞻琛肯定不会给她还果子吃。可现在,裴瞻琛居然没发怒,反而哼笑起来,声音闷闷地从他喉咙里滑出,直落到她耳根里,“小鸽,怎么办,我现在很喜欢笨的。因为从来没上过,所以,特别想做新的尝试。” 话语一出,楚鸽心脏砰砰乱跳,又惊又怕。 孤男寡女睡同一个房间,还在同一张床上,而且最糟糕的是,对方还是裴瞻琛,她这处境和与狼共枕有什么区别? 整颗心都紧紧缩到一起,她像只小刺猬,竖起浑身的刺,“流氓,人渣!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会告你强 歼罪!” 裴瞻琛闻言笑得更加得意,“你告我强 歼罪?你觉得我怕么?你信不信,如果你去告了的话,那么,整个世界都会知道这样的事实,那就是楚小姐你想要麻雀变凤凰,不惜牺牲色相勾引裴氏总裁,你猜猜,群众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说的?” 楚鸽后背抵着墙,咬牙看着黑夜里,笑得双眼眯成线的裴瞻琛。 是啊,群众只会相信裴瞻琛说的话,他这样的人,身份名利财富女人,什么都不会缺,任谁看了都不认为他会强迫一个女人。 099章:你好暖 是啊,群众只会相信裴瞻琛说的话,他这样的人,身份名利财富女人,什么都不会缺,任谁看了都不认为他会强迫一个女人。 如果,事主不是自己的话,她想自己大概也不会相信。 见楚鸽沉默不语,裴瞻琛想挑逗她的心思就更浓烈了些,长臂一身,把她从墙角捞过来抱在怀里,唇紧紧贴着她颈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浓烈的酒气带着灼热的独属于他的气息,“你也知道后果是不是?所以,别傻了。这世界,所谓法律,只是给遵守法律的人制定的,而他维护的,是那些站在它背后的人。” 他那强烈的充满侵略性的霸道气息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终于不堪忍耐,她突然伸手撑住他的胸口,想离他远远地,可是,她的力量对他而言,太弱了。 她越是挣扎,他的手臂就越是恶意收紧,她抬脚踹,他就用有力的膝盖压制她,把她挤在墙上,让她像夹心一样,动一下都难。 她终于无法动弹了,他带着些许醉意,在黑暗中笑得猖狂,“和我比体力,你真是太自不量力了,小鸽,难道你都不知道,对于强大的男人来说,怀里的女人越是挣扎,越容易让他兴奋么?” 楚鸽彻底僵硬。 “我发现,现在的你,也不是很重。上次你从楼上跳下来,能给我造成那么重的伤,还真让我感到意外。肋骨插进肺叶的感觉,可真比我以前受的伤还痛苦。”他把脸埋在她肩窝里声音闷闷的,半晌又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真的好暖。” 楚鸽不敢轻举妄动,由他死死挤着她。 可是,她需要呼吸,他越来越用力,她呼吸不畅,脸蛋都憋的通红,每一次呼吸,胸口的起伏,都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这种紧紧黏在一起的感觉,陌生的让她颤栗,可是,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以至于,她根本没留意到裴瞻琛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 “你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了!”楚鸽咬牙,用力推了推他,说。 “别动!”温软的触觉,对喝了很多酒的裴瞻琛有种别样的you惑,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吸引。 他的声音变得粗噶而低哑,她的手一动,他立刻不耐的抓住,按在身后。 楚鸽被他吓了一跳,果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同时,她也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如果这种情况下,她还不识抬举的话,那么,她就真的大脑缺弦了。 “裴瞻琛。”她没敢动,只小心翼翼地开口和他打商量,“你能不能让开一些,我真的,真的快不能呼吸了。” 裴瞻琛突然觉得楚鸽很聒噪,此时此刻,他不想听到任何声音,只想抱着她,安安静静地感受她身上的暖意。这种温暖,是他自从失去母亲后,就从来都没感觉到的。 这些年来,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可是,不管她们多么妖艳,不管她们性格多么温柔乖巧,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给过他这样温暖宁静的感觉。尽管他不想承认,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把楚鸽搂在怀里的时候,他的整颗心,都是柔软宁和。 只要不去想她的身份,只要不去想那些令人苦恼的事情,搂着她,真的就像拥抱着一缕永远不会冷却的阳光…… “闭嘴!”绵长的温热,让体内的酒精开始蒸腾,一向酒量极佳的男人,居然也真的醉了。 他变得蛮不讲理,不但把她挤得更紧,还不许她开口说话! 楚鸽被他挤得闷哼一声,胸腔里的气息全都被这一挤压给压了出来,不能呼吸的感觉,让她本能地开始挣扎起来。 而这样的挣扎,让想得到一丝安宁的裴瞻琛变得焦躁不已。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舒适的感觉了,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憩一下的……可是,怀里的女人,一点儿也不老实! 懊恼烦躁中,酒劲上涌,突地一个用力,把楚鸽捞起来,随即身子一翻,把她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威胁,“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对你不客气!” 偏偏这个时候,隔壁那双水深火热起来,床板吱嘎声,和着女人的申银,男人的喘息清晰无比地传过来,暧昧又挑逗的撞击着他们的耳膜。 楚鸽脸蛋迅速飙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尴尬地很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而对于裴瞻琛来说,这些声音无异于强心针,每一点声息,都刺激着他本来就躁动不安的神经! 身体变得滚烫,迅速沸腾的血液和仿佛被烈火炙烤的神经,内外交困,双重刺激,无一不令他渴望着彻底的宣泄! 楚鸽觉察到他的反应,不适地扭开头,惊恐不已地警告,“放开我,你别乱来,不然……”话没说完,裴瞻琛偏头准确无误的吻住她的双唇!所有的话,都被他一吻吞没!震惊,惶恐中,她全力闪躲,裴瞻琛却不耐的捧住她的头,强悍辗转,蹂躏着她本就受伤的双唇。 痛感刺激着楚鸽,让她对裴瞻琛的恐惧更深一步,来自本能的反抗也就更强一分。 一而再的警告威胁,换来的是她更彻底的拒绝姿态,这让一向在女人面前所向披靡的裴瞻琛耐心告罄。 “敬酒不喝喝罚酒,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下一刻,楚鸽的睡袍被无情扯开,白希柔嫩的肌肤乍然暴露在空气中,那种凉飕飕的感觉让楚鸽一哆嗦,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断裂! 她失声尖叫,可声音还没出口,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卡住了喉咙! “我警告过你,是你自己不老实,偏要往上找,发生这种后果,也怪不得我。要怪你就怪自己!如果不是我们之间隔着一层似海深仇,我还真会以为你根本就是想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勾引我!” 可恨的男人,永远这么可恨,即使他有片刻的改变,那也只是伪装而已! 裴瞻琛那双黑亮的眼睛,闪烁着雪亮的光芒,就像潜伏在黑夜中的野兽,渐渐苏醒! 惊骇中,楚鸽攻其不备,突然抬头咬住裴瞻琛的臂膀,同时,膝盖奋力一顶,耳畔,裴瞻琛抽气闷哼接踵而来。 什么都顾不得了,豁出去了,她抓紧时机,猛地推开裴瞻琛,飞快地跳下床随手笼住睡袍,连鞋子都顾不得传,开门就跑。 咚咚咚…… 她赤脚奔跑的声音在沉寂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撞击着她的耳膜,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午夜独自奔逃的怪物,而身后追击她的,则是比怪物更可怕的猛兽。 她甚至不敢回头,只怕回头一看,就会慢下一秒,被猛兽扑倒,从此万劫不复! 不记得跑过了多少阶梯,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跑出酒店后,街上已经变得冷冷清清,只有昏黄的路灯直挺着。 夜风很凉,她只穿了一件睡袍,身上却惊出了冷汗!她不断地奔跑,双腿发酸到麻木,到嗓子火辣辣的疼,再到胸口窒息,几乎无法呼吸,她终于再也抬不起腿,跌在地上! 粗糙的路面蹭破了她的膝盖,她感觉不到疼,只是惊恐的回头看去,然而,身后空空如也,宽敞的大路上,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她突然就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忘记哭了多久,直到眼泪都流干了,双腿都跪麻了,才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 小镇上店面不算少,可到了这个时候,都关了门,只有个别店家的牌子还闪烁着。而最亮眼的,莫过于“计生用品”这四个大字。 马路尽头是个丁字路口,她张望了一番,朝左拐去,又走了一段,忽然看见希望一样朝一个网吧奔过去。 网吧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居然有不少人在通宵,以前,她讨厌网吧里各种混杂的气味,而现在,她却觉得在没有比网吧更让她感到亲切安心的地方。 起初她还担心自己这副样子,会被大家用怪异的眼神看待,可一进了网吧她才发现,大家都很忙,根本没人有闲心多看她一眼! 她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来。 她那样跑出来,身上根本就一分钱都没有,所以,没钱开卡,只想着在这儿熬一晚,等到天亮之后,再想办法。 惊吓再加上疲惫,她已经累得不行,可一想到明天自己连回去的车费都没有,她就根本无法入睡! 100章:死女人!(二更) 这时,旁边的女孩突然对着电脑大笑,原来是聊天正聊得兴奋。她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子,犹豫半晌,对女孩说,“你好……那个,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女孩似乎这才留意到身边坐了个人,扭脸打量楚鸽半晌眼底不禁流露出几分差异。换做任何人看见有人穿着睡袍泡网吧大概都会觉得对方是异类吧? 不过,女孩子倒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将手机大方的递给了楚鸽。 这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到底求助与谁,以前的同学还有现在的好朋友...视乎没有一个可以帮助她的,想起好朋友在心里有些苦涩。 最后一个唯一能够帮助她的视乎只有顾子谦了,她并不知道顾子谦的私人电话,虽然他有特意给她自己的号码。 一目不忘的本能是楚鸽的长处,可是她本没有在意顾子谦的私人号码。 “喂?还打不打了?”上网的女孩有些不耐烦,那款手机可是她新买的,不是看楚鸽穿着破烂睡衣,她绝对不会借给她。 毕竟这个世道,骗子多的很。 楚鸽忙着道歉,“对不起,我一时记不起我朋友电话了,我....我在想想..。” 楚鸽捏紧手机,决定打去顾氏基地的电话,她想也许那样可以联系顾子谦。 却没料到,接电话的人正是顾子谦,她有些语顿,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她并不确定顾子谦会好心来接自己。 “楚鸽?”顾子谦磁感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其实他难得在顾氏加一次班,这次有几份重要的合同需要查看,就没有打算会家的打算。 在等待对方一直未开口,他其实写焦炉,虽然他以及查清楚裴瞻琛什么时候带楚鸽上车并且去了什么地方。 “顾少爷,我现在遇见一些麻烦,如果你没有耽误的话,能不能来接我...” 顾子谦邹了邹眉头,这个时候楚鸽给自己求助,顾子谦有些意外,他也清楚裴瞻琛带楚鸽道哪里的目的。 “你现在在哪里?” 报了具体地点后,顾子谦便拿起外套和车钥匙,飞速离开…… 她身边的女孩看她的样子,都看得莫名其妙。 楚鸽对借手机的女孩子说了声感谢后,就找了个位子坐下,等待顾子谦来接自己。 在等待中她又觉得不安,生怕来接自己的不是顾子谦而是裴瞻琛。 天亮的时候,很多人经过一夜奋战之后,都红着眼左摇右摆地离开网吧,和晚上的盛况相比,清晨的网吧反而变得冷落寂寥。 做清洁的阿姨拿着拖把抹布垃圾桶,早早地就来了。 直到收拾到最后一排才发现角落的座椅里居然蜷缩着人,阿姨有些好奇,不免多看了两眼。在她眼里,会睡在网吧这种地方的,都是不务正业只知道通宵打游戏的小青年。所以,看向楚鸽地时候,目光里也不免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鄙夷意味。 楚宁歪在椅子里,其实睡得很不好,浑身难受,噩梦连连,可她就是醒不过来。眼皮沉,头很痛,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就是无能为力! 清洁阿姨看她两眼,就勤勤恳恳埋头工作,这样不求上进的女孩子她也见得多了,所以,见怪不怪了。抹桌子之后,又开始拖地,来来回回走了很多次,动静也不小,见楚鸽居然还没醒过来,不免摇了摇头,对楚鸽地印象更是差劲了。 都困乏到这种程度,居然还死守着网吧不走,简直无药可救了! 拖地的时候,需要楚鸽让地儿,可楚鸽醒,她便用手轻轻敲了敲椅背,“喂,姑娘,快醒醒,让让地方。” 楚鸽没反应。 阿姨摘了胶手套,伸手轻轻摇了摇楚鸽,结果楚鸽的头从一边歪向另一边,还是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阿姨不禁皱眉,声音也提高了,用力也大了几分,而她用力一推,楚鸽却顺着她用力的方向倒了下去,整个人都从椅子上滚到地上,然后没了动静! 阿姨吓呆了,醒过神来,立刻扔了手套和拖把,去拉楚鸽,“喂,小姑娘,小姑娘你怎么了?” 伸手触到楚鸽地肌肤,才发觉她烫的怕人,仔细看去,头发下面都是汗水!脸色也是完全不正常的酡红! “哎呀,发烧了,居然烧的这么严重!哎呦喂,我说小姑奶奶,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还在网吧蹲着啊……” 阿姨一边说着一边匆忙叫来其他人,帮忙把楚鸽弄出网吧…… 楚鸽一会儿觉得自己飘到了云端,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落入了大海。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她完全落入黑暗…… 裴瞻琛这边,自从楚鸽突然袭击成功逃走之后,他被推到地上,而他居然就那么睡着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 发觉身边没有人,他还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被他扯下来的女士睡袍衣带时,关于昨晚酒后的记忆才一点点回笼。 然后,他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黑,越来越难看!臂膀的疼痛,更让他脸色铁青,对着镜子看过去,肩膀上一片牙印,最严重的地方,已经破皮流血,看上去就好像给人盖上了一个青红交错的印章,竟把他冷峻的面容衬托出几分妖冶魅惑来! 死女人!他暗咒一声,进了洗漱间。热水冲上牙印,疼得他想立刻把楚鸽抓回来掐死! 出房间的时候,景幽已经带着人马在外等候,吓得老板的脸色一直都白着,知道裴瞻琛与手下离开,老板的身上的很汗才消退。 坐上车,裴瞻琛的一直黑色一张脸,景幽戒备的提醒道,“老大,回G市?” 裴瞻琛后背贴在靠坐闭目养神,听闻后才抬起眼皮,并没有立刻回应。大概一分钟后,才慵懒地说道,“附近网吧。” 楚鸽昏迷不醒,扫地阿姨也无能为力,正去收银柜台是只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兼职小伙,老板也不在。 阿姨急了,再这样拖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啊,逼得没法子她只好报警。 就在这个时候,网吧内叙叙走进几个高个子的男人,西装革领,网吧里重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物,清洁阿姨有些好奇的往外瞧。 就见一个领头的男人,走到那个昏迷的丫头身边,领头的男人弯下腰用手帕帮那丫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便抱起楚鸽走出的网吧。 大妈看那楚鸽穿着睡衣,并不知道楚鸽真实身份,看见刚刚那一幕久久没回过神来。 楚鸽浑身冷汗,脸色没了血色,嘴里还低喃着梦话。 让景幽都有些心疼,“要不先送她去医院,看样子病的不轻。” 裴瞻琛低眸看着怀里的女人,发现在他抱起她时候,楚鸽便一直邹紧柳眉,在绷紧状态。 他低沉的吐出字眼儿,“死不了。” 景幽听闻,立刻明白了,“是!” 便通知手下回G市。 顾子谦的车子急刹,在裴瞻琛和景幽面前停了下来。 下车后,就看见裴瞻琛怀里的人,就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 心里有些失落,但是在对上裴瞻琛的鹰枭的目光时,他轮廓分明的俊彦上却依旧带着笑意,“看样子人是找到了,不过好像状态不太好。” 裴瞻琛也牵起唇角,“顾大少爷大驾光临,这是有什么事?” “接到女朋友求助电话,你说我能不来么?” “女朋友?”裴瞻琛脸上的笑容更浓,他当然明白顾子谦口中的女朋友是谁。 “怎么?裴少你还不知道我已经跟小鸽已经正式成为男女朋友?”说着顾子谦便做出一丝不解的神色,“难道小鸽没告诉你?不过啊这也不怪她,我想,她也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看了看病态的楚鸽,继续说道,“既然是我女朋友已经求助与我,我想就不麻烦裴少你了。” 裴瞻琛笑容依旧保持着,在听完顾子谦的话后,邪魅的目光变得狠辣,就凭楚鸽求助顾子谦这一点她就是死罪! “顾大少爷,栽一次可就要长记性了,女人这东西千万别动真感情,也许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想的是你,可是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就不是你了。楚鸽这妮子性子虽然倔,但是在昨天晚上还是很听话的。” 101章:怎么舍得把她送给顾子谦 “顾大少爷,栽一次可就要长记性了,女人这东西千万别动真感情,也许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想的是你,可是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就不是你了。楚鸽这妮子性子虽然倔,但是在昨天晚上还是很听话的。” 故意把昨晚两个字加重,虽然昨晚他并没有得逞,反而还因为这事情,现在心里还窝火得很! 他却没想到,顾子谦却故意千里迢迢来接楚鸽。 裴瞻琛的话,无意是一把刃剑,刺进他胸口。 当初...他的确掏心掏肺爱过一个女人,楚鸽也是因为那个女人,才走进他的视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锦腾,这个道理,谁都懂。 可是他目前对楚鸽是否有真感情,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俊美的脸色,笑意完全消失无踪.... 昨晚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现在的他来讲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楚鸽,不过是他大伯的女儿,裴瞻琛的仇人罢了..... “如果顾大少爷真的要她,我也不为难,不过,现在不行。”裴瞻琛也很快收回笑意,抱着楚鸽弯腰进了车内。 裴瞻琛并没有送楚鸽去医院,而是直接将楚鸽送回了别墅。 楚鸽的高烧由江亦方处理。 这个别墅内,裴瞻琛并不常来,所以,除了一个管家和两个年轻的仆人在打理,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人了。 “有些高烧,我给她开了退烧药,叫下人多照顾照顾,明天温度就会降下来。” 江亦方习惯性的提起自己的鼻梁的框架,查看温度计后发现并无大碍。 裴瞻琛坐在床沿,轻轻瞥了一眼昏迷的楚鸽。随后,只是淡漠的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看得出来,你现在很心疼她。”江亦方淡漠地笑着说着,却抬起眼皮看去裴瞻琛脸上的三道抓痕迹。 楚鸽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毫无攻击性的弱女子,但是有些东西他和裴瞻琛都疏忽了.... 楚鸽,也可以成为裴瞻琛的双刃剑.... 对于这一点,江亦方不得不多谨慎。 裴瞻琛黑着脸,想起在之前的事情,恨不得立刻撕碎楚鸽!但是她却不想让楚鸽死,而不是让楚鸽活着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报复。 想道这里,他有些心烦意乱的感觉,甚至不愿意在过多的沉思下去.... “她的用处还有很多,如果顾崎那老头知道她的存在,下面的事情会更有趣。”裴瞻琛掏出一支烟,在身上索模了一阵,并没有摸到打火机,心里越来越烦躁。 “可惜了,顾子谦视乎并没对楚鸽上心。”江亦凡有些遗憾的说道。 “呵!今天只不过是掀开了他的痛处,不过很期待他感情精神放在楚鸽身上。”裴瞻琛绽开毒辣的笑意,在他计算中全是阴谋诡计。 楚鸽就算长着翅膀也难飞.... “你打算,让顾崎知道楚鸽的存在?”江亦方问道。 这是裴瞻琛计划的其中一步。 裴瞻琛站起身走到镜大的窗落前,黑曜石的眼眸微眯,眼前窗外的和谐的夜景,灯光绚丽无比。 “不会太晚。”他背对着江亦方回答道。 江亦方提起医药箱,也站起身,跟裴瞻琛认识这么久以来,他从没有看透过他的心思。 裴瞻琛一直不屈服于任何牵制,他一直是以自己的目的为目标。 却就因为这一点,让江亦方为他存在担忧。 江亦方忽然转移了话题,提起了楚鸽的养父,“他的毒药再这样下去恐怕持续不了多久,你打算怎么处理?” 提到楚鸽的养父,裴瞻琛微微勾唇,笑意迷倒众人的脸越是邪魅,“你控制好,过几天我会带楚鸽去见他。” 江亦方走后,裴瞻琛才回到床沿边,居高临下的俯视床上的人儿。 仔细看着楚鸽,灯光下的她,依旧纯净的像只会发光的精灵,即使此刻带着没有灵魂的空洞,依然让他内心深处有种执迷的占有欲。 这样的女人,他怎么会让给顾子谦?怎么会送给别的男人? 他又笑起来了,可惜了,顾子谦不会有机会了....楚鸽,是他裴瞻琛囊中物。 转换了角度,他豁然开朗之下,心情大好。 楚鸽醒来时候,意识还很模糊,不过看见眼前的男人是裴瞻琛,她除了恐惧之外就是失落.... 那份失落一直停留在,她给顾子谦在电话里的对话。 她现在体力虚弱,更不敢激怒裴瞻琛,一双漂亮的眼睛呆呆的盯着裴瞻琛,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但是裴瞻琛却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视乎多了一点体贴,即使这样,在楚鸽眼里,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裴瞻琛一直是多副面孔的恶魔。 裴瞻琛手背轻轻放在她的额头,暖声对她问道,“头还晕么?还有哪里不舒服。” 楚鸽微微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管家这时将准备好的晚餐端了上来,是简单的清粥,配了两个家常菜。 裴瞻琛也特别有兴致的坐到楚鸽身边,不停地给楚鸽夹菜,直接递到楚鸽嘴边。 他夹过去,楚鸽就张嘴吃。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更好了。 这辈子,第一次喂女人吃东西,新鲜感加新尝试,让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纯真了些。 管家在一边看着不由自主地觉得有些讶异,毕竟在别墅工作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老板对带来的女孩如此体贴。 可她不敢体现得太明显,这毕竟是东家。而且,进门的时候,这东家身上的气势可是把人压迫得够呛。 晚饭过后,裴瞻琛心情大好,挑着眉毛看楚鸽,“先去洗个澡,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 楚鸽垂着眼眉,手指轻轻抖了一下。 这种小细节,裴瞻琛却纳入了眼。 楚鸽起身,进了浴室。 等楚鸽完全消失在浴室口,裴瞻琛看去浴室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表情。 楚鸽眼睛紧紧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消瘦,看上去像个骷髅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人皮。 便是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恐怖。 镜子里的她,没有以前的神采,也没有过去的机敏劲儿,但也不像张妈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那种完全没有神气的呆滞。 她伸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眉眼。 她长得最像母亲的地方就是眉毛和鼻子了。 听邻居们说,那眉毛眼睛,就好像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长得,真的有几分像母亲的。 突然,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个笑容,然后呢喃自语,“就从今天开始。” 然后脱了衣服,开始洗澡。 这里的一切设施,都很齐全,比起寻常人家这里简直是天堂。 她在浴缸里足足泡了一个小时才慢腾腾地爬起来,连身上的水都没擦,就穿上浴袍,出门之前,她又对着镜子照了照。 镜子里她,依然是那个呆滞又迟缓的楚鸽。 楚鸽出浴室的时候,裴瞻琛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正靠在床头吸烟。 卧室里烟雾蒙蒙的一片,床头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 烟雾呛人,楚鸽咳嗽了两声,呆呆地站在裴瞻琛面前。头发上,湿嗒嗒的水落在浴袍上,印成大大小小的水印。 裴瞻琛挑着眼,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对她招手,“过来。” 楚鸽站在原地不动。 裴瞻琛便掐了烟头,起身把她拽到跟前,一把摁在床上。 她这才受惊似的一个劲儿地挣扎,像只胆小受伤的松鼠,可怜巴巴的目光。 裴瞻琛轻嗤一声放开她,爬起来进了浴室。 一得到自由,楚鸽立刻缩到墙角,知道裴瞻琛洗漱完出来,她还是保持那个姿态缩在那里,不同的只是看到他之后,她呆滞的眼底出现了恐慌惊怕,身体又向后缩了缩,恨不得挤进墙里去。 裴瞻琛这次没在喊她过来,而是裹着浴巾大喇喇地坐在床边,双眼如鹰隼般注视着她。 她就那么缩在墙角,像个小老鼠一样,惊慌地让他打量着,无处可躲。 “没想到这个样子的你,居然还会对我感到害怕。”他笑伸手拿起床头柜的葡萄酒,倒了一杯,“怎么,我在你眼中是凶神恶煞么?” 他当然没等到楚鸽的回答,而且,他也没指望楚鸽能回答自己的话。 102章:痛不痛? “没想到这个样子的你,居然还会对我感到害怕。”他笑伸手拿起床头柜的葡萄酒,倒了一杯,“怎么,我在你眼中是凶神恶煞么?” 他当然没等到楚鸽的回答,而且,他也没指望楚鸽能回答自己的话。 “你母亲的死,或许我有些责任,不过,那是她罪有应得”他喝着红酒,仿佛自言自语般,“不过啊,你养父视乎是等不起了,他被顾家两兄弟注射的毒品,估计活不成了。” 他云淡风轻地说着对楚鸽来说最残忍的话,终于成功地看到楚鸽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楚鸽捏住自己的衣角,可是很痛的力气完全被抽干。 在裴瞻琛看来,楚鸽道行到底还是不够深啊。 和他玩心眼,真的是太嫩了。 “当然了。”裴瞻琛继续说,“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们之间的仇恨由来已久。就算有那么一刻,我是有那么一点儿可怜你的。不过,这个世界,可没有人能靠着别人的怜悯过上泰然的日子。” 他站了起来,蹲在楚鸽面前,乌黑的短发上,没擦干的水珠顺着发梢躺下来。 这个男人,似乎生来带着一股邪恶的魅力,这样的姿态,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或许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但他眼前的是楚鸽…… “我的怜悯有限,现在我都不确定能不能保住他的命,不过,我可以留下你一条命。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好了,嗯?”他突然捏住楚鸽下颌,迫使她张开嘴。然后,高脚杯里的半杯葡萄酒,就那么被他强硬的灌给楚鸽。 楚鸽没沾过酒,所以,葡萄酒入喉,又是这样强硬地被灌进来,她立刻被酒水呛住,咳得满脸通红。 卧室橙黄的暖光,将楚鸽的样子照的可怜又妩媚,被她胡乱盘在后脑的头发这个时候,也披散开来,水滴顺着发梢落下,更衬出美人出浴的味道。 当然,这个美人实在苍白了些。 可裴瞻琛似乎有些BT的爱好,他居然觉得这样的楚鸽,更美,美得他心尖儿都是疼的。 而这份疼,让他觉得,除了仇恨之外,他的生命,又注入了些别的东西。 可那究竟是什么,他却没半点探知的兴趣。 松开楚鸽,他有些BT地勾住楚鸽的后脑,顺着她唇角轻轻舔了一下。 楚鸽一抖,他却立刻放开她站了起来,“这可是顶级葡萄酒,浪费一滴都是可惜的。” 说完回味无穷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转身坐回床上,“时间不早了,过来休息吧。当然,如果你想在哪儿蹲一宿的话,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说罢,放下酒杯,顺手把床头台灯关掉了。 卧室里瞬间一片漆黑。 楚鸽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心里担忧的全是父亲,听刚刚裴瞻琛的话,她却没有去全信,毕竟她跟顾漾没有仇。 如果,裴瞻琛夜能视物的话,就会发现,楚鸽此时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惊恐害怕变成蚀骨的恨意。 第二天一早,裴瞻琛醒来的时候,发现楚鸽居然就那缩在墙角睡了一夜。 显然,楚鸽是很晚才睡着的,即使现在依然在睡梦中,她眼底的两团青色依然那么明显。 裴瞻琛趴在床上对着她看了许久,才起身把她抱到床上开始洗漱着装。 下楼,很意外的,江亦方提着药箱也早早来了。 裴瞻琛挑了挑眉毛,还没开口。江亦方就放下早茶,道,“真少见,你的睡眠质量能这么好。” “怎么讲?” 裴瞻琛在他对面坐下来,管家立刻把准备好的早餐都端了上来。 江亦方抬手看了下时间,“八点。” 裴瞻琛愣了一下,“你嫌我晚了?” “因为你从来没晚过,所以有些意外。” “和一只装傻的猫在一起,总是要小心一些。” “那样纤弱的爪子,能抓伤你么?” “倒也是。”裴瞻琛顺着江亦方的话讲。 哪知江亦方接着道,“不过,那爪子如果有荣幸够到你最柔软的地方的话,那么,你还真的要小心些。” 裴瞻琛眼色一沉,“我心如铁石。” 江亦方却看也不看裴瞻琛,只自顾自喝早茶,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但愿如此。” 楚鸽爬起来,四下看了看,然后抱膝发愣。裴瞻琛早餐过后进来,她依然保持姿态不变。 裴瞻琛笑着走到她面前坐下,伸手顺了顺她略显凌乱的发丝,“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如何?天天憋在这儿,憋也把你憋傻了吧?不过再出去之前,还是让亦方给你打一针,不治疗的话,我真担心你的状况会越来越糟糕。” 他轻轻摸着她的眼角,“刚开始以为你只是简单的高烧,没想到把脑子烧坏了,我得让亦方多给你开几副药,待会儿我让管家给你选几件衣服。 裴瞻琛上来似乎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些,说完之后,片刻没停留,转身又出去了。 门一关紧,楚鸽目光立刻闪动了一下,唇线紧紧绷住。 昨晚到现在她都说过一句话,现在裴瞻琛却说她脑子坏了..... 然而,她估计的只有父亲,所以她并没有心情和力气张口说话。 父亲不管真的有没有染上毒瘾,她必须振作起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算力所不及,也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力所能及。 她不知道裴瞻琛为什么突然又变了态度,只是,他说要让江亦方来打针让她觉得不安。 江亦方医术那么好,只要一看,就知道自己高烧病情有了好转。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外面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江亦方推门进来,手里托着个白色的托盘,上面放着未拆封的针管针头,还有一瓶没有标签的淡蓝色药水。 看得她心都发冷。 说起来,江亦方这次也挺奇怪,什么都不说,也不检查她的身体状况,直接拆封吸药水,拿着棉签过来给她扎针。 看着针尖上吐出的冰蓝色气泡,她一个劲儿的向后缩,嘴唇噏动,却没有声音。 江亦方甩了甩针管,双眼隔着镜片看向楚鸽,一向面带微笑的他,此刻没有表情。 “你接不接受,都别无选择。”江亦方开口的第一句话。 楚鸽还是后退,心里却很明白。他说的没错,从一开始,上天就没给过她任何选择。她始终在被迫中一步步地走向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上天如果要惩罚,要捉弄,都只对着自己来救好了,为什么要连累她的父母,他们都是无辜的! 她不懂,她完全不懂! 那管冰蓝色的液体,就好像会把她整个人都溶解掉的病菌一样,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这么害怕。 但是,不管多害怕,她都不能开口,不能说话,不能再任何人面前露出破绽。 她是第一次演戏,彻头彻尾的演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那个水平骗过他们这种狡诈之人的双眼,可只要他们不揭穿,她就必须演下去。 不管怎么闪躲,江亦方还是毫无怜惜地把药水全部注入她的血管。冰冷的药液如同毒水一样,她有种自己可以感受到它们在自己身体里迅速爬开的错觉。 是的,她想起了父亲那枯瘦的手腕如果真如裴瞻琛所说,父亲的手臂上注射毒品留下的痕迹。她越来越恐慌,越来越害怕.... 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你明知道那种东西是致命的,还是被人强制地沾染。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她从不认为裴瞻琛会做什么对她有益的事情。 他的恨那么浓烈,浓烈到烧毁了她最爱的一切人和事。 针头拔出,江亦方把一根小棉签按在她手背上,挺了五秒之后,便起身收拾好托盘走人。走到门口又忽然回头道,“不管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我都要告诉你,你的胜算为零。” 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那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自然没给任何回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眼。 直到管家给她收拾好了衣装下来,楚鸽却变得傻傻呆呆的,像个痴呆症患者。 她已经死去了母亲,她绝对不会让父亲有任何闪失。 这时候,江亦方已经走了。只有裴瞻琛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一边喝早茶一边读报。 报纸上都是些外文。楚鸽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不认识,显然不是英文。 管家让她在沙发上坐好,她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还是顶着自己手背上的针眼。 “痛不痛?” 103章:充气娃娃更适合你 报纸上都是些外文。楚鸽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不认识,显然不是英文。 管家让她在沙发上坐好,她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还是顶着自己手背上的针眼。 “痛不痛?” 裴瞻琛突然放下报纸,看着她手背问。 她茫然抬头,红着眼眶地看着裴瞻琛。 裴瞻琛微笑,“我很怕打针。” 这算是弱点么? 她像个听不懂话的白痴一样,不予回应。 裴瞻琛盯着楚鸽,关心的问道“小鸽,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亦方这一针有了负面作用?” 楚鸽此刻的失常的状态,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他在等,等她开口..... “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裴瞻琛又补充说。 那么充气娃娃应该更适合你,逼真又能让你随心所欲。楚鸽心底冷笑,缓和了许久她才发出声音,吐出话后才感觉声音特别嘶哑。 “我要见我爸爸。” 裴瞻琛总算露出诚心的笑容,“管家,让司机备车。” 裴瞻琛说着,把楚鸽搂到跟前,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亲昵的动作,让楚鸽后背冒了冷汗,有种就要支撑不住的感觉。好在他也只是吻了一下就立刻放开了。 楚鸽唇瓣干涩,继续说道,“我高烧的病情已经好了,脑子也没有坏。” 裴瞻琛看她算是恢复正常,十分满意。 “在看你父亲之后,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陪我去个宴会...你做我女伴。” 她就知道,裴瞻琛不会那么好心,而且直觉告示她,那个女伴并不简单。 换好衣服后,楚鸽刚下楼,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她连显示都没看直接接听,觉得这是迄今为止,来得最合心意的电话了。 “你在哪儿,为什么没来上班?生病了?”是顾子谦,劈头盖脸地问这么多问题,弄得她不知怎么回答。 想起那个电话,楚鸽本以为顾子谦并没有来接自己所以就讲此事抛在了脑后,可是现在,顾子谦却来了电话。 “怎么不说话?”那边顾子谦的声音,依然冷静,带着些风雪的清冷。 “对不起....我...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我没第一时间给你请假。”她还没等到那边的回应,突然后背被人撞了一下,手机啪地一下摔地上,从阶梯滚落下去,变得面目全非…… 楚鸽回头一看,裴瞻琛一脸抱歉地望着她,“我不是故意的,没看见。” 嘴角抽搐几下,她真想一巴掌拍过去,把裴瞻琛那张欠扁的脸打成猪头脸,可她也就是想想,真没那个勇气。 好在这是她自己买的手机,能接能打能发信息,加起来不值两百块,摔坏了,倒也不怎么心疼。 如果要是当初他送那一款,那才真是暴殄天物呢,虽然吧,她压根不愿接受,以至于直接把它藏到住处的角落里去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楚鸽拧眉,“这个电话很重要,你知不知道?” 裴瞻琛抬眸观察她脸色,然后试探的问,“他的电话很重要?” 说完后,鹰枭的眼眸直射楚鸽的视线,这种危险楚鸽在熟悉不过了。 她可不想这个时候惹怒裴瞻琛,只好心平气和的给他讲道理,“他是我的上司,我这几天没去上班,也没请假,我连解释都没他。所以,这个电话很重要!” “你觉得一个员工不去上班,还没请假,还需要上司亲自打电话?”裴瞻琛牵起楚鸽的手,对她挑了挑眉。 楚鸽一时顿语,明明靠近顾子谦是他的目的,按照她和顾子谦现在的发现,对于他来讲,难道不是他正满意的么? 楚鸽恨极!她越来越不明白裴瞻琛到底在算计什么,可是他就算亲自送她到悬崖边,命令她跳,她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想到这里,她只好妥协,不在跟他计较下去。 景幽今天专程做了司机,快步进了客厅,就见楚鸽红着脸两眼冒着火苗。 裴瞻琛看见景幽后立刻笑了,对楚鸽说,“走吧,带你去见你父亲。” 楚鸽反而愣住,没想到裴瞻琛会决定的这么快。 景幽挑眉,“怎么,楚小姐不想见了?” “当然要见。” 车子出了市区之后,车子里面升起一层隔离窗,将整个前窗的视线遮挡,两边的车窗玻璃也换成了完全不透明的磨砂窗。 后座瞬间变成了完全密闭的空间,出了旁边的裴瞻琛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车子要开向哪里,这种神秘兮兮的状态让楚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你们到底把我爸爸关在哪儿了?” 裴瞻琛耸肩,“你不需要清楚太多。”然后就不再开口。 自打告诉他要带她啊去见她父亲之后,裴瞻琛一直保持沉默。他不是闭眼靠在后座上假寐,就是撑着下巴盯着一点,想事情。 这让楚鸽更紧张了,想想也是,跟裴瞻琛这种人在一起,少知道一些事情最好。 车子停下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她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车子一直在拐弯。 左拐十次右拐二十次…… 下车后,她被眼前景色震住,眼前是一片天然林,林子稀疏,下面有条小小的石板路,车子进不去,自然只能靠步行了。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景幽。 景幽笑,“如果肯让你知道,就不会在车上做那种防护了。” 楚鸽剜他一眼,同时暗骂自己白痴,居然又问同样的问题。 和楚鸽的通话突然中断,顾子谦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突然有种想摔电话的冲动,但最后他到底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的按下挂断键。 窗外的天气很好,明媚的有些不真实,和他此时的心境形成了强烈反差。 偏偏这时候,禅芝的电话打了过来,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说要他陪她去看时装发布会,他一次次拒绝,禅芝却不达目的不罢休,一遍遍打电话过来。 此时他不胜其烦,索性答应下来。 禅芝对他突然改BT度很意外,愣了一下,立刻以兴奋万分地口吻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八点,我去接你。” 这天下午,顾子谦再没心思工作,第一次提前下班。 但下班之后,又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他好像第一次这么百无聊赖。其实真的没事可做没,当然不是。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解决,只是这一刻,完全没心思。 兜兜转转,他再次走到楚鸽带他来过的砂锅店,里面只有零零落落的两个客人,服务员都拿着报纸坐着打瞌睡。 那两个吃砂锅的客人大概是太饿了,吃得大汗淋漓。 顾子谦拧着眉,他实在看不出这个又小又不太卫生的砂锅店有什么特别,自己居然走这儿来了。 上次来吃东西,他只挑了两筷子,也没吃出任何味道,回去的时候,胃还很不舒服了。 进了小店,服务员懒洋洋的抬头看向他,打着呵欠吐字不清地问,“先生,你想吃什么?” 墙上的菜单写着砂锅凉皮拌面…… 他看了一眼,“砂锅,粗粉,不要香菜……” 是这样要的吧? 服务员看他一眼,然后到后面去了。 五分钟后,服务员笑吟吟地端着热腾腾地砂锅上桌,同时殷勤道,“先生不经常来吧。” 这么明显地攀谈,他当然察觉到了,要放平时他大概冷着脸理都不理,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和颜悦色道,“嗯,来过一次。” “啧啧,一看就不常来。要不要加根香肠或者价格鸡蛋?其实虾球最好吃了。我妈最拿手的其实是蒸面,要不要试试?” 服务员十七八岁的年纪,看上去爱说又俏皮,眨动的双眼显得机灵又热情。 她在推销店里的东西,或许还想拿他当冤大头,他很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就乐意被宰一回。所以,他点头,“好。” 服务员到后面去了,不大会儿又出来了,手里端着蒸面,里面放了鸡蛋,虾球。 上桌之后,服务员发现他根本就没动砂锅里的东西,不禁有些诧异,“你怎么都不吃?” “还不饿。”他实话实说。 服务员挑眉,“不饿跑小吃店做什么?” 顾子谦好笑,这丫头倒是咄咄逼人,起先还觉得她和楚鸽又点儿相似处,这么一看,又完全不像了。 “不饿就不能来?” 104章:不是吧,你跟楚鸽是朋友? 顾子谦好笑,这丫头倒是咄咄逼人,起先还觉得她和楚鸽又点儿相似处,这么一看,又完全不像了。 “不饿就不能来?” “那倒不是,只是你点了这么多不是要浪费了?” “你那么费心的给我推荐,不是就想让我点么?”他还是笑。 “哪儿有?”服务员不好意思地否认。 顾子谦笑容不减,“嗯,你没有。”如果是楚鸽的话,她大概会毫不迟疑地承认吧?那家伙就是那么坦白,有的时候,真是坦白到让人又爱又恨…… 如果,今天她撒谎的话,自己会怎么样呢? 其实,他今天一大早知道楚鸽的去向了。 他的眼线,时刻为他提供他想要的信息……包括裴瞻琛的高级助手江亦方…… 只不过,江亦方为人谨慎又狡黠,所以,他的人不敢跟得太紧,今天一大早才查出江亦方居然带走了楚鸽…… 楚鸽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言语中有所犹豫,好在,她到底没有说谎话来欺骗他,这点让他安心了些。 “你饿不饿?”顾子谦一边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砂锅里的粉丝,一边问坐在对面的女孩。 “嗯?” “我做东请你吃了。” “为什么?”女孩诧异。 顾子谦耸肩,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不饿……” 服务员崩溃…… 门外进来两个女的。个子都差不多,长得很出挑。 “饿死我了,芮儿姐,我们吃什么?” 洛小三咽了口唾沫问。 “我吃蒸面,你想吃什么自己点。”芮儿一边说着一边摘胳膊上的套袖。 “那么,我吃砂锅吧,最喜欢砂锅里面加个鸡蛋了,味道好好。”洛小三说着,好像嘴馋到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那模样可爱到让人想上去捏一把。 顾子谦听到这把声音,下意识地回头朝门口看过去,然后眼色一沉。 而这时,另一道目光朝他射过来,正是芮儿。 芮儿并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就拉着洛小三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分别点了砂锅和蒸面,两人就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洛小三是个典型的没心没肺的家伙,说话不经大脑似的,嗓音细分贝高,说话整个小店都听见了。 “芮儿姐,以后宝宝出生了叫什么名字啊?” 芮儿脸色一沉,低声斥她,“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老实的等你的砂锅。” 洛小三委屈地扁扁嘴不再开口。而顾子谦的目光则下意识地往芮儿的腰部扫过去。 虽然穿着围裙,但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还真是有个好身材。就这么看,还真看不出她已经是个孕妇。 看来,也应该是刚刚查出有孕。 芮儿…… 顾子谦心里飞速地盘算着,以至于那服务员在他耳边聒噪的话,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先生,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服务员小声的说,这句顾子谦倒是听见了…… “怎么,你可以牵线?” 服务员扁嘴,“这个我可做不到,听说那女人可个性了,基本上除了她对面那个谁都不理会。她就在徐家饺子馆刷盘子,近两个月才招来的。每天不管多晚都一定要回住处,真不明白她怎么想的,恨不得住在城南,穿过大半个城市跑城北来上班……” “那里房租便宜,你懂个屁!”接话的是洛小三,服务员已经把声音降到最低,可她耳朵尖听力好,居然还是听到了。 她这么直接的说话,让服务员很下不来台。芮儿瞪思若一眼,对服务员笑了一下,“对不起,你别往心里去,她说话太直,总是这样得罪人。” 洛小三嘟着嘴,“芮儿姐,你老帮着别人!” 又遭了芮儿一记眼刀,小三彻底老实了。 服务员顺着芮儿给的台阶下,笑了笑,“没关系。” 这时顾子谦起身,朝芮儿她们这里走过来,“你好,不知道我是不是有那个荣幸可以和两位交个朋友。” 芮儿打量顾子谦一番,最后一笑,“不好意思,恐怕没这个必要。” 被这样直接的拒绝顾子谦也不以为意,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这样,那真是遗憾,不过,我想付小姐以后会觉得有这个必要的。” 芮儿眼色一沉,“你认识我?” “不,只是听我一个朋友提起过,她说起你们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两位与众不同,今天一见,就猜应该是你们所以过来试试,没想到误打误撞还真是撞对了人。” “你朋友是?” “楚鸽。” 芮儿笑了一下,“原来如此。不过就算这样,我仍然觉得没这个必要,她是他,你是你。” 说起楚鸽,付芮儿并没有小三熟悉,据说这两个人性格不同,却偏偏是聊得来的好朋友,若不是怕自己的省份连累楚鸽,想必她们会经常见面。 不过,让付芮儿意外的是,顾子谦居然认识楚鸽还称为朋友。 楚鸽她和小三儿都了解,绝对不会跟顾子谦这种人有牵连,她邹紧眉头,飞速的想起前段时间那个报纸..... 洛小三立刻顶嘴过去,“不是吧,你跟楚鸽是朋友?她那个穷酸样还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付芮儿立刻制止小三,戒备的盯着顾子谦。 “付小姐果然和特立独行……” “过奖了。” 付芮儿皮笑肉不笑。 她们要的东西一上桌,两个人就迅速开动。 直到吃完离开,她们也没再和顾子谦说一个字。 她们才一离开,顾子谦也结账走人。 服务员有些花痴又有些奇怪地嘟囔,“点了这么多东西,居然一口都没吃。莫名其妙的帅哥啊。” 顾子谦出了砂锅店,洛小三她们早就没了影儿。 “想不到居然会在这儿碰上,这次不会再让你跑了。”他唇角轻轻勾起一个弧,立刻拨出一个号码,“人找到了,你们马上派人到顾氏后面的槐树巷来,两个女人,照片我会给你们发过去,务必抓住!” ---- 楚鸽没想到在树林深处,山脚下居然藏着这样一座充满古老气息的英式庄园。 这座庄园占地面积很大,墙面上爬满了藤蔓。 “楚小姐先到客厅休息会儿,你爸爸一会儿会过来。”景幽说完,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客厅显得古老又简约,但是,楚鸽完全没心思欣赏这里的一切了,她只想更快的见到爸爸,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自愿留在这儿! 裴瞻琛还是沉默,坐在椅子上也不吭声,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懒洋洋地,豹子一样眯着眼,要不是他目光比较专注地看着客厅墙壁上挂的相框,她都要以为他就快睡着了。 果然如景幽说的,没多久就有人来了,来的确实有她爸爸,但是,她爸爸前面还有个人,个子很高长相出众的男人,这男人也有张俊美的脸,线条利落气质沉凝,看上去是个老成持重的男人。 楚鸽下意识地打量着他,他也打量着楚鸽。 最后,他对楚鸽笑了一下,微微点头然后目光落到裴瞻琛身上,看了裴瞻琛半晌对景幽道,“看样子,他还没好?” 景幽点了点头,“嗯,还没有。” 裴瞻琛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楚鸽没心思听他们寒暄,直接朝父亲走去。 父亲站在最后,看见她目光有些闪烁,楚鸽却没发现,“爸,你最近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楚爸爸露出个憨厚又老实的笑容,“没有,他们没为难我,对我挺好的,而且,你看,是我自己愿意留在这儿的。” 楚鸽打量父亲半晌,发现父亲确实比以前好了些,除了眼睛凹下去了,精神倒是很好。 她下意识地去拉父亲的手,结果父亲却像触电似的闪开,然后尴尬地朝她笑,“你看你,都多大了,还拉我的手,小心让人家看了,笑话你。” 楚鸽的心却沉了下去,面色凝重道,“爸,让我看看你的手。” 楚爸爸抿了抿嘴,“看什么看,都老皮老肉了,有什么好看的。你能来看爸爸,爸爸很开心。爸爸留在这儿能拿很高的工资,很快就可以把欠的债还上了。” 105章:你这是不愿意滥杀无辜了吧? 楚爸爸抿了抿嘴,“看什么看,都老皮老肉了,有什么好看的。你能来看爸爸,爸爸很开心。爸爸留在这儿能拿很高的工资,很快就可以把欠的债还上了。” 楚鸽咬唇,固执地去抓父亲的手。 楚爸爸没想到她固执起来,动作那么快,被抓了个正着。她抓住了就不放,麻利的撸开父亲的袖子,手腕上面,散布这大大小小的针眼! 楚鸽被吓到了,脸色惨白,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似乎是祈求,又似乎是责备,“爸……!” 楚爸爸慌忙把手缩回去,把袖子放下来,“这没什么的,我现在很好,正在努力戒毒,大家都在帮我,就快成功了。小鸽,你别担心……” 楚鸽看着父亲,眼里说不出的心疼,“爸,你还骗我,居然还骗我,那么多新的针孔!你根本就一直都没戒毒!” 楚爸爸震住,慌乱地后退了一步,强调,“有的,有的,我真的有戒毒……” 在场的人把父女俩的言行看在眼里,表情各不相同。 景幽眼底是淡淡的叹息,而裴瞻琛眼底说不出是什么神色,另一个男人则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阿炎,你看他这样,还有办法么?”裴瞻琛终于开口,话却是对身边的男人说的。 厉炎笑了,“你居然想让我救人?这个,江亦方更在行吧?”那可是杀人救人都拿手的男人。 裴瞻琛皱眉,“他不会答应。”江亦方除了他和景幽之外,几乎从来不会亲自动手救人,能指点一二已经是破天荒了。 “你知道,我对医药什么的,一窍不通!” 厉炎无奈地耸了耸肩。 裴瞻琛斜了厉炎一眼,“反正你得帮我。你不懂,就交给你下面的人办。” 厉炎有些无奈“你现在这样子像个要糖吃的小孩,不给就闹。” 裴瞻琛对厉炎的比方不以为忤,“随便像什么反正你得帮我。” 楚鸽不知道裴瞻琛对厉炎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在演戏,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对此抱了很大期望。就连看厉炎的眼神,都带着强烈的求助味道。 厉炎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当然不会帮她,可裴瞻琛的面子必须卖。只是,他现在面临着一个为难之处。 “我帮你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万一你性子一变,想法也变了,回过头来怪我,我不就费力不讨好了?” 厉炎的担忧当然很有道理,但裴瞻琛急了,瞪着,“别忘了你是先认识的他还是先认识的我!” “好好。”厉炎投降,和这样的裴瞻琛沟通困难,“我答应帮你,但不见得能真的彻底戒掉,你知道,吸毒的人,对毒品特别敏感,看见那些东西都会产生欲望。而楚老先生……他身上注射的毒品量大药力强,能不能戒得掉,还得看他自己能不能捱住。” “可以的,可以的。我会亲自看住爸爸!” 楚鸽接过话茬,道。 厉炎看向楚鸽,摇了摇头,“不行,你不能跟着。楚小姐信得过的话,就安心的把你父亲交给我,如果信不过的话,那么,争得裴瞻琛同意之后,你和你爸爸一起回去吧。” 楚鸽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没了主意,只讷讷问,“为什么我不能跟着?” 厉炎笑,“我要给你父亲戒毒,自然要用些非常手段,尤其是对这种中毒已经很深的人。而我们的戒毒手段,只能在我的基地进行,既然是我们厉市的基地,当然不能让人轻易进入。楚小姐,选择权在你手里,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不过,话说在前头,看你父亲这状态,再晚两个月,神仙也没办法了。” 楚鸽已经恨极了所谓选择,每次他们都做出一副选择权给你的姿态,可实际上,她根本就别无选择。 “好。”楚鸽点头答应,楚爸爸却突然大声道,“不要,我不戒毒!” 他惊恐的拒绝,转身就跑。 楚鸽吃了一惊,赶紧追出去。 “我去看看。”景幽也赶紧追出去。 客厅里只剩下裴瞻琛和厉炎两个。 厉炎在裴瞻琛旁边坐下,“你真打算给那老头儿戒毒?” “当然。” 裴瞻琛凝视着墙上的相框,回答。 厉炎突然扭头看定他,“这是为了这个女人,还是你下一步算计?” 裴瞻琛笑了一下,“我当然不会做闲事。” 厉炎轻笑,“哎呀,就知道你帮她不简单,但是那丫头还那么信任你,搞不好等会还亲自送上感谢。” 裴瞻琛冷笑,整张脸都变得又凌厉又狰狞。 厉炎凝视他半晌,确定性问道,“你刚才说要给楚老头戒毒,真的假的?” “真的。” “为什么?” “他跟我又没有恩怨。”裴瞻琛弹了弹烟灰。 这话惹来厉炎好一阵闷笑,“你不会告诉我你这是不愿意滥杀无辜了吧。喜欢上了就直说,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的?仇人怎么了?仇人的女儿圈养起来,随时想杀就杀,那才叫惬意。” 厉炎的话惹来裴瞻琛一记眼刀,“难不成你就是这么做的?不过,没圈住,跑掉了吧?” 说道自己,厉炎脸色一沉,狠狠吸了一口,“我迟早把她抓回来!” 两人都没再开口,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 两个男人对着烟灰缸吸烟的情景,看上去又滑稽,又落寞。 楚鸽追着父亲出来,跟了没多久,就跟丢了。庄园面积大,像个迷宫一样,建筑物的空档里搭了许多花架。 花架交错,她迷了方向,别说找父亲的踪影,就连来时走过的路,都找不到了。 景幽在监控室里,看着楚鸽在花架之间乱转,正想出去找她,裴瞻琛却朝着手进来了。 裴瞻琛已经换了衣服,一身服帖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衣打着黑白格条纹领带。把他整个人衬得强势又优雅。 “老大……”景幽让开路。 裴瞻琛点了点头,目光朝监视屏上看了一眼,“马上把她带过来。另外,安排人手帮厉炎找这两个人。” 说着拿出照片递给景幽。 景幽看了眼,把照片收好,“我马上去办。” 楚鸽被带到裴瞻琛面前,裴瞻琛不声不响地坐在阳台上,轻轻搅动着咖啡也不理会她。 她坐在裴瞻琛对面,真如厉炎所说。 “谢谢你。” 她爸爸染上毒瘾和裴瞻琛没关系,这点她很清楚。这个时候裴瞻琛能帮助她,也感到意外也十分感谢他。 裴瞻琛倒是愣了一下,然后给她个大笑脸,“不客气。这次,你见到你父亲了,是不是也该放心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裴瞻琛突然提议。 楚鸽皱眉,“可是,我还有很多话想和我爸说。” 裴瞻琛有些不高兴了,“我是不懂你的想法,可是有一点我很明白,就算你留下来,也帮不了你爸爸任何忙。当你知道他吸毒的时候,他有多恐慌,你亲眼看见了,如果我是他的话,肯定会觉得没脸见你。所以,你越是留下来,他越会躲起来。” 楚鸽听他这么一说,也深知是这道理,“可是,我不放心他。” 裴瞻琛放下咖啡勺,把咖啡推到她面前,“我没喝过,试试吧,放松自己。” 楚鸽低头看着杯子里依然摇晃不停地咖啡,“谢谢。”她没喝咖啡,却也没拒绝。 裴瞻琛坐在她对面静静地凝视她,让她不自在地别过脸,“你总盯着我干什么?” 裴瞻琛这才发觉自己失态,“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现在的穿着其实很好看。”在出别墅之前,楚鸽选了一套先对不时髦的衣服,她总觉得这样穿着比较安全。 裴瞻琛道不在意,不过现在他眼里的楚鸽,穿着虽然土气,可正因为这份土气反而显得她更加质朴可人。 楚鸽转移话题,“里先生什么时候带我爸爸走?你知不知道他要带他去哪儿?我的意思是大概的地方,至少让我知道爸爸在那个城市。” 裴瞻琛十指交叉看着她,“具体时间由厉炎说了算,至于去哪儿,我只能告诉你,不在国内。” 楚鸽咬唇,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如果让厉炎带走父亲的话,那么,在父亲好起来之前,她都不可能逃出裴瞻琛的控制了。但她不能不顾爸爸死活,而且就算她不同意的话,也没办法把父亲带离这里…… 她突然发现,摆脱裴瞻琛,不是容易的事情。 裴瞻琛见她兀自出神,问道,“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106章:只要你能让我尽兴!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早早滚蛋! 裴瞻琛见她兀自出神,问道,“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没,没什么……” 她有些害怕裴瞻琛看出自己的心思,一个激灵回过神,勉强笑了一下。 “能不能在厉先生带我父亲走之前,让我再见见他?” “可以。”裴瞻琛唇角勾出浅浅的笑意,“只要他肯见你的话。” 楚鸽死咬着唇瓣,终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么顺利,可是想到裴瞻琛愿意帮助父亲,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今天我们在这儿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回去。如果你爸爸肯见你的话,应该会和我们一起吃晚餐。对了,晚餐是烧烤,听说景幽说是江亦方特地请过来的烧烤师傅,手艺很好。”说完,看着楚鸽时候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神情。 楚鸽漫不经心地点着头,现在就是给她玉液琼浆她也没兴趣吃啊。 他们所在的阳台,正好朝西,太阳落下的时候,余晖穿过树梢落在阳台上,形成稀疏的树影,清幽寂静。很好的景色。 裴瞻琛心情很不错,靠在围栏上对她讲这座庄园建造的初衷。 她听得并不认真,裴瞻琛说完了,她也只记得这庄园有一百年的历史了,当初他花了很大的力气,通过很多关系才把它弄到手…… 她猛地抬眼看向裴瞻琛,裴瞻琛也正凝视着她,见她突然抬头,对她露出个邪恶地笑。 几乎是眨眼时间,她觉得自己从人间落到地狱。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木讷地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一种强烈的意识告诉她,裴瞻琛绝对不是什么善人,之前,她就领教过了! 而裴瞻琛却已经看出她想表达的意思,嗤笑一声,“怎么?不相信我,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去给厉炎说一声,他自然会放你父亲,不过,你得想清楚了,一个毒瘾一上来的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楚鸽没法回答,只呆滞地望着他,的确!明明知道是陷进,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你有什么目的,你可以说,但是,能不能不要骗我?把我蒙在鼓里?” 裴瞻琛不屑地嗤笑,“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花心思去骗?”说完冷了脸下楼。 楚鸽呆愣片刻,赶紧跟上去,“你不要伤害我父亲!” 裴瞻琛脊背一僵,原来,在她心里,已经认定了,他把她爸爸带到这儿来,就是要伤害他! 他突然转身,盯着楚鸽的双眼,逼近她突然抓住她手腕冷然一笑,“想让我不伤害他?可以啊,只要你能让我尽兴!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就趁我还没改变主意,早早滚蛋!” 说完他用力一搡,把楚鸽推倒在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气还没消,梦嫣的电话就过来了,说自己已经查到了蔡元的秘密,想马上见他。 他想了一下,居然答应了。 烧烤架都摆好了,食材也准备停当,厉炎坐在裴瞻琛身边,挑着眉毛看他,“你怎么想的,这可不是吃烧烤的好季节。” 这傍晚的气温已经冷了,吃烧烤实在不合时宜,如果上涮肉火锅什么的倒不错。 裴瞻琛靠在椅子里,漫不经心地回答,“挑什么季节,想吃了就让人准备了。什么都等着对应的季节来吃的话,我怕那种兴致也就没了。” 厉炎一听十分认同的点头,“这倒是。” “给,为了我们这个共同的观点,先碰一杯。” 扎啤烧烤,很常见的东西,却因为吃的时节不对而别有一番味道。 他们喝了第一杯之后,庄园外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是江亦方,另一个则是梦嫣。 梦嫣一看见裴瞻琛就拿出乳燕归林的姿态扑过去,娇声嗲气地诉委屈,“瞻琛,你知不知道,为了弄清楚蔡元背后的人,我付出了多少。你看……”说着也不顾当场那么多人,立刻把袖子撩开,“这都是蔡元那禽兽弄的。” 厉炎把梦嫣打量一番,然后自顾自地喝啤酒,这样的女人,他可不敢恭维。说实话,他对裴瞻琛身边居然收留这样的女人而感到诧异。 要说起来,他自己身边的女人算是最多了,不管是他本意还是不得已。可他从来不会要这种除了脸蛋便一无是处的女人。 当然,他对梦嫣的排斥不会外露,人前他的风度与作风,向来以沉稳内敛著称。 “辛苦你了。”裴瞻琛笑了一下,“喝杯酒,当我慰问你的。” 说着把杯子倒满,递到她面前。 梦嫣美滋滋地接过来,“谢谢,裴瞻琛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说完在裴瞻琛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个大大的唇印。 裴瞻琛虽然经常在女人堆里面滚,但他不喜欢女人的化妆品,逢场作戏的,他懒得理会也就算了,但现在,他实在没心情去容忍,所以当即把梦嫣从自己腿上推开,也不管她是不是会跌在地上,直接抄起纸巾擦脸。 梦嫣被他这么一推,滚在地上,杯子里的酒撒了一身,酒杯也摔出老远。 在场的人,包括江亦方这个跟了裴瞻琛多年的老部下都觉得分外惊诧。 裴瞻琛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口红的颜色实在让人讨厌。” 梦嫣一听裴瞻琛同意见自己,特意化妆,花了大把的票子买了高档彩妆,精心涂抹了一个多小时。这次化妆她可谓用尽心思,擦了上,上了擦。 可最后却换来裴瞻琛这样的评价,要说她心里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到了这地步,她心里要还是没有怨言,那么,她就强大到非人境界了。 她心底的恨,想火山下的熔岩一样滚动,想找到突破口,但她的理智又在告诉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 忍字心头一把刀,她的心头就有这样一把刀,但她居然还是咬牙忍了下来,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低眉顺眼地站在裴瞻琛身边道歉,“瞻琛,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讨厌这个颜色,我立刻去洗掉。” 裴瞻琛拧眉,连眼皮都不抬,他厌恶梦嫣那副可怜又怯懦的样子,尽管他很清楚,梦嫣的样子其实是装出来的。 梦嫣走开之后,厉炎才开口,“你还是小心点这女人,这种女人会为了达到目的漆身吞炭,一旦她抓住了时机,发动攻击的时候,只怕会给敌人造成致命伤。裴瞻琛你玩的有点儿过火了。” 裴瞻琛深知厉炎说的没错,但还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梦嫣找到卫生间放开水龙头,一个劲儿地搓脸,眼泪浸泡在水中,谁也看不出她在哭。就连喉咙里的哽咽,也被她死死闷在肚子里。 再抬头,她依然是那个梦嫣,可以楚楚可怜,也可以嚣张跋扈,就像一条歹毒的变色龙,只要为了自己的利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忍耐的。 卸妆离开,却看见楼上下来的楚鸽,那一刻,她眼底似乎被楔进了钉子,刺得她想疯狂地扑过去,把楚鸽撕成碎片! 哪里都有她,哪里都有! 她恨的发抖。 楚鸽也看见了梦嫣,梦嫣的出现让楚鸽也大吃一惊。 她并不知梦嫣会突然出现在这儿?种种疑问在脑海里呼啸而过,最后只化作冤家路窄四个字。 “真巧,没想到,哪儿都能遇见你!楚鸽,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面对梦嫣的咬牙切齿,楚鸽只是冷淡地一笑,“我们彼此彼此。” 说着从楼梯上下来,“梦嫣,我不想追究过去的什么,遇见你是我命不好,相信你是我有眼无珠。但是即便这样,我也不会因为你刻意给我妈看那些杂志而恨你什么,归根到底,是我自己没做好,闹出了那样的。我只希望我们从此往后,井水不犯河水,相逢是路人。” 梦嫣一听,露出讽刺的笑容,说话也变得更加尖刻,“井水不犯河水吗?我呸!楚鸽,你少给我装出一副清高的圣母样来!你是在告诉我你原谅我的所作所为了,还是在我面前表现你楚鸽大度?!我告诉你,我梦嫣不接受!你想井水不犯河水,相逢是路人?做梦!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裴瞻琛是我的,你别想抢!” ............... 107章:我只想见我爸爸 楚鸽觉得梦嫣现在就想一条疯狗,和她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她根本就听不下去,完全被自己的假想蒙蔽了心智。 知道说不通,她也就懒得再说,索性闭嘴从梦嫣身边绕过去。 梦嫣的恨意被勾起来,哪儿那么容易就算来,在楚鸽身后骂道,“你骨子里其实就是个表子吧!答应了顾子谦做他女朋友,却又跑到这儿来和裴瞻琛约会!以前你说是因为欠债因为交易,那么这次呢?这次你不会也想说这是交易吧?!” 楚鸽停住,回头看着梦嫣,淡然一笑,“我想,我没必要向你解释!” 楚鸽说完,大步离开。 梦嫣气得一脚踢在楼梯扶手上。这个季节天气虽然冷了,可为了显示自己美好的身材,时髦的打扮,她穿的是蔡元为她买的新款皮质高筒凉鞋,前面漏脚趾的那种。 这一脚踢过去,伤的自然还是她漂亮的脚趾头。 疼得她失声尖叫,特别想发脾气,又想起这里不是蔡元的地盘,没有人会那么宠着她,只能在此忍住。 楚鸽挑了离裴瞻琛最远的位置坐下来,正好在裴瞻琛对面,左手边是江亦方,右手边是景幽。近日和景幽相处比较多,所以,她下意识地往景幽那边侧了侧,和江亦方之间留出一块位置来。 景幽斜眼看着她像只小兔子一样小心翼翼的,不自禁笑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别扭的女人。 忽然就觉得楚鸽有的时候,真的挺可爱的。 他笑着笑着,就觉得有股冷飕飕的目光射过来,下意识地抬眼看过去,就见裴瞻琛目光阴郁地朝他们这边看。 心底一寒,他敛笑,假意吃东西,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楚鸽也发觉有阴森的目光盯着自己,但她不用抬头也可以猜到是谁,所以,她当然不抬头,兔子一样专注地对付自己面前的那盘毛豆和煮花生。 她吃带壳儿的东西时,习惯性地把壳儿扔进嘴里用牙齿剥皮,而不是用手指,所以,热闹的席间,总能偶尔听见她咬碎花生壳的声音。 这些人平常大概斯文惯了,看见她这样的都有些诧异,所以,不会儿都把目光投向她。她似乎很专注地吃东西,并没意识到大家都在看她。 等她发觉的时候,还是有种迷茫不知所谓的意思。 其实,她吃的没那么认真,而是在想爸爸为什么不来。她在这儿担心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过来,可爸爸居然连不肯来见自己,她觉得好失望。 当她发现大家都盯着她面前的花生皮看到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囧的脸立刻红了。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成了习惯,一时改不过来。”她低头,开始用手剥。 “没关系,楚小姐吃花生的时候,很可爱。”说话的是厉炎,“很像松鼠吃坚果的样子。” 对于这个比喻,楚鸽万分无语,而黏在裴瞻琛身边的梦嫣,心中万分嫉恨。 明明吃花生的样子丑态必出,可在这群男人眼里,怎么就变成了可爱?! 她暗中眼刀子射楚鸽,楚鸽不予理会。梦嫣也只能心里生闷气。 真正不爽的,却是裴瞻琛,要说厉炎打的比喻,他其实觉得很贴切,他也觉得楚鸽的样子像松鼠,说不出的可爱。 但他讨厌别的男人也发现她的这一面。 心情自然就不好了,眼神也就更沉冷了几分。最后,他当然把这一切归罪于楚鸽。他觉得是楚鸽故意露出这一面来让人发现的。 而他没想过的是,人家楚鸽可不可爱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说白了,她不过是他用来对付顾子谦的棋子而已。 而且,他们彼此还抱有那么深刻的恨意…… 整个吃饭过程,裴瞻琛虽然一直和厉炎有说有笑的,但冷冰冰的目光却总是时不时地往楚鸽身上扫。 弄得楚鸽这顿饭吃得心惊胆颤。 江亦方这人心思细,眼光又毒,别看隔着层眼镜片,但看事情绝对没有几个能比他更精明的。 “楚小姐这杯酒敬你。” 江亦方突然敬酒,楚鸽很意外。她对江亦方的印象不怎么好,所以,江亦方举杯她有些犹豫,可礼节不能缺,“江先生太客气了,不过,我不会喝酒,果汁行不行?” 江亦方摇头,“这可不行。这是敬酒而不是敬饮料。” 她不太会喝酒,可是眼见是躲不了了,而且她觉得自己跟江亦方没有仇,除了早上她给自己打针的时候,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外,跟江亦方还真没接触。 心里再生气,面子上的礼数不能亏了,更不能认输,所以她硬着头皮端起啤酒和江亦方碰杯,“我就一干到底了,楚小姐自便。” 这让楚鸽松了口气,还好,江亦方没让她也干了。 裴瞻琛挑眉看着江亦方和楚鸽,自然直知道江亦方的心思。 他一言不发,看着江亦方和楚鸽碰杯喝酒。江亦方心里想什么他大概猜到了。 他才不会为楚鸽挡酒,最好喝死!他有些恶毒地想。 结果这时候,厉炎在旁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喂,再看眼睛都出刀子了。” “这么明显?”裴瞻琛皮笑肉不笑,自己已经失态几次了? 楚鸽是祸害,非除不可!这是他的最后定论。 而这个定论,同时也落在了江亦方心头。 吃过晚饭之后,几个人聚在一起闲聊,楚鸽对他们聊什么毫无兴趣,目光不停地向周围扫,终于她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 这次她很小心地记着自己走过的路线,像个小偷一样,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抓到。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问清楚父亲到底是不是因为怕自己知道他在吸毒才故意不联系自己的。她知道戒毒很痛苦很煎熬,可是父亲是个朴实又坚定的人,她绝不相信父亲会因为这种理由就不联系自己! 蹑手蹑脚地走了半天,她才想起一个问题,庄园里大大小小的建筑这么多,房间上百个,再加上厨房仓库等,她要上哪儿去找她父亲? 如果父亲真的是有心躲着她的话,随便藏在哪个角落里,她都不可能找到…… 望着眼前成排的花架,有种越走越阴森的感觉,她突然无措起来。 这个庄园建在山脚下,周围被树林包裹,呆在这儿的都是那些常年接受雇佣的仆人和花匠,此外,还有些保安,不过,全都加起来的话,也不过十几个人,十几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庄园里,根本没法给这个占地面积宽阔的庄园带来任何热闹和生机。 她越走越慢,目光不停地向周围扫视,尽管什么都看不清。 经过第十排花架的时候,花架下面突然蹿出一团黑溜溜的东西,速度很快。 楚鸽本能地倒退一步,死死捂住嘴,身上冒出一层冷汗。 “呜呜……呜呜……!” 黑色的长毛猫咪站在她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对她竖起全身的毛,敌视着她。 楚鸽扶着墙壁,确定那是只猫后才松了口气,擦掉额头的冷汗,双腿直打颤。 “吓死我了,你不去抓耗子,跑来挡我的路做什么。”楚鸽低声说着。 对于猫狗一类的动物,她很喜欢。 蹲下身想摸摸这只炸毛的生物,结果,那猫儿居然很不友好,后退两步,对她叫的更凶了,敌视意味也更强。 楚鸽无奈,只好起身,看了看前面,前面倒是没有花架了,不过,种了几丛长势很旺的花,靠近了才看出那是很常见的美人蕉。 这么提心吊胆地走了很多地方,都没见半个人影,走到后面那排类似储物仓的平房时,才看见最左边的房间有灯光投出来。 壮着胆子过去敲了门,好半天才有人开门,来人开门的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两人一照面,都吃了一惊。 “你是……”楚鸽讷讷地,这老人就是那次裴瞻琛带她去吃饭时,那个饭馆里见过的老人。好像和裴瞻琛很熟。本来按照他和裴瞻琛说话的熟稔程度来讲,他出现在这儿也没什么稀奇的,可是,楚鸽还是觉得老人突然出现在这儿很让人意外。 老人反而先回过神来,对她和蔼地笑了笑,“没想到他会带你到这儿来。” 可能是因为见过一次,再加上老人对她亲和又友好,她有种异国他乡突然见了同胞的感觉。 老人住的房间不大,但是,她一眼就看出里面的装修很高档,即使一件很不起眼的东西,都很花费了一番心思。 这是种不奢华不铺张却很实用的很购价的格调。 “伯伯怎么会在这儿?” 楚鸽忍不住好奇,问。 老人一边给她倒茶,一边笑,“看来那孩子什么都没对你说。” “喝吧,现在外面天气变冷了,喝点儿热茶暖和暖和。” “谢谢!”楚鸽捧过茶杯,淡淡的茉莉花香味,立刻钻入鼻子。 “他肯把你带到我面前,又肯带你到这儿来,可见你在那孩子心里是不一样的。我也就不怕跟你说了。我啊,是裴家的管家,跟了裴瞻琛家几十年了。不过,裴家经历了一场倾巢之灾……那些事情,我就不对你讲了,总之最后跑出去的,只剩下我和小琛。那孩子,命苦啊。” 老人轻轻眯着眼,在袅袅的茶烟中缓缓说着,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痛苦艰难的岁月,脸上的表情都带着往事不堪回首的苦涩。 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走神,有些尴尬的朝楚鸽笑了笑,“不好意思,人老了就喜欢回忆,容易走神。话题跑远了。” 楚鸽摇了摇头,仿佛也被老人那陈年的苦痛感染,心情变得说不出的沉重。 融融的灯光下,楚鸽捧着杯子,喃喃,“伯伯一定为他吃了很多苦吧?” 老人轻笑着摇头,“我么,老骨头了,吃些苦受些罪都没什么,只是可怜了小琛这孩子从小就没过一天安稳日子。罢了罢了,那些不提也罢。我叫张衡,以后你叫我老张就行。” “他一定很感激张伯伯。” 张老笑了,“嗯,他的确对我很好,对我好到像是对待自己的父亲。不过,那孩子仇家多对手多,凡是都太过小心翼翼,总怕我出个三长两短。人只要活着,就一定要找些事情来做,他不愿意我再继续为他操劳,又不愿让我出去做事,每次我出门都恨不得派十个八个守卫跟着,你知道,这样是很不方便的。所以我只能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开了家最不起眼的馆子。” 说到这个,老人虽然语带责怪,可表情却是打心底里开心的。 “你怎么不在前面玩?今天不是在烧烤么?” “我……”楚鸽有些为难,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我不小心走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呵呵。”她干笑一下,说。 张衡这种年龄,经历了那么多事,这样的小谎言,他怎么会看不出?但他并没有戳穿,“这庄园,构造很独特,再加上又种了那么多花花草草的,晚上黑灯瞎火,是容易迷路。等会儿我送你过去吧。” 楚鸽忙摇头,“不,不用了,谢谢您。” 她有点儿痛恨自己连说谎都说不好,最后索性开诚布公,“其实,张伯伯,我不是迷路,是找人……” 说到这里,她有些为难的皱眉。 张衡是裴瞻琛的管家,虽然很和蔼,可那到底是裴瞻琛的人,他只会向着裴瞻琛吧。 “找人?” 张衡凝视着楚鸽,半晌起身,“到这里找人?是谁?” “我爸爸。应该是刚来不久。好像在这儿做工。” 张衡目光闪了闪,“是小琛让人带回来的?” “嗯。我知道,您肯定不便逆着裴瞻琛的心思来,但是,我必须要见我爸爸。我担心他。” 张衡笑了起来,“他是怎么对你说的?” 楚鸽咬牙,微微低头,“您可能知道,这些天他在生病,本来病着的时候,说的很好,会让我见爸爸,还要帮我爸戒毒,可他的病突然好起来之后,就反悔了,说什么……”楚鸽有些难堪的停顿了一下,“说什么要我让他尽兴……” 听到这儿张衡的面色变得严肃,“其实,他本意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从小就是个不会表达的人。他小时候有太多想得到的东西,却总是无法得到。对于一般孩子而言,那些拥有再平常不过,可对他而言,比登天更难。他的本意也许并不是坏的……或许,他只是想和你好好相处……”说这话的时候,张衡的语气也变得不确定。 楚鸽并没留意到张衡话语中那丝犹疑,只道,“可他太过分了,而且,动不动就拿我的家人来要挟我。” 张衡还想说什么,这时裴瞻琛却推门进来,看见楚鸽也在,眉头都拧成团,“半天不见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满脸不爽,身上带着些微冷意和酒气。 张衡看着裴瞻琛的神情,心底叹了口气,道,“我出去找小黑的时候,正好碰上她,就让她过来坐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你带姑娘来我这里。” 张衡这么说,裴瞻琛的眉毛抖了抖,“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衡笑,“不管是怎么样的,既然都来了,就坐下来喝杯茶解解酒气。” 裴瞻琛脱了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几杯扎啤而已,你别忙了。我不醉。” 张衡却不理会他的话,故意给他们腾空间似的,“我去给你煮姜汤茶。” 裴瞻琛一听他说要拿姜煮茶,立刻站起来,“别去,我不喝。” 张衡一走,楚鸽就变得有些无措,像躲瘟疫一样,离他老远。 裴瞻琛沉着脸坐下,看向楚鸽冷笑,“过来。” 楚鸽一缩,摇头,“不!” 裴瞻琛一听,冷笑变得有些狰狞,“好啊,不过来也可以,那么,就别见你父亲了。反正,他也不想见你。” 楚鸽咬唇,眸子盯着裴瞻琛倔强无奈中带着几分厌恶。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你越是讨厌我,我越会觉得折磨你是件快乐的事。” “BT!” 忍不住,她骂出口。 裴瞻琛一听眉毛一挑,“BT又怎么样,你必须听BT的话,我再说一遍,过来!” 没办法,楚鸽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跟前,那速度真和蜗牛有一拼。 看得来气,裴瞻琛在她距离自己还有两步远的时候,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她,强横地往怀里一带,然后坐回位置,顺势掐住她的腰肢,把她固在自己的腿上。 摸清了楚鸽的性子,他连想都没想,“你动啊,动一下我就让你一辈子见不到你父亲。” 楚鸽彻底僵住,瞪着大眼看向他,有怒气有不满有恨意,就是不能也不敢发作。 他觉得她现在这样子,真是可爱得很,忍不住伸手去捏抚摸她微微抿起的嘴唇。 细腻的触感,温润又舒服,他有些迷恋她的轮廓,唇角不自禁地勾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而对于楚鸽来说,他的行为,简直就像主人在摸宠物的头。痛恨这样的感觉,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张嘴就是一口,狠狠咬住他修长的指骨,眼睛斜挑,眼底都是怒火。 裴瞻琛吃痛,面部线条紧绷,手指几乎被楚鸽的牙齿咬断。可这人居然哼都没哼一声,只是垂着眼皮静静地盯着她,半晌问,“这么讨厌我?” 血液顺着手指滴落,掉在楚鸽土气的方格外套上。 楚鸽没理他,使劲咬,这时头皮一麻,头发被裴瞻琛揪住狠狠往后扯,“我裴瞻琛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疼,真可惜,你咬的,只是我的手指。如果,你真的恨我,记得下次用刀子或者手枪。牙齿么……实在太弱了。” 楚鸽疼得牙齿都合不拢,只能松开他,他手指上一个尖尖的牙印落在上面,破裂的肌肤不停冒血,手指另一端,因为血液不流通,呈现出青灰色。 他满不在乎地顺着她咬过的痕迹,吮了吮手指上的血珠,“我的血,味道好不好?” 他问。 他有些疯狂的样子,让楚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早就知道他是疯子,不管是人格分裂症发作还是不发作,都不该惹,可她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再次触怒了她。 她不敢回应,深知自己做了件很糟糕的事,不该在这里,在这个时候惹他。不,任何时候都不该惹。 忍耐就对了。 她低头,默默后悔,垂眉顺眼的姿态,看得裴瞻琛很窝火,“说话!” 他手腕一用力,又是一扯。 她听见自己的头发都噼啪断裂的声音。 心口砰砰乱跳,她害怕,身体都有些发抖,最后只能哑着嗓子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 108章:一起逃! 没想到她会服软,裴瞻琛眉毛一扬,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刚刚还恨不得咬死我,这会儿就承认错误了?楚鸽,你这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说着用那根被她咬的血肉模糊的食指,戳了戳她的心窝位置。 手指上的血把她衣服都染出一道艳红的印记。 “我没打算盘,你很清楚,我就是想见我爸爸。” 算盘?就算把算盘打烂了,也算计不过他吧?她为自己感到悲哀。 “可是,我现在一点儿都不高兴。” 言外之意,想见你父亲没门。 “那就等你高兴的时候好了。” 楚鸽嗓音低了很多,听上去软软的。 裴瞻琛两眼一眯,居然笑了起来,“好啊,等我心情好的时候。” 然后他松开手,搂住她的腰,让她背冲着他,“听说,你真的开始和顾子谦交往了。” 听说?这个词用得真好。 楚鸽低着头,僵硬地坐在他怀里,没回应。 裴瞻琛居然没生气,还是笑米米地,甚至有些孩子气地握住她的手,“喂喂,小鸽,我在问你话。不要说谎哦,我讨厌被人欺骗,尤其是你。” 欺骗,他一直就在欺骗她,也不知道下一步他还在打什么心思呢? 她对于他来讲又有什么特别,为什么尤其是她不能说谎?就因为她是他的棋子,是他的仇人,是他刻意安排到顾子谦身边的眼线? 真的好笑啊…… “算是真的开始交往了。” 裴瞻琛眼神一沉,“我说过,你不可以爱上他。所以,你只是为了完成我交代的事情才和他交往的,对不对?”他声音轻轻的,贴着她的耳郭,就像在说悄悄话的情人,温柔得让人无措。 楚鸽双手握成拳头,裴瞻琛目光轻轻一扫,下一刻,伸手过去,强硬的让她松开,逼迫她和自己十指交握,然后继续追问,“回答我。” “我们是真的在交往。”他既然不让说谎,那么她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裴瞻琛闻言,惊怒不已,反手一推,将她摁在沙发上,身体如千斤巨石压住她,额角眼角都在狂跳,“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我说过,不许你爱上他!” 楚鸽被她突如其来的撞击压得闷哼一声,恐慌的瞪大了双眼,看向裴瞻琛那仿佛要吃人的脸,“感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由自己说了算!”楚鸽抓住沙发靠背想起身,却被裴瞻琛按回去。 他盯着她,黑亮的眼睛目光专注,雪亮的眼神如刀锋一样,在她脸上刮,“告诉我,你不爱他!” 楚鸽觉得这样的裴瞻琛简直不可理喻。爱不爱顾子谦,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他!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在他手里,她根本不会再受他钳制! 那些见鬼的协约,都死去吧!她不要再遵守! 可是…… “你说了,不准我说谎。” 楚鸽双手乱抓,却什么都抓不住。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真的爱上他了?叛徒!”他掐住她脖子,使劲摇晃,“我说的话,你居然不听,那我留着你干什么,你死了好了!” 楚鸽不是第一次被他掐了,有了上次的经验,她都不敢挣扎,只是死死握住他手腕,瞪大眼看着他狰狞愤怒的面孔。 她完全不懂,她爱不爱顾子谦和他有什么关系!她从来没告诉过他,她要毁约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个,她汗毛倒竖。 哪知,下一刻,裴瞻琛突然松开她,完全恢复常态,整了整衣服,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右手撑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好不容易得到新鲜空气,贪婪地呼吸着,不停地咳嗽。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到我身边来,要么停止爱他开始为我盗取顾氏的商业机密。”他淡淡的说,仿佛停止爱一个人就像当你走一二一时,突然喊了句“立定”一样简单。 “不过,以你现在的水平,想要得到顾氏的商业秘密,还差得远呢吧?我可没耐心等了。”不等楚鸽开口他又接着说,“所以,你还是到我身边来好了。我会给你时间和顾子谦说清楚。你看,我还是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 此言一出,楚鸽觉得完全没有和裴瞻琛再说下去的必要,她来这儿是为了见父亲,结果转来转去,却转到她和顾子谦的关系上。 她总算明白,裴瞻琛是根本就不会让她见父亲的,更不会放了父亲。 “我有些困,想睡了。如果,你不想让我见父亲的话,请你直说。”她是撞着胆子装镇定,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裴瞻琛会在哪一刻突然抽疯,让她永远见不到父亲。 如果说以前,她还知道裴瞻琛的目的就是报复她,现在,她完全五里雾中,摸不清裴瞻琛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因为恨报复她的话,那么,直接折磨她,比这样拐弯抹角抓走她养父不是更痛快么?当连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都弄不清楚的时候,她实在无法应对这样的敌人…… 她知道,自己一直在被迫跟着裴瞻琛的步调走,他想做什么,她都无力阻止。 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引线在他手中的木偶,尽管有思想有意识,却因为只是引线操控在裴瞻琛手里,无法逃脱…… “你父亲当然会让你见,不过,你不想这是最后一次的话,最好乖乖听话。”他在她背后,轻声说。 成功的看到楚鸽脚步一顿,他心情大好。 楚鸽咬牙,只留给他卑鄙二字。 但他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走到门口的时候,张衡正好端着碗姜茶进来,见她要走,有些意外,“怎么不多坐会儿?” 里面裴瞻琛替楚鸽开了口,“她玩累了,想先去休息。别管她了。” 张衡拧眉,“那怎么行?小琛过来把姜茶喝了,送她回去。这庄园这么大,外面又黑,走迷了路怎么办?” 裴瞻琛对张衡似乎很无奈,尽管面上表情挺不爽,还是依言过来接了姜茶,“您别管了,我喝了直接把碗放回厨房。” 张衡火眼金睛,看出他心底花花肠子,“不行,当着我面喝了。” 裴瞻琛黑了脸,让他喝姜茶跟把他逼上刑场上绞刑一样。 抛开个人恩怨,楚鸽发现,裴瞻琛厌恶一样东西又不得不吃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可爱到让她分外解气。 回到前面,仆人已经把桌椅撤下去。 除了梦嫣,其他人都已经不见踪影。 梦嫣见裴瞻琛回来,脸上立刻灿烂,只是还没完全灿烂开,又看到裴瞻琛身边的楚鸽,整张脸的表情变得分外怪异。 恨意如蛇,那一刻,她真的想扑过去,把楚鸽撕得血肉模糊。 但是,在裴瞻琛面前,她已经习惯了保持娇弱,就算再痛恨楚鸽,她仍然竭力保持自己虚伪的善良。 “瞻琛,小鸽……”她微笑,像一朵白水仙,楚楚动人的姿态。 看见这样的梦嫣,楚鸽心底的反感有种要破胸而出的感觉,“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扯出个笑脸,不想再多呆一刻。 这两个人,只会让她觉得倒胃口。 而裴瞻琛却突然伸手卡住她的腰,对她温柔地笑,满眼宠溺的神情,又让楚鸽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他故意在梦嫣面前恶意制造误会的情景。 “你别太过分。”楚鸽沉下脸色,低声警告。 裴瞻琛却对此听而不闻,“你急什么,我们一起。” 他笑吟吟的,完全不把楚鸽的警告放在眼里,那满眼宠溺的味道,让严梦嫣又挫败又嫉恨。 但凡有皮有脸的人,在这个时候,都会选择离开。 梦嫣却没有。 她咬唇看着他们,半晌费劲力气挤出个笑脸,“瞻琛,我们可不可以单独谈谈。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讲。” 裴瞻琛闻言,嘴角一翘,颇有几分不情不愿,“什么事情都等明天再说吧,我也很乏了。再说,这妞儿没有我的怀抱,恐怕不容易入睡。” 一言惊人,楚鸽被他这话说得脸色发青,终于忍不住了,“裴瞻琛,你最好给我清醒点儿,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身子往后一错,推开裴瞻琛,怒气冲冲地走掉。 裴瞻琛眼色一沉,但很快恢复笑容,微微耸了耸肩,“她脸皮薄,真没办法。” 梦嫣看着裴瞻琛,眼色变得复杂,又看向楚鸽迅速消失的方向,轻声呢喃,“瞻琛,她其实是真的恨你吧?” 裴瞻琛眼神一凛,笑容也顿时沉寂,“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严梦嫣,你以为,我真的那么需要你得来的消息么?” 梦嫣一惊,看向裴瞻琛,只见裴瞻琛笑容狰狞又邪恶,整个人站在夜色中,就像随时会化身为狼一般,残酷到艳丽,这个男人,仿佛天生就和黑夜一体,白天可以衣冠楚楚风流又沉稳,晚上可以融于黑暗,成为暗处操控一切的王者! 身不由己地,身体有些战栗,“裴瞻琛,我,我没有那个意思,真的没有……” 裴瞻琛冷笑,一把把她推到墙上,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线,衬得他整个面庞都变得棱角分明,冷锐又锋利,“没有?梦嫣,你以为我的眼睛是瞎的?你在我背后做了那么多小动作,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也懒得理会,但是啊,别挑战我的极限。嗯?乖乖地去伺候你的元哥,顺便,记得让他手脚老实点儿。”说完伸手拍了拍梦嫣的脸,然后放开了她。 巨大的压力陡然撤离,梦嫣机械的呼吸,有那么一刻,她真以为自己要被裴瞻琛也有吃掉了。可怕又危险的男人,而可悲的是,她深深的沦陷在这种危险又刺激的感觉里。 她是那么不可救药地爱着他,想要得到他! 裴瞻琛,这个黑暗中的王者,夜色一样危险的男人! 她摸着自己的脸,裴瞻琛的动作,带着那么强烈的侮辱和轻蔑味道,可她却兀自笑了,有种回味的意思。 楚鸽简单洗漱过后,正准备睡觉,房门却突然被叩响。 这个时候回来找她的人,除了裴瞻琛就是楚鸽,除了这两个,她实在想不出其他人了。 然而,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完全愣住。 “爸爸!” 楚爸爸站在门外,见她开门立刻挤进来,赶紧把门关好。 这才松了口气似的,“丫头,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我担心您。” 楚爸爸叹了口气,“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么?” “嗯。”从林子到这儿的小路,她都急得很清楚,按照行车的时间来看,这里也应该距离城市不太远。 “那你找机会溜出去。” 楚鸽惊诧万分地望着父亲。 楚爸爸却有些焦躁,完全不像白天那次见面时那样慌乱。 “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什么白天见了我就跑,而现在又突然来见我,让我离开?” 楚爸爸被她这么一问,脸色有一瞬的惊惶,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我只是觉得裴瞻琛他们这些人都不太对劲,那么有钱不说,行事又神神秘秘的。所以不希望你和他们走的太近。总觉得,这里面会有问题。” “那么爸爸你呢?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儿?” 楚爸爸被问住,半晌道,“我们不是还欠他很多钱么,我在这儿做事,工资很高,把钱还上,就走。” 楚鸽凝视着父亲,半晌不说话,直看得楚爸爸不自在地把头扭到一边,“丫头,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爸爸,你说谎。” 楚鸽直截了当地说,“是不是他们要挟你?裴瞻琛会那么好心把你留在这儿做工还债么?他才没那么善良。爸爸,你在这儿能为他们做什么?!你还在吸毒,对不对?他们在给你提供毒品,是不是?!” 楚鸽一语破的,楚爸爸面色如土,好半天都找不到半个字来回应。 楚鸽只觉得整颗心都变得冷飕飕的,“你怕我和他们扯上关系,会遇上麻烦,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可是,爸爸,如果你真的为我想的话,那么,请你戒毒好不好?不要再碰那种东西了。我们碰不起!而且,如果你再碰下去,就真的没法回头了!” 楚鸽握住爸爸的手,恳切请求。 而楚爸爸被楚鸽哀伤无助地样子刺得心都疼了起来,紧紧拧成一团儿。 戒毒么?他怎么会没戒过?但是,怎么戒得掉?!那种千万条虫子在血肉里爬的感觉,难受的抓不到挠不到,痛得让人想一头撞死以求解脱!他也尝试过戒毒,可是,他失败了,失败的结果就是,他想要得到更多的毒品,对毒品的渴求变得更加强烈更加迫切! 他已经离不开那东西了! 所以,他绝对不要再次尝试那种虫子啃骨头钻心的痛苦! 所以,他陡然甩开楚鸽的手,“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总之,你找机会赶紧离开就是了!” 楚鸽被父亲甩了一个趔趄,可她不死心不甘心,更不能让父亲就这样自暴自弃的放弃。大步上前,再次抓住父亲的胳膊,死死抱住,“爸,听我的好不好?我们一起走,一起逃出去!” 楚鸽因为焦急和悲伤,声音变得哽咽,忍不住眼泪和抽泣。 从小到大,他的女儿在他面前都是活泼快乐,永远和阳光一样明媚可人的,何时这么悲伤无助地哭泣过? 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罪不可赦,居然让女儿这样流泪。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啊! “好,好。我答应你,丫头不哭了好不好?”楚爸爸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 父亲宽厚的手,布满了茧子,此时因为吸毒而变得单薄了很多,但是,这种被父亲抚摸头顶的踏实感,却让她依恋。 “爸爸,你不可以反悔。” 楚爸爸勉强露出微笑,“放心,我不会反悔的。”他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半晌微微叹气,“十二点二十,在第三排花架旁边等我,我先回去收拾点儿东西。” “嗯,爸爸,你千万小心。” 楚爸爸笑,“傻孩子,我到这儿时间比你长,也基本弄清了这里的布局。放心吧。” 楚爸爸蹑手蹑脚地离开,楚鸽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于是,她也赶紧把头发擦干,换好衣服鞋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数时间。 这个时候,她最怕的就是裴瞻琛或者梦嫣过来纠缠不清。 不过,这次老天爷倒是很眷顾她,他们真的没过来。 她暗暗安慰自己也许此刻他们正打得火热呢,根本就没心思顾及她了。 这样最好不过了。 楚鸽抿了抿嘴角,到阳台上看了着下面的景色,过了十一点半,连灯都关上了,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只能看到模模糊糊地轮廓。 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在夜里走过山路。 眼见指针指向十二点,她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溜出房间。 经过经过第二个房门的时候,里面果然传来细微的响动,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声音传出来之后,已经变得很小,可她很清楚那是什么声音。 这一刻,她有些感激梦嫣的出现了。 第三排花架,她等了十多分钟,楚爸爸果然来了,手里拿了小小的布兜。 “我们从后面走。围墙边上都有监控,我们会被发现。后面走侧门,虽然也有监控,咱们要走十分钟左右,到哪儿正好是换班的时候,而且,走侧门警报器不会发出声响。” “嗯。” 一小时后。 监控室。 裴瞻琛双腿随意地翘在监控室的办公桌上,盯着屏幕的双眼却阴鸷又沉冷。 屏幕上的监控录像中,两个背影小偷一样从后门溜了出去,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看上去既可笑又可怜。 在他裴瞻琛的地盘上,是不会让任何地方出现死角的,所以,不管多么小心多么谨慎,都是白费心机。 “你打算怎么办?” 厉炎抱着胳膊,靠在监控室的办公桌上,好整以暇的样子,倒颇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 裴瞻琛冷着脸瞥他一眼,倏然起身,冷笑一下,“怎么办?当然是让他们跑,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大本事,竟然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厉炎咂嘴叹息,“啧啧,看来他们是没好日子过了,哎,真是可怜。” 裴瞻琛眼睛一邪狠狠瞪厉炎一眼,“少在这儿风凉,真那么有时间的话,还是想想怎么把你女人找到,好好看紧!” 说完裴瞻琛顶着黑锅脸出了监控室,厉炎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说真的,他不爽了,一提起他女人,他就不爽,可厉炎说的也没错,他怀里的女人,像只野猫一样逃走,到现在还没捉回来…… 109章:被抓 楚鸽和父亲跌跌撞撞的跑了整整一夜,到天亮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完全没力气了。 而最可怕的是,他们迷路了,走了一整夜都没走出树林! 在裴瞻琛随时会带人追上来的情况下,他们始终不敢有半分的松懈,一有出现点儿声音,父女俩就会被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办,如果我们再找不到出去的路,裴瞻琛一定会带人追上来了!”楚鸽走了一夜,又饿又累,但过度的紧张让她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楚爸爸虽然生长在乡下,可到底是上了年纪有些见识的人,这时候还能镇定下来安慰她,“丫头,别这么紧张,这种山林里本来就容易迷路,就算他们发现咱们跑了,要追上来也要花些时间,我们接着往前走,天已经亮了我们很快会找到方向,只要按准一个方向走下去,总会走出去的。” 楚鸽借着微弱的晨光凝视父亲的面容,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的确是自己太紧张了,要冷静,一定要冷静,肯定会逃出去的! 只要一出去,立刻打票离开本市! 她这样计划着,心里稍微安心,露出笑容,“嗯,一定会出去的!” 又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总算找到正路,可他们却不敢出来,只能躲在树丛里。 他们怕裴瞻琛会派人守在路上,可他们等了一个小时,也没看见任何车辆,这才放心地上了马路。 这里地方偏僻,几乎没有车子往这里跑,所以,他们走了很久,楚鸽双脚都起了水泡,水泡磨破之后的痛感钻心,让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要不我们歇会儿?”楚爸爸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楚鸽赶紧摇头强笑,“没事,我没事,爸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在汽车遍地跑,的哥四处飞的年代,他们还要这样步行,对于从来没这样长途跋涉过的楚鸽来说,简直是种折磨。 “可是你的脚……” “没关系,我们再往前面走一段,应该有个小镇,那儿有出租车。我们越早离开越好。” 楚爸爸也深知楚鸽说得很对,只能答应。 如楚鸽所说,前面的确是小镇,但他们并没等到出租车,而是严阵以待的检查队伍。 楚爸爸并没觉察楚异样,只顾着一个劲儿往公交站走,楚鸽赶紧从身后拉住他,躲到一边,“别过去,那是裴瞻琛的人!” 这个时候,那个保镖恰好扭头朝他们这边看过来,楚鸽大惊,拉着父亲迅速往回走。 保镖本来没注意到他们父女,可他们急匆匆的背影却让保镖产生怀疑,飞快朝他们走来。 “你们站住!” 那保镖喊了一声,楚鸽一僵,装作没听见,还是拉紧父亲往前走。 “在说你们!” 保镖眉头一拧大步上前,楚鸽惊慌不已,拉着父亲就跑。 “抓住他们!”保镖觉察到情况不对,立刻喊了起来。 分布在周围的属下听到他这一喊,立刻朝父女两个围过来。 “爸,我们分开跑!”楚鸽推了父亲一下,一瘸一拐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开。 公交站的人比较多,楚鸽奋力推开几个等车的乘客,慌不择路地跑开。 那个保镖在酒吧里见过楚鸽,自然认识她,所以追着她不放。 她已经从昨晚走到现在没吃东西没休息,脚上又磨出许多泡泡,根本就再也跑不动了。奋力跑出十几步,她就跪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气,再也爬不起来。 眼前,黑亮的皮鞋仿佛能刺伤她的双眼,她不想抬头也不想动,连逃跑什么的,都不想。只希望能这样静静地呼吸喘气。 “楚小姐。”保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冰冷,面无表情,“您的行为让老大大发雷霆,还请您乖乖地跟我们回去。” 楚鸽忽然有种豁出一切的冲动,“好啊,我跟你们回去!”她爬起来,冷笑着看向那个保镖,“不过,我现在很累,也很饿,想吃东西也想休息一下。我想,你也不希望我现在这副狼狈样子回去见你们老大吧?如果他心情不好了,你们的日子也一定不好过,所以,麻烦你们带我去洗漱一下吃些东西!” 这保镖虽然跟在裴瞻琛手下,但是能接触裴瞻琛本人的时间并不多,真正能时刻跟在裴瞻琛身边保护的人,只有景幽江亦方这几个跟随了裴瞻琛多年的心腹。像他们这种保镖,只是偶尔被叫过去跟跟场子的。 在他的眼里,楚鸽能被裴瞻琛花心思追捕,那一定是很重要的女人了,决不能轻易怠慢。心中想了这么多,脸上还是那副面瘫相,只道,“那么楚小姐请吧。” 说完让开路,请她上车。 楚鸽坐上车子之后,扭脸看着车窗外,跟谁赌气似的,一路上脸色始终黑着,也不肯开口说什么。 这个保镖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一直小心翼翼地开车,丝毫不分心其他事情。 他们在小镇上一个比较高档的服装店停了下来,楚鸽把身上的衣服鞋子全都换了,又找了个饭店痛痛快快吃了个饱,才餍足的靠在椅子里,眯着眼看向身边这个牛高马大永远面瘫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小朱好了。” 你可一点儿都不小。楚鸽心底哼了一声,对他把自己捉住这事情,还是心存怨言,不过,他是裴瞻琛的手下,拿裴瞻琛的薪水,为裴瞻琛办事也是天经地义的。 “小朱,这里是什么地方?” “青山镇。” 楚鸽垂着眼皮子,想了一下,笑了,“哦,我听说过,一直没来过,没想到这里还真是好风景。” 青山镇,G市旁边的一个很小的镇子,因为面积小又在山区,所以发展不是很好,往来的公交车一天只有早中晚三次。 她和父亲走了一夜的路,居然是走到青山镇来了,也就是说,裴瞻琛的那个庄园离这个小镇不远了。 她心底正盘算着,那个保镖突然开口,“这里离老大购置的庄园不远,不过,那个庄园修建年月已经那么久了,周围又特意安置的电波干扰设备,所以,那里除了几个特殊的号码之外,其他的手机没有信号,而一般的追踪仪也无法追踪,而一般的人要想找到它就更难了。读过史书的人都知道八卦阵,那里也有八卦。” 听了保镖的话,楚鸽突然特别想笑,还八卦阵呢,再说玄乎一些,会不会有世外高人或者诸葛亮反穿什么的?! “我和我爸爸就跑出来了,不是么?” 她笑得讽刺。 保镖对她的风刺激并不在意,似乎也不想和她多说废话,只道,“楚小姐如果吃好了的话,我们走吧。让老大等急了,后果谁都承受不起。” “也对,不过在这之前,我先去趟洗手间!” 楚鸽特别感激这里的不发达,去洗手间都要跑到外面的茅厕去。 她在前面走,小朱在后面寸步不离地跟着。 这让她心底生出邪火,猛地转身,咬牙切齿地瞪着小朱,“我要上厕所,厕所,女厕,你知道么?难道说我小解你也要看着?!” 小朱停下,依然不悲不喜不怒不躁地面对楚鸽的抓狂,“楚小姐,我在外面守着,就这样!” 对此,楚鸽无话可说,“你要守着,那你就守着好了!” 气得她一跺脚,快步进了茅厕。 厕所里有几个蹲坑的大妈,似乎是认识的,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这里的厕所有些破烂,前面进门,后面居然也有门可以出去。 她第一次这样感激老天爷,居然开了眼肯站在她这一边。 楚鸽直接奔那道后门去了,才要开门,一个大妈立刻开口,“喂,小姑娘,开不得,开不得!” 楚鸽疑惑,“为什么?” “那边通向男厕!” 楚鸽冷汗了一把,“这里不是后门?” “什么后门,那边重新建了,男厕暂时移到后面去了。” 男厕,这个时候,别说是男厕,就是地狱,她也要闯一把! “哦这样啊。”她笑米米,好像要放弃的样子,大妈们松了口气的时候,她突然开门出去了。 ................................... 110章:反而提醒了她 大妈们说的没错,门后面果然是男厕,几个男士看见她突然闯了过来,吓得慌忙护住老二,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色狼。 楚鸽闷着头往外走,好死不死撞上一个刚刚从坑位上走下来的男人。 她连道歉的话都来不及说,捂着脸飞快地闪开,拔腿就跑。 深怕被人再次捉到,不知道跑了多久,楚鸽身体乏力了。翻过一个小三后,她终于看见一条大路。 顺着下山后,她有走来很久,一个的士停在她的面前。 其实很多的士不愿意来这里,因为送了人后,开始回去都载不了人的,这里偏僻虽然环境不错。 司机一看生意来了,忙着刹车,摇下车窗,问道:“小姐,需要打车么?” 看见的士,楚鸽还是蒙的,不过下一刻她欢喜起来,这是老天眷恋她,还是给了她一条出路。 车子在山路上飞速行驶,尽管山路修得很平坦,但因为是盘山路,这样的速度实在惊心动魄,足够吓人。 可是楚鸽更害怕的是裴瞻琛追过来,所以催道,“能不能再开快点?” 司机好奇的看着后视镜,就算敢去投胎,这个车速,已经够快了,“小姐,就算有急事也要保住命啊,这里开快了是要是人命的。” 楚鸽泄气,司机说的也是有道理,玩意一不留神就翻车掉悬崖里面了。 这个时候司机突然踩下刹车,说道,“前面不能走了。” 楚鸽抬头,只见前面的路上,并排着停了两辆车,车头靠了两个抱胸而立的人。 一见他们楚鸽脸色立刻变了,死死咬住下唇,她垂眸认命一笑,“我们不用走了。”因为根本就走不掉。 裴瞻琛已经算准了楚鸽会走这条路似的,早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谢谢你。”她掏出车费,在司机惊诧的目光中下车,挺着腰背走向裴瞻琛。 裴瞻琛笑吟吟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猫儿看了碰壁而返的老鼠,那是兴奋到咬牙切齿的姿态。 她看得出,他虽然在笑,可实际上却是恨不得撕碎了自己的。 事到如今,不管他想做什么,她都已经无力反抗。 她站在离裴瞻琛五步远的地方,再也不敢向前迈步。 裴瞻琛则靠在车上好整以暇,“离开我的这一夜零半天过得怎么样?” 厉炎这时开口,“我说裴瞻琛,你这样会吓着她的,你看,她脸都惨白得没有半点儿血色了,女人是用来疼的可不是用来吓唬的。” 裴瞻琛瞪厉炎一眼,“我和我女人说话,你少插嘴,一边儿凉快去。” 厉炎耸了耸肩,有种自讨无趣的感觉,然后用抱歉的眼神看楚鸽,意思很简单,楚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尽力了…… 打发了厉炎,裴瞻琛笑吟吟地盯着楚鸽,专注得好像要把楚鸽盯出两个窟窿来才满意,“我爸爸呢?”楚鸽故作镇定地问。 裴瞻琛像是听了个笑话,“你爸爸和你一起跑了,你怎么倒反过来问我?该不是为了逃跑,你把自己的父亲扔下了吧?” 楚鸽抿唇,然后笑了,“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裴瞻琛先生到底还想怎么样呢?你要求的事情,我能做到的,都尽力做过了。” “是么?”裴瞻琛眉毛一挑,反问,“都尽力了啊,那么,你做成了什么呢?是为我拿到了顾氏的商业机密,还是还清了债务,又或者你做到了让顾子谦爱上你,而你并没对顾子谦动心?”说到这儿,裴瞻琛冷冷一笑,“细细算来,你貌似一件都没做到吧?” 的确一件都没做到,她没有拿到顾氏的商业机密,欠裴瞻琛的钱也没还清,虽然顾子谦爱上了她,但她也真的喜欢上了顾子谦,那样一个人前清冷淡漠却又在私下里温情脉脉的男人。 见楚鸽沉默不语,也不自动上前,裴瞻琛站直身体,两步走到楚鸽面前,在她还没来得及后退时,亲密无比地搂住她的肩膀,淡漠的看见的士离开。 随后她搂着楚鸽的腰,强硬地把她带上车,挣扎了几次都无济于事,只好认命跟着。 一路上裴瞻琛都黑着脸,一言不发,车子里的空气仿佛在迅速变得稀薄,强大的压迫感让楚鸽觉得呼吸不畅。 她一直很清楚,如果让裴瞻琛抓住的话,日子绝对只会比以前难过,可她倒是完全没料到裴瞻琛竟然只是一径地沉默。 从上车开始,居然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仿佛她压根就是透明物体。不知道裴瞻琛到底在忙碌什么,他始终盯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始终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整个车子里,除了键盘的声音,再没其他。 下意识地往屏幕上斜了一眼,只见屏幕上全是数字和表格,害怕被裴瞻琛抓住,她也不敢死盯着看。 才移开目光裴瞻琛却开了口,“没想到要你查顾氏集团的信息,你没做到,现在反而开始为顾子谦做事了?” 他依然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跳跃,看都没看她,说出的话却尖锐又直接。 楚鸽心头一跳,她什么时候棒顾子谦做事情了?扭头光明正大地盯着裴瞻琛,“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帮他做事!”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被裴瞻琛认定了她背叛了他而投靠顾子谦的后果更不堪设想,所以,她必须澄清! 裴瞻琛对此不置可否,依然盯着屏幕,神情专注根本就不再理会她。 她抿着唇角,贴着车座边缘坐着,尽可能地离裴瞻琛更远。 车子再次驶入G市市区,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车流,只是离开两三天而已,对经历了一场逃跑的她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没打算再回来的,到最后,还是这样轻易的就被裴瞻琛截了回来。 下车前十分钟,裴瞻琛收好了私人电脑,停车之后,他便将电脑交给前来迎接的景幽,“东西都在里面,叫给江亦方,他会酌情处理。我还有故人要接待,你就不用等我了。” 景幽不放心,“可是,你的安全……” 裴瞻琛眉头一轩,“我有那么没用?” 景幽不再多说,看了眼刚刚下车的楚鸽,虽然早就知道楚鸽是逃不掉的,但真看见她被裴瞻琛弄回来了,心里还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是第一回见裴瞻琛对女人这么上心,这么耐心,但以他对裴瞻琛的了解,也很清楚,楚鸽既然被裴瞻琛捉回来了,那以后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这世上有一种人招惹不得,一旦招惹了,那么彼此之间的纠缠就会至死方休。而裴瞻琛正是这种! 高档的西餐厅,服务员将牛排端了上来,鲜嫩的牛排,五成熟,上面甚至还能看到新鲜的血迹。看到这样的东西,楚鸽胸口发堵,她对肉食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或许是受了母亲的影响,总之是不怎么热衷。 只是,此时看见餐盘里的东西,她真的想吐。这样种半生不熟的东西,真的能吃么? 也不知道裴瞻琛葫芦里埋着什么药,居然有心情跟她单独一起吃西餐? 看着裴瞻琛熟练的拿着刀叉切着牛排,楚鸽坐在位置上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西餐这东西……好吧,说实话就是她根本就没吃过,对她来讲,筷子才是得心应手的餐具,什么刀子叉子,看着就费劲! 裴瞻琛见她始终不开动,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于是笑盈盈的把切好的牛排送到她面前,“你的事三分熟的,吃不下吃我的。” 不管是几分熟,楚鸽不想吃,更不愿意吃裴瞻琛碗里的,她勾着唇角,对裴瞻琛笑了笑,“不用,我可以吃我碗里的牛排。” 话音落下,正往用餐叉叉牛肉的楚鸽,一下失了准头,叉子叉在餐盘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连牛肉都被碰到桌面上了。 这样的失态,引来裴瞻琛狐疑的目光,嘴里温和地问着,“不喜欢,就不要撑强,我没逼你。” 目光却是冰冷又质疑的,看得出宁浑身血液冰冻。 “没没事,不小心而已。我去下洗手间。” 在她站起来之前,裴瞻琛刻意伸手捏住她手腕,暗暗用力,很明显的警告。 楚鸽僵了一下,她发誓,她真的没想过要趁这个机会逃跑,裴瞻琛这样一警告,反而提醒了她。 111章:明知道她的身份,你还跟她纠缠不清! 楚鸽匆匆走向洗手间,因为心中有了逃跑的念头,而越发显得惊惶不安,生怕被裴瞻琛看出破绽来。 楚鸽慌张的身影,裴瞻琛看在眼里,也只引起他唇角一抹邪肆的笑。 楚鸽跑得匆忙,出电梯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人,连看都看对方的样子,就点头哈腰一叠声地说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你是……” 当她抬起脸的瞬间,只见一个女人一脸惊慌地指着她,声音都变得有几分尖锐。 她看清了那个女人的样子。女人大概四十五六,一身旗袍,身上珠光宝气,富贵逼人。只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女人身份不一般。 “你是……”女人眯起双眼,眼底闪过的光芒带着几分惊诧和复杂,最后那女人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 楚鸽没功夫和她多废话,又说了一遍对不起,匆匆跑开。 “妈,你快点儿,大家都到齐了,就等你了。”楚鸽才跑远,顾雨晴就走了过来,正好和楚鸽错开。 顾夫人又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 顾雨晴听后纳闷,“什么不可能?” “哦,刚刚看见一姑娘,总觉得有点儿眼熟。” 顾雨晴一听,漂亮的脸蛋儿莞尔笑了,“眼熟?妈,怎么可能啊,你都出国二十多年了,这才回国,哪儿来的熟人啊?” 顾夫人点头,“说的也是,大概是恰好有几分眼缘。” 说着母子两个进了饭店的包间…… 晚上顾夫人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看见老头子从公司回来了,又想起在饭店看见楚鸽的事情,忍不住开口,“我说老头子,今天我看见了一女孩儿,和楚馨儿长得很像,你说会不会是……” 顾崎突然听老伴提起楚馨儿立刻眉头一拧,“你瞎说什么,那些死鬼,以后都不许你再提!” 顾夫人也自知提起这个是自找晦气,于是不再开口。 顾崎却眼皮不停地跳,但依然不漏声色地背着手进了书房。 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报纸,上面是楚鸽与裴瞻琛和顾子谦的之间的各种报道,都是当初梦嫣捅出去的小道消息,真真假假,明白真相的,也只有当事人。 现在顾子谦还真的和那女人牵着一起,他一直不愿意管理,只是让顾子谦自己处理这事情,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跟自己儿子越来越纠缠不清! 顾崎心里越发怒火!对着报纸愣了半天,最后将报纸狠狠摔在地上,“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当初应该穷追到底的!顾逸天,没想到你都到阴曹地府去了,还要留个祸害,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送她下去,让你们父女团聚!” 发泄过后,顾崎又把报纸都捡了起来,重新放回抽屉锁好。才收拾妥当,书房的门就被风风火火的推开,一个穿着洋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咯咯咯地跑进来,“爹地,我的女款劳斯莱斯今天不小心划了漆,我要换新的!” “我说晴儿,你那车子才买了多久,又要换?” “那我不管,总之这辆我看着就碍眼,我不要了。” “打电话给我们的修理师,他们会处理好的,车子总这么换来换去的,像什么样子!”顾崎板起脸教训。 “爹地,我不管,总之,我要换!爸!” 顾雨晴皱着眉头,撒娇地在顾崎身边蹭来蹭去,猫儿一样的姿态让顾崎很有些无奈。 “好好好!”顾崎叹了口气,“你要换就换,以后你找了婆家也这么任性可怎么办?” 顾雨晴立刻兴奋起来,美滋滋地坐到顾崎身边,“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辈子守在爹地身边,爹地,你怎么舍得我嫁人啊!” 顾雨晴嘟着嘴,一脸可爱相。 顾崎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女大不中留,就怕将来爹地留你你都不肯啊。” “爸……才不会呢!” 顾雨晴红着脸不满地说。 “好好,不会不会!爹地知道,我的宝贝女儿最乖最孝顺!” 顾雨晴下巴一昂,“那是当然!” 顾雨晴离开之后,顾崎立刻把顾子谦叫进书房,正好这次顾夫人回过,一家人聚一聚,顾子谦自然少不了! “你妈也看到那女人了。” 这是顾崎对顾子谦说的第一句话。 顾子谦皱眉,“哪个女人?” 顾崎紧紧握着手中的钢笔,力道大得几乎把钢笔折断,“哪个女人?还能有哪个女人?现在报子上跟你喝裴瞻琛绯闻传得沸沸扬扬的女人!当然是顾逸天的孽种!” 顾子谦邹了邹眉,之前老爷子不发话,现在算是跟自己进入正题! “他是裴瞻琛的一个棋子,拿来应付我的,我如果早早解决就太没意思了。” 顾崎一听,愣了! “裴瞻琛居然拿她来应付你?” 按理说,这个孽种,裴瞻琛也是恨极了的其中一个,怎么会想到利用那个女人? “你也不必这么大的火气,要想处理掉她其实很容易,现在裴瞻琛跟我表面上和和气气,其实暗地里捅了不少刀子,裴氏雄厚起来,我们顾氏在这时候不必要跟裴瞻琛结梁子!”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顾崎怒气难当,“你明知道她身份,不但让她活到现在,还留着她跟你纠缠不清。” 顾子谦对老爷子的怒气并不放在心上,只抄着双手道,“爸,你就放心吧。楚鸽虽然是叔叔的女儿,但是,现在叔叔的党羽早就被一网打尽,而叔叔的心腹也早被铲除,凡是和叔叔有关的人,都已经下了地狱。仅仅凭着这样一个从来没出现过的遗腹子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我们要除掉她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与其就让她这么毫无价值的死了,还不如留着她为我所用!” 顾子谦满眼盘算的精光,显然已经有了很长远的打算。 顾崎听他这么一讲,怒气已经消减很多,“你有什么算计我不管,我的要求是,在三个月之后,我不想着世界上还有个叫楚鸽的女人存在!” 顾子谦沉默半响后,回答,“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处理。” “你知道,你妈对过去的事情一直心有余悸,这么多年过去了,好不容易才摆脱阴影,我不希望你妈再次陷入恶梦!” “我不会让楚鸽,再次出现在我妈的视线里!你也答应我,这个事情我来操办,你能插手。” 顾崎眼睛一横,心里不免有些忌讳,“你不会是对那丫头产生兴趣了吧?” 顾子谦冷漠道,“你放心好了,我清楚她的身份。” “那最好不过了。”顾崎这才把话题接过,“你妹妹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人家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动手中的黄金笔。 “爸爸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顾子谦狭长的眼睛一眯,已经看到父亲眼底的闪动的光芒。 顾崎把黄金笔往书桌上一放,“当然,不过,这还得要你牵线。虽然我们更裴氏暗地玄机,不过两家联姻这是最好不过事情。” 顾子谦眯起双眼,思索了一下,想起楚鸽更裴瞻琛的关系,最后说道,“爸,你的想法固然不错,但是,要想让裴瞻琛接受晴儿只怕很困难。先不说顾家当年和裴瞻琛家之间的恩怨,只说晴儿的性格恐怕就不是裴瞻琛的那盘菜。” 他早就在留意裴瞻琛的对女人的兴趣了。 裴瞻琛帅气多金身份特殊,性格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就连他对女人的胃口也很多变,不管是艳丽的还是清纯的,他身边都有。不过那么多女人在他身边围绕,也没见他真的对谁上心过。 顾雨晴是他小妹,论长相,自然没得挑,可那性格真让人不敢恭维,他想说的其实是顾雨晴不是任何男人的菜。 没有那个男人不喜欢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女人,即使这个男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顾雨晴则恰恰相反。他的小妹他最了解,如果她不是他小妹,对这样的女人,他要么不屑一顾要么敬而远之…… 裴瞻琛那种胃口刁钻的人,又怎么会喜欢上晴儿这种性子? 顾崎听后呵呵一笑,老谋深算的模样,“如果晴儿不是他的菜,那么我们就让晴儿变成他的菜。” “怎么变?” “这个让晴儿自己变就行了。你只要多创造机会让晴儿和裴瞻琛接触就行。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先试试才知道。现在啊裴瞻琛还对顾家有怀疑,我们必须打消他行动之心!” 顾子谦并没说话,裴瞻琛他算是了解,如果真的有怀疑,那么就算联姻也毫无用处,不过呢,目前这个办法算是能用得上的。 顾子谦并没说话,裴瞻琛他算是了解,如果真的有怀疑,那么就算联姻也毫无用处,不过呢,目前这个办法算是能用得上的。 傍晚,楚鸽慌乱地敲着破旧的门,半天都没人开门,这是旁边的住户走了出来,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不耐烦地瞪着她,“敲什么敲,这房间里的人已经两三天没回来了!” 说完之后,怒气冲冲地甩上门。 因为地下室的房间多是破旧的门板这一甩,摔的整个地下室都悾悾作响,那扇破旧的门更像随时都会下岗一样。 现在她无路可走了,突然想起东奔西跑的洛小三儿,说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时不时也很想念他们,可是她们居然没在。 她想的是小三儿住的这一带比较隐蔽,她想先躲避两天的,现在这个想法只能泡汤,她只能向顾子谦求助。 在电话亭里拨通顾子谦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她的心也就跟着一点点焦躁起来。 早就料想到顾子谦可能不会接听陌生电话,可真的变成现实,她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沿着街边走了一段,发现现在除了父亲,她真的无依无靠了,心里一股酸依蔓延着..... 知道楚鸽逃了,裴瞻琛并不生气。反而很是气定神闲地坐了二十分钟才回到公司。 江亦方对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意外,“人跑了你还能这么悠闲,很不像你。” 裴瞻琛面对江亦方的疑惑只是淡然一笑,“跑了就跑了,没什么大不了一个女人而已。” 江亦方提了提自己的手套,这才开口,“你要是真这么想就好了。说吧,你是怎么打算的,有什么要我做的么?” 裴瞻琛眉骨一动,“当然有。厉炎说顾子谦手里有一批好东西,是厉炎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如果我们能弄到手的话,那对于我们裴氏来讲,绝对是如虎添翼。” 江亦方听后眉头一皱,“厉炎都佩服的?” “没错。” 江亦方盯着裴瞻琛,静待下文。 “居说还跟了一个小丫头,那丫头是楚鸽的故人”说道这里他冷笑了一下,突然发现楚鸽接触的人还挺广泛! “怎么,那是厉炎要找的人?” “那倒不是,那个小丫头不必在意,厉炎要的是叫付芮儿这个人,不过这两个人都被顾子谦抓起来了,我们能救出付芮儿,厉炎对我们会有极大的好处。” 江亦方推了推眼镜,“这是让我英雄救美,然后再施展美男计么?” 裴瞻琛桀骜地仰着下巴,睥睨江亦方,“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只要有严重洁癖的你,不嫌脏的话。” 江亦方脸色顿时一沉,片刻之后,景幽推门进来,把新传过来的消息报给裴瞻琛。 裴瞻琛听后脸色微沉,半晌狼一样舔了舔自己的侧牙,“怪不得蔡元敢这么嚣张,原来背后有这么大的后台撑着,隐藏的也真好。”说完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摔,“先别管蔡元,他背后的人这会儿都在静观其变,那么,他也绝对会老实地猫着。倒是这顾漾挺有意思,没事就喜欢插上一脚,一不求财二不求利,这和小习的作风有点儿相似了。要是他偶尔傻一下,那还正常,一直这么犯傻就有问题了。” 景幽听后,立刻道,“他似乎和陆史季的挺近,关系很好的样子。” 裴瞻琛听后,把手上的残烟头一弹,烟头准确地落入烟灰缸,“关系很好?当一块肥肉落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你觉得他们的关系还会一直好下去么?早上凯莉娜送来一份请柬,很有意思的请柬。” 从茶几下面拿出烫金大字的请帖推到他们面前,“看看吧。” 江亦方拿过请柬迅速浏览一遍,然后递给景幽。景幽看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江亦方,“这老东西过寿居然请你?” 裴瞻琛并不回应,反而提起另一个话题,“顾老当家下个月初要举办家宴,也送来了请柬。” “你要参加?”景幽问。 “为什么不?我不但要参加,还要带着楚鸽一起参加。” “可楚鸽现在不是跑了么?” 裴瞻琛笑了笑,“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她竟然没有再求与顾子谦,这点小心思,。看来她早就猜到如果我知道顾子谦帮了她,不会轻易作罢。可她不知道的是,就算顾子谦没帮她,我和顾子谦也一样的势不两立。”说着裴瞻琛低头看着桌面上的手机,当初他定做过一个和这款手机一模一样的女款送给她,可她却从来没用过。 “还保护起顾子谦来了,门都没有!” 裴瞻琛眼底迸发出恨意。 “我倒是不觉得她能有那么重的心机。”江亦方道。 哪知裴瞻琛陡然抬眼,看向江亦方,“哦?你很了解她?” 江亦方看到他这种眼神,心头一惊,直觉情况不妙。裴瞻琛有的时候,乖戾得很,有些事情他一旦认定了就不容许别人发表其他的意见,而这种乖戾在感情方面尤为明显。 好在,裴瞻琛并不是那种容易动心的人,从一开始到现在,让裴瞻琛产生过这种情况的人,只有一个女人..... 现在又是这样的情形,江亦方心里变得有些没底。 “我对她谈不上了解,只是从她过往的言行举止来看,总觉得她不会有这么重的心机。” 江亦方推了推眼镜,措辞变得很小心。 只是,这样的小心仍然被裴瞻琛掐住,“从来喜欢冷静分析的你居然也相信感觉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亲自听你亲口说出来的话,我想我一定会认为这是天方夜谭。” 景幽发觉情况有些糟糕立刻打圆场,“老大,亦方,不管楚鸽有没有这个心机,都不影响我们要做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吧,啊?” 裴瞻琛和江亦方同时扭头看向景幽,然后不约而同的送他一句,“要你多嘴?!” 一句话,让景幽无语望苍天,为什么每次当和事老的时候,都会迎来这样的回报? 接到裴瞻琛的邀请时,顾子谦正在顾氏的实习基地做指导。它已经调查过了,楚鸽没有再裴瞻琛手里,这一点让他有些困惑,他找了楚鸽很久,却没有楚鸽笑意。 “你好,那阵风吹得裴瞻琛你想起给我电话了?”他站直身体,看着窗外的景色。 “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想约你晚上一起乐呵乐呵,你不会不卖面子吧?”电话那头,裴瞻琛的声音慵懒无比。 顾子谦停顿了一下,“既然裴少你这么盛情邀请,我当然不能拒绝了。时间地点?” “我们私人小聚,也就用不着去那么多熟人出现的地方了,这样吧,晚上八点蓝摩酒吧,我等你。” “好,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顾子谦立刻叫进司成,“多派几个人,早到楚鸽为止。” 楚鸽花光自己身上的积蓄,挨饿受冻了几天,她感觉自己认识真的就跌入了谷底。 有时候她会想,要不然就回去找裴瞻琛,现在爸爸跟自己走散了,而且还染上毒瘾她怎么都不放心。与其这样,她还不如让厉炎给他戒毒后再逃跑。 她浑浑噩噩的来回徘徊在大街上,夜晚的冷风直直的在她脸上来回刮。 马路边几声笛声,几乎快震破她的耳膜。楚鸽将外套合拢,找找附近的网吧过一夜,在马路对面几个染着黄发的年轻少年将她围堵了。 楚鸽一开始没反应怎么回事,抬眼看去面三个男人的色幂幂的目光,才明白情况不对。 这三个街头混混一开始就注意孤零零的楚鸽,本来是想进夜色找找乐子的,可是夜色里的小姐都太贵了,他们消费不起。 不过好在,他们三人碰见了单独一人的小姑娘,起了色胆。 112章:让我尽兴,懂么? “妹儿,这是去哪儿呢?是不是迷路了,哥哥我可以帮你。”先开口的是一个矮胖的男人,一口广东口音,肥肥的手臂上还纹了纹身,拇指捏着下巴上下打量楚鸽。 楚鸽吓坏了,本能的向后腿几步,可是她越退,那几个男人更是靠的越近。 “你们...离我远点。”楚鸽浑身都在隐隐发着抖。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就是想跟你认识认识。”另一个干瘦的男人站出来,一把拉住楚鸽的衣服。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就是想跟你认识认识。”另一个干瘦的男人站出来,一把拉住楚鸽的衣服。 随后,后面两个男人也跟了上来,都露出淫 荡龌蹉的面孔。 “放开你的手。”楚鸽过于慌张,拼命扯开干瘦男人伸来的爪子,眼见后面两个男人跟来,她急了,一抬脚踹在干瘦男人的夸下。 引来剧烈的惨叫声!干瘦男人疼痛得面目狰狞,却并没有松开她,而是捏紧了楚鸽的衣服死死不放! 她只好解开纽扣,将外套脱掉,才脱生惊恐逃亡.... 这时,身后干瘦男人暴怒吼道,“想跑?草泥马!看老子逮到你把你的皮给扒了!” “给我追!” 楚鸽惶恐逃忙,高中时她体育分数很不错,现在发出最佳状态!不过外套没了,楚鸽冷的唇瓣苍白,抱着胳膊看见一个大门就往里面跑去。 夜色大厅 灯光弥漫四射,男男女女搂在一起动作豪放无比,楚鸽挤进人群,向后看,那三个黄发男人不依不饶,还在朝自己的方向追来! 楚鸽急了加快步子跑进了电梯,眼见三个男人直奔过来,好在电梯已经合闭,三个男人自然没了机会抓足自己,心里立马松了口气。 真是吓死她了..... 缓和了许久,她才将虚脱的身体贴在电梯门,愣愣的休息了十多秒后,有一种感觉在电梯内带着微妙的气息,后背的目光几乎要刺穿她几个骷髅.... 这种恐惧多过刚刚逃脱那三个黄发男人,楚鸽脖子僵硬住就连回头的胆子都没有。 因为这种气息她太熟悉了........ 裴瞻琛一身黑色的西装没有一丝邹文痕,轮廓分明的俊彦在灯光下边的更是迷人,黑色眼眸盯着楚鸽直奔就来到现在都定定的放在她的身上。 楚鸽发誓,这辈子她就没这么倒霉过,刚刚逃脱三个男人,现在又掉入虎口。 她跟裴瞻琛绝对相克的,她浑身僵硬,怎么也不敢回头,在努力祈求着身后的人不是裴瞻琛.... 可是老天爷就是爱捉弄她,裴瞻琛饶有兴味的声音,打破了电梯里的宁静,“你这是遇见什么麻烦?” 见她没穿外套,头发也成了鸡窝,狼狈不堪的样子让裴瞻琛挑起眉骨。 楚鸽绷紧的状态立刻塌陷,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在这里也能跟他碰见。 楚鸽并没回答裴瞻琛,任命的闭眼着,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一点,让裴瞻琛很不满意,“说话!” 楚鸽睁开眼,听他的语气不善。她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裴瞻琛,于是,如实说道,“我遇见三个难缠的人,不过现在逃掉....了。” 刚刚看见一个男的追向她时,裴瞻琛其实就已经能清楚,不过想到这里他有一丝不爽。 “被欺负了?”裴瞻琛刻意问了,他想,楚鸽现在是自己的棋子,当然不能允许别的男的跟她有关系甚至走得太近。 楚鸽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好在是高领在电梯内并不是很冷,想到刚刚那一幕,有些心惊胆战,“没有。” 裴瞻琛向前一步,顺着将楚鸽搂在怀里,他力度很大,等楚鸽反应过来已经撞在他胸肌上,“衣服怎么回事?” 楚鸽惊恐挣脱,可是力气远远比不过裴瞻琛。 提高了嗓子,“你干嘛?” 裴瞻琛面无表情回应,也没有松开她的意思,目光沉冷,“你说我能干嘛?我们在这里遇见正好,我约好了顾子谦,等会儿看你表现了。”说完就讲唇瓣落在楚鸽嘴唇上,然后温和的笑着说,“这几天看不见你,都有点想你了,你如果能让我尽兴的话,我可以考虑你父亲的问题。” 楚鸽正在因为被裴瞻琛吻了恼羞成怒,却毫无料到裴瞻琛会提起父亲,她猛然睁大美眸,“你!你把我爸爸怎么了?!” 这时候电梯缓缓打开,裴瞻琛才松开了她,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没了刚刚的玩味,对楚鸽警告道,“记住我刚刚的话,恩?” 楚鸽用尽自己的力气推开了裴瞻琛,拉远了与两人的距离,她像个炸毛的小野兽,“裴瞻琛你到底要怎样?我爸爸他跟你没有怨,你为什么要抓他!?” vip区,包厢内的膈应十分好,所以常常的走廊也因此特别安静,楚鸽一吼,连走廊都有回声,裴瞻琛身后的景幽也为她捏了把冷汗。 其实楚父这件事,楚鸽误会了裴瞻琛,因为楚鸽的父亲根本没有在裴瞻琛手里。 不料,裴瞻琛没有生气反而勾唇笑了,说出的话却不和善,“谁叫他运气不好呢?明明可以好好戒毒,偏要带着你逃跑,现在这样的下场是他自己找的。” 说着他重新将楚鸽搂在怀里,似乎是个双重人格性格阴晴不定,“听话,你表现好了,你爸爸才有机会戒毒。”他又变得无比温柔,捧起楚鸽红彤的脸蛋儿,继续说但是磁感的声音却低沉了下来,“你爸爸的命运就在你手上,如果你今晚表现好了,我可以帮你父亲,懂么?” 楚鸽漂亮的双眼直直的盯着裴瞻琛,听见裴瞻琛的话后,所有要怒发出来的恶气,在这时像是被定住一般.... 是的,她居然在哪一瞬间信了长着獠牙的恶魔。 “我怎么相信你?” 看见楚鸽动摇了,裴瞻琛勾起深意的唇角,“因为我答应你了,只要待会儿你只要让我尽兴,我可以帮你父亲。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也不强迫你,可是你父亲....”她黑耀石般的眸子直视楚鸽,“他可能寿命不长了,毕竟给他注射的毒品,并不是需要看守所关几个月就能够戒掉的,需要厉炎的做特殊手法,不然啊,性命不保。” 楚鸽听后深吸一口气! 她不清楚裴瞻琛的目,但是她断定他不怀好意,可是....眼前父亲的命最重要。 进了包厢内,灯光很暗。 原来裴瞻琛真的只约了顾子谦一人。不过,现在多了一个楚鸽,走进包厢时候,楚鸽就见顾子谦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吸着香烟,今天他穿着白色的外套,大体看来特别随意的样子。 他见包厢门一开,便将抬起俊彦,很快就将目光落在楚鸽身上,眼底闪过一些黯然。 楚鸽看去他的目光,然后又唯唯诺诺的低下头。 裴瞻琛牵着楚鸽的手坐下,不一会儿就进来两个性感小姐,两个小姐识趣的给两人倒了红酒。 先开口的是顾子谦,“裴少好兴致。”说着他将目光看向楚鸽。只见楚鸽坐在一边,一直没有抬起脑袋来。 “我跟楚小姐居然巧合遇见了,不过楚小姐视乎碰上了麻烦,连衣服都丢了。”裴瞻琛接过小姐的递来的高脚杯笑了笑。 这一笑,让小姐惷心荡漾,这个男人有着斧头精心雕刻的脸,是女人看见都会失神... 小姐脸红了起来,目光转移到一旁沉默的楚鸽,打趣道,“看这位小姐,视乎不像是常来夜色的人,我得多提醒了,这个会所里啊除了vip,其他地方都十分乱,小姐刚刚是否刚刚吃了不少亏?” 楚鸽脸瞬间白了,裴瞻琛的话意无非就是他被非礼了,而且还被吃了很大的亏。他说自己和他巧合遇上,可是换成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又在眼前这个性格美女话里吐出话意,她是十万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顾子谦目光上下看来楚鸽的衣物,除了头发凌乱了点儿,外套不见了并没其他大碍。 “我没事情,谢谢关心。只是遇见三个麻烦的混混,不过我遇见裴先生的时候躲开了他们。”楚鸽声音很低,简单的解释道。 其实换成任何人在场她都没必要过多在意,可是在她对面的是顾子谦,所以她潜意识的想去解释,不想让他误会。 113章:酒精中毒 楚鸽的介意和看顾子谦那种浓情的目光,正好被身边的裴瞻琛抓住,心里的怒火无线蔓延,甚至他想当着顾子谦的面毁灭她,让她永远没了念头! “既然小鸽没有事,我们也就不必多虑了,小姑娘脸皮薄,你看,脸都红了。”裴瞻笑着说着,就将手里的高脚杯递给道楚鸽面前,示意她喝了。 楚鸽却没有接他手里的酒杯,而是呆呆的看着酒杯,脑袋里浮现出那天夜晚,裴瞻琛强迫灌自己红酒后作出BT的行为... 无疑是噩梦重温。 “我不会喝酒。” “小鸽,今天你我也算是缘分,这杯酒当着大家的面干了?”裴瞻琛半眯眼眸,带着危险的讯号。 楚鸽能感觉到,是的,他生气了。 如果是拒绝他不喝酒,就发怒,她还真觉得裴瞻琛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心眼儿。 这时候,裴瞻琛却放下酒杯,“既然小鸽不喝我也不为难....” “我喝!”楚鸽咬着唇瓣,他说过要他尽兴,为了父亲她必须办到! 楚鸽伸手自己端起酒杯,看着红色的液体触目惊心,心一横,闭着眼喝了下去。 哪知,刚刚说话的小姐也倒好一杯红酒递给楚鸽,“楚小姐能否给姐妹儿面子,我敬你一杯。” 楚鸽酒量差,一直是滴酒不沾,如果再喝一杯她不能保证自己不会醉,可是刚刚已经喝了,现在更是没办到拒绝,只好委屈的接过小姐手里的酒杯。 这时候,黑暗处一直沉默的顾子谦忍不住邹了眉,当然知道裴瞻琛是故意挑衅,“慢着,小鸽酒量差,待会儿醉了不太好。”顾子谦坐直腰杆,要替楚鸽挡酒。 裴瞻琛见状,此刻的俊彦已经冷如冰霜,他目光看去楚鸽,并没有说话。顾子谦要替她挡酒是么?他偏不让! 整个包厢沉陷火药的气味,几乎是一触就发.... 顾子谦却执意要接过楚鸽手里的酒,楚鸽知道顾子谦是好意,可是眼下她明白这杯酒不能给顾子谦。 “我能行的,谢谢...顾大少爷。”楚鸽脸蛋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喝下了红酒。 顾子谦目光流转,并没有在说话。 随后的时间,都是顾子谦和裴瞻琛聊着公事,两个火热的小姐也被叫出了包厢,身下的就是他们三人。 楚鸽呆呆坐在一旁,脸蛋儿上的温度逐渐上升,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没想到两杯红酒的酒精也能把她灌醉。 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对,楚鸽站起身,“我去下厕所。” 这一句话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裴瞻琛起身搂住楚鸽的腰,“我扶你。”说完,才对顾子谦抱歉道,“看样子醉得不轻,早知道酒量差我就不让他喝了,眼下实在不适合谈事,下次再聚。” 裴瞻琛并没有等顾子谦回应,就搂着楚鸽向外走,楚鸽也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是最后一点意识告诉她,不能让裴瞻琛搂自己,也不能跟裴瞻琛走,可是在觉得脚尖离地,整个人都沉沦黑暗时候,最后自己仿佛陷入海绵无法脱身..... 在她睁眼的时候,纳入眼眶就是悬挂的水晶灯。 楚鸽口渴极致,喉咙干裂,身上却完全没了力气。 江亦方给提着药箱走进来,楚鸽虽然身体虚弱不过,不过已经醒了多时,意识完全清醒。 江亦方也像上次一样,给她打了一针,不过这次的药物不是蓝色的气体,而是透明的。楚鸽忍住疼,额头的汗珠密密麻麻。 仿佛她没有生存气息一般,江亦方面无表情的打完针时,裴瞻琛也从浴室走出来,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睡袍,头发还滴着水珠。 看见楚鸽醒了,却脸色苍白着她蹙眉将目光移到江亦凡,仿佛有些责备的意思。 江亦方也感觉到这一点,“并没什么大碍,我给她打了一针戒毒灵。” “你先下去,我马上下来。”江亦方也觉得自己挺无辜,那一针是裴瞻琛点头了的,他才在上次对楚鸽打了一针,不过那次那种药物却对红酒内的成分相克,所以导致了楚鸽酒精中毒。 如果不是裴瞻琛发现得早,也许楚鸽会归西。 打发走了江亦方,他把手里的一件女士睡袍扔到楚鸽头上,冷声说,“自己换!” 楚鸽动作迟缓了许久,经过刚刚江亦方那一针后,力气不到一分钟就回复了,她才把睡衣扯下来,呆滞地看着裴瞻琛。 裴瞻琛嫌弃地皱了皱眉,转身走了。 确定裴瞻琛离开,楚鸽脸上焦炉变得更加不安起来,上次不知道江亦方拿针有问题,那么现在她在不知道就是傻子了。 下床后,在卫生间和我是周旋了一阵子,随后在抽屉柜里拿出了一把小型的水果刀,随后慌张的藏在枕头下面。 换上睡袍,她进了浴室,浴室里的自己,头发散乱,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浑身难受。 这次如果不是裴瞻琛到的及时,也许自己就真的被人轮了。 看着镜子里苍白发抖的自己,有那么一瞬,她竟突然觉得根本不认得那是谁…… “东西已经弄到手了。这是安丽娜送过来的,她花了很长时间破解。” 裴瞻琛没接,“直接找个网吧,发到网站上去。” 江亦方一听,有些吃惊,“这样不好吧,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你把这个用到我们的基地上?” “是有这个意思。毕竟,顾家在这方面,也是好手,如果给基地人员分析一下,可行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试试。” 裴瞻琛听后却笑着摇头,悠悠然翘起二郎腿,“你以为顾子谦的东西那么好拿?而且,就算这里面的东西是真的,且没有任何改动,我们也不能保证它就没携带任何跟踪程序。为免后患,我们只要发布到网站上就行了。当一种核心技术已经不再是秘密的时候,那么,这项技术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况且,我们需要有人为我们试药。” “突然发现你狠地歼诈。”江亦方摇着头,放下茶杯起身,“我再给她打一针,就回去处理此事。” 裴瞻琛抬眼看了江亦方半晌,还是问道,“还有打针的必要么?” 江亦方沉沉地凝视着裴瞻琛,“当然,我不能让任何威胁留在你身边。” “她本身就是个威胁。”裴瞻琛笑,有些桀骜地道,“如果连这样的小威胁我都不能应对,那么我还是裴瞻琛么?” “我只是不喜欢冒险,现在她对顾子谦视乎很特别。” “自卫是人的本能,就凭她,还不能把握怎么滴。” 江亦方摇头,“最毒妇人心,我不能冒险,裴氏集团更不能。” “你这么一说,我到想知道楚鸽到底那一面最狠。”裴瞻琛似认真又似玩笑。 “如果你真那么想看的话,只怕会有你吃惊的场景。”江亦方说完,冷着脸上楼去了。 裴瞻琛耸了耸肩,不知手里何时多了片薄刃刀,精心地擦拭起来。 吃惊么?楚鸽完完全全是他利用的棋子,如果真的有吃惊的场景,那他裴瞻琛算是庆幸。可是江亦方却觉得楚鸽危险太大,没有爪子的猫怎么伤自己? 楚鸽躺着怎么都睡不着,在裴瞻琛的地盘,她一直是睡不安稳。 翻身坐起来,却觉得浑身难受,耳朵里嗡嗡乱响,“感冒了么?” 她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发烧。 坐在床上愣了会儿,情况好了很多。 琢磨着也许是睡得太久了,她也没在意,爬起来肚子开始叫嚣。 下楼,她直奔厨房,见张妈不在,就自己找了面包开吃。 张妈回来,看她吃冷面包,赶紧抢过来,“哎哟,姑奶奶,还是凉的怎么就开吃了。饿了吧,我给你热热。” 说起来,张妈也觉得纳闷儿了,因为裴瞻琛临走的时候交代她,不准叫楚鸽吃饭,也不准送上去,饿了让她自己下来吃东西。 先前,她还担心楚鸽即使饿了也不会出来吃东西的,没想到,这次还真的下来了。 “楚小姐,你看起来好多了,真是太好了。想吃什么,说说,张妈给你做。” 楚鸽心头一暖,站在原地看了张妈半晌,“鸡蛋面。” “好好,你先到外面坐着,我做好了,给你端过来。” 楚鸽天真无比地笑了起来,龇着牙,“不,我们一起做。妈妈也会……” 114章:简直是彻底的侮辱。 是,她最爱吃母亲做的鸡蛋面,但是,再也没机会吃了。 想哭,可她却没有哭的勇气,更不能哭。 “好,好。” 张妈见她坚持,也不好再推。 张妈是个聪明人,心里虽然十分好奇,可她并没向楚鸽问为什么会那副样子被裴瞻琛抱回来。 很多事情,都不该问,在这些大户人家,更要把嘴巴管好。张妈做了那么多年,这个道理自然懂。 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一出锅,楚鸽就又一次想起母亲。不由自主地就盯着鸡蛋面发起呆来。 张妈以为她又犯病了,赶紧把面放下,问,“楚小姐,你没事吧?可别吓我。” 眼见着她好了很多,又突然变回原来的状态,那就不得了了。 楚鸽回神憨笑一声,“没……没事,就是觉得累,还出了好多汗,你看”说着把脸伸到张妈面前,食指指着自己的脑门,“都湿了。”张妈也觉得奇怪了,说起来,楚鸽也没干什么活儿,就在一边站着,帮忙拿了下鸡蛋,递了下筷子,就出这么多汗,太不正常了。 “是不是发烧了?有没有觉得头晕耳鸣或者头疼?”张妈伸手探了探楚鸽的额头,温度正常。 “没有啊,就是想坐下,而且还肚子饿。” “那你先到外面坐着,我把面端出来后,给江先生打电话。” 楚鸽一听要通知江亦方,立刻摇头,“不,不,我吃饱了就好了。肯定是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张妈求你,不要打。” 张妈禁不住楚鸽摇着胳膊撒娇祈求,只好答应了。 饭饱之后,楚鸽靠在沙发上打盹儿。 张妈见了,要让她回房休息,可才一开口喊出“楚小姐”三个字,楚鸽立刻睁眼,打断她,“以后都叫我丫头好不好?” 想听人叫自己丫头,就好像亲人就在身边一样,亲昵又安心。 她知道,自己对并不熟悉的张妈提出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可是,在张妈眼里,自己是个病人,还是精神存在问题的病人,不是么? 那么,这样的自己,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不会被接受的吧?原谅这份任性吧,只是太想念父母…… 这样的日子,太沉重,太孤单,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还能走多远。 张妈当然不明白楚鸽抱着怎样的心情提出这样的要求,可看见楚鸽那双饱含期待的大眼,她竟不忍心拒绝,“好,好,丫头说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过,这只能在裴瞻琛先生和江先生都不在的时候,他们如果在的话,我还是只能称呼你为楚小姐。丫头啊,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嗯。”楚鸽点头如捣蒜。 饭后,楚鸽在客厅看电视,节目换过一个又一个,楚鸽不时抬头看时间,可裴瞻琛始终没回来。 张妈看时间已经不早,劝她上去先休息。她一个劲儿摇头。 见她这么固执,张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陪她聊天。 楚鸽知道,张妈一般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就会休息,所以让她先去休息了。 这晚楚鸽等待十二点,裴瞻琛还是没回来,想了想反正来日方长她也就不再固执地等下去。 回到卧室,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床垫下的东西,得到了仿佛有了安全感一样,她扬起唇角笑了一眼,翻身躺下。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甚至可以说是噩梦连连。 仿佛又回到了医院时候,看见坠楼后那种血肉模糊狰狞的面孔,她大哭,却怎么都挽救不会母亲。 最后好不容易淡忘,可是她却看见父亲干枯的手臂,插满针孔,她牵着父亲逃亡,跑着跑着父亲就跟自己失散了,等她跑出树林的时候,迎接她的确实一张被火光照的万分邪恶的脸。 棱角分明,唇齿含笑,却笑得让人浑身发冷,心惊胆战。 她猛然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就在睁眼的一瞬,却对上一双晶亮的眼睛。 在漆黑的房间里,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显得尤为明亮,像是水晶石一样发着光。 好不容易从噩梦中醒来,又这样突然地对上一双眼睛,把楚鸽吓得汗毛倒竖。 “做恶梦了?” 裴瞻琛语气温柔。 楚鸽抿唇不语。 “跟我说说,梦见了什么?” 裴瞻琛伸手,勾着她胸前一绺发丝,发在唇边吻了吻。 头发上明明没有任何神经分布,可楚鸽却有种许多毒虫顺着被他吻过的发丝向自己爬过来的错觉。 她不说话,大眼在黑暗里睁得大大的。 这么近的距离,她的呼吸里,全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 或许是因为这种来自他的味道,侵略性实在太强,以至于,她觉得呼吸困难。 “你在害怕,我真的那么可怕?”他笑,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大,却让她没法闪躲。 “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真的很像一个漂亮剔透的琉璃娃娃,不过,和那些死沉沉的摆设不同,你身上暖暖的,总给人一种灵气四射的感觉。”他的手指顺着她的下巴,缓缓地划过她纤细的脖子,“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一点儿都不怕我。面对身受重伤的我,你还有心思去心疼那十几块钱的棉签。那个时候,我觉得很恼火,这世界上,已经很久没人敢把我的价值和那堆棉签相提并论了。” 酒气。 他居然喝酒了。 不过,他应该喝得不多,否则,早就该闻到了。 楚鸽按兵不动,脑子里却在分析。 “如果,我要你留下来做我的情人,你会怎么回答?” 他突然无厘头的问道,同时,手已经牢牢扣住她的腰,强势一拢,便把她拉入怀里。 滚烫的胸膛,强烈的心跳,楚鸽被烫了似的,突然推开他,结果自己也不小心跌在地上,好在地上垫着厚厚的地毯,床也不算太高,她摔的并不疼。 三下两下爬起来,正想跑,却被裴瞻琛更快一步的抓住手腕,狠狠一甩。 她站立不住,跌回大床。 床虽然很软,可被裴瞻琛这没轻没重的一甩,依然摔得楚鸽闷哼。 “你在用行动拒绝吗?”他呵呵低笑,“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想着裴瞻琛?可惜,你的爱换来的,不过是他的放弃。我说过,要你去勾引他,结果,他没爱上你,你自己反而跌了进去。这样的棋子,我可不敢用了。我想,你或许更适合在床上发挥作用,嗯?那些没还完的钱,用身体来抵偿,也是可以的。” 突然压下来的男人,用一种轻蔑又讽刺的语气,对她说着这样刺骨寒心的话。 她咬唇,双手撑着裴瞻琛的胸口,只想离他更远一些。 但是,和裴瞻琛的体力相比,差距实在太悬殊。 他不过轻轻一抓,一抬,就把她双手压过头顶,“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声音变冷,不复刚才的暧昧,“不管你心里在想谁,也不管你有多抗拒,楚鸽,你给我记住,只要我不同意,你什么都别想!就算恨,我也要拉你一起恨!你生父欠我的,就由你来还!” 黑暗和绝望像是一张铺开的网,兜头而下,没有机会闪躲,甚至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那张网就那么迅速收紧。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出了黏黏的汗,没有力气踢打,没有力气呼救。 身体软绵绵的,又沉又重。就像海绵进了水。 她努力地睁大眼,想看清这男人此刻到底是怎样的尊荣,可是眼前,影像模糊,黑暗中只有身体上空的影子,像野兽一样摁住自己。 突然之间,耳边传来撕裂声,胸腹之间一片冰凉。意识到什么,她又开始不安地扭动。 疼痛中,意识陡然一清,她睁大眼,却见身上的男人目色沉凝,眼光复杂中又带着点儿难以掩饰兴奋。 痛,身体仿佛被硬生生撕成两半,她深吸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尖叫。 额头汗水淋漓,她咬着下唇别开脸,不想再多看一眼。 然而,这样的举动,对于桀骜的裴瞻琛来讲,简直是彻底的侮辱。 是了,他从来不屑于强迫任何女人。 向来,都是女人倒贴他,争着抢着爬上他的床。然而,今夜,他强 暴了一个女人,还是仇人的女儿。 115章:尤其是你这种总会让我心动的仇人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报复,她爱裴瞻琛,他偏要把她留在身边,抓在手里,让她自己身下承欢。 当年她生父毁了他们整个裴家,如今,他就要仇人的女儿生不如死,每日每日都活在痛苦与仇恨中。 “被仇人欺负的滋味不好受吧?现在,我允许你哭出来。” 他强横地扳住她的脸,“哭啊,哭了,我就放过你!” 裴瞻琛变得分外暴躁,伸手竟然把床头灯打开了。 橙黄的灯光下,自己赤条条的身躯让楚鸽无法接受,只能闭上双眼,再不愿意挣开。 没有人愿意面对自己被人欺负的姿态,更何况还是被仇人用这样的屈辱的方式?! 她的身上yi丝不gua,而裴瞻琛身上却衣裤整齐。 看样子,他从回来,就没打算休息的。 见楚鸽闭上双眼,竟是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他胸中的怒气,陡然上了一层,突然松了她的手腕,转而抓住她的双肩! 痛! 她呼吸不畅,她昏死过去。 这样就好……这样就不再痛了。 无边的黑暗中,周围万籁俱寂,她忽然觉得这样就好。 见她昏厥,裴瞻琛所有的怒意突然没了依凭,盛怒到狰狞的面色,陡然消失,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空白。 他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凝视她。 她像一只被人揉搓过的百合花,身上有被他大力捏过的青痕。 会被痛的昏过去女人…… 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半晌,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然而,他的烦躁,依然没有因为这场并不酣畅的发怒而减轻,反而更加躁动。 他坐在阳台上吸烟,一根又一根地吸烟。 理智早已经对他敲响了警钟,他很清楚,最明智的做法,其实是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她也正在消失。江亦方虽然不说,可按照他对江亦方的了解,是绝不会留下这个后患的。 没错,他知道江亦方给楚鸽打的针里绝对做了手脚,否则,当江亦方要给楚鸽打针的时候,他不会多余的问那句话。 知道江亦方会处理掉这个仇人之后,自己居然变得这么躁动,所以,他恨她,恨她的存在!他必须用行为来告诉自己,留下她是为了让她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罪,是为了让她将来以更痛苦的方式或者而不是这样痛快的死掉。 所以,他喝了酒,所以,在这样矛盾又躁动的情绪下,他以这么强势又卑劣的手段强 暴了她。 明明伤害到她了,明明在她眼中看到了痛苦,看到了负面情绪,可他反而因此变得更加烦躁。 她没有尖叫,没有求饶,就那么昏死过去,是江亦方的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吧? 照这样下去,只要再注射三次,她就可以在完成最后那次注射的时候,见阎王了。 指间的烟静静燃烧,烟灰积了很长,终于承受不住,自己坠了下去。 秋末了,半夜三更的,阳台上其实很冷,他却完全没察觉似的,背对着卧室坐着。 楚鸽缓缓睁眼,发现天居然还没亮,卧室里空荡荡的,依然留着些暴力的气息。 肩膀疼,下身微微发麻,动一下才发现,真的疼到了骨子里。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被撕裂了。 扭头才发现,阳台的落地窗被拉开,外面裴瞻琛独坐的背影轮廓模糊。看上去孤独又寂寞。 冷冷一笑,她掀开被子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刀,屏气凝神缓慢地朝阳台移过去。 三步,还有三步距离。 她紧张心跳在不停地加速,手脚都在冒汗。 看着那个宽阔的背影,她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明晰。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死也值了。 她咬着下唇,却在走到离裴瞻琛一步远的时候,陡然停住。 因为,裴瞻琛突然回头,看向她,然后目光一寸一寸下移,最后落到她手里的水果刀上。 一秒,两秒,三秒。 楚鸽手里的水果刀突然掉在地上,撞击出清脆的声响。 她站在寒夜里,在裴瞻琛的目光中瑟瑟颤抖。 裴瞻琛没动,只是笑了起来,笑意从唇角一点点散开,荡漾了整张刀刻般的面庞。当他笑的时候,眼睛尤其熠熠生辉,好像宝石一样璀璨。 他没动怒,只是语声带笑地反问,“就凭这个东西,你就想取我性命?” 楚鸽没回应,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种人,他只需要拿双眼看着你,你就会有被人掐住命脉的感觉。 她陡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或许都没机会杀这个人。 因为,她对他的恐惧,已经深到了骨子里。 不管多恨,都没有那个胆量去做。 这与贪生怕死无关。 “杀了我,不然,还会有下次。”她牙齿打颤,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平静的在裴瞻琛的注视中没有任何停顿的说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裴瞻琛闻言起身,弯腰捡起水果刀,用拇指在刀刃上轻轻刮了两下,然后把刀子合上,放在手心里掂量了一下,“首先,刀刃太钝,切不动我的肉,我裴瞻琛皮糙肉厚,小时候经历了那么多刀口,没有一个把我的命切掉了。我身后的刀疤就是证据。其次,刀子的重量也太低了,配不起我重量级的身份。第三,价值太低,从哪个旮旯里掏出来的,就像用它来杀我?下次,至少弄把袖珍枪吧?”说完,他随手把水果刀往阳台下一扔,搂住楚鸽,“我的小天使居然想要杀人了,只可惜,你还没学会呢。要不要我教教你?”他贴在她耳边,语音轻柔,仿佛情人间呢喃细语。 可他的每一个字,都教楚鸽冷到了骨头。 他真的是人么?他真的正常么? 她明明是要杀他的啊,他居然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 当然,楚鸽不会以为他是真的在教自己怎么杀他,可是,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发现别人要杀自己的时候,不都应该愤怒地反击的么? 没错,她有这样的觉悟,如果一旦被他发现了自己的意图,那么让他杀了自己。 那些日子的相处,让她以为,裴瞻琛这种人是绝对不会容忍心怀杀意的人活下来的。 可是,她自以为是的猜测完全错了。她真的一点点都不了解裴瞻琛。 “别害怕哦,害怕的你,怎么可能杀的了我?”他又变了个人似的,在她耳边吹气,“还疼不疼?” “BT!”楚鸽突然推开他,“裴瞻琛,你就是个精神病!我要杀你,要杀你,你懂不懂?既然你都知道我的目的了,为什么还不动手。你不是一向都不手软的么?!” 裴瞻琛眉毛一挑,“我对敌人是不手软,可是,对我恨之入骨的仇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你这种总会让我心动的仇人。” “你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杀我的方法,只希望你下次长进点儿。还用这种笨方法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我们去睡觉。” 搂紧楚鸽,半拖半抱地把楚鸽带进卧室,随手关了窗帘,竟然就这么搂着楚鸽睡过去。 楚鸽当然没有睡意,她瞪着眼直到天亮。 当明白自己几斤几两之后,楚鸽不再轻举妄动。 而所有的伪装被裴瞻琛拆穿之后,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裴瞻琛醒来之后,楚鸽也跟着起床。 见楚鸽这么冷静,裴瞻琛倒是有几分意外的,他靠在床头,看楚鸽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忽然开口道,“给我拿衣服。” 楚鸽回头看他一眼,打开衣柜,随意拿了西装领带扔到床上。 这才从床上下来,披上睡袍到洗漱室洗漱,“剃须水没了,一会儿你去给我买一瓶,还有,我的内库也该买新的了……” 楚鸽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那是你自己的事!” 裴瞻琛牙刷了一半,突然回头,“现在你是我的御用情人,这些事,以后都由你来做。” “你情人多得很,为什么让我做。我不愿意!” “我乐意。你没选择。” 霸道又无赖的要求,气得楚鸽肺疼。 可她对此毫无办法。 “你就不怕我在你剃须水里放毒药,内库上面扔蝎子?!” “随你便,反正你多做一件坏事,我们就多上 床一天。我说的一天是指二十四小时不间断那种,你要受得了就行。” 116章:他是狐狸,她是鸡 这男人把这种事说得像吃西瓜一样简单,她很怀疑他是不是真有那本事二十四小时金枪不倒。不过,这种怀疑她当然不会傻到表达出来。 因为不管他能不能做到,最后受罪的都是她。 当你恨一个人的时候,看到他都是一种折磨,更别说上 床了。 楚鸽愤愤地闭嘴,闷头整理房间。 早餐过后,裴瞻琛突然把张妈叫了过来。张妈见裴瞻琛的次数也算多了,可每次裴瞻琛沉默的时候,还是会让她这个已经四五十岁的人都觉得害怕。 裴瞻琛突然把自己叫过来,让她觉得意外,想想自己也没哪里做的不好,于是站在裴瞻琛对面等着裴瞻琛开口。 可裴瞻琛似乎很擅长这种心理战术,他始终悠闲地端着杯子不开口,甚至连看都没正眼看张妈一回。 楚鸽皱了皱眉,觉得裴瞻琛有些过分。 有什么话痛快说出来就好,现在他却故意摆架子。 但是,自己是什么地位,她还是很清楚的。 因此,心里对裴瞻琛的做法再不赞同她也不会开口,以免事情被她越搅越糟。 喝完早茶,裴瞻琛终于慢悠悠地开口,“张妈你来多久了?” 张妈一听这话,心立刻凉了半截,通常被问起这话,都能想到后面的内容了。 “九个月。” 裴瞻琛笑,“嗯,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一向做的挺好的。”微笑不减,他的褒奖很真诚。 “谢谢先生夸奖。” “不过,我即使是很小的失误,都是不允许的。当初,江先生送楚小姐过来的时候,是怎么交代你的?” 张妈闻言,既惊讶又莫名,“江先生说,照顾好楚小姐的起居,任何利器都要收拾好,即使是卧室里的镜子都要时刻留意。” 楚鸽听后心中大为惊诧,她从没想到,江亦方居然还对张妈交代过这些。 “可是,你收拾房间的时候,却没发现她私藏刀具。这是你的失职。”说到这儿,裴瞻琛的笑容突然收敛,“而我不需要工作不尽职的人来服务,太危险。你要是觉得我冤枉了你的话,可以到卧室阳台下面的花圃里去看,昨天我把水果刀扔在花圃里面了。” 张妈听得脸都白了。 不过,她受惊倒不是猜到楚鸽想杀裴瞻琛,而是以为脑子有问题的楚鸽想拿刀子自杀什么的。 “对不起,先生,这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后果。下午我就回老家。” 楚鸽一听,立刻站了起来,“这件事和张妈没关系。” 裴瞻琛理都不理楚鸽,只对张妈道,“嗯,你的工钱一分都不会少。” 张妈微微鞠躬,转身回去收拾东西,楚鸽追两步挽留,“张妈,这和你没关系。” 张妈来这里工作虽然不清楚裴瞻琛的身份,可家政这行业,也有行规,而张妈又一向是个遵守职业道德的人,没做好东家交代的事情,她心里也愧疚,于是对楚鸽笑了笑,轻轻拍着楚鸽的手背,“楚小姐啊,其实,我乡下的孙子也马上就要出生了,就算没有这事,过些日子,我也是要辞职回去照顾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楚鸽当然没法再说挽留的话,只能恋恋不舍地看着张妈。 其实,她们相处的日子也不算久,二十来天,又半个月的时间,她们之间都是没有交流的。但,张妈是真心劝慰过她的人,而且,她做的鸡蛋面,真的很有母亲的味道。 她真的舍不得…… 对楚鸽的经历,张妈就算不刻意打听,这些日子的相处,也了解了些,不由叹了口气,低声道,“丫头啊,好好生活,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做人要坚强,要看到光明的那一面。希望是自己给自己的。再苦再难,只要心放开了,想着有太阳的地方飞翔,就没有真正的黑暗。” 楚鸽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吃惊,没想到,张妈这么朴实的乡下妇人,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张妈说的没错,做人应该坚强,应该想着光明飞翔。 而这些日子以来,她却始终生活在阴霾里,被仇恨,被怨气蒙蔽了心智,遮住了双眼。 不过,不管是谁,经历了那样惨痛的变故,都会恨吧?她终究不是神啊。 楚鸽点着头,看着张妈的背影留下泪来。 腰忽然被裴瞻琛搂住,他侧着脸看她,“怎么了,舍不得?没想到你们才相处这几天就会产生这么浓重的感情,真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楚鸽僵着身体,冷了声音,“恶魔怎么会懂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依恋。”拨开他的手臂,她胡乱地抹了抹脸,坐回去。 “我要回去上班。” “不准!” “你凭什么?!”楚鸽怒目,这么霸道凶狠,完全不可理喻的男人,真的让她不由自主地打心底诅咒他。 “凭你打不过我,凭你是我的女人,凭你是我的仇人。”裴瞻琛挑着眉毛,一副主宰一切的模样。 “你!” “还凭,我是裴瞻琛。” 楚鸽一口气突然泄了下去。 没错,就凭裴瞻琛这三个字,就足以把人压扁,让人永不超生。 见楚鸽不再顶嘴,裴瞻琛又忽然放软了声音解释道,“你以为,现在的你回去之后,顾氏集团还会收留你么?有时间的话,你可以上网看看,现在顾氏的论坛应该已经闹翻了天。” 裴瞻琛不咸不淡地说着,后来楚鸽才知道,他这不咸不淡带过的,却是顾氏的一场滔天巨浪。也是扣在她身上的一口巨大无比的黑锅。 有人在网络上捅出了顾氏集团的客户信息,而泄露信息的人所用的ID,居然就是她的! 对此,顾氏集团对楚鸽的处理是彻底革职,永不录用! 她一时之间百口莫辩,而裴瞻琛高调带着她到访顾氏旗下娱乐城的事情也恰在此时见报,各大论坛都纷纷指出,楚鸽压根就是帝豪安插的商业间谍,当初接近顾子谦的目的,也是为了借顾子谦的身份盗取顾氏集团的核心商业机密…… 总之,一时间,楚鸽又成了千夫所指的卑鄙小人。 试想当初,她接近顾子谦也确实是被裴瞻琛逼迫的,目的就是那些商业机密,可她到底什么都没有做过,被扣上这样的帽子,她终究有百口莫辩的委屈与难堪。 而,对于这一切,没有一个人出面为她澄清,就连顾子谦也对此沉默。她知道,这时候,顾子谦不说话是最好的选择,可仍旧免不了心中生凉。 两天后,裴瞻琛又让人找来了新的仆人。 当楚鸽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华姨的时候,她简直惊呆了。 这到底是缘分还是可以安排? 当她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裴瞻琛时,裴瞻琛也正看着她。故意的!她立刻反应过来。 裴瞻琛想找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她只是很纳闷,他这么做,到底安的什么心。 看出她心底的疑惑,裴瞻琛笑了起来,“我知道,在这儿很寂寞,我总要给你安排个熟人才好。” “那我真是太感激你的体贴了。”楚鸽冷着脸,特别想抽裴瞻琛耳光,只因为他此刻那种带笑的模样看上去,真的特别欠抽。 是啊,所有人都是狐狸,只有她是鸡,活该被吃。谁让她不够强大,也不够狡猾呢。 可是,就算是鸡,也有鸡的意志。 她闷着头看着餐盘里的食物,突然就觉得特别有胃口。 饭后,楚鸽想了好半天,还是觉得万分纠结,而这种纠结被裴瞻琛看在眼里。 每当她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都说明她又想提条件,而他拒绝地太多,所以,她已经拿捏不定到底要不要说了。 最后,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对上裴瞻琛道,“我要一部手机。” 裴瞻琛闻言,眉毛一挑,“我没记错的话,我送你手机还没几个月呢。是你自己从来不用。现在又要手机,你不觉得有些过分了。” 楚鸽抿唇,“要是你不愿意送的话,也没关系,以前你送我的还在,前提是,你得允许我回去拿。” 脸色虽然算不上明媚,好歹也不阴沉,可听完楚鸽这话,裴瞻琛的脸就像六月的天,突然就阴云密布,“回去?我有没有听错?” “我说的回去,不是去顾氏集团而是去之前住的地方,你不能因为把我困在这儿,就让我舍弃随身物品!” 117章:张牙舞爪! “我说的回去,不是去顾氏集团而是去之前住的地方,你不能因为把我困在这儿,就让我舍弃随身物品!” 楚鸽拧眉,觉得裴瞻琛越发不可理喻。 “你要什么随身物品,我可以给你买。” 好大的口气,不过,你说这话,是不是也太虚伪太矛盾?! “你根本就自相矛盾,刚才我说了要手机,你说不给,现在你又说你给买。那么,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和裴瞻琛为这种问题而大费口舌,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聊很无奈。可是,她的行李的确不能不要,而手机也必须要有一只,另外她还有个别的心思——想借这个机会见顾子谦一面。 “给。”裴瞻琛拧了下眉之后,立刻笑着答应了,“小鸽,你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还没有哪个人敢对我这么吼叫呢。”他微微侧头,下巴轻轻扬起来,眼底居然有宠溺的光芒闪动。 楚鸽对裴瞻琛已经完全免疫,在她眼里,他的任何态度改变,都是正常的。谁让他不正常呢。 他刻意在你眨眼之前阳光灿烂,眨眼之后雷霆大怒,也可以在你眨眼之前温柔无比,眨眼之后狂暴躁动。 他的变化无常已经让楚鸽见怪不怪了,哪天如果他正常了,她才会觉得不正常呢。 对一个人害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变得麻木,现在的楚鸽就在麻木期,虽然在面对他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惴惴不安,可她已经不会因为这份不安而停步不前。 “不愿意看到这么嚣张的我,那就别让我住在这儿,也别每次我外出的时候,都派人跟在后面。” 楚鸽说完起身,转身之间,悄悄吐了口气。 在他面前嚣张是需要莫大勇气的,她承认自己胆子还不够,后背上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上楼的时候,恰好华姨收拾好卧室下来,见她正伸手擦额角的细汗,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不禁关切,“小鸽,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怎么额头上都是汗?” 楚鸽抿了抿嘴,勉强笑了一下,她当然不能实话实说,说自己和裴瞻琛争论紧张地冒汗,只道,“没什么,吃东西太卖力,出汗了。” 裴瞻琛闻言,看了看楚鸽的背影,眼底带着些隐秘的笑意。 有的时候,身边有个人逗逗还是挺不错的。身边的人那么多,还从来没人敢像她一样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呢。 如果没有那么些纠葛,或许…… 想到这里,他的心微微一沉,看向楚鸽的双眼也不禁眯了起来。最近的相处,实在太融洽了,让他几乎忘了几天前,她还拿着刀子想把他置于死地呢! 刻意的忽略,不代表问题已经解决,总有一天会再次爆发吧,只是,下一次,你会用什么方法呢?小鸽? 然而,事情和裴瞻琛预料的并不一样,楚鸽被他困在身边,除了第一次笨拙的刺杀外,她再也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楚鸽如愿拿到了裴瞻琛送来的新手机,真的是新的,时下最流行iphone机。看着那白色后盖上被咬掉一口的苹果,她就觉得怪怪的。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当她满心郁愤地找到裴瞻琛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噼里啪啦地敲电脑。现在他完全把这儿当成了家,每天不管多晚,都会回来,而一些他常用的书籍,也被他一点点带到了这儿。 她没敲门,直接进了书房,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推。 裴瞻琛早在她进来的一瞬,就把电脑合起来,“怎么了?”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也不知道裴瞻琛究竟是打什么算盘,最近态度相当的好,时刻带笑,而且,自从那撕心裂肺的第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没强迫过她。 那间卧室一直是她在睡,而他则睡在隔壁的房间。 “你光给我手机,不给我卡是什么意思?!” 楚鸽气得眼角直抽,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果然裴瞻琛不以为意的勾起眼角,“你说的要手机,又没说要卡!” 好吧,好吧,她承认,她无耻的程度远远不及这个BT。 “那么,现在我要卡!”谁都知道,要手机的目的是通信,不是拿来当游戏机!没卡的手机,她不要! 相对于楚鸽的暴跳如雷,裴瞻琛就很有稳坐钓鱼台的超脱气质了。 他垂眼把手机拿了起来,顺手把手机放入抽屉,锁好“可以,下午我会让人送手机卡给你。” 楚鸽目瞪口呆,有气都没地方出了。 索性转身走人。 “你去哪儿?” 裴瞻琛的声音传来。 楚鸽脚步不停,“我去逛街,逛街你懂不懂?”想起什么又突然折回来,伸手道,“我没钱,在这儿做你的御用情人,是不是也该适当地发发工资?”裴瞻琛看她的眼神深了些,“我陪你去。” 楚鸽胸口那团郁气终于不受控制地窜上来,好想,好想搬起电脑砸他的头! 当然,她只是想想。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忽然想起江亦方养的黑猫龇牙咧嘴的样子,他忽然就笑了起来。灿烂的让楚鸽恍惚了一下,片刻之后又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这是自认识裴瞻琛以来,他们第二次一起逛商场。回头率一如既往的高。 只是前后两次的心情,显然大不相同。 之前对他只能算是惊怕厌恶,现在在惊怕厌恶之外,又多了些更激烈的情绪。可是,越是激烈,反而越是沉默,越是埋的深沉。 “没想到,裴瞻琛也跟在身边。”马路对面一辆车子也停下来,里面,两个男人侧头看着裴瞻琛搂着楚鸽走入大商场。 “他们不可能一直形影不离。告诉三号和四号,目标已经朝他们的方向去了。” 有裴瞻琛跟着,楚鸽一点儿逛的心思都没有,看什么都没意思。其实她说出来逛街的本来目的并不是真的要逛街。 显然,这个小算盘被裴瞻琛一眼窥破了。 “今天下午亿宝龙有件不错的物品要拍卖,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裴瞻琛跟在楚鸽身边,终于开了金口。 “没兴趣,怎么办?” 楚鸽扭头,大眼望定裴瞻琛,眨了又眨。 “你在引诱我。”裴瞻琛突然俯身,贴在他耳边说。 楚鸽听后,切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开。 裴瞻琛揣着手,继续跟上,目光却轻轻一扫,那个站在鞋柜边上的男人,立刻装模作样地拿起鞋子翻来覆去地看。 “那个,你先在这儿看,我内急,去趟洗手间。”楚鸽不等裴瞻琛说话,又道,“别担心,我知道,我插了翅膀也跑不了,所以,你不用警告我。我不会跑。” 人这一辈子,运气不好的时候其实挺多的,不过,楚鸽没想到自己会在同一件事情上运气不好。而且还是在两个男人面前。 “我陪你去。” 楚鸽大惊,“不是吧,我去女厕!” “我在外面等你!”裴瞻琛脸色不好,她刚才这一嚷,周围的目光全都聚过来了。 先前看鞋子的男人闻言,立刻捅了捅身边的女人。 那女人微微点头,立刻朝卫生间去了。 裴瞻琛站在过道里边听电话,边吸烟。 电话时江亦方打过来的,内容很简单,却很重要。 艾莉娜偷出来的资料发布之后,顾氏高层开始人心惶惶。任谁都明白,这是内部机制出了问题,这么重要的资料居然被人盗走,还这么轻易地公开。 顾氏为此大发雷霆,气得差点儿心肌梗。 顾子谦对此却反映颇为冷静,并且竭力劝说高层人员的保持冷静。因为他的坐镇,顾氏虽然依旧笼罩着惶恐气息,到底没出什么大乱子。 最后,江亦方说出自己的看法,“看来,那份技术资料,的确有手脚。” 这边裴瞻琛听后,也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骨,一笑,转身背对着过道里的窗户,看着并没人走动的过道,伸手轻轻捏着鼻子,声音压得格外低,“我从来不怀艾莉娜丝的能力,但是,你要知道,这么重要的资料,没有人会轻易地透露出它的所在。我们安插的人虽然掩藏得深,但是在利益的面前,也不排除倒戈的可能。” 118章:你好恶心! 这边裴瞻琛听后,也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骨,一笑,转身背对着过道里的窗户,看着并没人走动的过道,伸手轻轻捏着鼻子,声音压得格外低,“我从来不怀艾莉娜丝的能力,但是,你要知道,这么重要的资料,没有人会轻易地透露出它的所在。我们安插的人虽然掩藏得深,但是在利益的面前,也不排除倒戈的可能。” “我会处理。” “嗯” “下一针,什么时候注射?” 江亦方道。 裴瞻琛愣了一下,本来还带笑的脸,这是突然没了表情。 面对裴瞻琛的沉默,江亦方那边等了五秒,便道,“我明白了。” 然后,江亦方自追随裴瞻琛以来,第一次先挂了电话。 只是想多玩玩而已,看着美好的东西破碎会心疼,却又有种凋零的凄美,那是一种疼着的享受。而看到纯净的灵魂,被自己一点点染黑,也是一种成就。 既然,她不能让自己变白,那么,就自己亲手把她变黑……裴瞻琛看着手机,半晌,笑容荡漾,邪恶得无与伦比。 卫生间里,楚鸽苦不堪言。 不知道怎么了,她肚子特别疼,以前没有这种情况的。 好不容易处理好了,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小脸儿都白了。 “小姐,你看上去不太好哦。” 身侧,一个叼着香烟的女人,左手托着右手肘,将烟从唇边拿开,对着她喷了一口。 “你是谁?”楚鸽倒退一步,问。 从女人一开口,一股阴惨惨的恶意就扑面而来。 “要你命的人。”女人又对着楚鸽喷了口烟。 楚鸽顿时觉得头晕脑胀,身体失衡。 情况不对,她跑向卫生间的门。 结果还没到那儿,女人的手里就多了一根针管,朝楚鸽扑过来。 在人多的地方,他们当然不会选择用枪,用药水更安全。 楚鸽一晃,说起来也巧合,她身子向右摇摆了一下,居然恰好让女人的针尖失了准头,没扎到。 这时,裴瞻琛已经觉察到里面情形不对,一脚踢开门,薄刃刀一划,伤了女人的手腕。那针管掉在地上。 裴瞻琛低头看了一眼,笑了起来,转身之间,横扫过去,女人闪得很快,裴瞻琛却已经顺手捡起针管,扬手抛出,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针管扎在女人的左肩上。 不知道裴瞻琛是怎么出的手,那针管在没有人的情况下,居然自动把药推入女人的血管。 女人突然尖叫,脸上惊恐万状地去拔针头,可是已经晚了。 “你是第一个在我手下死的这么痛快的人。你应该感谢这份仁慈。很快会有人为你收尸吧,轻生的你,用这么安乐的方法死去,也对得起这管药了。” 看着女人瞪大双眼倒下去,楚鸽即使昏昏沉沉也清醒了些,吓得浑身直哆嗦。 这是一个根本不想死的女人,否则,她不会在倒地之后,还拼命的朝他们爬过来。 她看见女人的嘴一直在动……她在说她不想死,她在求他们救救她…… 楚鸽捂着嘴,看着女人从奋力爬行到一点点失去力气,到最后完全不动……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离自己不到一步远的地方消失,她突然丧失站立的底气,跌坐下去。 裴瞻琛见状,长臂一身,捞起她,“害怕了?如果我来的不及时,现在趴在那儿的尸体就是你。小鸽,怎么办,你又欠我一条命。” 他强势地搂住她离开商场。 上车之后,楚鸽脸色苍白,脑海里全是那个男人死的场景。 更让她觉得困惑的是,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娶她性命? 难道跟裴瞻有关系?转眼一想也不太可能,如果真的跟裴瞻琛有关,那个女人也不会傻到有裴瞻琛的陪同下对自己下手。 心里惶恐不安着,她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是谁要自己性命。 “害怕了?”裴瞻琛加快车速,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楚鸽毫无预备,身子猛然向前撞在挡风玻璃,脑袋传来剧烈疼痛..... 等她缓和过来时候,已经快要达别墅区,楚鸽用手抚摸自己汗湿的额头,她想问裴瞻琛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突然要她的命,至少裴瞻琛比她清楚,可是最后她还是一字没提。 问了与没问有什么区别?裴瞻琛如果真的愿意说,也许不需要自己问。 车子内静谧极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音,楚鸽在这种气氛中感觉到有一丝讶异,她扭动了难受的身子,摇下窗户看见车子已经进了别墅。 张妈走了,所以还剩两个年轻的仆人,见楚鸽白着脸被裴瞻琛扶着进大厅,利索的跟两人准备拖鞋。 走进客厅,裴瞻琛低眸看去楚鸽,“去给楚小姐准备点姜汤。” 扑人给他换好鞋子便退去厨房,剩下楚鸽和裴翰琛两人。 他伸出手臂去搂住楚鸽的腰,下颚放在她的肩膀,气息也温和下来,他的怀抱很暖,这让楚鸽产生了错觉.... “还没缓和过来么?”他整理着楚鸽凌乱的发誓,视乎觉得很有趣,指尖停顿在楚鸽额头,凸出一个红肿的包,是刚刚他踩油门撞上的。 “疼么?” 楚鸽躲开他指尖触碰,“疼。” 裴瞻琛轻声笑了,“看样子你没被吓坏,还知道疼,我以为你忘记疼了呢。”他忽然起身,走去楼上。 楚鸽以为他回书房,坐在沙发松了口气,整个客厅空荡荡的,现在张妈不在了,就连陪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在心口蔓延...... 裴瞻琛提着药箱走下来,楚鸽有些意外,不过在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沉默的看着她打开医药箱然后拿出棉签和酒精,坐在自己面前,小心的给她服药。 楚鸽疼的闪躲,“疼!” 裴瞻琛一脸严肃,冷冰冰的说道,“这点疼你就怕了?昨晚我可是觉得你没现在这么怕疼。” 说起这个,楚鸽脸立刻发红了,昨晚她觉得自己是死了一回,那种屈辱的感觉,她一刻都不愿意回想起来。 “我自己来吧,裴少亲自给我抹药让我觉得十分受宠若惊,这种服务我担当不起。”她去拿裴瞻琛手里的棉签,可是裴瞻琛并没有想过给她意思,而是继续帮她抹药。随后勾起唇角,趣味道,“受宠若惊?待会儿斥候好我,不就低平了?” 这话的意思,楚鸽听后脸色立刻变了。 “不乐意了?我都帮你抹药了,乐不乐意可由不得你。” 楚鸽抵抗道,“我不愿意,你这是强迫我!” 裴瞻琛放下手里的棉签,宽大的身躯视乎又靠她更近,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相比我更喜欢你自愿躺上我的床,可是,楚鸽你太有毅力了,不管我怎么做你都能挺过来,可是我不能,每次跟你单独相处的时候,我总是想去尝尝你的味道....强迫能尝到,总比被其他男人占有了强,你说是不是?” 说着,他靠近的身体有了变化,甚至开始绕热起来,手臂楼住楚鸽的腰逐渐收紧。 “你......别乱来,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楚鸽感觉到裴瞻琛的变化,心虚起来,昨晚是噩梦,她绝对不想跟他再有第二次! “哦?不舒服。”他强行将楚鸽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我看看哪里不舒服。” 楚鸽脸红过耳根,用手撑开他,“你好恶心!” 裴瞻琛却笑了,“小鸽,说谎人更恶心。” 他一张宽大的手油走在楚鸽扶起柔软的地方,警告道,“你再敢乱动,我们可以在这里。” 楚鸽身体猛然僵持着,她不知道裴瞻琛会不会做到,不过,她不敢赌!身体的姿势却十分难受。 “着不久对了?”裴瞻琛满意的笑了笑,接过仆人手里端来的姜汤。 勺子在汤里搅拌了一会儿,他才用唇瓣试了试姜汤的温度,不烫后才一勺一勺的喂到楚鸽的嘴里,楚鸽并没有拒绝,他喂,她就张嘴喝掉。 视乎这样让他心里特别高兴,现在这一刻他很想一直跟楚鸽保持这样的状态。这种欲望慢慢上爬,之前一闪而过的念头重新浮现在他脑海。他要牢牢地将她圈养在自己身边,宠她疼她.....一直享受这阳光的味道..... 119章:掌中棋子(求订阅) 当他清醒过来时候,又想起江亦方之前说过的话,是的,楚鸽是个威胁,也是顾逸天的女儿。他要的是折磨,让她永不安宁.... 裴瞻琛毫无预兆的抱起楚鸽,让楚鸽睁大眼睛,失声叫了出来,“裴瞻琛你放开我!!放我下来!” 打开主卧室,楚鸽还在挣扎,她就算被打死了也不从! 可是她有千个不愿意,还是抵抗不了主宰一切的裴瞻琛。被甩在床上后楚鸽没了挣扎的力气身体陷入绵柔没有动静。 裴瞻琛气息粗糙了起来,“我不想强迫你,如果怕疼你就给我安分听后一点。”说着他就开始解开楚鸽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褪去,最后让她身体yi丝不gua,白洁肌肤还有昨晚的痕迹,还那么刺眼,这让裴瞻琛理智也渐渐缩减。 楚鸽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太阳高挂的时候,她示意动了动生体,发现浑身无力.... 撑着肮脏的身子走进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空洞无神,像是只是一副皮囊,体力已经千仓百孔。 她讽刺的嘲笑镜子的人,随后转过身打开喷水,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裴瞻琛坐在后花园悠闲的看着报纸,下个星期就是顾崎的大寿,在个个媒体都在报道。 江亦方准时赶了过来,他带着一份文件坐在裴瞻琛对面,“昨晚视乎睡得不太好?” “是么?你眼力的确厉害,这也能被你看出来。”裴瞻琛轻笑道。 江亦方镜片里的一双眼睛扫过裴瞻琛脖子上的三道抓痕,“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你被猫抓了。” “只是爪子太弱,没抓疼我。” “这倒是能看出来,爪子还没刺入肉,不然我还得为你性命担忧。”江亦方脸色变色沉冷起来,对于楚鸽他一直是有防备的。 每次提到楚鸽,江亦方都会跟自己闹上一段,所以裴瞻琛直接忽略掉楚鸽,他心里明白江亦方是为自己着想,可是江亦方的决定就是除掉楚鸽,这让他心里十分不爽,这种不爽之处他不想深究更不想承认。 “楚老头儿有消息了么?” 江亦方面无表情的将资料推给裴瞻琛,“上周三,十月十五日,尸体在齐河城的巷道,医院那里的检验报告出来是碎死。不过我想那个药物不会让他死那么快。” 裴瞻琛拿起检验报告和其他资料都一一过目之后,才回复江亦方,“你说会是谁?” 江亦方笑了笑,“齐河地区是陆史季的领域,楚老头生前跟他有过接触。” “楚老头儿对他来说仿佛就是踩死一只蚂蚁,不过他应该没那个闲心。” “那倒未必,我想,就是因为是一只蚂蚁,所以就轻而易举的踩死。陆史季这个人,为人阴险,这几年虽然没跟顾氏有冲突,但也不排除他回在我们背后搞小动作。” 裴瞻琛蹙眉,盯着手里的资料沉思着,随后抬眼对江亦凡问道,“如果真的是他我觉得这件事太简单了,你说除了他还会有谁?”、 “顾漾!” 裴瞻琛眉骨挑了挑,“哦?他也是在踩蚂蚁?” 江亦方扶了扶眼睛,“他视乎也想参与到里面,觉得楚鸽这枚棋子有用处,一来楚老头儿死了,你视乎没有筹码威胁楚鸽。” 裴瞻琛脸色明显沉了下来,冷笑,“与其说是顾漾还不如说是顾子谦!” 江亦方凝眉,否决道,“顾子谦还没傻到那种地步,按照他的计划,视乎是要跟楚鸽走得越近越好,如果是他除掉楚老头,估计楚鸽会拿他当仇人了。” 裴瞻琛收拾好资料,目光迢去朝自己走过来的身影,“如果他嫁祸给我,是不是就一举两得?” 江亦方也看去走来的楚鸽,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对此裴瞻琛的判断认可。 “这个可能性我得加上去。”说完江亦方便起身,此时楚鸽已经走进两人,江亦方对楚鸽笑了笑,绅士风度。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就先走来。” 裴瞻琛也是一笑,“等你的好消息。” 江亦方一走,裴瞻琛抬头看着面前的楚鸽,“发愣的习惯不好,来,坐下我们聊聊。” 正好她有事找他,楚鸽便乖顺的坐下,没等裴瞻琛发话,自己就开口道,“你能不能放了我爸爸?我现在很想见他。”楚鸽在说起这件事,视乎有些小心翼翼。 裴瞻琛已经猜到她主动找自己是为了她养父,“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帮你,不过一个星期后你得陪去出息,做我的女伴后,我才会答应你见你父亲。” 楚鸽柳眉宁在一起,脸上显然写出他裴瞻琛得寸进尺几个字。 “你要求的我已经答应过了,你到底还要怎样?” “我的要求?小鸽你视乎没有做到吧?”裴瞻琛半眯眼眸,目光停在楚鸽怒气的脸上,觉得此刻的楚鸽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 “那天夜总会,你说让你尽兴,我....已经很努力去做了!” 裴瞻琛故作沉思,仿佛在回忆起那天晚上,又邹眉道,“的确没错,可是你那天晚上,跟顾子谦眉来眼去的,就是让我尽兴?” 楚鸽脸一白,反驳道,“我没有!” “我们之前的契约是你不能爱上他,可是你违约了。加上那天晚上你不但让我没尽兴,反而让我看着你们两耐眼!就凭这点,你就应该受到严惩,你父亲就该死百次!你现在来告诉我你有过让我尽兴?就连我们上 床你都做出一副桢襙烈女的样子。” 楚鸽算是见识到,如果说耍无奈,裴瞻琛还真不输给谁! 她气的肺都要炸开了,那晚他故意挑拨让她喝酒,还害的她酒精中毒,到头来还强迫自己!现在反而对自己咬了一口! 楚鸽站起身,目光好不畏惧的直视裴瞻琛,“裴瞻琛,我次次被你危险,到后来也没见得你帮我那点?你叫我勾引顾子谦保我母亲医药费,可是你却逼她跳楼,你叫我让你尽兴,你就绑架我父亲!我楚鸽就跟傻逼一样被你玩儿弄,被你威胁被你摆布!现在,我告诉你,我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说完她就迈起步子准备离开。 熟话说,兔子急了也要咬人,既然现在没人能帮助自己,楚鸽只能拿起法律的武器,来剥夺父亲的自由权。 可是她终究太过单纯,裴瞻琛你说过,法律知识用来遵守法律的人,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父亲已经离开了人世.... 裴瞻琛看她要走,才从惊异中缓和,随后俊彦沉了下来。 他裴瞻琛所有女人中,楚鸽是最放肆的,他觉得他是太惯着她了。 起身几步追上楚鸽,捏住她的胳膊,“怎么?这是要走呢?楚鸽,我还是真小看了你,你以为就凭你能够从我手里救回你父亲,或者你去找顾子谦帮忙?” 楚鸽转过身,红着眼睛! 这幅样子,让裴瞻琛心里更是窝着火,如果她真有心思去找顾子谦的话,他现在可以立马掐死她! 他继续说道,“你别把顾子谦想得那么高尚,他跟我是一类的人,他如果真的愿意帮你也是对你意图不轨。难不成你这是迫不及待想爬山他的床?”他玩味的笑了,“可是啊,楚鸽,你没机会了,顾子谦有洁癖,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处 女,现在你去找他,他未必要你。” 这种话,无意是狠狠刺痛了楚鸽的心,像是一把锋利的薄片在一片片的割着她的肉。 疼! 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缓慢的转回身子,不理会他,继续走着。 裴瞻琛被她无视,那种怒气也冒了上来,他恨极了这个女人对他的无视,还因为别的男人伤心。 嫉妒.... 他当然不承认这是嫉妒,楚鸽是他掌中棋子,只能由自己超控。 “站住!” 楚鸽不理会继续走,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 裴瞻琛站在原地面目阴沉,“你再走一步,我让连给你养父收拾的机会都没有。” 楚鸽咬紧唇瓣,埋头拼命的向外跑! 裴瞻琛的目的是她!不是父亲,只要能离开裴瞻琛才能救出父亲! ................... 120章:撕打! 回到住处,楚鸽正要找钥匙开门,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梦嫣的脸露出来。 楚鸽离开别墅,裴瞻琛并没有理会,重新坐回椅子上,悠闲的看报子上的消息... 一段时间不见,梦嫣变得瘦了些,不过,打扮却比以前时髦很多。至少,这样的梦嫣如果出现在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话,那么,她绝对不会认为她是个淑女。 似乎没料到楚鸽会突然回来,梦嫣也愣了一下,然后挑着描着黛青色眼影的眼皮冷笑,“哟哟,这是亲热够了,终于想起回来了?” 楚鸽不理她,绕过她就要往里走。 梦嫣却不依不饶,楚鸽绕开,她就追上去挡着。 两人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楚鸽终于开口,冷声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真好笑,我想怎么样,就能把你怎么样么?左边裴瞻琛护着,右边顾少爷护着,我还想多活两天,不然啊,怎么死的八成都不知道呢。”梦嫣抱着胳膊,围着楚鸽转了一圈,故作惊叹地讽刺,“啧啧啧,瞧瞧,这衣服从上到下都是名牌,不过话说回来,也不值几个钱啊。怎么,裴瞻琛没给你买gucci或者香奈儿?就这样就把你打发了啊?你还真贱,你妈都被逼得自杀了,你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和他卿卿我我,不知道你妈会不会在地下也吐血!” 楚鸽被梦嫣一语戳中最痛处,以至于忽略了梦嫣为什么会知道她妈妈是被逼自杀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严梦嫣,如果不是你歪曲事实,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你把那些报道给我妈看,又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是她活该,谁让她生了你这么贱的女儿?!如果你够争气,如果你不和我抢裴瞻琛,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梦嫣面目狰狞,几乎变了形。 楚鸽恨极,扬手要甩她耳光,却被梦嫣抓住手腕,叫道,“够了吧你!践货,我的脸不是给你打的!楚鸽你算什么东西!” 梦嫣骂完推开楚鸽,嚣张的扬起脸,“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会回到裴瞻琛身边,会让他知道我才是对他最有用的女人,而你,裴瞻琛不会要你,顾子谦也会甩了你!” 楚鸽被梦嫣推得后退两步才站稳,“那你就等那天来了,再摆出这嚣张姿态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楚鸽愣住了,只见房间里的东西都被翻的乱七八糟,而床上的被子也被人用划破,里面的棉花全都露出来,枕头也被扔在地上,枕巾上两个脚印分外鲜明,而她的平时看的书也被扔的满地都是!房间里完全被人打劫过一样! 楚鸽气得脸色铁青,大步流星从房间里出来,“是不是你?!” 梦嫣正站在玄关处换鞋,听了这话,回头挑衅地笑了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做的了?你的房间,请我我都懒得去!” 这话说出来,明显表达出梦嫣已经知道楚鸽房间的惨状了,所以,她去过楚鸽房间,这套房子里就住着她们两个,如果是遭了贼,没道理只有她的房间被弄成那样,被没有那个小偷会无聊到那利器把人被子划破,还刻意在枕头上留下脚印! “你欺人太甚了!”楚鸽咬牙,她从来没发现,梦嫣居然是这样的人! 当初室友劝她不要和梦嫣走得太近,她还不相信,而现在,她真的有些后悔了。 梦嫣根本就不正眼看楚鸽,继续换鞋,“你没亲眼看见的事情,最好别诬赖到我身上,楚小姐,麻烦你用证据说话,少在这儿含血喷人,ok?” 楚鸽几步上前,把她手里另一只鞋子抢过来,看了看鞋底,和她枕巾上的印子一模一样,她咬唇把鞋底亮给梦嫣看,“和我枕巾上的脏印一模一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梦嫣不耐烦地把鞋子从她手里抢过来,继续穿鞋,“这世界上,和我的鞋子款式一样号码一样的多了去了,你凭什么说是我的?” 面对死不认账的梦嫣,楚鸽越发觉得,自己真的是瞎了眼,居然会选择这样的人做知心朋友,忍无可忍之下,她一把抢过梦嫣的鞋子,狠狠扔出门,鞋子撞在门口对面的墙壁上,发出悾的一声响。 梦嫣猛地抬头,大概是没料到楚鸽会做这么粗鲁的事情,当下火气也上来了,一直憋在心底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股脑儿借着这个机会翻涌呼啸,奔涌而上。 二话不说,梦嫣像个市井泼妇一样,朝楚鸽扑过去,戴着护甲的尖尖十指,对准楚鸽的脸猛抓过去。 楚鸽完全没想到梦嫣会突然这么发疯,下这么狠的手,虽然及时作出反应,闪躲了一下,可脸上还是被梦嫣坚硬的护甲抓出三道明显的血印,不一会儿,血就顺着伤口滴落下来。 火辣辣的痛意从脸蛋上一直延续到心尖上,未必多心疼自己的脸,她只是痛恨自己,居然会瞎了双眼,结识梦嫣这样疯子,而且,还拿她当最好的朋友! 她不后悔诚心对待过梦嫣,只恨自己那么诚心的对待,居然无法换得梦嫣半分的真心! 而更可悲的是,她以为最坚固的友情,到最后,居然会变成这种面目全非的模样! 楚鸽伸手想推开梦嫣,可梦嫣完全陷入癫狂状态,抓住楚鸽地头发,对楚鸽又抓又咬。楚鸽就算再怎么忍耐,也无法再这个时候不进行反抗,所以,她想都没想,反手抓住梦嫣的领子,身子一翻,把梦嫣骑在地上。 要说楚鸽,小时候,她其实一点儿都不淑女,打架爬树斗蛐蛐,和男孩子玩儿单脚跳,撞在一起,她还真没输过几次。 后来长大了,妈妈要求,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可那种女孩子家的样子,也改变不了她掩藏在表象下地本性。 所以,到了这种时候,那些小时候练就的“才能”反而发挥了巨大作用。 梦嫣也是个不甘示弱的,从始至终,都没放开楚鸽地头发。生生扯下一把来。 这是楚鸽出生以来,最狼狈的一刻,但她完全不在乎,被梦嫣欺负到这种地步,她已经无法再忍了,既然梦嫣敢这么欺负她,那么,她绝对不会再客气! 所以,她掐住梦嫣的脖子,一反常态,狠狠把梦嫣的头往地板上撞! 直撞得梦嫣头昏眼花,抓楚鸽头发的双手都慢慢松了力道!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你却步步紧逼,严梦嫣,你有什么了不起,要我这么步步退让?你不过是仗着我一直拿你当朋友,甚至连你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我都还自欺欺人的认为有一天或许你会后悔,会发现,我是真的真的在乎你!可现在,我发现我就是一傻逼!居然对你抱有那种殷切期望!” 楚鸽也疯了似的,开始打梦嫣耳光,打了一遍又一遍,直打得梦嫣嘴唇都破裂了,才停手,从那种失控情绪中回过神的时候,她有些呆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有那么暴力的因子,做了那么残酷的事。 她放开梦嫣爬起来,“以后别再让我发现你做这种无聊地事情,梦嫣,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我忍让不代表我软弱可欺!” 撂下这话,楚鸽回房收拾房间,而梦嫣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居然笑了半晌掏出手机,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听到没有,这就是你口中那个阳光灿烂的女孩,她根本就在装蒜,她心底的暴力和黑暗,被她灿烂的表面遮掩了,裴瞻琛,你醒醒吧,不要被她的假面骗了!”电话那边,裴瞻琛始终没有回答,梦嫣只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她还想添油加醋说点什么,可刚一开口,那边就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梦嫣有些失神,半晌才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看向楚鸽地房间,眼神里全是蚀骨恨意!那么站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转身,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裴瞻琛挂掉电话,面部并没有任何表情,至少可以确定楚鸽不是第一时间去找的顾子谦。 随后他站起身走回房间,卧室里面仆人已经打理好整齐,可是里面还残留着楚鸽痕迹,想起昨晚她们翻云覆雨,其实她的味道真的很不错.... ........................ 121章:找出真凶! 给梦嫣斗殴一次后,就没见梦嫣再回来过。 楚鸽就去了警局。 现在是十月低气候变化,她带着严重的感冒,警察询问她时候,她紧张的将实情依依告诉了警察,还供出裴瞻琛的名字。 这让对面做笔记的警察眼底有些惊讶,不过是一瞬间又恢复了那张并不和善的笑脸,“楚小姐,根据你所讲的,这个叫呈志的先生已经在上个星期去世了,这是我们警方在医院里得来的一份检验报告。” 楚鸽脑袋在一瞬间被炸开一样,耳边呜呜作响.... “你...你说什么?!”楚鸽表情呆木,脸上没了任何血色,拿起资料看了后又狠狠甩在地上,“我父亲不可能死的,在之前他活的好好的,怎么就...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楚鸽吼着,眼泪夺眶而出,她没办法平息此刻的情绪。 “小姐你先冷静一下。”记录笔记的警察起身走过来安慰。 楚鸽将自己蜷缩在一团,情绪压抑不住痛哭出来,她唯一的亲人都离开了,她还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了。 裴瞻琛为什么要骗自己?明明父亲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还要拿父亲威胁自己!? 她抬起脸,脸上全是泪痕,对警察说道,“是裴瞻琛!他是凶手!” 警察一愣,回应道,“小姐,你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 是的,必须要有证据,可是她在哪里去找证据?裴瞻琛这种人,即使有证据她想也是白费,楚鸽凄凉的笑了笑。 回到住宿她不吃不喝躺了三天,每个夜都是噩梦重重.... 如果真的就这么死掉了是不是就是解脱? 不,她不能死,她要让裴瞻琛得到应有的报应! 楚鸽又重新回到顾氏集团的分支机构上班,许多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自从她上了报纸,成了敢脚踏裴瞻琛和顾子谦这两条船的女人之后,她常常会引来这样的目光。 现在,对于这些她根本不会在乎。 把报到证交给部门主管之后,不到五分钟就穿着讲究面带职业微笑的秘书前来领她去见领导。 到了办公室之后,毫不意外地,在办公室里看到了她的指导员,顾子谦。 顾子谦本选着休息,可是知道楚鸽已经回来基地上班,便又恢复正常工作。 工作的时候,顾子谦和私下里简直判若两人。此刻的顾子谦一副公事公办的淡漠面孔,那样子,好像压根就没把楚鸽看在眼底。 她进来之后,他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楚鸽心里开始麻木起来,她想,也许他是真的看待自己不重要吧? 对面的领导反而客气热情,很和蔼地让她坐下讲话,又让秘书给她倒了杯水,才开始正式话题。 这场谈话进行了一个小时,大部分是领导问,她回答。顾子谦只在那位领导询问他意见的时候才会摇头或者点头。 这给楚鸽一种感觉,那就是,虽然明面上,这位问话的是领导,而实际上真正拿主意下决定的,是这位连单音节字都懒得蹦出一个的男人! 问题结束,那位领导似乎很满意,楚鸽也松了口气,总算过了一关。 出了办公室没走几步,顾子谦也出来了,在电梯门前赶上她。他还是冷冷淡淡地不说话。 楚鸽心里更是压抑着,如果按照任何一个员工,离职那么久早就不被顾氏再用了,可是楚鸽却轻松回到原来的职位。 电梯门开,里面的两个职员都出来了,他们上电梯之后,电梯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顾子谦突然扭脸,把楚鸽推到墙上,皱眉看着她,问,“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楚鸽脸色不自在,目前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顾子谦,“猫抓的!” 顾子谦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冷,“那还真是好大一只猫,告诉我,到底是谁?” “真没什么,放心吧,很快就好了……” 顾子谦变得有些暴躁,直接收敛笑容,冷声问,“我再问一遍,到底是谁。别让我自己去查,不然,让我查出来的,我保证她缺胳膊断腿。” “顾大少爷!”还真是大少爷,有权有钱有背景,说话都这么猖狂,好像弄残一个人,就像掐掉一只蚂蚱的腿! “私下里,叫我子谦!”他声音软了些,却带着柔和的霸道。 楚鸽一愣,完全没料到顾子谦转变了态度,“顾大少爷,谢谢你的关心,这种小事不麻烦你,还谢谢你能给我回到顾氏上班的机会。” 说完她微微错开些距离,朝顾子谦笑,这笑容看上去真有些没心没肺。 “对不起,几次都没保护好你,今后能留在我身边么?”顾子谦牵起楚鸽手,目光绕绕,“好几次我都丢下你,让你受伤,今后不会了。” 楚鸽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眼眶瞬间红了,她想抽回手,可是被顾子谦霸道的捏得紧紧的。 她只好别过脸,不去看他。 鼻尖酸麻疼痛,心里的委屈滚滚袭来.... 顾子谦忽然将她纳入怀里,一直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鸽,以后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楚鸽最终控制不住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眼泪颗颗滚落,“每次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你去哪里?!呜呜,我父亲现在也离开我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顾子谦紧紧扣住她的腰身,安慰道,“别哭了,你还有我,今后我就是你最新的人。” 这种话的确是救心的汤药,楚鸽感觉心里所有的委屈都逐渐退去,可是在这种情况她又觉得有些不安。 “我要知道杀我父亲的凶手是谁。”她语气决然,虽然脸色还挂着泪痕。 顾子谦凝眉,“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个消息,在医院里的检验报告上,你父亲是毒瘾缘故碎死。” 楚鸽慢慢呆滞,“如果我父亲没有注射毒品也许不会.....”她咬了咬唇,“就算是碎死,那也是给我父亲毒品的人是罪魁祸首。齐河地区,我父亲生前跟陆史季有接触,你能帮我,让我跟他见一面么?” 顾子谦指尖去帮她抹掉眼泪,“小鸽,我会帮你查明凶手,替你父亲讨回公道。” 楚鸽情绪到下班时间恢复正常,她去顾子谦专用办公室送资料,结果人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隐约的交谈声。 本来她没太在意,打算敲门进去的,可下一刻,顾子谦就提到了她父亲。 通话结束,顾子谦揉了揉额头,手下刚刚传来消息,裴瞻琛玩起了失踪,现在裴氏的事情都由江亦方在处理,而且楚鸽的养父尸检报告还有另一份,却唯独在裴瞻琛哪里,这样查出凶手对他来说无疑是加上难度。 他也许清楚裴瞻琛并不知道凶手是谁,可是那份检验报告为什么要唯独只有裴瞻琛有? 现在居然玩起失踪来,顾子谦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想起他的助理江亦方,江亦方什么人?顾子谦太熟悉了,这个为了更好地实现杀人目的而涉猎医学药物学的男人,表面上看去斯文有礼,实际上邪恶得可怕! 他和裴瞻琛,一个邪气收敛于内,一个张扬于外,倒真是相辅相成的好搭档! 啪…… 顾子谦才舒缓了一下神经,身后就传来物品坠地声,回头一看,楚鸽正面色苍白地盯着自己,眼袋都是狐疑,惊愕。 顾子谦无法形容自己是什么心情,只知道,突然有种很想解释什么的欲望,但到最后,他还是拧了拧眉,什么都没解释,只是把目光移向地上七零八落的资料,“实习基地没人告诉你,进门要先敲门么?” 楚鸽咬唇看着他,半晌深吸一口气,蹲下来把文件一张一张捡起来,重新码好,“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把文件放到他办公桌上,转身要走。 顾子谦忽然两步上前,从身后搂住她,闷声道,“对不起,心情不太好。”说完歪着头吻了吻她侧脸。 楚鸽挣开他,“这里是办公室,请顾少爷注意形象。”她挺着背,连头都没回。 伸手去开门,下一刻,办公室的门却被身后冒出来的手死死按住,“小鸽,既然你知道这里是办公室,就应该知道,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应该的!” 122章:裴瞻琛玩儿失踪 面对顾子谦公事公办的嘴脸,楚鸽笑了一下,再次道歉,“对不起指导员,我不该不敲门,更不该偷听你讲电话。但是,有一点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讲清楚,那就是,我并不是有意偷听的。也不是故意不敲门,下次,我一定会改。不,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楚鸽这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让顾子谦心中窝火,这股火气来的邪门,要是放以前,碰上这样的下属,他一准儿让滚蛋,当然了,他以前也从来没碰见过。 现在他当然不会让楚鸽滚,可心底那股气又憋着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很,最后,他还是无奈地叹气,“你就不能稍微示弱一下么?算了算了,是我态度不好。我知道,你大概以为我是恶意隐瞒你父亲的事情,可是,小鸽,我不想你伤心,明白么?” 楚鸽本来心里还怒气熊熊,但顾子谦率先让步,软了语气和态度,反而让吃软不吃硬的楚鸽有种自己很过分的感觉。 低头,沉默一下,眼泪哒哒下落,哽咽的她才开口,“对不起,是我有些不冷静。而且,到现在你还对我有隐瞒,你让我怎么知道害我父亲的凶手是谁?” 顾子谦吁了口气,搂住她,又一次不自禁地揉弄她头发,对视楚鸽红肿的目光,面部凝重起来,“楚鸽,如果......我说如果凶手是裴瞻琛,你会怎么做?” 提到裴瞻琛,楚鸽就连生体都在发抖,她咬紧唇瓣,“如果是他,我会让他偿命....” 顾子谦听了,眉头紧拧,捏着楚鸽的手臂微微用了点力,“楚鸽,你还是太天真的了。裴瞻琛是什么人?你觉得会是你轻易能够让他偿命的?” 楚鸽没有再回应,眼色点点浮现出恐惧,仿佛回想起了什么.... 顾子谦眼底黯然,能够猜到楚鸽对裴瞻琛是极度恐惧,他拉起她的手,轻轻握住,“目前也没有证据,裴瞻琛只是有嫌疑,小鸽,你要记住,无论真凶是不是裴瞻琛,你都不能自己做决定,知道么?。” 楚鸽发愣,脸蛋被顾子谦捧起,等她点头答应,顾子谦才满意的低头吻住她。 开泰居。 古色古香的园林设计让整个院子都充满优雅别致的古典意味。而迂回的走廊尽头,凉亭里,两个男人坐在一起一边下着象棋,一边喝茶聊天,日子惬意的让人嫉妒。 “你说,顾子谦对楚鸽那丫头的热情,能维持多久?” 顾漾撑着下巴,拿起棋子飞过楚河汉界。 “这谁说得清,你问我,不如去问你大哥。”回答的人比顾漾还要漫不经心,而就在这漫不经心中,他一马踏足,把顾漾越界的棋子给吞了。 “倒也是”顾漾撑着下巴的手,手指轻轻敲着下巴颏,细长的眼睛轻轻一斜,然后一炮轰了林西城越界的棋子,“史季你说的没错,我真该去问我大哥,或者去问我那个流落多年的堂妹也对啊。怎么能问你呢,哈哈”顾漾的笑容,歼猾又欠揍。 陆史季挑着眉毛,阴柔的面目沉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一笑,“你家堂妹出落得那么好,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勾了你哥的魂儿。我看你家老爷子被那个禅芝迷得七荤八素的,但愿不会遗传到你们这一代……不然,顾氏集团,啧啧,还真是前景堪忧。”说道这里,他有叹气道,“你们一家子还真乱,你大哥居然跟你堂妹好上了,这种关系还真是逍魂啊。” 顾漾狐狸似的眨了眨眼皮子,“那就不劳你担忧了。” “我当然不担忧了,顾氏倒了,和我没关系,和我们陆氏也没关系。不过,我想,你总不希望偌大的家财就这样被你那位本来已经被打入‘死牢’的大哥抢走吧。” 顾漾继续眨眼,“不知道,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陆史季扔下棋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哎呀呀,你说呀认倒霉了喝水的塞牙,这个月月初,我不是见过你那堂妹的养父么,想到跟裴瞻琛有关系,就献献人情,没想到,那老头儿居然第二天晚上死在巷道,这几天我觉都没睡清净,天天警察局里跑。” 顾漾敛起笑意,却挑起眉骨,“有这件事?”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楚老头怎么死的我想你都清楚。”陆史季不满了,顾漾居然给他装疯卖傻! “哎呀,你可别冤枉我啊,我是良民不会滥杀无辜,你如果要找就找裴瞻琛,他跟我堂妹搞在一起很久了。” 顾漾敲了敲棋盘,“继续,继续……” 陆史季对顾漾的拒绝不以为意,只是胸有成竹地笑了一下,两人继续对弈。 离开泰和居的时候,天色已晚。 顾漾一上车就习惯性地戴好耳麦,打开CD听歌。他喜欢的曲风很怪诞,往往让你听不出里面的主唱唱的是什么,而他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经过皇城夜总会的时候,他无意识地朝那里望了一眼,其实,今天他完全没心思去逛那种地方,但一对勾肩搭背的男女却引起他的兴趣。 皇城夜总会这地方,名字取得很霸气,可实际上,它在本城夜总会这行当里,只能算是中流。 要真说好的夜总会,还要数皇宇和帝豪旗下的。新近帝凰集团入驻的一家小型夜总会似乎也不错,不过,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开业。 而且,据说,帝凰总裁开的这家会所,只面向顶层人士,只有受邀请的人才会发放会员卡,而会所之计划发放三十张贵宾级会员卡,三百张普通会员卡,所有客人,持卡入会。 所以,满打满算,这会所,也只容许三百三十人出入,说白了,只为这三百三十人服务。 而顾漾看到的男人,正是帝凰总裁,他似乎喝得有些高,被身边的女人搀扶着,走路有些不稳,可那张俊脸上的表情却很严肃,怎么看都不像喝多了的。 有必要认识这个男人。 顾漾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找了车位,下车后跟了过去。 他们下了地下停车场,见他们找到车位后,顾漾正要过去,车子里却下来一个男人,戴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居然是裴瞻琛的超级助理江亦方! 顾漾站在暗处摇了摇头,这样看来已经没必要再过去了,帝凰总裁和裴瞻琛交好,让顾漾挺意外。 转身正要离开,暗处突然钻出个娇小的女人来,见那辆车子开走了,女人搞笑地做了个鬼脸,美滋滋地往另一个方向走,手里还一掂一掂地抛着什么东西。 顾漾当然没心思去搭讪一个陌生女人,正准备离开,那女人却忽然快步朝他这边跑过来,他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女人挽住胳膊,然后被热情地吻了。 顾漾当即愣住,反应过来正要推开她,女人却小声开口,语带乞求,“求你帮个忙,千万别出声,拜托了,拜托了!”说着女人挽着他胳膊,双手合十,一脸惊惶的样子。 顾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面就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看那群人的阵势,是要打架,不过,带头的,他认识,是蔡元手下的小混混,好像还挺受器重。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顾漾居然真的没出声,反而顺手拦住女人躲在停车场的一个大方形柱子后面。 那群人张望半天招不到人,捡了个方向追了出去。等脚步声彻底消失了,女人突然从他怀里钻出来,大口喘气,“哎呀,憋死我了,不过,谢谢你!” 顾漾以为女人至少还会说点儿别的什么,毕竟,他的女人缘,那也是一等一的好。这次又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可谁知,这女人明显是个过河拆桥的主儿,用完了他就抛弃之。 说了声谢谢就要走。 他上前拦住她,“不是吧,小姐你就这么走了?” 女人后退一步,戒备地看他,那眼神像看一只摇着尾巴的大灰狼,这点让顾漾很是无语。 “你,你想怎么样,我没钱。” 顾漾扶额,“我不要你钱,也不要你色,不过,你总该请我吃顿饭以表谢意吧?” 女人这才稍微放松些,点了点头。 顾漾拿着手里的冰激凌,有点儿忍无可忍,他倒不见得多想吃饭,这辈子,他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了,不差这一顿。可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有人请客只给冰激凌的。 123章:抢劫! 而且这天气,怎么也过了吃冰激凌的时候了吧?而看女人的样子,他不禁怀疑的问,“小姐,你多少岁了不会未成年吧?” 女人吃的不亦乐乎,听他问话,才扭头回答,“十九,怎么会未成年?我长得很幼稚么?” 只是长得幼稚,而是行为太幼稚! 顾漾当然不会说这种话,基本上,除了当棋子来利用的女人外,他对其他女人,都很风度也很客气。 “没有。” 女人狐疑地打量他,半晌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我明白了,你嫌我给请你吃的东西太廉价了。可是,这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了。而且,芮儿姐姐说了,不可以乱花钱。所以,我花最少的钱,请你吃我最爱吃的东西来答谢你,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啊。又省钱,又能表达我诚挚的谢意。” 顾漾发现,自己认为这女人幼稚缺心眼根本完全是错误的,这女人一点儿都不缺心眼,相反,她很会说话,还很会动心眼。说了半天,省钱才是最终目的吧?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几块钱的冰激凌就打发掉了。 想着自己回去,反正也是无聊,不是被大堆女人围着,就是被老爷子耳提面命,倒不如在外边儿多清净会儿。而且,这女人似乎也有点儿意思,至少和他以前碰上的都不一样。 迄今为止,他碰上两个个色的女人,一个是楚鸽,灿烂的像花儿一样,在他面前却全面戒备,冷冰冰的,要么是对上司的恭谨,要么刺猬似的竖起利刺。不过,那也没什么不对,谁让他抓过她爸爸,又胁迫她呢。 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位,他好奇的是,这女的,是天生这样,还是装的。 “芮儿姐?那是谁?” 似乎问到了点子上,一说到这位“芮儿姐”女人来了兴致。 “芮儿姐就是芮儿姐啊,她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比罗大都对我好。” 顾漾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叹了口气,“你没有家人么?” 女人摇头,“没有,芮儿姐和罗大就是我的家人。还有楚...”出道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冰淇淋沾到了衣领。 “那你没遇见芮儿姐的时候干什么?” 女人愣了,好半天才摇头,“我跟罗大一起骗吃骗喝。”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顾漾摆弄着冰激凌继续问,也不想再问罗大又是谁了。 “我啊,我叫罗小三。” “小三儿?这个名字不太好吧?是那个叫罗大的人给你取的么?” 罗小三儿眨了眨漂亮的眼睛,随后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的确是罗大给我取的,不过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为什么不太好?” 顾漾:“......” 好吧,他对这个女人还真的算是无语,继续问道,“那你芮儿姐姐是做什么的呢?刚刚看你被人追,是不是欠别人钱啊?” “这个,拒绝回答!”顾小三儿居然在顾漾最关心的问题上拒绝回答,他心底有些懊恼,越发觉得这妮子是在装傻充愣了。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时间不早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请完你了,现在,不该不欠,两清了哦。拜拜!” 等顾小三儿走远了,顾漾的眉头才皱起来,他总觉得这个名字,这个人似乎都有些熟悉。 回到家之后,他立刻调出近年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电子资料,原来这两个女人之前被顾子谦抓过,那个叫芮儿姐的是厉炎的宠儿。、 不过裴瞻琛插手居然让那两个人逃掉了。 “哼,顾子谦,别以为你事必躬亲,我就没法找到你的漏洞,你大概想不到,自己追查很久的漏网鱼,居然会撞到我手里吧?” 得意地笑过之后,他拨出一个电话,对那头吩咐,“立刻去查顾氏集团总裁为什么会突然到本市来,还有,再去查一个名叫罗小三儿的女人以及和她在一起的同伴,是什么身份。一会儿我会把罗小三儿的照片给你发过去。” 挂断电话,他为自己倒了杯红酒,不一会儿便有人按响门铃,他扬唇一笑,“今晚注定了是个纵情享乐的夜……” 室友过生日,楚鸽转了一个下午,也没找到要送她什么。 突然想起自己打暑期工的时候,看到一家手工艺品店,里面的东西有既漂亮又实惠,更重要的是,可以在那儿亲手学做东西,如果亲手做一件送给室友,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想到这里,她立刻跑向公交站牌。 不管别的地方多么富丽堂皇,怎么变换,这里似乎永远是沉静老旧的破房子,路面奥凸不平,天空中,电线纵横,许多老电线杆子,斜斜地立着,总给人一种,它随时会倒下的错觉。 花了两个半小时,她才做好一顶手工编织的帽子,压上最后一圈修饰之后,终于成型,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她满意地点点头,付过钱之后,她不敢再多耽误,拿着帽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收拾钱包。 一枚硬币不小心从指缝里楼下去,她弯腰去捡,这时,对面一人双手插兜,朝她这里看过来,眼珠子一转,飞速跑过来,撞了她一下顺手抓了她钱包风一样跑开。 楚鸽被人一撞,摔在地上,发觉钱包被人硬生生抢走,焦急万分,也顾不上那个硬币了,爬起来就追! 那个抢她东西的人,居然是个女的,奔跑速度像飞一样,人迹稀少的大街上,她追过两个胡同,就找不到那人的踪影了。 而她自己累得弯着腰扶着墙,急促喘气。 钱包里,放了她所有的积蓄和证件。 自从上次和裴瞻琛去了一次小镇之后,她就长了记性,身上一定要带着钱,不然,到时候连坐公交都不能,还得打电话麻烦别人。 可她没想到,才把东西都放在一起,就遇上抢劫的! 此刻,她怀疑自己八字儿上都代表着背运! “怎么可以这样!”她上气不接下气,“每个人挣钱都不容易,而且,你知不知道,我还指望着那些积蓄还债!” 她有些气急败坏,眼睛红了,却流不出眼泪。 她是想用这些钱来还裴瞻琛的,可现在,就这样被人抢走了。 另一边,罗小三儿抖了抖钱包,不禁皱眉,“天,怎么比我还穷,居然只有五十多块钱的现金诶!” “把钱包还给人家。” 罗小三儿对面何时多了个人她都没注意到,听见声音,她本能地把钱包背到身后,“芮儿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罗小三儿巴巴地望着芮儿,“我……我只是想让你不要那么辛苦而已。” “别为自己做坏事找借口。” 看芮儿皱眉,脸色严肃,只好投降,“好吧好吧,我还给她,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怎么还啊?” 芮儿看向她身后,扬了扬下巴。 罗小三儿顺着芮儿指的方向看过去,立刻惊得一跳,眼见居然是楚鸽! 楚鸽气喘吁吁跑近,也被面前的两人惊讶住了,她本以为这个世界很大,连再见他们一面都觉得奢侈,现在没想到她们有碰见了,楚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们。 “楚鸽!!”罗小三瞪大眼见,刚刚抢钱包没注意去看楚鸽的脸,反正她抢的是钱包所以并没注意那个女人是楚鸽。 罗小三走过去在楚鸽面前用手晃了晃,眉头邹起,“喂?你中邪了?” 付芮儿在身后也刚刚从惊讶中缓和,“你看她失魂那样子,跟见了鬼一样。” 哪知道,楚鸽立刻保住罗小三,哇哇哭了起来,让付芮儿和罗小三都惊的不知所措! “哭什么哭,我又没死?看你哭的好像我们要生死离别。”罗小三很不乐意芮儿接那句话,她有不是鬼! 楚鸽将脸埋在罗小三肩膀,一个劲的哭,抽泣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们么?我现在看你们我高兴,所以我想哭,你连我想哭都不要我哭么?” 罗小三翻了个白眼儿,“你高兴你干嘛哭啊?” 楚鸽松了松鼻子,反驳,“谁说高兴不能哭了?” 罗小三一脸无奈..... “好了好了别吵了,哭哭啼啼的,还好这里没别人,你也不知道你哭的样子有多丑!”说话的是付芮儿,提着一篓子菜,继续说,“看你样子,也不急,今晚跟我一起吃饭?” 124章:与情字无缘 “没想到你们还能再次回来住这里。” 回到地下室,楚鸽看见熟悉的地方,面试回念。 芮儿还没开口,罗小三崔头丧气道,“我和芮儿姐东躲西臧的,所以占时住这里!” 楚鸽听了后不由皱起眉头,而付芮儿却瞪了罗小三一眼,嫌她多嘴。 罗小三吐了吐舌头,乖乖闭嘴,楚鸽知道她平时说话都没心没费的,不过芮儿视乎跟自己走得并不是很近,所以一些事情她们并不想让自己知道。 楚鸽心里有些失落,毕竟她感觉到芮儿目前并不相信她。 付芮儿是个心思紧密的女人,楚鸽目前跟裴瞻琛和顾子谦的关系是否真假她不在乎,只是她好不容易从顾子谦手里逃出来,更不愿意跟他有牵扯的人有过多接触。虽然,她知道楚鸽这个女孩子其实心底不坏。 可是,人心叵测,她不得不防! 三人进了地下室,楚鸽扫视看四周后,发现这里没什么变化,但是,被收拾得很干净。 “喝茶么?茉莉花茶。”芮儿拿了两只杯子出来,分别放好茶叶泡上,一杯给楚鸽,另一杯给了罗小三,自己却喝白开水。 其实在楚鸽心里,付芮儿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像收起爪子的猫咪,给人一种很温顺的感觉。 记得第一次认识付芮儿,还是经过罗小三接触到的她,那个时候她就感觉这个女人冷冷酷酷,她也并没给她介绍自己。但总是很喜欢楚鸽说一些她自己儿时的故事,哪怕只是爬在地上看蚂蚁这种很多孩子都做过的傻事,芮儿也会听得津津有味儿。 有的时候,芮儿也会说一点自己的事情,比如,她来这里是为了避难,比如,她发现赚钱很难,比如,她发现平平淡淡地生活很幸福。 从芮儿偶尔一句带过的话语中,她猜得到,芮儿有很多不能说的秘密,可是,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秘密,萍水相逢,能这么投缘已经是十分不易。苛求了解更多也只会推远了彼此…… 所以,有这样一个肯听她慢慢诉说童年趣事的人,尽管是陌生人,她依然觉得很开心很快乐。 楚鸽想,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们之前的情谊更加拉远了,想到这里她心里有种空空洞洞的感觉。 三人吃了晚饭,已经是天黑了,楚鸽准备离开的时候,罗小三还在忍不住挽留,“楚鸽留下了跟我们一起住吧。” 楚鸽回头,先是对罗小三笑了笑,“不了,我明天还有工作,以后常联系。” “那你明天还来么?” 这时候,楚鸽将目光移到付芮儿脸色,一张美若倾城的脸,总是让她难移开眼,“如果有时间我当然回来找你,下次见面请你吃冰激凌!” 罗小三两眼发光,点头如捣蒜,“就这么说好了,不许反悔!” 芮儿只是双手插在牛仔裤里,道,“路上小心。” “嗯,放心吧。” 楚鸽走出地下室的时候,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她这一辈子真的与情字无缘..... 一个人如果真的没有任何情谊,也许才会体会到身不如死罢? 楚鸽内心深处是脆弱的,可是在她失去所有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又来对她说,要她留在他身边..... 这算情么? 楚鸽并不清楚,只是觉得这是她唯一寻找的一道阳光。 楚鸽回到住处已经八点,这个季节,昼短夜长,天黑得很早了。 路上灯光斑斓,流水般的车辆行人川流不息。回到住处,她对着手指呼出一口气,天真的越来越冷了。 天空脸星星都消失了,据说星星是一个人的生命,现在身边一无所有,她忽然变得焦虑。 慢慢的将脸埋在双腿哭了起来,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知道真凶是谁,然后让那个人得道报应。 顾子谦还没有安排她和陆史季见面?也许是公司太忙的缘故,这个男人代表的毕竟是顾氏集团,他为了她插手这件事,会不会顾氏集团带来麻烦?以前从没想到这些问题,现在一想,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挺自私的。 回到顾子谦的身边,难道真的是为了报复裴瞻琛,这跟利用有什么区别?只考虑了自己,居然从没想过顾子谦的立场。 拿出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给顾子谦打个电话,手机屏幕自己亮了起来,悦耳的音乐流泻,号码却是她完全陌生的。 “你好,哪位?”接通之后,她礼貌地问。 那边却响起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楚小姐,好久不见。” “江先生,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么?”裴瞻琛身边的人会打电话过来,肯定不是好事,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紧绷状态,像是被无形的丝线困住,完全挣脱不得。 “楚小姐不要紧张,我打电话来,只是想约楚小姐一起吃个饭。这是我自作主张的邀请,和瞻琛没关系。” 听江亦方这么说,楚鸽并没放松警惕,以前她不了解她,只是觉得江亦方这个男人很难接触,可是在别墅的那几天才发现,江亦方这个男人总会给她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通话结束之后,开了门,结果被房子里的情景镇住了! 客厅的小沙发里,一男一女上演激情的肢体互动,而就算看见她回来了,梦嫣依然若无其事,而那个男人似乎也早就习惯了,他们都只是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旁若无人地继续! 面对这种曾在酒吧里上演过的戏码,如今搬移到她和梦嫣共同的住处来,她觉得完全无法接受! 她转身想离开,身后那男人哼了一声,突然停下来,陈旧的小沙发也停止了吱吱嘎嘎的声响,总算挺了过来。 “元哥……”梦嫣的声音细如游丝,苏苏麻麻的让人骨头发软。传到男人的耳朵里说不出的受用。 男人动作利落地拉好裤链,在梦嫣身边坐了下来,顺手理了理梦嫣的黑纱小衣服。而梦嫣顺势靠在蔡元怀里,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豹纹小皮裙,一点儿不见慌张羞涩,仿佛这种事情已经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能旁若无人,万分投入了。 “站住,既然回来了,那么着急离开干什么。这是我元哥,见了面,就过来认识认识吧,太失礼了可不好。” 梦嫣的声音冷冷的,却带着几分余韵不绝的柔媚。 楚鸽无心理会这两个看着就恶心的人,脚步不停,继续走。 梦嫣面色一沉,突然道,“元哥,听说有个姓楚的老头儿得罪过你,你是怎么对付他的?” 蔡元没想到梦嫣会突然提起那件事,笑道,“也没怎么样,就是给他磕了点儿药,然后就完好无损地放了。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啊。那可是顾漾要求抓人又要求放人的。” 蔡元这人是老狐狸,混了那么多年,还能在道儿上立着,就是因为他深谙那人钱财为人消灾的到底,他从来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一律不过问。 因此,他手下的人虽然抓过楚鸽的父亲,可他却并不知道楚鸽长什么样子,梦嫣到他身边去,他怀疑过,也调查过梦嫣的身份,得到的信息,也只是梦嫣是顾氏集团的一个小职员。并没什么不妥,再加上梦嫣人长得好,脱掉衣服,也很有玩头,于是就顺理成章一起混了。 混的时间一久,他还发现,梦嫣这妮子,嘴巴好,会上床,会说话,很可人疼,现在更是把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 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不是英雄,只是个男人,自然也逃不开色相吸引。现在蔡元对梦嫣,可以说是千依百顺,要不然,梦嫣又怎么会这么嚣张。 她早就想好了,就算出了什么事情,如果裴瞻琛或者顾子谦他们追究到她这里,也只要往蔡元身上一推就行了。 有了这样的如意算盘,也就有了此时此刻,她和蔡元的激情火热,有了楚鸽归来,梦嫣更进一步的刁难。 上次楚鸽发疯似的摁住她一顿暴揍,她可都记在心里,现在正是要一并讨还的时候。 楚鸽一听,停了下来,突然回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也许是楚鸽地表情太过激动,蔡元愣了一下,然后拧眉,“老子说什么,关你什么事?”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什么,“你和楚老头什么关系?” 125章:放开我!疯子! 楚鸽一听,停了下来,突然回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也许是楚鸽地表情太过激动,蔡元愣了一下,然后拧眉,“老子说什么,关你什么事?”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什么,“你和楚老头什么关系?” 楚鸽脸色铁青,眼底都是剧烈的恨意,她死死握住双手,“是你?是你对不对,你害死了我爸爸?!也是你他染上了毒瘾?” “呵,原来是父女。是我抓的,还给他注射了毒品又怎么样?”蔡元这人,在道儿上混了那么多年,当然不会害怕一个女人的愤怒。 “元哥,你没看见她那副想要吃人的样子啊。我看,她八成是想把你大卸八块呢。哎呀呀,元哥,你说,这世上居然有不怕你的女人啊,真让我意外得很呢。不过,说真的,她现在这个样子,看得人真不爽。你不是一直说想给兄弟们找找乐子么?”说到这儿,她忽然趴到蔡元耳边低声说,“我觉得,这就是个很不错的乐子哦。” 蔡元笑,“怎么,你想看?” 梦嫣点头,嘴上却说,“还是得看元哥你的意思啊。” 蔡元邪笑,然后宠溺地刮了刮梦嫣的鼻子,“既然你想看,我当然会让你看了。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宝贝儿,你就等着看好吧。” 梦嫣吃了蜜蜂屎一样,美滋滋地在蔡元脸上亲了一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居然完全把楚鸽这个在场的大活人当成了空气。 如果平时楚鸽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最多只是想找个地方呕吐一番,可现在,她连呕吐的欲望都提不起来,“你到底是不是人,有没有人性?!我爸爸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楚鸽咬牙上前,她明知道,论体力,她根本就不是蔡元的对手,可愤怒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走到蔡元面前,她随手抄起茶几上的红酒瓶,就朝蔡元砸过去。 或许,她天生就隐藏着暴力因子,连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做出那么冲动又暴力的事情,就像上次把梦嫣弄个半死一样,等她醒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和梦嫣打得两败俱伤了。 蔡元是男人,是混混的首领,但他不是绅士,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就手下留情。 所以,楚鸽手里的酒瓶砸过去的时候,他一拳头打出去,落在楚鸽地小腹上,楚鸽被这一拳头打得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不说,连瓶子都攥不住。 瓶子就顺着手心滑下去,摔了个粉碎。 而她自己也疼得佝偻了身体,半天都直不起腰来。 “臭娘们,别以为老子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敢对老子动粗,他妈的,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起身抓住楚鸽的头发,狠狠补上一脚。 这一脚踢在楚鸽膝盖上,楚鸽站立不稳,跪了下去。 梦嫣站在一边,抱着胳膊看热闹,眼底都是冰冷又解气的笑意。 楚鸽只觉得浑身的神经都拧在一起,疼痛和屈辱,各种各样的感觉,都让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卑微的如同蝼蚁。 痛,真的,好痛!势单力薄的时候,最痛苦的时候,人的意志,似乎也会变得格外薄弱。 她跪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而蔡元却在这个时候,又补上一脚! 楚鸽被这一脚,完全掀翻在地,后脑勺撞在地面上,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后脑勺撞在地面上,两只耳朵嗡嗡作响,眼睛也一片昏黑。 蔡元正要再次下手,梦嫣忽然出面阻止,“元哥,等一下,我有两句话和她单独说,你能不能先去外面等我,一会儿我们去皇朝快活快活好不好?” 梦嫣一边说,一边走到蔡元身边,抱住他胳膊使劲蹭来蹭去,声音也变得格外柔软甜腻,“元哥……” 被梦嫣这么一央求,蔡元骨头发软,立刻从百炼钢变成绕指柔,“好好,你有什么话,就快点儿说,哥在外面等你。” 出门之前,蔡元又在楚鸽身上补了一脚,这才哼了一声,满意地走了。 梦嫣蹲下来,得意洋洋地捏住楚鸽的下巴,“怎么样,好受不?”冷冷地哼了一声,“上次你敢那么对我,你以为我那么轻易的就会接过么?我可以告诉你,这次呢,只是个开始而已。如果哪天你又惹着我,让我不爽了,我会继续找人收拾你。” 说完,啪地一下,在楚鸽脸上补了个耳光,这才起身,“你凭什么和我抢男人?你是比我长得漂亮,还是家世比我好了?楚鸽,劝你啐口唾沫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从今往后,你最好给我收敛点儿!不然,我要你好看!” 梦嫣抱着胳膊得意洋洋地说完,刻意在楚鸽后背上踩过去,高跟鞋的后跟戳在她后背上,钻心的疼。 但楚鸽半分力气都没有。 她都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自己就那么无声地趴在冰凉的地板上,那些凉意仿佛从地面上爬进了骨头,让她瑟瑟发抖。 说不出什么感觉,连身上的疼都变得很麻木。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渺小地像是一只可以被人轻易碾死的蚂蚁。梦嫣明明也是个平凡的女孩子而已,为什么她就可以那么狠,那么绝,可以那么轻易地把人的尊严踩在脚下? 她早就知道世界不平等,早就知道世界很残酷,而渺小的她,也从来没期望自己可以改变什么。 她从来都是,只想努力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努力地让自己爱的以及爱自己的亲人可以过得更好。然而,这都不可以吗?一切的一切,究竟错在了哪里? 在客厅晕死又醒来,楚鸽浑身疼得发麻,一瘸一拐的下楼,准备去附近医院。 却在楼梯转拐处,整个身体都定住一般,目光一点点放在正斜靠在墙壁边抽烟的裴瞻琛。 他穿了一件长款黑色大衣,包裹着结实高挑的身体,一双齐长的双腿交叉着,有些放荡不羁坏样,却一种男人具有的魅力。 走廊弯道,烟雾寥寥,微妙的气氛笼罩着,让她透不过气来。 裴瞻琛也转过身,看见眼前狼狈的她,眉头在一瞬间邹起,但那份担忧很快被他冷凉的神情掩盖过去.... 他并没有开口,一直将目光来来回回在她身上扫,最后两个人陷入死静的沉默,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的声音。 时间慢慢过去...... 裴瞻琛最后一只烟熄灭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有几分嘶哑,“我以为,你楚鸽离开我后会开阔天空,没想到,选着跟了顾子谦后,还会变成这幅样子。” 楚鸽听见他说话,并不在意,努力正定了些神奇,对他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 “找我?” 裴瞻琛抬起眼皮,“恩。” “我和裴少爷视乎没有任何关系了。”楚鸽面上越是正定,可是心里却越慌张,对于跟裴瞻琛单独相处时候,她都有免疫的恐惧。 裴瞻琛听闻轻轻挽唇,觉得楚鸽说的这句话有些搞笑,“这么快就想跟我撇清关系?可是....”他开始抬起脚步向楚鸽走近,继续道,“我不愿意,只要我不放手,你楚鸽还是我的女人。楚鸽,我说过,允许你恨我,所以在我没说停的时候,你没有权利离开,现在开始你必须乖乖待在我身边,只要你够听话,那么,我们之间的恩怨我可以一笔勾销,甚至在我玩儿腻你之后给你一笔财富,让你下辈子过得安稳。” 楚鸽见他走近自己,靠着扶手想向上跑,由于生轻伤重伤加在一起疼的她完全没了力气。裴瞻琛已经跟她的距离过近,所以,瞬间时刻酒杯被身后的一只有力的手臂拖了回去,男人完全搂在怀里。 裴瞻琛语气软了下来,参合着暧昧,他说,“我可以给你考虑时间,我知道认识这么久以来,我对你的了解来看,金钱也许对你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现在你已经上了我的床,我可以对你特别一点。” 楚鸽被搂着,后背因为梦嫣高跟鞋踩过,现在扭动疼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听见裴瞻琛羞辱的话,泪水不由的流落,“你放开我!疯子!疯子!” 裴瞻琛却根本没有心事估计她身上是否有伤,她越挣扎,他就用双臂裹得越紧。 ............. 126章:女人是妖精,我要出家 乘楚鸽扭头推开他便低头吻了上去,这一吻楚鸽挣脱更是激烈,身子被他搂到半空后,她一怒之下狠狠的朝他侵入进来的湿润咬了下去。 裴瞻琛眉头疼的皱起,但并没方开她,反而行为更加恶劣,手指灵活的去解开她的衣扣。 楚鸽被他的行为吓得大惊失色,只好松开牙贝,嘴里一股腥味在蔓延... “唔...尼放开屋..” 裴瞻琛的确放开了她,将她放在楼道墙壁后,便用手指擦干净嘴角的血。 他笑着说,“你很喜欢咬我?看不出来嘴上功夫很好。” 楚鸽大口喘气,肺叶终于吸收到新鲜的空气,身体瘫软的靠在墙壁,有些气喘道,脑袋太沉,慢慢的看见裴瞻琛的脸越来越模糊,后来没有了影子..... 七天后 楚鸽伤势已经好转,但反常的是她不跟之前一样,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裴瞻琛让江亦方来给她看过几次症状。 之前江亦方诊断是,楚鸽是收了刺激加上他给她注射药物的原因,所以让楚鸽意识力减退,不过这种症状最长达到两三天,但七天过去了楚鸽还是在傻呆呆的状态。 这种情况让裴瞻琛有些意外,不过他心里清楚楚鸽在打什么小算盘,也很满意现在的楚鸽。 一早起来,就进楚鸽房间将她从被窝里面拖出来,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柔声道,“小哑巴,起床了,今天我们得出门。” 楚鸽睡得很香,没有理会他,翻过身继续睡。 裴瞻琛无奈的勾起唇,站直身体。 仆人在外敲了敲门,只听里面简单说来一句:进来。 “给楚小姐挑选一件礼服。” 两个仆人唯唯诺诺的回应了是后,裴瞻琛便走出来房间。 等他吃完早茶,楚鸽才跟仆人下楼。 她正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礼物,眼里充满新意。 裴瞻琛走过去搂住她,“喜欢么?” 楚鸽没有在意他的搂抱,看着裙子满意的点点头,“喜欢。” 裴瞻琛见楚鸽这种反应,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他在她撤脸又是一吻,“喜欢就好,我们走吧。” 裴瞻琛所谓的拜访顾家,并不是真的到顾家的老宅去,而是顾氏旗下的娱乐城。 他带楚鸽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坐满了人。 那些人有的楚鸽认识,比如顾子谦,顾子谦和顾漾,还有小习等人。 “哟,大家居然都来的这么早。” 裴瞻琛搂紧楚鸽,满脸笑意。 楚鸽呆呆傻傻地站在大家面前,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一看楚鸽那傻兮兮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个病号了,甚至看陆史季她也脸色波澜不惊。 她知道,裴瞻琛在试探她。她在前天就清醒了,但是想起之前那种弱智的症状,她就觉得不适应,可是就算好转她也继续装下去。 现在大家眼里,裴瞻琛把病号带来玩儿,实在是超乎想象。 不过,裴瞻琛的爱好特殊,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现场的气氛,依然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变得有些怪怪的。 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顾子谦。 这意思很明确了,楚鸽和顾子谦曾是恋人来着,现在居然又转回裴瞻琛身边去了。能不让奇怪么? 而且,怎么看,都觉得裴瞻琛和顾子谦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楚鸽装的再好,当顾子谦把目光移向裴瞻琛搭在她腰上的手臂时,还是有种想推开裴瞻琛的冲动。当然,她到底没付诸行动。 一开始,不就不想连累顾子谦的么?现在这样,正好。只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与苦楚。 裴瞻琛说,顾子谦压根没有找过她,甚至没有打探过她的情况。这多少让她心中有点凉凉的感觉,而此时,顾子谦也只是漠然地移开目光,更让她心凉大半。 摸不清顾子谦的心思,可他又的确告诉过她让她一直留在他身边。那种话楚鸽一直记在心,现在想起心里的酸意捅涌。 楚鸽暗暗地握紧双手,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地狐疑甩开。 “是裴少你来的晚了,好吧?”顾漾说。 裴瞻琛一笑,抬手看表,“还真是的。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我这可爱的小女人生病了呢?所以出门的时候,耽误了些时间,真是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大家异口同声了,只有顾子谦淡然无语。 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识趣的人去说不该说的话,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哎呀,这不是我们子谦的小女友么,怎么……” 众人看过去,却见禅芝疑惑地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这话显然是踩人伤痛,顾子谦果然拧了拧眉。 “啊呀,不好意思,多喝了两杯,嘴巴有点儿不听使唤,请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现场的气氛依然冷飕飕的。 禅芝讪笑着,“哎,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哦,这件事啊,说起来,还是怪这小女人性子太坏,跟我闹了小脾气,就故意找个男人来气我。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挺意外,没想到她会找到堂堂顾大少。”裴瞻琛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那种挑衅意味颇为浓重。 这话说得和打顾子谦的耳光有什么区别? 在场的人,除了几个身份地位够强大的之外,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本想着这一年一度的聚会能让自己拓宽人脉,结果却是这样的场景。万一闹起来,站在那边儿都不是啊。裴氏和顾氏,没有一个是他们惹得起的。 顾子谦听后冷笑,“我和楚小姐之间是分是合,那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爱她,那是我的真心,不管她是真的爱我,还是和谁置气,我的爱不会变。我爱一个人,会给她我所能给与的一切。她留下,是我的福气,离开,也只能说明我做得不够好。裴瞻琛先生说,没想到她会找到我,这是在夸奖我的优秀呢,还是对楚小姐的魅力不信任?” 裴瞻琛没想到一向冷漠的顾子谦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显得坦白又诚恳。他说那些话,不过是想给顾子谦一个小小的难堪,结果却给了他个表白真心的机会。 可是,这“真心”当真是真心么? 他们这样的人,真的会有真心么? 明知道顾子谦所说的一切或许只是一场不眨眼的谎言,但他的心里还是有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原来,他居然这么讨厌别的男人在楚鸽面前信誓旦旦地说爱。 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心理? 他对自己的情绪感到懊恼,对怀里的女人也就难免带着些迁怒意味,不由手指在楚鸽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扭头却笑吟吟地对楚鸽说,“看不出,小鸽你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说完又故作恍然,“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现在,什么都听不懂。”在楚鸽唇边吻了一下,才对大家道,“以后大家可要好好哄着心爱的女人,不然一闹脾气就找别人,这可真让人吃不消。这不,因为她我和子谦闹得多尴尬?好在,我们都不是会为了女人而做出不理智行为的男人,你说是吧?子谦?” 顾子谦嘴角露出讽刺意味,子谦?裴瞻琛叫他子谦?这是多久多久以前他对他的称呼了?今天这样刻意地带着楚鸽来,又唱的哪一出? “我的不理智行为,只会出现在心爱的女人受到伤害的时候。” 裴瞻琛叹息,“红颜祸水啊,我记得当年那个……哎呀,看我,扯远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楚鸽不由情绪有着波折,就觉得耳边似是响过一阵雷,目光不受控制地向顾子谦看过去。 顾子谦的脸色果然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痛苦的神色,龟裂了他冷漠的面具,原来,漓江依旧是他心爱的女人么。 心尖就那么顿顿的疼了起来。 小习这时候冒出来,道,“女人是妖精,我要出家。” 一句话,让打破僵冷的气氛,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纷纷附和,“是啊,是啊,咱们出了家,所有的问题都不存在了。” 陆史季这时候接了一句,“那可不行,咱们要是都出了家,女人们还不得寂寞死。说白了,咱们都找安全点儿的女人就行了。像楚小姐这种,还是敬而远之吧。” 127章:要打架是吧?她奉陪! 陆史季这时候接了一句,“那可不行,咱们要是都出了家,女人们还不得寂寞死。说白了,咱们都找安全点儿的女人就行了。像楚小姐这种,还是敬而远之吧。” 陆史季对楚鸽的敌意,由来已久,凡是知情人都明白,楚老头的死,知晓的人都清楚。 现在他会说出这种话来,楚鸽一点儿也不奇怪,反而她正在找机会跟她谈谈,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是不能了。 大家分两桌坐下,各自凑手,开始下注。 楚鸽被裴瞻琛扣在身边,半步离不开。也只能傻呆呆地坐着。 这个时候的忍耐,变得格外煎熬。 顾漾就在面前,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顾子谦就在身边,可她不能解释,不能开口,只能任人在他们之间挑唆。 而造成她所有不得已的,都是身边这个裴瞻琛…… 楚鸽不明白裴瞻琛此来到底有什么目的,把这么多人聚在这儿,居然只是打牌乐呵,也没谈到任何正事。除了最初来的时候,和顾子谦之间的微末不快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事情。这种融洽和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撤了牌上了酒菜。 她从来不知道,这群人玩起来可以这么疯狂。 娱乐城的服务很到位,玩累了可以到一边去休息放松,上面有保龄球馆,下面又游泳池,侧面还有餐厅。当然,如果不愿意动地方的话,也可以叫人把食物送过来。 就比如他们现在这样。 顾家的两位少爷,陆史季,小习在这群人中都很有威望,过来敬酒说话的人络绎不绝。而裴瞻琛这边也同样的热闹,不同之处只在于,很多人到了裴瞻琛的面前都会显得战战兢兢的,尤其是当他懒懒地撑着头,一个劲儿地盯着对方的时候,他们的手都会有些发抖。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站在他面前的人胆战心惊。 服务员端上最后一道菜上来的时候,楚鸽在心中默默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右脚轻轻一动,在服务员脚底绊了一下。 服务员身体一晃,托盘一斜,汤汤水水都洒到楚鸽身上。 楚鸽呆呆地扭头看服务员,眼眸深处,是深深的歉意。可是服务员却看不到了,做事这样粗手大脚,还是在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势必要被扣工资了,弄不好甚至要开除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服务员立刻鞠躬,然后拿着餐巾纸为楚鸽擦衣服上的污渍。 楚鸽手上也被溅上菜汤,但她没擦,而是抬手放嘴里允吸一下,突然就笑了起来,傻里傻气的说着,“好吃!” 裴瞻琛本来拧着眉毛,看着这个毛手毛脚的服务员,听楚鸽这么一说,倏然向楚鸽看过去,“喜欢?” 楚鸽缓缓扭头看向裴瞻琛,然后点头。 “这盘菜,叫什么名字?” 他的脸色比方才明显要好了些,问服务员的时候,也没那大的气场。 服务员顿时觉得身上压力轻了一轻,也立刻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汗意,“这是霸王别姬。”裴瞻琛听后笑了,“麻烦你带她去更衣室整理一下。” 服务员立刻点头,“是,是。” 服务员领着楚鸽出来,看楚鸽身上全是油渍,只好硬着头皮道,“对不起,实在抱歉,要不,我把我的衣服给你换上吧。反正我们身材差不多,衣服是我新买的,还没穿过的。等我把这衣服洗干净了,再还你,好么?” 服务员一直忙乎着,压根没发现楚鸽的状态和别人不同,所以,根本没拿她当不正常的人看。 “没关系。”楚鸽对服务员笑了一下,“你们的工作服应该有两套吧?把你的工作服借我穿就行了,我会让人还给你的。” 服务员一听,立刻摇头,“那怎么行?” “没关系的。我很喜欢这个娱乐城的工作服,特别显身材。再说,也是我不小心绊了你一下。你没怪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这点服务员倒是不否认,毕竟,这是顾氏集团的工作服啊,注重实用的同时,也特别注重对女性身材的衬托。 名师设计的呢。 楚鸽进更衣室换衣服,让服务员先去忙了。穿好衣服,确定服务员离开之后,楚鸽才出来,打扮和这里的服务员没有区别。 娱乐城的管理严,在这种正忙的时候,突然多出服务员来,也没人立刻觉察。 她低着头,朝厨房的方向走。 快进厨房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住她,“喂,你等一下!” 楚鸽一惊,停下来,仍旧把她低着,都不敢看对方。 “你怎么没戴胸牌?” 原来是查岗的。 “哦,刚才不小心刮掉了,上面的别针坏了,明天我会带好的。” 楚鸽战战兢兢,生怕被人发现,如果就这么被捅到裴瞻琛那儿去,她这些日子的忍耐全都徒劳了不说,裴瞻琛更不会放过她。 那查岗的人,本来还想说什么来着,忽然有人叫道,“领班,有人找。” “马上过去。”回答之后,又转脸对楚鸽说,“下次不许出现不戴胸牌的状况。” “是,是。领班放心,我记住了。” 领班离开,楚鸽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楚鸽在厨房里待了两三分钟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拿。 想好了借口,她匆匆往回走,经过卫生间的时候,不巧和里面出来的人撞到一起。 正要道歉,对方却先开了口,“你没长眼啊!” 一听这把声音,楚鸽立即抬头。 “居然是你!”梦嫣本来是嚣张,这时变成了愤怒,上上下下把楚鸽打量了一番,她立刻得意起来,“怎么,这时在这儿当服务员么!没想到你居然混到这个地步了。” 楚鸽懒得跟她纠缠,就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多余,转身就要离开。 “我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梦嫣知道楚鸽从裴瞻琛身边逃走的事情,也知道她这几天没回顾子谦身边,所以,这次碰上,她以为楚鸽是单身一个人混在这里。 这娱乐城虽然是顾氏旗下,可除了高管之外,其他服务员都不是顾氏正式编制的人员。而是通过人力公司找过来的临时职员,各方面待遇都差得远了。 梦嫣是打心底看不起这些基层小员工的。 楚鸽一身工作服,又独自一人,她怎么会放过这个折腾楚鸽的机会? 她两步上前拦住楚鸽的去路,同时打了个电话出去,“元哥,我在卫生间这边,你过来一下,我等你。” 依然娇声嗲气。 楚鸽直觉不好,推开梦嫣要走,却被梦嫣抓住衣服一推,推到地上,“这么着急想去哪儿?这儿可没有等你的顾大少,也没有裴瞻琛。” 楚鸽爬起来,眼神一厉,也下了狠劲儿,一把捉住梦嫣,猛力推在墙上,扬手就是一拳头,打在梦嫣的左脸上,“严梦嫣,我告诉你,你少给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我,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话,我不想下次还在你面前讲!你爱上裴瞻琛,有本事就让他睡你,别总是把什么都算在我头上。别逼我!告诉你,裴瞻琛那种人渣,送给我,我都不稀罕!也就是你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才和他般配!” 说着又是甩出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是让你记住,下次再认为我软弱可欺,想打就打想攻击就攻击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拜托你也长点儿记性!” 楚鸽突然觉得这样回击梦嫣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坏!人善被人欺,她果然太善良了么?可是,如果可以,她真的只想和人和平共处,真心相待。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逼她。 逼她变得暴力起来。 梦嫣被打傻了,她哪儿肯吃这样的亏?这些日子又仗着蔡元宠着,对她言听计从的,更是受不了这种气。回过神,抓住楚鸽就扭打到一堆儿。 楚鸽向来是对人礼让三分的。可这并不是说,她生来就只会忍让,任人欺负。 所以,梦嫣做到这地步,她也就不肯再忍了,要打架是吧?她奉陪! 两个人这样扭打,很快引起别人注意,不过,蔡元在这个时候到了,看见心肝宝贝被这样欺负,抬脚就对楚鸽踢出去,这一脚正好踢在楚鸽左肋上。 128章:这就是她的在意 两个人这样扭打,很快引起别人注意,不过,蔡元在这个时候到了,看见心肝宝贝被这样欺负,抬脚就对楚鸽踢出去,这一脚正好踢在楚鸽左肋上。 楚鸽痛的闷哼,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抓向梦嫣的手,也无力的垂下来。 “又是你!臭娘们儿!” 蔡元不敢在顾氏的地盘上做得太过分,于是抓住楚鸽就往自己所在的包间里拖。 世界从来是怂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虽然有人看见了这一幕,可也没人敢插手。 楚鸽就这样被拖进包间。 几个被蔡元带来的心腹,见他拖了个女人进来,都大为诧异,又看到蔡元背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梦嫣,立刻就什么都明白了。 “臭娘们儿,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打,我看你是活腻了。” 蔡元又连续踢了几脚,梦嫣却突然拉住他,“元哥,够了。这么打下去,有什么好处。还记得以前你答应过我的么?” 蔡元疑惑的看着梦嫣。 梦嫣一边用手擦着嘴角血迹,一边说,“这几个都是跟着元哥你立下汗马功劳的人,是不是该好好犒劳犒劳?” “怎么讲?” 蔡元还是不懂。 梦嫣擦干净嘴边血迹,又用手随意地爬梳了一下头发,“这还不够清楚么?元哥,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群攻么?眼前,是多好的机会啊。你看这皮肤长得水水嫩嫩的,虽然脸蛋不算倾国倾城的,可也比一般人强多了,是不是?要是你点头,兄弟们会很高兴的。大家说是不是?” 这些个早就想好好野兽一把了。这时候听梦嫣这么说,都开始摩拳擦掌,“当然,还是梦嫣姐,理解咱们的需要。” “去,谁是你们姐?” 楚鸽疼得眼睛发花,额头上的冷汗一层一层往下滚,他们说的话,也听了个大概,明白了意思。顿时知道,自己这是被梦嫣带进豺狼窝里,只怕很快就要给吃的连渣滓都不剩了。 可是,没法逃,没力气逃。 胸口很疼,呼吸都疼,后背膝盖上,也是这样。 梦嫣的心狠手辣丧心病狂,她再次见识了。 最毒妇人心,以前她还不信,现在信了。 蔡元搂过梦嫣,“你们上吧。怎么样,宝贝儿,疼不疼?” 梦嫣打心底里对蔡元这色胚厌恶,可她还要仰仗他依靠他,所以,再怎么厌恶,她也装出一副快活地不得了的样子迎合他。 这会儿被楚鸽打伤,心里有火,语气也就变得冲了,“疼不疼?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蔡元眼睛一眯,眼色微沉,却还是耐着性子哄着,“好了好了,宝贝儿你看,这不马上就要给你出气了么?” 一说到这个,梦嫣的心情忽然又变得好了很多。 “还是元哥好。” 服务员再次端上霸王别姬这道菜,却还没见楚鸽回来。 裴瞻琛和顾子谦都轻轻拧了拧眉。 “她怎么还没回来?” 裴瞻琛脸色已经不好。 那服务员啊了一声,“她没回来么?” 裴瞻琛眼睛一眯,给人一种温度骤降的感觉,“你丢她一个人在更衣室?” “她说她会自己回来的……” “你看不出她脑子有问题么?” 裴瞻琛起身,服务员吓得直哆嗦。 小习怜香惜玉,赶紧出来打圆场,“裴瞻琛,你先别火儿,也许她还没收拾好呢。”又对服务员道,“你在过去看看。” 裴瞻琛冷声回绝,“不用了,我自己去。” 他一离开,其他人自然也就坐不住了,纷纷跟出来找。 只有顾子谦还是端坐不动。 “你不去找人?” 顾漾走到门口,手里都还端着杯红酒。 顾子谦抬眼看向他,“有你们找就够了。” “真是无情的男人啊。”顾漾转身走了。 顾子谦敲着腿,忽然有些烦躁,到走廊里拿出烟想抽,才发现没带火儿。 这时,他伸手走过两个人,小声说着,“哎呀,真是惨啊,你说两个女人居然就在卫生间门口打起来了。” “就是,把脸都抓出血了。” “我看,这还不算什么,后来过来那男人,你没看眼神里那股狠劲儿呢。我估计,被那男人抓过去,八成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哎,真是,你说干嘛和这些人斗狠呢。那个叫楚鸽的女人,死定了。” 顾子谦听后,突然回身,“你们刚才说,那女人叫什么?!” 两个女的吓了一跳,纷纷后退,“楚,楚鸽!” “她在哪儿?!”他突然伸手抓住一个女人的领子!“那,那边!”被抓的女人瞪大眼,抖着手指向卫生间方向。 顾子谦一松手,两个女人飞也似的跑开。 这时,他稍微冷静了些,才发觉,自己居然会这么冲动,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忽然狠狠地皱了皱眉。 不该是这样的! 可,他还是转身朝她们指的方向跑去。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不管在别人面前装得多么无情,他都没法欺骗自己。 “哦呀呀,这位冷漠的顾大少爷完蛋了。”小习站在角落里叹气。 陆史季耸肩,“看来,裴瞻琛果然送给了他一个极大的弱点呢。” “只是不知道这个弱点够不够致命。”小习说着,“我是纯洁善良的人,才不要参加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好困。”伸了个懒腰,小习施施然走了。 陆史季对楚鸽会如何,也不关心,打算离开。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接了个极其短暂的电话之后,他的脸都青了。 半秒都没停留,飞速朝停车场赶去。 楚鸽周围的人,如同饥肠辘辘的狼,一个个瞪着幽幽的绿眼看着他,肮脏却又充满欲望的双手朝她伸过来。 她忍着痛意向外爬,然而也只是爬,脚腕轻而易举的被人抓住,然后是双手。 她以为自己不会尖叫,不会哭,不会让梦嫣这种女人看到自己的痛苦软弱,可是,这种时候,她终究尖叫起来。 痛哭踢打,却没有人怜惜她。 裴瞻琛说,没有人能靠别人的怜悯安然度日,这句话终究应验。在恨与嫉妒的面前,在扭曲的灵魂面前,何来的怜悯? 梦嫣,如果有比这更凄惨的折磨,她一定会选下一种。 谁告诉她世界美好,谁告诉她希望总会在夜的尽头等待?明明,世界这么丑陋,夜永远没有止境。 嘭! 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惊扰了兴致高傲的四个男人,以及正在沙发上摩擦生火的梦嫣和蔡元。 不约而同投过来的目光,触及那种刀刻般的俊美面容时,都像触电一样,忘了如何反应,而这一刻,裴瞻琛的脸上居然没有任何表情。 蔡元只知道裴瞻琛突然动了起来,动作快如飓风过境。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他蹲在楚鸽的面前,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的描过楚鸽的大眼,然后,他笑着说,“哎呀,吓坏了我可爱的天使。” 再然后,他伸手抱着楚鸽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无意识还是下意识地整了整楚鸽那被人扯烂的衣服。 蔡元僵在沙发上不能动弹,他不知道裴瞻琛居然在这儿,真的不知道。更不知道,楚鸽此时,居然还和裴瞻琛有着瓜葛。 如果,知道,如果知道……他发现自己在发抖,瑟瑟地,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梦嫣此时也万分惊恐,她想说不关我的事,但是,她说不出,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抖得厉害。 “这笔账,先记着,慢慢还。记得清理好现场。”他一脚踢开一具尸体,又转过身,邪魅笑道,“记上上次的。”说完,居然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鲜血顺着几个人的脖子处流出来。 待蔡元收拾尸体的时候,才发现,几个兄弟的伤口深得割断了喉咙和气管! 出了房间,正好碰上匆匆跑来的顾子谦。 那一刻,楚鸽在裴瞻琛怀里,瑟缩如受伤的小动物,看到顾子谦的时候,微微回神,不禁把破烂的衣服抓紧。只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却没逃过裴瞻琛那双敏锐凌厉的眼睛。 这就是她的在意。 她怕他看到这样狼狈的情形么?原来,在楚鸽心里,顾子谦这么重要。 129章:生气了? 心中有股无法控制的酸意在上涌,让他有种想当着顾子谦的面剥开楚鸽的BT想法。只是,看到楚鸽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到底只是想想而已。 “顾少爷你又来得迟了。”裴瞻琛挑着眉毛,“她受的刺激比较大,看来我得带她回去检查检查了,我想,顾大少不会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吧?” 不理智的事情?顾子谦原本焦急的面色此时已经因为看到楚鸽而渐渐冷静下来,而楚鸽现在衣服被撕碎,搂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有淤青,她惊怕的神色更是看得顾子谦心头一阵阵地发紧。 “我陪你一起去。”顾子谦道。 “呵呵……”裴瞻琛笑了起来,“顾大少,虽然我理解你关心则乱的心情,不过,请你记住,现在小鸽是我的女人,而且,是绝不会放手的女人。你真有这个决心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你多年追求的一切么?在这个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刻,就这么功亏一篑,你甘心吗?如果,你真不怕顾崎认为你耽于酒色而动摇对你那可怜的倚重,那么,你尽管跟来好了,也让我们小鸽看看,你心中不只有个女人,还有她……” 每一个字,楚鸽都听得特别清楚,她虽然没看顾子谦,却能猜到他此刻一定是那种冷漠的表情。 心像被无形的手捉住了,迅速收缩,紧得发疼。 这一刻,她是矛盾的,希望顾子谦选择自己,又害怕他选择自己。 他心里的女人始终是他们之间的结,是顾子谦从来不愿主动提起的女人,那个女人被他藏得那么深那么严。 其实,说起来,从开始到现在,顾子谦几乎从来没主动提及过自己的过去,就连说起当初和裴瞻琛的关系,也是因为偶然。 她不知道别的男女朋友是怎样的,只知道,在自己和顾子谦之间,总有那么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他们之间,摸不到却可以真真切切地感觉到。 以前,她愿意等,愿意一点点去化解他心头的冰,然而,这么多变故上演,她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等他主动对自己敞开心扉。 她也有了那么多自己必须背负的重担。 也许,如今的自己,已经在那些重担的压迫中一分分扭曲变形,可是,她真的无力自救。 这样的她,又怎么还能去拯救同样挣扎在冰冷阴暗中的顾子谦? 顾子谦终于侧身,让开了。 裴瞻琛笑了起来,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楚鸽,那神情就像在说,看吧,这就是你爱的男人。 此刻的他,似乎完全忘了,顾子谦的让步,也就意味着他当初交给楚鸽的事情已经失败。 顾子谦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尖在痛,可脑子依然在清晰的运转。 他已经很清晰的意识到,很多时候,在楚鸽面前,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投入了感情。这种真假纠缠的情绪,是个危险的信号。或许,悬崖勒马,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不需要感情这种东西,于他而言,感情就是负累,以前,想要得不到,现在是真的不需要了。 终于,他双手插兜,淡然一笑。 已经为楚鸽有了很多第一次,以后,再不需要第一次。 裴瞻琛凌晨带着楚鸽回来,本来也没什么可意外的,不过,当仆人开门后,看见楚鸽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时,吓得脸都白了。 裴瞻琛将楚鸽直径抱上二楼进了卧室,像甩废弃一般,蒋楚鸽扔到了床上。 出了房间,去了书房。 楚鸽被摔得头昏脑涨,良久才缓和过来,双目定定的看着吊灯,这一夜她一直没入睡,到了早上七点才浑浑噩噩睡着。 连续一个星期,裴瞻琛都没有出现出过,她也安分的在别墅没有离开的心思。 裴瞻琛再次回来的时候,是一个晚上,楚鸽吃完晚饭蜷缩在沙发上看但是。 看见裴瞻琛回来一开始是意外,后有回复平静的表情。 裴瞻琛进了客厅,没有退去外套,叫仆人给楚鸽准备件衣服后,转身走到楚鸽面前,从身后抱住她,“待闷了,我带你出去转转?” 他强行将他抱起,让她面对着自己,顺便手指轻轻的摸着她勾魂的眼角,这里很美。 楚鸽眨了眨眼,回答,“我很好,不用。” 裴瞻琛并没了在意,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生气了?” 楚鸽扭开脸,没回答,换成任何人被关一个星期,心里都会不舒服。 最后她还是被整理好,又被裴瞻琛牵着上了车。 车子在奢华的夜总会前停了下来,夜生活的开始,让整个夜总会绽放出另一种奢华到极点的炫丽。 夜总会前各种价值连城的名车依次排开,有刚刚到来的,也有早已停好的。 着装开放大胆的女子,拎着名牌包包一步三摇晃地走进去。 又一辆黑色轿车停下来,车子不算高档,但里面走出的人却气度非凡,有着沉凝不外露的霸气。 车子另一面,楚鸽也下了车,不太适应过高的高跟鞋,她下车的时候显得小心翼翼。 往夜总会里面走的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和裴瞻琛保持距离,这让裴瞻琛面有愠色,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胳膊,他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楚鸽。 楚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搂住他的肩膀。 流光溢彩地一对。进入夜总会之后,他们吸引了许多目光,这其中有探究也有艳羡。身边的男人反手云覆手雨,地位超群,会引来这么多目光楚鸽并不意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那么一道目光很刺痛,可扭头看过去,又什么都看不到,来来往往的人,各行其是要么就盯着裴瞻琛,哪儿有人在注意她?! 错觉么?在心底摇了摇头,想着自己已经离开了两三个月,而且顾子谦又有了新的伴侣,裴瞻琛似乎也被顾家的小姐看上了,她此来不过是裴瞻琛临时带来做陪的,根本什么都不算,所以,那些曾经夹在裴瞻琛和顾子谦之间的风言风语是不是也早该风平浪静了呢? 这样一想,她的心略宽了些。 妖娆的小姐,往来的服务生以及大厅内传来的疯狂音乐成了夜总会最迷眼的场景。 交错的灯光中,每一个人的面孔都变得忽明忽暗,楚鸽静静地跟在裴瞻琛身边,时刻跟随着他的步调。 对这样的楚鸽,裴瞻琛显然是相当满意的。 走过喧闹疯狂的舞厅,进入包间,裴瞻琛落座,楚鸽坐在他身边,下意识地错开了些许距离,却被裴瞻琛发觉,随手一揽,反而让她完全地贴到他坚实的胸口。 楚鸽愣住,一瞬间面目通红。好在这里的灯光偏暗,而她的头发又是披散的,很好地遮住了她的表情。 不多会儿有人送了酒水过来,因为这样的场合已经见了很多次,所以,看见再名贵的酒水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人是两个。 楚鸽看过去,愣了好半天才回神,心里虽然激动,但这份激动,她只是拼命压在心里。 炎厉坐在裴瞻琛对面,姿态随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倒像是相交很深的老朋友。 而炎厉身边的女人则僵硬着身子,始终没什么表情,就算看到楚鸽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可是楚鸽却一直没有回复脸色的惊讶的表情。见付芮儿见自己时候无动于衷,楚鸽多少觉得有些难受,可回想起来,付芮儿也向来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她不知道是付芮儿一直都在逃避炎厉的追捕,逃了那么久又逃得那么辛苦,到最后,还是被炎厉捏在手里了,换做是谁,都不会有好心情。 这时候,炎厉突然把话头转到楚鸽身上,“一个月不见,楚小姐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就是,沉默了些。” 裴瞻琛听炎厉这样说,眉毛一挑,也看不出来是喜是怒,“第一次见付小姐,怪不得能让你这么劳心伤神,不抓到手誓不罢休,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如果不是已经名花有主的话,我想,我大概也会产生染指的想法。” 此言一出,可以说是满座皆惊。 楚鸽下意识地看了看炎厉,果然发现炎厉的脸色沉了一下又飞快恢复原样。再看看付芮儿,她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130章:我入不入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入戏 付芮本似乎发觉楚鸽看向自己,也抬眼淡淡的扫过去。的确是淡淡的,就好像看陌生人一样,没有半分熟稔的意味。 随即,又看了看裴瞻琛和身边的炎厉,然后收回目光,低垂着眼帘,只是端着面前的红酒,轻轻摇晃也不喝。 对裴瞻琛别有用意的夸奖,付芮儿不表态,炎厉在一瞬的阴沉过后,却很有几分眉飞色舞的意思,“那是自然,这可是我这辈子最中意的……猎物!当然与众不同,曾经也有想染指的人,不过,被我得知之后,可让我教训的现在都还缓不过劲儿呢。” 猎物! 听到这样的形容,楚鸽不禁下意识地多看了炎厉两眼,然后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裴瞻琛沉默地盯着自己瞧时的那种神情……似乎也是一只猛兽盯着猎物的神情! 悚然一惊,她后背冒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现在,自己就已经是裴瞻琛手中的猎物了吧?已经到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地步了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还是会觉得不安,为裴瞻琛时而强硬的威胁,时而古怪的温柔好相处,以及那些莫名其妙地提出的古怪要求。 就在楚鸽思绪乱飘的时候,裴瞻琛却忽然开了口,声音低低沉沉仿佛魔魅,并不刺耳却深深地扎入楚鸽的心底,他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有人敢分享我的猎物,我绝对不会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说完,把杯子里的红酒一口喝干。 这话明面上是对炎厉说的,可楚鸽却觉得后背的汗意又重了,总觉得这话其实真正针对的是自己,他在借故告诫自己,如果自己作为他志在必得的猎物,还敢引来别人觊觎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把那人杀的片甲不留! 神经微微紧绷,又在她自己竭力的自我安慰下缓缓放松。 “哎,我说裴瞻琛,你总是这么不温柔。” 炎厉对裴瞻琛的话,似乎一点儿都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两人照样闲聊,一会儿是哪个国家的风景好,一会儿是那个国家的女人漂亮,最后说着说着说到了泰国人妖。 其实,两个人说的话并不多,可跳跃性很强,很多时候,楚鸽还没完全消化他们的话,他们就已经把话题不着痕迹地转到别的话题上。 自始至终,付芮儿都坐在炎厉身边,很老实很乖顺的样子,但是,楚鸽还是发现芮儿似乎有些躁动,眉梢微微拧着,时间过得越是长,她的焦躁担忧也就变得越明显。 楚鸽暗暗心惊,悄悄看看身边的裴瞻琛,见他正听炎厉说曼谷风情,好似挺入神似的。到让她有些好奇,她以为,那么著名的地方,裴瞻琛应该是去过的。 事实上,裴瞻琛的确去过,而且对那儿的印象还颇为深刻,就像对菲律宾的风味小吃一样,印象深的刻入了骨头。 他之所以入神,只是因为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 本着不惊动裴瞻琛的原则,楚鸽悄悄站起来,可她才一动,裴瞻琛立刻就扭头看向她。 她有些尴尬,原来自己的裙子居然被他压住了,也不知道这是有意还是无意。 露出个笑脸,楚鸽缓慢道,“不好意思,我想方便一下。” 裴瞻琛微微皱起的眉头展开,点了点头。 付芮儿也忽然站了起来,不过她却没看炎厉,也没有要和炎厉打招呼的意思,只对楚鸽道,“我和你一起去。” 楚鸽有点儿意外,随即也明白付芮儿的用意,便欣然点头,“好啊。” 两个人一出去,炎厉就叹了口气,“我就奇怪了,这女人去洗手间为什么都爱搭伴儿呢,难道还怕有人劫色,好互相照应?”他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裴瞻琛倒是对此不予置评,手指搭在沙发邵,轻轻敲着沙发背,“看来野猫就是野猫,虽然魅惑又具有挑战性,不过,我看,你还是小心些,免得被抓伤。” 炎厉听后,吸烟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这才笑了,笑容里居然带着几分并不明显的苦涩意味,“可是,已经被抓伤了呢。可恨的是,即使被抓伤了,还是舍不得就这么放开。我想,我大概是无药可救了。”说着摇了摇头,狠狠地吸了口烟,又迅速吐出,仿佛这些缥缈的烟雾,可以把胸中的苦涩全部带走。 奇异的,裴瞻琛看了他一眼,居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眼前艳红的酒液,沉默不语,深思的表情让炎厉若有所悟。 叹了口气,炎厉弹了弹烟灰,端起面前的酒,朝裴瞻琛一敬,“同病相怜,来,干了。” 裴瞻琛轮廓分明的脸一扬,颇有几分桀骜神色,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细长细长,看上去如假寐的狼,而奇异的是,他居然举起酒杯回敬,然后和炎厉一起将杯中酒一口喝干。 炎厉又吸了口烟,把双脚随意地搭在面前的茶几上,姿态放浪不羁,而裴瞻琛却对此不以为意。 炎厉放松的靠在沙发上,微微仰着头,线条明晰的下巴微微扬起,“芮儿是只野猫,野猫性子野,爪子尖利,而且性格暴躁易伤人,不过,这些都摆在明处。俗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我看这位楚小姐,是只家猫,性格活泼却不失温顺……”说到这儿,他忽然抬起头,正视裴瞻琛,“可是,就算是温顺的家猫,终究还是猫,收敛了性情也会在你完全意料不到的时候出爪伤人。裴瞻琛,你真的考虑好了么?” 裴瞻琛似乎怔了怔,然后笑了起来,笑得邪恶又肆意,甚至带着几分蚀骨的毒辣,“我不管她是家猫还是野猫,我都要定了,如果她敢伤我,我就砍掉她的爪子,这样,她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了吧?” 炎厉怔了怔,半晌笑了起来,微微摇着头,“我可听说你最初的目的,只是想用这个游戏玩死她呢,难道,你已经入戏太深,不能自拔了么?” 裴瞻琛眼睛眯的更细,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半晌磔磔怪笑,“我入不入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入戏。” 炎厉这次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可心底却给了裴瞻琛四个字……口是心非! “你都不担心人被劫走么?”裴瞻琛慢条斯理地转移了话题。 “那里铜墙铁壁,想把人劫走哪儿那么容易?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把人劫走,也无所谓了,因为,我已经采集到了血样,所以JS1号留在我这儿,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炎厉笑,笑容很有几分狐狸笑的意味。 裴瞻琛抬起一直眯着眼皮,“所以,你带着你家的野猫来这儿蹭吃蹭喝蹭陪聊?” 炎厉伸手摸了摸鼻尖,“我这也是怕你长夜漫漫闲的无聊,所以找你来叙叙旧啊。你看,我们已经好几个月没坐在一起这么聊过了。” 裴瞻琛斜睨,表示鄙夷。 炎厉耸肩觉得无所谓,嘴里欠揍的呢喃自语,“你这回出来,不也是故意引蛇出洞么,我们彼此彼此吧。” 虽说是垂着眼皮呢喃的姿态,可这声音却足够裴瞻琛听得一清二楚。裴瞻琛脸皮子立刻黑了,心里清楚,这炎厉的大本营虽然不在这儿,可耳朵和嗅觉都灵敏的很。 不过,在他们生存的世界里,不管是敌是友,都是由利益决定的。在这种没有利益冲突的势力面前,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恩怨纠葛。况且,他和炎厉的关系也那么多年了…… 也许有一天,会出现利益冲突,但至少,现在还是朋友,甚至是在某些问题上无话不谈的朋友,这就够了,不是么,至于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够真真正正地完全把握? 另一边,楚鸽和付芮儿来到洗手间,一关上门,楚鸽立刻忍不住激动,开始对付芮儿问了疑惑。 付芮儿似乎并不习惯别人这样关心她,多少显得有些别扭的疏冷,但楚鸽却不以为意,因为,在她看来,付芮儿一向是这个样子的,所以,并不往心里去。 付芮儿看得出她眼底那纯澈又真诚的担忧,笑了笑,“我很好,在顾子谦手里的时候,他并没亏待过我,也没怎么亏待过小三。” 楚鸽眼中的疑问意味甚浓,芮儿和小三居然又在顾子谦手里过?. ................. 131章:裴瞻琛一定又犯病了 付芮儿看得出她眼底那纯澈又真诚的担忧,笑了笑,“我很好,在顾子谦手里的时候,他并没亏待过我,也没怎么亏待过小三。” 楚鸽眼中的疑问意味甚浓,芮儿和小三居然又在顾子谦手里过? “你们...被顾子谦....” 付芮儿看着楚鸽,半晌摇了摇头,“算了,已经过去了。” 言辞中,显然有隐瞒,在付芮儿看来,有些事情,是不该让楚鸽知道的,不过她本以为楚鸽在裴瞻琛身边,会知道自己有被顾子谦抓过,现在看来,楚鸽视乎不知道很多。 楚鸽和自己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经历了再多的痛苦纠缠,她的眼底,还是有着阳光流水般粼粼清澈的光芒。明净的如同永远不会被污染的清泉。 付芮儿一直明白楚鸽,她很清楚地知道,楚鸽和她还有思若,永远不会属于一个世界。她们是灵魂都被染成夜色的人,而楚鸽就算行走于黑暗,依然不会被黑暗吞噬掉来自灵魂的暖意和光芒。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个名叫裴瞻琛的男人,会对她紧抓不放,也终于明白,裴瞻琛为什么每次看楚鸽的时候,都用一种怪异的,类似于宠溺却又好像想把楚鸽一口吃掉的神情盯着。 那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也许裴瞻琛自己不曾察觉,也许楚鸽也不曾察觉,可是,旁观者清,她一眼便看出了究竟。 至于为什么会一眼看清,大概是因为那个对自己穷追不舍,死活不肯放过的男人吧?她的嘴角不禁露出苦涩的弧度。 楚鸽对芮儿的话将信将疑,可也明白就算自己再多问,也没有任何意义,首先,自己帮不上任何忙,其次,芮儿明显不愿意多说的。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继续逃跑还是就这样留在炎厉身边。 芮儿嘴角的苦涩更重了些,“我不知道,这次既然被抓住了,要想再跑哪儿有那么容易。别看我们出来的时候,好像没人注意我们,可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伸手道水龙头下接水,手腕上淤青的痕迹却不小心露出来。淤青的痕迹爬在双手手腕上,和白希的皮肤一对比,就显得格外扎眼。楚鸽觉得胸口一凉,虽然很想问,可嘴角嗫嚅半晌,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问有什么用,徒增尴尬…… “原来这样。”她和裴瞻琛来的时候,倒是没发现有别人跟着,不过想到裴瞻琛的身份,又经历了上次坠崖事件,想来江亦方和景幽是绝对不会对裴瞻琛的安全留下任何疏漏之处的。 两人正靠在洗手台上聊天,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大概是受上次刺杀事件的影响,楚鸽对公共场所的洗手间,总在潜意识中有种忌惮感。 若不是芮儿跟着,她是绝对不会在洗手间逗留这么久的。 所以,芮儿发现,门开的一刹那,楚鸽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是夜总会的服务员。 楚鸽松了口气,“我们回去吧。” 两人出了洗手间往回走的时候,却见道路正中间站了个人。 一个抱胸而站的女人。 楚鸽和付芮儿迅速打量。 身材很好,绝对的黄金比例,三围绝对是男人梦寐以求的那种,身上的着装大胆而又不显放荡,反而成功的衬托了那傲人的体态。 而这女人的脸,更是给了楚鸽极大的冲击。 因为,这个女人在近几个月常常出现在各大报纸杂志头条上,傲人的身材外加傲人的脸蛋,她是化妆品代言人,也是服装模特,她还是常常走在裴瞻琛身边,陪裴瞻琛出现在各大酒楼饭店西餐厅的女人,更是顾氏的掌上明珠……顾雨晴! 感觉到对方的锐利目光,楚鸽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进门的时候,总是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了。 心中苦笑不已,真是冤家路窄。自己今晚和裴瞻琛出来果然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不过,就算是错误,似乎也格外的无可奈何,因为啊,裴瞻琛根本不容许她修正这个错误。 “你就是楚鸽?” 顾雨晴的语气虽然是疑问,但眼底却带着百分百的肯定。 楚鸽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冷静道,“顾小姐,你好!” 顾雨晴用一种鄙夷却又恶毒的眼光把楚鸽浑身上下都刺过一遍之后,鼻孔里哼出一声,“表子!” 楚鸽脸色骤变,双手陡然握拳。 芮儿这时突然拉起楚鸽的手,道,“没必要和拦路疯狗一般见识。”芮儿的声音很冷很淡,但是每一个字都足以让顾雨晴听得一清二楚。 说完之后,拉着楚鸽就走。 顾雨晴眼神一变,突然尖声道,“你算什么东西!要你多管闲事!”话到脚到,竟是一脚朝芮儿踹过来了。 她骂楚鸽表子,却到底还得顾及裴瞻琛的面子,不敢轻易对楚鸽动手,可楚鸽身边的芮儿就不同了。她又不知道芮儿是谁,只当芮儿是楚鸽身边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人物。所以,把一开始看见楚鸽高姿态挽着裴瞻琛进来时的怒气,都发在芮儿身上。 然而,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顾雨晴这惊天地又无比自信的一脚却完全没落到芮儿身上,反而被芮儿顺手一捞,抓住脚踝一抬一拧,她便惨叫着狼狈地摔在地上。 芮儿轻轻拍了拍手,眉毛一挑,居然笑了,“这位小姐,要留神,怎么就摔着了呢?以后走路可要长眼了。” 说完拉着楚鸽就回包间,对惨叫的顾雨晴完全弃之不理。 楚鸽突然分外佩服起芮儿的敏捷身手来,如果自己也能有她的三分之一,是不是就不会处处受制于人了? 她们一回到包间,里面的两位也停止谈话开始东拉西扯。 气氛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楚鸽和芮儿谁都没提起刚才遇见顾雨晴的事情。 也许眼前这两位真的只是为了喝喝酒闲聊闲聊,直到深夜两个人都是都扯西扯的,也不见有别人加入。 大概十二点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进来,匆匆到炎厉耳边说了什么,炎厉立刻站了起来,对裴瞻琛说,“有麻烦了,我得回去处理,下次再聚。” 炎厉撂下话,带着芮儿大步流星地走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楚鸽和裴瞻琛,房间里陡然寂静,楚鸽的神经突然就绷了起来。 裴瞻琛慢悠悠地把杯子里的残酒喝完,才扭脸看楚鸽,犹豫背对光线,楚鸽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双眼很亮很亮,那是一种慑人的光芒。 她不禁有些瑟缩,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可还是拼命忍住了。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他慢慢靠近楚鸽,浓浓的酒意逼过来,让楚鸽胸口一闷,双眼在他逼近的压迫中,慌乱如被逼到死角的小鹿。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恐惧。 “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我爱上了你,让你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你会怎么做?” 楚鸽张口结舌,第一个反应就是裴瞻琛一定又犯病了。 当然,这样的猜测她才不敢说出来,微微后缩,她干笑一下,“那个……裴瞻琛,你,你一定是喝醉了……哈……哈哈。” 裴瞻琛面色一沉,倏然退开,站起来,冷声道,“没错,我的确是喝醉了。”语气中竟然带着讽刺和自嘲意味。 楚鸽不禁呆住,回过神裴瞻琛已经走到门口,回头见她还没动作,不禁皱眉,“还不走,在等什么?” 楚鸽赶紧跟上去。 一直到出了夜总会上车,裴瞻琛的脸都是冷冰冰的,表情硬邦邦的,好似谁欠了他多少钱很多年都不还一样。 楚鸽对此只能战战兢兢地选择视而不见。 她发觉,裴瞻琛的心思,她越发搞不懂了。 她能感觉到裴瞻琛的恨意,也确定自己对裴瞻琛的恐惧和对他绝不原谅的决心。只是,只是他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奇怪的话,又用这么古怪的态度来对自己? 他的态度,让楚鸽觉得自己又被逼迫着走到了另一个陷阱旁边……那种岌岌可危的感觉,真让她有种身后被人架起一把屠刀的感觉。 ...................................... 132章:你是想现在伺候我,还是待会儿伺候我家老二,二选一 车子开得并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原本繁华如川的大街上,已经看不到几个人,只偶尔有速度极快的车子飞快地在旁边闪过,照的车内一下子明亮起来又忽闪一下按下去。小心翼翼地看了裴瞻琛一眼,他还是冷着脸,目光注视着前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神情其实没任何变化,但她总觉得此刻的裴瞻琛是全副戒备的,就像一只,像一只随时准备搏斗的猛兽。 车子路过一个个路口,当方向盘向右一转,她就知道他们已经远离了繁华的市区。 大概所有城市都是如此,那些非富即贵的人,总喜欢选择比较幽静的地方入住。也是,避开繁花拥挤的人群,去掉嘈杂喧闹的气氛,才是真正的美景如画,适合家居适合享受。 裴瞻琛的所有豪宅,不管哪一处,只要是她去过的,基本都在郊区,都是环境极佳的地段。 郊区路段,道路依然平坦开阔,只是这个时候,除了静立在黑夜中的路灯,就连偶尔驶过的车辆也没有了。 看上去,竟有些意外的荒凉感。 突然,车子猛地一个点刹,停了下来,前面的岔口,突然急速窜出一辆黑色轿车,险险撞上来。楚鸽一惊,顿时从自己乱飘的思绪里清醒过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辆车子居然方向一转,再次飞速撞过来! 裴瞻琛目光一沉,反应也是极为灵敏,忽然倒退几米,陡然换挡车子擦着那辆车子身边过去,车子两相擦肩,楚鸽几乎以为车子就要撞到一起。她预想的情况并没发生,但是,情况却变得比她预想的更加糟糕,第一辆车子撞击失败,路口居然又窜出三两,这次居然是左中右三面夹击,而后面那辆车子,已经调转过头,也飞速奔来。 四面受敌,楚鸽瞪大了眼,忍不住惊叫。 裴瞻琛却面色不改,除了唇线微微紧绷,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外,看不出任何慌张。 只听他突然开口提醒,“扶好坐稳,闭上眼!” 他的语速偏快,却吐字清晰,不过更快的是他手脚配合的速度,摘挡换挡,离合刹车油门,眨眼之间,性能优越的车子声音陡然变了,离弦的箭一样飞速窜出,居然径直朝着正前面飞速撞过来的车子迎了上去! 经历过第一次飙车和车祸,楚鸽对这种事情心有余悸的同时,更加惊恐!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次她没有疯狂念头的驱使时,所见的情景比上一次更加凶险刺激! 来不及闭上双眼,眼前明晃晃的车灯,照的双眼无法睁开! 尖叫破喉咙而出,凄厉又惊恐! 吱嘎,比尖叫更刺耳的,是刹车声和车轮蹭在地面上发出的难听声音! 突然觉得身子先向右狠狠摇摆了一下,右肩撞上了玻璃,又麻又痛,随即又狠狠的向左撞去,只撞上一具坚硬却又带着温度的身体。 她知道,自己一定又在没用的发抖! 可是,更快地,她意识到,车子居然没撞在一起! 她觉得自己浑身发软脱力,连头都抬不起来。 裴瞻琛的速度依然极快,后面的灯光告诉她,那些追击的人依然在穷追不舍。 可这样惊险万分的时候,裴瞻琛居然还有心思玩笑,而且听他的语气,居然比刚出夜总会之前要好得多。 “差一点儿,我们又要死一块儿了。你开,不管是生是死,我们总是要作堆儿的。” 惊魂甫定,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候,裴瞻琛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她连张嘴回应他的欲望都没有,只是下意识地朝右边的反光镜看过去,可恨的时候,后边的车子一直开的是远光灯,里面白花花的一片,刺得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看来,他们果然是不死心的。” “谁?”原来,裴瞻琛竟然知道对方是谁。 如果说,上次是蔡元派过来的人,那么蔡元已经被裴瞻琛解决了,这次又是谁呢?! “你知道他们会来?” 楚鸽讷讷地问。 裴瞻琛扭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个奇异的微笑,“我还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你的命。你看,连带上次,我已经被你连累两回了。就算我们再苦大仇深,是不是也该化干戈为玉帛了?” 这是讲和么? 呵呵,可是和与不和,从来都是不是她说了算的啊,而且,纵然她不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可恨意更深的那个,还是他吧? 再加上,她还没找出杀害父亲的真凶,想到这里,她目光看去追尾的方向,也许父亲会跟要自己命的人有关呢? 沉默许久后,她问,“是不是如果这次我们能活着逃出去,我们之间就两讫了?”楚鸽有些期待,有些惶恐。 而因为这份期待与惶恐,她甚至忘了身后随时可能致他们死地的追杀者。 裴瞻琛又扭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深很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问,“如果我们真的两讫的话,你会怎么样?” 这个深藏不露又变化多端的男人!她永远都猜不透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离开这里。”甚至离开顾子谦。 这样的回答,换来裴瞻琛不明意味的一哼。 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她的天真,还是讽刺她的异想天开。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而后面的追击则变得更加疯狂,等楚鸽回过神的时候,才猛然发觉,他们居然并没有回别墅,而是一直开出了城市! 越是荒野,后面的追击就变得越是猖狂,而更糟糕的是,有什么东西擦着她耳根飞过去,嗖嗖穿透了车子前面的挡风玻璃,在砰的一声脆响后,留下一个铜豆儿大小的洞洞。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裴瞻琛的面色突然绷紧,低吼道,“趴下!” 楚鸽的后知后觉也知道后面的人对他们开枪了,之前始终没动作,大概是因为在城市里有所顾忌,而一到城市外围,就肆无忌惮起来。 慌乱中,楚鸽想不通裴瞻琛为什么明知道城市外会给对方大张旗鼓用枪的机会,还故意往外面跑。 思考还没得到答案,她突然被裴瞻琛往身边按倒,车子因为他松开一只手微微打了偏,后面的子弹也在此刻变得密集起来。 被他这么一按,楚鸽僵住了,她被他按到大腿上,很尴尬的一个姿势,即使在生命的危机关头,她的脸还是无法克制地涨红。 想坐直,可才一动,那只手又按上来,“你活腻了是不是?不想死就老实呆着……” 楚鸽只好维持着这个别扭又难堪的姿势枕靠在他的大腿上。 裴瞻琛眼神越来越沉,越来越狠,速度也更上一层楼。 后面的射击变得更加疯狂,子弹碰上车子的外壳发出刺耳的钢铁摩擦声,而挡风玻璃上的抢眼越来越多。 为了躲避子弹,车子的直行路线也变成了蛇形。这个时候,不是该打电话求救么?为什么裴瞻琛只是一个劲儿的逃? 楚鸽呼吸微微沉重,这样的姿势真的又别扭又难受,腰好疼! 裴瞻琛这个时候,双腿也有些僵硬,车子一晃,楚鸽的头就随之在他大腿上蹭来蹭去。 该死的!裴瞻琛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句娘。尝试动了动双腿,似乎想和楚鸽错开些距离,偏偏这个时候,车子不知道压到什么一晃,楚鸽的头也随之一动! 顿时,裴瞻琛浑身如同被电击了一样!脸不禁黑了下来。 而楚鸽则彻底呆住! 她碰到了什么?!脸迅速飚红,几乎滴血。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沉重的呼吸打在裴瞻琛腿内侧,只让裴瞻琛情绪更加高涨! 这一刻,楚鸽倒是没对那东西生出畏惧,只是对裴瞻琛佩服得五体投地!男人,果然是死到临头也色心不改的生物! 她尝试着挪开些,脸蛋便在裴瞻琛的腿上轻轻蹭了一下。 裴瞻琛突然开口,“老实点儿!”声音暗哑,气息居然有些不稳。 楚鸽立刻僵硬如大石头,再是难受也不敢动一下。 她的呼吸,仍然熨帖着他的肌肤,柔和的温暖的,像一只可爱又温顺的猫咪,在主人身边蹭来蹭去,撒娇的样子。 印象中,楚鸽和他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他的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想法,让这场生死追击,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 当然了,想法也只是想法,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事实上,当他们出城追逃了半个小时后,那四辆车子,就被裴瞻琛的人解决掉了。而楚鸽也是在景幽带着人出现的时候,才知道裴瞻琛往这边跑的原因。他的目的,只是引他们入彀。 之后,回到了别墅。然而,她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 其实她有种预感,刚刚的事情,裴瞻琛已经对自己意图不轨了。 只是,一进屋,楚鸽才发现,裴瞻琛居然受伤了,胳膊上都是血,而且,还是他始终按着自己的右臂。 见楚鸽盯着自己的伤口看,裴瞻琛眉毛一挑,“皮外伤。” 他以为她在担心他么? 谁担心你了。楚鸽想,但她还是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备用的医药箱,拿出纱布酒精帮裴瞻琛消毒包扎。 的确是皮外伤,他的运气很好,好到子弹只是擦着他的皮肉过了,而没打进他的骨头,这是不是好运气? 扑人备好了夜宵端上来,楚鸽看了看时间,嗯,算不上夜宵了,已经凌晨四点…… 连惊带吓,加上在夜总会并没吃什么东西,楚鸽是真的饿了。 她拿了两只碗,盛了碗汤放到裴瞻琛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坐下之后,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裴瞻琛却坐在她对面半天没动静。楚鸽把碗里的汤解决掉才抬头,发现裴瞻琛正用一种深而沉的目光打量自己。 她一抬头,他的目光便收敛了,嘴角微微一扬,眼睛却看着眼前的碗,下意识地对楚鸽扬了扬自己的缠着纱布的胳膊。 一时没明白裴瞻琛的用意,疑惑地看着他。 他皱了皱眉,似乎为她的不机灵而感到不耐。 “手,受伤了。” “所以呢?”不说?偏要然你说出来。 也许是最近裴瞻琛都比较和颜悦色,楚鸽的胆子也微微大了些。 “喂我。”裴瞻琛面色一沉,冷而别扭的说。 因为没感觉到那种死死相逼的威压,所以,楚鸽知道裴瞻琛只是别扭,并没真的恼怒。 所以,她的惴惴之心也就没有那么重。 “你有左手。”她试图讨价还价,结果,裴瞻琛的耐心到了头,“你是想现在伺候我,还是待会儿伺候我家老二,二选一。” 楚鸽立刻巴巴地做到裴瞻琛身边,任劳任怨地伺候他吃饭。 饭后,楚鸽想着仆人他们都睡了,不想再把他们叫起来,于是亲自收拾碗筷。 而裴瞻琛则坐在外面看着楚鸽里里外外地忙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鸽的改变很明显,自从他把她从宿舍回来,楚鸽就表现得很乖顺,有的时候,还会刻意的讨好他一下。 他们的相处模式,似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至少在表面看来的确如此。 但是,他也很清楚,他们这是在粉饰太平,也许过去的一切,只是被表象很好的掩盖了而已。 可即使知道如此,现在,看着楚鸽在厨房里忙碌,他居然觉得冰冷坚硬的心上,有那么一块儿是柔软而温暖的。 这种感觉让他贪恋,也让他畏惧。偏偏,却怎么也戒不掉…… 他有很多次机会杀了她,以前留着她是想让她更痛苦,现在呢?他竟然不愿意深想。 楚鸽出来的时候,裴瞻琛已经不在客厅,这让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那些被刻意掩藏的紧张总算真的少了很多。 对刚刚经历过的追杀心有余悸,打算洗澡之后,好好睡个觉,可是当她洗澡出来之后,忽然愣在浴室门口,呆呆地看了裴瞻琛半晌,然后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天真,也不傻,当然知道裴瞻琛一身睡袍地坐在她的床上是什么意思。可是,她还是觉得特别不适应,甚至感到畏惧。 没错,他们之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发生关系了,自从因为梦嫣那件事,他就消失了一个星期。 现在看来,楚鸽有种强烈的感觉,尤其是对上裴瞻琛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之后。她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其实,现在她已经劝服自己要随遇而安,只是,此时此刻,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 卧室里静静地,两个人谁都不肯开口。 床头的暖光台灯,把整个卧室照成淡淡的黄,竟然让人产生温馨的错觉。 楚鸽不说话,是想等裴瞻琛开口,然后自己再找转圜的机会。而她不知道,裴瞻琛看着她现在这样子,已经小腹一阵阵抽紧,那团火从最初的星星点点迅速地燃成燎原之势。 只是,他靠在床头的姿势没变,脸色没变,甚至连指头都没动一下,就那么笑吟吟地望着她。可她知道,他的笑并不是单纯的微笑,那更像是一只饥渴了很久的狼,突然抓到一只滋味鲜美的羚羊。 鲜美的羚羊摆在面前,狼张嘴却没有咬下去,而是舌尖轻轻舔着獠牙,仔细琢磨着怎么下嘴,从哪儿下嘴。怎样吃才能让进食的滋味更加享受。因此,面对这样的裴瞻琛,楚鸽再是压制恐惧,强迫自己镇定,可手指还是不自觉地抓紧了睡衣衣角,把睡衣捏的皱巴巴的。 裴瞻琛依然不说话,眼睛从楚鸽略显惊讶慌张的脸上,移向她的发梢。 刚刚洗完头,只是简单地擦了擦,所以,这个时候,发梢依然在悄悄滴着水,很快就把她的睡袍打湿了一片。 而落在胸前的两绺发丝也滴着水,把她胸前打湿一小片。 大概是刚刚洗完澡,并没穿内衣的关系,若隐若现,看得裴瞻琛眼光一沉,小腹的火气几乎让他把持不住。 其实,楚鸽真的很美吗?不见得,他见过的比楚鸽更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比楚鸽身材更好,更有玩头的,更是不计其数,可从来没有哪一个,能让他像看见楚鸽一样,迫切又期待地想要占有。 也许这就是食髓知味? 说起来,他和楚鸽的次数少得可怜,可是,他却忘不掉那种细腻光滑的触感,柔弱无骨的腰肢,以及他们一起共赴巅峰时,楚鸽无力扬起的下巴。 他知道,他没给她任何享受,两次,他都把她折腾的伤痕累累,从抗拒到无力,从隐忍到求饶到申银再到沙哑。 快乐的,享受的始终只有他一个,她在他身下被迫承欢,拧着眉毛咬着唇地抗拒。 可是,那种抗拒,就真的和狼爪下弱小羚羊的反抗差不多…… 他不喜欢强迫女人,可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强迫她的呢? 他始终盯着她,那种晶亮的目光,从最初的浴火熊熊到后来的复杂多变,再到若有所思。 他在想什么? 不由自主地,她开始猜测。 而他的目光移到她胸前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很别扭,几乎是下意识地双手抱胸,企图遮挡他的视线。 他看她的时候,让她觉得他眼底的自己,根本就yi丝不gua! 那种赤luo的眼神,让她很想退回浴室。 终于,裴瞻琛抬头,下巴微微扬起,“过来。”声音却显得沙哑暗沉,只是,这样的沙哑暗沉却又别有一种惑人的男性魅力。 当然,不管多么有魅力,对于此时此刻的楚鸽来说都不具备蛊惑性。 恐惧终究淹没了她。 她赤脚站在羊绒地毯上,听见他说过来的时候,居然微微后错了一步。虽然动作幅度很小,却让裴瞻琛看得一清二楚。 她怕了,从她出生到现在,她只和裴瞻琛有过那种关系,只是,裴瞻琛给她的让她深深畏惧。 没有快乐,即使有也伴随着更深的痛苦。当然,这只是身体,而她的精神,始终像绷紧的皮筋,随时会断。那样的情况下,又怎么会全身心的体会人与人之间,最原始的欢愉? 终于,她对这种事情产生了本能的抗拒,即使再怎么想故作镇静,但颤抖的唇还是出卖了她。 好半天,她才勉强说出一句不打结的话。 “你受伤了,不适合剧烈运动。”她苍白的脸上染上些许红晕,就好像上好的脂膏上涂抹了一层粉红的胭脂,说不出的风情却没有半点俗媚。 133章:她的目的 “你受伤了,不适合剧烈运动。”她苍白的脸上染上些许红晕,就好像上好的脂膏上涂抹了一层粉红的胭脂,说不出的风情却没有半点俗媚。 裴瞻琛闻言,呵呵笑了起来,这次是真的笑了,融融的笑意让卧室里那种死寂僵冷的气氛有所缓和。 “我不会太,过来,让我抱抱。”连哄带骗的语气中,带了那么点儿宠溺的味道。 他们的状态就像一只狐狸对一只小白兔说,乖过来,让我抱抱,我不吃你。 狐狸的话,能信么?当然不能。 所以,楚鸽也不相信裴瞻琛的话。 她站在原地迟疑。 发丝的水滴落在睡袍上,把她的睡袍染湿了更大一片,贴在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难受感觉。 “再不过来,我可就要过去了,如果是我过去的话,我怕后果你不太能承受。”他笑着威胁。 楚鸽知道他说道做到,心惊胆战地走到他身边,然后被他一把抓住顺手按在自己身上,一翻身,把她压倒。 楚鸽惊叫,“你说过只要我喂你吃东西,你就不……” 裴瞻琛眼皮子一挑,“那种话你也信?而且,小鸽,可是你先点的火,所以你负责扑灭。” 想起车上那尴尬的场景,楚鸽面红如血,也忍不住微微嗔怒,“那和我没关系,是车子,车子晃来晃去……” 唇突然被含住,细腻的吻,虽然强势,但强势中带着温柔,和以往的撕咬完全不同。 胸口先是一阵发闷,然后那种窒息渐渐被一种奇异的酥麻感觉替代。 她的抗拒变得越来越微弱,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好像要变成一汪水,就那么融化掉了…… 后来的一切,楚鸽回想起来有些错愕,又有些羞涩。 她居然在裴瞻琛的攻势下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丢盔弃甲不是头一次,缴械也不是头一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裴瞻琛会那么温柔,总是很小心,好似怕碰坏她一样。而她自己,居然在这样的温柔中感到一丝甜蜜。 并且看到自己可耻地盘覆着裴瞻琛,就好像一颗吐丝草,柔媚道连自己觉得不可思议。 最初,她是有一点点介意的,但后来也就释然了,随遇而安而已,既然无法拒绝,那就顺其自然吧…… 人还是得活下去啊…… 早上,楚鸽软趴趴地趴在大床里,光溜溜的脊背露出半截。 她的皮肤很好光滑地没有一个疙瘩,但是此时,她的后背脖子上都留下了裴瞻琛的斑斑战绩。 裴瞻琛左手撑着头,看着楚鸽的睡容。 眼眸很深,仍旧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显然,楚鸽的睡眠并不好,即使被裴瞻琛折腾惨了,她还是没法踏实地坠入梦乡。 她做梦了,梦依旧乱七八糟,没有任何连贯性也没有脉络可循,胡乱的跳着画面,儿时的,长大后的,母亲的父亲的,熟悉的陌生的。 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梦到了顾子谦心里与自己很像的女人。她梦见那个女人对她恶语想象,梦见顾子谦和那女人俯首帖耳,他们出息各种各样的酒会…… 最后的最后,顾子谦对她说,他知道她和裴瞻琛好上了,知道她上了裴瞻琛的床…… 她看见他的眼睛慢慢变得血红,一个劲儿地问她为什么,难道自己不想知道父亲的死因…… 她慌了,慌乱地摇头,抓住顾子谦的袖子慌张的解释,“不,不是的,子谦,你听我,我是有苦衷的,我……” 猛然惊醒,她满头大汗,发现只是一个无厘头的梦,不自禁舒了口气。正要抬手擦汗,她很快僵住,缓缓扭过头去,只见裴瞻琛依旧撑着头静静地盯着她,面无表情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了梦话,因为裴瞻琛很快起床洗漱,穿戴整齐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没有发怒,也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只除了那场仿佛梦幻般,温柔的翻云覆雨。 楚鸽在别墅休息了三天,也没想过找顾子谦,可是她知道自己唯一能活下的理由就是找出真凶。 然而她走后,裴瞻琛也没有来早过她,甚至在很多娱乐花边上报道,顾雨晴在这几日跟他都一同出现在荧幕。 楚鸽想,估计他是太忙,也许自己和他真的应该结束。 她去找过小三,随后才知道,小三跟着她父亲离开了G氏,哪里有付芮儿照顾。 她一直猫在小旅馆里,对着书本学习化妆和搭配。 书上说的很清楚,但真的学起来,还是困难重重,没画过妆,她好几次因为贴假睫毛把眼皮子粘出血。 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一个月,总算在一次又一次的猴屁股败作中,练得小有所成。 而这里也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花落下,外面行人匆匆,清理路面的环保车来来回回地走动。 她突然变得有些恍惚,恍惚得感觉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恶梦。 小旅馆对面的超大液晶屏上,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就好像完全处在另一个世界。 她猫在这里,这么小心翼翼又处心积虑地改变自己,居然是想把他们搅乱……这么渺小的自己,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么? 这一刻,她变得前所未有的不自信。 就算,自己真的做到了,又能怎么样? 就想裴瞻琛对自己说过奇怪的话,和行为,甚至那个夜晚.... 心里所有的感觉都交汇在一起,唯独没有快乐。 她也疑惑过,为什么那个时候,裴瞻琛难道真的就跟自己两清了?依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不会。 可是这一个月来,她又视乎已经走出了他的世界.... 仿佛彼此又很遥远了.... 人总是要学会忽略,学会遗忘。 她只让自己记住该记住的,去做该做的。 回头拿起化妆镜,照着自己的脸,里面的面容早已面目全非,那厚厚的脂粉,浓浓的唇彩,早已掩盖了她最本真的面容。 是了,时间在变,她也在变。 世界鞭笞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渊,就像这张早已看不出原始容貌的脸…… 她不能不为自己确定目标,否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在这世上存活下去……最初的梦想变成幻想,总要寻找新的目标来代替。 她突然扣下镜子,起身出门。 画过妆之后,让她觉得自己格外安全,没有人认得自己,也不需要有人认识。 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应该彻底和过去说拜拜。 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只因为即使留恋也无法再回到过去。 街上。 “听说媚色在招人!” 几个年轻女人一边捧着烤白薯啃,一边交谈。 “媚色?就是那个媚色?!”旁边的女人听了变得很兴奋。 “是啊。男女各招五十,听说工资很高,做得好的话,一晚上可以拿好几千呢。” “有什么要求没有,我也好想去试试!” “当然有要求,首先是脸蛋和三维,然后必须是有经验的。言外之意,不是处。” “诶?居然专门要不是处的?我前天才做了修复!要命!不行,今天晚上先找个男人,明天再去应聘!” “……” 几个女人毫无顾忌地在马路上谈论着,声音大得周围的人恨不能全都听见。 楚鸽也留意到了媚色的应聘信息,其实她学了怎么久的化妆,唯一的目的就是接近一个人。 可是,已经没有比选择媚色更好的方法了。 媚色门面并不大,但装修得格外精致,里面更是别有洞天。白天从外面经过的人,没有谁会留意到这么个小门面,可一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便没有人能忽视媚色的存在。 那些挂在门口几乎把人的眼睛都照瞎的灯,张扬着它的存在,那种侵略性的光芒,让每个经过的人都想进去一探究竟。 楚鸽进来的时候,里面的位置已经满了。可她知道,这里还有地下二层。 乍然走进媚色,会让人有种从人间走向地狱的感觉,因为他怪异而又奢华的装修风格。 楼梯被设计的很窄,铺着大红的地毯,墙面上挂了许多表着黑纹木框的油画。 油画风格怪异拐杖,不是长者翅膀的魔王,就是被长剑刺穿胸膛的人类。 其中,最让楚鸽在意的就是挂在地下二层楼梯拐角处的油画,那是个带黑翅膀手拿长剑的男人。 他跪着把手中锋利的黑剑刺入人类女子的胸口,然后抱着女子泪流满面。 这样的地方,吸引了太多的年轻人,他们或者颓废,或者只为了在夜色里,释放另一个自己。 134章:他受伤了 楼梯尽头,用玻璃扇隔开的房间里,一个染着红发的男人正趴在办公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那一排穿着十分精华的女人。 只看到那张侧脸,楚鸽就有种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紧了紧手指,又松开,伸手扯了扯自己的唇角。 确定自己是笑着的,她才走了过去。 “你也来应聘?”顾漾看见楚鸽的时候,有些意外。 那么浓的妆,他差点儿就认不出人来了。要不是那双眼睛,他曾细细观察过,也许就真的被楚鸽浑水摸鱼了。 “当然。” “你居然还有胆量来我的手下做事?” 顾漾撑起脸,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此刻的顾漾和楚鸽见过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他看上去很无聊,无聊到无以为继,总给人一种生而无欢的颓废感。 “怕,但是,我总得活着,要想活着,就得吃饭,是不是?” “你们先出去。” 顾漾对那些为了应聘,几乎光着身子站在他面前的应聘者说。 这些应聘者闻言,都失望地切了一声,出去的时候不忘扫楚鸽一眼,眼底的光芒都带着些敌意。 楚鸽心头苦笑,自己才一来,顾漾就帮着她树立一堆敌人,真是一份大礼。 “你可以选择的地方很多。” “我现在需要钱。” 楚鸽在顾漾的对面坐下来。 听她这么讲,顾漾兴致勃勃地挑起眼眉,“你是爱上我了么,居然追到这儿来,而且,你的消息还真灵通。”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是很爱你,爱你爱到想给你上颗定时炸弹。” 顾漾闻言大笑,双手激动地拍着办公桌,“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你知道么……”他忽然停止大笑,“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说爱我的人,尽管是爱到想给我上定时炸弹。就为了你这句话,我同意你留下来。” “那我该不该说谢谢?” 楚鸽笑,常常的睫毛因为她一笑,而微微煽动。 “谢的话,就不必了,你还是想想到哪儿去弄颗定时炸弹来吧。另外,看好了说明书,别不小心葬送了自己。” 顾漾看着她,别有深意地笑着。 “谢谢提醒,这个不用你操心。”既然他已经同意自己留下了,她也就懒得再和顾漾多费口舌,起身要走,顾漾却突然开口,“等等。我还有个内幕消息要告诉你,不知道你想不想听。是关于我大哥的。” 大哥?听,叫的多亲热。如果不是亲眼见识,楚鸽无法相信这男人曾和顾子谦兄弟相煎生死相斗。 世间万象,当戳破了表层的现象看到本质的时候,是不是唯有利益而已? 她的信仰在父亲被炸得尸骨无存的时候动摇,在顾子谦选择为裴瞻琛让路的时候彻底破灭。 当车子甩下高速,裴瞻琛到底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呢?他说,人世冰冷,你一个人的温暖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严酷,你以为,顾子谦真的爱上你了么,他爱上你,只因为你是我的棋子。 真正的爱,不容许任何妥协,当他在娱乐城选择让路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对你的爱,只是一场游戏,是迷惑众人的谎言! 车子在裴瞻琛话音落下的瞬间落地,巨大的撞击声结束了一切,包括她还没来得及出口的反驳。 “我不想听。”楚鸽摇头,现在,她不想听任何关于顾子谦的消息,她真的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来对待有关他的一切。 她想去求证,但顾子谦的态度已经可见一斑,求证也许不过是自取其辱。那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漓江已经让她失去一切勇气。 而且,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不想听,我想说。我大哥被调回顾氏总部了,不过,在调令下来的前一晚,遭遇了一场突袭。因为调差你养父死因,跟裴瞻琛算是结下梁子了,受了严重的伤性命堪危。” 顾漾倒没表现出多么欢欣鼓舞的姿态,反而有几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样的态度让楚鸽疑惑,“你不是该感到高兴么,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吧。如果能趁这个机会除掉顾子谦,你就可以大权独揽了。” 顾漾听完打了个哈欠,“最毒妇人心,我以为,你至少该悲伤一下。”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悲伤。” “没看出来。” “你的悲伤会让我看见吗?”楚鸽反问。 这让顾漾愣了愣,“当然会。” “呵呵,你把自己的真实情绪掩藏的很好,可是,我依然能够感觉到,你其实真的一点儿都不快乐。” 顾漾的眉头拧了起来,大红的头发在灯光中显得格外怪异,“别总是拿你那副好像能看穿一切的眼来分析我,我不快乐?真是笑话,这世上,没有哪个人能比我更快乐了。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让我感到不快的人和事的话,那就是顾子谦他还没死!”他暴躁地推开楚鸽,大步离开。 楚鸽一个趔趄撞在玻璃门上,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看来刚才的一番对话,真的戳到了顾漾的痛处。 他们明明是亲兄弟,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让他对顾子谦恨到那种程度? 既然真的恨到不共戴天的地步,又怎么还能在人前装出那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或许,顾漾对顾子谦的仇视,并不是来自家产,而是其他方面? 她思绪有些纷乱,完全弄不清这些人心里到底在追求什么。也是这一刻,她发觉自己对这些生活在大家族的公子哥们,还是没有一丁点儿了解。 所有人似乎都在为权力、金钱、地位而勾心斗角,现在看来又似是而非。是他们太会演戏,太会隐藏,还是自己真的太笨太傻,根本无法看穿? 罢了,想弄清每个人的心思,本来就是奢望,他们为什么而奋斗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记得自己的目的就行…… 媚色俨然成了个放纵的小世界,上到四五十岁的男女,下到十五六岁的少年,都被吸引过来。 这里有最好的酒水茶点,有最大胆周到的服务。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到的。 楚鸽每天都在媚色里出出入入,真正留意到她的人却极少,一是因为她化了妆,二是因为,她来应聘的,只是小小的服务员。并不提供特 殊 服务。 从那天之后,她没再见过顾漾,当然,电视上除外。 顾子谦被调走,顾漾进一步爬升为顾氏实习基地的一把手,在电视上,这个男人幽默风趣,说话做事自有一套手法。和她在媚色见他时,简直判若两人。 这天下班,阴沉的天空显得格外寒冷,夜幕降临的时候居然刮起风了。 她发现今年的天气,就如她这一年来的生活,变得格外反常。这个从来没见过雪星的城市,居然连着下了好几场雪。看样子,今天晚上,又会有一场风雪。 在媚色工作之后,她租下了附近的一个小单间,顾漾给出的工资,恰好在每个月付完房租之后,还能满足生活需要。 她知道顾漾留下她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所以,她并不介意以身犯险。 把房间收拾干净之后看了看时间,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这才背了小挎包锁门下楼。 出了楼道,天空果然开始飘雪,雪花很大,大到几乎让她看不清站在对面那个靠在车头的男人。 她不动,对方也不动,好像要比谁更禁得起这严寒冰冻一样。 楚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昂首朝媚色的方向走去。 她想,这次相遇只是巧合,他不可能认出上了浓妆的自己! 可她却忘了,就连顾漾都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手腕突然被人从身后抓住,连着腰肢被人紧紧搂住。身后的人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咯得她皱眉。 “小鸽……” 她垂着眼帘没说话,等男人缓缓松了力道,她才突然挣开,转身面对顾子谦,“对不起先生,我想,你认错人了!” “小鸽,我有话跟你说” “我在听。”她站在雪里,看着顾子谦纠结的眉头。 直到真正面对顾子谦的时候,她才发现,其实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度那么坚强,可以对顾子谦所作出的选择,以及这些日子以来的不闻不问完全不放在心上! 135章:小鸽,我伤害了你,对么? 她知道,自己小心眼,自己很脆弱,看见他出现,就忍不住心头爬上委屈难受的情绪,恨不得扑到他怀里对他拳打脚踢。想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狠心,到底为什么心里只有那个叫做漓江的女人。是不是自己在他心里就真的没有一丁点儿地位,是不是过去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柔都是一场戏! 太多太多的话梗在心头,她反而什么都问不出来。最初强烈的委屈过后,她居然还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顾子谦的对面,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小鸽,你别这样~”真正看见楚鸽面对自己,没有任何质问,甚至连一分激动委屈的情绪都没有时,顾子谦才发觉,这样的楚鸽居然像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尖锐地疼着。 这样的疼,摸不着抓不住,却让他觉得比真的挨了刀子还疼~ “你在怨我对不对,怨我上次没有再裴瞻琛手里夺回你,怨我说的话一直没有对你呈现,甚至,怨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总是不能及时地出现在你身边……”他再次上前,不容抗拒地把她拉入怀抱,“小鸽,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没怪你,一点儿都没有。” 楚鸽任他抱着,这次没再挣脱,可也没有回抱他的意思。 “你有,我知道,尽管你什么都不说,但我能感觉到。”他紧紧搂住她,似乎想把她揉碎在胸口。 “我承认,你两次让裴瞻琛带走我,的确让我觉得心凉,觉得受伤。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真正的问题,不是这个。” 楚鸽微微咬唇,最终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是你心里的女人,是已经死了,却始终活在你心里!当初裴瞻琛举办的假面舞会上,你对我的留意,只是因为我复活了你心里的女人!子谦,人的确很会演戏,可是,再是会演戏的人,掩藏的再是深沉的人,眼睛总会不经意地泄露最真实的情绪。 那个时候,你眼底的痛苦,是无法伪装的。就像这些日子以来,不管你对我多温柔,我们相处得多和谐,你都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她是我们的禁忌,是树立在你心头的城墙,你不开城门,也从来不给我机会越过城墙……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很少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也不会提起自己的家庭。甚至,连你自己的心事都不会对我分享……” 说到这儿,她笑得有些凄凉,“是我太天真,天真的想要用自己的幼稚来让你相信那些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到如今,就连我自己,都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质疑,这样的我,已经没有力量再让你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过去的我,或许很天真,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是傻子。子谦,在你心里,始终是用五分真情五分假意来对待我的,是不是?我是裴瞻琛故意放在你身边的歼细,我告诉你,他安插我的目的,而你态度立变,从最初的无缘无故地施以援手,到后来的追求……一切的一切,也只是因为你想利用我反过来对付裴瞻琛吧?” 近墨者黑……当和他们相处久了,也就渐渐习惯了他们的作风和思维,用他们的处事套路来思考他们的所作所为,她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论。 在这场若即若离的爱恋里,她终于累了……所以,需要一场彻底的斩断与解脱。 她抬眼的瞬间,便看到顾子谦眼底,来不及掩饰的震惊。 胸口那种被冰棱刺穿的感觉,让她想痛哭一场,竟然真的说对了么?这场真情假意五五分成的爱恋里,她真的只是一个被反复利用的傻瓜…… 眼睛终究酸了红了,静静地看着顾子谦,双手不由握成拳头。 顾子谦的表情在一分分龟裂,她说的全都对,但是事实又完全不是她说的那样…… 无法解释,无法言说……最初的最初,的确只是利用。她是平凡的女孩,就算身上充满了久违的阳光的味道,她依然只是个并不稀奇的女孩子而已。 可是……可是,越来越多的接触,越来越久的相处,在她给了他太多的第一次之后,他的心就已经渐渐由不得自己控制。 他挣扎过,也控制过自己,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不闻不问,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轻易放手……但是,直到司成告诉他,她和裴瞻琛被追击,车子突然甩出高速,车毁人亡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这场爱情的游戏里,他也是个输家。 情根深种,得知她可能已经死掉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痛彻心扉。 所以,一向冷静的他才会突然不顾一切地飙车想要第一时间得到最确切的消息,所以,他才会不顾那个节骨眼上拜访江亦方可能带来的一切负面影响飙车去找江亦方…… 很多的话,想说给她听,很多的解释已经到了舌尖,可他居然讲不出来。 所有的言语,翻滚汇聚,最后却凝成一句,“小鸽,我伤害你了,对吗?” 楚鸽咬唇,泪光闪烁,即使到这个时候,依然听不到他半句解释,他依然不肯坦白他和那个旧爱的过去,依然不肯告诉她,她所有的怀疑都是错的! 突然觉得好恨他,恨他的千言万语只一句“我伤害你了,对吗?” “我不想再看见你,顾子谦。我们结束了!”她一把撑在顾子谦胸口,狠狠推开他,自己也后退两步跌在地上。 顾子谦被她一推,脸色陡然发白,就连嘴唇都变成了乌青色。但见她摔倒立刻上前两步要去扶她。 哪知楚鸽像躲瘟疫似的,反应格外激烈,“走开,不要你扶我,我自己会起来,我不要你扶!” “小鸽,你别这样!”顾子谦拧眉,弯腰不肯放弃。 楚鸽突然爬起来,再次撞开他,撒腿就跑,连头都不回。 顾子谦被她一撞,整个人变得摇摇欲坠,右手捂着胸口,眉头纠结想开口叫她,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有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在地上,竟是胸口的伤,被楚鸽一推一撞,重新撕裂了…… 顾子谦伤势复发,身体开始冒汗,整个人都迅速高烧,摇摇晃晃走到车跟前,车门还没打开,就觉得天旋地转,竟再也支撑不住,顺着车门倒了下去,司成开车追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倒下去的情景! “少爷!” 司成见状,再是冷静的他,也急得冒了冷汗。 顾子谦一得到楚鸽的消息,立刻不顾伤势追了过来,结果却弄成这幅田地。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妙。 “追!去追她……不准她再……去媚色……” “少爷,你的伤要紧!”都这副模样了,居然还想着去追楚鸽,司成心里又气又担心。 “追……她!” “好好,我马上派人去,少爷,你先跟我回去!” 司成心中着急,要不是之前救楚鸽的父亲被炸伤的伤口还没好利落,这次,被邵东珏的人突袭的时候,顾子谦绝对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现在命都快没了,居然还想着楚鸽,他就不明白,那么个普普通通的丫头,究竟哪里好了,值得他这么在乎!连自己的命和总部调令都不顾,也要先来找她! 楚鸽跑得匆忙又慌乱,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出来,可她的心并没有因为这场不顾一切的发泄而感到轻松,反而多了一种茫然若失的怅惘。 那些母亲去世后,顾子谦整夜整夜守在她身边的日子,又浮现在脑海,他的轮廓,他因为长时间睡眠不足而充满血丝的眼,甚至他略带沙哑和疲惫的声音,都变成魔咒,纠缠着她,不肯放过。 那时候的他,那么悉心的守护,居然也是有目的而为之,五分真情,五分假意,真真假假中,沦陷的是她,而他却准备着随时抽身而退! 越来越大的雪花落下来,她抬头望天,阴沉的天空,带着蒙蒙的灰暗,就如她此刻的心情。 终于,忍不住闭上双眼,眼泪却顺着眼角流下来。 原来,还是有泪,生命不止,眼泪不息。这冰冷涩痛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鼻子。 “楚小姐觉得伤心么?” 陌生的声音,她突然回头,却是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身后。 136章:每个陷入仇恨的人,都是疯子 “你是?”楚鸽满眼戒备。 男人此时的态度,明显比上次见面要冷漠许多,甚至带了些不易觉察的厌恶之意,“楚小姐,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少爷因为收集杀死你父亲真凶的线索,受了很重的伤。而楚小姐你很强悍,成功地让少爷伤口撕裂,陷入昏厥。” “我,我不是故意的……”楚鸽大吃一惊,顾漾告诉过她顾子谦身负重伤,但她并不相信顾漾的话。而且,顾子谦出现的时候,依然是那副俊朗挺拔的姿态,丝毫看不出有伤在身。 可这个男人却也说顾子谦受伤了,而且严重到被她撞了一下,就陷入昏厥的地步! 胸口像是被铁锤狠狠敲了一下,说不出的疼。 “不管你这是不是你的本意,少爷因为你身负重伤却是事实。其实,以少爷的伸手,没有人可以那么轻易的重伤他。第一次,是因为救你父亲的事情,他明知道顾子谦在地下隧道里准备了大量人手,等着他入瓮,他还是义无返顾的去了。少爷默默为你付出这么多,而你回报给少爷的又是什么?猜忌伤害,甚至三番两次地跟裴瞻琛混在一起……” 男人冷笑了一声,“如果楚小姐,当真对少爷有点真情的话,还希望楚小姐您纡尊降贵去看看少爷。”这话说得讽刺,楚鸽却连反唇相讥的理由都没有。 见楚鸽没表示,男人的冷笑又深了一分,“既然楚小姐这么绝情,那么,算我多嘴了。” 男人撤得很快,楚鸽到了嘴边的话,就那么吞回去。看看几步之遥的媚色,她还是朝媚色走去。 和往常一样,走进媚色还是有种从人间突然掉入地狱的感觉。 来媚色的人,都很疯狂,不光是他们的情绪,还有他们的装扮。说起来,有的时候,顾漾让人觉得很诧异,他的想法似乎和别人总是不同。 媚色看起来像个酒吧,但是除了酒吧正常提供的服务之外,还外加了许多东西,比如服装,道具等等。 来媚色的人有许多回头客,也有许多新来的客人,不管是那种,媚色的生意总是你那么红火。因为,它能给人带来许多新鲜的刺激。 人们疯狂的宣泄,让这里看起来像是西方人的万圣节一样,古怪的服装加上本来就阴森又神秘的装潢,使每个人都脱离了循规蹈矩的自己,走向另个极端。或许,那不过是本性失了压抑之后,最蓬勃的释放。 反正,各色的面具下,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本来面目,当天亮的时候,离开媚色,他们还是原来的自己。 为了配合气氛,这里所有的服务员,都穿着巫师袍一样的奇怪衣服戴着面具,把造型和骷髅头差不多的茶点或者酒水送到各位客人面前。 中间休息的时候,楚鸽摘了面具,坐在休息区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勇气拨通。 “这手机价值不菲,看起来,你并不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可怜嘛。”自从上次在媚色见面后一直没出现的顾漾居然又一次出现,还是染着红头发,穿着休闲装,耳朵上的耳钉在淡绿的灯光下闪着荧光。 这款手机,是以前裴瞻琛送给她的那款。她一直把它雪藏不用,现在,为了省钱,她索性拿出来用了。 这种东西,宝光闪闪,她现在的境地用起来,的确有些不搭配,就好像你背着一个lv包包,身上却穿着从地摊淘来的几十块钱的T恤,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那个LV也是仿制品。 楚鸽闻言拿着手机对顾漾晃了晃,“看见没,三百块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水货,做工不错吧?连你顾二少的慧眼都骗过去了。” 能和恨之入骨的人,这么平静又随意的谈话,楚鸽觉得自己又做到了自我极限的一个超越。 顾漾挑着眼皮子,晃动着骷髅造型的高脚杯,“嗯,可以以假乱真了。”喝了口红酒,他突然把杯子放在一边,一屁股坐在楚鸽身侧,伸出胳膊搭在楚鸽身后的沙发背上,看上去,就好像要把楚鸽抱入怀里一样。 楚鸽斜眼看着顾漾,没躲开,而是满眼挑衅。 顾漾的身子又向楚鸽倾斜了些,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楚鸽不适应地躲了躲。 他盯着楚鸽看了好半天,才突然一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 像什么?反正不像人。她自己很清楚。 “顾二少你看我像什么就像什么呗。” “妖精!”顾漾突然一把将楚鸽拽到怀里,眼睛危险的眯起来,“我一直都在找顾子谦最最珍惜的东西,以前,我以为是顾氏集团,所以,我和他争和他抢,后来,我以为是他的命,所以,我千方百计地想要他下黄泉,不过,今天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最珍惜的东西,是你!” 顾漾的表情,变得有些疯狂,这让楚鸽的心砰砰乱跳。 不能慌,不能怕,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收紧双手,她逼迫自己镇定下来。 “那么,顾二少,你打算怎么做呢?”楚鸽故意做出无限风情地姿态,“难道说,二少你要送我归西了?” 顾漾闻言大笑,突然收紧了双手,把她按在怀里,手指掐住她的下巴,“那可太没意思了。来吧,我们一起来玩儿一场游戏。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魅力,到底有多重要,能把裴和顾氏都闹得鸡犬不宁。” 以前,楚鸽觉得裴瞻琛是疯子,现在,她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个疯子。每个陷入仇恨的人,都是疯子。 为了接近顾漾,为了得到更好的机会,她真的不惜一切,走入了顾漾的生活。 和别的公子哥不同,顾漾的生活居然相当节俭。比起顾子谦和裴瞻琛这种人来,顾漾居然算不上是追求享受的人。 他的别墅,装修风格很清新,佣人只有三个,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姨,两个管理花棚的花匠。 “不好意思,新来的女朋友,没有什么新的礼物送你,这条手工项链聊表心意。” 顾漾随意地拿起茶几下面的盒子,推给楚鸽。 楚鸽看了顾漾一眼,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也没心思留意她是不是喜欢的样子。 当然,顾漾带她来,目的是做给顾子谦看,喜不喜欢,他自然不介意。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用红绳穿成的玉珠,珠子温润晶莹,大小匀称如黄豆。 “谢谢,新女朋友来了,就算为了这个名头,你也应该适当表示一下尊重吧,前女友的胸衣和内库,是不是该收拾一下?” 顾子谦顺着楚鸽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封闭阳台边上,的确挂着很霸气的衣裤。 但他并没因此表现出丝毫尴尬之色,“一会儿会让云姨拿去处理了。我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云姨会告带你去你的卧室。这房子,除了书房你不能去,其他地方随意。” “我的自由不受限制吧?”楚鸽问。 顾漾闻言,回头一笑,“楚小姐,忘了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和历任女友之间,都实行AA制,所以你在这儿的吃穿住行,都是要付费的。言外之意,媚色你还是要去,而工资的一部分,我回扣下来,抵缴生活费。” 看着顾漾大摇大摆地走了,楚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在她的印象里,顾漾一直和陆史季还有小习这般豪门子弟一起混,自然避免不了沾染纨绔气息。 应该是挥金如土,以示自己身价不凡,是个财大气粗的人物才对。现在,看来,顾漾非但不是财大气粗的人,还是个又小气又抠门的家伙。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楚鸽跟在云姨身后,把自己的行李箱拖进卧室。 卧室朝南,顾漾的房间就在隔壁,她这个算是次卧。不过条件很好,独立卫生间独立浴室,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一应俱全。 看了许久,她完全没发现这里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云姨是个心思玲珑的人,见她四处张望,解释道,“楚小姐,还是第一个被少爷留下来居住的人呢。” 楚鸽扯着嘴皮子笑了一下,被留下来居住,就一定是好运么?像她这样的,就是典型的居心叵测。 ...................... 137章:顾家兄弟的秘密 如果,她真的爱顾漾,真的和顾漾是男女朋友的话,她或许还会欢欣鼓舞一把。现在,她只想补觉。 “谢谢云姨,我有些困了,想先补个觉。” 云姨识趣,“有什么事,楚小姐尽管叫我。”说完,转身走了。 楚鸽立刻关上门,在卧室里转了一圈,个个旮旯都仔细看了,确定没安装摄像头,这才安心地坐回去。把行李箱和包包打开,将几套衣服拿出来挂上。又伸手摸了摸箱子夹层,确定东西还在,才重新拉上拉锁,立在墙脚。 楚鸽在这儿一住就是一个星期,每天晚上,顾漾都会送她去媚色。早上,他把她接回来之后,在转道去顾氏基地。 不了解情况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恩恩爱爱的一对。 几天相处,她发现,顾漾不和那些公子哥们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是个话不多的人,也完全没他在人前表现的那么开朗。 甚至有些沉默。 有的时候,他可以在她面前坐一两个小时而不说一句话,就用那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她。 一开始,她还觉得有些怕,时间久了,就直接拿他当隐形人。而他也满不在乎。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变得有些奇怪。 至少,不像仇人那样激烈。 他不知道顾漾在想些什么,也不想知道,总之,除了休息的时候,他们都是白天黑夜不相见的。 楚鸽有想过问起自己父亲的死因,可是她知道顾漾明白自己来他身边的目的,所以一直没敢问起。 不过她也断定顾漾跟父亲跟这件事有关联,如果他不是凶手,那他也知道凶手是谁。 事情发生在她来的九天,云姨收拾完书房之后,门没关紧。经过书房的时候,突然想起顾漾警告过的话,于是,对书房就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好奇心这东西,一旦产生,就很难再压制回去。所以,她踌躇片刻,还是大着胆子进去了。 书房里除了书籍,居然还有一个架子,专门摆的手工艺品。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雕工很好,小动物的神态雕琢的很到位,小狗的憨态,小猫的慵懒,花卉的朝气,都活灵活现。 只有很热爱生活的人,才能雕刻出这么生气的手工艺品吧? 一件件看下来,倒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架子最下面有个反扣的相册却吸引的楚鸽的注意。 打开翻看,里面居然都是些很老的照片,有的因为年头太久而发黄,还有的,甚至已经花掉了。 相册的第一页,是个女人,看上去二十多岁,打扮比较老式,不过,要是倒退二十几年的话,应该是那个年代最潮流的装束了。 女人长得很漂亮,有双漂亮的丹凤眼,镜头定格在她笑得最灿烂的那一刻。 继续翻下去,照片依然发黄,可是比起第一张来,时间明显要近很多,上面都是一个小孩子的单人照,有刚出生的,有一岁两岁的,直到五岁。 照片里的孩子,表情格外丰富,大哭的,大笑的,做鬼脸的,调皮捣蛋吐舌头的,因为有张漂亮的小脸,和灵气四射的凤眼,看上去十分讨喜。 可照片到五岁留念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她拿着相册来来回回翻了三遍,发现,那个漂亮的女人,只有一张照片,被摆在的相册的第一页。 知道这是顾漾和他母亲的照片,看过了也就觉得没趣,正要放回去,却又一张照片从夹层里掉了出来。 照片明显是被撕裂后,又重新粘合在一起的,尽管被反复擀平,上面的裂痕和褶皱却还在。 到底是谁的照片居然会遭受这样的劫难?楚鸽很好奇,捡起来,翻过面一看,却愣住! 这是一张合照,两个孩子的合照,左边的那个,明显就是年幼的顾漾,右边那个,个子比顾漾高一些,长得甚是水灵。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这就是年幼的顾子谦。 两个孩子手拉手抱在一起,姿态亲密,顾漾抱住个子稍微高一些的男孩儿明显是在偷袭,乐得屁颠颠的,像吃了蜜蜂屎一样兴奋。 楚鸽拿着相册又抖了抖,果然,又有一张掉出来。 这张照片也是合照,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个是顾漾,另一个是顾子谦。 顾漾还是笑得灿烂讨喜,但眼底却看不到笑意,而顾子谦却更干脆表情淡漠,近似面部神经瘫痪。 她看看他们小时候的合照,再看看他们年少时候的合照,眉头渐渐拢了起来。 他们小时候感情似乎很好,但到了十多岁的时候,就貌合神离了。这期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而照片明明被撕了,却又被粘合,还被顾漾这么小心翼翼地收起来,难道说,他对顾子谦,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憎恨敌对?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她立刻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恨之入骨,又怎么会想置顾子谦于死地?这本小小的相册,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正准备把照片重新塞回夹层,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把照片夺了过去,随即顾漾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这是我五岁,他六岁时的合照” 看照片太认真,她竟不知道顾漾什么时候站到身后。 她被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地回身看着顾漾。 顾漾却没看他,而是看着手中的照片,“看上去是不是很有爱?那个时候,我们的感情很好。孩子的天真,孩子的幼稚,以为可以那么天真快乐无忧无虑,手足情深一辈子。他轻易的给了我最依恋的东西,却又轻易的收回,说走就走。这让我不能原谅。所以,我要得到他最珍惜的东西,如果,是顾氏集团;那么,我就要顾氏集团;如果,是他的命,那么我就要他的命;如果是你,那么,我就要你!得到了他最珍惜的东西,他就再也不能说走就走了。” 顾漾笑,仿佛为自己这个伟大的想法而得意洋洋。 “疯子,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你要了他的命,他就彻底走了!”楚鸽再是镇定,这个时候,也感到恐惧。 他一直以为,顾漾对顾子谦的敌意,完全来自家产争夺,来自名利,可现在看来,又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之间,一定还有些别的恩怨存在,或许,那并不是单纯的恨意,还有其他。 “呵呵,我也觉得我是疯子,要不然,我怎么还会对年幼时的手足情深念念不忘,又怎么会守着童言无忌时,他给的承诺,始终不放。反正,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杀不杀他,我都一样活不了多久的,有个作伴的,当然好,如果作伴的是他,就更好了。反正,小的时候,他承诺过,只要他在一天,就会好好保护我,就绝对不会让我受到任何伤害的。可是,他完全没做到!前一刻,拿出好大哥的模样来对我,下一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见面的时候,对我爱答不理不说,还完全用对待陌生人的态度来对我。我有得罪过他么,我妈又哪里妨碍到他了,他居然连我妈都不放过……” 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从小就这么不共戴天的,曾经是真的手足情深,相处极好的。而顾漾对顾子谦这个哥哥是极为依赖,顾子谦对这个弟弟也是真的照顾。 可既然这样,为什么会发展成今天这个局面?因为顾漾的生母么?顾子谦对顾漾的生母做了什么,让顾漾对顾子谦有了那么纠结的恨意? 忽然想起顾漾的私生子身份,又想到,顾子谦曾被送去接受严酷训练,还说过他不懂什么是父爱,什么是亲情,突然就有些明白了。 造成这一切的,其实,都是他们的父亲顾崎吧?!顾子谦是原配妻子所生,却被顾崎狠心送去接受生死训练。然而他的女儿却捧在手心一般,同样顾漾作为私生子,却被他留了下来。同样是儿子,这么明显的偏心偏向…… 楚鸽突然抖了抖,不敢再深想下去……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或许,并不是他丢下你,而是……” “闭嘴!我和他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多嘴!”手突然抓住楚鸽耳边的头发。 ..................................... 138章:凶手 顾漾的情绪,变得格外激动,他冷笑着挑起楚鸽的下巴,很快表情又突然从阴郁转为微笑,“你到底有什么特别呢,长得也不是真的好,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为什么会爱上你呢?你明明什么都帮不到他,现在你更想知道,你父亲的死,到底是谁害的吧?” 他的话让楚鸽头皮发麻。 盘亘在脑子里的疑问,电光火石之间找到了答案,“我和我父亲分开的时候,虽然有在跟陆史季有接触,但是他在跟我分散的这段时间是在跟你接触,对不对,你想嫁祸给谁?嫁祸给裴瞻琛还是顾子谦?!” 楚鸽的反应,惹来的是顾漾的耳光,他起身,目光复杂地看着楚鸽,“女人太聪明了,会短命!”他背光而立,但红色的耳钉,却闪闪发光。 楚鸽突然挣开他的手,情绪有些偏激,她对自己判断更是确定,顾漾是凶手!她冷笑起来,“是你太笨!自己渴望亲情,却偏偏用最愚蠢的手段去追求!你以为,杀了我父亲,得到了顾氏,抓住了我,就可以换回他曾经给你的温暖了么?你的所作所为,早就把你们之间的手足情谊伤的所剩无几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是脑子太聪明还是太愚蠢,总是把最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她看着他,眼底尽是蔑视意味,“你想给自己的母亲报仇,却始终无法舍弃他小时候给过你的承诺,是吧?明明无法舍弃,却还害怕如今的他会看出你的依恋,你的纠结,所以,你一方面恨一方面却在怀念,所以,你始终无法做到最绝,却又没法放弃仇恨……可是,你有亲眼看见他对你母亲下毒手么?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你又亲自向他求证过下手的原因么!你接着他对我有感情所以也想让他尝尝你曾经的痛苦,可是,你却又在。另一面伤害了自己,你明明知道我的目的还让我留在你身边,你这是为了什么?” 楚鸽对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并不了解,只是,看过那些照片,又听顾漾这么讲过之后,她便确定,他们之间,曾经是真的感情深厚,也许有人觉得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并不值得真心对待,可人们却忘了,就因为是孩子,那种感情才是纯澈到毫无杂质的依恋。 当我们长大,当我们懂得了太多的利害关系之后,我们反而无法做到发自内心的坦诚对待。 “没有哪个人会无缘无故地杀人放火,没有人会突然不可理喻地伤害别人。” 顾漾听后,愣了好一会儿,看向楚鸽的目光又一次变得复杂。 很久的沉默之后,顾漾放开她,笑了,“你是圣母吗?居然对你的仇人,你也能说出这样的道理。是不是在面对裴瞻琛的时候,你也是这么伟大的?” 楚鸽被问得愣住。 半晌别开目光,“我对你说这些,并不表示我放弃了想杀你的心思。我只是不希望顾子谦被你误会。” 顾漾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个小工艺品,把玩着,“你对顾子谦倒真是一往情深,只是,你对他究竟了解多少,就敢说这样的话?难道说,他有了苦衷,就可以对我妈下手么?那么,我抓你父亲,给你父亲注射毒品,最后让他去黄泉,都是有原因的,有苦衷的。就因为有了那些原因,那些苦衷,你就可以对我既往不咎了?” 他突然把那件工艺品扔到地上,一脚踩上去,原本神气活现的小猫咪,就那样被踩的稀巴烂。 楚鸽看着顾漾突然说不出话来。 能既往不咎么?如果能,那么今天她就不会出现在这儿! 见楚鸽哑口无言,顾漾冷嗤一声,“收起你的大道理吧。现在你知道你杀你父亲的真凶了,那你就有报复我的心思,我和顾子谦之间的事情,你也少插嘴。还有,以后别再让我发现你进书房,不然的话,我保证,你就和地上这只支离破碎的木雕一样!” 自从书房的事情之后,顾漾又一次玩起了失踪。不管在媚色,还是在他的别墅。她都见不到他的影儿。 别墅里,除了仆人就只剩下她一个。 周日休息的时候,楚鸽一个人逛了一整天的街,结果买回来的东西却寥寥无几。 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就只买了一只兔子玩具。 回到别墅里,意外的,顾漾居然一个人倒在沙发上,既没开电视,也没看报纸。 见她拎着东西,只抬了下头,然后又继续闭眼装睡。 楚鸽一眼就看出他的脸色不是太好,手上居然还缠了纱布。 “我饿了,云姨有事请假了,你做饭给我吃。” 楚鸽把东西放下,“你确定让我做饭?” 顾漾睁开一眼,“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楚鸽冷笑,“只怕我敢做,你不敢吃。” “你可以在饭里下任何东西,随时准备送我上西天。可是,你不会用。” 楚鸽脸色一变,“你果然聪明!” “想想就知道。”顾漾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你故意跑来媚色,会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你做了那样的事情,照常理说,裴集团的人不会放过你,可江亦方却按兵不动。而之前,那些击杀你和裴瞻琛的人,目标明显也是你。可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都在等着坐收渔利。江亦方知道,他不动手,自然有人收拾你。而那些追杀你的人,则在等着江亦方动手,或者等着你料理了我之后再动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顾子谦,不过,报仇心切的你,是不是真的考虑过,如果你杀了我,顾子谦会面对什么局面?信不信,只要你真的成功杀了我,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会是顾子谦?” “我管不了你们那么多!” “谁要你管了?我现在就在这儿,有本事你来杀啊。为什么还迟迟不动手?别告诉我,你心慈手软了。” 顾漾满眼蔑视。 这时,外面负责管理花棚的仆人突然进来,道,“少爷,不好了,大黑突然口吐白沫,不停地抽筋!” 顾漾闻言,突然从沙发上窜了起来,大步跟着仆人出去。 大黑是顾漾养的一条狗,名字叫大黑,其实个子并不是真的很大,而且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还瘸了一条腿。是条看上去很有年龄的老狗了,连牙齿都掉了好几颗。 第一次看见大黑的时候,她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顾漾养的。 她也跟了过去。 花房外面,大黑倒在雪地里,还在不停的吐白沫,看样子应该疼得厉害,连身体都在发抖,嗓子里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仆人也有些瑟缩,似乎怕东家责怪,急急解释,“今天一直好好的,刚才出来的时候,它突然就抽搐起来,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顾漾盯着那条狗看了很久,突然掏出枪来,动作极快。枪声一响,大黑的脑袋溅出血来。 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就彻底死掉了。 楚鸽吓得脸色惨白,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自己没摔倒。而那个仆人则直接被吓得一屁股摔在雪地里。 大黑的身体终于不再抽搐,也停止吐沫,只有枪口处的血还在淌。 顾漾静默地站了几分钟,才回身理也不理楚鸽就直接回去了,顾漾一走,就听那个仆人失神地呢喃,“这条狗还是少爷小的时候,小姐生前特意送给少爷的生日礼物呢……少爷一向爱如至宝,平时连碰都不让人多碰一下的,怎么……怎么突然就……” 楚鸽再次看向大黑,然后转身回屋。 顾漾的心狠手辣,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对人都能那么狠心,何况只是一只年事已高的狗狗? 这只狗,如果是顾漾小的时候,他母亲送给他的,那么,还真的是很长命了呢。 只是,她心里虽然一直这么安抚自己,可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顾漾开枪时的画面。她看见他的手在颤抖,也看到了他开枪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心痛! 她想,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顾漾这种心如蛇蝎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一只狗而心痛?! 回到客厅,顾漾并不在,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儿,都没有。 上楼一看,才发现他的卧室紧紧关着。 “你在么?”她敲门。 ........... 139章:心软了 上楼一看,才发现他的卧室紧紧关着。 “你在么?”她敲门。 “……”里面没人回答。 “顾漾,我知道你在。”她再敲,仍然没人回答。 她锲而不舍地敲,里面突然传出暴怒而沙哑的声音,“给我滚远点儿!” 楚鸽愣了愣,想着自己完全没有理由,要这么诚惶诚恐地来受仇人的气,于是转身走了。 半夜的时候,楚鸽突然被恶梦惊醒,一摸额头,脑袋上一层冷汗。冷静下来,她强迫自己闭眼入睡,可是,只要她一闭上眼,眼里就出现母亲扭曲带血的面容,和父亲被定时炸弹炸飞的情景! 这些梦,就像长在她意识深处的常青藤,只要一到晚上,只要她一闭眼,就会冒出来把她缠得死紧。 睡不着,她的情绪开始烦躁,下床拉过行李箱,摸出夹层里的手枪小心翼翼地出了卧室。 到了顾漾的门前,却发现,他卧室的门居然敞着,床头灯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在离开裴瞻琛别墅时候,她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把袖手真枪,其实那把抢她看着就心尖颤抖,可是,在确定顾漾是凶手后,她就觉得这把枪能派上用处。 现在她面临被追杀的命运,虽然不知道幕后想要她命的人是谁,活了这二十年里,她还真的没有遇见过什么仇人,如果真的有,那也就是裴瞻琛了。 可是裴瞻琛在那个夜晚明明救了他。越想下去,她就觉得格外摸不着头脑,好像前方有着致命的旋窝,让她越陷越深。 她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把枪藏在背后,继续光着脚,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经过书房的时候,却发现书房里射出暗淡的灯光。 屏气凝神,格外小心地推开书房的门,书桌前根本没人,朝里面张望好半天,终于在书架旁边的小角落里看到他。 而此时,顾漾的样子,让楚鸽惊诧不已!他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缩在墙角,怀里不知抱着什么东西,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咬着牙,蹑手蹑脚的走到他面前,生怕把他惊醒。等到他跟前,楚鸽才看清,他抱的,居然是就是被他亲手击毙的大黑! 此时,大黑显然已经完全僵硬,身上的雪花融化成地上一小滩浅浅的水渍。而大黑头上的血迹蹭了他一身,他却毫无觉察,不知道梦里梦见了谁,遇到了怎样的好事,唇角居然有浅浅的笑意,依稀有了那被撕裂照片上的傻气和天真。 看到这样的情景,楚鸽突然觉得自己手上的枪突然变得有千斤重,这一刻,对着毫无防备的顾漾,她居然无法下手!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好无能好没用! 此时此刻,顾漾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可怜人,拼命地想抓住一些温暖,一些感情。 可就因为身份环境,性格经历的原因,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追求,怎么去挽留,以至于把想要的东西,推得更远更遥不可及…… 明明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是最无辜的那一刻,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产生这种悲天悯人的情绪! 她一次次举起枪,却就是扣不下扳机! 当她第三次举起枪的时候,手都在瑟瑟发抖,可也是这一刻,她突然看见,顾漾的鼻孔,淌出两道细细的血线…… 第二天早上,楚鸽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顾漾的卧室紧紧关着门,经过书房,发现书房的门也被紧紧锁死。 下楼,云姨已经一大早赶回来,说顾漾一早就出去了。 对于顾漾的去向,楚鸽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由于她的工作特殊,都是晚上开工,所以,她吃过饭之后,也只是坐在沙发里发呆。 云姨见她及不看报纸,也不看电视,又知道她是晚上工作,忍不住劝她再歇息歇息。她抬头笑了笑,忍不住问起顾漾的一些事情来。 云姨跟在顾漾身边伺候了将近二十年,对顾漾的一切自然了解,想着楚鸽是顾漾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孩儿,也就毫无芥蒂地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都说了出来。至此,楚鸽才对顾漾有了更全面的了解。也对顾子谦幼年的事情,知道了一些。 原来,顾漾不光是私生子,而且,母亲的身份还不怎么光鲜。说白了,就是个卖的。 但他母亲并不是自愿卖,而是被贩卖,被卖的过程中便遇见了顾漾的父亲顾崎。顾崎见他母亲长相过人,人也极为聪敏,心里爱慕,就买了下来,作为情 人养 着。 那时候的顾崎,要巩固自己在家业中的地位,于是有了家族联姻,娶了顾子谦的母亲。 作为正妻,顾子谦的母亲先有了身孕,生下了顾子谦,那时候,顾子谦的母亲并不知道顾崎在外面养了情人……直到顾子谦六岁的时候,在剩下顾家千金,顾晴雨,那个时候顾漾却被领进家门……而后来,顾子谦的母亲猝死,顾子谦被送走……顾漾作为私生子却被留了下,虽然他的身份并没被公开,但是,在整个上流社会,这已为公开的秘密。 只不过,在更多的人眼里,顾家依然只有一位公子,那就是顾子谦…… “小漾这孩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记得刚来的时候,浑身脏兮兮的,听说是从贫民区找回来的,他母亲也是心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扔下他消失的无影无踪。刚到顾家的时候,他谁都不理,性子倔得要命。动不动就想跑。下人们都有些发憷,因为从来没见过这么任性的孩子。后来,不知大少爷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他渐渐老实起来。那时候啊,他和大少爷相处是极好的。几乎是形影不离。看着他们兄弟友爱,太太开心得不得了。太太一直心疼二少爷从小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所以,对二少爷也格外心疼。可后来……哎,大太太突然就车祸而亡,大少爷也被送走了。那时候,漾少爷特别伤心,每天都跑到门口巴巴望着大少爷能回来,可是,一等就是好几年,大少爷一点儿音讯也没有,二少爷那时候,孤苦伶仃的,和其他孩子相处不来,看着都让人心疼,老爷又经常在外,照顾不到他。好在后来,少爷突然转了性子似的,又恢复大少爷走之前的开朗,除了比较爱跑贫民区生事之外,倒也没什么不对。” 楚鸽听得皱眉,她从没想过,像顾漾这样的人,居然曾在流落贫民区。 想想那时候顾漾也就四五岁光景,这样的孩子,在那种肮脏的街区,要怎么生活?打架斗殴,拐卖频发的地方啊。 “顾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楚鸽故作花痴却别有用心地问着。 一提起顾子谦的母亲,云姨来了精神,一个劲儿地赞顾子谦的母亲怎样贤惠端庄,怎样宽容大度。 “那你有没有见过二少爷的母亲?” “这个倒是只见过一两次,印象中,是个极美艳时髦的女人。自从二少爷被带回来,她只来看过两次。”云姨说着,不免叹气,“哎,出身不好,想来老爷再怎么心疼她,也不可能让她随意出入顾家的门啊。而且,老爷和她生了二少爷,对太太来说已经不公平了。那时候,太太的家并没衰落,肯定也不会容忍这种事情……” 楚鸽听得心里生凉,照云姨说的这些来看,顾漾和顾子谦之间的恩恩怨怨,恐怕又和她自己一样,牵扯到上一代的恩仇,很难说得清了。 经过梦嫣的教训,她太明白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顾子谦的母亲是不是真的如云姨说的那么宽容大度,顾漾的母亲又是不是真的甘于在外面偷偷摸摸见不得光,除了她们自己,谁也说不清楚…… 懒得再去理会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楚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云姨,我想吃栗子糕了。” 云姨闻言,点了点头,“正好,一会儿我要出去买食材,楚小姐喜欢的话,我顺便带回来。” 楚鸽想了想,点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可以帮你拿些东西。” 云姨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可以。楚小姐还是多休息会儿,晚上工作对身体不好。你真该让陌少爷给你换换工作。” 楚鸽闻言一笑,转身上楼。 确定云姨出去了,楚鸽才偷偷进了顾漾的卧室。 140章:楚鸽嫁给我好不好? 他的卧室除了必备用品,同样没有多余的坠饰。关好门,她立刻跳到床头柜前开始翻里面的东西。 柜子里除了杂志书籍,一些计生用品之外,并没找到她想找的。 可整个房间里,除了床头柜,就是一目了然的衣橱。她不禁有些疑惑。 昨晚看顾漾鼻子流血了,而他自己也说过,没多久好活,那么,他肯定是生病了,可为什么生病了却不吃药?到底是什么病?平时看他除了脸色苍白,也没有什么不正常啊。 在卧室里翻了半天,一无所获,她也只能放弃,悻悻然离开。 她没想到,顾漾居然来了媚色,红发的他,站在一群着装怪异的人群里吆五喝六,骰子被他摔得噼啪作响,他在人群中一个劲地喊,一个劲儿地笑,然后一个劲儿地输。 新的一局开始,他本来,要再喊的,结果却突然拧眉说了句抱歉,就匆匆捂着嘴往卫生间跑去。 楚鸽发誓,自己只是出于好奇才去的,没有任何心软的意思。 但她才跟到洗手间门口,就看见又许多血迹顺着他指缝往下流,滴滴答答淌了一路。一到洗手池便松手呕吐出来。 她彻底呆住。 顾漾从镜子里看见她,也没有吃惊的意思,慢条斯理清理干净,擦干净手,回身抱胸看着她,“什么感觉,有没有觉得特别解气,即使你不亲手杀我,我也是要下地狱的。” 他在笑,微微笑意,在洗手间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即使不去找他吃的药,她也猜到他得了什么病。解气吗?一开始去找西门易水要支援的时候,她确实是满腹决心,满腹怨怒的。 可昨天看到他抱着死去的大黑,她下不了手了,而今天看到他病入膏肓,却无人发现,无人理会,她突然觉得自己再补上一枪,也没什么意义。 顾漾见她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笑容更大了些,但眼底却不免出现烦躁之色。他摸了摸裤兜,找到烟盒,抽出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却呛得猛咳。 “你现在杀了我,我不会还手。机会,我只给你一次。毕竟,我做了那样的事。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后悔也不会忏悔。你当初的猜测对了一半,你说我是想试探顾子谦的反应,那没错,还有就是因为我嫉妒你,发自骨头的嫉妒。凭什么,你同样也是私生子,你就可以有那么好的命?疼你爱你的母亲,肯为你不要性命的父亲……凭什么呢?” 他突然走上来两步,伸手托住她的下巴,“你活得那么快乐,那么幸福。如此雷同的身世,为何却有不同的命运?!我的存在,留不住母亲,留不住父亲的爱,甚至,连给过我承诺的哥哥都留不住!我不够可爱,还是我生来就背负罪孽,活该没人救赎?就连大黑也弃我而去了……” 他对着她吐烟圈,烟雾中,他俊俏的面容,变得无比哀伤茫然。 楚鸽突然就觉得冷,发自骨头的冷。 顾漾最深层的扭曲,竟然是缘于对亲情的求而不得。 是啊,当一个孩子,被遗弃,幼小的心灵怎么可能不存在创伤?当他遇到顾子谦的时候,他是真的真的依赖过顾子谦的吧?可是,顾子谦却突然离开。日复一日的等待,没有音讯,相聚之日也遥遥无期,久而久之,越是深厚的依恋,就越容易转化为深重的恨意。 怨恨被抛弃,怨恨许下的承诺轻易被辜负! 她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居然能理解他如此BT扭曲的性子!然而,理解终究不等于原谅。 “我不会杀你。”她开口,目光直视着顾漾,用近乎残忍的语气说着,“死了,对你而言,是太容易太干脆的解脱。只有活着,活着才是折磨,你的求而不得会让你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扔了手中的托盘,脱掉套在身上的工作服,这份工作已经没有意义! 她拿着行李,离开顾漾别墅的时候,正是半夜,顾漾站在门口看着她,依然目光复杂。 她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习惯用这么复杂的目光看她,但她知道,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容身之地。 每个人,不管他的表面多么光鲜,不管他们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最初的最初,他们都是一无所知的孩子,都是向着光明生长的紫藤。 没有不向往光明的生命,只是在纷扰的世间,在无情的磨砺下,变得扭曲。他们或许不值得被原谅,但,终究是可怜。 而她自己,也是可怜的一个。如果不离开,终有一天,她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轻易地放弃杀我的机会?”顾漾看着她的背影终于问出口,“如果我是你,即使我知道对方就要死了,也会补上一枪。” “你杀大黑的时候,是出于恶意,还是想让它少些痛苦?也许别人认为你狠心,但我知道,你只是不想他继续痛苦下去。我对你,没有你对大黑的情谊,所以,我吝惜到不愿意给你一颗子弹。” 呵呵…… 顾漾突然笑了起来,“小鸽,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侥幸不死的话,我一定会和顾子谦还有裴瞻琛抢夺你。” 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一个人,能读懂他的心,读懂他的狠,可惜的是,她来的太迟,或许不迟,只是,他没更早的发现…… 他不知道就这么放走楚鸽,他会不会后悔,但,如果时日无多的他,仍有机会从长计议的话,这个女人,绝不放过。 经过公话亭的时候,楚鸽分外犹豫,但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电话一直响,却始终无人接听,直到冰冷又机械的女声响起,她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许,她和顾子谦的缘分,就那么一点点。 事到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吧? 她走出电话亭,回头望着这个高楼林立的城市。这里曾有过她的憧憬,她的梦想,也是在这里,她的一切都被覆灭。 在这里,她二十多年的年轻生命,是如此的轰轰烈烈,惊心动魄。 这个日光下,雪色中,雄伟又靓丽的城市,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踏上…… 车站,楚鸽呆呆的望着人流行的足迹,脑袋里空空的,仿佛之前经历的都是一场不好的梦,可是她到现在也没办清醒,因为,她的亲情已经没有了,永远都会不来..... 她看着手里的车票,其实她并没去过那个地方,只是随意点了一个地址,买了车票。 在快进行安检时,在拥挤的人群里,纳入她眼里的是熟悉的面孔。 顾子谦身材挺拔,只是俊彦稍稍少了点血色,想必他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记得上次的逃避,她推开时候,他的伤口撕裂过。 顾子谦见楚鸽时目光紧紧盯着她,问,“这是要去哪儿?” 楚鸽并在对他的出现还在惊异中没换过神来,就被他拥在怀里,他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小鸽,嫁给我好不好?” 楚鸽本来在被他拥在怀里不适应,听到他说要自己嫁给他时候,瞳孔无限睁大! “嫁给我,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永远都在我身边,成为我的妻子。” 顾子谦捧起她的脸,眼神里写满了坚定,楚鸽却在他的目中刻意闪躲了。 许久后,她才冷笑,“对不起......我们之间的交际还不能谈上婚姻吧?而且顾先生的妻子也不是我这种草根能配的上的。”说完她接着力气要从他怀里退出来。 顾子谦在这时微微鼻音里闷哼了一声,楚鸽一惊,顾及他的伤口。 顾子谦也意识到她担忧这点,心里忽然暖一些。 “我知道在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我对你的承诺没有达到,但是这一次,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楚鸽邹眉,其实对于顾子谦的感情,她并没有想过嫁给她,她很清楚,自己渐入这中豪门深渊中绝对是不利。 而且,她累了.... 在与裴瞻琛之间的接触,她已经伤得体无完肤。 嫁给顾子谦,也许对于她来讲,是个不切实际的事情。 但是,将她拥在怀里的男人却不肯放手,它如果不同意嫁给他,那么他会在这里一直抱着她,直到她答应为止! 141章:顾大少奶奶的位子 “顾少爷,请放开我。” 楚鸽深吸了一口气,意志坚定的说。 “小鸽,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在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对么?”等待楚鸽的回答,可是楚鸽并没有回应。 他忽然笑的有些凄凉,“你觉得你能去哪儿,就连你拿着车票心里也没去什么地方的目标,即使你去了没有我和裴瞻琛的地方,他也不会放过你...” 顾子将她的脸贴在自己胸膛,轻声的说道。 楚鸽眼神黯淡,她之前也想过裴瞻琛也许真的是放过她了,可是转眼一想,在顾漾哪里发生了太多,他都按兵不动。其实就是为了让她知道凶手是谁,现在她知道了,所以她选着逃离,她害怕,裴瞻琛再一次来找自己。 离开G市她的确在躲.... 楚鸽沉思许久,话语中没有一丝动摇,“你是帮我?” 脸紧紧贴在他起伏的胸膛,她在这一刻居然能感受踏实,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过,现在是如此贪恋.... 可是当她清醒时,她知道,她不能对顾子谦有这样感情。 可是啊,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了,是自己都没办法控制得了的。 顾子谦听闻后,在这一刻握紧了她的手,“记得第一次见面么,我承认那个假面舞会,我将你当做另一人,才对你有了主意。我也认为是因为她我才对你有了好感甚至感情,后来我慢慢发现你和她完全不一样。” “小鸽,在几次见你被裴瞻琛带走,我心里都是痛的,所以我现在清楚明白,我是爱上你了,这一次我不会放手。” -- 裴氏集团 裴瞻琛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报纸,直到办公室门敲了两声,他才抬起眼皮,“进来。” 景幽推门,手里还拿着质料。 扑面而来的是浓弄香烟气味,他不由锁紧眉头,对于裴瞻琛的了解,他很少抽烟,但是现在他视乎抽了不少.... 到了办公桌前,将质料放在桌上,“老大,这是楚鸽进入媚色的所有资料。” 裴瞻琛放下报纸,目光放在那份质料上,“人呢?” “昨天已经在媚色辞职了。” 裴瞻琛挑起眉骨,勾起唇瓣笑容邪魅,“顾漾居然放人,而且她居然没有复仇...真是让我觉得意外。” “这个,也不稀奇,她应该清楚自己斗不过顾漾,所以只好放手。”景幽不明白裴瞻琛为什么会惊讶,是个理智清晰的人都去以卵击石。 裴瞻琛摇了摇头,笑意不达眼底,“你不懂她,她既然在我这里偷了抢,就应该有杀顾漾的准备。” 没等景幽回答,裴瞻琛又继续道,“你觉得,顾漾是个怎样的人?” 景幽愣了愣,没料到裴瞻琛忽然会问这个问题,迟疑了许久才回答,“虽然会耍点小伎俩,但是在商业中还是不太过于顾子谦有本能,我觉得他应该是个争取利益的人,就好比楚老头的死,他嫁祸给你或者给顾子谦都是...知道楚鸽的价值。但是,计划已经落了空。” 裴瞻琛抬起黝黑的眼眸,对于景幽的回答他没有任何反应,良久,才叹气道,“他是傻得彻底,嫁祸给顾子谦,自己何必要承认?”这一点他很不满意,顾漾下一步应该是将罪名嫁祸给顾子谦的,没想到他居然承认了。 他白放走楚鸽了..... “今晚把人带到容夕别墅。”裴瞻琛拿起桌上的质料。 “昨天下午,被顾子谦在车站已经把人带走了,而且转入了顾家宅院。” 裴瞻琛手一顿,剑眉一瞬间收紧,下一刻面脸色变色冷冰起来。 不过很快,他又展开眉笑了,“顾家宅院,真有意思。” 景幽问道,“我们要不要再顾子谦哪里...” “不必了。”裴瞻琛打断道。 然后他继续默看手里的质料,没有抬头,“菲律宾有一批货,我看你最近很闲,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景幽汗颜,心里是百般无辜,他知道老大是嘴上没责怪,可是派他去菲律宾就知道,因为楚鸽的事情他生气了...他正好撞上了枪口眼儿。 想到他上次被派去菲律宾,皮都被晒掉了一层,加上哪里属于偏僻地带,吃的都是干粮。跟闹饥荒没什么差别。 但是裴瞻琛已经吩咐了,他也只能依照上面去做。 “是,老大。”说完他准备转身离开,身后裴瞻去抬起眼,补充一句,“菲律宾哪里有几个外线,让我们损失了不少,你得多留一点,给你三个月时间,处理好了回国见我。” 景幽直接想撞墙,三个月啊,哪里简直是度日如年。 楚鸽静静坐在顾子谦旁边,就连顾家下人送来的茶水,顾子谦也给她挡下来。 一杯茶,又不是一杯酒,何必做得这样。 因为顾子谦的行为,原本一脸慈善的顾崎,脸沉了不少...不过又在一瞬间他又恢复了神情,这让紧张的楚鸽也松了口气。 “爸,我决定娶楚鸽。” 顾子谦并没有过多介绍楚鸽,就将话转入正题。 楚鸽听了心也砰砰直跳! 她的目光扫视了周围,就连顾崎旁边的禅芝也震惊了。 禅芝一身旗袍,紧致的妆容,手指正勾住茶杯,听顾子谦这样一说,立刻看去旁边的楚鸽,“子谦,这种玩笑可不是这个时候该开了。你要知道,我跟你爸已经给你选好了门当户对的千金,现在你闹这一出可把我跟你你爸吓着了。” 顾子谦俊彦展开一道笑容,“我并没有开玩笑,今天带楚鸽回宅院,就是要告诉您们,我要娶楚鸽做我的妻子,对于门当户对的千金,我想小漾也可以做到。” 顾崎再怎样也做不出一副好脸色了,撑起拐杖,虽然已经是六旬老人,但是那种气质还是不减当年,“要胡闹,出去胡闹,我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说完他看去楚鸽,目光内藏着刀片,正好被楚鸽还是捕捉到了,她莫名有种害怕感。 顾子谦轻轻去握住她发抖的手,然她有了安全感。 “我要说的,已经说了。”顾子谦牵起楚鸽,“后面的事情,由我自己处理。” 顾崎被顾子谦的话气的吹胡子,他就早该把这个孽种除掉! 老的解决掉了还留下了祸害,一开始以为儿子带她回来是接机会除掉她,没想到居然说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自己的儿子娶顾天奇的女儿,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你敢!” 顾崎态度大变,整个客厅都出现压抑的气息... 看着两父子已经闹入僵局,禅芝只好打了圆场,扶着顾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也别气着自己了,子谦对她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你看你们两父子,好不容易见一次,闹成这样,太伤和气了。” 说完,她走到楚鸽面前,这一走近,楚鸽却并没有退缩。禅芝一笑,“楚小姐,你看他们父子闹成这样也不太好,要不,我带你去房间休息,等他们好好谈谈。” 楚鸽并没有立刻答应。 顾子谦却将楚鸽拉在身后,示意不要楚鸽离开。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这一点你应该可以信任我。”禅芝对上顾子谦的目光,一直保持笑意。 顾子谦捏紧楚鸽的手,才渐渐放开,转过身对楚鸽道,“禅芝姐会带你休息,我马上来接你。” 楚鸽点了点头,等顾子谦松开她的手,那种不安感就慢慢上蔓延。 之后跟在禅芝身后,离开了客厅。 在从客厅达到房间,楚鸽都默默的记着来的路,她戒备的神情被禅芝放在眼底,禅芝讥讽的说道,“我不会傻到在顾家对你下手,而且我也没有心思放在你身上,要你性命的人轮不上我动手。” 楚鸽找到一个椅子坐下,见禅芝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呵,你不需要明白。”禅芝抽出一支香烟,继续道,“你觉得嫁入顾家,会给你带来荣华富贵,还是觉得坐上顾大少奶奶的位子很是觉得光彩?” 楚鸽觉得她会这么想也不奇怪,更没心思要去对禅芝解释,“顾大少奶奶的位子的确很光彩,所有女人都想拥有的,我这样的女人更是。” 142章:我可认为你是一时对我的兴趣 禅芝悠悠的抽着烟,听了楚鸽的话后,没有任何表情,她开始觉得楚鸽应该是有不同之处,所以裴瞻琛和顾子谦才会围着她打转。 现在看来,楚鸽跟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顾家的门是你这种货色想进就能进的?别做梦了,我劝你还是多爬点裴瞻琛的床,据说裴瞻琛对女人一向挺大方,把你玩儿腻了之后,也会给你一笔丰厚的赏金,你这一辈都不愁没钱花。女人嘛,要懂得知足,不要太贪心。贪多了下场可不好过。” 这个说起裴瞻琛无意是给楚鸽填了一道伤口,那种难堪画面已经浮现在她脑海,别说自己这种卑贱的身份嫁到顾家,就连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嫁给顾子谦。 禅芝的话狠狠的提醒了她,她给裴瞻琛早就尚过床了..... 楚鸽捏紧自己不安的双手,面对禅芝她努力镇定,“你懂得知足么?你难道不是为了金钱不是为了荣耀,跟了顾崎,整整比你大几轮的男人,得到这些之后你知足了?” 禅芝媚眼半眯有些复杂的情绪,随后将手里的女士香烟熄灭,轻声对楚鸽说道,“裴瞻琛有没有告诉过你,顾子谦有洁癖,对已一个不是处 的女人,就算在上心也不会要...你呢,会不会是个例外呢?” 楚鸽脸色苍白。 看见楚鸽此刻的样子,禅芝忽然笑的更开,“也许吧?他还不知道,不过要是知道你骗了他,他对你的热度还能保持多久?” 禅芝说完,并没有再理会楚鸽,便离开了卧室。 楚鸽却感觉到冷气刺入体内,深深地疼着,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直到等到顾子谦进入房间,她才抽离那种你不的神情。 屋子内灯光很亮,所以顾子谦一进卧室,她就发现他侧脸有着明显的五个手指印。 就连没有一丝皱痕的西裤沾满的茶水。 楚鸽走过去,查看了他的脸,担忧道,“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做这些,我不奢求你娶我。” 顾子谦没有回答,却忽然抱起她,放她在床上,顺便身体压下去。 楚鸽身体失衡,又陷入棉被,有些晕厥.... 好不容易清醒,顾子谦的身体就覆盖住了,她忙着挣脱,“你别乱来!” 睁开眼,能看清楚他脸上还带着伤,就连唇角也微微有些肿,可是那副能迷倒众多女人的脸,依旧魅力无比。 顾子谦整理她凌乱的发誓,说道,“今天,带你回这里委屈你了,不过这只是形式,你不必在意他们的态度,更不许多想。记住,要娶你的人是我,不是他们,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改变我要娶你。” 楚鸽被他压着大口喘气,“婚姻是大事,又不是儿戏,这的确不是你说娶就娶的。” 顾子谦不在意她针扎,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婚姻不是儿戏,所以我觉得娶我心爱的女人,是不是最正确的选着。” “我可认为你是一时对我的兴趣。”楚鸽抵制,拒绝了他的吻。 顾子谦邹紧眉头,俊彦严肃起来,“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说完,眼底有一丝受伤,他是决定真心娶她,可是这个女人居然还在认为自己是对她的兴趣,心里乏起失落和怒意。 楚鸽借此推开他,撑着床榻速度起身,跟顾子谦保持安全距离以后,才说道,“的确,你是顾家大少爷,对女人有兴趣也太正常不过,你说要娶我,换成任何人也难以置信,所以,我需要时间来适应....” 顾子谦坐起身,听了楚鸽话,脸色不是很好,但他还是心平气和下来,“好,我给你时间。” 楚鸽看见顾子谦妥协,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又有些意外,顾子谦还真的给她时间去适应。 “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他起身,准备出去,又停住脚步,“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顾子谦离开房间很久,楚鸽才上 床躺下。 也许顾子谦忽然决定娶自己,她的确没办法适应,可是她却有那么瞬间,相信了他是真心。 是真心么? 反复问对自己问这个问题,一整夜都未入眠。 第二天清晨,顾家宅院有了动静,将浅眠的楚鸽吵醒。 出了卧室她就去隔壁房间,却发现顾子谦并没有再卧室,于是她就开始寻找顾子谦的身影,这个宅子是顾崎常住的地方,所以很多装置都十分奢华,就连面积也特别大。 跟着顾宅动静走去,就见顾崎牵着一个年轻女子的手,长满皱眉的脸,看上去无比若爱。楚鸽回忆,顾崎此时跟昨晚那种装出来的慈祥是大不相同的。 “爸爸,听说昨晚大哥带回来一个女人,大哥可重来不带女人回老宅子的。” 女人的声音楚鸽觉得特别熟悉,回想起之前跟付芮儿在夜总会时候,遇见顾雨晴.... 没错,就是她,顾家千金,最近和裴瞻琛传了不少绯闻。 顾崎听见女儿提起楚鸽,脸上明显带着恨意,昨晚顾子谦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要退股! 想起,他就恨不得捏碎楚鸽,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媚术把自己儿子迷着。 顾雨晴早就听说,大哥带回来的女人是楚鸽,以前觉得楚鸽在裴瞻琛身边耐眼,没想到现在有跟自己大哥有腿。看父亲刚刚那杀人的神情,可以她平生第一次看见。 就算大哥真的要娶卑贱女人,父亲也没必要那么在意吧? “晴儿,你大哥从小也喜欢惯着你,他现在要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你可要劝劝它。”说话的是禅芝,满面惷光走来。 “哼!“顾雨晴一脸傲气,“低践货也想进我们顾家,还真是不要脸,我大哥怎么会看上那种女人!”顾雨晴还在对上次付芮儿摔倒自己耿耿于怀,现在楚鸽跑到自己地盘了,她绝对不会轻饶她! “哎,你大哥也有糊涂的时候,昨天还因为她跟你爸爸大吵了一架,这种女人可千万不要进顾家,说不定是灾星!” 禅芝手里的糕点,递给顾雨晴之后又看向顾崎。 顾崎始终一言不发,但是面上却怒了极点。 楚鸽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出现在他们面前就是自找苦吃,转身回避最好。 可是她却偏偏落入狼漩.... “爸爸,禅姨!那个就是大哥带回来的女人?!”顾雨晴娇弱的话音放大,目光定向楚鸽的方向。 说完,都纷纷回头,看去正要转身离开的楚鸽。 禅芝将糕点轻轻放在嘴里慢嚼细咽后,语气不友善道:“楚小姐,这是连招呼都不愿给我打?” 顾雨晴站起身来,盯着楚鸽,脸上故作惊讶道,“呀,原来是你?” “你们认识?”沉默不言的顾崎,终于开口,不过看见楚鸽意外的减少的之前的怒意。 顾雨晴点了点头,“当然,我跟楚小姐不但认识,还有交集呢。”上次的事情,顾雨晴当然不会忘记,这一次,楚鸽死定了! 她不会顾及裴瞻琛,因为楚鸽已经在裴瞻琛哪里失宠了,现在顾子谦是她的依靠,不过顾子谦是自己的大哥,再怎么也不会偏向她。 顾雨晴迈开步子,走向楚鸽。继续道,“上次楚小姐可是对我大打出手,害的我都对你敬而远之不敢惹你,毕竟那个时候楚小姐的靠山是裴瞻琛。” 楚鸽面对顾雨晴的走近毫不畏惧,淡定的听她说着。 顾雨晴却因为她的态度,怒了! 上前就一巴掌甩在楚鸽脸上,“现在你算什么东西?!嫁给我大哥,做梦!” 楚鸽被打得耳朵嗡嗡响着,顾雨晴这一巴掌是用尽了力气。 先比之下,顾崎对女儿这种行为有些震惊,顾雨晴在他印象里都是温顺的乖乖女,从小言行举止都是大小姐的姿态。现在居然能对楚鸽甩耳光,他心里也知道女儿对楚鸽的敌意是来至裴瞻琛.... 他也暗中注意裴瞻琛,当年裴家产案,裴瞻琛知道凶手是顾天奇,按理他应该除掉仇人的女儿,可是上次他派人刺杀楚鸽,都是裴瞻琛却插手,导致了他没有要到楚鸽的性命。 ......... 143章:我凭什么给她道歉? 他也暗中注意裴瞻琛,当年裴家惨案,裴瞻琛知道凶手是顾天奇,按理他应该除掉仇人的女儿,可是上次他派人刺杀楚鸽,都是裴瞻琛却插手,导致了他没有要到楚鸽的性命。 他目光看去楚鸽,看上去没有任何威胁的女人。 呵,现在谁都保不住你,我会很快送你去见你父亲,想到这里他对楚鸽更多的就是杀意。 顾雨晴给了楚鸽一巴掌,心里顺畅了很多,横胸道,“顾家的门可不让进畜生.....” 楚鸽脸被打得麻木,就算是个懂得自尊的人,这一巴掌,对她来讲,就是侮辱。 在顾雨晴沾沾自喜的脸色也甩了下去,只见那张脸,立刻变了神色,顾雨晴完全没料到楚鸽会打自己。 “别侮辱畜生,你连畜生不如。”楚鸽整理自己的情绪,指尖有些麻木。 眼见顾崎和禅芝见自己打了顾雨晴后都快步走过来。 顾崎最宠自己的女儿,现在看见女儿被打,火气蹭蹭上冒,谁敢在他里眼皮子地下欺负他的人,更何况顾雨晴还是他的女儿。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他处着拐杖,走到顾雨晴身边。 顾雨晴还愣在原地,一脸委屈的磨样,盯着楚鸽时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着。 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被人打过脸。楚鸽,你有种! 眼泪齐刷刷的向下流淌,顾崎一旁安慰,可是顾雨晴不管怎么劝也不听,哭哭啼啼起来。 仿佛刚刚是她受尽欺辱了。 “晴儿,让爸爸看看。”顾崎抚摸着顾雨晴的头发,执意要看顾雨晴的脸。 顾雨晴捂着脸,哭道,“你不要管我!” 一向爱撒大小姐脾气,现在更是不可收拾。 “把她带下去!”顾崎半眯眼眸。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楚鸽挣扎,迎来顾崎的耳光,他冷笑,“楚小姐打了我的女儿,那么就要尝尝后果。” 顾崎随身的两个保镖,反手扣住楚鸽,也许是专门训练,让楚鸽浑身没了力气。 禅芝觉得这场好戏也算是看完了,如果这个时候让顾崎带走楚鸽,那么楚鸽后面就算留着命也是半条。 她轻轻推了推顾崎,暗示,在顾宅不要闹大动静,毕竟人是顾子谦带来,如果有个什么,那么今后顾家会惹来外面的言论生非。 禅芝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年纪仅有三十五岁,就有顾氏其中一份的股东。能走到今天,不光是做顾崎的二 奶。 而且她对顾子谦的感情很特殊,现在楚鸽正是顾子谦的心尖肉,今天有她在场,楚鸽出事她绝对脱不干系。 禅芝指腹轻轻去触碰顾雨晴的脸,紧致的脸蛋写满担忧,“赶紧叫下人用温水敷一敷,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如果肿了就不好看了。明天你还得跟裴少爷约会,多失礼。” 禅芝的提醒,顾雨晴的确想起明天跟裴瞻琛有约会,如果肿着脸,那么自己的形象就全毁掉了,想到这里她恨恨的瞪了楚鸽一眼,咬牙道,“这笔账,我给你记住了!” 说完便踩着高跟鞋离开。走时候冲冲的,能够看出她很在乎自己的脸,也可以说很在乎自己在裴瞻琛面前的形象。 顾雨晴走了,顾崎便挥手让保镖松开楚鸽,“你打了晴儿,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楚鸽浑身乏力,等血液顺通身体才好受很多,听了顾崎的话,视乎不给个交代,自己真的就下不了台... “那你想怎样?要我抵命?”楚鸽笑了笑,笑容不打底。 “你!”顾崎扬起的手,因为楚鸽后面的走来的人又放了下来。 “顾家宅院还容不得你这样的人来撒野!你打了晴儿你就赢个道歉!”顾崎处着拐杖,面对顾子谦的走近,并没放在眼里。 顾子谦皱眉头,看见楚鸽脸上的痕迹,俊彦上虽然没有波斩,可是他还是扭过头问去禅芝,“谁打的?” 禅芝媚眼轻斜看着顾崎黑青的脸,“晴儿好不容易会宅子一趟,我和老爷都陪她闲聊,哪知道遇见楚小姐,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楚鸽两边脸颊都是指印,另一边是顾崎打得。 顾子谦心疼起来,他对楚鸽说道,“告诉我,谁先动手。” “你要为了她,跟我顾家人反目成仇是不是?!”顾崎处着拐杖,眼眸瞪大,对顾子谦质问。 顾子谦面对老爷子的气急了的样子,并没放在眼里,“这件事,我当然要查清楚,晴儿和小鸽都不能受委屈,谁先动的手?嗯?” 楚鸽良久后才在顾子谦等待的眼神里吐出一个字,“她。” 顾子谦目光落在她的脸颊,微微叹了一口气,“给我说说,事情经过。”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要怕,如实说出来。” 楚鸽摇了摇头,并不想在争执下去“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哼,她还没进顾家,就将耳光甩到晴儿脸上了,要是以后嫁过来,是不是连我也敢打。你要是敢娶她,就不要认我这个父亲!” 顾子谦叫了下人,吩咐道,“叫小姐来下,那点擦伤药。” 顾雨晴来时候,手里还拿着冰块,敷着脸上的伤。 一见顾子谦眼泪就迅速在眼眶里打转,“大哥....” 顾子谦手掌盖住她的左脸颊,问道,“还疼么?” 顾雨晴咬了咬唇,泪水就跌落下来,摇头说,“不疼了。”说着她就看去楚鸽,视乎有些害怕样子。 楚鸽知道,她分明就是装的,故意做出那副可怜样子,让顾子谦认为自己才是万恶的人。 顾雨晴的小伎俩,楚鸽也懒得去理会。 顾子谦牵着楚鸽在凉亭的椅子上坐下,他抿了抿唇,唇瓣有些干涩,却并没有下文。 顾雨晴见状,有些不安,从小她被顾崎宠着,可是顾子谦却并不怎么喜欢她,但是做哥哥的责任他还是做到了。 她只好委屈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出言伤处小姐....我....”她一个劲的哭,顾子谦听得十分不耐烦。 “既然你知道是你的不好,那么你给小鸽道歉。”顾子谦吐出清醒的字眼儿。 顾雨晴哭声一顿,她以为顾子谦叫自己过来是为了帮自己出头,没想到,要自己道歉.... 她走近,指着楚鸽怒道,“你要我给她道歉,凭什么?” “你先打了小鸽,之后又出言伤人,这是你的不对!”顾子谦跳着眉骨,声音冷冰着。 “我凭什么给她道歉,大哥,你到是护着她还是我?!” 顾子谦心思全在楚鸽脸上,下人拿来了敷的药,他便仔细的帮楚鸽抹药。 顾雨晴和禅芝甚至顾崎都被晾在一边,顾崎冷眼看着他为楚鸽抹药,去护着顾晴雨,“这件事,应该找个女人道歉!” 禅芝也跟着替顾雨晴说话,“晴儿从小乖顺,怎么会做出打人的事情,心底太善良容易吃亏,什么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你这个当大哥的还真不为自己妹妹考虐?” 顾子晴微眯眼,抬起头看去站立的三人,“你的意思,小鸽脸上的伤不是晴儿打的。” “当然不是。” “哦?”顾子谦点了点头,“不是晴儿打的,那么小鸽脸上的伤.....”他移开冰冰的目光,看去顾崎,但并没有说话,那种深意的神色里,给人无形的的压抑。 禅芝感觉吃了瘪,“子谦...这...跟你老爷也没关系,楚小姐脸上的伤...” “是你?”顾子谦勾唇,替她回答,笑的格外阴冷。 “.....” 这还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禅芝既不能说顾雨晴打的楚鸽,更不能说顾崎打的,三个人中,除了她还有谁? 想想,她出来这么久,这也不算是吃亏,毕竟将事情拦在自己身上后,算是将僵局打散了。她相信顾子谦心里明白楚鸽脸上的伤并不是自己所做的。 她尴尬笑了笑,“楚小姐真是抱歉,我这就给你赔不是。”说着就弓下腰。 楚鸽感觉脸颊凉悠悠的,听见禅芝道歉后,她就接应这着说了一句没事后,这场闹剧算是收场了。 144章: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楚鸽感觉脸颊凉悠悠的,听见禅芝道歉后,她就接应这着说了一句没事后,这场闹剧算是收场了。 顾子谦在当天就带她离开了顾家宅院,给她找了一栋城市边的公寓,清闲安静,环境也不错。 楚鸽披着外套,每天都站在阳台上发呆,顾子谦会每天来看他,吃完晚饭便离开了,这种日子持续了一个月。 说来顾子谦也真是正人君子,她们在一起一个月除了一起吃饭和出去逛街看电影,偶尔他回吻她之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亲密接触。 这种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星期之后,G市又有了变动。 电视里,裴瞻琛和顾雨晴的身影已经是常客,现在顾子谦有绯闻女友也亮相在荧屏里面。那个女人不是楚鸽... 也许是上次去顾家闹一场之后,顾崎和禅芝就提前给顾子谦安排了一门早就预备好的亲事。 陆家大小姐,陆离... 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在电视荧屏上就能看出这个女人以身具有的贵气,她靠着顾子谦的肩膀,对着镜头优雅微笑却是低调。 镜头忽然切换到裴瞻琛和顾雨晴,记着纷纷挤着采访二人。 楚鸽却在这个时候关掉的电视,她站起身,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刚刚那个是直播,如果结束的话,大概可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来,顾子谦很少有晚睡的喜欢。她猜他应该忙着不会来这里了。 餐桌上满满的菜食,她一丁点也没碰就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 情绪也开始莫名的烦躁起来,她捏紧手中的盘子持续了半分钟后,有才清洗起来。 整理好厨房,又转去卫生间,一台大镜子照出了她狼狈磨样,脸色没有血色就想得来绝症,眼眶却红得刺眼。 她居然哭了.... 她终究不跟顾子谦是一个世界上的人,顾子谦说娶她,为了证明他将她带去顾宅,经历平淡的一个月,得来的确是他跟另一个女人出现在荧屏。 楚鸽不明白,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做他的情 人?还是登上不要脸的小三罪名? 她忽然冷笑,笑得有些讽刺。 随后缓慢的蹲下身,哭的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圣光修道院。 马修女拿着最新的名单送到院长办公室,见院长又对着一堆的票据头痛,忍不住叹了口气。 “院长,这是亚光小学,最新的学生名单。” 院长抬头,接过名单看了一眼,眉头拧得更深。 亚光小学,是圣光修道院集资建立的,是本地区唯一一所小学。最初,读书的孩子只有附近的几个村子,开支并不是很大,圣光修道院可以从自身获得的捐助中拿出一半来维持运作。 可近些年,亚光小学因为教学质量和条件比其他地方要好,越来越多的家长把孩子送到亚光来。 这里的孩子,家境都很贫穷,大部分交不起学杂费。而当初建立亚光的目的,也是为了让贫穷的孩子也能有书读,所以,亚光小学自身收入微乎其微,甚至连教室的工资都凑不齐。 为了维持亚光小学,院长必须每年从修道院募集的经费中拿出绝大部分来维持运作,久而久之,就导致了圣光修道院也出现赤字危机。 “学生又比去年多了一倍。” 院长看到名单之后,居然露出很欣慰的笑容。 马修女不禁有些为难了,“院长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你看,我们几乎没法维持亚光小学了。而今年学生增多,意味着,我们必须再招新的教师……” 院长是个五十来岁的老修女,慈眉善目,听马修女这么一讲,她笑意更浓地摇了摇头,“孩子增多,表示,这里的家长已经开始明白学习的重要性。主会赐予我们力量,带领我们渡过难关。” 马修女点头,“那么,我先去筹备招新教师的事情。” 山明水秀的小镇,阳光明媚,因为距离城市较远,这里的道路虽然通畅,但来往的车辆却很少。除了一早一晚的339公交之外,出租车都很少到这里来。 马修女把招聘告示贴在公告牌上,拎起浆糊要走,就听后面有人说话,“请问,是你们要招人么?” 楚鸽从来没想过,在这么偏远的小镇上,在偏离小镇的山坡上,还建有一所修道院,而亚光小学就在修道院不远的地方。 这里风景很好,但是,村民的生活并不富足。 修道院和亚光小学,居然成了这附近最富丽的建筑。 她没教过小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子相处,但是,一走进教室,看到满座的孩子抬头对她微笑,露出热情洋溢的笑脸时,她连日来的奔波劳累,还有郁闷不欢,忽然间烟消云散。 这里,或许是最好的落脚之地,没有纷争没有苦恼。 看着孩子们认真学习,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学会越来越多的知识。 有时候,她会去圣光修道院听听院长讲课,有时候会和马修女一起出去做做义工。日子居然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来,安详的时光,宁和的心境,以及修道院里听过的课程,或多或少,让她找回些过去的自己。 她并不完全苟同修女们所讲述的观点,但对此也并不抵触。信仰是每个人的自由。而如今,她信仰的,只是平平淡淡才是真。她信仰的,只是这份宁静安稳的生活。 她以为,那些人那些事,就那么过去了。 但,一个重伤者的出现,在时隔一个半月之后,再次打碎了她得来不易的宁静。 那是个阳光晴朗的上午,她带着办理的孩子们踏青,并要求他们在活动结束之后,写一篇感想交给她。 孩子们对玩耍总是格外的热衷,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午餐等着她下令出发。 说起来,每次她看见孩子们带来的饭菜心里都会觉得特别酸。以前,她觉得自己家里算是比较贫苦的了,可现在看起来,比她贫苦的孩子比比皆是。 她能吃得上米饭炖白菜,而直到现在,这些孩子还在带红薯。也许在大城市,这红薯是稀罕玩意儿,可在这里,这真的就是给猪吃的东西。 贫穷的孩子吃得起红薯穿不起鞋子,一双鞋子穿一年是它,两年还是她。很多时候,她看不过去,总会自己掏钱给他们买。 反正当初在顾子谦哪里住时候,他给了他一张卡,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但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也就成了一个毫无意义的数字。既然如此,还不如拿来做些想做的事情。父母都是那么善良的人,她想,他们见她这么做,也许觉得开心。 “老师,你怎么哭了?” 他们坐在树下午饭的时候,挨着她最近的小女孩儿看她眼圈红红的,眼底都是泪。忍不住问道。 楚鸽回神,赶紧用手背揉了揉眼,“老师只是想起自己小时候了,有些怀念啊。你不知道,老师这是在羡慕你们呢。这么小的年纪,这么快乐,这么开心。” 这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靠过来,“老师你不开心么?” 楚鸽笑了,强辩,“哪儿有,老师很开心啊,有你们这群开心果在,老师怎么会不开心?!” 身边的小女孩摇了摇头,“老师你说谎哦,马修女说,人伤心了才会流泪。” 楚鸽伸手摸着身边孩子的头,“小草老师告诉你啊,人开心和伤心的时候,都会流泪。只不过呢,只有开心到极点的时候,眼泪才会出来。” 小草这孩子,生长在单亲家庭里。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人,妈妈当初生他的时候难缠,那时候,这里的条件极差,路不好走,送不到大医院,抱住孩子,自己却没了。 楚鸽见她可怜一直带在身边的,每当她想爸爸的时候,才把她送回家。 “这样啊。” “嗯!”楚鸽用力点头,“好了,现在,我们开始吃午饭,午饭过后,大家一起唱我们的班歌好不好?” 二十来个孩子立刻变得欢欣鼓舞。 ----------------------------------------------------- 今天六千更新完毕,还是给你们补上了... 145章:三个月不见,你胆小了? “嗯!”楚鸽用力点头,“好了,现在,我们开始吃午饭,午饭过后,大家一起唱我们的班歌好不好?” 二十来个孩子立刻变得欢欣鼓舞。 他们的饭盒子里,放的都是红薯,只有少量她特地从镇上买回来的榨菜,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吃得很香,很开心。 饭后,他们自动按照高矮个字,女生前男生后站成排,开始唱歌。 他们似乎天生就充满向往美好的力量,学班歌很快,唱的整齐又动听。 歌声似乎飘了很远,在微微的风中飘了很久,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也是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笑得多么开心,过得多么快乐。 她知道,这世上,一定还有更多的孩子,或许根本就比不上他们,能够吃上白薯榨菜。或许,还有些孩子,生活在残酷的厮杀里,生活在生死的边缘线上……正因为如此,才更应该对此刻的一切,怀抱一颗感恩的心,更应该相信明天总会比今天更好…… 这些孩子们在用笑脸告诉她,希望就埋藏在,每一颗懵懂的心灵深处,终有一天会成长开花。 放学的时候,楚鸽带着小草把孩子们送到学校门口,看着他们消失在小路上上,才蹲下来问小草,“明天后天都不上课,小草要不要回家看看爸爸?” 小草微微低着头,瑟缩了一下,“小草想和老师在一起。” 楚鸽一笑,“我们一周有五天都形影不离,如果小草不回家看爸爸的话,爸爸会不放心哦。老师送你回去好不好?” 比起其他孩子,小草年纪偏小,才五岁,而家里离学校也是最远的,走回去要一个半小时。 小草点头,却有些不情愿,但楚鸽只以为她是小孩子,和自己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一时舍不得,也就没在意。 楚鸽把小草送回村子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不过,这里地处亚热带,常年温度偏高,天黑得也不是那么早。 她算了算回学校的时间也不会太迟。可是,她没想到,送小草回去,小草的父亲不在家。门没锁,院子里破破烂烂的,一副长时间都没人收拾的样子。 进了屋,屋子里吃过饭的饭菜碗都没收拾,几个苍蝇围着碗边飞来飞去。 楚鸽看得皱眉,忍不住问小草,“你爸爸,一直都这样么?” 小草人小,长得却很漂亮,也很乖巧,听楚鸽这么问,点了点头,“以前没去上学的时候,爸爸一直都是早出晚归的。他说地里很多活要忙,让我自己吃东西。然后洗碗抹桌子。我怕把碗打坏,所以,总是很慢。” 楚鸽听得心酸,对小草的怜爱又多了几分,就打算着等小草的父亲回来,然后好好谈谈。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七点,太阳已经落山了。 她自认也不是特别怕走夜路的人,只是有了在裴瞻琛庄园出逃的经历,她对走夜路多少都有些抵触,每次自己走在黑漆漆的路上,脑子里都会闪过自己和父亲黑灯瞎火在树林里逃窜的情景。 七点过一刻的时候,院子外传来说话的声音,“快点快点儿,哎哟,这是造什么孽,你们都小心点儿。怎么会摔成这样。” “这样下去不行,得先找老王过来给他止血!” 楚鸽赶紧领着小草迎出去。 村民见她都是一愣,楚鸽赶紧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楚鸽,是小草的老师。” 村民这才点头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 四个村民架着小草的父亲回来了,而小草的父亲,库管上全都是血。 “哎,我们是几个一起打石头,打石头懂么?就是把山上的石头用凿子造成块儿做建材用,可不知道怎么上面滚了石头下来,正好砸在老沈腿上!” 小草的父亲已经疼得昏死过去,血顺着他们走过的地方流了一路。 楚鸽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好,要是被这么一砸,那势必是粉碎性骨折了,他们不送医院,居然往家里送! “怎么不送医院,快送医院啊,再这么下去,就算不被疼死,也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几个村民一听说送医院,都犯了难,“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儿的条件,连饭都吃不起,哪儿看得起病,再说,你也看见他们家这条件了。” “钱的事你们先别管,现在先想办法把人送医院去,不然的话,会出人命!” 几个村民听她这么说,再看看小草还那么小,到底不忍心,找了骡子套上车往镇上的医院赶。 楚鸽这时才发觉,没有大城市那种四通八达的路,没有便捷的交通真的很要命。 小草被父亲的情况吓到了,晚上一个劲儿地哭,楚鸽好不容易把她给哄着睡着了,才放到镇上医院的小休息室里,来看她父亲的情况。 好在那几个村民还没走,楚鸽总算心里有些安慰的。 村民们见她回来,立刻都站了起来。 “你们都饿了吧,我买了些面包,你们先吃点儿。” 几个村民倒是很朴实,点点头表达了谢意,坐回去吃了起来。 闲聊的时候,聊起小草的家境,才知道,原来自从小草的妈去世之后,小草的爸爸就变得有些沉默,偶尔会喝点儿酒。 喝酒的人做事都没谱儿,这次石头掉下来没闪开,多少也托了喝酒的福。 一个村民把最后一口面包吃下去,不由得叹气,“小草那孩子也可怜,小小年纪就没妈,要是她爸爸不喝酒的话,那还真是疼她爱她的,可是一旦喝了酒,那可真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那村民正感叹着,旁边的村民拉了他一下。那村民立刻闭了嘴。 楚鸽听得唏嘘,摇了摇头,“这次手术过后,我会找他好好谈谈,小草还是孩子,他必须对孩子负责。” 几个人正聊着,手术室的门开了,大夫出来,抹了抹汗,“还好来得及时,已经处理好了,只是恐怕要住院了。你们谁是家属,快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 几个村民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投向楚鸽。 楚鸽心疼小草,自然不忍心不管不顾,先去交了押金。 镇上的小医院,条件并不怎么好,交了押金之后,她正准备回去看小草,一回头,却看见梦嫣缠着半身打了绷带的蔡元从另一侧的病房里走了出来。 楚鸽立刻转身,往边上躲了。 她心头砰砰乱跳,这到底是长得相似,还是……真的就这么巧合?!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差劲,天地这么宽,为了远离是非,她跑了那么远,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还能碰上熟人! 那边,梦嫣扶着蔡元去卫生间,恰好往楚鸽这边看了一眼,咦了一声。 蔡元闻声,问,“怎么了,宝贝儿?” 现在蔡元就跟个废物差不多,身上被人打了三枪,居然没死。梦嫣现在对蔡元厌恶得要死,但是,她却不敢离开蔡元,倒不是怕蔡元怎么着,反正现在蔡元虎落平阳,早没了当初的威风。 而是怕裴瞻琛,上次在娱乐城对楚鸽做那样的事情,而他又恰好来救场,那时的表情,直到现在想起来,她都心有余悸。她知道,按照裴瞻琛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所以,她不敢离开蔡元。再者蔡元虽然不复往日威风,但此人积蓄颇多,跟着他,总不会落到喝西北风的境地。 “刚刚看到个人,怎么觉得和楚鸽那么像?” 蔡元一听,皱眉,半晌又摇头,“怎么可能,这地方偏僻得很,离g市十万八千里,她怎么会到这儿来。而且,哪儿就那么巧就碰上了。” 梦嫣一想也是,扶着蔡元到卫生间门口。 蔡元见她不进去,心里倒也不怪罪。要是搁着以前他那脾气,非得把身边的女人踹死不可。但现在,情况不同。一来,梦嫣是他喜欢的女人,二来,他中枪后,昏迷了半个月,梦嫣没跑。他心里对梦嫣的感情就又真了几分。 混这么多年,别看他宠着梦嫣,心里却明白得很,女人能同甘不能共苦。而梦嫣倒是做到了,他能不真心宠着么。他在道上练成了老油条,心里却还是真的渴望着几分真情的。而梦嫣给了他这样的错觉,让他以为,梦嫣是真的对他死心塌地。 想起自己受伤的原因,他心底又忍不住恨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狰狞,“妈的,老子为你出生入死,为你卖命,你到最后,居然把我推出当替罪羊!这笔账,老子要是不讨回来,蔡元就倒过来写!” 知道蔡元和梦嫣在镇上,楚鸽当然不敢再久留,给了村民们一些钱之后,花了比平常高两步的价钱,在镇上打了个小电车,赶回亚光小学。 这一晚,她睡得极不安稳,不停地做恶梦,一会儿是被蔡元抓住了,一会儿是裴瞻琛来了,一会儿又是南宫逸暴怒着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梦境跳来跳去,又跳到母亲坠楼父亲出事…… 总之,她从惊叫中醒来,把和她一起睡的小草也吵醒了。 小草已经不哭,看她满眼是泪,赶紧过来抱着她,小大人是的安抚,“老师不怕,老师不怕。爸爸会没事的。你看,小草都不怕了。” 楚鸽下意识地搂紧小草小小的身体,长长地吁出口气,“没事,老师没事了。有小草来,老师什么都不怕。” 天已经大亮了,楚鸽穿好衣服,又给小草收拾,“小草今天想吃什么?” “老师做的东西都好想吃,怎么办,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小草眨着水灵灵的大眼说。 楚鸽笑了,“小傻瓜。” 她知道,蔡元和梦嫣既然躲到这儿来了,那么,不久之后,肯定会有更多的熟悉面孔出现,所以,她需要早作打算。 这个生活了快两个月的地方,这么美,这么静谧,她真的舍不得。可是,为了小草好,她也必须离开了。 大凡和她这种牵扯太多的人在一起,大概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她不想给任何人带来不幸。 裴瞻琛,如果还活着的话,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知道。 而这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正一分分压迫着她。让她惶惶不安,所以,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她蒸了一屉素馅小笼包,和小草一起吃过之后,就带着她到附近的山岗上玩耍,并且用手机给小草照了许多照片。 这一天,她很开心。 而她却不知道,在她开心的背后,却潜藏着巨大的危机。 齐夏酒店 裴瞻琛靠在靠枕上慵懒地晒太阳。 落地窗外,风车远处的风车缓缓转动,绿油油的草地上,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跑来跑去,连头顶的小帽子都被风吹了老远。 他漫不经心地翻动着自己的手机,嘴角一点点荡开笑意。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小女孩儿的照片,梳着羊角辫,扎着红头绳,身上穿着淡蓝色的碎花儿小褂,阳光下,水灵灵的大眼笑成了弯弯月牙。 手机上的照片还在不断增多,每一次信息提示音响起,就会有一张照片被传送到他的手机上。 最后一张是合照。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抱着小女孩儿。小女孩儿亲密地贴着她的脸,两个人笑得灿烂至极。 “在看什么?” 景幽探过头去看。 裴瞻琛倒是没藏着掖着,只是淡然道,“机票订好了么?” 景幽刚从菲律宾回来,变得又瘦又黑。 听裴瞻琛的话,差点儿惊掉下巴,“真要去呢?” 裴瞻琛一听,气得脸色发青,恨道,“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再说下去,我给你订张菲律宾的机票!” 景幽有泪无处洒。他对裴瞻琛已经彻底无力了,这次又是楚鸽,他还真被这女人给霉道了,裴瞻琛居然丢下手里的公事,去找一个女人?这一点,重连不会出现在裴瞻琛身上,说到底,他十分在乎楚鸽,可他偏偏又不肯表现出来。 因为裴瞻琛撂下公事去专门接楚鸽时候,他就立刻打电话给张亦方,可张亦方那也是个心黑的,说,公司出现差错,就摊在他身上。 话说,他招谁惹谁了啊!凭什么他来顶包袱? 因为这事情,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天天找个夜店大唱窦娥冤。 景幽找了个旮旯默默流泪,同时给张亦方拨了个电话寻求安慰,那边张亦方接电话到快,一听说裴瞻琛要去找楚鸽,立刻让景幽想办法拖住。 说如果他拖不住的话,他一定准备好最排场的接风宴,为他接风洗尘。 景幽这一听,越发觉得裴瞻琛和张亦方都拿他当奶油了,专门制作夹心饼干。可偏偏,他还没办法。 本着老大至上的原则,他终究听了裴瞻琛的吩咐,哪知裴瞻琛居已经定好今晚的机票。 直到他们到国际机场,景幽还是没明白裴瞻琛究竟想干什么,只发现他一路都在摆弄手机,看上面的卫星地图。 楚鸽看着小草还在熟睡的容颜,心里居然生出浓浓的怜爱来,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能带她一起走。可毕竟,她有父亲抚养,而自己,又是时刻面临危险的人,带着她也只会让她受伤害。 马修女和院长对楚鸽的印象都很好。 踏实,细心又有爱心。对孩子像家长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爱护。 而且,她还为修道院和亚光捐助了那么多东西…… “你一定要走么?”马修女完全不明白楚鸽为什么突然要离开,而楚鸽自然也不可能告诉她们自己离开的原因。 “嗯,对不起,本来答应要一直在这儿教孩子们的,可是……”楚鸽苦笑一下,“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不得不走了。” 院长手划十字,在胸前合实,“一路顺风,主会保佑你的。” 马修女也轻轻鞠躬,虔诚无比,“当你想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回来。这里的大门,时刻为你敞开。原主保佑你” 楚鸽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小草突然跑出来,一把抱住她的双腿,大哭着哀求,“老师别走,老师求你了,你别走!” 其他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居然都从教室里跑了出来,把她团团围住,一个个哭的像个泪人儿。就连平时班里最调皮的小虎子都哭得撕心裂肺的。 楚鸽本来想趁着自己决心正浓的时候,咬牙走人,结果被这么多孩子一围,一哭,她反而把不住,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如果,不是她本身纠缠了太多的恩怨,不是她本身遇见了那么多扭曲BT的人,她知道这里,就是自己落脚的地方。 在这里,自己永远不会觉得孤单,觉得难过,觉得悲伤。 “孩子们别哭啊,老师只是回家去办一些事情,等到事情办完了,老师一定会回来的。”如果那时候,自己真的还能回得来的话。 离开孩子们的包围,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孩子们追了好远,而她跑了更远。 当看到出租车的时候,她连看都没看,开门上车,“去市里火车站。” 她伤心地看着孩子们摔倒又爬起来,跟着后面追赶。 车子启动,出去好远,她才发现气氛不太对。 “没想到你在这儿这么受欢迎。”开车的司机摘了墨镜,而副驾驶位上的男人放下了报纸。 “你……你们!” 只见裴瞻琛缓缓回过头来,眉目含笑,俊美的脸庞上,挂满了玩味之意。 一刹那,所有的悲伤所有的难过,都被极度的震惊和惧怕代替。就好像一个人突然从夏季走到严冬。 那种惊诧让楚鸽倒吸冷气! 他居然找到了这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会找到这里,为什么就这么巧把车子停在路边?! 他的突然出现,就像万里晴空中突然跳出的一个惊雷,把楚鸽震得双耳嗡鸣,手足冰冷。 “去火车站?你这又是要去哪儿呢?”裴瞻琛扭头,朝后面孩子们的方向看去,啧啧叹息,“你看,孩子们对你是那么的恋恋不舍,你,居然就能这么狠心地将他们抛弃么?原来,你的心也可以这么狠啊。” 说到这儿,语气中又带了很浓的讽刺,“哎呀,我倒是忘了,你疯狂起来的时候,是可以连自己都不顾,也要把敌人置于死地的女人呢。” 楚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尽可能的把自己的身体贴在车门上,此时的她,完全没有当初去抢夺他方向盘之时的勇气。 “三个月不见,你的胆子变得小了呢。难道说,跟了顾家两少爷之后,胆子就小了?” 146章:你好卑鄙! “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楚鸽上下牙直打架,“我离开的时候,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怕被查到行踪,我甚至连火车都没敢坐。” 她知道,张亦方既然要她走,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告诉裴瞻琛她的下落,再说,她从张亦方那儿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再张亦方面前出现过。 就算在顾漾身边的那段时间,她也是除了媚色就是呆在顾漾的别墅里,并没陪顾漾在任何公开场合出现过…… 裴瞻琛闻言,两只眼睛变得格外亮,又有些说不出的桀骜味道,渐渐的,他眼底笑意弥漫开来,浓的像是初夏来临时,绿意最浓的杨柳树,深刻又鲜亮,让人心惊。 可这种笑容看到楚鸽眼里,只让她觉得那是最深刻的讽刺和蔑视。她觉得他这是在告诉她,只要他裴瞻琛想找,就没有找不到之说。 “你藏得很好。”他收回目光,回过头去,“听说这些日子,顾子谦为了找你,花了不少心思。不过呢,他还是晚了一步。想知道我为什么能找到你,是么?好吧,回去我慢慢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先陪我吃个饭,我一下飞机就直接赶过来,又饿又累,乏得很。” 因为摸不清裴瞻琛这次又想做什么,她也不敢激怒他,听他这么说,楚鸽也只是沉默。 车子走了两个小时,到了一处还算不错的酒店。 出租司机先下了车恭恭敬敬地给他开了门又赶紧给她开。 后来楚鸽才知道,这位出租车司机,哪里是什么出租车司机,根本就是裴氏集团在海南分支机构的老大。因为裴氏的第一人亲自来了,所以仗着自己熟悉对这里的路况地形都熟悉,就溜须拍马充当了司机的角色。 楚鸽一路都不怎么说话,而裴瞻琛也不怎么理会她,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我很累,叫人把饭菜送到房间来。” 裴瞻琛一边走,一边对身边殷勤伺候的“司机师傅”吩咐。 “司机师傅”立刻点头应承,把他们送到之后,立刻识趣地走人,还特别善解人意地替他们把门都关上了。 时隔三个多月,恶梦重温,楚鸽当然惴惴不安。连走路的时候,都恨不得能离裴瞻琛多远,就离多远。 裴瞻琛和她态度就完全不同,除了最开始讽刺她时,提到了她故意谋杀他的事情,之后,就压根保持若无其事的姿态。 一进房间就把衬衫脱了,扔在床上,嘴里还碎碎怨念起来,“北方这个时候,还冷飕飕的,这里热死人了。” 楚鸽以避瘟疫的姿态逼着他,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裴瞻琛发现光着膀子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她再是冷静,这个时候,也有些不镇定了。 眼珠子乱晃,就是不知道往哪儿搁,觉得放哪儿都不舒泰。 不一会儿,他已经脱得光溜溜进了浴室,直到里面水声传出来,她才松了口气,看着扔的乱七八糟的衬衫西裤,她突然觉得裴瞻琛根本就是故意的。 可看见他贴身的衣裤就那么大喇喇地扔在她面前,她还是忍不住杏脸飞红,这倒不是她惷心萌动什么的,而是心头恼怒,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她很怀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么随意。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来,她立刻跳起来去开门,就见服务员端着精致的餐盘到了门口。本来,她身子一侧想让进来的,可突然想起裴瞻琛随手扔下的衣裤,她立刻伸手接了过来,“我来吧,谢谢。” 服务员眼珠子一瞟,该看见的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也看见了。 楚鸽看服务员眼底带笑,顿时羞得脸蛋通红,转身一脚把门踢上了,负气地把托盘往茶几上一顿,发出巨大的声响。 本来不想管这些衣服裤子,可她又怕再有人来,到底还是认命似的把衣服裤子捡起来,随手塞到壁柜里面去了。 裴瞻琛洗完澡出来,身上还湿嗒嗒地往下淌水,头发也根本没擦的样子,一走出浴室,就踩了一地的水印子。 她以前和他相处,也没发现他坏习惯这么多,看来这次坠崖,人没摔死,只是摔出臭毛病来了。 他出来,楚鸽也只是斜了他一眼,理也不理。 裴瞻琛却眉毛一挑,挨着她身边坐下,她往后挪,他就挨过去,她再让,他再跟。 如是再三,挤得她无处可避。 楚鸽气恼,抬起头大眼把他往死里瞪。 他却把手中的毛巾往她手里一塞,“眼珠子翻出来也没用。你还是没逃出我手掌心。给我擦头发。” 见楚鸽没动作,他也不生气,只慢悠悠地说,“你不给我擦的话,那我一会儿给你擦,慢慢地擦。” 对于这种暗示性极强的话,楚鸽再傻也听出来了。 咬着牙忍了怒意,给他慢慢擦头发。 这时,她才正眼观察裴瞻琛的皮肤,及性格性格,居者男人的味道..... “看够了没有?”说着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胸骨上,“记得上次度假春么?这次断了五根,差点儿伤了肺动脉。不过,祸害遗千年,我总是那么命大。所以啊,楚鸽你别想着往哪里跑?” 他看着她微笑。 那样的微笑让她分辨不出,他是真的在笑,还是在自嘲。 只是,掌心被他强硬的按在他胸口上时,他胸口那颗强力跳动的心,却那么真实。 “小鸽,够了吧。我放过你一次,你自己没好好珍惜,现在,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好了。”他抬头看着她,目光有些迷离,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也带着几分恍惚,以至于,她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他自己此刻说了什么。 “我不愿意。” 楚鸽抽回手,“你不是饿了么,先吃饭吧。” 裴瞻琛落空的手握成拳头,最后叹了口气,到沙发边上坐下,朝她看过来,“你不饿?” “不饿也吃点儿,对身体好。” 他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楚鸽有些不适应。 这种违和感就好像一只狐狸劝小鸡多吃点儿虫子一样。 大概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恩怨纠缠的太深,她总是觉得他说任何话,都别有用心。而他们之间这种太平的假象也不会维持太久。 “乖,听话。”他语气温和,亲手为她打了筷子,递给他。 她知道逆着他的意思来,没什么好果子吃,倒不如学乖点儿。 两个人默默地吃着东西,裴瞻琛却突然冒出一句,“那孩子很漂亮,叫什么名字?” 楚鸽手一哆嗦,端起来的碗啪啦一声摔在地上,汤汤水水溅了一地。 裴瞻琛眉头拧了起来,抬眼盯着楚鸽。 楚鸽刷拉站起来,面带愤怒惊惶,“你想干什么?我们之间的事情,和那孩子没关系,和这里的任何人都没关系!裴瞻琛,杀你的是我,想你死的人是我,有什么你都冲着我来,不要迁怒别人!” 阴鸷夹杂着滚滚怒潮,涌入裴瞻琛漂亮的双瞳,他就那么靠在沙发背上盯着楚鸽,既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只有双眼,只有双眼激荡着怒气。 他一得知她的具体位置,就千里迢迢地赶回来,而她见到他,就想见了魔鬼,见了瘟神,避之不及! 他此刻最不想提起的就是他们之间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一场生死,他想让一切都以那场车祸作为终结,然后,重新开始。 可这蠢女人却抓住过去不放,一个劲儿的旧事重提! 他在她的心里就是那么不堪,提起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她都如惊弓之鸟,好像,他会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这个名声坐实! 怒气越来越盛,他额头的青筋都开始跳动! 极度的愤怒反而让他笑了起来,那笑容阴冷森寒。 他优雅地翘起二郎腿,丝毫不在乎只裹着一条浴巾的自己,会在楚鸽的面前露底。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看那孩子又可爱又漂亮,喜欢得紧。”他示意楚鸽坐下,“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能找到你么?因为你身上由我安装的定位系统啊。猜猜它在哪里?” 楚鸽不敢相信,她实在不记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能被他安置这种东西……电光火石之间,太猛的瞪大眼,从包包里掏出那款很久以前,他送的手机,“是这个,是这个,对不对?!” 她只在周六日这两天为了和小草留影,才开了机!在之前,就是在顾漾的媚色上班的时候用过…… “原来,你也不是太笨。没错,就是这个。这手机上的一切,都能被我的手机监视。比如你拍下的照片,打过的电话,发过的短信等等……” “你,你好卑鄙!” 楚鸽扬手就把价值连城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手机上的零件被摔得七零八落。 裴瞻琛静静看着,也不阻止,也不为此而大发雷霆,等她摔完了才说,“你现在这样做又有什么用?我已经找到你了,而且,以后都不打算放过你。” “你故意放我走,就是想让我知道凶手谁。在顾漾哪里离开后我就知道,你绝不会放过我。反正我多得了三个月的快活日子,也算够本了。我人在这儿,你想怎么样都随你,只求你不要伤害小草,不要伤害这里的任何人。” 裴瞻琛一听,眉目舒展,温文尔雅如谦谦君子,但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用极其谦和的口气说,“这样的求人态度,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过来”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楚鸽僵着身板走到他身边坐下,像个石雕一样。 裴瞻琛顺手把她搂住,“想让我不为难他们,以后就别和我怄气。别让我看见你总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来,陪我一起吃饭。” 对于裴瞻琛的和颜悦色,楚鸽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兆头,喜怒无常的人,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都会让人心惊胆战。 她战战兢兢地伺候着,深刻的领略着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事实证明,她把裴瞻琛乱扔的衣服收起来,那真是先见之明,因为他们才吃完东西,景幽就风风火火地来了。 看见楚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涎着脸说,“啊呀,才多久不见,你看上去比原来脸色好了很多,看来,离开我们的日子,你过得很爽啊。” 如果说,裴瞻琛身边还有谁让楚鸽觉得比较舒心的话,那就是景幽了,所以看见景幽,她反而多了几分随意,眉毛一挑,“当然,只要没有你们的地方,我都能过的随心所欲。” 景幽故作掩面而泣的姿态,“你这么说,可真叫我太伤心了。” “不伤肾就行。”楚鸽冷脸看着景幽。 以前没发现他是这副德行。真是人人有多面,时刻要发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裴瞻琛撂一边凉快,完全没留意到裴瞻琛满脸不爽的神色。 “男人可以伤肝伤肺又伤心,就是不能伤肾。”景幽笑米米地贫嘴。 楚鸽彻底无语,索性不理他,转身回屋。 看见裴瞻琛面色不善,才发觉情况不妙,于是正色,正经八百地说,“是亦方来电话了,说公司需要你去处理,这边又不安全,希望你能尽快回去。” 江亦方也许是因为裴瞻琛千里迢迢来找楚鸽,甚至丢下整个裴氏不顾,闹了点情绪。他一个电话都没给裴瞻琛打过,问候的话也半句没有。都是和景幽通信。 一起混了那么多年,江亦方和裴瞻琛的性子,景幽多多少少也摸到一些,所以,每次通话的时候,他都会有意无意地说几句裴瞻琛的恢复情况。 裴瞻琛依旧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二郎腿翘的老高。 景幽干咳了两声,心道,他以前可从来不是这样的,看了看旁边眉毛都打成卷儿的楚鸽,立刻明白了裴瞻琛的用心,感情是何处形象不要也得把楚鸽气得吐血。 有时候,裴瞻琛那乖戾性子夜挺可爱的么。 他在一边暗笑,裴瞻琛目光如电,横扫过去,“我可不记得他关注过我的状况,结果,他就知道我来了这里?” 景幽对裴瞻琛的黑脸满不在意,“亦方神通广大,又担心你的安危,就算我不说,他也查得到。你们闹别扭,别总把我当夹心吧?老大,夹心难做,你看我多憔悴?” 楚鸽认真把景幽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楞没发现他哪儿憔悴了。 发现楚鸽打量自己,他立刻往楚鸽身边歪了歪身子,压低了嗓音道,“我的憔悴不再脸上,在肾上。为了他们,我c碎了心,昨天很是伤心地早泄了……” 楚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涨红了脸,焖熟的虾子一样,分外可疑。 裴瞻琛看他们站在一边小声嘀咕,楚鸽又陡然红了脸,眼底阴鸷一闪,口气冰冷,“我看你也挺憔悴,不过,这么憔悴还有心思到我房间里来调戏女人?既然你觉得夹心不好做,那么以后都不要做夹心,直接留在这里发展裴氏业务不是挺好?” 此话一出,景幽突然觉得情况不对味儿。 他所说的明显是玩笑话,可裴瞻琛显然没当玩笑来对待。 裴瞻琛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但就是控制不住心中那股上窜的火气,楚鸽和景幽什么时候混得这么熟悉了?她在他面前冷着脸跟躲瘟神似的,怎么在景幽面前就那么随意?! 越想心中越是不爽,越是烦闷,对着景幽摆了摆手,“我心情不太好,你先回去吧。告诉江亦方,我会在这里逗留三到四天,还有,我离开G市的消息也暂时封锁。” 景幽面色一肃,“是。” 景幽一走,裴瞻琛立刻抄起烟灰缸砸到楚鸽脚边,吓得楚鸽一哆嗦,白着脸看过去,只见裴瞻琛冷冷的盯着自己,眼神像是刀子一样锐利。 楚鸽深呼吸一口气,刻意强迫自己忽略裴瞻琛的冷厉目光,把自己的包包收好,看了看放在床上的手机,到底没再去拿。 转身拎了行李箱,就往外走。 裴瞻琛看着她收拾东西,拎着箱子要走人,眼底的阴云如同打翻的墨汁,越来越浓,阴郁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敢在他面前耍脾气的女人,就没出现过! 这样明目张胆的摆脸色,这样明目张胆地和别人在他面前**! “站住!” 楚鸽脚步一顿,到底连头也没回,“我去重新开个房间”她忍气,尽量把话说的婉转,可言语之间,还是不由带出几分情绪。 裴瞻琛终于放弃忍耐,起身大步到她面前,伸手狠狠抓住她手腕,一扯一拽一推。 楚鸽便被他从门口带回来,甩在床上。 行李箱摔在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包包也被甩出去,砸在不远处的茶几上,烟灰缸还有里面的零碎东西掉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楚鸽被摔得头晕眼花,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看着裴瞻琛只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好似要吃了自己一样。 “你想干什么?!裴瞻琛,你够了吧!我不想再找你报仇,麻烦你也别再缠着我!” 裴瞻琛闻言,抱胸而笑,灯光下,他微微裂开的嘴就像地狱打开了门一样。 “你不再找我报仇?你凭什么找我报仇呢?” 他突然俯身逼近,“我是对你妈说了狠话,后来他就坠楼而亡,可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因为我说了那样的话,才坠楼的?你爸爸的死,是我下的手么?” 双手猛地撑在她两侧,震得床垫都狠狠地颤了颤,“你把所有的恨都撒在我身上,怎么不去怪罪顾子谦办事不利,没把你爸爸救出来?怎么不去怪罪顾漾抓了你父亲,害他吸毒,害他到最后死在巷道?!” 楚鸽被裴瞻琛的话震住,是啊,他说的没错,这些事没有一件和他有直接关系,可是……可是,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相遇,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纠葛……只是,那一场相遇又是谁的错? 而且,就算不在那里相遇,也终有一天会遇见的吧,他又怎么会放过顾天逸的女儿?他的恨意,他的不幸的初始,都来自她那从未谋面的生父。 归根结底,苍天弄人,他们不过是命运之丝上的蚂蚱,徒劳而无力的挣扎…… 见她哑口无言,裴瞻琛的怒气就更甚一分,“我告诉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你走。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缓缓描摹着她的轮廓,他笑了起来,就好像一个孩子,终于得到了一件契合心意的玩具。 147章:拆解游戏最刺激了 “你不可以这样!你那么恨我,把我留在身边,不会觉得痛恨碍眼?”她撑住他压下来的身体,满脸惊恐。 裴瞻琛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那么,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处理你?” 楚鸽被问住,没有人傻到自己找死,她当然更不想找死。 垂下眼皮,细密睫毛如蝉翼淡薄颤抖,“从开始到现在的纠缠,我已经家破人亡,这还不够消弭你心头的恨意么?”忽然睁大眼睛,凝视着裴瞻琛,“我知道,你受的苦,受的罪,比我更多更深。如果,只有你仇人的女儿也死透才能让你彻底欢快起来,那么,我只求你给我个痛快,只求你不要迁怒到我身边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裴瞻琛静静地盯着她,漆黑的眼底,如一弯寒潭,看不出半点情绪。 她不知道他们这样对视了多久,他的眼底渐渐泛出雪亮的光来,就好像一柄被灰尘掩住的匕首,突然被擦掉了尘土那般,冷漠而锐利。 “你这么急切的找死,是想解脱么?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希望我死,是希望我解脱,那么现在,你是想解脱了吗?” 他把脸凑到她面前,轻轻在她侧脸上蹭了蹭:“知不知道,你身上有股香气。阳光的味道。你于我,就好像一只藏在黑暗中很久的魔鬼,突然看见一场盛大的血宴。我很饿,很想吃,却又舍不得,因为我不知道吃了这次之后,还要多久才能再次品尝。所以,小鸽,你说我会给你痛快吗?我要一口一口吃掉你。”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冰冷而切齿的寒意,在她耳边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顺着耳朵钻到了心底。 她不可自已的颤抖起来,惶然瞪大的双眼,就像灯光照耀下的琉璃珠,反射着美丽又绝望的色彩。 本是最享受别人的惊恐的,他喜欢别人那种恐惧颤抖的样子,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胸口那砰砰乱跳的东西,被什么狠狠抓住,越收越紧窒息般的疼。 烦闷感因为这种感觉的加剧而变得越来越浓,他突然起身,把她推开,暴君般命令,“滚隔壁睡去!别想着逃跑,否则,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就留下来给我当玩具。你知道,拆解游戏最刺激了。” 楚鸽倒退两步,绊在自己的包包上,摔了个扎实。 威胁,又是威胁! 任何和她扯上关系的人,都可以变成他威胁她的砝码! 裴瞻琛休息了一天一夜,精神大好,天一亮便穿了休闲装踢踏着凉拖要出门兜风。 这是楚鸽第一次见裴瞻琛穿T恤短裤。 因为他本身皮肤很白,五官立体感又极强,平时穿的又是西装革履的,所以,楚鸽每次见他的感觉,都觉得很拘谨。 现在裴瞻琛这种随性的穿戴,反而让楚鸽眼前一亮,心底变得格外诧异。 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之后,仍然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裴瞻琛。 见她总是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裴瞻琛下巴一挑,“不认识了?按照我们的关系来讲,不是该化成灰你也不会认错么?” 这话说得极为讽刺。 楚鸽的脸色也跟着变得很差。 景幽本来是想上来打圆场的,可裴瞻琛却早就料到了一样,一个眼刀子射过来,他也只好作罢。 “……”楚鸽干脆什么都不说,直接进了电梯。 晴朗的天气,让人心情变得格外的好,而裴瞻琛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让景幽坐在后面自己亲自驾车。 楚鸽本来也要坐后面的,裴瞻琛却深受一拉,把她塞到副驾驶位上去了 跑车的性能本来就格外好,跑起来的速度比一般的轿车要快。但裴瞻琛显然更不是人,开车的速度简直就是找死,风从耳边灌过,憋得人几乎窒息。 楚鸽对上次事件心里多少有阴影,她有一次和裴瞻琛一起死的勇气,可现在还没有第二次,所以,她脸色并不镇定。 比起她来,后座的景幽就要镇定多了,显然,这种速度对景幽来说也是司空见惯的。 早就知道他们就是一群疯子。 “我们要去哪儿?” 发现裴瞻琛开车的走向,楚鸽的心咯噔一下,提了起来。 “听说那个小镇虽然位置偏僻,但它的风景极好,第一次来,急着找你,没来得及看,这次想好好瞧瞧。” 裴瞻琛答得随意,速度丝毫不减。 想到他穿得是拖鞋,她真担心他一个不留神出岔子。 裴瞻琛连目光都没移,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开车的技术虽然不算太好,但是,只要某个人不突然发疯的话,是绝对开不到阎王爷那儿去的。” 现在裴瞻琛说话,隔三差五带个钉子,专门往两个人的伤口上钉。她真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被摔得脑子出了问题。 没听见楚鸽顶嘴,她扭头看了楚鸽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我无话可说。”楚鸽伸手把眼前乱飞的发丝拢了拢,可刚一拢开,风一吹它又回去了。 楚鸽整个路程都在拢头发中度过了。 景幽在后面看着她不停的拢头发,看着看着就不知道思绪飘哪儿去了。 等到了小镇的时候,裴瞻琛突然在一家大商场前停了下来。 楚鸽疑惑地看向裴瞻琛。 可裴瞻琛已经下了车,转到另一边给她开了门,“下车,第一次见你的学生,总是要带点礼物。” 听他这么说,楚鸽的脸色立刻变了,戒备地盯着他,好半天才哆嗦着嘴唇,求道,“裴瞻琛,算我求你好不好?算我求你。不要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不要!他们还是孩子,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他们和我们无关。” 裴瞻琛静静听着,脸上神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扶着车门的手却倏然收紧,手背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合着,在她眼里,自己就是十恶不赦的瘟神,走到哪儿,就会把不幸带到哪儿。走到哪儿,都只会大开杀戒…… 景幽见气氛不对,赶紧道,“老大只是想看看那些孩子们,你别误会。” 楚鸽看向景幽,见景幽点了点头,惨白的脸色,这才稍稍恢复了些许血色。 裴瞻琛此时手指已经握得咯咯作响。 不想让自己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失控,他只是冷漠地转身走进商场。 景幽赶紧示意楚鸽跟上,自己则锁了车子才跟过去。 “他真的不会伤害那些孩子么?” 楚鸽忍不住再次小声的向景幽求证。 景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你把老大想得太坏了吧,他又不是杀人狂。虽然,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坏到无缘无故地去伤害别人。” 楚鸽这才完全放下心。 却听景幽又说,“楚小姐,还是不要总是在老大面前表现得那么惧怕,你总这么把他当成十恶不赦的魔鬼看,他会很受伤。” 受伤,裴瞻琛这种人也会感到受伤么?向来都是他伤别人吧?! 商场一进门的地方,正好有个柜台,摆的都是女生饰品。景幽一看,立刻过去拿了一个给她,“刚才看你在车上一直拢头发,既然不方便的话,就梳起来吧。” 楚鸽接过来,谢过之后,便把头发拢起来输了个马尾。 楚鸽的长相本来就比现实年纪偏小,这么一拢,更显得她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景幽一看,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像个未成年。不过,这么梳起来比披着头发看起来更阳光了。很精神!” 楚鸽忍不住笑了,“我倒真希望自己是个未成年呢,如果能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的话,我一定不选择S市。”说完,自己愣了愣。 景幽知道她一定有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笑着安慰,“过去的,谁也没法改变。但未来却还可以争取一把。” 怔怔的看了景幽半晌,忍不住问道,“你也在为未来争取么?” 这个简单的问题,却让景幽无法回答。 未来?像自己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未来的吧?自己和她不一样啊。 景幽突然笑着摇了摇头,转移话题,“快跟上吧,老大已经上二楼了。” 商场的四楼,是童装专卖。 裴瞻琛从来没买过这些东西,就连他自己的东西,都是早早有人备好的,所以,他对此一窍不通。 见楚鸽和景幽一前一后上来了,只冷漠地对楚鸽说,“你的学生有多少,穿多大号,你自己看着拿。”说完又看向景幽,“选完之后,你和他们这边的人谈谈,让他们派车跟着送货。” “好,我先过去办。” 景幽一走,楚鸽就明显地不自在起来,脸色也变得局促了些,“你其实不用去看他们……”话没说完,裴瞻琛倏然回头,目光如电直直的刺向她,“你给我闭嘴,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那些孩子,这辈子都过得鸡犬不宁!” 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楚鸽哪儿还敢多说,连大气儿都不敢喘,老老实实地选衣服。 裴瞻琛则抱着胳膊,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起初,她选衣服的时候,还会因为紧张而拿不住衣服。但渐渐的,她变得认真起来。 看上去,她对这些似乎很在行的样子,会把衣服翻过来看里面的针脚,是不是有破损,穿起来会不会舒服等等…… 他就那么看着她,渐渐地,心头的躁动便沉静下来,被一团柔柔软软的情绪包围。 她认真的侧脸,真的好漂亮,好温柔,那种暖暖的柔柔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被他遗忘在记忆的角落中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也很小,会跟在母亲身边逛商场,她也是,在买任何东西的时候,都会格外认真地看标签,然后用手去摸料子。 当时的他还不太明白,为什么母亲明明可以让人把衣服送上门,她却还要亲自到商场里选布自己动手来做。 等他终于明白,那是母亲爱他的一片心意时,他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孤儿了。 当他流落街头,看着平民区里的父母领着自己的儿女,在小摊上选衣服,并且为此讨价还价的时候,他躲在角落里哭得撕心裂肺。 可是,除了老管家,没有人理会他的死活。 老管家固然对他很好,可儿孩子需要的,毕竟是父爱母爱。在小小年纪就父母之爱缺位,而又经历了无数生死和鲜血的洗礼之后,又有谁还能记得最初的温暖?…… 在血色和冷酷中前行得太久,温暖这东西,也变成了禁忌…… 楚鸽也记不住每个孩子的号码,但他们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孩子,除了几个个子比较大和偏小的要选选号之外,其他的买均码就可以。 所以,她挑选的时间并不是很久。 “挑好了。”她拿了几件挑好的衣服,走到他面前,说得小心翼翼,“其他的,拿均码就可以。” 裴瞻琛回神,居然心情大好的笑了笑,顺手搂过她的腰,“那么,我们再到楼上选选鞋子吧。上面有童鞋。” 148章:你身边的乌合之众,我一个都看不上(八千) 裴瞻琛回神,居然心情大好的笑了笑,顺手搂过她的腰,“那么,我们再到楼上选选鞋子吧。上面有童鞋。” 楚鸽一听摇了摇头,“这可不行,他们个子大笑,我倒是有印象的。脚丫子大小却从来没仔细留意过,万一鞋子买小了的话,就浪费了。” 裴瞻琛听后眉头一挑,捏了捏她的肩膀,“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好吧,你这么说,我们就不买鞋子了。” 对于裴瞻琛莫名其妙的和颜悦色好心情,楚鸽依然战战兢兢,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凡是都顺着裴瞻琛来。 而她也渐渐发现,只要顺着裴瞻琛的想法来,其实,裴瞻琛夜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男人。这让她多少欣慰了些。 选过童装下来,正好经过女装专柜。 服务员见他们经过,立刻笑吟吟道,“先生小姐,欢迎光临,为夫人选件衣服吧,夫人长得贵气逼人,皮肤白净,气质又这么好,穿这件白纱裙,一定非常出众。” 他们只是从专柜前经过而已,哪儿有要光临的意思?!而且,她的贵气在哪儿?楚鸽特别佩服这服务员的嘴巴。想当初,她打工的时候,可没练到这种境界。 以为裴瞻琛也根本不会理会的,哪知他搂着她方向一转,竟然真的进去了。 楚鸽本着顺从裴瞻琛第一,自身意志第二的原则,什么都没说。 裴瞻琛果然心情很好,对着那些衣服看了一圈儿之后,指着一件淡黄色的半截裙,“就那件。” 楚鸽一看,顿时额头黑线了。 她承认,她这种身高,在裴瞻琛面前,那就和二等残疾没区别,但好歹也是一米六五的个子,在女生里面,那也是中等偏高的身材了。 他用得着让她穿那种衣服么?! 在楚鸽心里,那种短裙都是真正的小巧玲珑才选择的衣服!就算在他面前,她也不得不小巧玲珑,可还没到要穿这种裙子来衬托长腿的地步吧? “我不喜欢那种风格的服装。”楚鸽为难地看着裴瞻琛,是真的不喜欢,一点儿都不喜欢。 “我喜欢,就当为我穿。” 为你穿,你是谁凭什么为你穿?! 心里有再多的不满,她也没胆子把这种不满发泄出来。 只能老老实实地接过来进了试衣间。 不多会儿,服务员敲了敲试衣间的门,楚鸽还没换好,只得把脑袋伸出来问有什么事。 服务员却笑米米地把一件上衣地给她,“太太,您先生说让您把这件穿上再出来。” 楚鸽满脸不爽的纠正,“不好意思,他不是我先生,请别误会,谢谢。” 服务员一听,不免尴尬,不过眼底却变得别有深意。 楚鸽知道她什么意思,气得回身把门一甩,恨不得把手里的衣服撕了。当然,她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真撕的话,撕不撕的烂且放一边,她还舍不得自己的力气呢。 换好了衣服出来,照了照镜子,不禁眼前一亮。 自从在媚色混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养成了化妆的习惯,只不过那时候化浓妆,现在是清新淡妆。 而这淡淡的妆容,配上身上穿的上衣和短裙,却有种清新又俏皮的感觉。 恍惚间让她有种回到十七八岁正读高中时的感觉。 “小姐穿起来,很漂亮。” 服务员闪开位置,让裴瞻琛走了过来,裴瞻琛看了她半晌,笑了,“这样子才更像孩子头。” 楚鸽总算明白他的用心,正要反驳什么,他却伸手在她脸上若即若离地蹭了一下,“以后别化妆了。对皮肤不好。” 一句话弄得楚鸽云里雾里。 到达圣光修道院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院长他们并不知道楚鸽去而复返,所以看见楚鸽和她身边的裴瞻琛与景幽,都不免露出惊诧神色。 在圣光修道院吃过午饭之后,下午便把衣服分给班里的孩子。 孩子们见她回来了,又领到了新的衣服显然高兴坏了,而最高兴的莫过于小草。 见她回来,几乎是飞扑过来,抱着她大哭。 楚鸽被她哭得心疼,一边拍着她背哄着,一边拿新衣服给她看。 可比起新衣服,小草显然更在乎楚鸽,总之,怕楚鸽跑了似的,一刻都不肯松手。 裴瞻琛和景幽站在教室外面,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们的表情都很严肃。 楚鸽对他们的事情没有兴趣,让她真正觉得不安的,还是蔡元和梦嫣的出现。她总觉的他们出现在这儿,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但她又始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裴瞻琛。 裴瞻琛派梦嫣去查蔡元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而现在,她不确定裴瞻琛是不是知道蔡元躲在这儿。 他们谈完了之后,才进教室,正常的裴瞻琛似乎完全不知道怎么和孩子打交道,就往教室门口那儿一站,都把孩子们吓得不敢靠近。纯粹就是一冷气制造机。 她不得不怀疑,如果这些孩子再小一些,就要被吓得群哭了。 与裴瞻琛相比,景幽的孩子缘好了不知几百倍,所有的孩子都迅速和他打成一片,围着他叔叔叔叔地叫个不停。 楚鸽觉得,如果景幽没走上杀人夺命的路,也许,会是个阳光夺目的男人。 “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裴瞻琛的声音突然在耳边阴测测地响起。 楚鸽回神,扯出个假笑,“你放心,你身边的乌合之众,我一个都看不上。”假笑放得快,收得也快,简直比有开关控制还灵。 裴瞻琛挑眉,伸手悄悄在楚鸽后腰上捏了一把,声音压得更低,“你看不上乌合之众,却和乌合之众的头头尚了床,嗯?” 一句话把楚鸽噎得脸色发白,那一夜,明明是他强 暴了她!她从来就没心甘情愿! 这时小草拿着自己的新衣服跑过来,蹭在楚鸽身边,“老师,你给我穿好不好?后面的拉链我拉不到。” 小裙子后面开拉锁,小孩子自己穿的确费劲,她微微皱眉,自己疏忽了。 小草见她皱眉,以为是她不愿意给自己拉拉链,小嘴巴一扁,失落的低下头,“对不起老师,我不该打扰你和叔叔说话。” 楚鸽一把把小草抱到自己腿上,细心给小草整衣服,一边说,“没关系。小草喜欢么?” “嗯!”见楚鸽并没表现出讨厌自己的神情,小草立刻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晚他们并没急着回酒店,而是在亚光小学的员工宿舍里住了下来。 员工宿舍比起裴瞻琛的住处,不知道简陋了多少。楚鸽心里盼望着他先这里条件太差,带着景幽回镇上找旅馆去。 哪知他看过之后,不但没表示不满,反而兴致不错,硬是要在楚鸽的宿舍里住下来。 楚鸽不敢惹他不快,让马修女帮忙再搬张单人床进来,可裴瞻琛却眼皮子一挑,淡漠回绝,“不用,一张就够。” 景幽听后愣了一下,看了楚鸽一眼,只见楚鸽因裴瞻琛的话而面带薄怒神色,想说什么却在裴瞻琛的一个眼神压制下,变成了咬唇。 马修女对裴瞻琛的拒绝夜颇感诧异,但很快就明白过来,笑道,“既然这样,那今天我就先带着小草睡。” 马修女带着小草离开之后,裴瞻琛又留下景幽靠在门外围栏上聊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楚鸽完全没心思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可还是隐约听他们提到了顾子谦和顾漾。 裴瞻琛一进屋,见楚鸽正坐在书桌前随手翻着教材,唇角就不由自主地挑了起来,极为不可思议的弧度,看上去又像讽刺又像疑问,“怎么,你还想留在这儿给他们当老师?” 放下书,楚鸽故作镇定,“只是不睡不着,所以,随手拿来看看而已。”说罢指了指单人床,“床只有一张,两个人肯定睡不下,你是牛叉闪闪的老大,所以,你睡床,我睡下面。” 裴瞻琛看了看铺在地上的凉席,不置可否,走到床边坐下来,开口却说了件不相关的事情,“顾子谦调回顾氏总部,顾漾升任顾氏基地的一把手,这事你早就知道吧?” 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她有些不解,“这事几乎所有关注顾氏集团的人都知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不过,顾漾突然辞职了,而顾子谦则申请接替顾漾。我很纳闷,这兄弟两个貌合神离,暗中拼的你死我活,怎么突然就兄弟友爱相互帮助起来了?” 再傻楚鸽也听出裴瞻琛的意思来了,放下书,起身,从床上拿过一张毯子铺在凉席上,“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你手下那么多,一定会查出来怎么回事的,何必试探我。” 裴瞻琛看楚鸽把毯子叠得方方正正地铺在凉席上,目光却越来越阴沉。说起这事,她一点儿吃惊的意思都没有,还用这副冷冰冰的口气来回应! 突然蹲下身,拧过她的下巴,“你果然本事不小,跟了顾漾一个月,就能化解了他们兄弟之间的宿仇,我倒是真的很意外你是怎么做到的,说来听听,嗯?” 楚鸽知道,这个时候,硬碰硬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所以,她冷静了一下情绪,辩解道,“我没做什么,当初接近顾漾,得知他就是凶手后我就只想着报仇。可后来,我发现,让他死了,反而是种解脱,倒不如活在世上吃苦受罪,所以才打消了亲手报仇的念头,选择了离开那儿。至于他们兄弟之间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完全不知情。你不能冤枉我。” 裴瞻琛眼眸如窗外夜色,也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相信,见他半天不说话,她试探着握住他的手腕,低声道,“你捏疼我了。” 裴瞻琛眼睛一眯,松了松力气,却没放开,俊脸反而一点点凑了过来。 淡淡的灯光,打在楚鸽白希的脸上,因为紧张,她的睫毛在不停地颤抖。 她害怕和裴瞻琛独处,他越是靠近,她就越是局促。 终于在他快要吻住她的时候,她突然拨开他的手,往后退了退,“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好处。” 裴瞻琛最恨的就是被人拒绝,尤其是女人。但,他又向来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只是,面对楚鸽的时候,身体里的暴力因子,总是会变得格外活跃。 看着她高兴的时候,想蹂 躏,看见她不开心的时候,又更加暴躁。很多时候,他都弄不清自己到底想要怎样的结果。 “可我觉得,这个时候运动运动,也是不错。”这是足以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可经由裴瞻琛的嘴说出来,就变得冷飕飕的,阴寒冰冷,让人心里发寒。 楚鸽被他的话吓得白了小脸,惊惶道,“不……不行,我身上不方便,你别乱来。” 不乐意?他脸色一沉,却也没强求,现在不方便,总有方便起来的时候,不是么? 见他起身,坐回床上,楚鸽松了口气,可她的神经还是处在高度戒备状态,一直紧紧绷在一起,就怕裴瞻琛会突然化身猛兽扑过来。 和他有了一次痛不欲生的经历,她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这么一紧张,大半夜过去了,她还是头脑清醒睡意全无。 床上,裴瞻琛的呼吸匀称,没有其他动静。周围一片宁静,不知什么时候爬出来的月亮顺着窗缝溜进来,照到她身上。 不管教工宿舍比一般百姓家里条件好了多少,到底还是连像样的窗帘都没有。以前她倒也没怎么介意,这万籁俱寂她独子清醒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了。 她缓缓坐了起来,轻轻拉开身上的毯子,见床上的裴瞻琛依然熟睡,这才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穿上拖鞋,一点一点往门口蹭。 她必须出去透透气,否则,这一夜大概都会数着绵羊过去了。 挪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床铺摇动的吱嘎声,吓得她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 连头都不敢回,就等着裴瞻琛出声质问,可等了半晌,又什么声响都没有了,她僵硬地回头看过去,却发现裴瞻琛只是翻了个身而已。 她如同惊弓之鸟,小心地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出了宿舍,重新小心翼翼地把门关好。 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外面夜色极好,月亮虽然出来得晚,却很亮。空中有几朵稀疏的乌云,却挡不住美好的月色。 月空下,学校小院里种的几棵椰子树半弯着小腰,看上去就像捧腹而笑的小姑娘,别有一番生机。 在这儿住了两个多月,她还从来没半夜出来过,此时见夜晚居然这么美,不免有些惋惜,恼自己没早些出来,不然也可以多看看这样静谧的美景。 没有城市喧嚣,没有裴瞻琛散发的强大威压,她的心情变得格外平静,下到一楼,走出小院,外面是绿油油的小山野,两条小路把学校和圣光修道院以及远处的主干道连在一起。月光下,白日墨绿的草坪泛着微弱的白色银光,看得人不由得就入了神。 “真美。” 忍不住赞了一句,她又沿着学校围墙往后面走。 后面没有道路,没有建筑,除了草坪就是一些稀拉拉的野生椰子树,她猜想那一定是更美的景色。 但才一转过围墙的转角,她就给吓得倒吸冷气! 学校背后的阴影里,一点若隐若现的猩红出现在眼底,那人显然也看见了她,立刻站了起来。 半晌,那人突然笑了,“是你,怎么没睡?” 对方出声,她才听出来,居然是景幽。 看来,做杀手的,不管在洞察力还是行动力方面,都比普通人敏锐的多。 发现是他,她砰砰乱跳的心才安定下来。 今晚一连两次惊吓,她觉得自己有些虚脱,勉强镇定心神苦笑着回答,“睡不着,只好出来逛逛,倒是你,怎么也不睡?” 景幽并没向她靠近,而是起身顺势靠在墙壁上,依然吸着烟,他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虽然这里比城市平静,看上去也安稳,可不管怎么说,一个单身女人半夜出来,到底不安全,早些回去吧。如果老大醒了发现你不在,估计情况会不妙。” 他说话的语气,和白天在人前很不一样。 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景幽的表情,只知道他在一个劲儿的吸烟,仿佛吸烟能带给他更多快慰。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景幽闻言,眉毛一扬,“怎么讲?” “心情好的话,会在这个时候躲在月亮的阴影里独自吸烟?” 这话让景幽闷声笑了起来,把烟头弹了弹,道,“难道吸烟还要找个人来陪?”似乎觉得这话有些生硬且不合时宜,景幽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你很会找落脚的地方,这个小镇虽然偏僻,不过,风景的确很好。这些孩子也格外可爱。” 她不知道一个像景幽这样,会在顷刻间变身杀手的人,居然觉得孩子可爱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这起码说明,他并不是裴瞻琛那种丧心病狂的人,也不像江亦方那样表面礼貌,实际拒人千里。 “我原以为,躲得越远越偏僻,就越不容易被找到。不过,我是真的低估了你们老大的神通。”楚鸽苦笑,“原来,当初他托江亦方送我的手机,早就装上了定位系统。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我开机,他就能随时随地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早就猜到裴瞻琛所送的手机,不是自己能受得起的,只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手机会在这么久之后派上用场。 想来,当初裴瞻琛早就算到她不敢拒绝,也舍不得就那么把它扔掉。 景幽听后对此没有表示,只说,“那款手机我见过,是老大特意让荷兰分部技术基地按照他的型号仿制的,后来只听峥嵘说老大送人了,倒是没想到送给你了。” “我是不是应该感到万分荣幸?” 楚鸽哭笑不得。按景幽这么一说,这手机还真是价值连城,来历不凡了。 “你能有这种感觉的话最好。” 一支烟终于吸完,他随手把烟头捻灭。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变得有些冷场。 楚鸽想了想,突然问,“为什么会做化妆?” 本来是个没话找话的问题,却让景幽沉默了好久。 楚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正要转移话题,景幽却开了口,“很小的时候,是觉得母亲化妆后很漂亮,想学会了亲手帮她,后来稍微大些了,是想帮她掩饰脸上的伤痕,再后来……”他突然扭头对她露出个笑脸,“是觉得她死的太凄惨,所以想把她仪容整理的漂漂亮亮的……那是我第一次帮她化妆,也是最后一次。可惜,那个时候,我技术一点都不好。” 楚鸽被他的笑容还有话语震惊。 她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只觉得他那个笑容惊人的妖异,妖异得让人神情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景幽的事情,她不了解。只知道追随裴瞻琛的时间并没江亦方长,甚至连裴瞻琛身边其他一些资深的弟兄都比不上,可他和裴瞻琛及江亦方的感情却比别人更深厚。 她始终认为,这是景幽的性格和能力决定的。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勾起你的伤心事。” 景幽却像没听见她的道歉,继续说,“不过,她死了是件极好的事情。看着她活着,我就觉得她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这话把楚鸽惊得倒退几步,险些跌倒。 景幽歪着头看她,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居然希望自己的母亲死?” 楚鸽惊得说不出话,脸色惨白地望着他。 裴瞻琛身边,果然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啊! 看着瑟缩的楚鸽,景幽也只是一笑,“我母亲是个小姐,怀上我是个意外,不过,她很爱我。用她辛辛苦苦赚来的卖身钱把我养大。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我也从来没觉得自己需要父亲。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时候,我不需要的父亲,会因为觉得我妈的出身太丢脸而狠下毒手。你知道的,艾滋病会破坏人的免疫系统,她没日没夜地忍受病痛,忍受别人的歧视,忍受别人的欺辱践踏,可她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那时候,我十岁,杀了第一个人,接着是所有糟蹋过她,欺辱过我们母子的家伙……” 他说着说着,开始哽咽,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可还是继续说着,“没有人会如我一样罪孽深重,竟然亲手杀了最爱自己的母亲,哈哈……你曾问我,是不是也在为未来努力……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得到未来?” 他双手紧紧抱着头,越发战栗得厉害,整个人就像寒风中的腊梅花瓣,瑟瑟着。 突然,一个温软的怀抱将他包围,淡淡的香气,清新恬静,如同这晚静谧的夜色,熨帖无比。 “那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只是想让你母亲得到解脱。”她没再问他的父亲是谁,这个时候,她所有的好奇心都被他痛苦瑟缩的样子浇灭,“她不会怪你的。” 景幽在人前一直潇洒活跃,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在转身之后,背负的却是这样残酷的现实与沉重? 是不是每个夜晚,他都会被那样的恶梦困扰?她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面对满手沾满至亲鲜血的自己,会是怎样的痛恨与厌弃…… 景幽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楚鸽这才发觉,自己的胸口已经被眼泪打湿。 “对不起,我情绪有些失控。”突然离开她的怀抱,他站了起来,继续摸出烟盒,抖了抖却发现烟已经抽完了。 楚鸽望着他摇了摇头,“少吸烟,对身体不好。时候不早了,我有些困,先回去了。” 景幽愣愣的看着楚鸽离开的背影,不由自主地伸手在另一个裤兜里摸出一盒新的烟,犹豫半晌,到底没打开。 回到宿舍门口,门依然关着,她的心微微放松了些。 依然屏气凝神地推开门,又小心翼翼地关上,然而才一转身,她顿时倒吸冷气。 巨大的阴影落在她眼中。 裴瞻琛不知何时起身,无声无息地站到她身后,一声不吭。背着月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那双狼一样凶狠的眼睛,泛着冰冷雪亮的光芒。 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此刻的裴瞻琛一言不发,那样子,就像一只苏醒的猛兽,盯上了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面对这样的裴瞻琛,楚鸽强自镇定,勉强以若无其事的口吻,问,“你怎么起来了,天还没亮呢。” 嗓子发紧,嘴唇发干,舌头僵硬。 她的声音绷得有些古怪。 裴瞻琛却不理她,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缓缓靠过来意欲亲吻她双唇。 她不自在的躲了躲,这一躲,让裴瞻琛突然爆发,手腕一翻,一把将她摁在门上,手指勾住她的裙子往下一扯。 下面突然暴露在空气中,尽管这个时节在海南这种地方,丝毫不冷,但楚鸽还是打了个冷战。 “你……你干什么!” 她挣扎,伸手想把裙子和内库提起来,却被裴瞻琛强硬地握住双腕以一手之力,摁过头顶,死死扣在门板上。 不用想,楚鸽也知道他的目的,浑身紧绷,抬脚就踢,“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结果,腿一抬,没踢到他,反而被他用另一只手,强势地往上一抬,以膝盖顶住,。 过度的紧张与恐惧让楚鸽浑身僵硬紧绷。 裴瞻琛的气息有些粗噶,但他却半个字都不回应楚鸽,也没有半分温柔怜惜之意。 裴瞻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为疼痛而拧起细长秀气的眉毛,唇线不停地颤动,脆弱的如同一捏就死的蝴蝶。 可她这种样子,并没让他因此而收敛自身的粗暴和狂野,反倒让他变得变本加厉。 羞耻、屈辱让她咬紧牙关,硬是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越是这样无声的对抗,越是让裴瞻琛额头暴跳,怒气充胸。 她毫不怀疑,他这是想让她死。 149章:我知道你很疼,不过,我还没尽兴 越是这样无声的对抗,越是让裴瞻琛额头暴跳,怒气充胸。 她毫不怀疑,他这是想让她死。 疼痛,刺激着她每一寸神经,额头后背手心,到处是冷汗。 她咬着下唇,几乎把下唇咬烂。 那种隐忍又厌恶的表情,仿佛和他在一起,是多么肮脏龌龊的事情一样! 他冷笑,突然变搂住她的腰,身子一翻滚在她铺在地上的毯子里,他便更如虎添翼,狂暴得一如猛虎扑食,残酷地将她撕裂分尸。 月光下,她头昏眼花,疼痛哭泣窒息,终于抵不过这样的折磨,无力的攀住他的脖子,只为少受些痛苦。 冷眼看着她从隐忍不屈,到变成泪人儿,仿佛随时都会昏死过去的样子,胸腹之间的怒气,也稍稍泄了些,伸手托住她的后脊,停下来,如同狼悉心舔舐只有自己才能享用的美食,“告诉我,你知不知道错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粗噶,气息不稳,额头上也有大滴的汗落下来,掉入她凌乱的发丝。 唇微微肿了,她声音嘶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漂亮的眼睛因为他的折磨而泛着委屈又妩媚的水润光芒,“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她到底又哪里惹到他了,不过出去透透气而已,就算半夜上洗手间也是要出去的,这难道也不允许? 闻言,裴瞻琛本来已经缓和的脸色,突然一沉,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终于逼出她一声毫不压抑的申银。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错,既然这样,我们继续。” 她半分力气没有,本来半昏状态,这时候却给吓得神智一清,立刻摇头,慌忙认错,“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一边认错一边流泪,可怜的一塌糊涂。 裴瞻琛这才挑眉,腾出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这就对了,要是知道错了,就记得改,我可不希望有下次。”他笑了起来,月光下,额头上汗珠晶莹剔透,他的笑容却也清亮无比,没有半分方才的阴郁愤怒。 “我知道你很疼,不过,我还没尽兴……” 这话让楚鸽惶然瞪大了眼,见她如此,他又柔声抚慰,“你放心,不会让你疼的。我保证,此刻之后,你的感觉绝对与之前都不相同……” 她自然不相信裴瞻琛的保证,可她无力反抗,而就算她求救,又有谁能救她? 尽管早就知道裴瞻琛身边的女人多,此人在床第之间的技术自然不在话下,可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栽在他手里。 裴瞻琛说的没错,只要他乐意,他可以让你享受至极,也可以让你痛不欲生。 她并不清楚,那之后他又折腾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体力不支彻底崩溃。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裴瞻琛不在,窗帘还是拉着。身边却多了套干净的衬衫长裤。 掀开毯子看到自己的身体,只有满目疮痍,她顿时气得脸色青白,双手发抖。可对此,她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条件所限,她穿上衣服却匆匆跑了澡堂洗了个澡,才舒服些。只是身体的酸软感并没有半分好转。 几个同样住在宿舍的老师,见了她,都有些眼神闪烁,面目发红。她自己也被囧住,知道她们那么尴尬是因为什么了。 动静很大,她知道,可那个时候,她自保都不能,这些自然顾及不到,而裴瞻琛那人面兽心的家伙,自然更不会顾及。 回宿舍的路上,正好碰见马修女带着小草过来。 小草一见了她立刻扑过来,这一扑差点儿把她扑倒。好吧,昨天有人给力,所以今天她不给力了。 “老师,你怎么了?”小草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盯着她手腕上的淤青。 楚鸽脸色一红,满是尴尬地掩住,“没什么,老师搬东西,不小心碰了一下,马上会好的。” 马修女虽然做了修女,可这种事情,心里明白,也尴尬的老脸通红。 倒是小草,到底是个孩子,完全不懂,还小大人似的,一个劲儿叮嘱她要小心什么的。 看着这孩子这么贴心,楚鸽心里又是温暖又是感动。 忽的想起她父亲还在镇上医院,眉头不由得扭了扭,盘算着要不要再去看看她父亲,可又实在担心和蔡元碰个正脸。 因为不清楚裴瞻琛是否知道蔡元也在这小镇上,犹豫再三之后,她打算给裴瞻琛说说。 这时,老远的一辆驴车打马路边上停下来,赶驴的人跳下车匆匆跑来,见到楚鸽连气儿都来不及喘,就大声道,“楚老师,不好了,不好了!” 他这么一喊,楚鸽心头一跳,镇定心神,“怎么了,大哥你慢慢说。” “小草他父亲……他父亲不知道怎么和一个女的犯了口角,就被人打了一顿,现在还在抢救!” 楚鸽听得心口一冷,小草虽小也是听懂了的,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嚷嚷着“我要爸爸” 孩子不哭还好,一哭,楚鸽的心也就跟着乱了,一边哄着小草一边跟马修女说,“拜托你跟我朋友说一声,我先去镇上医院了。” 说完抱起小草就走。 这时,裴瞻琛和景幽却从学校里出来了,他们说的话,显然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我们和你一起去。” 想着蔡元他们在那儿,他们在的话,也许是个保障,也就没多说。 路上,楚鸽还是不安地说了出来,“我有事想跟你们说。” 裴瞻琛和景幽同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蔡元和梦嫣……也在这儿。” 她说出来,两个人都没表示惊讶。 只裴瞻琛接口道,“是因为发现他们在,你才要走的吧?如果我们来晚一点儿,你又要跑了,是不是?” 语气中含着小小的嘲讽意味,反而让楚鸽说不出话来。 忍痛离开这么喜欢的地方,离开这群可爱的孩子,本来就是因为发现蔡元和梦嫣也在,怕惹出不必要的事端来。 没想到,该来的躲不掉,反而被裴瞻琛给逮住了。 这老天爷对自己该是多厚爱啊。 她苦笑着,并不回答。 裴瞻琛也懒得再追究这个。 到了镇上医院,楚鸽抱着小草匆匆忙忙往病房去了,村里的乡亲都在门口焦急地转悠,见她到了跟见了救星似的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小草的父亲坐轮椅出来散步,不小心碰了个拄拐的男人,结果男人身边的女人不干了,对小草的父亲张嘴就骂。 小草的父亲呢,是个老实人,笨嘴拙舌并不想惹事,能忍就忍了,可对方却不依不饶,骂得难听于是两人犯了口角,吵得激烈。 最后,被撞的男人见小草的父亲伸手推了女人一把,一怒之下,居然命人把小草的父亲打了个半死。 一个村民苦着脸道,“本来,看着那女的穿得大方得体,那男人又不怎么说话,看上去挺有涵养的样子,可谁想到,那女的嘴巴厉害不饶人,那男的一开口就让人把小草他爸往死里打。而且,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叫得动那么多人……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混黑社会的。” 、 另一个村民急忙点头应和,“是啊,那长得很俊的女人一直喊那男的元哥来着。我们赶来的时候,那女的已经缠着那个元哥扬着下巴特神气地往回走了。还有好几个神气十足的青年跟在后面,我们也不敢跟他们硬拼……” 楚鸽听后,心就凉了大半,这么一说,猜也猜得到是蔡元和梦嫣了。 倒是裴瞻琛和景幽两个听了之后,互看一眼,都没发表意见。 急救室的灯一直亮着,楚鸽难免心里焦急。如果小草的父亲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么,小草就成了孤儿,这么小的年纪,突然失去父母的话,以后要怎么办? 想到小草的未来,她心里心里一阵一阵发紧,突然就联想到了裴瞻琛……他也是幼年就失去父母,最后,变成了这样一个人格不健全的男人…… 而仔细想来,她遇见的这些人中,哪个不是因为缺乏父爱或者母爱而变得这么凶狠残暴?顾子谦,顾漾,甚至是景幽…… 他们都是由于种种原因失去父爱母爱……终究造就了今日的他们。 如果有一天,小草也变成他们这样子,那该是多么恐怖的事情?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楚鸽和几个村民赶紧围过去,然而,那医生却摘了口罩摇头叹气,“病人伤到了心脏和大脑,实在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 楚鸽一听,心顿时冷了。 扭头看向小草,小草正被景幽抱着,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小草正笑得开心。到底还是孩子,得知父亲受伤的时候,虽然会哭泣,可很快又会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而快乐起来。此时此刻的小草,还不懂什么叫生离死别,什么叫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裴瞻琛本来在一边看着景幽哄小草玩耍,这时突然回过头来,看向她,半晌眉毛就拧了起来,大步走到她面前,冷眼看她半晌,开口问道,“你哭什么?” 楚鸽伸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泪流满面。 “小草的爸爸……没了。” 她声音哽咽,身体无力地靠在墙壁上。 裴瞻琛却眉毛一挑,脸色阴沉,声音里饱含不快,“小草的爸爸死了,该哭的是她,也轮不到你,你哭什么劲儿,怎么比死了男人伤心?” 这话出口,他自己不觉得,可楚鸽听后猛地瞪大了眼,近乎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小草她还那么小,没了父母,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你怎么能没有一丁点儿同情和怜悯的心?!” 裴瞻琛一听,也大为不快,半晌狞笑,“人性,你跟我谈人性?好吧,我不是人,所以,从来没有人性那种东西。至于她没了父母那又怎么样,那种事情,我又不是没经历过。我既然能活下来,能走到今天,她自然也能。如果,连活下来都做不到,那也只说明,她活该去死。” 这些话,字字狠毒,冷得如针似锥,刺得楚鸽心脏剧烈收缩,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挥出去,打在裴瞻琛脸上。 裴瞻琛显然是没料到楚鸽竟然有这么大胆子的,而他本身也在为楚鸽因别的男人死亡而流泪感到焦躁愤怒,只是这股邪火始终找不到正当的理由发泄出来,于是,一出口就变成了那些毫无人性专门伤人的话。却不想招来楚鸽胆大妄为的耳光。 他是谁?他是裴瞻琛,道上之人闻风丧胆,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男人!而女人们,更是对他千依百顺,不敢有丝毫忤逆。 可是,楚鸽居然敢给他耳光?而且,还结结实实地打到了脸上! 只见他脸色剧变,如果说先前只是表情冷酷阴沉的话,那么此刻,就是彻彻底底的狰狞,犹如凶神恶煞那般。 他想都没想,一只手狠狠掐住住楚鸽的脖子,手指修长漂亮,此刻却如鹰爪锋利坚固,指骨根根发白,似乎就要这么抓破她的喉咙,直接扣入她血肉里去。 他漂亮的双眼眯了起来,整张刀刻般的脸孔此时变得更加凌厉,那种锋芒既出,欲要见血的嗜血表情,让楚鸽缩了缩肩膀,惊恐万分。 其实,楚鸽在挥出去的一瞬间,就已经后悔了,裴瞻琛给她的愤怒,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对方的身份。 无情没人性是裴瞻琛的本性,她怎么就胆大包天到敢甩这个男人耳光了呢。 事到如今,就是被掐死也不冤枉啊,谁她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忘记当初裴瞻琛是怎么对付那被捆绑在铁架上的男人了呢。 他是能残忍到能举手之间要人性命的人,是凶狠到能让人当面强上别人最心爱女人的男人,是BT到能逼着她下手去割活人血肉的男人啊,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孩子失去亲人而感到心疼呢?! 他经历过失去双亲的痛苦,并不会让他因此而同情别的同他有一样经历的人,只会让他产生想让世界所有人都与他有同样经历的想法! 她该是多傻,才会期望,裴瞻琛会怜悯小小草啊? 闭上双眼,她不做丝毫挣扎,只是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对裴瞻琛抱有那样的期望,期望他去爱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去怜悯一个突然间遭逢巨变,无依无靠的孤儿。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一愣,几个村民更是一哆嗦,想上前劝说,可他们发现裴瞻琛的气场实在太大,他们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一边。 那边,景幽和小草也发觉气氛不对,扭头看过来,见裴瞻琛掐住楚鸽的脖子,目眦欲裂的表情,竟是要就那么把楚鸽掐死。 赶紧走过来。 小草从景幽身上下来,扑到裴瞻琛身边,抱住裴瞻琛的腿又抓又打,嘴里嚷嚷着,“放开老师,放开老师,你这个大坏蛋,放开老师,呜呜……”小草很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又是哭又是闹,脆脆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裴瞻琛心中怒火极盛,被小草这么一闹,更是翻滚动荡,眼底的狠辣又盛一分。 楚鸽见状大惊,忍着疼,双手攀住裴瞻琛的手腕,目光却担忧地看着小草,“快走看,小草……小草乖……快走开。叔叔只是和老师开……玩笑的……” 小草哪儿听得进去,只是抓住裴瞻琛的衣服,一个劲儿的拍打。 那么小的孩子,抓在裴瞻琛身上和抓痒没有区别。 但是,裴瞻琛这辈子,最讨厌陌生人近身,即使是孩子也不例外。而且,他从来没和孩子打过交道,不知道孩子这么闹人。 、眼神一凛,看着小草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小草正张着水汪汪的大眼望着他,对上他的目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哭都不会了。 楚鸽被小草的样子吓坏了,本来没反抗的意思,这时开始对裴瞻琛拳打脚踢,双手企图掰开裴瞻琛的双手,挣脱他的桎梏。 无奈裴瞻琛单手的力量就足以将她牢牢定死在墙壁上,她多少挣扎都是徒劳。 “裴瞻琛,你浑蛋,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对她……那么凶,裴瞻琛!” 景幽本来要劝说什么的,结果楚鸽一骂,他顿时觉得浑身一寒,直觉事情不妙。 赶紧把小草抱在怀里,退开两步,小心翼翼道,“老大,这里不是解决事情的地方。蔡元和梦嫣还在,我们当务之急,是捉住蔡元,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亦方说意大利那边的货物,出了些问题,也亟待解决。我们还是……” 裴瞻琛突然扭头,目光狠辣,射向景幽,便如一柄犀利的长剑,光滑流转间毫无温度。 被这样的目光一看,纵使景幽素来会耍嘴皮子,这时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心惊的同时,也万分诧异,不管何时何地,遇到怎样令裴瞻琛怒火万丈的事情,裴瞻琛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楚鸽以为自己死定了,哪知,下一秒脖子上的手却突然松开了。原本还狰狞嗜血的面孔,此时却灿然一笑,“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了吧,咱们的账,以后慢慢算。” 楚鸽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听了这话却胸口一窒,冷飕飕的感觉席卷而来。 扭头朝景幽看过去,又看了看景幽怀里被他一个眼神吓傻了的孩子,“这孩子很可爱,处理完事情之后,带回去吧,家里太冷清,需要个可爱的孩子来活络活络气氛。” 景幽和楚鸽同时怔住。 裴瞻琛却已经转身看向几个村民,“按照你们的风俗,为小草的父亲举行葬礼吧,费用不必担心。” 几个村民望着裴瞻琛愣愣地点着头。 整整一天,楚鸽的心情都格外沉重,小草父亲的葬礼,由景幽派人帮助办理的,据说村子里的人对葬礼的阵仗都格外吃惊。想来裴瞻琛手笔不小,葬礼相当隆重了。 小草被村里人带了回去,她年纪虽然小,什么都不懂,可到底是女儿,披麻戴孝是必须的。那时候小草哭闹得不行,一向乖巧懂事的性子也变得格外吵闹。到底还是个孩子。 ------------------------------------------------ 求月票~~~~囧~~~~~ 150章:味道总是好得让我舍不得狼吞虎咽 小草被村里人带了回去,她年纪虽然小,什么都不懂,可到底是女儿,披麻戴孝是必须的。那时候小草哭闹得不行,一向乖巧懂事的性子也变得格外吵闹。到底还是个孩子。 晚上的时候,他们三个一起吃饭,楚鸽半点胃口都没有,东西亲手做好,却连碰都没碰一筷子,景幽劝她两句,她也勉强笑了笑,还是摇头。 裴瞻琛却一言不发,她不吃他也不理会,跟晚饭有仇似的,竟然比平时吃得多了许多,看得景幽都忍不住赞叹。 饭后,楚鸽的心情还是没有好转,没错,她担心小草。 心中郁闷,起身对裴瞻琛道,“我出去走走,马上就回来。” 裴瞻琛本来和景幽正说着裴氏集团国外的一些业务,他们都是牛人,会多国语言,大概是怕信息外露,他们用的是德语,她听不懂,也懒得坐在这里碍事了。 哪知裴瞻琛听后,立刻站了起来,“我陪你去。” 楚鸽的心情顿时又下了一个台阶。 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现在,她看见裴瞻琛就觉得碍眼。当然,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敢说拒绝的话,也只能由着裴瞻琛一起。 “你们慢慢月下漫游吧,注意安全。”景幽笑米米地看着他们离开,可真当人去楼空,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分外落寞。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的动静。 昨天,他回来的时候,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了,那时候,他突然发现,心脏的某一个角落,居然格外的疼。 那种窒闷的疼痛,让他想冲进去,但他到底什么都不能做。 楚鸽一路上一言不发,裴瞻琛居然也抄着手在后面一径沉默,只是,不管他说不说话,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强横的压力。 所以风景再好,周围再安静,楚鸽的心情依然没办法放松分毫。 这种像是走在独木桥上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告诉你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裴瞻琛突然开口,楚鸽被吓了一跳,停下来回头看着他,半晌一笑,“我可不认为,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裴瞻琛伸手勾住她脖子,手臂暗中用力,强硬地把她揽到怀里,发觉她身体僵硬,居然好心情地弯了眼角,“你怕我?” “不想死的,都怕。” 裴瞻琛冷哼,“不过,我觉得你一点儿也不怕死。我的好消息是,顾子谦也来了。” 说完他目光紧紧盯着楚鸽的反应,竟是连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楚鸽心头狂跳,还好表面上却相当淡漠,“那又怎么样?他来不来和我没关系。” “听你这么说,好像和他断得很彻底啊?”裴瞻琛笑了起来,手指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依然是抚摸宠物一样的姿态。 “其实,我不想再和你们任何人有半点关系。”她抬眼,漆黑的眼珠一丝不错地望着裴瞻琛。 月光落进她的瞳孔,让她本来就很美的双眼,像黑珍珠一样光泽四溢。 裴瞻琛的眼底乍然放出雪亮的光芒来,那是雪狼看到心爱猎物的光华,充满了危险和占有欲。但那种光泽一闪而逝,被他很好地掩藏起来,他对她微笑,相当温柔的表情,“可是,小鸽,我已经舍不得放你了哦,你以为,敢当众送我耳光的人,活到现在还不死,能有什么让我放过的理由呢?” 楚鸽一抖,月光下,陡然脸色惨白。 “不过。”他又说,“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为难你的。我喜欢听话的宠物,就像……嗯,充气娃娃一样。”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些暧昧的沙哑,说出来的话语,却像个孩子一样邪恶又偏激。听得人不由自主地发抖。 这个月明星稀的海南之夜,却让楚鸽有种突然落到北极的冰天雪地的错觉。 “我不是你的宠物,更不想做你的充气娃娃!裴瞻琛,你可以让我生让我死,但不可以让我用那样的方式活着!” 楚鸽的情绪变得格外激动,一整天的伤心和难过使她的心本来就很沉重,而他这种恶意的打击,使她的承受能力濒临极限。 裴瞻琛却格外好脾气,没像以前那样发脾气或者冷气袭人,反而温言细语的宽慰,“你只是没习惯而已,习惯之后,你会发现,那样的生活其实很好。你不用为了钱而痛苦,不用你去面对任何事情,你每天只需要面对我,让我好好宠着你,不好么,很多女人求这种机会都求不来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两眼弯弯的去抚摸她的头顶。 她却突然把他的手打开,愤怒道,“你少自以为是地分析我!那不是我楚鸽想要的生活!我就是死,也绝不要做你的宠物,做你的充气娃娃!如果谁喜欢,那你就去找谁!” 她急退两步,转身就跑。 裴瞻琛耸了耸肩,双手插进裤兜里,看着她跑。并不去追,只是慢条斯理的跟上,可眼底那种寻猎的光芒却变得更加繁盛起来。 楚鸽快步奔跑,仿佛身后有恶魔追逐,跑得太快太紧张,脚下一绊狼狈地摔倒! 就这短短的时间裴瞻琛已经到了她面前,弯腰伸手把她拉起来,姿势亲密。 楚鸽正要推开他,他却突然一个翻身,把她压倒,一连几个翻滚,翻身而起的时候,手臂一扬,利器割裂空气的嗖嗖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噗噗两声。 那是利刃割破血肉的声音!以前,她只在影视作品里看到过,所以,此刻,她仍然恍惚的如在梦中!直到两个人在月光阴影处的椰树丛中倒地的闷响传入耳际,血水染红月下草丛时,她才乍然头皮发麻尖叫起来! 啊……! 尖叫声破喉而出,却被裴瞻琛伸手及时捂住嘴巴,轻轻在耳边吹了口气,“嘘……,再叫,命就没了。” 楚鸽满眼惊恐,眼底都是死灰色,虽然,她见裴瞻琛亲手杀人并不是第一次,可这样的地方,这样静谧的夜里,这样突然地被人跟踪闹出人命,对她而言刺激实在太大。 她已经彻底厌恶了这种生活。 急促的在裴瞻琛怀里喘气,她咬牙硬是没让自己发抖,想脱离裴瞻琛的怀抱,反而被他楼的更紧,“来的不止两个,你要还想立着回去,就乖乖的。” 楚鸽僵了一下,果然没再动。 裴瞻琛在她身后挑起了唇,明明觉察到依然有人在暗处对他们虎视眈眈,可他居然还有闲心调戏楚鸽,轻轻低头,对着楚鸽的侧颈吻了一下,“味道总是好得让我舍不得狼吞虎咽。” 莫名其妙的话,让楚鸽汗毛倒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在她正要反抗的时候,裴瞻琛突然将她推了出去,动作又快又狠,她猝不及防整个人暴露在月光之下,就在此时,突然有人蹿出,甩手就是一柄银光闪闪的飞镖,对准楚鸽的左心房而去。 楚鸽大惊失色,僵硬的失去所有反应,只能眼真正的看着飞镖朝自己飞旋而来。完全是坐以待毙的姿态。 恰在飞镖到楚鸽面前一尺远的地方,斜刺里射出的雪亮薄刃刀与飞镖相撞,摩擦出金黄色的火花,同时刺耳的撞击声更是在寂静的月色下显得格外突兀。 楚鸽被这惊险的一幕惊得倒退几步,惶然抬头,却见对面的阴影中站了个鬼脸男人,那一刻,她顿觉身上寒气四溢,连头发都几乎倒竖起来。 惊恐不光是因为生死一线的危机,还因为那张狰狞的脸谱突然出现在眼底,实在太吓人! 袭击楚鸽的人见偷袭失手,立刻转为飞扑,想挟持楚鸽做人质,但这个算盘却被裴瞻琛打掉。 只见裴瞻琛飞快窜出,一把将呆滞的楚鸽推开,手腕翻转,一拳头打向偷袭者的左肩,偷袭之人显然伸手也不错,身体一侧,居然躲开了。 但裴瞻琛的速度却变得更快,让偷袭者猝不及防,不过第二拳出手,就打在那人的左肋上,咔嚓的肋骨断裂声伴随着偷袭的闷哼响起。 楚鸽突然一个激灵看过去,偷袭者已经被裴瞻琛打翻在地,紧接着,裴瞻琛一脚踩在那人的胸口,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过去,“蔡元?” 蔡元虽然脸上画了狰狞的脸谱,裴瞻琛却还是从他出手的路数猜出他的身份。 蔡元趴在地上,狠狠呸了一口血沫子,吃力冷笑,“妈的,老子要不是身上有伤,哪儿能这么轻易地让你这个毛头小子抓住!别以为道上人都怕你,你就了不起。老子蔡元就不怕!” 裴瞻琛闻言,不怒反笑,“我知道你蔡元不怕我,否则,怎么敢派人对我下手?这么些年了,你蔡元的要是没点儿本事,也不能在三大集团之间混那么久,当年裴家惨案,不知道你蔡元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蔡元竟然隐隐中有股脊背生寒的感觉,仿佛什么都被窥破,当年,明明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竟然幸存下来不说,还打拼出这样的地位,发展出这么庞大的势力。 上次偷袭事件,他按照主顾的吩咐,目的是要取楚鸽的性命,谁知道用人不利,居然连裴瞻琛一起惹了。如果不是已经捅下篓子,他是绝对不会寻求背后势力庇佑,甚至出言威胁的。 然而,身后一直作为他保障的人,居然过河拆桥,不但没有庇佑他的意思,反而把全部的罪责都推到他身上让他当替罪羊。 在裴氏的围追堵截下,他好不容易带着些跟随多年的兄弟跑了出来,躲到这里养伤。 昨天得知裴瞻琛和楚鸽也在的时候,他着实焦虑一把,最后决定铤而走险,硬拼一把,如果能拿住裴瞻琛的话,那就后半辈子有保障了。 对裴瞻琛的能力,他进行过仔细分析,不过,都是些文字资料,那些资料显示,裴瞻琛最后一次动真格,是度假山庄,不过几个暗中刺杀的混小子都能让他遭受重创,他心中大乐,认为裴瞻琛的本事也并不像传说中那么传奇,而这次出来,又只有流风一个人跟在身边。 他琢磨着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再强也抵不过自己人多,所以,今晚悄悄来了,而万幸的是,裴瞻琛居然还独子和楚鸽这妮子出来逛荡,他真的在心里大叫了几声天助我也! 可万万没料到的是,自己居然只和他对了两下就被打倒! 是资料出了错,还是当初在度假山庄的时候,裴瞻琛根本是有意掩藏实力,所以故意用了苦肉计来混淆众人的视线? 尽管心中惊怒,可蔡元还是思维迅速转动,思索着自己此番失败的原因。 “我呸,裴瞻琛,当年那些破事,老子不知道。你要问,就找到顾崎和顾天佑好好问去吧,不过,顾天佑早就去了地府,顾崎则是现在顾家的主,顾家势力雄厚,遍布世界各地,凭你能动得了人家?!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别以为在道上浪得虚名,就可以耀武扬威,老子不怕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 151章:畏惧! 蔡元被抓,反而更嚣张,说出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带着强烈的鄙夷和轻视意味,这是要竭力激怒裴瞻琛。 裴瞻琛听后,却没有任何发怒的意思,反而是眉毛一挑,月光下,他立体感十足的面孔露出极为桀骜又残暴的表情,“是不是痴心妄想,你说了不算,是不是浪得虚名你也没权利置评,你怕不怕我,现在定论为时尚早,至于杀你……这个你大可放心,杀你实在太便宜你了……几个月前厉炎来的时候,说他需要一批骨骼强健会拳脚,年龄在四五十之间的男人,如果是你的话,我想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蔡元闻言,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厉炎的名头他听过,不过没那荣幸见上一面。 帝皇集团这个名字,是人都不会陌生。 厉氏就和裴氏、顾氏那般如雷贯耳,不同之处只在于,它们从事的领域,主要势力的分布范围不同。 说白了,都是惹不起不能惹的组织。 而厉炎,则是厉氏集团的掌权者。 厉氏集团的药物研发组一直在进行秘密研究的事情,蔡元也略有耳闻,这种组织要身强力壮的男人做什么,只要稍微转转脑子就知道。蔡元听裴瞻琛的意思是要把自己送给厉氏做实验**,他怎么能不惊悚。 “厉炎,你他妈有种就给老子个痛快!”蔡元开始挣扎,那种愤怒的惊恐的目眦欲裂的表情,看在厉炎眼里,却只换来他玩味又邪恶的一笑。 “你呢,还是消停一会儿,省省力气吧,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了。”说完他弯腰一手做砍切势砸在蔡元后颈上。蔡元立刻昏死过去。 处理了蔡元,厉炎转脸看楚鸽,楚鸽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对上厉炎黑亮带笑的眼睛,却受惊似的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你,你别过来!” 他是魔鬼,披着人皮的魔鬼…… 刚才,他突然伸手把她推出去,目的就是用她做饵,故意引蔡元出手! 想清楚这一点,楚鸽突然觉得分外冰冷,在厉炎眼里,自己的命根本不算什么,自己全部的意义除了被他心血来潮的时候抓来做之外,就是当棋子,当饵料。 怎么会遇上这种草菅人命,性格不健全的男人?! 裴瞻琛突然站住,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在害怕?看到现在的你,突然就让我想起在训练基地里,最寒冷饥饿的那个冬天。为期一周的训练,不给水不给饭,所有被带去训练的人,就像一群走投无路的疯子,被敢入机关重重,野兽随时随地出没的原始林区训练场。饥寒交迫,耗费着所有接受训练者的体力,谁都知道,如果找不到食物,找不到水源,就只能等死……” 楚鸽的神情由惊恐变为呆滞,她呆呆的望着他,看着他的表情由邪恶冷酷变成淡然轻笑,那样的笑容,就好像经历了无数的暴风雨摧折后开出的花。 无所畏惧,不为所动,对于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再产生任何动摇,只为了一个目的而盛开,也终究会为了这个目的而凋败。 她深信自己对裴瞻琛是心有怨念的,她还不能豁达到原谅他所做的一切,况且,从一开始,她对这个男人就心存畏惧,而这一点,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改变。 可以这样说,和裴瞻琛相处的时间越久,她对裴瞻琛的畏惧也就越多。 可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心的一角变得顿顿地疼,或许那不是疼,只是因为从顾子谦那里听说过这种相似的经历,便也为裴瞻琛而感到难过。 马修女说,每个人生下来都带着原罪,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是要用自己的鲜血清晰人类与生俱来的罪孽。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被罪孽缠身,走上这样残忍冷酷的厮杀之路? 她相信,最初最初的顾子谦并不是那么冷漠,而眼前的裴瞻琛,也并非如此嗜血…… “你就像那个最年幼的孩子,当初那孩子也是和你一样,缩在原地瑟瑟颤抖。不过,你知道后来他的结局是怎样的吗?” 说到这儿,裴瞻琛突然抽出一支烟,点燃缓缓吸了起来。 楚鸽说话,他也没指望她说什么,又接着道,“他最后,被分而食之。我不相信人性善良这些话,也不相信所谓公平。当一个孩子哭天喊地,求神无果,就只能把自己化身为魔。那样,就不用再求神,也不用求别人。” 他突然一条嘴唇,笑了,“小鸽,你这样的人,之所以能活得这么好,还一心一意地说什么宽容原谅,想追求什么平静淡然的生活,只是因为你的运气比别人更好一些而已。”对着她吐了口烟,“别再口口声声说什么恨我,也别总是拿那副看魔鬼一样战战兢兢的眼神看我。我不喜欢。就算我真的是魔鬼,也总有心爱的东西,被心爱的东西厌恶的魔鬼,只会做出更魔鬼的事情来。你既然能原谅顾漾,就能接受我。既然能爱上顾子谦,也就能爱上我。我,裴瞻琛,今天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 当你看见一只狼对可爱的绵羊说,我要你接受我,要你爱上我会是什么表情?楚鸽现在就是这种表情! 见楚鸽惊怔,讷讷地不说话,他笑意更甚,伸手抚摸楚鸽的脸庞,“以后,你最好用温柔又依恋的眼神看我,就算你心有恨意,也必须好好的藏起来,别让我发现。我这个不喜欢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更不想一次又一次地发出警告。小鸽,你已经让我破例很多次了。” “你知道,这不可能。你的游戏,我玩不起。感情不是你手中的橡皮泥,你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我也不是你的人偶玩具,你让我抬腿我绝不举手。”楚鸽以为,自己会很愤怒,结果她却发现自己相当冷静,说话的声音也没像以前那样不争气地带着颤音。 裴瞻琛却全然不在乎她说的话,也没为此表现出丝毫恼怒意味,只是挑了挑下巴,自信又兴味十足地说,“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我们,来日方长……” 一句来日方长让楚鸽像是被泼了冷水,是啊,来日方长,只要逃不出裴瞻琛的魔掌,可不就来日方长了么? 见楚鸽没有出声反驳,只静静地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裴瞻琛眼底精光闪过,突然又道,“璐璐这孩子,你既然这么喜欢,她又没了亲人,这次回去,就一起带上吧。” 楚鸽闻言,手指一抖,豁然抬头。 却发下裴瞻琛正满眼审视意味地盯着自己,顿时想说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是啊,裴瞻琛既然说出来了,就意味着没有人可以改变。 他这么做,不过是给她多上一道无形的枷锁而已。 心中冷笑一声,她漠然转身,往回走去。 这一夜,景幽被裴瞻琛派去处理蔡元的事情,景幽经过楚鸽身边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双手,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的,但到底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楚鸽这才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手心不知何时被扎出血了,一路惊险刺激,竟然没觉察到。 晚上,裴瞻琛依然大爷一样占据着她的床铺,而她则躺在地上,背对着裴瞻琛。 她不想说话,也没力气说话。 对裴瞻琛,说不上原谅也说不上怨恨。 她仔细想过裴瞻琛说过的话,她母亲的死,父亲的死,到底和他有多大关系呢?只是,当一个人恐惧厌恶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威压会让她变得战战兢兢,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楚鸽对裴瞻琛就是。 他们之间有太多复杂的纠缠,仇恨,占有欲,同情,厌恶,嫉妒…… 依然是个月色很好的夜晚,楚鸽却怎么都睡不着,看着窗帘缝隙里偷偷溜进来的月色,她忽然想起自己八岁时的中秋节。 那个时候,家里真的很穷,买不起月饼,还是邻居给的豆沙月饼。当时她觉得好开心,那种平静友好的生活,到如今想起来,竟然如在梦中。 思绪乱飘,似乎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起来,到最后,终于撑不住,沉沉睡去。 睡意迷蒙中,她只觉得有人贴住了自己,双眼被温热濡湿的东西缓缓扫过,软软的充满留恋的味道,有些像母亲的手,轻柔地让她舍不得失去。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情况不对,一睁眼便被吓到。 裴瞻琛躺在她身边,正睁着黑漆漆地双眼盯着自己,右手更是亲昵地搂住自己的腰。 尽管,他们之间早就有过身体关系,可她还是没法习惯裴瞻琛这样睡在身边。 “天亮了,该……” “着什么急,再多躺会儿。” 裴瞻琛声音懒洋洋的,说着还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好像他们是多么相爱的情侣。 楚鸽被裴瞻琛的行为弄得手足无措,想推开,没那胆量,就这么接受,又浑身都像满月的弦,绷得死紧。 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地躺了十多分钟,才起床。 收拾好了之后,景幽竟然已经回来了,他显然一夜未眠,看上去多少有些疲惫。 楚鸽看了景幽半晌,道,“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先去休息会儿吧。” 对景幽,她总是不免想起,他说过的话。所以,每次看到景幽潇洒微笑的时候,她的心里都会觉得难过。 她知道,景幽越是笑得开心,心里的那些负罪感越是被埋得深重,所以,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过去就越容易涌上来将他吞没。 就好像她自己,总是被父母去世的恶梦纠缠。 然而,比起她,景幽会更加痛苦上千百倍吧?明明是一颗爱护母亲的心,能为母亲做的,却是如此灭绝人伦的事情…… 景幽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很好。” 说完进屋,看裴瞻琛正坐在书桌边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楚鸽桌上的盆栽,正色道,“人已经让厉炎的人带走了。亦方那边传来消息,顾子谦很快会到。” 裴瞻琛放下盆栽,靠在椅子里,一副餍足的狮子般懒散的样子,“你说,顾子谦为什么而来?” 景幽闻言一愣,他为什么来,不是明摆着么,何出此问? 但他还是立刻回神,“我想,大概是得知了楚小姐的消息。” 悠悠然把左腿搭上右腿,裴瞻琛眉毛一挑,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景幽的心居然揪了起来。 他们没说话,保持沉默。 “今天下午,你带着楚鸽兜风去吧。我自己来会会顾子谦。” 景幽一听,立刻摇头,“不行,你自己留下来,我不放心。” 裴瞻琛却笑了,“你觉得顾子谦会兴师动众带许多人来?顾崎那老东西,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让顾子谦喜欢一个平民女,更何况,这个平民女还是顾天佑之后。以前,他和楚鸽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那是为了做戏给我看,甚至是想利用楚鸽来反击我,那时候的他可以不在乎楚鸽的死活,就算顾崎真的有什么想法,查下来,他也可以面不变色心不跳地说那是他的一盘计谋,可如今真的在乎了,便会小心翼翼起来。在顾子谦成为顾家的家主之前,他绝没那个胆量让楚鸽暴露在顾崎面前。就为了这个,这次他也只能秘密前来,就算身边真的带了人,也左不过那几个心腹。” “可是,你只是一个人。” “嗯,我是一个人,但我们手中,还有楚鸽不是么。他弄不清楚鸽的下落,你觉得他敢贸然出手?” 景幽听后心头一跳,突然弄不清裴瞻琛,到底是怎么想的。 裴瞻琛在乎楚鸽吗?当然在乎,不然不会大老远从G市跑回来,那么,他爱楚鸽么? 这一点,景幽看不出来,如果是他的话,当真爱上一个女人,就绝对舍不得有半分利用,可裴瞻琛明显不是的。 心中微微叹气,罢了,这也符合裴瞻琛的一贯作风,裴瞻琛做事情,向来讲求效果,至于手段,从来不计。 而他景幽自己,不也一直如此么?自己觉得一旦爱上一个人变舍不得有半分利用,可自己到底是从没爱过呢,会不会利用,此时说来,也实在为时尚早。 两人又说了会儿,景幽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接听过后,才对裴瞻琛道,“抓到了,这妮子倒是跑得挺快,已经出了海南。” “先让江亦方把她扣下,回去我会找时间慢慢处理。” 这一强调慢慢处理,就让景幽忍不住笑了,“那也是个美人儿,你这一慢慢处理,会不会把人吓死啊?” 裴瞻琛闻言,眼睛一扬,“景幽你这么怜香惜玉,那么,这样吧,我把她送你,如何?要是论长相的话,这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秧子,玩起来,也有些搞头。” 景幽一听,慌忙摆手,“得得,我可消受不起,把梦嫣给我,我宁愿去当太监!” 对景幽的敬谢不敏,裴瞻琛毫不意外,只是突然压低了声音,带着些神秘的亲昵,“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只要你说出来,我便给你。机会只有一次,你有一个星期的机会慢慢考虑哦。”说完,裴瞻琛笑米米。景幽却心中微微寒冷战栗。 裴瞻琛的话,意有所指,他怎么会听不出来。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回来,经过宿舍门前时,楚鸽压抑的喘息和哭求,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身体仿佛冰冻,他望着裴瞻琛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裴瞻琛却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没其他的事情的话,就先这样吧,我去圣光参观参观修道院。楚鸽的课应该要到十一点半才结束,一结束你就带她出去吧,我们电话联系。” --------------------------------------------------------------- 152章:万一你摔到了回去对老大哭鼻子,我不是要被追究责任了 裴瞻琛却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没其他的事情的话,就先这样吧,我去圣光参观参观修道院。楚鸽的课应该要到十一点半才结束,一结束你就带她出去吧,我们电话联系。” 楚鸽对裴瞻琛的任何安排都表现得十分顺从,所以,当景幽带她出去的时候,她虽然觉得诧异,却没有半个字反抗。 看着楚鸽一言不发,乖顺的上了景幽的车,裴瞻琛眼神阴鸷,脸色也不是很好,直到车子走远,他才发泄似的,将脚边的石子儿一脚踢出去,正好打在不远处的小垃圾桶上,竟然把垃圾桶地砸地翻出去老远。 车子里,楚鸽坐在副驾位上,歪着头问景幽,“我们要去哪儿,为什么突然要出来玩儿?” 景幽扭头对她露齿一笑,“秘密!” 楚鸽抿嘴,半晌又问,“那么玩什么总应该不是秘密吧?” 这回景幽倒是点了点头,道,“你说玩什么,咱们就玩什么。说说吧,你喜欢什么运动?攀岩,蹦极,划艇,旱冰?” 楚鸽一听,懵了。 什么运动?爬树算不算,翻墙头算不算?可这些都是很小的时候玩儿的了,印象中,应该是幼儿班到二年级的时候做的吧? 后来,她的全部精力都转入学习,对体育运动什么的,都不怎么在意了,仔细想想,这些年,似乎也就跑跑步而已。景幽列举这些,她一样没做过。 “那个……你选吧,我不知道哪个更好玩一些。” 景幽闻言笑弯了眼,“攀岩的话,时间来不及了,蹦极比较刺激,要不就去蹦极吧。” 蹦极?!楚鸽双眼瞪得溜圆,想象着那高空坠落时,重力加速度的感觉。突地,当初火海跳窗子的情景窜入脑海。 她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要不要,那个太刺激,我担心我会突发心肌梗。” 景幽放慢车速,玩笑道,“为了不让你心肌梗,我看,我还是把车子放慢些。既然不想玩蹦极,那么划艇吧,离这里也不算太远。” 划艇,大海浪花,翻船…… 她又大摇其头。 最后,他们居然做了项最没新意也没什么刺激性的娱乐项目,跑去滑旱冰。 因为这地方离大城市稍远了,这种旱冰场又比较少,所以,见得面积虽然不小,无奈人多。 一进门,楚鸽就被里面劲爆的音乐震得心头突突乱跳。 里面的人很多,而且多是十五六岁到二十出头的姑娘小伙。所以,他们进去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儿误闯别人天下的感觉。 景幽特地换了运动装,看上去比平时要帅气阳光得多,而作为裴瞻琛身边的人所具备的那种威压也被刻意收敛起来。这样的他,加上外形本来就格外出众,所以,很快就被几个活泼又大胆的少女给盯上了。 换鞋的时候,楚鸽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你看,才一出场,就被盯上了。你还真是长了张祸水脸。” 景幽眨了眨眼,笑了,“这叫桃花运。我天生命犯桃花没办法。” 楚鸽干咳了一声,“你们这些问题儿童,是不是都很自恋?” 景幽系上鞋带,“问题儿童?我们早就长成成熟男人了。” “那也是有问题的成熟男人。” “我们能力很强,绝对没问题。”景幽左眼眉一跳,颇为自得。 楚鸽不傻,知道再继续探讨这个问题,就是自己找抽了。所以立刻打住,“好好,你们都是成熟男人。” 她也系好鞋带,站起来。由于旱冰鞋下面是单排轮,她又从来没滑过旱冰,所以才一站起来,鞋子就往前滚,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眼见要四脚朝天摔倒了,好在景幽适时地在她后面扶了一把,她才勉勉强强站稳。 长长地舒了口气,楚鸽兀自拍着胸脯感叹,“好险好险!” 景幽华丽地一转身,离开她两尺距离,站在她前面拍了拍手,“身体前倾,屈膝,滑过来。” 楚鸽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摇摇晃晃,不知道该怎么抬脚,看上去完全就是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 “我不敢。”楚鸽实话实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双眼望着景幽,可怜巴巴地。 景幽本来也只是专心教她滑旱冰,没什么其他想法,可抬眼对上楚鸽闪烁着惊怕光芒的大眼时,心头却突突乱跳起来,好像塞了一窝兔子,不停地动来动去。 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镇定心神,“放心吧,我在前面接住你,不会让你摔倒。” 楚鸽还是摇头。 对于楚鸽的这份固执,景幽显得无奈,只好上前半步,伸手过去,“那么,就抓住我,慢慢来,一步一步学,自己找平衡点。” 楚鸽这才点头,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景幽伸过来的两只手腕,一步一步往前滑。 她自己也觉得很无奈,现在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又缩小了二十多年,回到了从新学走路的时候。 不过,人的记忆并没那么持久,自己学走路的情景她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景幽很细心也很小心,每一步都走的很慢,也完全是小心翼翼的姿态。他一步一步退,楚鸽则一步一步往前走,其他滑旱冰的人看见了,都忍不住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 而起先盯住景幽的那几个小姑娘更是对楚鸽的笨拙表示鄙夷。 “真是笨得够可以。” “就是,当初我学的时候,也没这么费劲,还要人手把手的教。” 景幽听在耳朵里,往那边看了一眼。 那边女孩儿们也看见了他,不但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挑衅的吹起了口哨。 自从加入帝豪之后,他的地位决定了别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仰视态度,没有人敢对他打口哨。 所谓不知者不怪,他倒是完全没有因为这小小的挑衅而萌生半分不快。 楚鸽也留意到女孩们的目光,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样子对你非常有兴趣,不去挑战挑战?” 看景幽的娴熟动作,就知道他在这方面是个高手,她很乐得站一边看热闹。 一眼看破楚鸽的坏心眼,景幽嘴巴一撇,“哪儿能啊,我得好好守着你,万一你摔到了回去对老大哭鼻子,我不是要被追究责任了。” 提起裴瞻琛,楚鸽微微拧了下眉,随即眉开眼笑,“放心我还摔不着,你去吧,我也想看看景幽你到底有多牛。”景幽知道,她其实根本目的就是不想学,越是眯着眼道,“如果我挑战赢了的话,你就得乖乖地学会,做不到的话,嗯哼。”景幽搓着手,故意板着脸,“回去就当两个月的厨娘,每天请我吃一顿小笼包。” 楚鸽闻言呛咳,半晌道,“原来你别有所图!”这半天的时间,她怎么可能学得会! 她心底开始求神拜佛,把如来到玉帝,凡是她所知道的神佛都拜了一遍,只求他们保佑景幽输。 她才不想一直做饭呢!最主要的还是不想留在裴瞻琛身边。 小姑娘们见景幽大帅哥来了,显然喜出望外,非常兴奋地围了过来。 而其他滑旱冰的小伙子,或者是转圈,或者是跳跃,或者是在场地正中间的起伏轨道上起起落落,姿势流畅娴熟,让楚鸽看得眼花缭乱,心里羡慕不已。 这时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滑到她面前,又从她面前陡然一转身,滑远了。 那一刻,小姑娘说了一句话,把楚鸽气得七窍生烟,小姑娘说,滑旱冰是有运动天赋的人的运动,不是任意哪只猪都能学得会的! 当时楚鸽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我靠,被一黄毛丫头给鄙视了。 当然,不管她内心的反应是多么的剽悍,她表面上却没任何不妥,只是眯着眼回击,“通常猴子都很有运动天赋,姑娘你是只很灵活的猴子。” 她承认,自己小心眼了,可这样的气氛里,她的好心情容不得这么一个小丫头来破坏,所以,小气一点儿也要保持愉悦舒畅的心情。 这些日子,她过得太压抑了。 片刻功夫而已,景幽似乎已经和那边的丫头片子谈妥,好几个旱冰滑的极好的小伙子也加入了pk阵营。 看样子,竟然是这么多人轮番pk景幽一个。 楚鸽不禁心头冒出希望,想着,就算这些小东西p不过景幽,累也能把他累趴下啊。 153章:你不是玩具,你是我的宝贝 金光闪闪的希望如朝日在楚鸽心头升起,楚鸽眉开眼笑,露出一排白牙。 恰好景幽回头看向她,看见她烂漫得意的样子,微微走神,直到她对他挑眉毛做手势,笃定他一定会输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自信的回她一个必胜的手势。 景幽这种神采飞扬的样子,真的耀眼到让人自惭形秽。她如是想,却不知道自己无形中散发出的光彩,在景幽的眼底,又是怎样的流光溢彩可望而不可即…… 景幽和这群丫头小子的轮流pk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这种碾子式的比法,让景幽也出了一身的汗,可结果却是景幽以优雅而又高难度的动作把一群全都p下去了,好几个开朗的小伙子摁住景幽不放,非得和他称兄道弟喊哥们儿。 弄得景幽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热情和坦诚,这些二十出头的小子让他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姿态回应。 太多的勾心斗角,生死相拼反而让他无法再适应这样的场景了。 楚鸽见一向嘴巴好使,手段多段的景幽有些木,赶紧过去,结果才走出两步就华丽丽地摔倒,到底的姿势相当悲壮。 引来好一片大笑。 楚鸽恼羞,脸蛋涨的通红,好不容易坐起来,却不敢爬起来,她知道自己站不起来,索性就坐着。 景幽趁机摆脱小伙子们的热情滑到她面前蹲下,挑着眉毛特别自负地说,“怎么样,我就说了我不会输,两个月的小笼包,一顿不许少。” 楚鸽狠狠瞪过去,故意拉着脸,“切,两个月很快就能过去,我就不信你能天天呆在我身边等着吃包子。” 看着楚鸽特别得意的脸孔,景幽摇头晃脑的开始念叨,“一个月呢,有三十天,两个月就是六十天。我可没说这六十天是挨着日子的吃。我的意思是说,吃够两个月的天数。我两个月吃完,那就是两个月,我十年吃完的话,那就是十年。反正六十顿小笼包,分别安排在六十天里。”说罢景幽笑米米,一副老歼巨猾的狐狸样,气得楚鸽恨不得扑过去抓他脸。 “你说话不算话,我现在就开始练旱冰,一定练会。六十顿小笼包,你做梦吃去吧……” 景幽笑得更欢,“大姐,现在天都快黑了。”说着把腕表伸到她面前,带着几分小人得志的味道,“我故意托了两个小时呢,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能在剩下的一个小时里练会?” 楚鸽暴躁,一拳头打过去,倒也没真用什么力气。 景幽本能反应,一把握住。 触手温软纤瘦,细腻的触感让景幽的笑顿时变得有些恍惚。 楚鸽也愣了一下,见他半天都不松手,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幽深,不禁心头一惊,慌忙把手抽回来,清了清嗓子,“六十顿就六十顿,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心痢疾!” 景幽也惊觉自己失态,尴尬地起身掩饰,“就算拉肚子拉死,我也要撑到吃够六十顿之后再死!” 说着把楚鸽提起来,这时裴瞻琛的电话却到了,让他带楚鸽回去。 楚鸽和景幽闹小脾气,一路上都对景幽爱答不理,回到学校后,她还是孩子气地冷哼,好像景幽得罪她有多深似的。 景幽忍不住摸着鼻子苦笑,六十顿小笼包而已,至于么?不过仔细想想,六十顿也确实不是个小数目。 心中不免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楚鸽心里虽然不爽,可这个下午确实她这些日子以来,最轻松最欢快的一个下午,没有任何负担,只有尽情尽兴的快乐孩子气。 回头仔细想想,她对景幽颇为感激。 下车之后,楚鸽直奔宿舍,想着自己出了一身汗,要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可她才一进门,就整个人都僵在门口。 顾子谦从后窗前回过身看向她,而裴瞻琛则坐在书桌边上懒懒地吸着烟。 “你……你什么时候到的?”她看着顾子谦,虽然早就听裴瞻琛提过顾子谦也来了,可她并没当真只以为是裴瞻琛故意骗她的。 此刻,他真的站在面前,脸上仍带着旅途奔波的疲惫,几个月不见,他冷漠依旧,却显得有些憔悴。 顾子谦静静地看她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刚到没多久,怎么,小鸽看到我来了,不高兴么?” 楚鸽抿唇,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着她,就连身后才进门的景幽也正看向她。 大家似乎都在等她做出表态一样。而她心底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不管她做什么样的选择,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从始至终,决定权都不在她的手里。 她感觉得到裴瞻琛此刻正用玩味的目光盯着自己,也感觉得到顾子谦眼底的殷切期待……她镇定了心神,抬起头来,看看裴瞻琛又看看顾子谦,最后无力地一笑,呢喃如自语,“你们这是何必,为什么都不能放过我呢。”“不可能!” 这个时候,两个男人倒是异口同声。 说出之后,裴瞻琛和顾子谦对视一眼,眼神相撞时,几乎摩擦出强烈的火花来,周围的空气也似乎突然变得压力十足,迫得人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两个男人眼底的阴鸷都变得格外明显,楚鸽突然心头一惊,脸色也随之冷下来,“我知道你们都是身份地位非同凡响的人,我想,你们一定不会在这种地方滋事对不对?” 这时,两个人又站成了统一战线,“那难说。” 楚鸽有些无语,又觉得哭笑不得,无力地解释着,“我不是玩具,我有思想有主见,不需要你们这样。” “你不是玩具,是我的宝贝。”裴瞻琛挑眉,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还装出一脸情深的样子。 楚鸽又气又怒,却无处发泄。 裴瞻琛肠子弯弯几百转,她哪儿知道他又想玩什么花样,总之,打死她,她也不相信裴瞻琛真拿她当宝贝。 顾子谦倒没表白真心,说什么宝贝一类的话,只一句,“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小鸽我对你说过的话,从没有一句是谎言。” 楚鸽怔了怔,没说话。 他口口声声说要娶自己,可是,却和别的千金订婚..... 她是那么相信他的啊,现在她说没有谎言,无疑是狠狠刺痛她心。 裴瞻琛这时候却突然站了起来,特别大度地说了一句,“小草家的事情,已经料理完了,我已经让人把她接回来了,现在我去马修女那儿看看她。”说完对楚鸽挑了挑眉毛,“你们慢慢谈,最好能一次性谈妥,小鸽,你要记住,我裴瞻琛,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拖泥带水。景幽,我们走。” 楚鸽的面色,蓦地苍白,这一变化看在顾子谦眼里,顿时心中一凉一痛,“小鸽,你真的和他……” 楚鸽抬头,盯着顾子谦看了半晌,答道,“是。我和他尚过床,而且,不只一次。”说着她仿佛豁出去了似的,一把将衬衣的袖子撩了起来,前夜留下的痕迹依然没有消退,看上去还是那么触目惊心。 她苦笑,“这样的结果,你是不是很失望?顾少爷,是个又洁癖的人,现在我对你来说是不是觉得不值得了?” 顾子谦听了之后,突然一脚踹在单人床上,楚鸽被他突来的怒火吓了一抖。 “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是他强迫的,是不是?!” 顾子谦面色阴沉冷漠,可眼底的怒意却让他双眼充满血色。 楚鸽大吃一惊,她以为,他发怒是责怪她和裴瞻琛发生关系,却没想到,他在意的是,她的被逼迫,她的无可奈何与无力反抗。 那一刻,她的眼睛突然湿润,胸中的委屈闷痛撞击着胸口,好想诉说委屈,好像把自己所有的无奈与煎熬都说出来。 可是,那么多的话,那么多的苦,到了唇边终究无声。 裴瞻琛说,他去看看小草,他不喜欢拖泥带水的女人…… 如果,她没处理干净,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小草处理干净。她知道,裴瞻琛说得出做得到,他是那么狠绝的人! “没有,他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对不起,顾少爷,我做不到以前承诺的话了,我……变心了!” 154章:顾子谦是你堂兄,你们有在一起的余地么? 如果,她没处理干净,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小草处理干净。她知道,裴瞻琛说得出做得到,他是那么狠绝的人! “没有,他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对不起,顾少爷,我做不到以前承诺的话了,我……变心了!” 说出来了么? 终于说出来了,说出来了啊!所有的所有都在这儿了断吧。 胸中的疼痛让她脸色发白,唇微微抖着。 原来自己也会说谎,也能这么残忍。 她别开眼,不敢看顾子谦的表情。 房间里一片死寂,静默中,她觉得自己就要坚持不住,可感觉也出现了差错,她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没有战栗也没有昏厥。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神经可以这么的坚强…… 她听见骨骼发出的咯咔声,也许这一刻他想把我打残甚至打死的吧?痛苦如同无形的网,网住了心脏,没法挣脱,她闭上双眼等着他给她耳光,等着他骂他下贱…… 然而,最后,没有预期的耳光降临,也没有任何辱骂的话语。 只听见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 睁眼,顾子谦已经走过她的身边,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楚鸽又怕又痛,好想伸手抓住他,好想挽留他,告诉他自己所说的话,都是谎言! 可是,手臂如有千斤重,而自己又哪儿还有挽留他的资格? 爱他,如果爱他,就不要成为他的麻烦,不要变成他的弱点,顾子谦,你恨我吧,恨我的不守承诺,恨我的狠心伤害……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真正的难过,不在于被所爱之人怨恨,而是被他彻底漠视。 对方已经完全对你形同陌路,而你却还在念念不忘,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楚鸽再走之前,最舍不得是小草,可是她本就自身难保,所以并不想牵扯一个无辜的孩子。 不过裴瞻琛答应捐赠小学,小草便被马修女抚养。 可是小草一个劲的哭,希望她不要走,追着她离开的车子。 看着后视镜,楚鸽眼泪捅涌出来,其实,小草跟她的处境很想,对这个世上,真的没有任何亲人,并且小草还那么小就出去了亲人. 裴瞻琛看着她红着眼的样子,说道,“舍不得,可以带走。” 楚鸽心里因为他的话有丝丝心动,最后她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也许小草离开自己是最好的选着。 g市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传开,东城南郊,距离顾氏实习基地不远处的地皮将由三大企业联手投资兴建新型工业区。 届时,将会有许多工厂入驻,而本市的就业岗位将大幅增加,新兴工业区内,将会有专门的岗前培训机构,特意为入驻的厂家培训生产工人,这样一来,许多学历不高的人也将获得岗前培训,走上就业岗位。 这个消息传出,最兴奋的,当然还是平民带的人们。谁都知道,三大集团麾下企业,向来是工资高福利好,工作环境优的。 之前的顾氏基地,让社会上的顶尖人才削尖脑袋往里钻,而新兴工业区的兴建则让许多一般人才也能够怀抱期待。 记者招待会现场,三大集团的代表人物一起出场,许多记者纷纷拿着话筒追过去,却被保镖拦下。 可见三位首领代表人,人气堪比偶像明星。 招待会现场,记者提出的问题五花八门,关于投资,规划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都被问及。 而作为厉氏的代表人物厉炎水则眉开眼笑,侃侃而谈,既不会对外泄露机密,也不会答不对题。 整个记者招待会中,裴瞻琛和顾子谦都很少开口,只是偶尔被记者点名问及的时候,才会言简意赅的丢出几个字的吝啬回答。 楚鸽坐在电视前,看招待会的现场直播,眼睛却一直盯着顾子谦,那种眼神近乎贪婪。 说实话,她没想到三大集团会坐在一起投资。可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按这条真理来说,他们会走到一起,也变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更何况,这三个集团,有那么大的地下运作体系,表面上也的确需要个庞大的门楣来进行漂白…… 最让她想不通的,其实是那块地皮明明是帝豪的手,以裴瞻琛的性子,绝对不会将可以独吞的利益让给他人,可这次他却显得格外大度,居然要利益均沾,提出和顾及西门两个集团共同开发兴建。左思右想,想不通裴瞻琛的算盘,也只能甩开,毕竟那都是些和她无关的事情,轮不到她来操心! 自从打回来之后,三大集团的合作进行的如火如荼,谁能想象出就在两个月以前,他们还勾心斗角,彼此火拼呢? 楚鸽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起身,电视里一个女记者的声音突然响起,“顾先生,听说您最近和某位社交界的名媛交往慎密,不知是真是假?” 楚鸽突然愣住,呆呆地看着电视屏幕。 那个女记者大概很年轻,总之从表面上看,也就是二十出点头,应该是新来的没什么经验的小记者,否则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提出这么私人的问题。 顾子谦闻言,唇角微微一弯,露出个浅淡的微笑来,这样的笑容,让他整张淡漠如冰封的脸,都有种冰雪融化,春水融融的感觉。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俊美。 “不好意思,这是个人问题,不方便作答。”他的回答很礼貌,但很坚定。意味着任何人再提出类似问题,都会被一口回避。 楚鸽有些难过,社交界名媛,她其实见过一次,跟管家出去购物的时候。 那是个很漂亮看上去也很知性的女人,裴瞻琛在旁边见了之后,很讶异似的说了一句,“哎呀,没想到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居然还有人可以和她初恋长得这么相似!” 一句话,让她落入冰窖,好在再冷再痛的感觉都在心底,她已经学会了怎么掩藏,当时裴瞻琛虽然探究的盯着她看了很久,可最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想来,自己已经可以骗过裴瞻琛的双眼了呢…… 这大概也是一种成长。 电视里,那个女记者没挖到八卦,显得有些无趣,但很快,她又把问题专项裴瞻琛,“裴先生,听说作为裴氏集团总裁的您,对顾氏集团掌上明珠顾雨晴有意,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楚鸽听完这女记者提问的两个问题之后,突然觉得这个女记者很傻很欠抽,或者说是活腻了。 提个问题这么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得罪了这些人的话,以后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屏幕上,裴瞻琛的反应却相当淡定既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刻意的藏掖,只是很自然地挑了挑眼角,漂亮的眼眯成一道弧,显得慵懒又魅惑,可眼底的光却格外的亮,“这个有意无意,也得看缘分。我想缘分到了,不管她是谁,我都会珍惜会疼宠,会用我一辈子来呵护。” 这话说得随性却又看不出半分随意,更不见丝毫做作。 竟让许多在场的女记者拍手叫好。 懒得看裴瞻琛那张虚伪的嘴脸,她起身关了电视,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她准备吃饭练练瑜伽。 楚鸽跟别墅内的佣人也和得来,没有裴瞻琛的是后,他们的关系就像朋友一般,她跟佣人去菜市场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有一点她必须承认的是,裴瞻琛自从把她带回来后,并不像之前那个样,他对自己似乎真的多了一份溺爱,几乎每天都会回别墅,开心的时候逗逗她找找乐子。 对于裴瞻琛这样的态度,楚鸽心中却说不出滋味,因为她真的觉得现在她像个宠物。 时间消磨,她们被接回来居然也有一个月之久了。 出去逛街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很大的美容中心,这个美容中心在本市享有很高的名声,许多名门贵妇社交名媛,都喜欢到这儿来做美容。 美容中心旁边是一家大型超市,楚鸽突然想起,上次在购物时候买的零食,裴瞻琛回来的时候,居然被他一个人给吃光了。其实他喜欢吃零食这让楚鸽觉得十分意外,毕竟她之前没有见他吃过。于是自己进了超市。 离开零食区,走到一个不太明显的角落里,居然又一个小小的花卉角,摆着些看上去精致而生气勃勃陪在。 “好漂亮!”当她看到盆小小的仙人球头上长出两个粉红的花苞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去拿。 恰在这时,另一只手先她一步,把精致的花盆拿在手中,左看右看,然后吐出一句,“真俗气!” 楚鸽有些惊讶地扭头朝身边的女人看过去,女人烫着大波浪卷,面目立体感很强,皮肤白希,眉眼微微上扬,淡蓝色的眼影让她看上去妖媚气息十足。而最性感的还是她的双唇。 明明是很俗艳的妆容,可是到了这个女人身上却反而相得益彰,有种高傲的气势。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楚鸽心中一阵刺痛,居然在这儿也能巧遇她。 这女人就是顾子谦身边那位名媛,顾子谦口中的**,那个长得和他初恋十分相似的人! 楚鸽以为,自己对顾子谦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之后,自己也能做到百分百的绝情,以为自己即使看到他身边真的环肥燕瘦,莺燕成群,也绝不会有任何感觉。 可是,她错了,自己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以前,她和顾子谦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感到多么如胶似漆,甚至有的时候,在一起也是平平淡淡,没有太多的言语不需要太多的交流。而这平平淡淡的感觉,却在离开他之后,在他身边出现了别的女人时,变成顿顿的疼痛。 就好像有人拿了一把没有开刃的刀子,在心头来回的切割,不会流血却令人难以忍受。 尤其是,这女人还是像极了那个名为他初恋的女人。 原来从始至终,在顾子谦的心里,居然都没忘记过漓江么?那么,交往那段时日的她,又算什么?真的只是用来反击裴瞻琛的棋子么? 悄然握紧了拳头,她逼迫自己把这些念头这些疑问全都甩出去,都已经结束了,不是么?自己或许应该更潇洒些。不管顾子谦是真心,还是利用,自己都已经亲手将那份真假参半的感情结束了。 她没理会那个女人,转身离开,而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女人却站在她身后,用一种研判的眼神看着她的背影,最后挑唇露出个鄙视的笑来。 回到车上的楚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佣人看见她手里的大包零食,笑着说,“这些东西,你你喜欢吃我出门给你买就是了,那还用得你亲自跑去。” 说完,看着楚鸽脸色不好,有担忧道,“小鸽,你这个哪里不舒服?” 楚鸽许久才缓和神过来,知道自己走神了,忙着笑道,“没有,我出去逛逛街顺便带回来。” 拥人见她并没有大碍,才松口气说,“刚刚老板打电话来说,今晚方先生和景幽先生都会来吃饭。” 楚鸽轻轻哦了一声,说来,这里很久没来客人了。 “还说今晚吃小笼包呢。” 楚鸽一愣,想起上次跟景幽旱冰场时候的三十笼小笼包,不由眨眨眼。 说起来,晚上吃包子,还真是新鲜,把做好的小笼包放进蒸笼,总算大功告成。 她洗了洗手,切了些小咸菜在碟子里,又准备好一碟子米醋,端到餐桌上。 剩下的时间,就是坐等小笼包出锅。 一旦闲下来之后,楚鸽的脑子里却又不受控制地出现那个女人的样子,越是想挥出去,反而越烦乱越深刻。 就在她坐在沙发里思绪混乱的时候,裴瞻琛却回来了,他身后,江亦方和景幽都在。 起初她并没觉察到他们回来,所以,并没起身去给他们拿鞋子,直到关门声响起,楚鸽才受惊似的,猛地站起来。 过了玄关裴瞻琛见她面色不好,眼神略显惊慌,眼神不由微微一沉,却什么都没说,只顺手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她立刻接过来,顺手把江亦方和景幽的外套也接过来拿去挂好。 景幽一进门就开始眉飞色舞,大声嚷嚷着要吃小笼包。看来他还没忘记上次的赌注。 如果不是得知他背后背负的沉重,也许她真的会以为他是个孩子气的男人。 “如你所愿,是小笼包。”楚鸽微微一笑,把准备好的饮料端过来给他们。 裴瞻琛看着杯子里的橙汁半晌,扭头把橙汁给她,道,“换咖啡。” 楚鸽结果橙汁,嗫嚅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晚上喝咖啡会影响睡眠质量。” 对于楚鸽来说,这就是一句在普通不过的提醒,而听在裴瞻琛耳朵里却变了种味道,眉毛一挑,眼角溢出些别有意味的笑意,“我喜欢自己精力十足,难道你不是。” 江亦方对此听而不闻,悠悠然喝橙汁。 景幽清了清嗓子,微微垂下眼帘,也自顾自地喝橙汁假装没听懂。 楚鸽脸色瞬间通红,恨他不分时间地点的调戏。 转身不再多说,既然他要喝咖啡,就给他咖啡,她发誓,以后都不再说这种多余的话! 看着楚鸽负气去换咖啡,裴瞻琛忍不住真的笑了。 转脸却又恢复严肃,“在工业区这种表面工程上顾崎老狐狸虽然同意加入,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晚饭过后,我们到书房详谈。” 景幽和江亦方点了点头。 楚鸽把咖啡端出来,又钻进厨房,把小笼包端进饭厅,这才叫他们吃饭。 景幽一见小笼包立刻伸手去抓,楚鸽一巴掌拍到他手背上,“去洗手!而且,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这么不讲卫生,小心得病。” 景幽收手捂着手背委屈地看楚鸽一眼,“这不是饿了么!” “以前你再饿也没见你下手抓,在女士面前,注意风范。” 江亦方慢条斯理,总算是脱了他那时刻不离手的手套。 “吃饭吧。”裴瞻琛看上去兴致不太高,眼睛一个劲儿往楚鸽身上瞟,。 楚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也懒得理会,夹了包子往自己的小碟子里放,自顾自的吃。 知道江亦方这人洁癖,所以,她只把一提小包子放到他面前,让他自己动手。 景幽似乎比较懒,把碟子往楚鸽面前一推,“先给我夹三个。” 楚鸽两眼一瞪,鄙视,“少不了你的,还怕抢?” 景幽不看楚鸽,盯着小笼包,话外有音,“当然,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切了一声,楚鸽夹了三个包子放到景幽碟子里,景幽这才老实地收了碟子开吃。 裴瞻琛对景幽和楚鸽之间的贫嘴似乎并无兴趣,吃的漫不经心。 晚饭过后,楚鸽和佣人忙着收碗筷,三个男人则钻进书房谈事情去了。 把厨房都收拾干净之后,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上楼之后,看见卧室里没有裴瞻琛才松了一口气。 走到落地窗,看着别墅外的夜景,这栋别墅里城很近,所以一眼望去,G市的风景部分纳入眼里。 发愣许久,楚鸽脑子里乱乱的,她揉了揉太阳穴之后去洗漱间洗漱。 景幽和江亦方离开之后,裴瞻琛下意识的看了看楚鸽的房间,里面的灯光以及熄灭,他知道她已经睡了,每次回来她都刻意这样。 知道她在故意逃避什么,不过他想要的时候,即使她真的睡着了也得拖起来‘运动’。 见楚鸽裹着被褥睡着,漂亮的脸蛋儿很平静,忽然心中产生一股奇怪的暖暖的感觉。 睡着的楚鸽,如果……这是自己的妻…… 他已经松开的眉,突然耸了很高,自己这样的人,居然也想要自己的家了么?不,不可能。自己才不想要家,小时候突然失去家的冰冷,已经受够了那种痛苦,这辈子决不再尝第二遍。只要没有家,没有家就不会觉得冷了。 他又笑了起来,似乎对自己的决定相当满意。 进了房间,洗完澡,就上 床躺在楚鸽身后,手臂楼住她的细腰,最后移到小腹,宽大的手忽然顿了顿,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想,不过他淡淡的笑了笑。 楚鸽睡得很沉,晚上又做了梦,只是,梦里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她看到火光看到鲜血,就是看不清那些晃动的人影的面目。 她又惊又怕,一会儿找父母,一会儿又找顾子谦,梦境混乱中,她发现自己又踏上了逃亡的路,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走到哪儿都是孤独。 恶梦环绕,一口气上不来,猛地惊醒,这才发觉不对劲,回身一看,裴瞻琛竟然就在身边。 对上他漆黑的眼眸,不禁缩了缩,小心翼翼地问,“还没睡?” 看不出裴瞻琛在想什么,她的心砰砰乱跳,因为做恶梦而渗出的汗水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滑。 “我躺下没多久。”裴瞻琛看着她,嘴角微扬,手指轻轻擦掉她的汗水。 果然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呢,喜欢她这副清汤寡水的样子,清新中自由一股不一样的妩媚。 楚鸽在他面前,总也无法放松,绷着神经不敢乱动。 这是他的地盘,他当然会在。她为自己问出的傻问题而觉得可笑之极,不管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她现在都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女人。 垂下眼睑,楚鸽不再说话,只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 裴瞻琛则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深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他的喜怒。 “你觉得景幽怎么样?” 他突然问。 楚鸽一愣,豁然抬眼,“什么意思?” 裴瞻琛扬唇而笑,手掌轻轻托住她的脸,“回到顾子谦身边是不可能的,而对我,你似乎并不满意。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留下来给我做情人,或者跟景幽。” 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她睁大眼盯着裴瞻琛,手指悄然收紧又缓缓松开,最后扬眉一笑,媚色天成,“那你希望我怎么选择?裴瞻琛先生?” 她漂亮的大眼中带着笑意,可笑容却冷冷淡淡的。 裴瞻琛闻言,轻轻拧了拧眉,随即笑着陡然一翻身,压到她身上,“我说我要你留下来做我的情人,你信么?” 被突来的重量压倒,楚鸽闷哼了一声,忍耐着窒闷的不适感,盯着裴瞻琛,眼角扬了起来,“信,当然信。但是裴瞻琛,我就算死也不会做你的玩物!当然,也不会选择景幽!” 不是不喜欢景幽,但那种喜欢不是爱,而且,她不想为了逃离裴瞻琛而利用景幽,如果自己选择了景幽的话,大概也只会给景幽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些日子以来,裴瞻琛表现得很好相处,可那也只是表面现象而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本就多变,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今夜突然提出这样的提议让她选择,说不准又是一场可怕的阴谋。 过去种种,已经让楚鸽对他彻底失去信任。不管他的多疑他的狠辣是什么原因造成,不管他经历过多痛苦的事情,这都不能成为他伤害别人玩弄别人的理由。 在他的游戏里,她不过是个四面楚歌的猎物,这一点,她早就猜到了的。 宁死也不做我的情人,不会跟了景幽么?裴瞻琛突然低头,和她额头相抵,两个人的距离陡然缩得更近,呼吸相闻间,他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钻入肺腑。 她忽然有些瑟缩,恼恨自己口快,居然把脑子里的真实想法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在这种人面前必须忍耐,吃了多少次亏啊,居然还是学不乖。 忍不住心头苦笑一声。 眼前的男人英俊的面目因为距离极近而无限放大,她只能看见他的双眼变得格外的亮却又格外的深沉,里面起起伏伏的情绪让她分不清是怒意还是其他。 很快,那些情绪被很好的掩藏,他狭长的眼眸只剩下一潭沉寂。 “不做我的情人,也不选择景幽,莫非还对顾子谦念念不忘?”言语中带着些许笑意,与她拉开一些距离,高高挑起的眉骨充分表达着他给予的讽刺。 “你信不信,就算我放你回去找他,他一样不会再接受你。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接受了你,他的集团,他背后那些人也绝不会赞同。你爱他又怎么样,只要他不能放弃顾集团的掌权之位,你们就注定没有结果。当然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也许可以学习古人别宅置妇,给你的地下情人的身份。那时候,你也一样可以吃香喝辣名车名包走到哪里都一身光鲜。”“他不会那么做!” 楚鸽皱眉,眼底浮现怒意,“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龌龊!他才不会做包养情人这种事!”忽然她又笑了,笑容讽刺至极,“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种马么?” 被人骂种马,这是裴瞻琛第一次受这样的辱骂,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而更让他觉得锥心的是,楚鸽竟然对顾子谦那么信任,看来还真是对他念念不忘! 冷笑一声,“我龌龊,我种马?楚鸽,你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忘不了顾子谦是吧,呵呵,我实话告诉你好了。”突然伸手,坐起身把楚鸽提到跟前,满眼凶光,“那个的女人,是他的初恋,和我们一样,都是从那种残酷的环境中走出来的!你以为,那种出生入死建立的情感是你这个后来者能替代的么?他帮你欺骗我,对你表白让你做他女朋友,又在你生病的时候彻夜不休的守着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因为,你是我裴瞻琛布下的棋子,因为他可以利用你来反击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和那个女人在长相上有三分相似,在性格上却几乎完全相同!你从始至终,都是个替代品!” 陡然推开她,裴瞻琛翻身下床,口吻冰冷而残忍,“像你这样天真又傻气的女人,活该被人当棋子,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是不是觉得他不顾重伤千里迢迢到海南找你,让你很感动?实话告诉你吧,他会去海南,只是因为股氏集团在海南的一个大型娱乐项目即将开建,他去那里,不过是作为厉氏集团上层委派代表,参加剪彩仪式而已。” 说到这儿,他突然回头,目光如亮电,“如果你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的话,他会像当年对那个女人那样,不顾一切的夺回你,可很遗憾。”裴瞻琛耸了耸肩,“从你们开始将往到现在,你经历了那么多苦难,那么多需要他的时候,他都在哪里,都帮你做了些什么呢?他可都在袖手旁观,静观其变呢……”说道这里他故意添了一句,“也许他给过你承诺,不过并没有实现,对么?” 不要去听,不要去想,裴瞻琛这只是在故意挑拨,故意说顾子谦的不好……楚鸽,相信你自己的感觉,相信自己……可是,裴瞻琛最后那句话,让心脏真的好痛,这种疼痛的感觉,那么猛烈,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收起你的自作多情吧,你以为,堂堂顾氏未来的接班人,真的会看上你么?抛开过去的恩恩怨怨不说,就凭你这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身份,他也不可能对你真的动心。他的心,早就被那个女人填满了。而且啊,你还不知道你跟顾子谦的关系吧?你和他是堂妹关系,你的生父是他大伯,你觉得你们有在一起的余地么?” 每一个字,都像魔咒,又像带毒的针尖,一根一根往楚鸽最柔弱的地方刺。眼前不受控制的出现顾子谦搂着那个酷似的女子成双入对的场面,不受控制地想到自己每一次需要帮助时,顾子谦那边却始终没有给过她实质性帮助的事实……想到每次提及她初恋时,顾子谦的避而不谈,想到他从来不对自己多谈及他的过往,他的家人……自己的生父是顾子谦的大伯?!她听过自己的生父的姓名,也姓顾?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裴瞻琛还要自己去接近顾子谦?! 自己在他的眼里,真的只是棋子,在顾子谦眼里自己只是替代品么?明明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是会这么痛? 看着楚鸽纠结痛苦的表情,裴瞻琛心底有股恶毒的快意,同时又有种无法发泄的愤懑。 在她的心里,顾子谦,果然很重要! 自己明明早就提醒过她,只许得到顾子谦的爱情,而不需付出她自己的感情!今天的痛苦,都是你自找的,哼! 这种怒火当然会记在楚鸽身上,他主导一切,不顾及她是多痛,知道自己达到巅峰,才松开她。 裴瞻琛离开楚鸽的卧室,把卧室的门摔得巨响。 结束裴瞻琛的发泄已经凌晨三点,楚鸽辗转难眠,直到早上七点才迷迷糊糊再次入睡。 ---------------------- 155章:宠物市场(求月票) 裴瞻琛离开楚鸽的卧室,把卧室的门摔得巨响。 结束裴瞻琛的发泄已经凌晨三点,楚鸽辗转难眠,直到早上七点才迷迷糊糊再次入睡。 起床已经是中午,镜子里白洁的肌肤上,全是痕迹,下颚是他咬昨晚下狠心咬下的。不管怎么遮掩都不行。 楚鸽痛恨裴瞻琛,却不能拿他怎么样,上了点粉之后才决定出门。 因为所有的证件都被裴瞻琛搜刮,她成了完全的无证人士,连身份证都没有。所以,她没法找工作,没法出远门。整个人就像个被引线绑死的木偶,身不由己。 她变得无事可做,更不想早早的回去面对那栋只有自己的房子,于是让司机先回去,自己则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不清楚走了多久,直到双腿实在走不动了,她才找了个地方就地坐下来。 路旁人来车往,唯独她变得格外迷茫,既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忽的想起芮儿和徐小三来,只知道她们被厉炎救走了,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她们近来可好…… 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天,冬天已经过去,初春时节,在这个四季并不分明的地方,除了那场古怪的大雪压断了许多树枝之外,似乎和过去也没什么不同…… “呀,这不是楚鸽么?”一辆自行车骑过去,却又忽然倒了回来。 楚鸽闻言抬头,立刻站了起来,“小洁,你这是去哪儿了?”目光看向她的小车框,只见车筐里放了两小盆仙人球,球茎上开着一圈儿小红花,别致又可爱,细密的白刺,看上去毛茸茸的,倒有些像小毛球。 林小洁笑得两眼都眯了起来,脸蛋上却有点儿红,“买了两盆盆栽,听说放在办公桌上可以防电脑辐射,所以打算拿来送人。” 可疑的红晕惹来楚鸽的兴致,“老实交代,是不是有男人了?!” 林小洁大囧,难得这位平时总看过火漫画的家伙居然也能羞红了脸,“那个,其实,也算不上,就是觉得他人帅气又有涵养,所以……不过,可能是我自作多情。”说到这儿,林小洁叹了口气,有些不自信。 拍拍老舍友的肩膀,“啊啊,别这么说,咱们洁儿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会不被人喜欢。” 林小洁还是摇头,“重点是,他是上司,还是皇宇集团的二少啊!” 楚鸽一听,惊得双目圆睁,“你说谁?” “你看,你也觉得不可能对不对?”林小洁变得十分泄气,“我也知道他不可能喜欢我的。”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顾漾啊,林小洁居然喜欢上了顾漾那个性格扭曲又身患绝症的男人。 见楚鸽脸色不对,林小洁突然关心道,“楚鸽,你怎么了,不舒服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楚鸽赶紧摇头,“没有,可能是昨晚没睡好。那个……二少怎么样?他不是出国了么?” 林小洁耸了耸肩,“是啊,一个星期前回来的,据说这次回来也不会呆很久,好像生了病要修养很长时间。” 忍不住心头好奇,想了半天还是问出来,“你怎么会……”怎么会和他遇上?顾氏基地很大,里面领导多职工更多,就算一起工作十年也未必能打上个照面啊。“那个……”说起这个,林小洁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有个媚色吧么……” 林小洁因为听说媚色挺不错,想去见识见识,就趁休息的时候,一个人跑去媚色泡,结果,泡来了流氓,泡来了桃花,泡来了英雄,泡来了林小洁口中英俊又涵养的二少! 楚鸽很无语,不过,这也没办法,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那你和他……” 林小洁立刻摇头,“我虽然闷骚一些,比较喜欢看那么色的漫画,可是要真尝试,我可没胆量。而且,那个二少虽然帅气涵养好,不过行为也有些奇怪。他只让我陪他坐了一夜,偶尔闲聊两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听她这么一说,楚鸽放了心,呢喃道,“还好。” 林小洁又说,“其实,我还是有些害怕二少的,尤其是他不说话,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要真让我跟那样的人一起生活,真的会很有压力呢。所以,我也就是嘴上说说。他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怎么也应该表示感谢,可他那种人什么都不缺,咱又是穷人,就只好买两盆小玩意儿送他了,只希望他别嫌寒酸了。” 楚鸽想了想,摇了摇头,“我看,你买这个送他,不如去宠物市场买只狗,不要名贵的,只要那种一般般的土狗就好。”看了看时间,“要不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买。” 林小洁一听有些不解,“买小狗?行么?他那样的大男人会养宠物?” 楚鸽嘿嘿一笑,“听我的,准没错。” “可你为什么知道他一定会收下小狗?” 这次楚鸽懵住,该怎么回答?说自己和顾漾曾一起待过一个多月么?当然不能这么说。 还没想出应该如何回应,林小洁倒是先替她答了,“哎呀,我忘了,你和他哥哥交往过么,对顾漾自然也会有些了解!” 楚鸽暗自松了口气,庆幸林小洁口快自问自答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应。 可下一刻,林小洁又问出让她为难的问题,“小鸽,你不是一直和顾子谦交往么,为什么前段时间论坛里爆出那样的事情,而且现在,顾子谦身边的人好像真的换了,你们之间出什么问题了么?我不相信你会做那样的事情。” 林小洁指的论坛爆出的事情,自然是她是帝豪派到皇宇的间谍,故意勾引顾子谦企图盗取商业机密的事情。 楚鸽张口结舌,好半天才幽幽的道,“如果我说,那其实是真的,你相信么,会不会鄙视我?” 林小洁豁然扭头,盯着楚鸽。 在她眼里,楚鸽是那么坦诚善良的人啊,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林小洁抿了抿嘴,“我相信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想起楚鸽那些沸沸扬扬的绯闻,林小洁也弄不清真假,但直觉告诉她,楚鸽不是那样的人。 楚鸽心中溢满了暖暖的感动,突然就搂住林小洁,声音略哽咽,“对不起,我想抱抱你。” 心里却一个劲儿的说着谢谢,并且努力的压抑自己的眼泪。 林小洁起先吃惊,随即心底叹了口气,轻轻拍着楚鸽的后背安抚,其实,她受了很多委屈的吧? 那么多流言飞语,都说吐沫星子淹死人呢。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随意聊着自己的近况。 楚鸽只说自己离开g市去海南散了散心,并没详细提及发生的那些事情,因为她不想把无辜的林小洁也拉进来,更不想有着安稳平淡生活的林小洁,看到三大集团黑暗血腥的一面。 “你有什么打算?”得知楚鸽的工作还没着落,林小洁不由得有些担心。 “还没想好。现在,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生活倒也没什么困难。”楚鸽苦笑。 林小洁也听出她言语中的悲凄,不由说,“小鸽,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逢年过节,都到我家里来吧。” 林小洁家离这儿不远,坐城际公交的话,只要两个小时,但她从没去过,现在听林小洁这样讲,她的双眼突然发酸,眼泪溢满眼眶,“谢谢。” 怕再惹楚鸽流泪,林小洁赶紧大咧咧地一笑,“咱们谁跟谁啊。”果决转移话题,“上车,我载你,反正宠物市场离得不远。” 宠物市场的狗狗很多,名狗站了绝大部分。 看到标价,林小洁不停地哀嚎,“宰人啊这是,一条狗的价钱,快顶上卖孩子的价钱了。” 楚鸽扑哧笑了,“你卖过孩子啊,居然这样讲。” “你看,他价格标的高啊,最便宜的都要一千多块诶!” 楚鸽黑线,“那就找更便宜的。” 两人在宠物市场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最后绝望,林小洁说,“要不,我上街抓条流浪狗送他吧?” “好主意!”楚鸽正经八百地点着头,对这里的贵妇狗也彻底表示无语了。 ----------------------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客户点三胞胎,一变三,谢谢宝贝们支持~~~爱你们~~~ 156章:考虑好了么? 两人在宠物市场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最后绝望,林小洁说,“要不,我上街抓条流浪狗送他吧?” “好主意!”楚鸽正经八百地点着头,对这里的贵妇狗也彻底表示无语了。 最后,她们还是在外面买了条黑色的土狗,特意送去打了疫苗才放心,分开的时候林小洁还一个劲儿地担心顾漾会不接受,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楚鸽的猜测还真是对了,顾子谦果然把那只土不拉几的黑狗给留下了。 和林小洁逛了逛,楚鸽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正打算回去,忽然发现前面的轿车有些眼熟,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只见车子里下来一男一女,朝旁边的酒店去了。 楚鸽立刻低着头,转身钻进旁边的超市。 男人似乎有所觉察,扭头看过来,却也只看到一跳模糊的影子。 “子谦,你在看什么?”旁边的女人挽住顾子谦的胳膊,开口问道。 顾子谦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是不是该去超市买点东西。” 女人脸红,略显娇羞,“不用了,其实,我已经有所准备。” 顾子谦对此无所表示,只道,“我们上去吧。” 大酒店楼层很高,到达二十八楼之后,顾子谦把房卡给了女人让女人先进房间,自己却敲了另一个房间的门。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开门的是司成。 “怎么样,查到没有?” 顾子谦,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问。 “查到了,错不了,人就在这个酒店的地下室里。不过,下面的防护很严密,再加上这里又是闹市,要夺人恐怕不容易。” 司成拧着眉头,面色凝重。 顾子谦点了根烟,仰躺在沙发上,“就算他们守的固若金汤,也不会完全没有防备松懈的时候,再者,谁说我要硬闯了?” 司成惊讶,还有别的办法么? “JS1号的事情,我亲自来办,你想办法把厉炎给我拖住。” “今晚裴瞻琛约了他,在八点到十二点这段时间,他都不可能回来,就算他提前,我也已经布置了人手在半路拖住他。”“那就好,你先让人把房间里的女人整理好,不许出现一丁点儿纰漏。” “是!所有的接应措施都已经布置好了,只要能从里面终端机的密码破解,一切都好办了。” 楚鸽在酒店外站了好半天才离开。 他不是和那个像极了他初恋的女人在一起么,为什么又换了一个,还是说……他真如裴瞻琛说的那样,不,不会的,不可能…… 她把所有的杂念都晃出脑外,匆匆走向公交站台,今晚裴瞻琛不会回来,所以她可以放松放松了。 裴氏集团办公室,裴瞻琛看着手里的资料冷笑,江亦方和景幽不明所以,都疑惑的看着他。 啪的一声,把资料往桌面上一扔,冷怒道,“顾崎那老东西野心不小,居然把主意打到我们后方的基地去了!这边他派顾子谦跟我们纠缠,那边却叫顾漾暗中偷袭了我们两个港口,弄走五吨货物。” “这出父子齐心倒是唱的真好!” 三大集团,虽然表面上,在工业园这个项目上高姿态合作,但是在暗箱操作中,对国外的港口地盘却争夺十分厉害,国外暗部市场的竞争更是激烈。 而那些看不到的血腥厮杀,也正是围绕着那些巨大的见不得光的利益而展开。 当然,这些都是不为世人所知的。 楚鸽与他们的接触中,所看到的黑暗与残酷,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景幽拿过这份最新传来的报告看过之后,又递给江亦方,仍是有些不解,“顾家的势力在那边比较雄厚,他们能看到别人在他们的地盘上动土?!这样作壁上观,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向来是想坐山观虎斗吧?如果,我们还击的话,渗入到那边的势力和顾集团在那边的势力都会大为消减,而他们想趁这个机会夺回控制权。” 江亦方把报告放下,脸色也不甚好。 “难道,我们就这样认了这个亏?”景幽的愤怒摆在脸上。 裴瞻琛沉着脸,手指不停的敲击桌面,突然笑了,“无妨,大不了,我们就给了顾家这个面子。峥嵘你亲自跑一趟,和顾城西谈谈。” “你的意思是以退为进,先稳住顾家?” 裴瞻琛眉毛一挑,虽然没说话,但江亦方和景幽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笑了。 “好,这件事我会立刻去办。”江亦方起身离开。 景幽也正要走,却被裴瞻琛叫住。 景幽回头等裴瞻琛吩咐。 裴瞻琛却站了起来,走向落地窗,俯瞰这个现代化城市。 在这裴氏的摩天大厦看下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踩在脚下。 “你考虑好了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景幽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嗯?考虑什么?” “海南,我让你考虑的事情,我说了给你一个星期时间考虑,可回来之后,杂事堆积,也没机会提起,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吧。机会只有一次。” 景幽这才恍然大悟。 沉默笼罩了整个宽阔的办公室,时针滴滴答答向前走,景幽的心底也是巨浪翻滚。没有**么?没有想要的人么?如果说在那个月夜的拥抱之前,是真的没有,可是在那之后,是真的有了。 可是,多年追随,虽然不能完全摸透裴瞻琛的性格,可也多少了解了一些,他又岂是能那么轻易放手的人。 他是黑道之王,乖戾多变…… “不,我没有想要的东西,也没有想要的人。”景幽缓缓摇着头。 裴瞻琛突然回头笑了起来,“既然这样,那么,我就不再逼你了。今天我约了厉炎,会带楚鸽一起去,你随行保护吧。我有预感,今晚不太平。” “是!” 景幽面目严肃。 城市的夜晚,灯火辉煌中车如流水,时而亮时而暗的灯光照在脸上,有种让人说不出茫然感。 下班高峰时段,车子走走停停,透过车流可以看到道路两旁下班的人匆匆走动。 本来,自己应该是那样庸碌人群中的一员…… 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这时,身边的男人突然收了笔记本,往她身边靠过来,“在想什么?” 楚鸽一惊,随即镇定下来,浅笑一声,“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样的场合,我出现似乎并不合适。” “哦?” 男人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挑起了眉毛。 “你看,你和厉先生谈事情,带着我去总是不太方便的。我想,我还是……” 裴瞻琛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捏的她头有些疼,不自禁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难受地想挣开,可她还是忍耐下来。 “这没什么不合适,我说让你去,就有让你去的道理。要乖。” 最后两个字听起来,像是宠溺却又带着些警告意味,楚鸽只能抿唇不言。 这男人今天的心情似乎还不错,要是以往她说了这样的话,大概早就冷着脸开始放冷气了。 “嗯,嗯,我以后会记住。”不管心里多不爽,她都表现得很乖顺。 男人对楚鸽的听话态度,显然很受用,侧头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突然冒出莫名其妙的一句,“以后不要再想别人,不然,你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和恶魔是不能讲道理的,如果本领够强,就消灭恶魔,如果本领不够,那就只能选择服从。 现在,她就只能服从,在失去所有亲人,也无力为自己争夺自由的时候。 她也许恨裴瞻琛也许不恨,但有一点很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永远都洗不清。 这次见厉炎,是他独自一人,没有了付芮儿的身影。 之后才知道付芮儿在上个星期给厉炎生了一个儿子,厉炎是春风得意,看来没有什么时候比自己心爱的女人给自己生孩子更开心。 裴瞻琛把楚鸽搂在怀里,细长的手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厉炎心情很好,也打趣道,“看样子你们发展的不错。” “当然,这是好事,但是相比你荣升为父亲的人,还有闲心来约我也是少见。”裴瞻琛眉翘中带着笑意。 厉炎目光却看去沉默的楚鸽,“这有什么,你也可以找人给你生,楚小姐,你说是不是?” 楚鸽听后,立即紧张的捏紧拳头,对于厉炎说的话她完全没有驾驭,甚至这个问题,她重来没有想过..... 157章: 她绝对不会有那么霉运,会中‘奖’的。 厉炎目光却看去沉默的楚鸽,“这有什么,你也可以找人给你生,楚小姐你说是不是?” 楚鸽听后,立即紧张的捏紧拳头,对于厉炎说的话她完全不知所措,甚至这个问题,她重来没有想过..... 裴瞻琛将颀长的腿搭在茶几上,斜眸去看楚鸽的苍白的脸,黑曜石的眸光暗沉冷。 他牵起唇角,“你看,你把她吓坏了。”说着,就用手指摸着楚鸽的脸儿,轻轻捏了捏。 厉炎不以为然,“生孩子是喜事,在海南哪里,我看楚小姐到很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不就更好?” 这分明就是唑唑逼人,要楚鸽回答。 楚鸽承认,她喜欢孩子没错,但是,她也绝对不会给裴瞻琛生,这种念头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动念过。 包厢内,陷入安静,楚鸽只感觉裴瞻琛搂着自己腰的手,越来越收紧,他戏谑道,“没准儿小鸽已经怀上也不一定,我们从来没有防过措施。” 楚鸽心一紧,紧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真怀上了,一定要是个女儿,可得跟我儿子一对。”厉炎思维跳跃得的确快,这都把娃娃亲都定好了。 楚鸽红着脸,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对,虽然裴瞻琛跟她的确从没有带过套,但是她自己吃过避孕药。 她绝对不会有那么霉运,会中‘奖’的。 看楚鸽不友善的眼神,厉炎也不在意,反而说的话让楚鸽想吐血。 厉炎说,“楚小姐如果要是生的是儿子,那么还得生一个女儿才行。” 裴瞻琛接上话,“是个儿子,你再让你家那只夜猫再生个小野猫,这你不就齐美了?” 厉炎呵呵笑了起来,两个人你一句我一言聊到了正事,楚鸽对他们的话题完全没有兴趣,靠在裴瞻琛怀里,睡了过去。 直到谈话散会后,楚鸽醒来已经被裴瞻琛抱进车内。 来接他们的司机是景幽,后视镜内看去,后面裴瞻琛抱着楚鸽,却不难看出,他在看楚鸽的眼神充满了宠溺和占有的欲望。 “醒了?”裴瞻琛整理着她的柔发。 楚鸽却有些毛骨悚然,若干后才点点头回应他。 回到别墅,楚鸽提心吊胆的心,始终没有放下来。 因为裴瞻琛对她的态度极为平静,平静得让她敏感,吃完饭后,他便像往常一样去书房,然后回房间。 楚鸽洗漱完后,就蜷缩在被窝里,甚至没有一丁点睡意。 想起来什么,她翻起身走到床头柜找着东西,可是,并没有找到。 她蹙眉,她记得避孕药放在抽屉里的,怎么不见了? 这时候,卧室内的门被打开。 裴瞻琛一身灰色的居家服,庞大的身体在暗沉的灯光下,单发哲浓浓的荷尔蒙。 楚鸽回过头,双目愣愣的看着他,偷偷的将抽屉合拢。 “找什么?”裴瞻琛目光落在抽屉,已经知道她在找什么。 “我....我,记得我前天买了零食放这里,不见了。”楚鸽撑着身子坐在床 上。 “你晚上喜欢吃零食。” 楚鸽点点头。 裴瞻琛没有揭穿她,继续道,“这样很容易发胖。” 楚鸽说,“可是我饿了。” 看她一副真的很饿的样子,裴瞻琛便拿起手机,“我叫管家给你买。”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虽然外面便利店都没有关门,可是管家和阿云她们都睡了,楚鸽不想打扰她们睡觉,更何况她并不想吃零食。 “算了,她们睡了。”她故作很失落的样子,重新躺回床 上。 听见浴室里刷刷水声后,她便又起身找着另一床头柜,甚至衣柜,沙发,就连阳台上都找过了,的确没有。 她想是不是阿云和管家收拾房间的时候,把药拿出后了? 想想避孕药有七十二小时,便稍微放下心来。 裴瞻琛从浴室里出来,吓体只裹着白色的浴巾,一双有力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 楚鸽抬起眼眸,正好与他对视,脸忽然红道耳根。 虽然已经很多次了,可是她还是不能适应。 哪知道,裴瞻琛却大咧咧的将浴巾解开,整个健壮的身体暴露在楚鸽面前。 楚鸽耳边嗡嗡响着。 “过来,帮我擦头发。”他坐在床边,背对着他说道。 楚鸽反而将自己向后移,跟他保持了很安全的距离。 “我不想说第二遍。”他说话很慢,担有一丝不耐烦。 “你自己有手。” 楚鸽咬着唇瓣,怎么也不服从,她玩玩全全没办法跟赤luo的男人擦头发!而且那个男人还是裴瞻琛。 裴瞻琛见她没有起身,自己便拿着面巾擦起来,吹干头发。 这样的过程,让躲在被窝里的楚鸽,心脏微颤。 忽然,被褥被人掀开,楚鸽惊的大叫起来。 她刚转过身子,裴瞻琛身子便覆盖上,压着她气息急促。 裴瞻琛一言不发,很快解开了她睡衣,楚鸽底 裤和睡衣被他扯到脚环。 “冷!”面对裴瞻琛面无表情的样子,楚鸽有些害怕,红着眼眶叫冷。 可裴瞻琛道,“运动运动就不冷了。” 楚鸽恨得咬牙,而且他根本不给她前戏,疼的她浑身发抖。 直到两个人大汗淋漓,裴瞻琛才在楚鸽体内释放。 楚鸽完全虚脱,“我没吃药。”她还是不忘提醒他,不然真的中奖了,省的麻烦。 裴瞻琛目光一沉,“你不知道,今晚我们做这么久是为什么?” 楚鸽翻过身,不明白裴瞻琛的意思。 “造人。” 裴瞻琛从后搂着她,轻吻她的后颈。 楚鸽却浑身僵持住了,然而裴瞻琛也没了下文。 这让楚鸽无疑是晴天霹雳,“我可没有荣幸给你生,你要造人找顾家大小姐,她论身份和美貌都比我更胜一筹。” “这倒也是,不过我跟厉炎是拜了把子的兄弟,他儿子要去你生的女儿,所以我不能食言。” 楚鸽抿唇,“他看中的是你的孩子,而不是我,只要是你裴瞻琛的女儿,他儿子都可以娶。”她觉得裴瞻琛这话是无赖的表现。 “你不愿意给我生?”他搂着她的手臂,不规矩的在她身上上下油走,最后移到楚鸽的大腿。 楚鸽心里有些怒,却不敢发火,知道这个时候硬碰他是自己吃亏。 她叹了一口气,“我说了,我没有这个荣幸。” 裴瞻琛手指更加放肆,居然移到楚鸽的私,处。他加紧双腿,阻止他.... “啊--!”楚鸽邹紧眉头,下身疼得她挤出泪水来。 裴瞻琛将手松开,指腹上是楚鸽的一根小yin mao。 楚鸽咬着唇,泪水颗颗流着,“你想怎样?”她用力掰开裴瞻琛的手臂,坐起身。 脸上全是泪花,“裴瞻琛,我绝对不会给你生孩子。” 楚鸽捡起地毯上的睡衣,套在自己身上。之后抹干眼泪,走出卧室。 裴瞻琛并没阻止她,等卧室门紧闭后,他才将手里一根软mao吹开。 第二天,楚鸽很早就起床了。 她没有及时避孕,怎么也放不下心里啊。 见了管家够,她便红脸问管家是不是有拿抽屉里的药。 管家听后愣了愣,便说道,“那瓶药我看是空的,就处理掉了。不过老板....给您重新在药店买了一盒,昨晚我本想给您拿上去,看您已经睡了,所以....” 楚鸽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裴瞻琛昨晚说的话全是风言风语罢了,她也找该猜到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让她给他生孩子,而且她们之间还有那么多洗不清的仇恨。 “没事的,你先把药给我吧。” 等待管家将药递给,楚鸽仔细看了看药确定是避孕药,才安心服用。 她有回房间睡了个回笼觉后,醒来就看见梦嫣从一辆豪车内下来,门外保安帮她提着行李。 梦嫣满面惷光,进客厅内看见楚鸽后,本带着幸福感的笑意消失全无。 觉得楚鸽就是个扫把星,哪里都有她的影子。 讥讽的看了楚鸽一样,便像别墅女主人一样,上了楼梯。 楚鸽也不在意,但是有了梦嫣这号人物,她绝对不能留在别墅。 打听顾家哪里,说裴瞻琛出差了,所以她就悠闲的多。 158章:放我下去,我自己走 楚鸽也不在意,但是有了梦嫣这号人物,她绝对不能留在别墅。 打听顾家哪里,说裴瞻琛出差了,所以她就悠闲的多。 外面天气似乎不太好,有些阴沉,还有风。 这样的天气,对于楚鸽来说,是大爱。因为既不会冷也不会热,把早饭和午饭一起解决之后,她步行离开别墅,边走边舒活筋骨。 不过走了不到一千米,她就找地方坐了下来,休息一会儿之后接着走。 步行到公交车站,要很远的距离,因为在这里,需要公交车的人实在太少了,她是个异数。 下了公交车之后,她又溜达很久,总算看到有贴着招工信息的店面。 不过,那些店面不是招聘服务员就是导购。 她在想,自己这种站在两个世界边缘线上的人,是不是真的能再回到原本自己生存的世界。 当左眼看见杀戮,右眼看见太平盛世的时候,她实在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假。若左眼是真,可这世上明明有这么多人平淡安然的活着,若右眼是真,为什么自己就看到了那么多血拼和黑暗?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思维迷雾,找不到合理的答案。 最后,她选了一家街面的小饭店走了进去,说自己要应聘服务员。 结果招工的老板对她上下打量一番之后,笑了,“这位小姐,你是在开玩笑么?” 楚鸽不解,自己哪里不妥了,也低头上上下下地看自己,然后抬眼看老板,一脸茫然。 老板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奇异,她急得当初村子里的人们看村里一个叫二疯的人,就是这种眼神。 “你穿着香奈儿来我们小店当服务员么?” 楚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个是仿冒的,如果我真的穿得起那样的名牌,怎么可能来打工呢。” 老板狐疑地看她,倒不是怀疑她说谎,而是很少有人能这么坦然地承认自己穿的是仿冒品。 最终,老板同意用她。 有事可做之后,楚鸽的生活又重新变得充实起来,每天早出晚归,甚至还有的时候碰上了小店生意好,会加加班班。 就这样,日子过了半个月,夏天终于来临,而这期间,裴瞻琛一次也没出现过。 这让她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这几天的天气,一直不是很好,老天始终沉着脸,可奇怪的是,雨始终都没下起来。这让原本天天拎着伞的楚鸽松懈了下来,雨伞也就没再随身拎着。 天公不作美,似乎刻意跟她作对,晚上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雨却淅沥沥地下起来了,不过好在雨并不大,即使没带伞,也不必担心立刻会被淋成落汤鸡。 她打工的小饭店离公交站牌还有一段距离,雨不大,她也不敢和往常一样慢悠悠地往回溜达。 出了饭店,她顶着手提袋一路往车站跑,路上的人还算多,比起她的慌里慌张,那些人就显得悠闲惬意得多,没办法,人家手里都拿着伞。 一路跑来,雨虽然不大,衣服却还是有些湿了,贴在身上又凉又难受,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伸手牵了牵黏在身上的衣服,秀气的眉毛都皱成一团儿。忍不住嘴里碎碎叨叨地诅咒了老天几句,也就是在她诅咒完的瞬间,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擦着她身边驶过,车轮带起的泥水很坚定地甩在她身上,把本来就很狼狈的她,变得更加狼狈不堪。 她无措地看着身上的泥水,气得直跺脚,很想破口大骂,可张嘴却什么都骂不出来,罢了,到底被教育荼毒成了文明人,儿时那些张口就来的脏话,这时候居然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两条腿的人,自然没有四个轮子的车跑得快,她只能很无奈地认栽,苦着脸继续往车站赶。 然而,才走没几步,那车子居然又到了回来,这次更加可恨,几乎贴着她身子过去,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也许这人根本就是想直接撞她来着! 这种贴身的后果就是,她被泥水二次污染,身上又多了一片泥水! 够了吧?!忍无可忍,她一脚踢在那辆看上去很低调,实际上很张扬的高级轿车上,恶狠狠地道,“让你不长眼,一次次往我身上溅泥汤!姑奶奶我招你惹你了!” 在她怒火熊熊,宇宙爆发的时候,车子上的人走了下来,径直走到楚鸽面前,楚鸽连头都没扭一下,一脚两脚三脚,没完没了。 直到雨水里,酒气袭来她才突然意识到原来是酒驾,扭头看过去,她忽然愣住,只觉得这场雨水比冰水更冻人,而自己的状态和反应,更是丢脸到了极点。 那人衣冠楚楚地站在她对面,即使喝了酒,却不见半分脸红或者醉酒的姿态,他抱着手站在雨里,静静地凝视着楚鸽,眼底是清明到冷漠的神情。 酒气这么重,却没半分醉意,真是神人! 楚鸽心底兀自感叹着。 她想自己或许该说点儿什么,比如好久不见,比如最近过得好不好,或者对不起一类的话。可是,她张了张嘴,却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雨淅沥沥地下着,又越来越大的意思。 她抖了抖,这场雨,真的很凉,“那个,没想到会是你,哈。”她嗓子绷得很紧,说话有些费力,好在,总算是说出来了。 顾子谦淡然地“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忽然间,楚鸽觉得分外尴尬,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说的来打破眼前这份又冷又死寂的气氛,只好强迫自己露出个笑脸,“那个,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 楚鸽狼狈地退开两步,匆匆逃走。 她记不清自己跑了多远,等到终于跑不动停下来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跑错了方向,和自己要去的公交站台正好相反。 她有些呆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惊慌失措,竟然连方向都搞错了?! 忽然觉得自己很逊,很差劲,那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她的男朋友,而且,他也一定再也不会相信她,再相信所谓真情了! 她突然蹲下来,瑟瑟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现在的我,连自己都搞得一团糟乱,又该怎么让你相信?”她把脸埋入臂弯,雨水变得猛了,冲刷着她的后背,真的很冷。 这样糟糕的天气,似乎发了狠,想把一切都彻底湮灭。 眼前,水花飞溅,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分不清这到底是雨还是自己的眼泪。 黑色的皮鞋停在她的视线里,休闲裤的裤脚已经被雨水打湿,她茫然地抬头,只见顾子谦双手插兜,正站在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雨水打进眼眶,让她眨了眨眼,越来越大的雨,越来越冷的温度,让楚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顾子谦眼神一变,突然伸手把她捞起来,不管她的反应,打横抱起就往回走。 楚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呆,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只是本能的抓住他胸口的衣服,生怕自己掉下去。 因为她这无意识的贴近动作,顾子谦的唇角向上挑了起来,虽然并不明显,但只要仔细看,便能看出来。 下雨的关系,两个人身上都湿透了,雨水冲刷中到处一片冰冷,唯独两人相靠的部分生出些许暖以来。感受到来自顾子谦的温暖,楚鸽有些恍惚,印象中,他们似乎很少这样贴近对方。即使是他们身为男女朋友的时候,这样靠近的时机也是少之又少。 下意识地,顾子谦的双手又收紧了许多,竟似要把她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用力太大,疼痛让楚鸽回神,抬眼看向顾子谦,有些艰涩地开口,“放我下去,我自己走。” 顾子谦脚步不停,垂眼看她一下,无所表示。 这么明显的忽视,让楚鸽多少有些难堪,挣扎的力度更大了些,“放开我顾子谦,我要回去!” 她不老实地扭来扭去,双腿也不停地踢打,双手更是死命推拒着他,这让顾子谦突然拧眉,双手却收的更紧,仿佛铜墙铁壁,死死桎梏她的行为。 最后,她连推拒的余地都没有。 到了车前,顾子谦总算放开她,却一手死死扣住她手腕,一手利索地拉开车门,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推进车子后座。 159章:甜而不腻的感觉 最后,她连推拒的余地都没有。 到了车前,顾子谦总算放开她,却一手死死扣住她手腕,一手利索地拉开车门,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推进车子后座。 他的力气很猛,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这么一推,楚鸽就摔进车里,倒在后座上,爬起来想下车的时候,顾子谦已经回到驾驶位给车门上了锁。 来来回回试了几次,都打不开车门,而身上的衣服也黏在身上极其难受,这样的境况,饶是楚鸽再好性子也上了几分火气,“顾子谦,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子谦眼睛一跳,从后视镜里斜睨她一眼,还是不理会她。 车子突然窜出老远,即使在雨天,他的速度还是这样横冲直撞,这更让楚鸽确定,顾子谦的确是喝醉了,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他的醉意,可他坐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全都昭示着他已经醉的分不清天南地北了。 不管和顾子谦说什么,顾子谦都不理会,她在后面再是着急,再是气急败坏,顾子谦还是那副岿然不动的姿态。 楚鸽觉得特别无力,索性闭上嘴巴,气嘟嘟地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势。 雨雾中,其实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地看清旁边的飞速倒退的车辆和道路两旁的树木,以及树木后面的建筑物。 车子里开了暖风,温度比外面高了很多,车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除了前后车窗上除雾后能看清前后道路外,侧面的玻璃白白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无意识地伸出食指在玻璃上胡乱画着,不知怎么的,就画出一只猪头,一只兔子。 顾子谦偶尔斜看她一眼,看见那两个图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车里暖风熏熏然,车外路灯比肩而立,在雨中依然发着白光,不知道顾子谦究竟要把自己带到哪儿去,问他也不会回答,索性眯起眼在暖暖的车子里培养睡意。 其实,她的睡意根本就不用培养,整整一天都像陀螺一样,半天不得空闲,疲乏的只要一眯眼就像睡。 于是,她很没毅力的在三分钟之内坠入梦乡…… 车子缓缓驶入一条并不起眼的巷子,看上去老旧又偏僻,没有半点现代化的气息。巷子很窄,窄到车子只能走直线,停下之后打开半边的车门。 停稳之后,顾子谦回头,这才发现楚鸽是真的睡着了。 下车换到后座上,他坐在楚鸽身边,也许是因为外面涌进的凉意,她微微瑟缩了一下,并没有醒。 车子里的顶灯在他关上门的瞬间熄灭,整个车内安静地只剩下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外面的大雨,透过玻璃窗之后,只剩下很小的声音,他忽然就希望时间停在这一秒,再也不要继续下去。 对于这种荒谬的想法,他自己也觉得吃惊,但是,他的的确确是这样希望的,至少在这一刻,这种期望占了他百分百的思想。 适应了黑暗,眼睛就可以看轻楚鸽的轮廓,精致清秀,算不上美艳,却让他从最初的无感走到了如今的真情难遏。 他很清楚,留着她对自己对裴瞻琛而言,都是弱点。作为他顾子谦来讲,最恨的就是弱点,就像当初的初恋,有了一次,他真的不想要第二次,然而,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真的义无返顾的栽了进去?等自己发现的时候才知道为时已晚。 这些日子刻意对她不闻不问视而不见,他以为凭着自己的自制力,总会把她割舍掉的,毕竟他们相处也没多久,也没亲密到水汝胶融的地步,他了解楚鸽的一切信息,而楚鸽对他的了解,却少之又少,他对楚鸽讲过一些自己的过去,但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即使她给了他很多第一次,他也从不觉得自己需要对她透露自己的过去。 这样刻意保持了距离的关系,为什么还是会让自己变得这么疯狂呢?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矫情了,知道她在这里打工之后,总是会找机会从她打工的小店门口经过,就算只是往店里随意的望一眼也好。 他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行,所以刻意让自己忙起来,刻意找了固定的女伴,可结果呢……他在黑暗中苦笑,明明自己在这边的事情,很快就回结束,结束之后回到集团最高总部也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今天,自己却着了魔一样,应酬之后,居然把女伴扔在宴会上,飙车飙到了这里。 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 他靠楚鸽很近,似乎想看清楚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清浅的呼吸相互缠绕,有淡淡的柠檬草的味道,她好像对柠檬味的东西很执着啊,曾经在她住的地方,看到过柠檬茶,空气中也有柠檬味的清新剂味道,就连洗衣液似乎也是柠檬味的。 也许是车子熄了火,空气渐渐凉了,熟睡中,她又轻轻缩了缩,碰到了他的胸口,可能是感觉到了温热的体温,找到了热源,她居然无意识地往他身边蹭了蹭,像个畏寒的小猫找到了舒适温暖的小窝,她嘴角露出很轻的笑容。 而在这漆黑的车子里,看到她这样的满足而毫无芥蒂的微笑,顾子谦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绽放出绚烂无匹的花朵,那里阳光明媚,蜂蝶起舞,安宁祥和到令人无法抗拒…… 衣服早在车子的暖风中被烘干,这样的季节,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外套一直放在车子里备用,并没被雨水打湿,此时衬衣已经干透,而她身上夜只穿了一件很普通的棉质t恤,意识到她怕凉,于是一手搂着她,一手取来外套搭在她身上。 她安静的像只睡熟的猫咪,头发蹭着他的下颌,微微的痒,而最煎熬的,还是她喷在自己心口位置的呼吸,每一下都仿佛钻进了心底深处…… 本能的,又把她搂紧了一些,偏头轻轻吻住她的唇,出乎预料的温软,甜而不腻的感觉。 到底是男人,得到了一点儿甜头,往往就会难以控制地索取更多,即使,这种境况有些趁人之危,但他知道,自己向来不是什么君子,既然想要,就一定会争取,而不是等待想要的一切自己送上门。 某种意义上说,他和裴瞻琛,果然是同类人,否则,当年他们也不会成为最好的兄弟。 不满足浅尝辄止给予的快乐,他开始索取更多,吻慢慢加深,虽然依旧温柔却夹杂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是因为心里有她,所以才会与众不同么?明明是每个女人都有的东西,甚至,她的比他所经历过的那几个要精致玲珑得太多…… 本是意乱情迷的时候,他脑子里却突然冒出另一张面孔,那个男人定然已经入侵过她了吧?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一股强烈的怒气弥漫了他的双眼,想把那个男人撕碎,想把眼前的女人吃到肚子里! 即使明白那一切于楚鸽而言,只是被迫,但,他还是不可抑制地迁怒了她,他知道,自己的理智在渐渐断线,而自己的不冷静,或许会做出什么有损利益的事情来。 可是,在楚鸽的事情上失控已经不是一两次,虽然每次失控之后,都能找到完美的补救方法,但是,这样下去,真的能次次都找到吗? 他突然不想再顾虑那么多,只想凭着自己最本心的意愿走一次,不考虑所谓利益,不在乎所谓身份,不去想以后会发生什么……只把今天当最后一天来过。 如果今天是末日?自己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就是得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在乎的想完全占有的人! 楚鸽觉得很热,那种感觉让她害怕,就好像很多次被迫和裴瞻琛亲热时的感觉一样,她觉得自己被什么捉住了要害,没法反抗没法挣扎。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来,一定是做梦了,想醒过来,却睁不开眼,但是这样的感觉,让她即使睡得再沉,再疲惫也倏然惊醒! 触目一片漆黑,眼前有人肆意亲吻着自己,英俊的面目带着百分百的投入,双眼微阖,成了两道线条流利的缝。 她一时怔住,分不清何时何地眼前又是何人! 楚鸽悚然大惊,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记忆回笼,她下班了,然后下雨了,然后遇见了顾子谦…… 怎么会! “呜呜……奉开偶……” 160章: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 楚鸽眼泪夺眶而出,“请你不要让我恨你!” 她说得咬牙切齿。 果然让顾子谦突然僵住,但是脸色却格外阴沉。 “他为什么可以得到你,而我不行?小鸽....” 楚鸽感觉浑身冰凉得可怕,浑身颤抖着。 她眼泪捅涌而出,她说道,“顾子谦,你很想要是不是?我知道。对于我来说,这具肮脏的身体,和谁在一起都没关系。男男女女之间,也就是那么回事。你想要?好,我给!”她不理会僵住的顾子谦,魔障了似的,自己在狭小的空间里,脱掉淡薄的棉布T恤和短裤,**裸地呈现在他面前。 她搂住他,学着媚色里那些小姐,百般you惑。 只是,她到底没有真正学过,所以,每个动作都显得笨拙。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人偶,所有的行为都被一个念头支配着,那就是,这世上的男人没什么不同,即使是她爱的顾子谦又如何? 他身边也有那么多女人,而即使有了那么多女人之后,他最终还是回来找她了,脱掉了以往温文儒雅,温情呵护的外衣,露出最本来的面目。 他和别人没什么不同,想要的,也不过是一夜欢愉。 这有什么呢,他想要,而自己也无法反抗,那就老老实实地给好了! 反正,这只是一具被裴瞻琛反复强过的身体,自己没有任何义务为任何人守身如玉! 她像突然变了个人,伸手解他的裤 子,或者说,只是拉开了拉 链而已。 他们都是高高在上,衣冠楚楚地少爷公子,而自己,不过是被他们踩在脚下的蚂蚁,在他们鞋底的纹理中苟延残喘! 这一刻,她变得无比自卑,仿佛陷入了一个漆黑深冷的冰潭,看不到光芒看不到希望。 他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如果是这具身体,那很好,只要自己顺从,终有一天,他们会腻歪,会厌弃,然后彻底抛弃的吧? 到那时候,自己,是不是就彻底解脱了? 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真的好搞笑,居然相信所谓爱情,相信男人也会有真心……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傻,那么笨,居然还对顾子谦心怀愧疚! 或许一切都如裴瞻琛那恶魔所言,他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做戏与利用呢! 负面情绪战胜了一切,然而,不管心底怎么想,怎么痛苦,陷入了如何的黑暗,她的面上再无其他表情。 她跨坐下去,在顾子谦的惊诧与不可置信神色中。 突然的刺激,让顾子谦闷哼了一声,俊美的脸上无法掩饰地泄露出几分愉悦之色。 他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有这种需要的时候,他只靠自己的左手右手来解决。 他也有固定的伴侣,只是隐藏的好,而数量又真的屈指可数,他向来是个低调而又善于隐藏的人,这就是顾氏集团暗部领导的能力。 他和伴侣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最需要的时候,可那么多次,却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让他的感官愉悦,他有些气息不稳,眼睛却还是清明的,他看着她小巧的下巴高高扬起,被他蹂躏的艳红的唇却抿成一线。 这世上,没有童话,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再这样的氛围和情况下喊停,即使顾子谦也不例外。而且,他根本就不愿意喊停,既然要得到,就一定会付出些代价。 他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 楚鸽的反常,泄露了她心底的痛苦,她恨他这样对待,不愿意再被强一次,所以她选择主动。 唇角微微露出苦涩……这伤得重了啊。 不过,只要慢慢疗伤,再深再重的伤口也会愈合。他又笑了。 楚鸽觉得自己被滚烫贯穿,即使是她自己主动,可对方的那东西实在和某禽兽有一拼,所以,她无论如何调整,那种不适感,还是让她咬唇,为了稳住自己,而不得不死死揪住顾子谦的衣服。 她知道自己在做多么下贱的事情,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已经疯了,连同最后的自尊最后的操守,都扔在这个曾经爱过的男人身上。 她高高扬起下巴,露出哀伤的弧度,就用这种肮脏的事情,为那段最天真可笑的感情收尾吧! 她也笑了,笑得艳丽又绝望,就好像在黑暗中化身成谁都抓不住妖精。 顾子谦在她的动作中沙哑地“嗯”了一声,眼睛微微闭上,几乎要再这种细碎的碾磨中崩溃,睁眼的瞬间却看见楚鸽凄然的笑意…… 心头忽然一冷,觉得自己似乎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刻,他遗失了楚鸽的真心,即使之后的岁月里,他用尽全力去寻找去争夺,却始终劳而无果…… 外面的雨从小雨到大雨,再到暴雨,似乎想把整个世界都吞没。 而车子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却仿佛已经走到了末日。 也许是因为知道这是一段用心的初恋的最终收尾,楚鸽格外投入,柔弱无骨的她,竭尽全力,几乎把顾子谦逼疯。 真的太快乐,整个世界的烟花都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绽放,巨大的快乐淹没了他,如同深海漩涡般。 他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清明,失去了自控,完全地沉溺于这场欢爱。 顾子谦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 楚鸽不知道他们到底持续了多久,总之,最后的最后,她无力地趴在顾子谦胸口,然后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是在一间屋子里,屋子不大,里面的家具看上去也很有年头了,墙壁上腻着白白的腻子粉,床是那种铁架床上面放了棕垫。 一般般的装修,她翻身,觉得浑身酸痛无比,难受的像是骨头都拆散了又被重装一样。 才一翻身,就对上顾子谦似笑非笑的脸,看上去,他的心情很好,一大早就清清爽爽的,抖擞得很。 楚鸽却没理他,连开口说早安的**都没有,只是又闭上眼,昏昏沉沉,似乎又想睡觉。 一双手突然伸过来,搂住她的腰,直把她揽到滚烫的胸口。 楚鸽没反抗,也没有任何表示,这样的冷静让顾子谦有些无趣,伸手捏了捏楚鸽的鼻子,温柔地问,“怎么了,不开心?” 开心?楚鸽露出一个笑脸,“我很开心。” 但这个笑脸没有任何温度,就像她的声音一样,透着无所谓不在乎的味道。 顾子谦心头一紧,眼神沉了沉,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抬头吻了吻她的侧颈。 “裴瞻琛也很喜欢那个位置,你们真不愧曾经是好兄弟。”楚鸽突然开口,眼底带着几分冷意,但脸上却是笑盈盈的。 说实话,听到楚鸽这句话,顾子谦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男人都喜欢占有,顾子谦也不例外,当他和心爱的女人亲热的时候,却从她嘴里听到另一个男人怎样怎样,这种事情,换了谁都无法忍受吧。 所以,他也无法忍受,即使他的自控力很好,好到面对任何事情只要不想都可以无动于衷。 可楚鸽显然是这“任何事情”中的一个例外。 “你故意想惹恼我,是不是?”顾子谦的手指轻轻上移,摩挲着他吻过的地方,眼睛眯了起来,很冷的表情却偏偏带着笑。 楚鸽被这种冷冻住,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但她最终还是没动。 他的行为让她觉得他随时会出手掐死自己,脖子掐在别人手里,所以,就算后退,也无法改变结果,干脆不动。 “有吗?是你太爱生气了,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她垂下眼睑,唇角微扬,很是顺从的行为与表情,但是…… 他能感受到她的抗拒与挑衅,无声的,温柔的挑衅。 如果是别的女人,也许根本就活不到这一刻的,但是,因为是她,所以,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动作。 楚鸽在等,等着他发飙,而他却没有。 只觉得脖子上一松,然后床垫动了动,他忽然起身,换了套衣服之后,就出去了。 楚鸽合上眼,竟然又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惊醒了她。 睁眼就见顾子谦拎着个袋子,是一套女装,里面还有个盒子。 “把衣服换了吧。”把袋子放在床边,他又出去了,回来的时候,端了个水杯。 161章:你花再多钱也替不了顾太太的位子! 睁眼就见顾子谦拎着个袋子,是一套女装,里面还有个盒子。 “把衣服换了吧。”把袋子放在床边,他又出去了,回来的时候,端了个水杯。 楚鸽爬起来,当着他的面也毫不做作,什么都做过了,还羞什么呢。 她光溜溜地在他面前穿衣服。 他盯着她,目光在她身上那些斑斓的痕迹上游移。 他不知道那上面有多少是自己留下的,有多少又属于另一个男人。 心中忽然有种窒闷到想杀人的冲动,他扭开脸,看着窗帘,上面是熊猫吃竹子,很老旧的窗帘了,印象中,他很小的时候,是很喜欢这种图案的。 可现在看了,却无感。 穿好衣服,她把袋子里的盒子拿出来,很快拆了,然后伸手向顾子谦要杯子。 顾子谦眼神一闪,额头上的青筋突出了一些。 吃了避孕药之后,楚鸽下床,一边穿鞋子,一边问,“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顾子谦突然忍不住了,一把把她摁在床上,眼神锐利又阴狠,“你就这么急着回去?!怎么,是不是和裴瞻琛上 床,让你觉得更爽?!” 本以为,自己不会痛了,然后,顾子谦的话,还是想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刺入她的心脏。 她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辩解的话语。 这让顾子谦的怒火更加浓烈! “说话!” 终于,楚鸽一笑,还是那种无所谓的表情,“随你怎么想。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不管和哪个男人上 床,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恶心,一样的耻辱,一样的无力反抗,一样的卑微下贱! 她的人生,从遇见他们起,似乎就只剩下这些了! “你!”顾子谦突然扬手,但耳光迟迟没有打下去,最后只能无力地抱住楚鸽,“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楚鸽其实很想问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又应该是什么样。但她到底没问出口。 变了就是变了,谁都知道,一旦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这不是车站,过了还可以翻回去…… 她无声地笑,眼角充满了眼泪,却始终没有流下来。 之后楚鸽被顾子谦重新带回来之前的公寓,这次他为了不让楚鸽离开特意请来两个保姆。 无论她走哪里身后都有人跟着。 并且在那一晚之后,顾子谦便没有再碰过她。 她清闲悠悠,买来植物种植,无聊的时候就去给植物修修叶子和浇水。 下午五点,她在练瑜伽的时候看见娱乐报道着裴瞻琛与顾雨晴的喜讯,记者说两人好事将近,顾老爷子都将两人的婚讯定在下个月。 楚鸽无谓的勾起唇角,等待记者报道顾子谦的消息。但是却没了任何下文。 她关掉电视,正好门铃便响起。 “小姐,你找哪位?” 开门的是保姆,看见是陌生面孔便忍不住问道。 楚鸽以为是顾子谦回来了,但是扭过头看去,却是一个女人。 在电视内楚鸽几次见过这个女人的身影,所以她并不陌生。 女人手里拿着lv小皮包,直接走了进来。 目光很快锁定楚鸽,质问道。“你就是楚鸽?” 楚鸽感觉这种形式就像原配抓小三一般,不过,她并未见不得光。 “是。”楚鸽毫不畏惧对上女人讥讽的目光。 然而如她所料,女人上前就狠甩她一巴掌,“践人!” 保姆见状立刻吓得大气不敢出,只好偷偷给顾子谦打了电话。 “你能不能要点脸,恬不知耻做男人的床上用品,破坏别人的婚姻,你积点德吧!” 楚鸽半边脸微微麻木,面对女人破骂她却没有丝毫动容,而是平静的坐回沙发。 面对楚鸽的反应,女人十分意外,她不依不饶,将楚鸽托起,“怎么?做缩头乌龟了,勾引别人男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现在。” 楚鸽手臂被她扯得生疼,蹙起眉头,“松手!” 陆妍雅讥讽的笑道,“你说,你要多少钱?我给你,麻烦你消失在子谦哥视线。” 这种女人,不就是为了钱么?明明低贱还不知足。 楚鸽甩开陆妍雅的手,争执激烈,陆妍雅指甲在她手臂刮了三道指痕..... “这位小姐,如果他真的是你男人,那我劝你不要在我这里闹,你应该管好你男人。” 陆妍雅冷笑,“若不是你,子谦哥怎么可能跟我解除婚约。”说道这里她眼眶一红,“你为什么不就让别人好过?破坏别人的幸福?” 楚鸽眉头拧得跟沈,顾子谦居然....与她解除了婚约? “离开他好不好?就算我求求你了。”陆妍雅哭泣起来,她又变得哀求,态度转变很快。 顾子谦来的时候,陆妍雅正跪在楚鸽的脚前,剑眉蹙紧,走近拉开陆妍雅,“你闹没有?” 此时陆妍雅已经不顾及形象,见顾子谦后就双臂裹住他的腰,“子谦哥说好要娶我的,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我给她钱,她喜欢多少我就给她多少。” 顾子谦脸色明显多了不耐烦,“陆小姐,我要娶的女人是楚鸽,你花再多钱也替不了顾太太的位子。” 陆妍雅愣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哽咽道,“我哪里不好?哪里比不过她?她还是裴瞻琛玩儿腻的烂币!”烂币两个人,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很显然惹怒了顾子谦,换成任何一个男人,脾气再好也会动怒。 他推开陆妍雅,沉冷着脸,对保姆道,“送客!” 陆妍雅情绪有些偏激,她哭吼道,“顾子谦,你娶这个女人你会后悔的!她的父亲是顾天佑,你的大伯,你们是在乱/伦!” 顾子谦听后挑起眉骨,对于陆妍雅的言词,他没有丝毫在意,“你调查我?” 知道要与顾子谦有婚约,她肯定是要调查清楚他底子。 “我不调查,怎么知道这个女人做出的龌蹉事,上了表哥的床?”陆妍雅说完看去楚鸽。 楚鸽脸色惨白,其实她听过裴瞻琛说过此时,但是她并不相信过。 “陆小姐你来这里骚扰我女人,是需要我报警,还是让陆史季亲自来请你回去。我手里可有一份你和你亲身哥哥在Yk酒店的精彩视频,需要让我也交给警察么?” 陆妍雅听后,后退了几步..... 看此时顾子谦时候,好比再看一个嗜血恶魔。 她视乎想起什么,转过身冲忙逃亡。 陆妍雅走后,保姆便退下, 整个客厅出奇的平静,顾子谦坐在楚鸽旁边,手臂搂着她,“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他视乎早已经将刚刚陆妍雅大闹的事情跑的九霄云外。 楚鸽一直保持沉默,脸色的无根指印格外明显。 顾子谦捧着她的伤口,“我不是说了,不允许你在被欺负!” 楚鸽愣愣抬起眼,“我没事。” 顾子谦知道刚刚的事情她还犹记在心,“我已经在裴瞻琛哪里拿来你的证件,我们选个日子把证领了。” 楚鸽惊住,“我们能结婚?” “为什么不能?” “我们真的是表兄妹?” 顾子谦轻笑一声,“我一开始也以为是。“ “什么意思?” 他将楚鸽搂在怀里,“你父亲是顾天佑没错,我见大伯的时候不到五岁,对他的记忆很浅。我也一直认为大伯跟我父亲是兄弟,可后来发现他们不过是当年同生共死的时候,结为的兄弟。他们一起建立顾家,外界都认为他们亲兄弟。可是我看见我父亲对大伯下毒手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目光“知道我二十岁那年,我父亲文件里发现了这个秘密。” 楚鸽催下眼帘,二十年前的事情早已经物是人非,可是却将罪恶给了下一代,她跟裴瞻很也是如此。 如果顾崎跟自己父亲有结怨,那么自己跟顾子谦结婚,想必他是极力反对吧?但是楚鸽不愿意深思。 就这样吧,靠在她喜欢的男人怀里很好。 一个星期后,她果然拿到了与顾子谦的结婚证。 这一切仿佛是梦一般。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确跟顾子谦成为了合法夫妻。顾子谦特意为了准备了烛光晚餐。 这段日子,他好几次索要但是楚鸽总是抗拒,所以顾子谦便重来都没有强迫过她,他在等她自愿,在等她接纳。 可是楚鸽心里深处却总是抹不掉裴瞻琛影子。 ------------- 更新完毕,记得留言哦~ 162章:嫁给顾子谦本就是她想要的,你这又是何必 裴瞻琛得知楚鸽与顾子谦领证的消息后,在澳大利亚提前一个星期便飞回了G市。 俊彦上多了冷意,开会时候,所有工作者都提心胆战。 结束会议,裴瞻琛叫了江亦方留下。 同事们都面面相觑,随后在将目光看去江亦方,个个都不由的为他捏了把汗。 江亦方也清楚裴瞻琛留下自己的目的,坐在位子等候裴瞻琛发难。 可是裴瞻琛却打起了沉默,掏出一支烟幽幽的吸着。 江亦方镜片内一双狭长的眼睛有一丝黯然,先开口,“看样子,你气得不轻。” 裴瞻琛听后蹙起眉头,俊彦上明显的怒意,凉悠悠道,“江助理做事一向是不经过上司意见,这是要顶替我的位子?” “我不敢。”江亦方平静的说道。 “你不敢?明知道我将她留在身边的目的,还故意放她走,你不做红娘真是可惜了,给他们做了这么好的姻缘?!” 裴瞻琛将狠狠熄后,“我什么时候允许你,把她的证件给顾子谦了?!” “在她你身边只是威胁,你和裴氏都冒不起这个险。瞻琛,你别忘记了你起初的目的。现在她跟顾子谦领证了,对我们来说是再好不过,至少陆氏的存在对我们来讲不成威胁。” 裴瞻琛脸色阴沉到底,一脚踹开跟前的凳子,碰在墙上撞击巨响。 “呵,就TMD的除掉陆氏需要利用一个女人么?” 江亦方站起身,“嫁给顾子谦本就是她想要的,你这又是何必。” 这句话的确刺激到了裴瞻琛的神经。却被江亦方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 **************** 别墅 裴瞻琛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管家什么都没说,只是翘着二郎腿姿态悠然。 尽管如此,管家还是觉得裴瞻琛其实是想一枪毙了自己的。 “先,先生……” 管家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默,终于先开了口。 裴瞻琛十指交叉放在身前,“楚鸽离开别墅多久了?” “两个月.....” “这两个月她做了什么?” 管家咽了下唾沫,“前,前一个越,楚小姐在附近管子做兼职,后来……” 裴瞻琛点了点头,“恩,她现在不见了,是不是你的失职?” “是......” 裴瞻琛笑了,线条分明的脸变得柔和了许多,“嗯,那么,你自己给她打电话吧,不管你说什么,我只要你把她给我在今晚之前叫回来。” 他没说叫不回来怎么样,可管家已经从头凉到脚。 “是,是……” 管家赶紧转身去拨电话。 管家一走,裴瞻琛平静的脸,突然就阴沉下来,那是山雨欲来的暴怒前兆。 离开两个月而已,她就迫不及待回到顾子谦身边,还领证了……冷哼一声,起身回到卧室,两分钟之内,整个卧室的东西都被他糟蹋地面目全非,等他出来的时候,却是一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夜,灯火通明,婚后,楚鸽与顾子谦几乎腻歪自爱一起,从穆塔镇回到g市,楚鸽却觉得这个灯火斑斓的城市,就像个光怪陆离的入口,走入g市就等于完全走入了人生的岔口…… 而她从来是那么被动,那么别无选择。 顾子谦静静地开着车子,他开车的时候,似乎总是这么认真。 楚鸽偷偷地看着他的侧脸,确定他没有阴郁的表情才真真正正地松了口气,“子谦,把我放在公交站牌就好。” 顾子谦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完全没给出任何回应,但是抓着方向盘的手指却微微收紧,指节间泛出苍青色的血管来。 许久,顾子谦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地问,“一定要去他哪里?” 楚鸽抿唇,脸色微微发白,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似乎意识到他可能看不见自己,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吱嘎…… 方向突然变了,刺耳的刹车声在道路边缘响起,车子蹭着马路边沿滑出好一段距离才停稳。 顾子谦没有回头,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变。 他不开口,不出声又不回头,但是,整个车子里的气氛却变得格外压抑。 楚鸽惊恐地面对这瞬息之间发生的一切,本来就苍白的面孔,变成惨白。 “子谦,你别这样。”终于,她低着头,呢喃起来,“我不会有事,现在我跟你是合法夫妻,他不能拿我怎样,我只是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管家在裴瞻琛身边工作了很久,据楚鸽了解,管家家里有个植物人儿子,家里所有积蓄都是管家一个人承担。 虽然也轮不上钱的问题,可是她真的不敢猜测裴瞻琛会做出什么来。 “你这样回去他身边,你确定他不能怎样?小鸽,你也知道裴瞻琛,并非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在楚鸽沉思的时候,顾子谦便启动车子,并不让楚鸽回到裴瞻琛身边。 这边,裴瞻琛没有等回楚鸽,在阳台平静的抽了一整盒香烟。 回到房间,衣柜和厕所都残留着楚鸽的痕迹,裴瞻琛在那么一刻,眼底闪过痛哭之色。 一段电话经典铃音响起,裴瞻琛这才回神,接了电话。 “老大,事情有些眉目了。当初在南洋岛附近活动的人,除了顾氏的势力之外,还有一个当地的小流氓团体。现在这个流氓团体早就已经解散,我们花了很大力气才找到那个流氓团体的资料,据那些资料记载,那个团体的解散时间,正好是当年那个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我们查过了,那个流氓团体的人大部分都在解散后离开,不过,很多人都在一个星期内在不同的地点被解决掉了,唯一的漏网之鱼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叫做柴九生。我们查了很久都没查到他的下落。” 挂断电话之后,裴瞻琛直接上了书房。 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个档案袋来,里面装的,都是梦嫣从蔡元那里得来的资料。 而档案袋的下面,居然是一本族谱,也是梦嫣从蔡元那里偷来的。 那本族谱,就是柴姓族谱。 找到最近的记载,俨然有个柴九生摆在那里,而这个柴九生是谁,已经显而易见。 他撑着下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面上敲着。 梦嫣说,她知道蔡元背后的指挥者是谁,但是,她是不会轻易说的。 她那点儿小心眼,他清楚得很,对于这种蹬鼻子上脸表里不一的女人,他有千百种方法让她开口说出秘密。只是,他觉得那样做有点儿煞风景,这种事情呢,他不介意慢慢玩儿。 况且,她还有个最重要的秘密没告诉自己,她说那个秘密和楚母有关。 相较而言,他更感兴趣的,其实是第二个,而蔡元的后台,他用脑子猜猜也能猜个大概了。 而和楚鸽母亲有关的秘密,他倒是没法猜测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楚鸽的母亲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事情查到这一步,一切都变得很清楚了,只要等邵东珏那边逼蔡元说出当年的真相就可以了。 其实,他早就猜到蔡元和当年的裴家被灭事情又关系,甚至还在里面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却没想到,原来那个最直接的罪魁就是他! 顾家的算盘都打得很精细,既要夷平整个裴家,又担心万一做不到反而会被裴家的人倒找麻烦,于是雇佣了当地的小流氓团伙,幕后坐镇指挥,提供最优质的武器和配备…… 不过,就凭这些小流氓,是绝对不可能把裴家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摆平的,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裴家出现了内贼…… 而到目前为止,活下来成员,除了他和陈楚,就只有当时不在国内的三伯……想到这儿,他的眉头突然皱成一团…… 他只听老管家对他说起过裴家灭门之祸与顾家有关……当时三伯虽然在国外,夜遭到追杀,九死一生才活下来,老管家带着裴瞻琛和三伯相聚的时候,已经五年过去,三伯的双腿在被追杀的过程中也残废掉了,可以说是覆巢无完卵,所以,他即使怀疑过三伯,也并没深入思考过三伯的动机……而从最终的结果来看,就算三伯真的勾结了顾家,夜并没捞到任何便宜…… 那么,三伯到底有没有做过这种事?这么做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163章:祝楚小姐跟顾先生早得贵子 那么,三伯到底有没有做过这种事?这么做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他忽然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说实在的,他对这位三伯楚鸽并没多少感情,因为裴红为人胆小而又没有魄力,能力不怎么的却偏偏喜欢自吹自擂,因此,一直以来,他都把裴红放在南非好望角,任他自己做土皇帝,只要裴红不会闹得太过分,他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裴红这些年来也还算老实,并没给他惹什么乱子。 合上族谱,把资料又重新锁进抽屉,他决定暂时先不去想这些。 景幽赶来的时候,裴瞻琛已经在书房坐了一个小时。 这几天裴瞻琛心情不怎么好,而景幽也不列外,虽然那份感情在楚鸽面前埋得很深,却被裴瞻琛轻而易举发现。 感觉书房内的沉默,景幽言归正传。 “我们的势力该扯出东南亚的,都已经全部撤出,该转移地下的也已经全部转移,现在,只剩下转往金三角这部分还没有全部就位。”景幽简单明了地叙述这些日子以来的工作成果。 对于景幽的执行能力,裴瞻琛显然是非常满意的,在裴瞻琛心里,景幽的位置,当然不仅仅是个保镖这么简单,那对于景幽来说,实在大材小用了。 但是,景幽明面上在裴氏集团就是裴瞻琛的保镖这么简单。 “你预计还需要多久?” “最多不超过七天,如果他们进山这段时间天气作美的话,五天就能完全到位。” 谁都知道,金三角是盛产罂粟,并通过当地的军阀、毒枭制造成鸦片海洛因而举世闻名。金三角地区和新月地区,以及银三角地区并称为世界三大毒品源。 而金三角地带又是其中之最。 正因为这里以毒品闻名世界,才成了裴氏集团选择将暗部势力转移到这里的原因之一。因为,很难有人会想得到,裴氏会把基地建立在以毒品闻名地胜地。 “很好。对于这次撤离,陆家和顾家,有什么动静?” 裴瞻琛转了转手中的钢笔,问。 “陆家因为顾子谦的撤婚,非常的是没任何动作,不过,顾家暗部显然并不相信我们就这么撤离出来,留下的兄弟传来信息,说发现过顾家的暗部在活动,只是没能抓住。” 景幽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说出自己的顾虑,“本来陆家的天平势必有所偏移,从东南亚的形式看来,对我们似乎很不利。现在陆家和顾家联姻失败,这一点就不必担忧。” 裴瞻琛依然转着钢笔,目光却盯着眼前的地球仪,忽然停下手来,用钢笔拨拉了两下,最后停在东南亚的位置。 “这世上,不管什么样的利益共同体,都禁不起利益you惑,既然,他们能为了利益走到一起,那么,我自然又办法让他们为了利益而分裂……这边先放一放,不用着急。现在,我们就静观其变,且看看陆家和顾家会上演一场什么样的大戏。再说,我也得好好和顾家千金热乎一下,你说是不是?” 有些话不用说的明白,两个聪明人的谈话,总是这样畅通无阻。 景幽一笑,已经明白裴瞻琛想做什么。 “那么,我们裴氏集团是不是也喜事将近?”景幽此问,裴瞻琛并没回答,只是报以高深莫测的一笑,“这还得看顾家要怎么唱下去,如果我感到棋逢对手,也许就假戏真做了呢。” 两个人谈完公事就没再多说什么,不约而同地出了书房。 景幽告辞之后,裴瞻琛并没立刻回去,而是看着墙上新换的挂画若有所思。 那是一幅油画,上面画的是向日葵,并非写实作品,所以,乍一看能看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但当真细看的时候,反而什么都看不出了。 这些艳丽又疯狂的线条,总让人觉得张扬又乖戾,有种癫疯的绝望感。 可偏偏画的却是代表着希望与明媚的向日葵……真的是一副相当讽刺的画。 其实,从他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幅画了,毕竟,挂在楼梯上面这么明显的位置。 管家正在收拾客厅,于是他随意地问了一句,“这是谁买的?” 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哦,那是楚小姐让我买回来的。她看了一本画册,画册上有这幅画的彩印,她说觉得很漂亮,让我到市场上去淘一张油画。我对字画一窍不通,就买了这张回来。楚小姐很喜欢的样子,就让挂在这儿了……如果先生觉得不好,我现在就取走。” 最后这话,显然是对楚鸽的维护了。 这点小心思,裴瞻琛自然是明白的。 他烦躁地摆了摆手,“不用了。” 你很绝望么? 他又对着油画看了半晌,最后冷笑一声,转身进了主卧。 楚鸽盆景里的开得很漂亮,她满意的笑了笑。 顾子谦备好司机来接她,说带她去一个重要的宴会。 她们扯证到现在,楚鸽都没有露面过,这是顾子谦第一次带她出去。 既然已经结婚了,迟早是要面对的。 叹了口气,她把头发盘起来,又拿出化妆盒对着脸蛋细细描画了半天,这才开始穿衣服戴首饰。 顾子谦的助理到来的时间刚刚好,她正好打扮好从卧室出来。 助理是个外形看来十分干练的职场女人,女助理把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最后笑容瞬间绽放,明艳的耀眼,“楚小姐今天很漂亮。” 楚鸽知道她在看自己哪里不妥帖,既然顾子谦刻意提前打电话来了,自然是在提醒她要好好打扮,不能丢了他的面子。 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敢让自己不妥帖呢? “谢谢。”楚鸽很客气地回报笑容,然后两人一前一后上车。 助理亲自开的车,她开车的技术和她从事的工作一样职业。 那身利落的套装,衬得她一放面温柔亲和,一方面又精干无比。 曾经,这样的女人,是楚鸽心中膜拜的对象,不过,她倒也从来没期望自己能成为女助理这样成功的职业女性。 她的理想说起来也算不上远大,和很多女人一样,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观的收入,有个和睦的家庭,可爱的孩子,爱护自己的老公……不一定很有钱,但生活一定要平淡而不庸碌…… 现在自己跟顾子谦过得很简单,真的很好,嘴角不自觉的挽起,她撑在车窗上看车外。 女助理一边开车一边开口道,“楚小姐似乎看起来心情不错?” 有些意外于女助理地搭讪,楚鸽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刚刚进入新婚的女人,都如此,我还得祝,楚小姐跟顾先生早得贵子。” 一句打趣的话,楚鸽脸却微微有些红润。 车子驶入酒庄。 酒庄已经人满为患,处处洋溢着浓烈的欢快气氛。 而前来参加调酒节的调酒师们已经摩拳擦掌,只等开幕式之后,便开始动手。 楚鸽觉得,这场调酒节说是节日倒不如说是一场华丽的比赛。 对酒不感兴趣的人,自然兴致不高,楚鸽就是其中之一。 评委席上空着,显然那些评委都还没入座。 女助理领着楚鸽进了酒庄最里面的独立小院,这才发现,原来真正有头有脸的人都聚在这儿。 她一眼看过去,几乎都是熟人,可惜的是,没有一个是她想见的。 顾子谦和顾漾兄弟两个陪着裴瞻琛,还有顾雨晴也坐在一起,边上还空了三个位置,不知道是谁。 楚鸽跟着女助理一进门,在座的人目光就不约而同的飞过来,齐刷刷的,看得楚鸽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在的。 裴瞻琛见她来了,显然有那么点儿意外,可这种意外只维持了零点零一秒,然后,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 那种沉冷鹰枭的目光,只是在楚鸽身上来回刮了。楚鸽便后背发麻。 她甚至因为这里所有的人存在而浑身不知在。 却没有任何逃避的余地。 顾雨晴坐在裴瞻琛的旁边,看向楚鸽眼神都带着别有深意的味道,那眼神明明就在提醒她那天山顶的偶遇。 顾子谦向前,当着众人很宠溺的搂住她的腰,带着楚鸽坐在自己旁边,“跟小姐领证后,这才带她出来透透气,挺对不起她的。” 这话,填入个个人的耳朵理解都不同。 相比裴瞻琛的脸色是沉冷的一个。 164章:谢谢你 这话,填入个个人的耳朵理解都不同。 相比裴瞻琛的脸色是沉冷的一个。 顾子谦的话意,他懂。 可是他坐观其变,楚鸽迟早会乖乖回来,呵,结婚又如何? 这群各怀心思的人所作出的反应虽然有些预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楚鸽坐在顾子谦身边后,轻轻捏了他手臂一把。 顾漾爱看热闹的,居然不惨言语了。反而是顾雨晴接着道,“大哥这是把老婆太太藏在家,都不带出来,是谁都觉得委屈,我要是跟瞻琛结婚,瞻琛走哪儿我都跟着。” 说完,她故意将脑袋靠在裴瞻琛的肩膀。 楚鸽却没有将顾雨晴的话入耳,但她意外的是,且又不在情理之中的人是顾漾! 看见楚鸽坐在顾子谦身边,他并不介意,热情地跑过来张开双臂对准楚鸽就抱。 楚鸽往后退了两步,都没躲开。 “好久不见,想死你了。”顾漾姿态说不出的轻佻,但是,看着楚鸽的眼神却让楚鸽有些发憷。总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莫名其妙地让她想起当初她离开他别墅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背后的两道视线也让她有这种感觉。 稳了稳心智,她抬头一笑,温和地回应,“好久不见,你居然还活着。” 要是换做别人,对顾漾说这种话,顾漾绝对不会笑脸相对,可楚鸽说了这话,顾漾笑吟吟的,丝毫不着恼,反而还嬉皮笑脸地贫嘴,“我当然得活着,要知道,我实在太舍不得你了。为了能再见你,我真的从鬼门关绕了一大圈,现在手术的伤口都还没好利索,你看,头发都掉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浓密乌黑了。” 说着居然还真的低头让楚鸽看。 楚鸽不知道顾漾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反而被她弄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虽然脸上的表情都挂着不解,心里却都想到了同一件事……一个月的相处,顾漾和楚鸽的关系还真是突飞猛进,居然热乎到这种程度了。 要说心里不爽的,有两个,不用说,自然是裴瞻琛和顾子谦。 而其他人,则更多地抱着瞧热闹的态度。 角落的小习心底叹了一声,哎呀,这楚鸽莫非是狐狸精变的?怎么和她相处过的男人,都吃了**药了? 顾雨晴心里更多是对楚鸽的蔑视和不屑,暗暗骂楚鸽践人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说白了就是恨楚鸽抢了她的风头,恨她能引来这么多优秀男人的青睐。 “嗯,头发是比正常人的稀,不过,要是能都掉光的话好看些,而能连脑袋一块儿掉会更好。”楚鸽绷着脸,她在顾漾面前是真的笑不出来。 不报仇不代表她能做到对顾漾笑脸相向,有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了。 顾漾翻了个白眼,“小楚鸽,你咒我死,好伤心。” 楚鸽恶寒一把,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索性不理他,朝裴瞻琛走来。 裴瞻琛左边是顾子谦,右边是顾雨晴,根本没有楚鸽待的地方,而楚鸽对此是分外庆幸的,她过来只是想告诉顾子谦自己到角落的位置躲躲清静,跟这群人接触他是在难受。 然而敢要过去找顾子谦,顾雨晴靠着裴瞻琛的肩膀已经离顾子谦的方向走去,她忽然停住脚步。 裴瞻琛斜过眼眸,注意到楚鸽没有走过来,俊彦上完美的跳线有些阴沉..... 直视前方,看顾子谦走过来,他知道他去楚鸽的方向,“顾大少爷,不妨喝杯酒?” 顾子谦看楚鸽坐在凉亭,见她并没有乱走,才收回目光,结果裴瞻琛手里的高酒杯。“当然,正好可以谈谈你跟小雨的婚事。” 顾雨晴脸蛋搜一下红了,含蓄的抿了抿嘴。 楚鸽见他们聊得火热,她却根本入不进一体。 顾漾却绅士的坐在她对面。 “自己坐着多没意思,又孤单又寂寞,还是我来陪你好了。” 楚鸽挑起眼皮子盯了顾漾半晌,面无表情地问,“你是不是没事干了?” “天地可鉴,我忙得很,不过为了你,我竭尽全力让自己悠闲下来。” 顾漾笑米米,给她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现在的顾漾看上去更像无赖了。 楚鸽无力呻 吟,“那么,忙得很的顾漾二少,麻烦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不能,为美丽的小姐解除寂寞是每一个绅士都应该做的事情。”顾漾死皮赖脸的本事,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楚鸽说不过,索性闭嘴什么都不说了。 顾漾却笑米米地拿杯子给她倒茶,殷勤的近乎讨好。今天是他们那次一别之后,第一次见面。楚鸽的心思,是巴不得永远不要见面,甚至不要听到他的消息,这样,她就可以当他已经死了。 自欺也好,没骨气也好,她这个不孝女却真的放弃为养父报仇了。 但是,天意不如人愿,低头不见抬头见了。估计只要活在裴瞻琛身边,这样的碰面以后还会接二连三地出现。 某些时候,她也想过或许有一天会碰上她,但她绝对没料到再次见面,顾漾会摆出这样的姿态来。 想发火都发不出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目的,拜托你明说。” 楚鸽盯着顾漾推到面前的杯子,有气无力。 顾漾忽然闭嘴,用很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楚鸽豁然抬头,不解地皱了皱眉,“为什么?” 顾漾扬唇一笑,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楚鸽,“小黑。” “……”楚鸽还是不懂。 “林小洁送来的那条狗。她说,是你帮忙挑的,我很喜欢。” 楚鸽有种怪怪的感觉,在顾漾笑着说谢谢,说他很喜欢那条狗,还给它取名叫小黑的时候。 “不用谢,那条狗其实是在街上捡的,看它怪可怜的,就让林小洁送给你了。反正你家有那么豪华的狗窝,空着太可惜了。”楚鸽口气冷淡,说话也毫不客气。 顾漾的眼睛微微暗了一下,然后仍然用很欢快的语气说着,“不管是买的,还是捡的,总之谢谢你,我很喜欢。” “是林小洁送的,要谢也该谢谢她。” 顾漾对楚鸽这种不友好的态度完全不以为意,不管楚鸽多冷,多尖锐,那些针对好像都刺入了软蓬蓬的棉花,到最后连后劲儿都没了。 所以,最后,他们这里出现了这样的状况,顾漾唾沫横飞一个劲儿地贫嘴,不说国内美景,就说国外风情,而楚鸽面无表情地坐着,偶尔听到几句感兴趣的就给面子地哼一声,不感兴趣的,就干脆装哑巴。 “没想到二哥和那样的闷葫芦也能说个没完,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以前都没发现他有那么能说呢。” 顾雨晴一脸赞叹。 这话是没让顾漾听见,听见了他一准儿笑吟吟的送她一句,咱们在一块儿相处过几分钟,你就能发现我能不能说…… “真是不好意思,被一些琐事绊住了,多耽误了会儿,让你们久等了。” 陆妍雅婀娜而来,身上带着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和温柔女人的妩媚,是那种令人见之心动的小姐。 完全不像那天那个情绪偏激的女人。 陆妍雅来了,当然少不了陆史季。 “来的真齐”楚鸽歪着头,看着裴瞻琛这一桌子,忍不住撇了撇嘴。 “当然齐了,私下折腾得多欢实,表面上的太平是不能破坏的。三家企业也是有头有脸的,可以说是一方霸主了。现在顾家和裴家有了联姻的打算,他们当然会给这面子来参加了。” 顾漾也看着那边,嘴里小声磨叽着。 “你不去打个招呼?”楚鸽疑惑地看着顾漾,照说,顾漾作为顾家的二子,不可能也不应该错过这样的场合。 顾漾满不在乎地拖着下巴,“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口是心非。 这是楚鸽从心里给出的四个字。 不管顾漾和顾子谦当初是怎样的好感情,中间又经历了怎样的误会,生在这种豪门之中,争夺财产已经成为必然趋势。 顾漾和顾子谦做对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放弃?虽然想不通,但她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去问这个问题。 165章:人面兽心 顾漾和顾子谦做对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放弃?虽然想不通,但她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去问这个问题。 “这可是很好的交际机会,你不是该和他们把关系打得更好么?” 楚鸽话里有话。 顾漾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凑近她,“喂,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要和这些人搞好关系,然后反攻我大哥啊?哎呀呀,你们现在都是夫妻了,你的胳膊可不要往外拐啊,不过你要是愿意,我也不接受你。” “你想多了,那是你自己这么想的,我可没那种意思。”其实,就是那种意思。不过,她的根本目的不在于提醒他去反攻顾子谦,而是想确定他和顾子谦之间,是不是真的像表面一样缓和下来了。 “啧啧,还以为你看中我了呢。”顾漾脸上满脸失望,看上去,一点儿不像装的,不过楚鸽知道,那其实就是装的。 “我只关心你什么时候死。”楚鸽再次刻薄起来。 顾漾捧心,“不行了,再和你一起,我会心碎而亡的。”说完起身,“我过去打个招呼,这是基本礼节,和拉帮结派暗中勾结什么的扯不上关系,所以,把你的脑袋瓜儿放正点。我都决定重新做人了,所以,你也要重新看人。” 终于送走了这位贫嘴神仙,楚鸽觉得耳根一下清净许多,也懒得想顾漾为什么突然这么古怪,只是看戏似的看着那群西装革履的人站在一起粉饰太平。 看着看着,就觉得那群相貌出众,身份不凡的男人就好像一只只披着人皮的野兽,人皮后面面孔狰狞,个藏心思。 都是恨不得把对方置于死地,让自己势力独大的男人,可他们却偏偏能在世俗面前装得这样和气。 这种光鲜又平和的表象背后,是随时会飞来的刀锋剑影,不过,这群人显然已经对那样的情况游刃有余了。 她觉得自己此刻正在看一群怪物表演,表演的内容是睦邻友好一家亲…… 陆史季看着不像之前那样和蔼了,至于卫生么,也是在那天顾子谦那句话里面把? 那个一定是陆氏的把柄,要不然陆妍雅也不会吓得那副样子,也是顾子谦这么快娶她的愿意。 陆史季很快察觉,楚鸽在注意她,他只是笑了笑,对面前的一群人说道,“看楚小姐霆寂寞的,我得去陪她聊聊。”陆史季微微欠了欠身,要过去楚鸽那边。 这时顾子谦突然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可不行,现在小鸽是我老婆,我绝句她跟任何男人交谈,特别是陆先生这样的单生黄金汉。” 陆史季看了顾子谦一眼,眼底深意,但却只好又坐回去,“这样也好。” 其他人各怀心思地猜测,一边看着好戏的裴瞻琛,见了顾子谦刚刚的反应,不知觉的勾起唇角。 顾漾咂着嘴赞叹,“原来大哥娶了小嫂子后,不带不经常带出来,就连话也不让搭,真是小气啊。” 顾漾这话说出,招来刀子眼。 眼刀自然来自顾子谦,只是,他的眼刀投放地太有技巧,正好是端着茶杯喝茶的时候,喝茶的姿势遮了他大半的脸,除非盯着他观察,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他十分不爽的瞪视顾漾来着。 所以,这一桌子人多眼杂是没错,可裴瞻琛火眼金睛若有所思,他觉得他应该猜测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答案,一桌子,最终感受到顾子谦杀人眼刀的,只有今日格外活跃贫嘴的顾漾二少。 而顾漾自然是不会把顾子谦的眼刀放在心上的。 陆妍雅坐在离顾子谦不远的地方,脸色比上次差了了很多。 楚鸽最后还是被顾子谦带入了圈内。 顾雨晴是第一个开口的人,“小嫂子,来坐这儿吧。” 突然的殷勤友好当然不会有任何好心眼,楚鸽看着顾雨晴那张灿烂的脸点了点头,“谢谢。” 顾家千金要显示自己的风度,自己当然不能拒绝,于是很不客气地坐下了。 显然,那位千金没想到楚鸽那么不客气,至少,按照她的剧本,楚鸽应该客气地推一下的。 位置已经让了,就算再生气也不能讨回来,于是她继续维持自己大家千金的风范,招手对经过的侍者说,“再加一把椅子。” 侍者绅士地鞠躬应了。 有绅士的男人站了起来,“顾小姐坐这儿吧,我去看看前面的情况。” 正好裴瞻琛便坐在楚鸽旁边,他跟顾子谦的距离拉得很远。 顾子谦目光沉冷下来,看见位子也满了,便没有继续说话。 楚鸽说不清自己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放在桌子下的双手已经握得发白,裴瞻琛那种一身具有的气氛给她无形的压抑,这才发觉,竟然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冷汗从后背顺着脊背往下淌。 她都能感觉到冷汗滑过的痕迹。 她跟顾子谦结婚了,她结婚了,裴瞻琛没有办法在干扰她,跟不可能限制她的自由。她一直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让自己放松..... 思绪乱飞,心头纠结五味陈杂,让她的表情看上去迷茫又怅惘。 桌子底下,手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用力捏了捏,她立刻回神,扭头看过去,只见裴瞻琛黑沉沉地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心头大惊,她故作镇定不让坐上人看出,偷偷抽回手,“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 说完她便要起身,顾子谦察觉到一样,也立刻跟着起身,“拿我送你回去。” 楚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的确确想要离开,被裴瞻琛握过得手有些发抖。 然而,裴瞻琛眉毛挑了挑,“那可不行,既然楚小姐已经来了,就不要扫各位人的兴致,一会儿多吃点儿。时间还长着呢,调酒比赛过后,还有庆祝会。” 楚鸽脑子轰地一声,只觉得快撑不住了。 时间还长,也就是说,还要和这群人面兽心的人相处很长时间。 “小鸽不舒服,不是更扫大家兴致?”顾子谦走进搂住她。 “我也很不舒服,也能挺过来,同样都是女人,相比起来小嫂子真的是娇贵啊。”说话的是顾雨晴。 顾雨晴一开口,楚鸽就觉得阴风阵阵平地而起。 “楚小姐不妨给个面子,留下来陪小雨,她跟你挺和睦的。” 果然,裴瞻琛和顾雨晴两个开始唱双簧了,黑脸白脸搭配的恰到好处。 楚鸽心一横,居然坐下来了,不过这一次她直坐在顾子谦旁边。 对面的裴瞻琛则是一副笑吟吟的,眉眼都快笑成一团。 顾漾一直坐在一边竖起耳朵听着,感觉一桌子的气氛都在围着楚鸽。 看见楚鸽又坐下了之后,就开始对楚鸽频频眉飞色舞。看上去很像刻意地勾引,如果把顾漾的脸换成小习那张,那么,楚鸽也许就真的乱花迷眼了。 可是,顾漾的脸,她是真的恨不得扑过去抓烂它。 晚上酒会开始,楚鸽还是像个局外人一般,顾子谦看她不舒服,便准备她定了一个房间。 在各处寻找楚鸽的影子。 调酒师晃动着摇酒器,做出各种帅气却又难度超高的动作,在酒庄璀璨的灯光中别有一种魅力。 他们时髦的装扮,高超而优雅的调酒动作让人眼花缭乱。 楚鸽和其他来参加调酒节的人混坐在一起,眯着眼看了半晌就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了。 她很想睡觉。 那些有身份的少爷小姐都被请上了嘉宾席,而专业的评分员则坐在离表演者最近的位置。 算起来,她坐在观众席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嘉宾席是为有身份的人准备的评分席是为专业人士准备的。 她没身份夜不够专业,可不是只能当个看热闹的了。 要是按照她的心意,连这个热闹她都是不愿意看的。 刚开始的时候,出于新奇还能撑着,现在上面的表演再精彩,最终目的也不过是调酒,因此,看多了也就乏味了。 打了个呵欠,她动了动身子,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着,然后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就养到梦里去了。 酒庄里的调酒表演如火如荼,西门家宅里,西门硕气得摔碎了书房里所有的摆设。 嘴里一个劲儿地大骂……逆子,阳奉阴违的东西! 166章:我说大哥,你别怪我狠 酒庄里的调酒表演如火如荼,顾家宅里,顾崎气得摔碎了书房里所有的摆设。 嘴里一个劲儿地大骂……逆子,阳奉阴违的东西! 站在他面前打报告的手下吓得一哆嗦,慌忙退开两步,小心翼翼地劝着,“老爷您消消火,消消火。也许少爷这么做,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您看这么多年来,少爷做的哪一件事不是有分有寸,拿捏适宜的啊。也许您和少爷多沟通沟通就能理解了。” 顾崎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哪儿听得下别人罗里吧嗦地劝告,指着书房门口大吼,“你也给我滚出去!” 城门失火,这属下巴不得离远点儿呢,一听见顾崎说让他滚,他立刻心头一松,立刻鞋底抹油,轰轰烈烈地滚了。 顾崎还嫌不解气,对着被摔碎的摆件踩了两脚。 “顾子谦,你到底是谁儿子,居然这么维护楚鸽那黄毛丫头!荒唐道去给这样的女人结婚?你不要顾家的面子,我的老脸也被你丢完了。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除掉那个女人的?!”越想越不是味儿,一脚把摔碎的砚台踢飞。 他早就让顾子谦解决掉楚鸽,顾子谦答应的痛快,结果屡屡跟楚鸽在一起,现在两个人居然领证了! 楚鸽一直活得好好儿的。还嫁给了自己的儿子! 看样子,顾子谦是被这个女人迷得失去了理智。 那么他就亲自除掉顾天佑的孽种! 想到那个孽种跟自己儿子扯了结婚证,他老脸便虐是怒气! “好,你不动手,我再亲自派人动手!我就不信,这次裴瞻琛还能保住她性命!!” 想着除掉楚鸽之后,顾雨晴的机会将变得更大,他越发坚定了要神不知鬼不觉除掉楚鸽的决心。 顾子谦是自己的儿子,除掉一个女人,他自然不会跟自己父亲对抗。 打定主意他露出个微笑来,出了书房到了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很小很隐蔽,就连顾子谦顾漾和顾雨晴都不知道,当然了,他夫人甚至小情人禅芝就更不知道了。 地下室里虽然暗沉却没有潮气,只是常年不通风,空气有些污浊。 点燃小灯,照出地下室的摆设来。 小小的地下室里,摆了两张檀木雕花的椅子,一张檀木桌,桌子上摆着个小供桌。 供桌上摆着香炉,香炉后面是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三十多岁,满脸微笑,看上去睿智又温厚。 顾崎拿了三炷香点燃了,插在香炉里。 烟雾袅袅升起,顾崎却露出个阴狠的笑容来。 “我说大哥,你别怪我狠,我这也是没办法。谁让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呢。本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不想再去追杀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黄毛小丫头。可是,她命不好,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偏偏闯进来。世界这么大,她往哪儿去不好,偏偏回到g、市。还偏偏出现在青蓉面前!” 青蓉也就是顾崎和顾雨晴的生母,如今的顾夫人。 “我是绝对不会让那丫头破坏我的家庭的,我会亲手杀了她!”说到这儿,他恶毒的大笑,转身出门。 地下室的灯忽然灭了,只剩三炷香燃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三点猩红将整个地下室衬得无比寥落。 “好,好!” 啪啪啪…… 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和掌声把楚鸽惊醒,朦胧的睡眼只看见前面好多人都站起来鼓掌叫好。 看样子表演是相当精彩了。 楚鸽很不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站起来,踮着脚朝前面望去。 正在表演的调酒师挂着四十六号牌子,表演者超高难度动作,只见他把摇酒器抛上高空,在摇酒器下落的时间段里,飞速地摆着下面的高脚杯,而在摇酒器落下的时,他一手摆着最后一个杯子,一手接住摇酒器,继续摇荡,然后再次抛出去。 这期间,他又以最快的手法把用来装饰鸡尾酒的水果削成漂亮的形状……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比起那些只耍花样的调酒师,眼前这位不知高出几筹。 叫好声鼓掌声如同浪潮,一浪高出一浪。 所有人都激情澎湃地看着表演,而嘉宾席上顾漾却微微拧了下眉。 “哥,你看,这个调酒师的技术好棒!” 顾雨晴拍的手都疼了。 顾漾点了点头,“的确很好。” 看着调酒师把五彩鸡尾酒调出来,端到各位评委面前,顾漾的眉毛一点点又舒展开了。 最后赢家是谁,看着场面也可想而知了。 楚鸽坐的腰酸背痛,除了大堂舒活筋骨。 这一看,外面居然已经天黑了。 白昼明明是越来越长的……还是坐在观众席上的时间好混,看别人表演总是比自己亲自上台表演要轻松得多。她断断续续地乱想着。 往酒庄里比较清静地地方走去。 不得不承认,顾家还真是大手笔,这座酒庄很有年头,建筑仿英国城堡风格,走在这样的酒庄里会让人有种跨越国度穿越时间的错觉。 忽然就想起了裴瞻琛手中那座藏在深山中的庄园,也是神秘而又充满古老气息的地方。只是,那地方更加冷清寂寥,适合人静修而不适合参观。 据说这座酒庄是模仿英国圣迈克尔城堡建造的,就连用料也是板岩和花岗岩为主,可见这座酒庄建造的时候耗费了多少财力。 不过,楚鸽刚到的时候,看第一眼只觉得这个酒庄的田园气息挺重的,如果当做世外桃源的话,倒还真的有那么点儿意思。 当然了,这只是她的个人感觉,从这里流水般来往的人来,这里永远不可能变成世外桃源。 在巨大的喷泉边上坐下来,探头朝水池里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水池里放养了很多色彩斑斓的鱼。看样子都是热带鱼,冬天来的时候,要养活他们估计要花不少心思。 撇了撇嘴,奢侈无度的享受…… 调酒节完美谢幕,花灯高照,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小提琴手和钢琴师纷纷就坐。 酒庄的草坪上已经摆好许多桌椅,洁白的桌布,娇艳的鲜花,悠扬的琴声,以及色彩艳丽的鸡尾酒……又是一场铺张奢华的盛宴…… 明明还有人吃不饱穿不暖,为了一点点钞票而垂死挣扎。 世界就是这么讽刺,她忽然有点明白世上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愤世嫉俗的人了…… 草坪上,陆陆续续有人跟着音乐起舞,舞步翩跹中,华服耀眼,美不胜收。 楚鸽自己倒是蛮自得其乐地看着别人跳舞,许多交际花在这个时候,都开始大显身手。 这次到来的,都是g市轰动性极强的青年才俊,几乎从来没有哪个场合能把这些人聚在一堂。 因此,所有女人都用尽浑身解数接近那些发光体。 裴瞻琛、顾兄弟、厉炎、小习……哪个身边没有女人包围?不过这些人显然也在这种场合历练的游刃有余了,纷纷拿着红酒绅士有力地应对着女人们的纠缠。 好风度,好气魄,个个满面微笑,温柔地令人发指。 裴瞻琛被几女的缠住,不知道在说什么,他虽然在笑,但楚鸽却知道,他其实很不耐烦,如果不是为了维持人前温文尔雅的面孔,但凡换一个环境,他都有可能让那些女人再也不敢近身。 不过,顾雨晴很及时地当了裴瞻琛的酒醒,她一出现,那些女人虽然还是巴巴的望着裴瞻琛这块肥肉,但最终都不得不让开了。谁让顾雨晴的家世更牛呢。 顾子谦身边的人也不少,但是,但是那些知趣的女人都知道,如今顾子谦已经有妻子了。不过也有人还是那自己跟楚鸽想必,那么楚鸽差得十万八千里。所以更加不会放弃与顾子谦搭话的机会。 顾漾就玩得high了,这场子里的女人基本上来者不拒。跳舞耍贫逗乐,他似乎都很在行,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常常会乐不可支。 顾漾真的有点奇怪,楚鸽觉得他变化太大,贫地有些过头,就好像要故意引起谁的注意一样。 人都会变,自己也在变啊。 苦笑一下,她发觉,这里的一切都很和谐,似乎只有自己才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167章:为什么不接电话? 人都会变,自己也在变啊。 苦笑一下,她发觉,这里的一切都很和谐,似乎只有自己才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顾子谦却非得把她带来,难道目的就只是为了让她发现自己有多么多余么? 她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双脚,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礼服,浓烟妆容,其实今天自己也把自己刻意地画成了十足的妖怪,光看这妆容就像个三十岁左右的老女人。 “小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一起聊一聊?” 穿着燕尾服的调酒师对她露出真诚的微笑,右手伸出,微微躬身,竟是和西方贵族一样绅士的大礼。 楚鸽抬头怔怔的盯着他看了半晌,问,“不好意思,我们认识么?” “从现在开始认识。每一场缘分都是从不相识开始的。”调酒师保持姿势,等待她的回应。 楚鸽狐疑的盯着她,迟迟不肯点头。 而调酒师则很耐性的等待。 这位调酒师正是调酒比赛上最后出场的四十五号,他的五官说不上多么出众,但是,这不出众的五官组合在他身上,就显得特别令人印象深刻,看上去很舒服,而配上他的衣着和身份,就更加妥帖。 但是,对于他的突然邀请,楚鸽还是觉得很怪异。 他们素不相识,而他在台上是最惹眼的人,而她躲在观众席中,是最平常的一个?他为什么那么多美女交际花不邀请,偏偏跑到这里来找自己? “小姐不必多虑,只是刚才上酒的时候,发现小姐自己坐在这儿苦笑,所以忍不住过来攀谈。” 会读心术么?居然能把自己心里想的,猜得这么透彻! “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楚鸽跳下来,轻轻拍了拍手,并没让调酒师搀扶。 调酒师收回手,对楚鸽的拒绝并不在意的样子。 楚鸽走在前面,他便悠悠然地跟在她后面。 “不知道楚小姐有没有兴趣喝一杯我亲自调的鸡尾酒?” 调酒师微笑着问。 “我不会喝酒。” “凡是都有第一次,永远不去尝试就永远都不会。放心,我调的酒不会醉人。” 楚鸽突然回头看着调酒师,露出个及灿烂的笑容,“酒如果不醉人的话,就不配叫做酒了。” 调酒师摇摇头,“我调的酒名字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 好狂的名字,楚鸽心想,也不知道是该说这个调酒师自负还是自信。不过,看他在台上的表演,的确很精彩,就算这是自负,他也的确有自负的资本。 他们到了酒庄新装修好的吧台,这个酒庄的布置很是别出心裁,从最左边的门进入酒庄最先看到的是富有中国气息的酒文化,所有的装潢都充满中国古代酒楼色彩,那些刻意仿佛的木格子,竹帘,以及仿古的桌椅板凳,都让人有种走入中国古老酒楼的感觉。 而从右边的门进去的话,看到的就是充满现代气息的酒文化,那些摇曳的彩灯,潮流的沙发桌椅,大理石打造的吧台,把奢华和现代元素完美结合。 调酒师和楚鸽自然是从右门进去的。 其实左右两个空间是经过一个细长的长廊相连的,不过,调酒师调的是洋酒,自然没必要去欣赏中国古酒文化了。 楚鸽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稳。 调酒师便开始为楚鸽调制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等调酒师即兴表演之后,一杯颜色奇特却又色带分明的鸡尾酒推到了面前。 “这是短饮鸡尾酒,过了时间就不好了。” 楚鸽看着杯子里分明的色彩,稍稍留意了一下,发现有其中色彩。 抬眼她轻轻一笑,“的确是佳品,给我这种不懂品酒的人喝,实在可惜了。” “不用这么见外,酒除了让人品之外,还是让人放松的佳品。”调酒师一边仔细擦手,一边道,“这杯鸡尾酒使用低度葡萄酒作为基酒,你不必担心会醉倒。” 我表现得很紧张么?楚鸽扪心自问,拿起鸡尾酒喝了一口,味道极好,给人的感觉十分圆润协调,一点都不辜负它华丽的外表。 “我觉得,这个酒更像雨后彩虹。”楚鸽笑米米的,一口酒下去,两颊就生出红晕来。 天可怜见,她是个沾酒就醉的女人,对酒精极为敏感,所以,不管度数多低,她从来不沾酒,高中毕业聚会的时候,那一次洋相出来,到现在为止她都对酒敬而远之。 “那么以后就叫它雨后彩虹。”调酒师的唇角一点点漾出笑意,温和却带着几分冷厉。 楚鸽觉得两眼发晕,眼前人影开始摇晃,她挥了挥手,看着自己的手指从五根变成十根,“天,我又喝醉了……”她呢喃着趴在吧台上,“下次……绝对不能再喝了……不过,味道真好……醉了的感觉也很好……”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烦恼…… 调酒师脱下自己的服装,掺着醉得东倒西歪的楚鸽从后面去了地下车库。 晚会依然在举行,草坪上跳舞的男女兴致正酣。 裴瞻琛被顾晴雨死死缠住,他心底不耐,但表面上滴水不漏。目光偶尔会从场上扫过,发现原本老老实实坐在喷水池边上的女人不见了,也只以为是去了洗手间,但时间过去越来越长,而那女人始终没回来。 心中忽然一跳,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是,这是顾家的地盘,在酒庄里想来不会有人那么大胆,可心中这股浓浓的不安又是怎么回事? 眼皮一直在跳,他忽然对赖在身边顾晴雨笑了笑,放下左手的鸡尾酒,掏出手帕仔仔细细把鸡尾酒杯上沾染的湿意擦掉,“不好意思,我去打个电话。” 顾晴雨知道,任性也得有个度,尤其对方是裴瞻琛,所以,她微笑着点头,“嗯,好的。我等你。” 裴瞻琛微微弯腰,在顾晴雨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既然决定要做了,就要做得彻底,他当然不能放过机会。 顾晴雨受宠若惊,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等裴瞻琛都已经走出很远,她才激动地想,裴瞻琛吻我了,他吻我了! 快活充满了她的每一个细胞,几乎让她跳起来。 她好开心,同时想着,如果楚鸽在就好了,她在的话,一定会嫉妒死的! 裴瞻琛到了人少的地方,四处找了楚鸽的地方,也没有楚鸽影子。 在景幽哪里得来,楚鸽的最新号码,他便打了过去,却许久没人接。 不肯死心,他又打了一遍,这次终于有人接听了,他的心总算放下来,“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的声音非常冷,几乎隔着电话,都有种要把人冻成冰疙瘩的气势。 电话里好久没有人回音,他不悦的皱眉,声音陡然变沉,“说话!” 调酒师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电话,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况,现在,他正带着楚鸽飞奔在离开g市的路上。 裴瞻琛的电话打来,他并不意外,但让他意外的是,完全没想到裴瞻琛会隔着电话都散发出这么强势的威压。 其实,作为杀手,裴瞻琛的大名他早已如雷贯耳。但是,作为后起之秀,真正又机会和裴瞻琛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在他化身调酒师站在比赛的表演台上时,他只注意了两个人,一个是顾子谦,另一个就是裴瞻琛。 那时候,他并没发觉这两个男人和一般的权势男人有什么区别。 而比赛结束之后,他来来回回地端酒,像个侍应生一样,也是在观察他们,顺便寻找这次任务的目标。 在比赛结束的酒会上,这两个男人的表现也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与人交流寒暄,接受女人的邀请等等……除了客气礼貌中带着比常人多几分的警觉与疏离之外,在没有挖掘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承认,那个时候,他对道上闻风丧胆的裴瞻琛感到有些失望了。 可是,这一刻,隔着电话,他也感受到那种暗夜帝王般的威压。 这种气势让他隐隐兴奋,血脉叫嚣。 他是个喜欢挑战的男人,否则,不会在杀手界声名鹊起,拿着比别人高上百倍的佣金…… ------------------- 168章:他爱上楚鸽 这种气势让他隐隐兴奋,血脉叫嚣。 他是个喜欢挑战的男人,否则,不会在杀手界声名鹊起,拿着比别人高上百倍的佣金…… 这个任务,说是为了刺杀楚鸽,可他本意却是为了挑战裴瞻琛而来。 佣金什么的,对他已经不再具有吸引力。因为他以前拿到的佣金,已经够他挥霍几辈子了。 人总是喜欢攀爬更高的山峰! 而他的目标就是裴瞻琛! 他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把楚鸽从裴瞻琛身边弄出来,说起来他还失望了好一阵子呢。 现在,好了!他有种跃跃欲试的块感。 “裴瞻琛?黑道第一人?”调酒师的语气带着难以掩藏的兴奋。 裴瞻琛捏着电话,手指突然收紧,这声音他当然记得,刚才的颁奖典礼上,正是这温润的男音以一种淡薄的姿态说着获奖感言…… “你是刚才的四十五号调酒师?”不好意思,他裴瞻琛没记住这小人物的名字。 “真是好灵敏的听觉。”调酒师的兴奋劲儿更上一层楼。 裴瞻琛面色和声音一起又降了好几度,“看样子,你是下定决心要和我过不去了。不过,在这之前,是不是该让我知道我们何时结下的梁子?我这个人这辈子杀的人太多,实在没办法把每个人都记住。”他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一边掏出打火机摆弄着。 声音里没有任何焦躁不安表露出来。 “梁子?我们之间,好像还真没有什么梁子,我就是想会会你……”说到这儿,调酒师的电话突然挂断。 裴瞻琛脸色一变,狠狠地将打火机甩出去,“**!”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是江亦方,“信号断了,我们只追踪到翠柏路,看方向应该是出城去了。” 裴瞻琛已经没心思再听下去,只道,“立刻给我派人去追!” 多少年来,他的威信受到无数次明目张胆的挑衅,然而,他并不惧怕这种挑衅,敢挑战他的人,到目前为止,都被他慢条斯理地送到下面去了。 可是,这次,他有种被人踩到致命处的焦躁,不管表现得多么冷静镇定,真正的焦灼却只有自己最清楚。 挂断电话,顾子谦突然过来,盯着他看了半晌,问,“出什么事了?” 裴瞻琛眼神一沉,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个微笑来,“没什么,我有急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顾子谦眉毛一拧,直觉有问题,四周看了看没见楚鸽,立刻觉察到问题出在哪里,“楚鸽呢?怎么半天都没见她?” 关心么?裴瞻琛岂容自己的禁脔被别人惦记,他眉眼顿时染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语气里是满满的警告意味,“不是已经结婚了么?怎么?作为丈夫你来问我你的妻子在哪儿?我想在你心里楚鸽算个什么?替代品....” 这是顾子谦邹紧眉头。 见顾子谦吃瘪,裴瞻琛面有得意而痛快之色,“我劝你还是放手吧,你家里的恩恩怨怨,楚鸽嫁给你估计会短寿。 顾子谦面色微变,不是因为裴瞻琛激怒了他,而是,因为他知道,楚鸽的身份,顾崎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呵呵,裴瞻琛,我从来没想过,你会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不过,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顾子谦忽然笑了,“当初你能那么得心应手地利用她来对付我,让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有真心去对待任何女人。而现在你的态度……我可不可以认为,你爱上了自己精心雕琢的棋子,爱上了仇人的女儿?” 顾子谦的话,语速很慢,但重点突出,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箭簇,射中要害! 爱上了棋子,爱上了仇人的女儿?! 这让裴瞻琛有种被人踩中痛处的愤怒,他从来不承认自己是爱楚鸽的。 他不只一次的自问,对楚鸽占有欲是爱么?如果不爱,也不会因为她心里的有顾子谦而愤怒,更不会在江亦方给了楚鸽证件给顾子谦而撕破脸。 最后的最后,他给自己的答案是……那不是爱,只是他讨厌自己的棋子脱离自己的控制,痛恨仇人的女儿和自己的对手快活度日。所以,要破坏,要报复,要把楚鸽拴在身边慢慢折磨! 冷笑一声,裴瞻琛对顾子谦的话表示不屑,“爱上自己的棋子?呵呵,我告诉你,我裴瞻琛绝对不会。我留住她,只是因为知道某些人已经无可避免地再次翻倒在同一条阴沟里。我喜欢看某些人失魂落魄,为情所困的样子。哦,对了,她跟你领证这种事情,只是她天真的认为她的终生就托福给你,不过呢,这对我来讲,并非有很大作用,你说什么?顾大少爷.....” 他照样占有楚鸽,甚至可以比之前更是疯狂。 裴瞻琛扬长而去,而顾子谦却僵立远处,静静地看着裴瞻琛的背影,很久,他才深吸一口气,挑唇而笑…… 在同一条阴沟里翻船么?我顾子谦,绝不容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摔到第二次,裴瞻琛,我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这次到底是谁翻了船!只要我不离婚,你永远得不到她。 S市,翠柏路。 数量顶级超跑飞驰而过,那样的速度堪比飞车。 景幽的车技很好,这点江亦方早就知道,因为他自己也是个赛车高手,不过,就算他们再怎么牛,也从来没这么不要命过。 江亦方坐在景幽旁边的副驾驶上,眼睛盯着前面,飞驰而过的街景以毫秒之速倒退而去。他推了推镜架,高蜓的鼻梁显得更加惹眼。 不过,他唇线微微绷着,当景幽以不要命的速度又一次拐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江亦方终于开口,“以你现在的状态,只怕我们还没找到人,自己就先挂了。” 景幽紧紧握着方向盘,双目炯炯的盯着前方,连头都没扭一下,“放心,我不会让咱们挂得这么没价值。” “是吗?我到更怕你创造出来的有价值,只是让明天的报纸多了个大头条,说裴氏集团的两大超级人物,以无比凄惨的姿态车祸升天。” 景幽还是目不转睛,速度丝毫不减,“哪儿能,就算我让自己变了头条,也不能让洁身自好的你卷入那种娱乐中去。” 没错,有些人物的死亡也不过是别人眼底打发时间的娱乐文字,所以,怎么能那么没价值呢。 “那你就差不多点儿。” 江亦方在景幽一个突然的点刹中面目僵硬。 好吧,他承认,景幽拼命的时候,是个人坐上他的车都会晕的七荤八素。 江亦方能保持到现在,还能和景幽谈天已经是神人了。 “我只是怕不能及时找到楚鸽,老大怪罪。你知道我一直这么拼命的。”景幽打了个哈哈。 江亦方面无表情,半晌道,“你知道,不管你多拼命,有的事情,没结果就是没结果。争也争不来。”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超跑刹车的时候,蹭着地面飞出去一百多米,车轮和车轴都摩擦出火星来,在黑夜中乱溅。 后面的跑车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状况,也赶紧刹车,好几辆车子在路中打了几个侧滑,险些撞到一起。 “幽哥,江哥,出什么事了?” 后面的人匆匆下车,跑来敲车窗。 景幽扭头看过去,好半天才扯出个明艳的笑容,“没事,刚才有什么野生动物横穿马路,习惯性地踩了刹车。” 那个属下将信将疑地回去了。 车子里,景幽和江亦方保持沉默,气氛僵冷。 许久,景幽叹了口气,言语间都是失落与惆怅,“你说的,我都明白。而且,当初,老大也给过我选择的机会。是我自己选择放弃她的。我并不后悔我的选择。像我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给她幸福,虽然老大的性子也不见得适合她,但是,我想,老大心里应该还是对她上心的,否则当初不会拼死保护她,也不可能让我做选择。” 江亦方对景幽的话分外吃惊,他扭头注视着景幽,这个和自己出生入死将近十年的兄弟! 他何曾这样不自信过?! 而裴瞻琛又是什么时候,和他有过那样的对话,让他做出选择? 过度的震惊让江亦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景幽。 --------------------- 169章:飞饿 过度的震惊让江亦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景幽。 景幽继续苦笑,“如果,我没有背负那些罪孽,也许我还敢期待一下未来,可是,我知道,我一辈子都不可能从那份巨大的罪孽中解脱出来了。而老大不同,他心底只是恨意太深,一旦恨意消退的话,他会是这世上对楚鸽最宠溺的人吧?” 江亦方深呼吸,把心底澎湃起伏的思绪压住,淡淡地反问,“你认为,老大心底的恨意,真的会那么简单的消退?他是个多么固执的人,你我都很清楚。一个从小背负着血海深仇,以仇恨为支撑走到今天的男人,会那么轻易地就爱把仇恨消弭掉么?” 景幽一惊,豁然看向江亦方,“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大对楚鸽,明明……”明明有感情,否则不会在车子坠崖的时候,拼命保护,不会伤势未愈,就千里迢迢地从荷兰赶到海南,更不会在得知楚鸽被绑架之后,这么焦灼的下令追赶! 江亦方摇了摇头,“你忘了漓江了么?当年,老大也是拼了命保护漓江的,后来却让漓江到顾子谦身边坐了卧底,到死漓江心底都只有老大,可是最后漓江临死的时候都没能听见老大说一句喜欢。最初,楚鸽跟着老大去度假山庄的时候,老大回来时,也只剩下小半条命……你分得清老大什么时候是真心什么时候是假意么?” 景幽呆住。 裴瞻琛是个可以用命来假戏真做的人,就像个赌徒。有的时候,情深到令人原以为之不顾生死,有的时候却绝情到令人胆寒! “你的意思是,老大对小鸽,也只是逢场作戏,根本没有真心?”景幽讷讷。 江亦方没说话。 裴瞻琛的心思,没有人可以彻底猜透,就算是他江亦方也做不到。 裴瞻琛爱不爱楚鸽?江亦方曾以为裴瞻琛是真的爱,甚至因为那次坠崖,他好长时间都没搭理裴瞻琛。 但是,当他听了裴瞻琛制定的对付西门家族的计划之后,忽然觉得自己当初觉得裴瞻琛爱楚鸽根本就是错的。 “景幽,我们和裴瞻琛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没错,但是,别忘了,他还是老大,是帝豪的核心,是整个裴瞻琛家族的掌权者,是经历了无数背叛的强者。” 景幽笑得惨然,“我都明白。” 因为是老大,所以,老大的话要听,因为是帝豪的核心,所以,有了老大才有他们生存的土地,必须拼命保护,因为是整个裴瞻琛家族的掌权者,是经历的无数背叛的强者,所以,这种人内心深处,总是会存在裂痕,而那道裂痕就叫怀疑…… “那就好,我们继续追吧。” 顾家宅。 “爸,那个调酒师是不是你派去的?” 顾子谦满面担忧。 “是又如何?”顾崎对顾子谦的气还没消。 顾子谦脸色阴沉。 顾崎处着拐杖,也是一脸不善,“这种女人你也娶?你有没有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顾子谦两眼一米,“这是我的事情。”说完他便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 顾崎起身,声音怒气,“一个女人你就想给我翻脸?你要是敢走出这个们,就不是顾家人!” 顾子谦没回过身,但脚步停了下来,他沉默了一阵,浑身散发着震怒,“父亲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还是因为楚鸽是什么女人?说到底,你这么想方设法的除掉她,还不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你!”顾崎瞪眼,面色铁青。 顾子谦没等身后回应,便匆匆走了出去。 顾子谦一走,顾崎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这个逆子居然知道,他虽然不知道顾子谦知道多少,不过这的确是他要出掉楚鸽的目的。 他处着拐杖,回到别墅不多时,有人敲门。 他有些不耐地揉了揉太阳穴,却并没发作。 进来的是他派出去的手下。 那手下小心翼翼地贴在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半天,顾崎突然展颜一笑,“不愧是后起之秀,也担得起沙鹰这个外号了。”赞了一句之后,立刻命令道,“告诉他,务必把人给我送到我指定的地方,事成之后,佣金少不了他的。” “是,老爷。” 楚鸽觉得自己醉得惨了,脑子里出现许多混乱的画面,小时候的自己,高中时的自己,长大后的自己。大哭的自己,大笑的自己…… 每一个都陌生的她几乎认不出来。 最后,她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插满刺刀的陷阱里,幸好抓住了陷阱边上的草藤才没掉下去。 她想爬上去去没力气,想松手又怕死。 然后就那么吊在半空苟延残喘…… 终于,她快坚持不住地时候,扭头朝脚下看去,忽然发现陷阱底下的刺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父母的尸体。 她陡然间被惊醒,浑身大汗淋漓,正想伸手抹汗,动了动手却抽不动。 低头一看,她目瞪口呆,自己被绑在一个破旧的老木凳子上,扔在破屋子的角落里。 屋子昏暗,上面的顶棚还是那种特别老旧的纸糊顶棚,已经破了好多洞。 蜘蛛丝四处乱飘着,除了自己唯一的生物就是墙角那儿耀武扬威的穿梭来去的耗子! 她非常庆幸自己是在农村长大的,碰见耗子这生物虽然不敢用手摸,至少还不至于吓得乱叫。 耗子在洞口忙着把掉在地上的半个馒头往洞里拉,好不兴奋的样子。 这情形,她明白自己是被绑架了。 从小父母就教她千万别轻易和陌生人打交道,结果长大之后,她却把这种忠告完全抛到九霄云外了。 裴瞻琛是一次血的惨烈教训,她以为自己改长记性了,结果,在这个调酒师这儿,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不值得同情,没资格抱怨。 她这样对自己说。 因此,她表现得非常镇定,以至于调酒师回来的时候,见她冷静的模样很有些吃惊。 “你不害怕?” 调酒师扯了个破凳子坐在她面前。 这男人脱掉调酒师这个伪装身份之后,动作言行都率直的多。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面的匕首被他耍的特别顺溜。匕首顺着他五根手指来回转悠,居然一点儿都没伤到他。 “当然怕,但是,怕你就会放了我么?” 楚鸽笑了一下,“我们有什么过节吗?” 调酒师摇了摇头,“我和你没任何过节,不过,抓到你能引来裴瞻琛。” 原来是想引裴瞻琛来。 她忽然叹了口气,“你把我想得也太有分量了。”“有没有分量,你说没用,我说也没用。咱们走着瞧好了” 调酒师笑米米,手里的匕首滴溜溜转个圈被他一抛一接一甩,只听见嗖的一声,然后是吱吱两声,接下来突然安静了。 顺着调酒师出手的方向看过去,刚刚耀武扬威的耗子此时被铮亮的匕首钉在墙角,血肉模糊…… 好恶心! 楚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胃部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我想,你不是要把我饿死在这儿吧?”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说完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一边对照楚鸽的手机输入裴瞻琛的号码一边慢悠悠地说,“该和裴瞻琛说什么,怎么说就全靠你了。你要是表现得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要是表现不好,别说吃东西了,或许你的下场根本不会比那只耗子好到哪里去。”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立刻被人接听,调酒师把电话送到楚鸽面前去,楚鸽却盯着电话不出声。 调酒师不耐的晃了晃手机,示意她开口。 那边裴瞻琛已经猜到可能是楚鸽,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但始终没有出声。 调酒师脸色变得越来越沉,突然一脚踢在楚鸽小腿上,楚鸽疼得闷哼,脸色顿时白了。 见楚鸽还是不肯说话,调酒师冷笑起来,小声很放肆,“想不到小妮子你还挺有骨气,不开口是吧?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哭天喊地!” 说着抓住楚鸽的头发往后一扯,手指勾住礼服的往下一扯。 “啊……!你别乱来!” 调酒师得意地笑了,眼里都是小人得志地神色。 “我想,裴瞻琛先生会很喜欢你的尖叫。”他把手机又晃了晃。 手机里,终于传来裴瞻琛冷酷低沉的声音,“你想挑战我?” “呵呵,裴瞻琛先生果然聪明,一点就通。我的确很想挑战你。如果你想这女人活蹦乱跳的回到你怀里的话,那么,你就一个人到星华村外的芦苇荡来,当然,你可以不管她死活。记住,时间不多,一个人来,从速哦!” 不给裴瞻琛更多的说话机会,他啪地一下挂了电话,兴奋地直起身子,“楚小姐,你就在这儿慢慢的等,会有人来接你的。我能,就会会裴瞻琛这位高手去了!”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她总觉得事情不对。 这么多次的刺杀,似乎都是针对她自己而来。可如果说的确是为了刺杀自己的话,自己不应该有命活到现在的。 而她又实在想不起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如果是为了刺杀裴瞻琛的话,那些人不会次次都盯准自己。 “这个,等接你的人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调酒师打着口哨,露出个轻佻的笑脸。 楚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 “说真的,你比很多人都要冷静,如果不是我接了任务向来不能走空的话,我还真的不舍得把你一个人扔这儿。”调酒师坐在你破凳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托着下巴打量楚鸽。 楚鸽其实已经很紧张害怕了,当她得知他要把她转手到别人手里的时候。 这倒不是说她在他手里就不害怕,她只是直觉的认为如果是在这位调酒师手里的话,他至少能很干脆利落地给个痛快。可一旦转手,又将面临未知的恐惧。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楚鸽恨恨的翻了个白眼。 调酒师突然笑起来,笑得时候,双眼居然流光溢彩,看上去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裴瞻琛和顾子谦都会围着你转了。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种很特殊的东西,凡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一见到你,都能感觉。” 他靠在墙上,掏出手枪和一条帕子,细细的擦拭枪身。 “而那种特殊的东西,偏偏就像烛火之于飞蛾。”过了很久,调酒师才慢慢地补上后半句。 烛火之于飞蛾?飞蛾扑火么?楚鸽听得云里雾里,似乎有那么点儿明白,但更多的却又疑惑与茫然。 她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女人,怎么就变成了黑暗中照亮一方的烛火了?还能让人奋不顾身的扑过来? 裴瞻琛和顾子谦能是飞蛾么?这是多搞笑的比喻啊?裴瞻琛如果想要烛光的话,他不会扑过来,而是会让蜡烛走过去。 一个强势霸道的不可理喻,一个坚定固执的从不放弃。 这样的两个男人,哪儿是她这个小小的蜡烛能够撼动的? “真不知道该谢谢你的高估还是该打击一下你的信心。我要是有你说的那么有魅力的话,如今也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了。”心中凄苦一笑,她轻轻地摇头。 “信不信由你。”调酒师收好帕子,顺手把手枪的枪口对准楚鸽,比划了一下。 楚鸽觉得脑子一阵紧绷,身体都跟着凉了一下。 果然,所有生命都是畏惧死亡的,不管装得多么镇定,自己的感觉却没法忽视。 脸一定都被吓得没有血色了。 楚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的,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个。 “诶,把你吓得,额头上都出冷汗了。”调酒师慢条斯理地把手枪插回腰间,送她一个特别灿烂的笑,“我先走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如果还能活着逃走的话,但愿永远别再见了。楚鸽心里回应,嘴上却没有表示。 调酒师也不在乎,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如果,裴瞻琛真有传言那么厉害的话,能和他切磋切磋,就算死了,我也是高兴的。” 楚鸽心里白眼朝天使劲翻,你以为这是武林高手切磋武艺呢?裴瞻琛又不是传说中的东方不败……不过,这调酒师倒是有几分独孤求败的意思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算了,连裴瞻琛那种双重人格的怪人都出现了,出现什么人都不奇怪。 “祝你好运,如果你命好活下来的话,将来有一天也许你会发现我刚才说的话是对的。”耸了耸肩,“就是飞蛾和烛火那个。” 她忽然发现,这个调酒师话特别多,很罗嗦。 杀手不是都改冷冷的酷酷的么? “嗯,其实,再说明白一点儿,你就是他们两个的劫,红颜祸水!” 你说这么多都不怕闪了舌头么,拜托快点滚!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听下去。 楚鸽对调酒师的话很不以为然,她知道自己还远远没有当红颜祸水的资格,要说当初那个漓江红颜祸水的话,她会举双手赞同的。 她承认,直到现在,她还是在潜意识中嫉妒一个死人。 调酒师终于走了,破烂的房子里只剩她和那个钉在墙角的耗子尸体。 难受! 她被困得手脚都麻了。而被调酒师踢那一脚,也在这个时候疼起来。应该是刚挨踢的时候,他用力太猛,还没来得及感到疼,就已经麻木了,这会儿麻木过去,疼痛感就窜上来了。 她吃力的低头往小腿上看了看,上面被踢肿了一片,还有一块特别明显的紫青色趴在那儿。 这个时候,天气并不是很热,所以,屋子虽然破烂,倒也不闷热,只是独自饿得有些受不了了。 早知道昨天晚上心里再不好受,也该吃点儿东西的! 现在天都大亮了,看阳光照进来的位置,应该已经过了上午九点。肚子里咕咕乱叫,胃越来越难受了。 从破窗缝里能看见外面是片果树林子,应该是梨树,大朵大朵的白梨花开得正旺盛。 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芦苇荡,看来调酒师根本就把裴瞻琛约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那么,来接自己的人,就应该是这次指使调酒师的幕后人了。 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来接自己的,居然是最不想见的两个! 芦苇荡,调酒师靠在松木水榭上,四脚朝天地躺着,看上去姿态闲适放松,根本不像个有备而来的杀手。 而另一边,裴瞻琛果然一个人慢悠悠地走过来,皮鞋踏在松木上发出悾悾的声音。很有节奏感。 “人呢?” 裴瞻琛面色沉冷,言简意赅。 调酒师眼角一挑,笑吟吟地看着裴瞻琛,却不接裴瞻琛的话,“不好意思,我是该叫你裴瞻琛先生呢,还是该叫你师兄?或者教练?” 裴瞻琛眼睛眯了眯,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眼前人,但印象中实在没有这样的脸存在过。 见裴瞻琛没想起自己来,调酒师也不在意,继续说,“塔尔瓦训练场,直到现在都还记载着你和顾子谦携手在一天一夜的时间内杀光所有塔尔瓦野生训练森林中所有野兽和对手的事迹。” 裴瞻琛的眼睛渐渐的眯成一条缝,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在哪里见过,看着那眉眼,有些熟悉,一定是见过的,但是,还是没有印象…… “我很仰慕你。” 调酒师撑起半拉身子,懒洋洋地说。 “仰慕我的人太多了。”裴瞻琛抱胸,半靠在围栏上,“所以不好意思,请你原谅我没办法把自己的每个仰慕者都记在脑子里。” “这个没关系,只要我记得你就好。”调酒师眼神一冷,嗜血的光芒闪动,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已经利索的滚下水榭,右手枪支瞬间抽出,瞄准扣下扳机,不过是呼吸之间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裴瞻琛却似乎连他出枪的时机,以及子弹飞过的路线都算计好了一样。顺着围栏翻转,回过身的时候,枪子儿射出,顿准了调酒师的脑袋。 而调酒师的反应极为敏捷,脖子一缩,藏到水榭下面去了。 枪子儿擦着头发尖儿飞过,没入水中。 接连两声枪响,把芦苇荡里许多不致命的野生鸟兽惊动,纷纷扑啦啦地飞起来,嘎嘎乱叫着逃远! 三十秒钟之后,整个芦苇荡变得死寂。 没有任何动静。 裴瞻琛在明,调酒师在暗,形势极为不利。 170章:为他担忧 没有任何动静。 裴瞻琛在明,调酒师在暗,形势极为不利。 他就像个摆着明处的靶子,随时有可能被调酒师的暗枪射击。因此,他浑身的肌肉都处于高度警觉状态,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兴奋。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兴奋了,眼底冷酷残忍的光芒摇曳涌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藏在暗处的人撕碎! 他静静地站在远处,右手举着手枪,左手却按住了左腰,保持姿势没动。 半晌,他闭上了眼,微风吹动,太阳光芒渐渐热烈,一秒两秒,第三秒的时候,水中突然一动,调酒师从另一边翻了上来,动作敏捷如猿,飞扑的同时,手中的枪却是对准裴瞻琛的后脑去了,扳机扣下。 嘭! 干脆利落的枪响,就如调酒师从水下飞跃而起的动作! 但…… 他还没来得及兴奋,就觉得左胸一痛,低头看去,却是血珠一滴滴溅在松木铺成的水上通道上,而他打出去的枪子儿却被裴瞻琛轻而易举地闪开,打在了横栏上。 知道情况不对,双脚在横栏上借力,扑通一声,反身调回水中。 与水声同时响起的,还有裴瞻琛的枪声。 枪子儿应该打在调酒师的后心上,但当他走到水边看过去的时候,却并没看到血迹。 眼皮子一跳,他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自己训练过的一批人,也就是说,这个调酒师是在他和顾子谦通过塔尔瓦终极训练之后,教授过的那一批孩子。 塔尔瓦训练基地除了有毫无人性的训练规定之外,还有这样的规矩,每一批从塔尔瓦训练场终极训练中存活下来的人,都必须留下来为塔尔瓦训练场服务一年。 而这一年,就是训练下一批来自各地的杀手。 能够生生在空中扭转出这么刁钻的弧度,躲开他的子弹,只能是他教出来的。 而那熟悉的眉眼,立刻让他想起,这调酒师还有个孪生哥哥……而他的孪生哥哥正是死在和一决高下的对峙中…… 冷笑了一下,怪不得喜欢和我切磋,原来既是想山登绝顶,也是不得不切磋。 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心里惦记着楚鸽,他也懒得为了一个无名小卒而浪费时间。 就算没亲自问出背后主使是谁,他心中也已经有目标了。 一次又一次,同样的把戏百玩不厌,哼!看来,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既然这么想玩,那么,我们的游戏,就开始吧! 南宫硕,你就慢慢看着,我是怎么一步步吃掉你辛辛苦苦得来的顾家! 楚鸽又饿又渴,饿得前胸贴后背。 眼看太阳都快下山了,要是再没人来,估计自己没被谁杀死,倒要先饿死了。 她有些着急了,看着外面已经照到了东墙的余晖,双手开始不停地挣动。 不知道那个调酒师用了什么样的手法,绳子困得很技巧,她越动,绳子就越紧,最后双手手腕完全挤在一起,动都动不了了。 就在她彻底放弃的时候,那扇关了一天的破门,终于又被推开了。 来的人背对夕阳而立,高高的高跟鞋,艳红的指甲,白希的小细腿,时髦的公主裙……惨不忍睹的装扮。 说真的,她越看这种白雪公主和老巫婆混合型的装扮,越觉得恶心。 可偏偏有人把这个当成个性。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记得第一次见顾雨晴的时候,顾雨晴的着装风格明明走的是成熟you惑路线。 “哎呀,楚小姐,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顾雨晴脚踩高跟鞋,无比优雅地走了进来,双手抱胸的姿态让楚鸽怀疑,她这不是走进了破旧的老房子,而是走在华丽无匹的皇家花园。 “如你所见,被绑架了。”楚鸽抬头看着顾雨晴。 “是吗?”目光落在楚鸽的胸口。 那个天杀的调酒师为了让她对着电话尖叫,把她的礼服刻意往下扯了大半,害得她差点惷光外泄。 “这绑架可有意思了。”她的目光别有深意。 “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楚鸽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么?当然是来救你的了。裴瞻琛的女伴在宴会上被人骗走了,现在闹得人尽皆知,我家还有裴瞻琛我大哥我二哥,都急哄哄地要搜遍g市呢。”她在楚鸽跟前弯下了腰,视线与楚鸽平齐,“你说你算什么东西呢?居然能让他们这么兴师动众!” 楚鸽没说话。 顾雨晴继续说下去,“听我爸说,你是大伯遗孤,是我堂姐呢。” 楚鸽突然咬住下唇,瞪大眼看着顾雨晴。 遗孤,堂姐?! 心中讽刺地笑了笑,她可从来不承认自己和顾家有任何关系! 当然了,这个想法不用等她出口,先有人跳了起来,“我不认!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当我堂姐?谁知道你是哪儿冒出来的野种?!哼!就着这样子,根本不配姓顾氏?!恬不知耻嫁给我大哥,你真有两下子,这一来让我们顾家颜面扫净!” 楚鸽眼角跳了跳,如果不是此时自己处于弱势的话,她绝对要让顾雨晴为这番话吃苦头。 但现在,自己被绑在椅子上,手脚都动不得,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快了。 她学乖了,不逞口舌之快,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真不知我爸爸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居然认定你就是大伯的遗孤!听说你被绑架了,他立刻就派人四处寻找,最后,是顾家的手下发现了踪迹一直追踪到这儿!我爸千叮咛万嘱咐,说要让我与你处好关系,要姐妹有爱,还让我大哥也亲自来接你!哼,我劝你要是识相的话,有多远滚多远,不然有你好受的!” 要不是顾崎命令她来这儿接楚鸽,她才不会来! “小雨,在说什么?” 顾子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见顾雨晴没给楚鸽松绑,眉头轻轻挑了一下,他匆匆的周到楚鸽面前,给楚鸽解开绳子,“小鸽,你没事吧?”说完他目光看去楚鸽撕开的衣裙。 楚鸽看见顾子谦风尘仆仆赶来,她心里却依旧空空的,虽然一直在等救自己的人是顾子谦。 可是刚刚那个电话,也证明了裴瞻琛现在跟那个杀手陷入危竟。 心里莫名的担忧起来......毕竟她能感觉,那个调酒师并不是好对付的杀手。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被绳子捆久了,身子有些乏力,顾子谦将她扶起,担忧道。 楚鸽回过神,摇摇头,“我没事。” “大哥,我可是被爸爸亲自派来久她的。”顾雨晴说着,那个表情视乎再说,我亲自来救这个女人,大哥却完全忽略了她。 顾子谦有力的手臂搂着楚鸽,怕她跌倒,目光看去顾雨晴,父亲亲自叫顾雨晴来接楚鸽?眼底闪过很多疑惑,“我却没看见你在救她。甚至连帮小鸽解开绳子都没有。” “我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救她,大哥,你什么态度?”顾雨晴声音提高,语气中带着不爽。 她是顾家的千金,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管都小的事情,只要违逆心意,就没被人逼着干过,她就是不帮这个践人松绑! 所以,今天她已经很不爽了,当然更不乐意给楚鸽松绑了。 顾子谦对自己的妹妹十分了解,那个脾气顾家人都惯着。 “父亲让你来的?” 顾雨晴转过身,“父亲说叫我来这里就她,并且公布她是大伯的女儿,现在已经在准备召开会。” “你说什么?!”顾子谦邹紧了眉头,完美的条线有些扭曲。 顾雨晴背对着两人,脸上却抱着看热闹的态度,一旦楚鸽身份公开,那么顾子谦和楚鸽之间的关系就是堂兄。 到时候,两个人不离婚都难。 不过有一点的是,她不信楚鸽体内留着顾家的血,如果真有,那么他跟大哥就是乱/伦,如果没有那么他便可以顺利嫁到顾家。 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个女人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她冷哼一声,“大哥,这是爸爸的意思,召开会他要见楚鸽的本人。” 说完顾雨晴便先离开了。 裴氏集团,裴瞻琛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无意识的晃动着手中的红酒,却一直没有饮用。 站了半个小时后,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敲响,他霍然回身,“进来。” 171章:我闻到了胜利的味道 秘书踩着高跟鞋,依然是万年不变的职业干练,高高的发髻,合体的工作装,永远把她衬得仿佛专门为这份工作而生。 她臂弯里加这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封面上烫着一直妖娆的黑玫瑰,看上去栩栩如生。 这样的封面在顾家意味着绝密,不是高层没有资格看,不是亲信没有资格经受。 “裴总,这是A组一号线传来的最新资料。” 顾家经过裴瞻琛重建之后,内部机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前,顾家只是作为商业大族而立足,虽然也有自己培育的暗部势力,但绝对没发展到裴瞻琛如今的规模。 在顾家一夕被灭亡之后,裴瞻琛在颠簸流离中经历生死追杀,这过程的辛苦,只有他自己和陈楚两个人最清楚。 后来,他自己甘愿进入塔尔瓦训练基地,抱的就是一颗要么死,要么重振的决心。 事实证明,绝地重生,他做到了。 失去双亲的痛苦,颠沛流离的积怨,生死搏斗的狠绝,所有所有,都只因为他始终坚定着要让当初参与剿灭裴瞻琛一族的刽子手付出成倍的代价的信念! 所以,在他重返中国之前的几年里,就已经开始着手在目标家安排间谍。 而这些间谍都被编组排号。 A组一号线,就是某个家中的某位间谍。 经过多年的努力,这些间谍早就在这些家中取得了很高的地位。 看着那份资料夹,他反而不急了,虽然他整个下午,都在等这份资料,“放在桌上。” 他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一手抱胸,另一只手优雅地把酒杯放到唇边,轻轻一嗅,然后露出个陶醉的表情,“我闻到了胜利的味道。” 秘书注视着裴瞻琛,心底惊得战栗,此刻裴瞻琛就像个从黑暗深处爬出来的恶魔,周身都散发着黑暗的气息,阴沉冷酷,但是,他的样子却该死的诱人! 这样的男人,就好像盛开在悬崖绝壁上的奇葩,吸引着人去靠近,但是,谁都知道一个不慎就会跌落悬崖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秘书不敢再多看,微微鞠躬,然后退出办公室。 这样的男人,不是谁都要的起的,也不是谁想要就能要得到的。 他太危险,太强势。秘书是个聪明人,所以,心底再是爱慕,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不会禁不住you惑而靠近。她更喜欢的,是恣意的生活,是在事业上的成就感! 翻开文件,裴瞻琛一页页仔细地看着,刚好看完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他顺手合上文件夹,道,“进来!” “老大,人找到了,如你所料,果然是顾家先找到的。”来的人是景幽。 裴瞻琛十指交叉放在胸前,看着景幽微微一笑,“还有呢?” 景幽不客气地走到休息区,取了个杯子,就着桌上的红酒为自己满上一杯,喝了一口,才接着说下去,“顾崎那老东西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之前追着楚鸽要她的命,现在却突然把她当宝贝似的接回顾家宅去了,还召集媒体,公开了楚鸽是顾天佑私生女的事情,扬言要让楚鸽回到顾家,和他女儿顾雨晴同等对待。为了这个,今晚还特地设了场宴会,请的都是社会名流,世家大族。当然了,你是必不可缺的那位。” 之前裴瞻琛还没什么反应,但听景幽说顾崎要让楚鸽回到顾家,并且和顾雨晴同等对待的时候,他立刻露出个无比讽刺的表情,十分满意又省力的笑容来。“哼,老东西又在打如意算盘了。你看看这个。” 裴瞻琛把秘书送来的绝密文件往办公桌的另一面一推,起身回到落地窗前,他似乎格外钟爱这扇巨大的窗户,格外喜欢站在高处俯视众生的感觉。 楚鸽真的能回到顾家么?他和沙鹰对决之后,就得到消息,顾崎的儿女居然率先找到了楚鸽,随后顾子谦后道,还把楚鸽请去顾家的老宅了。 虎狼永远不会同情鹿子,他当初那么迫切地要杀楚鸽,现在却假惺惺地把人接回去,动动脚趾也知道顾崎又在开始拨算盘! 看来两个人的新婚期不久了。 景幽看着资料的内容,越看表情越震惊! “顾崎居然做了这样的事?!” 资料的内容显示,顾崎当初为了成为顾家的掌权者,不惜背叛顾家,勾结外人害死自己的兄长,也就是楚鸽的父亲顾天佑取而代之。 而最最让人感到心寒的是,顾崎害死顾天佑不说,还鸠占鹊巢,顺手娶了顾天佑的妻子做老婆,也就是如今的顾夫人青蓉。 男人喜欢金钱和权力,这是野心,可以理解;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这是色心,也可以理解;男人为了自己的野心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个自古以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血淋淋的例子,早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也不足为奇了。但是,杀了兄长,霸占嫂子,这也太让人不齿。 所以,景幽有此一问。 裴瞻琛不答反问,“你觉得,这个青蓉在整件事里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景幽愣了一下,越想越觉得像是侦探破案了。 “这得看青蓉和顾天佑的感情是怎样的。”毕竟顾天佑在外面养着人的,青蓉作为顾天佑的老婆,不可能毫无所觉。 “多少年的事情了,他们感情怎么样,只有当事人说得清。可顾天佑那老狐狸,把青蓉护得水泄不通,就是我们的人也很难接近。”裴瞻琛缓缓说着,表情却变得若有所思。 景幽拧眉,突然目光一闪,“顾天佑这种老狐狸,绝对懂得斩草除根的道理,当初他把顾天佑以及他的所有亲信一并除了,却独独把嫂子留下来,更名换姓讨回来做老婆,留下这么大个隐患,实在是不像他的作风。” “所以,他肯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有两个原因:一,青蓉身上还捏着什么他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不过,我觉得这个原因基本可以排除,如果他想要从青蓉身上得到什么东西的话,直接把人关押起来,严刑审问就行了。用不着把她放出来抛投露脸,还娶回来供着;二,这老东西是个情种,看上青蓉了。” 景幽惊诧,第二种可能听上去实在太荒谬了,怎么看顾崎那种阴狠狡猾的老狐狸都不像能当情种的秧子。 但是,除了这种荒谬的理由,还有什么能解释顾崎这种举动么?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或许,我们就算排除万难也应该找机会接近这个顾夫人试试。” 景幽想,既然青蓉是当时留下来的唯一活口了,那么,只要接近她,总会抠出些东西来的。 “最新消息,顾夫人已经搭今天的飞机去澳大利亚了。” 裴瞻琛笑吟吟的,眼底的深意却十分明显。 “这个节骨眼上把顾夫人送走,也就是说……顾崎不希望她和楚鸽有接触?!” “也许是顾崎,也许是顾夫人自己不愿意,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顾夫人不见楚鸽。” “这让我们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顾夫人确确实实知道顾天佑养了情人!” “A组一号曾经还传回一个消息。”裴瞻琛慢条斯理的,“顾夫人这些年都吃斋念佛,对女儿比对顾易水要亲近得多。” “你是怀疑……”景幽眼底露出疑惑且不敢置信之色。 “没错。” 裴瞻琛重新看向落地窗外,“虽然作为父亲,对儿子严厉是应当的,但是,顾崎的偏心溺爱却太明显了。顾雨晴自幼被顾崎当成心肝宝贝,那是典型的捧在手里,含在嘴里,而顾易水则被顾崎以相当严苛的要求培养,纵然是望子成龙,也不至于从五岁开始,就刻意把儿子和妻子分开。” 景幽无比讶异,他从来没做过这么大胆的猜测,所以,当裴瞻琛说出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这种猜测简直骇人听闻。 “也许,这就是顾崎爱子心切,希望他能成为合格的接班人呢?” “我的猜测对不对,时间会证明。”裴瞻琛并不在这个问题上争论,抬手看了看时间,“晚宴定的是几点?” ------------------------------- 晚安~~ 173章:往事 “晚上七点开始。” “好,你去准备一下,陪我一同出席。” “这……恐怕不合适吧?” 这是比较正式的宴会,和平常的party不同,而且发出邀请的人是顾崎。再说,他并不在受请之列。 “这有什么不合适?楚鸽认祖归宗,你不该表示祝贺么?带上女伴,我们一起走。” 景幽有些苦恼,他该去对楚鸽表示祝贺么? 她跟顾子谦领证他也知晓,现在顾崎又认祖归宗......顾老狐狸这是特意在拆散楚鸽和顾子谦,并且这也是裴瞻琛想要得到的结果。 顾崎那老东西明显没安好心,而裴瞻琛一句让他带上女伴,显然也是别有用意的…… 他和女人接触并不少,但是,真说有关系的,却寥寥无几。 首先,他是化妆师没错,可伺候的,多半是裴瞻琛身边的女人,而且,除非特别重要的场合,否则,裴瞻琛多半是不让他亲自出马的。 其次,他看裴瞻琛身边的女人看得多了,那些争来争去的小把戏也让景幽从心底对女人有些偏见,而他母亲的事情,也让他莫名的不大愿意接近女人。 不管表面上多么和谐,可实际上那层隔膜确实无法改变的。所以,楚鸽能闯进他的心,连他自己都觉的那是个不小的意外。 顾家宅张灯结彩,楚鸽则站顾崎亲自差人为她准备的房间里,静静地看着下面客似云来。 她现在有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个幌子,在风中不停地摇摆,而可恨的是,自己无法控制这种身不由己的摆动。 来的人很多,同样是名流,不过和在酒庄里的客人相比,来顾家家宅的人年龄层次更加丰富明显了。 酒庄里,都是些年轻人,而这里,从小到老,各种年龄段的人几乎都有。 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她什么事情。虽然,这场宴会的名义是顾崎终于找到了大哥的遗孤。 当初在医院的时候,她母亲说起过去的恩怨时,就说得并不是那么清楚。 毕竟,她母亲也只是个女人,而且还是在外面养的那种,所以,顾家这种大家族的内斗从开始到结束,她母亲并不是很清楚具体过程,只知道突然有人说顾家出了些事情,要把母亲送走…… 之后很久才知道顾天佑“意外”身亡,而那所谓的“意外”事件则与另外两个大家有关…… 作为一个为了可怜爱情而委身做隐形人的女人,自然没有那个能力去查清楚背后的事情,而楚鸽的母亲也很清楚,事情到了那个地步,什么都是假的的,唯有好好活下去,认真地把孩子生下来,平平安安地抚养长大才是对的。 而她自己的辛苦,更不希望女儿尝试,所以,楚母从始至终都希望女儿过得平淡安宁,再也不要和那些豪门之人扯上任何关系,这也是楚母给女儿取名楚鸽的原因。 可惜的是,最终,她的期望还是因为裴瞻琛的出现而落空! 她不希望女儿和裴瞻琛有任何接触,一方面她误会顾天佑的死,和这个卷土归来的裴家之人脱不了干系,另一方面,她不希望楚鸽得知过去的事情。 而最终,却还是她自己亲口对女儿说起了过去的恩怨。 如果,她在地下得知自己的女儿,如今正站在曾经她徘徊过千百次,却始终不能进入的顾家家宅时,不知道会惊怒还是难过? 楚鸽站在窗口,用手指轻轻敲着玻璃窗子,下面的人,一双双一对对,不管是上了年纪的,还是风华正茂的,又或者是小小年纪的,都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这种贵气藏匿于他们举手投足之间,不管他们的本性是刻薄歼诈,还是忠诚仁厚,他们的举动却总是完美的如同西方走来的贵族。 这或许就是大家族中的礼仪教养。 在这些人中,她就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了,所以,被放在房间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她并不是多么想出去,因为她本身就十分讨厌这种繁复虚伪的场合,即使是社交礼仪,也总会让她觉得头疼,能在这里躲清闲,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只是,她真的讨厌这种明明和自己密切相关,最终自己却被彻底排除在外的感觉。 顾崎这老狐狸打得什么算盘明是为了让她认祖归宗,暗地里便是要她跟顾子谦结婚的消息永远不外流传,她的身份暴露那么她与顾子谦的婚姻能保持多久呢? 算起来,她从出生到现在,除了从母亲那里听说那个令人措手不及的身世以及那些繁杂纠葛之外,对于所谓身世,她真的没有一丁丁点的了解。 就连生父,她也仅仅知道那是个叫做顾天佑的男人,曾是顾家的掌权人,后来死于非命…… 可因为这层关系,她背负了裴瞻琛的恨意,扭转了本该平顺的人生,到如今,又被这个从未谋面的叔叔拿来做文章…… 玩偶一样的人生……处处身不由己。 看着下面的繁华热闹,她兀自想得出神,这时,一个娇俏的身影在人群中姗姗而来,她的举止优雅而充满涵养,每一个微笑的弧度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那种恰到好处的面孔,让她看上去和传闻中的顾家小姐相去甚远。 许多富家子弟被那样的优雅气质蛊惑了,愣愣的看了好半天才回神,很多男人开始蠢蠢欲动,不住地靠近攀谈,然后举杯相敬。 很明显,顾雨晴对于这样的情形是游刃有余的。 此刻,顾雨晴把大家闺秀的娉婷婀娜,演绎的无懈可击! 没错,在这一点上,楚鸽是永远没法和顾雨晴相比的,这种闺秀般的娇媚是楚鸽永远都学不来的。生长环境的影响就是这么深刻,就好像落入鹅群里的天鹅,终究没法学会飞翔一样。 而楚鸽,已经不想学飞了。她喜欢鹅的平淡平和,天鹅再美终究高贵到令人觉得寒冷。 再说,像顾雨晴这种天鹅,不做也罢。 她转身,懒得再看下去,没人叫她下去应酬,她也乐得清静。 打开电视,看起了动漫。 她才离开窗口,顾雨晴的目光就从下面射过来,瞬间露出一个嘲讽轻蔑的笑意,不过这个笑意一闪即收。快得没有人发觉。 楚鸽的清闲并没躲得太久,动漫看了只有十分钟,就听到有人礼貌地敲了两下门,然后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顾雨晴站在门口,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电视屏幕,显然对她这么大人居然还在看这种幼稚的东西而感到惊讶且不屑。 他的这种态度,楚鸽完全不在意,只放下遥控器,疑惑地问,“有什么事么?” “楚小姐……哦不,现在我或许该叫你堂姐,这既然是为了庆祝你回归顾家,你觉得你在这儿合适么?” 站起身,下意识地活动了下腰板,楚鸽笑米米地看着顾雨晴,“亲爱的堂妹,我还是喜欢你称我为楚小姐。至于合适不合适这个问题……真的很抱歉,这场庆祝宴从始至终都是你们在一手包办,我出不出现很重要么?还有,我真的挺好奇,以你们的势力,想来,早就把我八辈祖宗都查的清清楚楚了,早没认亲,这个时候来认,真的让我觉得分外迷茫不解。” 楚鸽明明摆着一张笑脸,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充满恨意,这让人觉得她其实是想扑过去把顾雨晴咬死的。 显然,顾雨晴已经对这种充满恨意的语气已经见怪不怪了,必进今天她要看的是好戏。 他对楚鸽的言行没有丝毫反应,依然维持这种那种不屑的神态,“就算是我们一手包办,作为主角,楚小姐也应该好好把自己打理一下,出来见见客人,这是基本礼节。” 说完,顾雨晴甩手走人。 楚鸽在他背后瞪着大眼撇嘴,还真是从善如流,立刻就把称呼改成了“楚小姐”。 她是不在乎这门子血缘的,因为无感。 只是,被顾雨晴指明了她应该好好打理自己,很让她有些愤懑。 这种鄙夷已经太明显了。 喷水池的水花随着音乐的抑扬顿挫而有节奏地起伏,端着高脚杯的俊男美女,还有聚在一处闲聊的太太小姐们,看上去都容光四射,贵气袭人。 174章:先生,我已经有老公的人了,请你自重 喷水池的水花随着音乐的抑扬顿挫而有节奏地起伏,端着高脚杯的俊男美女,还有聚在一处闲聊的太太小姐们,看上去都容光四射,贵气袭人。 楚鸽穿着紫色的礼服站在门口,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里,她有些无措,除了那些陌生的面孔之外,还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不自在。 尽管每个人都看似在交谈,但他们那若有若无的目光中,还是充满了讽刺感! 远远的,顾雨晴看见楚鸽,和身边的人打了招呼之后,径直走了过来。 楚鸽也看见了她。 璀璨的灯光中,顾雨晴的走路姿态,就好像她是那个站在万丈光芒中的天鹅,优雅的姿态,得体的笑容,在这样的伪装下,很难让人相信,人前这个气质端庄的大小姐就是那日在山顶说出那种刻薄又任性的言语的顾雨晴。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具,都有演戏的天分,显然,顾雨晴在这方面的天赋是很出众的。 这让她想起了梦嫣,那个人前畏缩又楚楚动人的女人。背后的恶毒却令人难以想象。 那么眼前的顾雨晴,除了那日露出的一面之外,是不是还有隐藏更深的面孔? 伸手揉了揉额头,她忽然觉得这样猜测人背后的面孔真的是件劳力伤神的事情。 “堂妹。”既然要演戏,那么,就演下去吧。 下定决心之后,一切反而变得容易了。 楚鸽微笑着上去拥抱。 那一刻,顾雨晴的表情有些扭曲,目光变成了尖锐的针尖。 后来,楚鸽一直在想,如果人的目光能真的变成针的话,她肯定当即变成了刺猬。 不得不承认,人都是有那么点儿小阴暗的,看到顾雨晴那种想要推开她,却又碍于面子不得不接受她拥抱的瞬间,她的心情是真的很爽的。 “好堂姐,终于见到你了,你不知道,你还活着,我有多开心,一直以来,我每次听爸爸提起你,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我想我大哥还有我二哥他们知道你活着肯定比我更开心!” 顾雨晴和楚鸽拥抱着,两个人都表现得万分激动,但顾雨晴激动显然是因为这位传说中的堂姐不但没死,居然还是情敌楚鸽,从知道楚鸽就是自己的堂姐那一刻起,她对楚鸽的恨就升华到一个全新高度了。 这时和楚鸽说话的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扭曲的表情和咬牙切齿的语气,所以只能把声音压得只有她和楚鸽才能听清。 “我也觉得挺意外,自己突然就有了顾这么个高贵的姓氏,说起来,能有你这个堂妹我也很意外,真的,我也为我活到现在而感到庆幸,为有你这么个堂妹而感到分外开心。” 相对于顾雨晴的恶毒,楚鸽的话就显得柔和多了,不过这种柔和却是绵里藏针。 楚鸽知道,顾雨晴对自己也是拥有顾家的血脉而感到愤怒,虽然她自己对所谓的血缘和顾这个姓氏十分不屑,但是,如果这两样东西能刺痛顾雨晴的话,她也不介意拿来用用。 人善被人欺,她善良,但也不想成为谁都可以踩一脚的软柿子。 顾雨晴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愤恨情绪,双臂只是使劲搂住楚鸽,在别人的眼里看去,就好像她们是为重逢而分外激动一样。 “你也别太得意,就算你是顾家的后人,也拥有了顾这个姓氏,但是,除了这些之外,你还有什么呢?在这个顾家里,你也不过一支独木,很难支撑下去。说白了,你不过是只可怜的狗,我爸也就是看你可怜才让你回来!哼,你等着瞧,我是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裴瞻琛是我的,这个裴家的亲人朋友也是我的,而我才是正牌的顾千金,你这个无父无母,半路冒出来的野种,算什么?!”说着她恶意补充一句,“等着跟我大哥离婚吧!践货。” 她贴着楚鸽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着,不过,眼底却开始蓄满泪,眼看就要滴落下来的样子。 周围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看见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对这位大小姐似乎又有了些改观。 而楚鸽原本保持笑容的脸,这个时候却有些僵冷,这番话对她而言,其实并没多少杀伤力,那句“无父无母”和“野种”这两个字眼却深深刺伤了她!这是明明白白的侮辱。 她有父亲有母亲,只是……现在都失去了而已。 可是顾雨晴还可以说了跟顾子谦离婚,让她心里疼痛无比。 现在顾崎设了这个剧,她也会失去顾子谦? 半晌,她终于把自己的表情调整到不至于太难看,“我的好堂妹,不管你怎么想,这场欢迎晚宴都是你父亲为我准备的。你再怀疑,再想让我从顾家里消失,也是不可能的了。你看,这么多媒体在对我们拍照,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顾家的另一位小姐劫后余生地归来了。” 松开顾雨晴,楚鸽装了装样子,把顾雨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挤出的眼泪擦掉,“堂妹,别哭了,你看,我好好的,你哭我也难过。” 顾雨晴的表情终于有些维持不住了,唇角微微一抽,但还是很快压住,“嗯,的确是高兴的事情。以后,你一定不会再受任何委屈了。作为堂妹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她特意把“好好”两个字加重拉长,充分的将强调意味表达了出来! “那我就先谢谢了。” 楚鸽握住顾雨晴的手,做感激涕零的样子。 顾雨晴嫌恶地皱了皱眉,把她的手甩开,低低冷哼一声,仰着头继续她游刃有余的蝴蝶生活,而楚鸽觉得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似的,比打了场硬仗还累人。 顾雨晴一走,众人的视线也就调开了。 这场晚宴虽然是为楚鸽而准备的,但楚鸽要是真选择了回顾家,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这个事实,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所以,谁才是真正的千金显而易见。 当然没有人会把赌注下在楚鸽的身上。 很快,楚鸽身边就变得冷清起来。 早就料到过这种情况,所以楚鸽并不意外,也完全不把这种状况放在心上,自己拿了餐盘选好自助餐坐在一边自顾自的吃。 顾崎办这场晚宴说是为了欢迎她回到顾家,可她并没看到半点欢迎她回来的诚意,至少,自从把她带回来时,顾崎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而她的饮食,都是保姆亲自端到她房间里的,也就是说,顾崎其实并没真的想让她留下。 这也不奇怪,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楚鸽跟顾子谦离婚。 她有些糊涂了,尽管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去想这些错综复杂的用意,但是,一旦安静下来的时候,思绪还是会忍不住往那里飘。 叉起最后一块甜点放进嘴里,肩膀突然一沉,她下意识地扭头上抬,只见裴瞻琛目光粼粼,唇角带着些许笑意,“这里黏上奶油了。”说着伸出食指在她唇角轻轻一层。 一点雪白的奶油粘在裴瞻琛的食指上,他看了看指尖的奶油,又看了看正傻兮兮盯着自己的楚鸽,然后眉眼一弯,竟然将食指放进口中轻轻一舔,然后吃了蜜似的,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很甜很香!” 他大加赞叹,仿佛那一丁点儿奶油是绝世佳肴。 不知道为什么,楚鸽的脸突然就憋得通红,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无耻!” 啪啪…… 闪光灯不停闪烁,照的楚鸽眼睛都睁不开,灵光一闪,她突然明白了裴瞻琛的用意。 起身,冷冷的看着裴瞻琛,“裴瞻琛先生觉得这样很好玩?” 裴瞻琛依然眯着眼,看向那些正拿着镜头对他们大拍特拍的人,“不好玩,但是,我喜欢。” 弯腰,出其不意的一吻,落在楚鸽的唇上,楚鸽倒抽冷气,正要后退,腰突然一紧,身体被挤在桌上,“别试图反抗我,没用的。” 裴瞻琛低声说完,又蜻蜓点水般在楚鸽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松开他笑吟吟地对着楚鸽端详半晌,眼神突然一沉,“在别墅待着好好地,你随意地和别的男人跑了,嗯?这笔账我还得跟你记上。” 楚鸽脸色有些苍白,“裴先生,我已经有老公的人了,请你自重。” 175章:我只是怕你寂寞 楚鸽说出来,却待着满满的羞耻,特别是在裴瞻琛面前。 然而裴瞻琛笑的了起来,“怎么?领个红本本就不得了了?他真的在乎你,现在你处于这种状况,他人呢?” 他故意叹了口气,目光四处扫视,的确没有顾子谦的身影,唇角勾起一丝孤度,“不管他怎么伤害你,给你艰难处境,看来你都很爱他?”裴瞻琛说着用伸手戳了戳楚鸽的心窝,“可是你在爱他又如何?知道绑架你,甚至几次要你的命的人是谁么?” 裴瞻琛看着楚鸽脸色越来越惨白,咯咯笑了起来。 “不过我倒是佩服你的,领了证还跟别人的男人走,我原本以为你只爱顾子谦呢。” 这种骂人不带脏的话楚鸽当然听懂了。 他的话言外之意,就是她楚鸽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表子! 没有机会反驳,裴瞻琛潇洒地转身,临走前却留下一句话……不管你在哪儿,是什么身份,只要我裴瞻琛想要,你就得陪! 声音很低,却足以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刺入,冰凉冷硬,尖锐的痛感弥漫了胸腔,好在那只是一瞬而已…… 深呼吸,楚鸽,你必须要变成金刚呢! 她眼角微微一样,露出个满不在乎的笑。但心底的锐痛却只有自己知道。 背后,有辣厉的视线,似乎要把自己射穿,回头看去,只见顾雨晴的视线穿过重重人群射到自己身上。 她略一思索,似是十分得意地朝顾雨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然后就不再看顾雨晴的反应。 音乐依然继续,有许多人在水池周围翩跹而舞,一双双一对对,在斑斓多彩的灯光中就好像夜色中舞动的蝴蝶。 楚鸽坐在人群远处的石凳上,手里的果汁换成了红酒。 她必须一个人静静,仔细地想想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等待顾子谦,始终没有出现。心里点点冷却。 她知道自己现在或许有些醉了,酒量实在不怎么样呢。 脸蛋很热,头有点儿晕,她撑着下巴半靠在石桌上,那里的人还在跳,好像要那么跳一整夜似的。 大概是她所在的位置有些偏僻,她看远处热闹的人很容易,但那边的人要找到她就有些困难了。 人群中,最耀眼的两个人莫过于裴瞻琛和顾雨晴,这对郎才女貌,他们虽然还没办事,但在所有的贵族圈儿内,已经是公认的未婚夫妻了,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般配的很。 他们身边围着的人最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通通过去招呼攀谈。 也是这一刻,看见他们双双在人群中说笑应酬,她才发现,内心深处微微汹涌。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逃离这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顾子谦始终没有出现,她叫她等她,可是她等累了..... 哒! 她把高脚杯放在石桌上,双手撑着额头,轻轻打了个饱嗝,“楚鸽,你就就是犯贱!” 之前顾子谦对她的强迫,她会生气会反抗,不过是因为知道自己和顾子谦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可顾子谦却给她责任,带她领证了,但是,现在往往没有期初她想得那么好,楚鸽发现即使嫁给顾子谦,自己依然在原地......永远逃脱不了被抛弃的命运....... 现在,她是如此讨厌自己的身份,就算表面不在乎,也从来不表达,可是内心深处,潜意识中,对私生这个身份却无比排斥! 她怕顾子谦会真的像裴瞻琛说过的那样,提出那样的方法,她怕自己听了之后会对顾子谦绝望……她怕本就已经不纯粹的自己,连最后一丁点的纯粹都保不住。 没错,自己坚强的外壳下,藏的就是一个懦夫。 “楚鸽,你是懦夫,呵呵,懦夫,软弱怕死,任人欺负……”她隔着高脚杯看向音乐传来的方向,突然一张大脸从酒杯侧边伸了过来,虽然隔着酒杯,有些变形,但是,那仍然是一张俊脸。 “离我远点!”楚鸽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对方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只是怕你寂寞,所以才过来陪你。” 楚鸽不屑地嘟起嘴,“我才不寂寞!我一点儿都不寂寞,哈哈!” 顾漾在她对面坐下,“可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寂寞。要不,我们凑一对儿吧。你跟我大哥离婚,你嫁给我,这样你可以天天琢磨怎么杀我,就没时间寂寞了。”顾漾特别兴奋地提议。 楚鸽呆呆的看了顾漾半晌,忽然问,“你傻了么?为什么要把我这个天天盼望你死的人放在身边。” 顾漾故作为难地拧眉,做仔细思考状,很久很久只好,他才无比坚定以及肯定的说,“嗯,我知道了,因为我喜欢你啊!” 楚鸽听了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的样子,“喜欢我?哈哈,你真逗,拿我当傻子是不是?你会喜欢我……”她笑得太欢实,乐极生悲,额头撞在石桌边上,差点儿撞晕,“呜!好疼!”她伸手捂着额头,死命揉。 顾漾跳到她身边,抓开她的手,“我看看!” 楚鸽喝醉了像个乖孩子一样听话,果然把手拿开了,顾漾看了看,“都起包了,你不是不会喝酒,还喝!” “看着红酒的颜色好诱人,忍不住了。” 楚鸽万分委屈的语气。 “其实,我比红酒诱人,你没发现?” 顾漾忽然低头,眼睛睁得很大,黑溜溜的光彩夺目。 “嗯”楚鸽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重重点头,“黑里透着紫,好像葡萄!” 顾漾很想一巴掌把楚鸽拍醒,自己的眼睛哪里像葡萄了?! 和醉鬼交流,果然沟通障碍! 看她角落等着顾子谦,本想告诉她,顾子谦已经被父亲关起来了,但是现在这种状况,他却没法开口。 “你喝醉了,先回去休息吧。” 顾漾作势要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顾漾叹气,要再去扶她,却听她呢喃的问,“你大哥会不会真的和我离婚?” 动作一顿,顾漾静静地打量楚鸽,许久叹了一口气,“你真的很喜欢大哥么?” 楚鸽趴在桌上,脸蛋转向顾漾,微微点头,“喜欢,真的很喜欢,他在裴瞻琛逼迫我的时候,在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在你派人绑架我父亲的时候,帮助我安慰我,支撑我走了过来呢,我喜欢他……” 顾漾眼神微微一闪,伸手拂开她落下的发丝,许久才近乎残忍地问道,“即使,那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计划,只是他刻意和你培养感情,而最终目的只不过是以感情为缰绳,驱使你为他做事?” 楚鸽看着顾漾微微笑,“不……他不会那么做的,我感觉得到,他的真心……要不然也不会跟我结婚。” “你真傻,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女人……难道,一定要等你亲眼撞破真相,你才会相信么?小鸽……如果我没有伤害你父亲,没有伤害你,我想,我会更勇敢……现在,我还没有入局,就已经彻底出局了,是么?” 他看向楚鸽,这才发现楚鸽居然已经趴在石桌上呼呼而睡。 宴会进入中场,顾崎终于向大家介绍楚鸽,可顾一个黑色西服的男人突然走到顾崎身边说了什么,本来要向大家介绍楚鸽的顾崎突然停了下来,眼神微微一沉,随即抱歉地对众人一笑,“真是抱歉,我那侄女突然身体不舒服,不能出来和大家打招呼了,大家继续……” 打完招呼,顾崎叫来了顾雨晴,关上门之后,顾崎气得伸手把桌上的摆件都摔了。 “叫你好好看好她,现在人呢?” 本来,顾崎是想将顾子谦制服,便顺手要了楚鸽的命,要不是顾子谦跟那个女人领了证他不得不把楚鸽的身份公开,这会儿,楚鸽早就被顾崎挑了。哪儿还有命活到现在,所以,当顾雨晴说到处都找不到楚鸽的时候,顾崎立刻就火上心头,怒了。 顾崎胸口几次起伏,终于压下乱窜的怒火,“去给我找,一定要找到她!就算我让步暂时不让她死,也必须保证她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还有,打电话给你母亲,问问她有没有安全到达!”揉了揉额角,“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把,你别生气,我马上去。”顾雨晴听见父亲的一番话,脸色有些白了,父亲不是要楚鸽认祖归宗么?怎么要楚鸽的命。 看见父亲大发雷霆,她也不敢多嘴只好乖乖闭嘴,她叫了顾家下手之后,又重新黏在裴瞻琛身边,两个人有说有笑,吸引了许多媒体的注意。 刚刚看顾雨晴被顾老爷子叫去,裴瞻琛皱起眉,若有所思的样子,“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顾雨晴摸了摸自己精致的脸蛋儿,“哪有,我是太开心了。” 其实心脏突突得挑,若要是裴瞻琛知道父亲要楚鸽命,是不是会生气,甚至跟顾家势不两立? 她想着就觉得毛骨悚然,但是现在楚鸽已经跟大哥结婚了,自己也要成为裴瞻琛的妻子,裴瞻琛应该不会在乎楚鸽了吧? 想到这里,她脸上又露出莫名的笑意,想到楚鸽一死,裴瞻琛成为自己的丈夫,这简直是两全其美! --------------------------------- 亭子里,顾漾坐在楚鸽的跟前,脸蛋凑得很近,几乎可以数清楚鸽的眼睫毛。 他乌黑的眼睛,就那么一直一直盯着楚鸽,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总之很专注的样子。顾漾看她睡着啦,怕她着凉,将她扶起来。 楚鸽醉得晕晕乎乎,突然就觉得天翻地转,肠胃一拧,酒气上冲,哇地一下呕吐出来。 而这一吐,好死不死,正好吐在顾漾的礼服上。 “喂,喂!”顾漾眉头皱成团儿,被这状况气得脸色发青“脏死了,你什么时候吐不好,偏偏在我抱你的时候吐!不会喝酒就不要喝,逞什么强,气死我了!” 真想直接把楚鸽扔开的,可是,看到楚鸽难受的脸色发白,尽管觉得很难以忍受,却还是咬牙忍下来。 恰好这时候,顾雨晴找了过来,远远看见顾漾居然抱着楚鸽突然就停下来,往边上靠了靠,心里顿时升起许多疑问和猜测。 思索几次,她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看顾漾走的方向,是朝宅子的后院去了。 孤男寡女的抱在一起……肯定不会做什么好事!龌龊的猜疑一起,就很难再停住,因此,顾雨晴变得兴奋起来,抱着一种类似捉歼的心态蹑手蹑脚地跟在他们身后。 楚鸽,真没想到你表面上装得跟桢洁烈女似的,实际骨子里就是一表子,暗地里,居然和这么多男人有牵扯! 先是裴瞻琛和大哥,现在居然跟二哥还纠缠不清,哼,不知道还有那些不长眼的,会被你迷惑! 她双手抓着自己的礼服裙摆,把上好的布料都抓出褶皱来。 由于脚上的高跟鞋的鞋跟实在太高走路不方便,而且还总是发出咯咯的声响,她索性把鞋子脱了扔在一边弯腰驼背地跟上。 她始终和他们保持她认为安全且不会被发现的距离,眼见着顾漾抱着楚鸽到了后院随脚踢开一个最边上的房间进去了,之后还很大声地用脚把房门踹上,一点儿都不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二哥还真有意思,这个楚鸽明明还是大哥合法妻子呢,居然两个人进了屋子。 不一刻,房间的灯就亮了。 顾家的老宅布局很奇特,前院是顾崎主持新建的别墅风格小楼,不管从布置还是规划来说,都充满了现代化奢华气息。而后院则恰恰相反,后院完全保留了老宅传下来的牢房,白墙青瓦,一列列排开,充满了江南水乡的水墨风情,在后院感受到的完全是那种如同走入画中的古老气息。 幽静怡神,褪尽喧嚣。由于后院完全隐藏在前院的小别墅后面,所以,顾家的人除了晨练和闲来无事品茶下棋,偶尔接待客人会到后院这如同世外桃源的地方来之外,平时就只有家里的仆人在固定的时间过来打典。 然而顾子谦醒来的时候,眼前的场景是一个地下室,他立刻起身,看见铁门锁死,他完全出不去。 鹰枭的眼眸发出毒辣的目光,看来老头子是要动真格了,他向外喉了几声却没人回应,怒得他狠踹铁门!地下室传来剧烈的响动却没有任何人知晓。 前面举行晚宴,所有的仆人都到前面去帮忙,后院就完全空了。 顾漾把楚鸽抱到后面来,让人不想歪都难。 顾雨晴是巴不得能抓住楚鸽小辫子,有了这样的机会,当然就更不能放过了。 没有来得及告诉父亲楚鸽的小落,心里有打起了另外一个算盘。 所以,她在门外走了两步,灵机一动,突然推开,五分钟之后又返了回来,手腕上多了一块造型很酷的手表。 即使是懂行的人,也很难发现那就是全新的高清微型摄像机。 她志在必得地守在花木的阴影中,并没急着上去。 房子是那种很有年代的老房子,虽然里面修葺一新,但是,屋子的架构却完好的保存了下来,因此,木雕窗扇上,灯光照来的投影格外清晰。 一个男人在脱衣服! 早就猜测他们不会干好事,但事情真的发生了,顾雨晴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窗影上,始终只有顾漾一个人的影子,扯领带,脱衣服动作利索而又带着几分急躁和不耐。 顾雨晴手扶着树枝,让微型摄像机对准窗子,把里面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不久之后,顾漾的身影顿了一下,然后弯腰再起身的时候,拉起一个人,三下五除二,动作干净利索,竟然也是扒衣服的动作。 顾雨晴眼睛一眯,最初的诧异之后,就只剩下兴奋和激动! 只要等到他们双双出来,楚鸽就再也别想翻身了! 时间每过一秒,顾雨晴的心情就激动一分,那种迫切的期待,让她的双眼在暗影里都放出雪亮的光来! 吱嘎! 终于,门开了,顾漾光着膀子抱着一堆衣服走了出来,出来之后,顺手把门关上了。 等顾漾走远,顾雨晴突然跳出来,觉察到情况或许并不是自己料想的那样。因为没有那个男人会做完之后,还抱着一堆衣服离开! 她眼神一闪,陡然推门进去了。 屋子里有着淡淡的酒味,灯光下,楚鸽被放在椅子里,外面的礼服已经被顾漾脱了,身上穿着的是顾漾的衬衣。 一看这情况,顾雨晴就知道所有的一切和她最初期望的,完全是两回事! 但是……事实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她看向楚鸽身上那件衬衣,被楚鸽穿在身上,真的可以当裙子了呢! 楚鸽喝醉了,顾漾不把她送回房间,不着顾家的女仆来伺候,却把她带到这儿来,自己亲自动手为她换洗衣服……二哥会做这种事情,说明什么? “你到底哪里出众了呢?”顾雨晴走到楚鸽跟前,尖尖食指勾起楚鸽的下巴左看右看,越看越来气,越看越生恨。 “这些男人,一个两个都瞎了眼,被你勾了心!”顾雨晴低声说着,眼睛却死死盯住楚鸽,一眨不眨。 然后,她惊奇的发现,楚鸽那并不是很惊艳的五官,在细看的时候,居然会越看越顺眼! 那并不出挑的五官,在仔细观察的时候,会衍生出一种很奇异的气质来,这种人扔在人群里或许很难被发觉,但只要你注意到之后,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次,你的好运到头了。我就不信,裴瞻琛会喜欢一个三番两次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的践人!” 微型摄像机对准楚鸽,仔仔细细拍摄了很多角度之后,顾雨晴才满意地离开…… 很多人都发现,顾雨晴的兴致格外的好,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没有半分大小姐的脾气和气势,所有上来招呼的男人,她都来者不拒。 直到她发现另一个女人挽着裴瞻琛的胳膊在人群中笑得灿烂无比时,她的脸才沉了沉。 ---------------------------------------------------------------- 记得收藏哈 176章:你怎么在这? 直到她发现另一个女人挽着裴瞻琛的胳膊在人群中笑得灿烂无比时,她的脸才沉了沉。 也是这时,她突然惊觉,原来,自己真的选择了一个很有挑战性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优秀而危险,身边总有许多不怕死的飞蛾在转着圈圈。 任何出现在裴瞻琛身边的女人,对她来说都是碍眼的,就像一棵刺,总让她有种想处之而后快的冲动。 灯光很亮,楚鸽觉得头晕脑胀,胃里烧的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手脚也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 努力的睁开眼,好几次才调整好视线,眼睛里的事物终于变得清晰。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环境。 她脑子里有一瞬间的当机,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一片空白。 努力回想了很久,终于,想起自己是在晚宴上自己等顾子谦他却一直不出现,心里难受喝了很多酒,然后就醉了…… 立刻跳起来,要出去。在她站起来的同时,顾漾推门而入。 手里拎着套还没拆封的女装,身上却只套了件休闲衬衫,显然不是晚宴这种场合应该穿出来的。 “拿去试试合不合身,本来是为我的新女朋友买的!” 说话的语气还是带着不耐烦的意思,衣服也被他顺手抛给楚鸽。 在这种正式的晚宴上,任何男人被吐了一身,心情都不会太好。 楚鸽本能的伸手接住,一时还没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突然要求自己换衣服,而且还是他女朋友的。 等她低头看衣服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早已不是之前穿的晚礼服,而是一件宽松且很长的男士衬衣! 冷静!冷静! 她张了张嘴,很想尖叫,但终究闭上嘴咬了咬下唇,然后压着微抖的嗓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身上穿的,会是……你的衬衣?!” 楚鸽很愤怒,情绪很激动。 他看着她发抖。 他发誓,如果这不是在顾家宅的话,楚鸽一定会大声咆哮质问! 顾漾看她这种暴跳的样子,心里不爽,突然就临时起意,要好好捉弄捉弄她,去去她的锐气! 让她知道,对他大吼大叫可没好果子吃。 打定主意,他悠然的逛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双手托着下巴,隔着两张椅子之间的茶几凝视楚鸽,“你说呢,你说你身上为什么会穿我的衬衣?” 楚鸽一愣,随即羞愤交加,“我如果知道,怎么会问你!” “好吧。”顾漾故作失望得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样子,“某人在亭子里喝了点红酒就醉的不省人事,然后呢,我正好也去亭子里清静一下,然后就看到了某只醉的七荤八素的猪。那只猪一看见我就耍酒疯似的扑过来抱住我,一个劲儿地说,我好伤心好难过,一个劲儿喊着‘子谦,快带我走’什么的……某只猪抱着我不放,我又推不开,送上门来的美食我当然不会死乞白赖地退却,于是……”他的眼神和语气突然变得很沉很暧昧“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实话,抱你的感觉不错啊!”他很回味地说着,每吐出一个字,楚鸽的眼睛就瞪大一分,眼底的神色也就变得惊惶一分! “你胡说!胡说!我……我不会说那种话,更不会和你……”她张口结舌,心底其实完全不确定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身上的衣服被人换掉了,她都没有半点印象啊! 这种没有底气的反驳,让顾漾确信,她当时真的醉了。 本来,只是点到即止的捉弄而已,却不料,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踹开! 来人黑着脸,目光扫过顾漾,最后落在楚鸽身上。 晦暗的目光,毫无表情的脸容,让人看不出这个男人的喜怒,只知道,他周围的空气很冷,很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看见进来的人,楚鸽身子一缩,下意识地搂紧怀里的衣服,虽然表面上没表现出多么惊恐,但是,只要仔细看她的人都会发现,其实她的双腿在发抖。 顾漾很意外,他完全没料到裴瞻琛会在这个时候找到这里来。 前面那么多人缠着他,怎么会有时间腾身到这儿来? 而他自己抱着楚鸽过来的时候,也很小心地选择了人少的地方! 越想越觉得不对,脑子里霍然一闪,立刻猜到自己肯定是被人悄悄跟上了,然后故意带人过来捉现行。 而在这里和楚鸽或者他本人过去的,又有胆子这么做的人屈指可数,而对顾老宅熟悉的人,就更寥寥可数了。 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立刻露出一个冷笑。 也是这个时候,顾雨晴、厉炎、陆史季,甚至陆妍雅等人也跟了过来! 所幸来的人并没有记者,可是,当着这么多人,楚鸽就算真的有城墙厚的脸也是顶不住的,更何况她没有! 顾雨晴眼底的闪动的轻蔑,厉炎眼底的惊诧,陆史季则是面无表情,最后陆妍雅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楚鸽的目光扫过的每一张脸,都在用不同的表情表达着对这种状况的态度! 只是不管是谁,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觉得阴冷森寒! 最后,她的目光直接越过裴瞻琛落到顾漾身上,没错,她不敢看裴瞻琛,这种不敢固然有根深蒂固的恐惧,还因为即使不用去看她也知道,裴瞻琛此刻,一定是想把她撕碎的! 为什么会那么肯定裴瞻琛会有那样的情绪?她自己也说不清,或许这就是女人最敏锐的直觉。 她的直觉是对的,裴瞻琛,的确是想把她彻底撕碎! 他以为她会有所收敛,他以为她和顾子谦有一腿之后,就会老实很多! 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他越是放纵她,她就越无法无天! 愤怒像是一场要把一切都燃烧殆尽的烈火,他没法自己把它扑灭!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裴瞻琛就站在三步远的地方,他像只随时会发动攻击的狼。 她局促不安,她战战兢兢。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顾漾的身上,她不相信自己在那么短暂的醉酒时间里,就会发生那种龌龊的事情,更不相信顾漾会对自己有兴趣。 当初他们相处了一个多月,名义上是男女朋友,可实际上却连半点暧昧都没有!就算是纯粹的身体交易,也完全轮不到他们两个之间,是不是? 顾漾这人虽然无耻狠辣,但是在女人这方面却还是有些底线的。 至少,他不是个饥不择食的男人。 像他那样的身份又怎么会饥不择食? 后来她才惊讶察觉自己怎么去在意裴瞻琛的想法,又为何怕他?按理她应该去想顾子谦的感受...... 她脑子里乱哄哄地,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有道理的没道理的,越来越混乱,最后卷成一团乱麻,终于什么头绪都理不出来了。 顾漾站在她身边,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交集与祈求。她在等他说实话,他知道。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百口莫辩了。 她身上穿着他的衬衣,他们来的时候,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解释也只是把事情越描越黑。 而且,很明显的,把人引来的家伙,已经是有备而来,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多余了。 这次做事情,实在有些欠考虑了呢。或者当时真应该把楚鸽交给顾家的下人的。 目光扫过顾雨晴,最后看着面前裴瞻琛,“裴瞻琛先生来的真不巧,楚小姐衣服脏了,正打算替换呢。” 欲盖弥彰。 所有人的心底都闪过这四个字。 裴瞻琛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只是盯着楚鸽,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威压一散,裴瞻琛抬手看了看时间,扬眉一笑,“我十分钟后离开,现在马上去换洗,然后到车子里等我。” 所有人都在等一场好戏上演,可谁会想到,裴瞻琛雷厉风行而来,漫步徐行而归?! 看戏的人都有些意兴阑珊的失望。 只除了楚鸽。 因为.......裴瞻琛最后一句话,她懂,无非就是跟她一起回去...不,绝不可以! 他深深地盯着楚鸽和顾漾,尽管什么都没说,可那种目光却泄露了他的心事。 只是,那种心事,陆妍雅看在眼里,楚鸽却并没发觉,因为,楚鸽已经完全被裴瞻琛的话给弄得神经紧绷,脑子里回荡的,只剩下裴瞻琛那句“在车子里等我”。 她有种预感,如果裴瞻琛当即发了火的话,也许事情还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而现在他没有,还笑着对她说那样的话,那就只说明事情比她想象的还糟糕! 顾雨晴有些失落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见裴瞻琛走了,自然也没兴趣再待下去,她还有更大的惊喜要送给楚鸽呢。 “你打算怎么办?” 所有人风一样来,风一样去,屋子里又只剩下顾漾和楚鸽两个。 楚鸽盯着顾漾,缓缓伸手指着门口,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出去!” 顾漾一愣,半晌耸肩而笑,“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都说清者自清,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我哥那种神情,显然是不怎么相信你的,而裴瞻琛……恐怕就更不相信了!”言语中颇为幸灾乐祸。 楚鸽突然把怀里的衣服砸向顾漾,大吼,“出去!”早不说,等所有人走了他才说他们之间清者自清,他根本就是故意让所有人都误会她! 顾漾不想再自讨没趣,把衣服往椅子里一扔,转身就走,出门的时候他突然顿住,头也不回地说,“你以为,我解释了就会有人相信?怀疑这东西,就好像裂缝,一旦出现了,不管你怎么去堵,都会留下疤痕。再说,刚才的事情明显就是有人安排好了的,所有的解释都只会让事情越描越黑。我承认,这和我思虑不周有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我的话,也不会让人趁虚而入,为此,我向你道歉。” 顾漾说完走了。 他的话,楚鸽根本就没心思去思考。 现在,她满心都是对十分钟之后的恐惧! 如果横竖都是死,那不如拼一拼! 宴会依然在继续,就好像刚刚后院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不管去过后院的还是没去过的,所有人都在音乐与彩灯中翩然而笑,男的风采过人,女的风姿怡人。 从后院回来之后,顾雨晴就黏在裴瞻琛身边不肯离开半步。 而裴瞻琛带来的女伴这会儿不知钻哪里去了,顾雨晴刻意留意了好半天都没找到人。 正当她放弃寻找的时候,那女人突然冒了出来,面色微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她身边的俊男不少,围着她都带着邀约的味道,但是,一一被她挥开了。 “你的女伴,很漂亮。”顾雨晴看着那女人,嘴里满满的真诚赞美。 “嗯,我也觉得她很漂亮。”裴瞻琛喝着红酒,心不在焉地附和着。 顾雨晴却没发觉裴瞻琛的漫不经心,只是对那个女人又有了戒心。 “她叫什么名字,好想认识认识。” 裴瞻琛这时忽然看了顾雨晴一眼,又看了看那女人,“哦?你没听说过她?” “当然没有,我才从国外回来不久,对S市许多人都不熟悉呢。” 顾雨晴有些惋惜又有些感慨,“要是我一直在父亲身边长大就好了,这样我会对s市熟悉很多。” 裴瞻琛笑米米地看着顾雨晴,“现在熟悉也来得及。” “那裴瞻琛,我可不可以先了解你?”顾雨晴大胆地提出,心中其实远没有她表现得这么冷静。 “想了解我,和我熟悉起来?” 顾雨晴会趁机提出这样的要求,裴瞻琛一点也不意外。 “嗯”微微低头,顾雨晴紧张地收紧双手,“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很想了解你,想……” “很多女人都这么对我说的。”裴瞻琛悠悠道。 没错,很多女人都是这样的,她们摆明了怕得要死,却因为各种各样地目的拼命地留在他身边。 “我和他们不一样!” 顾雨晴认真地强调,大眼盯住裴瞻琛,言辞恳切表情真诚。 裴瞻琛收敛笑意,盯着顾雨晴看了很久,才缓慢地开口,“你拿什么来证明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千金小姐的身份,还是仅仅是‘你和他们不一样’这句话?” 顾雨晴呆住,半晌鼓起勇气道,“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而且我也是你裴瞻琛的最佳的妻子。” 做一切事情……这句话,从很多女人嘴里听到过,他是那种需要女人为他做一切的男人么? 不过,既然那么多女人都这么喜欢这句台词,他也不介意亲自验证她们的虚伪。 那么多的人,真正肯为他做一切事情的女人,倒也不是一个都没有呢。眼前这个会是少数还是多数? 他半低着头把杯子里剩下的红酒倒进桌子上的花瓶里,“好啊,那么你现在去和我的女伴沟通沟通感情,如何?” 意外地看向裴瞻琛,这算什么要求?居然要和他的女伴沟通感情?! 话已经放了出去,她当然不能食言,于是点头,“好,正好,我也很好奇裴瞻琛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看着顾雨晴扭曲地笑脸,裴瞻琛完全视而不见,“那么,你们好好聊。” 打发走了顾雨晴,裴瞻琛这才起身,顺手整了整衣服,瞥了女伴一眼,就要走。 顾雨晴突然停住,两步回到裴瞻琛身边,踮起脚在裴瞻琛侧脸上吻了一下,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那种得志的表情终于让她隐藏了大半夜的本性浮出水面。 裴瞻琛眉毛微微抖了一下,还没说什么,顾雨晴伸手将他的领扣理了理,神秘道,“把你的邮箱给我吧,宴会结束后,我有好东西要送给你,你回去之后查收一下email。” 顾雨晴的礼物?裴瞻琛眼睛眯了起来,看着顾雨晴婀娜的走开,心底总有那么点儿说不出的感觉,太阳穴再跳。 直觉告诉他,那不会是好东西! “你们让开!” 楚鸽站在后门,愤怒地盯着面前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 男人伸出手挡住她的去路,既不让开,也不说话。这架势很明显是在告诉她,要想偷偷离开顾家宅根本就没门! 再是心急如焚,此刻,楚鸽也什么都做不了。 体力悬殊,她不可能和他们打架。 可是,就让她这么放弃,她也绝对做不到。 如果再留在顾家宅的话,就算到时候顾家的人不给她难堪,裴瞻琛也不会善罢甘休。顾家,是绝对不会为了她而跟裴瞻琛撕破脸的。 这两个守门的男人都是油盐不进的,她知道再这么下去,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前门是肯定走不了了,后门有人看着,那就只剩下跳墙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两个男人见楚鸽突然放弃,转身就走了,不禁面面相觑。 不过,他们的任务就是守住楚鸽,不让她逃跑,既然她回去了,他们自然也没必要多事,继续门神似的挺在门口。 顾家宅的墙不是好爬的,她现在也没有小时候的利索了,翻出墙之后,她冒了一身的汗,而且衣服还被蹭了个小洞。 管不得自己模样有多狼狈,脚一着地,拔腿就跑。 对顾家宅这一带她并不是很熟悉,所以只能挑人迹稀少的小路走。 这次逃跑是她临时起意,根本没有任何周详的思考。她的念头就是能逃过裴瞻琛就好。 显然,她的心愿没被老天眷顾,才跑出十几米远,前面黑暗中的猩红便闪烁在视野里。 那是个模糊的人影,看上去不停地吸着烟,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时隐时现。 被发现了么?!她脚步突然刹住,想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 这个时候,那人突然扔了烟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看清对方之后,楚鸽更加绝望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多么似曾相识的情景。 景幽没有笑容,脸上看不出情绪。 “只是心情不好,所以躲在这儿吸烟。” 他慢吞吞地回答,目光却已经把她上上下下打量过一遍。 “哦!” 仿佛达成了默契一样,他们谁都没有触及昭然若揭的事实。 第177章:绝望 仿佛达成了默契一样,他们谁都没有触及昭然若揭的事实。 “既然碰上了,就一起散散步吧。”景幽终于露出些许笑容,“那边很安静适合聊天。”手指指向顾家宅后面的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就是大马路,在那里可以打到的士。 楚鸽惊诧万分地望着景幽。 景幽却已经挪开视线,自顾自地说,“我陪裴瞻琛一起来的,他的女伴是梦嫣。” 楚鸽也移开视线,跟在他身后,“我看到了。” 很奇怪的是,这次梦嫣居然没有找上来对她耀武扬威或者说些极富侮辱性的话语,是因为知道了她其实是顾家的人么?人果然都是很势力啊。 梦嫣老实得真让人讶异呢。 “你呢,你也应该带了女伴来吧?怎么都没见你们进去?”她转移话题。 景幽扭头看她一眼,又移开视线,“我其实不太喜欢那种热闹的场合,所以,连句恭喜都没能对你说。” “真讽刺。”楚鸽突然盯住他,说,“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你对我说恭喜合适么?” 景幽却不看她,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我的女伴是安瑞娜。” “啊?”安瑞娜,裴瞻琛的私人特助,那个时刻一身职业套装的精干女人,“怎么没见她?” “她有事情。”景幽简单回答,显然不愿把话题都绕在安瑞娜身上,“是不是发生什么很糟糕的事情了,你这样子……” “你都知道,为什么还有多此一举地问?” 的确多此一举,景幽想,他或许不该没话找话。 “那么,你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总之,不能再呆在顾家宅,也绝不能跟裴瞻琛回去。” 景幽缓缓点头,不管是哪种选择,对楚鸽来讲,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前狼后虎,真的是困境。 “你跟顾子谦的婚姻呢?” 视乎问道楚鸽伤心事,她望了望天,油绿色的树林看不见天的镜头,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薄弱的心不在痛,她有些哽咽的说道,“我跟他扯证那天,就有想过离婚....”说道这里她眼泪夺眶而出,视乎所有的支撑都轰然塌陷,“我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扯不扯在证又有什么关系?” 景幽一直沉默,这样的楚鸽让他心疼。 “想没想过出国?” 楚鸽霍然抬头看向景幽。 景幽双手插兜,始终不看她,继续说着,“或许离开中国之后,你就能得到真正的平静了。在g市,你只会难过,只会受折磨。” 顾子谦给她心灵的折磨,而裴瞻琛则会给她柔体的折磨…… 她是那么温暖的人,但是,再是温暖的人,也会在永无止境的折磨中变得冷如冰霜。 不明缘由的,他非常不希望那一天到来。 “我也想飞,飞地越远越好,但是,我的周围都是网,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出口。” 景幽看向她,才要张嘴说什么却被楚鸽伸手阻止,“别说,你什么都别说。我不值得。”她松开手,“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义气。对裴瞻琛,我的确打心底排斥,可是,你们之间却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出现任何裂缝!” 景幽嗫嚅许久,终究把要说话的留在心头。 “不要再送我了,你会在那里,绝对不是偶然吧?回去吧。” 说完,楚鸽脱了鞋子拎在手里朝远处跑去。 景幽像是被钉子定住一样怔怔地看着楚鸽跑远。 “爱上她了?” 爽利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景幽陡然回神,看向安瑞娜。 “与你无关。” “这么冷漠?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我刚才的话是一针见血了?” “你还可以理解为恼羞成怒。”景幽双手插兜,眼皮子一翻,“情况怎么样?” “发现了有趣的情况,我们回去再说。” 回到车上,安瑞娜动作麻利地换上礼服,完全没有避讳同样坐在车子里的景幽。 而景幽一直低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事情。 换好衣服之后,安瑞娜双手抱胸,露出妩媚表情,仿佛换了身衣服之后,她整个人也变成另一个样子。 “我们今天晚上可是情侣搭档,你用这种闷闷不乐的表情面对我,对我很不公平,也不尊重。我会觉得很受伤。” 安瑞娜做小女人状,委屈而幽怨的抱怨着。 景幽长臂一伸,搂住安瑞娜地肩膀,“走吧,我们该出场了。老大等着我们解围呢。” 他们出现在宴会上,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他们的老大哪里还有影子,只有裴瞻琛带来的梦嫣和顾雨晴一起不知道正说些什么,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奇怪。 楚鸽总觉得身后有两道阴森的视线盯着自己,可每当她回头的时候,身后一片空荡,什么都没有。 紧张害怕让她不停的加快步伐,最后干脆小跑起来。 可是,这并没让她摆脱身后那可怕的视线,甚至,她都能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跟着自己忽快忽慢。 然而,当她猝然回头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 她把速度加快,小路的尽头跑去。 终于看到大马路上照射来的灯光,听到呼啸而过的汽车声响,她总算松了口气,神经放松,就觉得嗓子火辣辣地疼。 长久不锻炼果然不行。 她弯腰捶了捶发酸发软的腿,走到马路边上。 车子一辆接着一辆的飞奔而来潇洒而去,唯独不见taxi,她才放松的心有紧绷焦躁起来。 好不容易有空的士停下来的时候,她却向后退了一步,因为突然想起在海南的时候,自己上了的士,结果看到的却是裴瞻琛的脸。 此时,那个精力像噩梦一样浮在脑海里,她怎么会不害怕。 “你到底坐不坐?”的哥从车子里伸出头,不耐烦地看向她。 拉了那么多乘客,显然没见过这么磨蹭的。 “我,我坐!” “她不坐!”紧接着,一个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楚鸽陡然睁大双眼,僵在原地,连头都不敢回。 的哥眉毛一拧,不满地嘟囔着,“有毛病!小两口吵架,也不能这样折腾咱们开车的啊!” 的哥不满的抱怨被玻璃挡住,然后飘远。 楚鸽站在马路边上没动。 “我说过,让你等我。” 楚鸽不说话。 “可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楚鸽还是不说话,但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对不听话的女人,我向来不手软。” 楚鸽抖得更厉害。 “你已经一而再地忤逆我。” 楚鸽咬唇,半晌缓慢转身,费尽力气扯出个笑脸,僵着嗓子道,“那……我现在道歉,来不来的及?” 裴瞻琛身上多了件黑色薄外套,鼻梁上架着墨镜,让人看不清此刻他眼底的情绪。 听过楚鸽的话,他薄唇一角微微抬了一下,“你说呢?” 楚鸽悄然后退一小步,“裴瞻琛。” 楚鸽的语气突然变了变,说不清是惆怅迷茫还是愤怒悲伤,也许都有。 这样的声音牵的裴瞻琛的心猛地一跳,眼底的神情也剧烈一震,但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神。 这样的楚鸽有些怪,可他却说不出哪里怪。 他看得到她的惧怕,却看不出她此刻的想法。 这种捉摸不定,对于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来说,是不堪忍受且十分不安的。 所有的一切,到现在,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此刻,他似乎看到了变数,或者说,早就预见了,只是不肯承认。 “你想说什么?” 他低沉的嗓音,像个魔咒,又像张开的网从四面八方拢过来。 “我们认识有多久了?”楚鸽忽然间卸掉了一切伪装,她的坚强就像一层龟裂的外壳在一片片脱落。 裴瞻琛微微低头,做仔细思考地样子,然后又抬头道,“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有半年多了吧,怎么?” 楚鸽笑,“到今年九月就一年了。在你说的半年时间里,我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正常的生活!你说,你恨我,可是,你恨我却不肯给我个痛快,凡是和我沾边的人,都能成为你威胁我的砝码,我父母是砝码,如果有下一个人,是不是也会变成砝码?裴瞻琛,我想放下恨,离你远远的,你却紧逼不放;我想求个痛快,你却喜欢慢慢折磨,说起来,我楚鸽到底欠了你什么?!就因为一个和顾相关的姓氏?就因为是顾天佑的女儿?!” 楚鸽忽然收敛笑容,“我受够了,受够了!我父母没了,家没了!”她连退了两步,眼眶越来越红,眼底的神色越来越古怪,那种激动的情绪,让裴瞻琛大为震惊,“你给我站住,不许再动!” “你不许过来,不许过来!” 楚鸽见裴瞻琛要上来,忽然发疯似的大叫,“我再也不想见任何人!反正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再也不在乎了!” 裴瞻琛多年来,处变不惊,可这时候,却忽然白了脸。 因为楚鸽情绪激动,一个劲儿地后退,而她身后,车流滚滚,呼啸而过的车子,随时会把她撞飞! 他站在原地,“好,我不过去,你也别动了,好不好?”他放软了态度,安抚楚鸽。 楚鸽却摇头,“够了,够了!” 她忽然转身,径直朝车流奔去! 刺耳的鸣笛声伴随着刹车声响起,许多许多的车辆连环撞击在一起,瞬间,道路被堵的水泄不通! 楚鸽瞪大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眼前有张脸,熟悉的冷漠出现裂缝,那种焦躁像是从海底不断地浮上来。 楚鸽忽然露出笑意,“原来……人快死的……时候,真的会看到……最想见的人……虽然是幻觉……可这真好!” 她尝试着把眼睛睁得更大,看得更清楚,但很快,眼睛被血水覆盖,世界变成一片模糊的血色,在视线被完全湮灭的那一瞬,她似乎看到对面马路边上,裴瞻琛面色惨白。 之后有人走到他身边说了什么,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你怎么会这么傻,怎么能这么傻?” 顾子谦抱紧楚鸽,想站起来,但钻心的痛意骤然袭来,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腿骨已然骨折。 身体不由自主地跌了回去,痛苦侵袭,心头一狠,忍住痛意死死抱紧楚鸽的双手却不肯松开。 连环追尾现场的情况惨不忍睹,很快急救车和警车飞驰而来,而媒体记者也彻底发挥了自身的敬业精神,蜂拥而来。 当记者们发现事故现场居然有顾家新找回的小姐楚鸽,和皇宇集团的大少顾子谦时,纷纷围堵过来,拍照采访,闪光灯照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顾子谦担心楚鸽的伤势,心急如焚,对记者们死乞白赖的采访烦不胜烦,一向冷漠自持的性子此刻也突然爆发起来,“都给我滚开,马上叫急救车来!” 记者们都被吓住,也是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还楚鸽昏迷不醒,伤势看上去挺严重! 司成带人及时赶到,把所有围过来的记者们都赶走,手下们小心而麻利地接过楚鸽安顿好,又要搀扶顾子谦,却被顾子谦一把挥开。 “别管我,马上送楚鸽去医院。” 司成心底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冷静道,“组长,不差这一会儿。您受伤也很严重,如果你不一起,楚小姐恐怕不安心。” 顾子谦瞪司成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任由司成亲自搀扶上了车。 所有人都发觉老大变得有些奇怪,对此,景幽保持自己逢人就笑的喜气风格,仿佛从不知道连环追尾事故的发生。 江亦方处理完集团事务后从国外回来,见裴瞻琛的第一面,就敏锐地觉察到裴瞻琛状态不对,不过,对此,他首先选择缄默,和以前一样报告完工作事务之后,留下所有需要裴瞻琛亲自审批的资料,转身离开。 出办公室之后,安瑞娜正好过来送最新资料,两人在办公室门口碰面。 安瑞娜对江亦方向来钦佩,在她眼里,江亦方是个有洁癖的怪男人,这种怪表现在超凡的执行能力和绝对的忠诚上。 除了工作事务上的沟通,他们之间很少有私人交流。 是人都有好奇心,而女人的好奇通常更强烈一些,即使没有刻意地想探听江亦方的私事,可平日里总少不了刻意的关注。 所以,集团职员中暗暗飞着这样的流言……特助安瑞娜对江亦方芳心暗许,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你好,欢迎回来。”安瑞娜笑容得体,非常职业。 江亦方微微点头,礼貌疏离,“谢谢。” 两个人错身而过,哪儿有半分暧昧情愫。 不过,他们却都发觉,那一刻,自己正被许多双探寻私情双眼巴巴地盯着。 当他们抬眼看向目光源头时,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片乌黑的头顶…… 安瑞娜向来对这种事情安之若太,她早已经习惯了。 “这是最新的资料,刚从医院传过来的。”安瑞娜把一个白色资料夹放在裴瞻琛办公桌边上。然后又拿出一个黑色资料夹道,“这是昨天整理出来的资料。另外,在顾宅,我发现了非常有意思的一个地方,资料里面有红外线图像。那条通道的尽头有个暗门,可惜设置太复杂牢固,我没法在短时间内破解,时间紧迫,我只能空手而归。” 安瑞娜言简意赅地做了口头报告,裴瞻琛双手交叠胸前,眼睛轻轻合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话音落下,许久都没人回应。 裴瞻琛还是保持原来的姿态,只是看上去十分疲惫,脸色有些发白,眼睛下面,暗青色的淡影昭示着他的疲乏。 安瑞娜略略思索了一下,把手中的文件夹轻轻放在白色文件夹上面,轻手轻脚地退开,打算离开办公室。 就在这时,裴瞻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慢悠悠地传过来,声音低沉沙哑,和他的表情一样带着浓浓的疲惫意味。 他说,“把医院传来的资料带走,以后,不用再收集这种资料。” 脚步一顿,安瑞娜诧然回头。 裴瞻琛连眼皮子都没挑开。 意识到这次裴瞻琛是动真格的,她心头小小一跳,“好的。” 转回去拿了文件夹离开办公室。 她一关上办公室的门,裴瞻琛就睁开眼,怔怔的看着桌上剩下的那个孤零零地黑色文件夹好久才重新打点精神投入工作。 “出什么事了?”安瑞娜才一出电梯,江亦方就从侧边走了过来。 “你特意在这儿等我?”安瑞娜意外,这样的殊荣,真有些不敢当。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不会失望?” “我说会,你是不是就承认你特意等我。” “当然……”江亦方斟酌着,吐字缓慢,在安瑞娜正要得意扬眉的时候,又蹦出个字,“不” 安瑞娜耸肩,“和传闻一样,江先生有些小腹黑。” “我很荣幸受到这样的赞扬。” “等我有什么事?” “昨天的宴会,和连环追尾事故。” “江先生似乎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 “只是想了解得更细致,尤其是景幽刻意避开那部分。” 安瑞娜怔了怔,原来景幽对楚鸽有意思的事情,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连江亦方都知道了。 江亦方想知道景幽刻意避开的那部分,其实就是用猜的,他也该猜到了吧? 现在却故意跑来问她,到底是为了印证猜测的对误,还是想确定她也知情的事实? “嗯,昨天晚上,景幽为我把风的时候,的确见了楚小姐,不过他们之间谈了些什么又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江亦方陷入沉思,许久才缓缓吐出四个字,然后就转身走了。 藕断丝连。 江亦方的话让安瑞娜不解,什么是藕断丝连?景幽曾经和楚鸽发生过什么吗?如果真有的话,她应该有消息才对,可她什么风声都没听到啊…… 而且,裴瞻琛是不可能容忍藕断丝连这种事情的吧? 尤其一个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兼属下,一个是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 高三党伤不起,作者偷懒的方面求不要见怪,么么哒~~~ 178章:他的未婚妻在照顾他 而且,裴瞻琛是不可能容忍藕断丝连这种事情的吧? 尤其一个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兼属下,一个是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她突然明白裴瞻琛为什么会是那副样子,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楚鸽和景幽见面的时候,裴瞻琛也亲眼看见了。 不管景幽和楚鸽之间有多清白,有的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重视自己的猜测。 很不巧,裴瞻琛在感情方面也是这样的人。 景幽在办公室焦躁地走动,来来回回转了好几遍,终于在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瞬间停了下来。 江亦方扶了扶眼镜,认真的盯着景幽半晌,敏锐地抓住景幽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在等人?”很快,江亦方自若地走了进去,半点也不客气地为自己冲了杯咖啡。 在裴瞻琛和景幽的办公室里,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专用杯子,就好像他的办公室也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茶具一样。 “嗯,等你。” 江亦方用咖啡匙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说谎。”过了两分钟,江亦方才慢条斯理地冒出这么两个字。 景幽薄唇微微一抿,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这种状态在江亦方眼中,视同默认。 江亦方悠然地喝着咖啡,也不去看景幽的表情。而景幽也并不像往常一样活跃。他始终没再开口说第二句话。 这样沉默了五分钟,江亦方终于放下杯子看向景幽,“你在冒险,虎口拔牙这样的事情,你居然也会做。”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 景幽十分坦诚,直视的目光中没有半分闪烁。 江亦方盯着景幽看了好半天才移开视线,“我信不信一点儿都不重要,裴瞻琛不相信,你说什么都多余。” 景幽一震,霍然瞪大双眼,“他说了什么?” “坏就坏在他什么都不说。只要能说出来的事情,都不是大事。”江亦方敲着杯子,“在金钱女人和权力方面,他从来没和我们计较过,有什么东西,只要我们说喜欢,他就不会吝啬,但是,这个楚鸽明显不同。这点你很清楚。” 景幽不说话。 江亦方继续说下去,“安瑞娜说,裴瞻琛从昨天回来就一副疲惫的样子,今天送过去的关于楚鸽的资料也被退回来了。他不曾提起楚鸽,不关心楚鸽的状况,也不见你。现在,我只想知道,昨天你和楚鸽,到底做过什么?” 到底是什么,能让裴瞻琛受打击?多少年来,他从没见裴瞻琛这副样子。 明明白白地在乎,明明白白地愤怒,可偏偏被埋得很深。 江亦方知道裴瞻琛这是要冷处理,不过,效果显然十分糟糕。 景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如果告诉你,我和楚鸽根本就什么都没做,你信不信?” 镜片后的双眼眯了起来,江亦方盯着景幽,似乎在辨别他的话是真是假。 景幽也不闪躲,一屁股在江亦方对面坐了下来,轻声道,“我承认,有一瞬,我是想帮着楚鸽逃走的。但是,她拒绝了。” 笑容变得更加苦涩。 楚鸽果然还是不够自私,而自己也不够坚决。 江亦方目光一沉,“我早就告诉过你……” “我都记得,心里也明镜似的。但是,感情这东西真的很奇怪,有的时候可以让人冲动到刀山火海不犹豫不后悔。那一刻,我就是那么坚决,但是被她一拒绝,就忽然什么底气都没了。” 他慢慢的说着,眼神变得很茫然。 江亦方突然不说话了,端咖啡的手指微微收紧,半晌又放松,“以后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裴瞻琛重视兄弟,可是,他的性格你也应该了解……既然你拒绝过他给你的选择,那么,他是不会给你机会反悔的。” “我都知道。” 景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不光要知道,还要做到。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们三个出生入死走来的兄弟,会滋生罅隙!” 江亦方一口气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干,抽了纸巾擦嘴,然后要走,走出两步又停下,“楚鸽只是额头擦伤比较严重,没有生命危险。” 景幽猛地抬头,江亦方却挺直脊背,走得干脆。 “谢谢。”两个很轻的字眼在唇边飘散,他知道,错的是自己。 裴瞻琛会愤怒会怀疑,都是应该的,错的本来就是他。 然而,情之所至,身不由己。 他可以为裴瞻琛不顾生死,可也不忍心看着楚鸽一步步被染黑,走向枯萎。 医院。 吊瓶里的液体一滴滴不紧不慢地滴落下来。 楚鸽盯着吊瓶里的液体忘记了眨眼。 护士进来的时候,吊瓶里的液体已经没了,眼见着输液管里开始回血,护士吓了一跳,“哎呀,没有液体,小姐,你怎么不按铃?” 楚鸽这才回神眨了眨眼,“不好意思,走神了,没注意到。” 护士看着楚鸽头上的纱布,心里暗想大概是给撞傻了。 麻利地换了药,护士又仔细地帮她把被子整了整就要离开。 楚鸽突然问,“护士小姐,我想……问一下,是谁送我过来的?” 护士诧异地打量楚鸽,“你不记得了?” 连环追尾事件新闻上都广播了,而七死十三伤,伤员都在医院里,护士虽然不了解具体经过,可顾子谦和眼前的楚鸽,她却知道。 年轻的女人都喜欢八卦,小护士当然不例外。 “……”只是想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撞出幻觉而已。 “是顾大少,他自己也受伤严重,腿部骨折了,手臂划伤,听说缝了好几针。” “那他现在怎么样?”楚鸽焦急地问。 “不清楚,他的在VIP病房,听说她未婚妻正陪着他。那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是本院最好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护士一口气说了好多。 楚鸽的心落回原位的同时,也因为护士提及顾子谦的未婚妻而狠狠拧了一下。 这个消息无意是给她致命打击......、 “谢谢。”她忽然失去力气,闭眼乖乖地选择睡觉,眼泪从眼角不停划过,打湿了枕头。 她跟顾子谦,其实早该结束,至于那个未婚妻是谁她更不愿多去猜测,真的好累好累。 护士见她不想再多说的样子,眼底露出“你根本就是麻雀想变凤凰”的嘲讽神情。 楚鸽自然没看到护士的眼神,这一觉睡到傍晚。 护士换的药液也已经输完。 傍晚的霞光照着窗子,病房里一片惨白。 她生病了,受伤了,但是,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来看她。 房间里,一片清冷,空牢牢的,令她心底的冰冷涌遍全身。 孤独在这一刻像狂乱的树藤,疯狂的就缠着她。 她突然很想念父母,想念朋友,想念来到这个城市之前的一切时光! 脸蛋埋入臂弯,她无声哭泣。 孤立无援,没有亲人,就连知心的朋友也少之又少。 她能想到的人,只剩下作为同事兼舍友的林小洁还有徐小三儿和付芮儿。但是,这些人不是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就是自身难保。 直到此刻她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可以期盼的人,如此之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她的生命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围明明有那么多的人,陌生的熟悉的,可是啊,在最寂寞最煎熬的时候,面对的,只是一面惨白的墙。 她望着窗外,把自己缩成一团,不再去想顾子谦为什么会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扑过来,带她躲开飞驰而来的汽车,也不再去想今后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再自己身上。 真的很疲累,就连死亡都不容选择…… 天黑的时候,护士送来了晚餐,后面还跟了个人进来。 楚鸽做梦也想不到,第一个来看自己的人,居然是顾炀。 如果是之前,她看见顾炀也许会感到讨厌嫌恶,但现在,她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顾炀站在门口,手里拿了束鲜花,还有一个水果篮。 他朝病房扫视了一眼,脸色微微绷紧,随即又放松下来,“你还好吧?” 179章:她累了 他朝病房扫视了一眼,脸色微微绷紧,随即又放松下来,“你还好吧?” 楚鸽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也许是被楚鸽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他移开视线,“就算你报复我,也要赶紧好起来,不然,哪里有力气来报复。” 楚鸽终于调开目光,“我不恨你,也不想报复你。” 顾炀一愣,随即一抹欣喜再心头放大。 “但是,我也不想看见你。” 绽放的欣喜陡然被冻结,然后冰裂。 顾炀沉默地放下水果篮和鲜花,然后找了个花瓶自顾自地把鲜花插好,又扯过凳子开始削橙子。 他的手型很好,削橙子的技术却实在很烂。 一只橙子削好之后,果肉几乎也被糟蹋完了。 似乎早就猜到楚鸽不会接受他削的水果,他并没自讨没趣,而是把橙子直接放在小盘子里切成块,又扎好竹签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闷声不吭地退出去。 她以为他走了,可十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个保温桶。 楚鸽干脆翻身装作没看见。 顾炀倒也老实了,一直机关炮似的说个没完的嘴巴这时候一声不吭。 整个病房里只听见他轻轻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的声音。 然后,很久都没有任何声音再传过来。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一道让她觉得很难受的视线紧紧黏在身上。 “这个汤要温着吃才好,小鸽,吃点东西再睡吧。” 楚鸽翻身坐起来,盯着顾炀上上下下地看了不下三遍。 看得顾炀浑身汗毛都荡漾起来。 “你看什么?” 楚鸽眨了眨眼,“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顾炀也眨眼。 楚鸽打了个哈欠,“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了?” 顾炀摊手,“大概吧。总要找点儿事来打发无聊时间不是。” “但我没你想得那么无聊,所以,别用我来打发你的无聊,抱着你的保温桶有多远走多远。” 没说“滚”那已经是很客气了。 可就是有人死皮赖脸浑不怕。 “我喜欢这里,只要你在,哪怕这里是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医院,我也喜欢!” 顾炀点着头,无比确定且诚恳。 身边为什么没有刀子,如果有的话,楚鸽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抛过去。 任何人听见大仇人说喜欢自己这种话时,都会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吧?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没发抖,没战栗,还能心平气和地指着病房的门慢条斯理地说,“门在那里,好走不送!” 顾炀居然破天荒的好打发,“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走到病房门口又扭过头来强调,千万别忘了吃东西! 事实上,顾炀一走,楚鸽就抓住保温桶想砸过去,可最后她还是忍了下来,再愤怒也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不是? 现在自己生病了,身边连个可以照顾的人都没有,肚子也确实饿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吃饱再说! 所以,第二天顾炀一大早拎着另一个保温桶来的时候,桌上放的是被打扫地精光的桶子。 楚鸽还在睡,他并没吵醒她,而是坐在她病床对面的凳子上盯着楚鸽看了很久。 “你爸爸不是我杀的,他会吸毒也不是因为我给他注射了毒品……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也许命运就是爱这么捉弄人吧!” 他缓缓的说着,目光移向窗外,“就好像外面的明媚的阳光一样,人们只看到了他带来的光明,却从来不曾留意阳光也带来了阴影晦暗。” 顾炀起身走了,在门关上的瞬间,楚鸽睁开了眼,怔怔地盯着房门很久才缓缓地吐出一句,“我没法相信你。” 这之后的几天里,顾炀没再出现,而顾子谦也一次都没来过,楚鸽只从小护士偶尔的言辞中得知顾子谦已经出院两三天了。 而由她引起的那场连环车祸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很快被调查出祸事原因,而可笑的是,事故原因居然疲劳驾驶! 这世上总是有那么些人能够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 她在医院里住了整整十五天,期间洁儿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消息过来看过她两次,便再没有别人了。 出院结账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她,所有的医药费已经有人支付过了,而她也没心情去追究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 反正,对她来说,那些都无所谓了。 有的人让你活着,你就死不了,有人让你死,你就连多一秒的呼吸也是奢侈。 她现在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出了医院大门口,一辆车子里正好走出两个人。 她眯了眯眼,心中不免有些讽刺地想,缘分真奇妙。 来的人是顾子谦和即将成为他所谓的未婚妻的女人陆妍雅。 顾子谦显然对这突然碰面有些意外,冷漠的脸上闪现一刹那的惊讶,随即是隐忍的表情。 楚鸽眼角斜了顾子谦一眼,他站得挺直,走路的时候,姿态随意,那样子哪里像是腿部骨折的人。 那个小护士根本就是危言耸听吧? 而陆妍雅始终是那么大方得体,时时刻刻完美无暇的展现着作为一个大家闺秀的魅力。 想起第一次与她接触的时候,跟现在完全是两样。 虽然对陆妍雅谈不上讨厌,但她是不怎么喜欢陆妍雅的,甚至还从陆妍雅的眼中挖掘出了那么一丝戒备。 “好巧。”先开口的,不是楚鸽也不是顾子谦,而是陆妍雅。 她优雅地走到顾子谦的身边挽住顾子谦左臂,眼睛一直看着楚鸽。 “的确很巧。”楚鸽点了点头,她其实没什么想和他们说的。 “子谦哥受了重伤,我陪他来复查。” 楚鸽继续点头,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起顾子谦受伤的原因,她相信陆妍雅其实是很清楚的,否则,陆妍雅的眼底不会出现那么明显的戒备情绪。 甚至有憎恨,那种藏在深处的情绪,却在不经意间释放出来。 “是吗?那么,你们快进去吧。”楚鸽努力地牵起嘴角,让自己的状态看上去不那么难堪。 其实,她真的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狼狈不堪,好像自己真的是第三者,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当时,突然扑过来的是顾子谦,在她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 所以,到底有什么好难堪的呢? 到底在怕什么,胸口又为什么这么难过? 再是坚定不移的坚持,到现在这个地步,也该放弃了吧? 只是,不管自己劝说自己多少次,最后的最后,只要顾子谦和陆妍雅一起出现,胸口还是会痛的无以复加! 低头掩饰掉胸口所有的难过,再抬头的时候,她微笑。 她是楚鸽,是不该和这些人搅合在一起的平凡女人…… 那个金光闪闪的世界,早就在她出生之前,就将她摒除在外了。 只是不明白,命运为什么这么会开玩笑。 顾子谦盯着她,看了很久。可是,从始至终,他没开口,一个字都没有。 当初顾炀在媚色说过,他一直在找顾子谦最珍惜的东西,到最后,却发现顾子谦最珍惜的是她。 此时她脑子里突然浮起顾炀说过的这句话,只觉得寒冷且讽刺。 顾子谦最珍惜的,真的是她么? 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 不管多明白顾子谦的处境艰难,心底还是会有怨气,这就是女人的矛盾之处,又想做个知性的女人,不让自己所爱之人为难,又常常会忍不住抱怨自己爱的人没有全心全意的守护自己,爱护自己。 不想再面对他们,不想明明心里很难受,还要摆出一副无所谓地虚伪面容。 累! 她转身就走,手里拎着的,只是包包里两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因为,没有太多的心里,所以,她觉得特别庆幸。 这样轻车简从,真的成全了她的来去潇洒。 这次再见,此后便永远不见。 她想,她应该赶紧跟顾子谦办离婚手续,这样不能耽误眼前两位佳人。 而她楚鸽到底没有大量到可以笑着去祝福! 擦肩而过的瞬间,胳膊突然一紧,然后是剧烈的疼痛! 楚鸽诧然扭头,只见顾子谦怒红了眼,用一种近乎扭曲的神态盯着她,“我有话跟你说!” 180章:更疼的在后面 楚鸽诧然扭头,只见顾子谦怒红了眼,用一种近乎扭曲的神态盯着她,“我有话跟你说!” 冰冷的语气掩饰不住言辞间的怒气。 楚鸽心头一紧,隐藏的委屈和怨怒也窜了起来。 但她并没有和其他女人一样流泪尖叫,越是爱之深,越是恨之切,而她越是怨恨委屈,反而表现出来越是平静冷漠。 “顾大少。”她缓缓垂下眼睛,凝视着他青筋暴露的手背,“很疼,而且,您的未婚妻会误会。” 陆妍雅的脸色早已变了好几次。 而身为顾家大小姐的身份,以及素有的涵养让她忍耐下来,上次领取了教训,他她自然不会像上次一样像街头泼妇那样大喊大叫,而她之后,也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失态。 顾子谦这才如梦方醒,扭头看向陆妍雅。 还没等顾子谦发话,陆妍雅先微微一笑,“我先进去,你和楚小姐好好聊聊,记得,不要欺负女士。现在女士维权行动可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她故作轻松地开了个玩笑,然后仪态大方地进了医院。 楚鸽凝视着陆妍雅地背影,不得不承认,她比上次要好说话得多,想必也是因为顾子谦重新纳她入未婚妻的原因吧。 陆妍雅这样的女人,越是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那么,自己是不是已经招惹了陆妍雅呢? 答案显而易见了。 她闷声一叹,心想,楚鸽啊楚鸽,你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会不会变成女人的公敌?明明自己也是女人来着! 直到顾子谦拉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她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跟上。 “痛!”楚鸽拧着两道细眉瞪着顾子谦的肩膀不满地道。 顾子谦回头,眉毛皱得比她更狠,“你给我闭嘴!” 楚鸽一愣,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心里再是憋屈,她也不想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地,现在顾子谦是备受睹目的人物,而自己现在臭名昭著,也饱受关注。 她已经不想再做焦点了。 “你先放开我,我不想再背一个勾引别人未婚夫的罪名!” 楚鸽声音不高不低,足够顾子谦听清。 当然了,这声音中的反抗意味,也是满满的,顾子谦听后突然停下来,手腕一用力,把她拽到面前,红着双眼瞪着楚鸽,眼睛一眨不眨,“为什么?” “嗯?”楚鸽被这没头没脑的问话给问住,“什么为什么?” “你和小炀”顾炀吐字清晰,像冰豆儿砸在盘子里。 和他平静的语气完全相反的是他的表情,这种愤怒无端的让她想起裴瞻琛满脸怒意的样子。 瑟缩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这好像和你没关系。我感谢你救了我,但是麻烦你下次不要多管闲事。”她甩开顾子谦的手,却并没推开,反而是上前一步,伸手替顾子谦理了理衣领,“顾大少,你如今是顾家的乘龙快婿,麻烦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以后,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了”说到这儿,她抬眼看着顾子谦,“你想要的,已经从我这儿得到了,男人不都是喜欢猎捕么?我已经被你吃干抹净了,留着骨头还有什么意思,做纪念么?我想你们的订婚典礼还有婚礼什么的,我都没机会参加了,先祝福你们好了。”楚鸽两眼一弯,似笑非笑,“我们可以选个时间把离婚证办了,我能跟你有一次婚姻,我很开心,也很满足。“她失了失神,这场婚姻视乎不到一个月,现在就谈结束....她眼底的落寞被藏的很深,顾子谦并没有发现,随后她继续道,“不说再见了。” 见她要走,并且还提出离婚,顾子谦一咬牙,这次抓住了楚鸽的后颈,用力一拧,迫使她面向自己,“为什么?你跟裴瞻琛是迫不得已,那么你跟顾炀呢?你难道也爱上他了?” 顾子谦的声音陡然高了好几个调。 楚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子谦,愤怒暴躁,好像她给不出他满意的回答,他就要把她一点一点捏碎的样子。 原来,每个人都有另一面! 即使冷漠淡然如顾子谦,也会在触及底线的时候,暴露出他的负面。 就好像她当初被梦嫣逼急了,暴力得把梦嫣打得遍体鳞伤一样! “够了!”楚鸽觉得顾子谦的话,就像倒刺一样扎在心头,疼却疼得不能喊不能叫,“麻烦你不要说‘也’,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爱上他了,现在我爱的人,就是顾炀,而不是你顾子谦,也不是裴瞻琛,那又如何?!够了吧你,请你好好地去做你的新郎,别再来纠缠我,我受够了!” 楚鸽的脸也变得异常扭曲。 没有哭的余地,没有解释的余地,就这样吧! 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好结局! “你!” 顾子谦扬手,作势要打楚鸽耳光。 楚鸽猛地抬眼朝他扬起的手看过去,突然就泪如泉涌。 怒道极点的人仿佛被泼了冷水,突然间冷静下来,冲天怒火就那么被浇灭。 “对不起!” 他忽然搂住楚鸽,双臂越收越紧。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容易动怒,情绪也变得这么容易起伏了? 他自我反省! 到底还是翻了船啊?! 苦笑,他闭上双眼,就这样吧,“小鸽,给我时间,只一年,一年好不好?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但是……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了,可当我被父亲关在地下室,我发疯似的要见到你,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找你,偶然看见你冲向车流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有不能失去的东西,那就是你。” 楚鸽任他搂住自己,始终没有动作。 顾子谦看不到她的表情,自然不知道她垂着双眼,眼泪已经流到了他的外套上。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楚鸽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双眼清明而又坚定,“够了,你这些甜言蜜语还是留给顾小姐吧。” 她眼底满是嘲讽,“你凭什么要求我等?你的确自私的可以。如果,你真的觉得不能失去我,那么,好啊,你马上宣布取消和陆妍雅的订婚宴,带我离开!离开顾家离开g市,我们出国,过我们的平淡日子?” 这样任性的要求够不够让你退缩? 顾子谦诧异地看着她。 她继续笑,“怎么,你做不到是不是?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你不要以为我真的可以大度到祝福你们,我告诉你,我也一样的自私,一样的虚伪,以前我说的都是假的,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祝福你们,一点儿都不想!我们离婚吧!” 顾子谦并没有挽留,也没再说什么。 而楚鸽每走远一步,心就碎裂一分。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她希望顾子谦能追上来挽留她。 这其实就是自己要的结果,而当这个结果变成现实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失望,多难过! 确定楚鸽确实已经离开,顾子谦这才痛苦地皱眉,撩起外套的袖口,里面白色的衬衣已经被血染红,血顺着手臂流到了手腕上。 缓缓地呼吸两次,他转身往医院走,步子放得极慢,而走路的姿态也不想先前那么自然。 陆妍雅从医院门口迎过来,见他额头上疼出一层冷汗,“你的伤口又裂开了,是不是?” 她盯着顾子谦袖口的血迹,知道自己问这话纯粹多余,说着又看向他不太灵活的腿,“你这样很容易感染,而且,腿骨里的支架还在,本来你要下地行走已经很勉强了。刚才你拉着楚小姐走那么快,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的,知不知道?” 顾子谦挑眉一笑,冷汗顺着他眼角淌下来,而奇异的是,在他的笑容里,却看不出半分苦痛神色。 仿佛这种痛苦根本就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我已经习惯了。”当初在塔尔瓦基地训练的时候,受过的伤比这些重得多,那个时候,没有专门的医生,没有人会帮他们处理伤势。 他们全都只能靠自己平时所学的东西,活学活用,就地寻找可用之物为自己处理伤口。 现在这点痛又算什么? 真正的痛,不是伤口,而是眼睁睁地看着楚鸽走远,却不能追上去挽留,不能解释自己的做这些选择的苦衷。 不知道未来的一年,是不是会比自己刚被送到基地训练的时候更漫长? “你其实,很想去追她的吧?”陆妍雅苦笑着望着他微微失神的双眼。 “嗯?”他猛然回神,却没对她的问题表现出多么惊讶心虚。 “没什么,你的伤势似乎又重了,依我看,还是再留院修养一段时间吧。” 陆妍雅提议。 “好。”顾子谦居然没有拒绝。 这样的态度,陆妍雅何尝不知道,也也不过是顾崎放顾子谦出来的交易,只要顾子谦娶陆妍雅,那么顾崎便停止索要楚鸽的命。 然而顾子谦同意了。 为了保住楚鸽的命他居然答应下来,但是在顾子谦内心是,这一年里,他掌握顾氏大全,那么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迎娶楚鸽。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到了那个时候,早已经物是人非..... 起初坚决要出院的是他,现在居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留院修养? 陆妍雅转念一想,突然变得了然,楚鸽出院了,那么,顾炀就不会天天都跑到医院来对楚鸽献殷勤了,而他就不用看着他们两个相处了吧? 顾子谦住院的时候,她推顾子谦出来晒太阳的时候,不止一次看见顾子谦死死盯着顾炀往楚鸽病房跑来跑去的身影。 偏偏顾炀不知趣,就是要拎着送给楚鸽东西来顾子谦面前转悠。 兄弟两个看上去很和气,可暗地里波涛汹涌,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能感觉的气氛紧张。 重新住院之后,顾子谦看上去配合多了,只是对工作变得争分夺秒起来,只是陆妍雅办理手续的短短时间里,顾子谦已经让助理带来了他的工作电脑和需用文件。 “子谦哥,你该多休息。”顾子谦从屏幕上移开视线,看向陆妍雅,半晌点了点头,“这里有些紧急文件,必须马上处理。处理完毕之后,我会好好休息。” 陆妍雅微微一笑,“那好,我回去给你准备些鸡汤。” 顾子谦的目光已经移回电脑屏幕,“好的。” 陆妍雅离开之后,顾子谦始终都没再抬头,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操作,全神贯注工作到几个小时之后,陆妍雅拎着鸡汤回来…… 下决心离开顾子谦已经不是第一次,然而,没有哪一次能让楚鸽这么痛苦。 她知道,这次和顾子谦之间,是真的玩完了。 面前漫漫长路,很多的行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很丢人,可是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该收拾一下自己。 就这样茫然地走了许久之后,她在路边的一个休息长椅上坐了下来。 椅子旁边的树丫间,阳光雀跃,她靠在椅子上,透过枝叶看雀跃的阳光,心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有些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人,就算再怎么强求,都是枉然。 闭上双眼,她深吸一口气,很想就这么睡一觉。 而想法一产生,睡意居然就真的很够意思地袭来,只是额头隐隐的痛感让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太舒服。 看来,即使她经过了住院治疗,可追尾事故还是给她留下了影响。 手指摸着额头的伤疤,她昏昏欲睡起来。 就在半睡半醒的时候,眼前迷离的阳光忽然被遮挡,巨大的阴影遮挡了光线,霍然睁眼,只见有人逆光而立,抱着双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是你?” 意外让楚鸽突然睁大了眼,随即又慢慢眯起来。 “很意外?”严梦嫣冷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来。 楚鸽打量梦嫣半晌,发现梦嫣衣着华贵,从上到下,都和以前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档次,“的确意外,如果你不主动走过来的话,我想我绝对认不出你。” “哼”严梦嫣双手放在膝盖上,姿态淑女的让楚鸽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现在,你是顾子谦的心头宝贝,而顾炀又围着你转悠。风头正劲的你,有怎么会认得出我?” 楚鸽斜眼看他半晌,“你是在嫉妒我么?” 严梦嫣鲜红的指甲盖倏然收紧,抠得自己的手心发疼。 “嫉妒?呵呵,嫉妒你朝三暮四,一会儿爱顾子谦,一会儿又勾引顾炀?还是嫉妒你上了裴瞻琛的床,却又和顾子谦睡?” 严梦嫣口气恶毒又讽刺,不过这反而让她的言语之间充满了酸味,“又或者是嫉妒你明明已经和这么多人玩儿暧昧,据说你还跟顾子谦领了证,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又跟顾二少爷不清不楚?以前吧,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一心一意的人,现在看来,你就是个表面正经内里风流的婊 子!” 楚鸽胸中怒气向上一冲,又被她强忍下去,“我什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严梦嫣,你凭什么来说三道四?你够了吧!” 楚鸽站起来,唇角露出个冷峭的弧,“你三番四次找我的麻烦,不就是因为裴瞻琛么?告诉你,我对裴瞻琛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也就你这样的女人才会爱上那种男人,说起来,你们倒也真是般配!” 严梦嫣目光微微一闪,突然来了兴致似的,手托着下巴,继续问,“那种男人?这么说,你对裴瞻琛其实没有一丁点儿好感了?可我明明就觉得你根本是爱上了裴瞻琛,否则,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和他搅在一起?我看你,根本就是信口雌黄,故意掩饰自己对他的感情吧。我早就该猜到,你一直就是在利用我接近裴瞻琛!” “别说裴瞻琛在我心里就是个人渣,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我都不会爱上他!就算他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男人,就凭我和他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也不会多看他多一眼!你觉得我在利用你接近他?现在来说这些,你不觉得晚点儿?!严梦嫣,我警告你,以后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不想再看见你!” 楚鸽到底还是不淡定了。 “哟哟,变成顾家的小姐,就变得盛气凌人了呢。”严梦嫣站了起来,微微贴近楚鸽,“不过,刚才那些话,你说的真的非常好!我都忍不住想为你鼓掌了。” 严梦嫣突然让开她,朝她身后走过去,擦肩而过的时候,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时候,楚鸽才发觉背后似乎有两道**而又锐利的视线刺着自己的脊骨,这种感觉,她真的太熟悉了。 熟悉的她连扭头的勇气都没有。 也是这一瞬她才意识到在这里巧遇严梦嫣,甚至她突然跑过来说这么多刺人的话,目的都只有一个。 吃了那么多亏,居然还没有长记性!她把自己狠狠地鄙视了几个来回,深深吸气,这才缓缓转身,拿出勇气镇定自己,“真的好巧。” 僵硬紧绷的声线,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和惊惶。 “瞻琛,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严梦嫣故作惊讶的样子看上去既虚伪又做作,这幅嘴脸让楚鸽有种想扑过去咬死她的冲动。 当然,在裴瞻琛这座大山面前,她是不敢的。 心里有多少对严梦嫣的愤怒,就有多少对裴瞻琛的恐惧,不,对裴瞻琛的恐惧更多些。 裴瞻琛根本没有理会严梦嫣说了些什么,只是一味地盯着楚鸽,看不出喜怒的双眼,泛着雪亮的光芒,“你说,我在你心里就是个人渣,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也不会爱上我?”眉毛轻轻一挑,居然露出笑容来。 但这样的笑容让楚鸽觉得毛骨悚然,不光是楚鸽,就连旁边的严梦嫣也是如此。 “呵呵!”楚鸽干笑着退开两步,“哪里,我……我那是在说笑,真的,裴瞻琛,你别往心里去。” 她承认,自己此时此刻的表现实在太狗腿,太没骨气,但是,任何与裴瞻琛这种男人相处过人,看到他这种表情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变成狗腿。 这回,裴瞻琛是真的笑容爬上眉梢,“当真?” 楚鸽见状轻轻松了口气,却没发现裴瞻琛眼底隐藏的怒意。 “当真,当真!我就不打扰你们柔情蜜意了,你们继续。” 说罢,退了两步要离开,然而,裴瞻琛却突然上前两步,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表情阴郁得就像下一刻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人撕碎,“你这是要去哪儿?既然‘我在你心里是人渣’这话是说笑的,那么你所有反驳梦嫣的话,也是玩笑的话,是不是?” 楚鸽脑子一懵,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话,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点了头,就等于承认自己是真的如梦嫣所说,对她有感情,如果摇头,裴瞻琛可能真的会把她撕成碎片! 嗫嚅半天,楚鸽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脑子里始终都是乱哄哄的一片。 “说话!”他轻描淡写地逼迫。 楚鸽越发慌张,权衡半晌,裴瞻琛是绝对得罪不起的,而在严梦嫣面前承认自己说的话都是假的,她是真的不甘心。 反驳严梦嫣的话,自然都是大实话,可现在她只能在裴瞻琛的威逼下违背自己的本心…… “我……我那些话的确是玩笑话……你看,你严小姐还在等你,你怎么忍心让女士久等……” “所以呢?” 楚鸽再退,裴瞻琛再进,“所以你们赶紧去忙吧!” 裴瞻琛冷笑,突然出手抓住楚鸽手腕。 楚鸽一抖,皱眉看向裴瞻琛青筋暴跳的手指,严重怀疑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这种暴力的方式! “这么急着想摆脱我?!” 裴瞻琛面色极差,手指上的力气也就更重,捏的楚鸽的骨骼咯咯作响。 楚鸽脸色骤白,伸手去掰他手指,“放开我,放开我!裴瞻琛,你弄疼我了!” “这就疼了?!呵呵,我告诉你,更疼的在后面!” 他的每一个字,似乎都纠集了他隐忍已久的恨意,化作锋利的针,刺入楚鸽本就惊恐的心头,“裴瞻琛,你误会了,我,我只是不想耽误你们的时间而已!”一次次吃亏之后,楚鸽已经学会了立刻放软放低姿态。 “我误会了?”裴瞻琛一手掐住她的腰,往跟前一揽,“那好,你就证明真的是我误会了!” 他突然拉住她,大步流星的朝停车场走,速度极快,楚鸽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路上好几次磕磕绊绊险些跌倒,但裴瞻琛却半分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严梦嫣站在一旁,彻底被裴瞻琛无视掉,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是她又不敢对裴瞻琛有半分抱怨,只好快步跟上去。 一边走,一边瞪着大眼放刀子,恨不得把楚鸽戳出千万个血窟窿来,这种恶毒就像毒蛇被惹怒时暴露在外的毒牙! “你真的误会了!”楚鸽一边往后错,一边摇头,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离牢笼近了一分。 巨大的恐惧让她变得不顾形象,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弯着身子使劲向后错,可是,裴瞻琛的力气不知道比她大了几倍,不管她怎么挣扎,她都不可避免的被裴瞻琛拉着往前走。 最后,楚鸽索性不管不顾,直接蹲了下来。 裴瞻琛用力一拉,她便被拉了个前趴。 终于,裴瞻琛的耐心告罄,松手睨着她,“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我想做的事?”语气轻蔑又不屑。 楚鸽狼狈地趴在地上,完全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弄成这样的下场。 形象名誉所有的所有,作为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东西,她似乎都弄丢了。 回头退了地抬起头,看向裴瞻琛,也只看到他黑亮的皮鞋,连褶皱都看不见一条的笔直西裤。 索性趴在地上,连头都懒得抬了。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她孑然一身,一无所有的普通女人而已。 但是,到如今,裴瞻琛夜雨不肯放过她,而顾家也别有居心的找上了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翻了个身,破罐破摔似的,右手搭在双眼上,遮挡了自己的视线。 裴瞻琛缓缓蹲下来,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发现,她的眼角眼泪不停的往下淌。 心头某个角落,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样,胀痛不已。 他讨厌这种感觉,然而,正是这种痛的感觉,却让他有种仿佛上瘾的感觉。 因为,它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其实,他已经决定了要对楚鸽不闻不问,所以,这些日子,他不提楚鸽,也不关注楚鸽的消息。 可是,缘分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竟然在茫茫人海中,也能这么轻易的遇见。 听到她的声音,他的躁动的心突然就变得平静下来,但是,当他听到她说话的内容的时候,他是真的怒火冲胸,恨不得把她嚼碎。 “想做什么?”裴瞻琛夜雨突地伸手,强硬地拨开她遮住双眼的手臂,“我想做的事情,一向都很明确。” 裴瞻琛一点点把她从地上提起来,“顾家突然让你认主归宗,而顾子谦一方面要娶陆妍雅为妻,一方面又对你纠缠不放,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楚鸽红红的眼露出诧异的神情,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其实,她的心底已经有了很明确的答案。 顾家的目的再简单不过,顾崎就是想让她跟顾子谦彻底解脱关系。 她咬唇看着裴瞻琛,恨他总是做这种在人心头上捅刀子的事情。 偏偏,她恨他讨厌他还奈何不了他,也逃不开他。 见楚鸽始终沉默地盯着自己,眼底的光芒充满愤怒和恨意。 裴瞻琛心底有种扭曲的块感。 自欺欺人这种事情,最经不起人戳击。一旦表面那层纸被人戳了一个小小的洞,那么竭力隐藏地一切都会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 裴瞻琛觉得话说的差不多了,自然就不再继续逼迫,转移话题道,“你是打算在这里一直躺下去?”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马上离开?” 第181章:先生很在乎你 裴瞻琛觉得话说的差不多了,自然就不再继续逼迫,转移话题道,“你是打算在这里一直躺下去?”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马上离开?” 楚鸽依然没有爬起来的意思。 裴瞻琛眉毛一扬,“你觉得呢?” “我从来就不知道你的心思,自然猜不出你会做什么。” 裴瞻琛垂眼,看了看楚鸽身上的尘土,扬起的眉毛以一种凌厉的姿态皱了起来,“我现在想掐死你。” 直截了当地表示自己所思所想,楚鸽意外的同时缩了缩脖子,立刻坐了起来,顺手拍了拍背后的尘土,尘土飞扬裴瞻琛眉头皱成“川”字,不由自主地挥了挥手,嫌恶地看着楚鸽,“你还可以再恶劣点。” 楚鸽却不看裴瞻琛难看的脸色,只委屈又无奈地说,“我也想,只是没那个胆子。” 裴瞻琛起身双手抱胸,看着她慢条斯理地爬起来,边慢慢地整理衣服裤子,边说,“我知道说那些话,是我的错,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被梦嫣气糊涂了,所以才口不择言。” “你在向我道歉?” “你可以这么认为。” “我不接受自以为是的道歉。” “那你……” “跟我回去,。” 楚鸽心头一跳。一口否决,“不!” 裴瞻琛眼神一闪一沉,却笑了,“哦?需要我抱你起来?我会认为你是在欲情故纵。” 楚鸽恼羞,咬着牙,“我只想让你赶紧离开!” “那好。”裴瞻琛笑意突然收敛,一躬身竟出其不意地把楚鸽打横抱起,“你果然还是喜欢被男人强*,还好你遇上我裴瞻琛了。强取豪夺就是我本性,而睚眦必报则是我处事的原则。敬酒不喝喝罚酒,你只能怪自己不识抬举!” 楚鸽听着裴瞻琛从牙缝里挤出的话,轻轻哆嗦了一下,没敢挣扎。 经过很多次反抗都无济于事之后,她也聪明了些,既然挣扎不出来,还不如省省力气。 显然,她没任何反抗让裴瞻琛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唇角微扬。大步朝车子走去。 严梦嫣踩着高跟鞋咯咯地跑过来,一路摇摇晃晃,好几次险些扭伤脚。好不容易追上来,却正好赶上裴瞻琛坐回驾驶位关上车门,正要扑过去敲车窗,但车子却飞一样窜出去,留给严梦嫣一片尾气。 严梦嫣被气得咬牙切齿,狠狠跺脚,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车子潇洒走远…… 车子里,楚鸽小心翼翼地瞄了瞄裴瞻琛的侧脸,虽然不见脸色有多好,倒也不是那么盛气凌人。 本以为回到裴瞻琛的住处,等待她的会是一场雷霆万钧的灾难。 意外的是,顾炀居然尾随而至。 客厅,熟悉的灯光下,楚鸽站在一边盯着两个相对而坐的男人犹豫了片刻,在一个单独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个举动引来了两个男人的注视,只是,目光中所包含的内容大不相同。 顾炀是满眼委屈幽怨,而裴瞻琛的眼底却饱含警告意味。 楚鸽觉得额头突突乱跳,一方面是因为顾炀的唯恐天下不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裴瞻琛毫不掩饰地威逼。 干脆把目光移开不再看他们,装作对他们的视线视若无睹。 “这个时候来造访,真的很不好意思。”顾炀摆出满脸虔诚的抱歉姿态。 “既然觉得不好意思,那就不要造访好了。”裴瞻琛伸出食指轻轻蹭了蹭鼻梁,满脸淡漠。 耸了耸肩,顾炀一脸受伤,“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裴瞻琛先生商量,才风风火火跑来叨扰的。” 楚鸽知道他们又在开始比耐力,额头疼得更厉害,甚至有种抽筋的感觉。她最讨厌这种拐弯抹角的状态。 裴瞻琛明明是要下逐客令的,却偏偏不明说,而顾炀巴巴跑这儿来,绝对有别的目的,可这两个人偏偏喜欢绕弯子。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世界,复杂到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直截了当,直奔主题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裴瞻琛眉梢眼角都写着不信。而楚鸽本身也表示怀疑,怎么看,顾炀这种悠然自得耍贫嘴的姿态也不像有“重要事情”的样子。 “想和你一起钓鱼,听我哥说,当年裴瞻琛先生不光是训练场上的强手,钓鱼也是牛人……” 裴瞻琛眼睛一眯,一直轻轻晃动红茶的手停了下来,眼皮子垂下去半晌都没回应。 顾炀扭头看楚鸽,“小鸽你也一定很喜欢钓鱼的是不是?木塔镇水库风景怡人,水美鱼肥最适合钓鱼了!” 楚鸽脸色陡然惨白,近乎咬牙切齿地盯着顾炀,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而裴瞻琛也在听到钓鱼地点的时候猛的挑起眼帘,眼底慑人的精光让顾炀的呼吸也是微微一紧。 不过,他很快放松下来,若无其事地轻松口吻问道,“怎么样,裴少,这算不算是很重要的事情?” 裴瞻琛目光在顾炀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到楚鸽身上,本就坐立不安的楚鸽这时候更有种如坐针毡的忐忑。 她和顾子谦之间发生的事情,就在顾炀有意无意的牵引中变得清晰起来。 或者,从来就没消失过,只是,事后又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便被刻意掩藏了,你不提我不提,大家默契地粉饰太平…… 沉默,客厅里的空气似乎也随着裴瞻琛的沉默而变得沉凝,顾炀倒是满脸嬉笑,看上去可恨又可笑。 而楚鸽却觉得胸口的心脏都被提到了嗓子眼,裴瞻琛带给她的痛苦记忆犹新,尤其是在他和顾子谦之间发生关系之后的那次…… 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玩具,被人随意的揉来揉去…… “钓鱼可以很有效地锻炼一个人的耐性,这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木塔镇的水库是么?好啊,正好,这周日我没有安排,早上八点,我们不见不散!” 顾炀似乎没料到他答应的那么痛苦,明显意外的样子。 不过,那种意外只维持了零点零一秒,很快就反应过来,露出很荣幸很兴奋的姿态,“那太好了,不见不散!”说完起身,转身面对楚鸽的瞬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容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暧昧深意。 楚鸽一愣,完全不懂他笑容里的意义。 而顾炀也不在乎,迅速地眨了眨眼,就和裴瞻琛告辞,大摇大摆地走了。 裴瞻琛并没亲自送顾炀出去,而是让管家去送。 他则盯着楚鸽打量半晌,竟然什么都没说就上楼去了。 楚鸽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管家送走顾炀回来,见她还盯着楼梯口发呆,叹了口气,“小鸽,快上去吧,不管谁对谁错,总是要有一个人做让步的。这些天你不在,裴瞻琛先生的心情一直都差得很,好几次都见他盯着手机里你的照片出神呢……” 楚鸽吃惊地看向管家,迟疑地开口,“我的照片?” 管家点头,低声的说,“没错,的确是你的照片,虽然我没敢盯着看,但是我确定,绝对是你的照片。裴瞻琛先生其实是很在意你的。” 楚鸽露出苦涩的笑意,摇了摇头,“管家,你误会了。”他才不会在乎我,在他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如果一定要找到一个定位的话,那就是仇人和玩具…… 管家看着楚鸽慢腾腾地伤口,不禁又叹了口气,“先生的心思虽然深,可这一点上却根本就不擅长掩饰,我老婆子这几十年的饭都吃了,这点怎么会看错,哎,这就是当局者迷?” 走上楼梯最后一步阶梯的时候,楚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楼梯口处,她挂上的油画居然还在,每一个向日葵都带着疯狂的表情拥挤着咆哮着。 然而,这一刻,她看着这副自己亲手挂上的油画,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了当初那种窒息的绝望至极的心情。 扭头不再看油画,她径直向楼道最里面的客卧走去,经过主卧的时候,她的步子不由自主地顿了顿,下一刻却把脚步放轻且快速地走开了。 推开卧室房门的瞬间,楚鸽愣住了,虽然早就料到,客卧不可能再是她之前居住的样子,却没料到,它会变得那么彻底! 大到墙面壁纸,小到床单枕套,床头摆件,没有一件是她熟悉的东西。尤其是梳妆台上那大堆奢侈的化妆品,更让她明白这件客卧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或许,这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这位新主人的要求添置的。 变得这么彻底,让她分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这个客卧绝不可能再做自己的卧室了。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缓缓地关上了房门,茫然地站在过道里。 好在,管家这时候端了茶上来,见她站在过道尽头,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禁暗暗懊恼自己实在大意了。 楚鸽不在这些日子,那间卧室一直是被严梦嫣居住的,里面的一切都是按照严梦嫣的胃口来的。 裴瞻琛肯让严梦嫣住下来,且在住宅里这么大肆装修,着实让裴瞻琛身边的人都惊掉了下巴,不过,他们也很清楚,裴瞻琛越是这样,就说明楚鸽留下的影响越大。 江亦方曾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是何苦?” 裴瞻琛却闻言一笑,“难道金屋藏娇也是错?” 江亦方:“……” 是金屋藏娇,还是想彻底抹杀痕迹,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楚鸽见管家上来,干笑一下,低声说着,“好像易主了,不如今天我和管家一起挤挤好不好?” 管家为难了,和她一起挤,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裴瞻琛先生知道的话,会恨死自己的吧? 管家温柔地笑笑,“傻孩子,你怎么能和我一起睡?客卧又不止那一个,你先等等我把茶送进去,再安排。” 楚鸽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书房里,裴瞻琛靠在椅子里,疲惫地揉着额头,整个书房只有工作电脑发出的屏幕荧光照亮了一下片。 管家有些意外,平时,裴瞻琛都是开着大灯的,就散不开大灯也会打开台灯。 “先生,您的茶。” 裴瞻琛闭着双眼,点了点头,“放下吧。” 管家依言把茶放书桌上不碍事的地方,却并没离开,好一会儿,裴瞻琛才睁眼看向她。 “还有什么事?” 其实,不问他也知道肯定和楚鸽有关。 只要这个女人在,他就没法安下心神! 懊恼地打开台灯,将工作电脑扣上,等着管家的下文。 “额……先生,楚小姐的房间已经变成严小姐的专用卧室,那么,楚小姐应该怎么安排?” 裴瞻琛不耐烦地皱眉,盯着管家看了好半天,他最恨下人连这点小事都来打扰他,但是那股火气在他转念之间又突然消散,当初决定招来管家也不过是因为管家在青山镇和楚鸽有过面缘。 对于这种没接受过任何专业培训的人来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 “这事我自有安排,你先下去休息吧。” 管家欲言又止,毕竟自己只是伺候人的,过问东家的事情不像话,所以,话到嘴边她又吞回去,不声不响地退出书房。 出来之后,楚鸽却并不在过道里,下楼一看,楚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臂抱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入神的样子。 然而,神情里的落寞和悲伤却没法掩饰。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电视机居然开着,只是放的是静音节目。 电视上面播放的是本地热点新闻,而画面上的身影赫然是陆妍雅和顾子谦,只是,地点是在医院的高级病房里,然而,即使是在那种充满生离死别的地方,仍然不影响两个人的浓情蜜意。 而播报的记者,正用一种激情而又八卦的声音讲述着两个人的身份背景以及两个人好事将近的消息。 楚鸽只是盯着屏幕上那两个举手投足都充满默契的人,他们眼波之间流动的东西,让她有种自己永远也读不懂的错觉。 而这种无法读懂,则让她有种说不清的失落。 想起那天自己为避走顾子谦而说出的那些任性话语,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可笑。 也许有些伤人的话,不用说,也是留不住他的。 早就知道,两个人所背负的东西和经历的事情,都注定了顾子谦给不了她所希冀的生活。 画面里,陆妍雅小心翼翼的扶着顾子谦躺下,又仔细地为他盖好被子,动作神态中的真情流露,让楚鸽彻底明白,陆妍雅是真的爱着顾子谦。 陆妍雅的大方端庄,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模仿得了的,而顾子谦虽然神情淡漠,但是那种出身世家的气度却也在举手投足不自禁地流露出来。 这样作为一个旁观者遥遥的看着,才发现,原来他们是如此的般配…… “小鸽……”管家把一片纸巾递到她面前,楚鸽惊诧地扭头,手指近乎本能的关掉了电视画面。 “管家……对不起”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 管家凝视楚鸽半晌,在她身边坐下来,“我呢,没什么文化,也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之间的恩怨,不是我泼你冷水,顾少爷,我曾经也见过,的确一表人才,可是,这样的人,一旦放弃了感情,那就意味所谓感情,不能和他所向往的东西相比。就算你强求来,也只能辛苦你自己。” 楚鸽死命摇头,“我不知道,管家,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背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这么做,我想成全他,可是,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我又会很不甘心……他让我等他,给他一年的时间,我心动,想去等,可是我又很清楚,其实我根本没能力去等。我就像被许多男人拨弄于手掌中的玻璃球,即使我盼望的,只是安安静静地缩在某个角落里,守着另一个玻璃球安稳度日,但是,没有人会成全这种向往……” 182章:掐死 楚鸽死命摇头,“我不知道,管家,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背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这么做,我想成全他,可是,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我又会很不甘心……他让我等他,给他一年的时间,我心动,想去等,可是我又很清楚,其实我根本没能力去等。我就像被许多男人拨弄于手掌中的玻璃球,即使我盼望的,只是安安静静地缩在某个角落里,守着另一个玻璃球安稳度日,但是,没有人会成全这种向往……”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而我,又没有那个力量去争取。除了逃跑,除了逃避,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做什么。然而,就算是逃跑,我也总是被人轻而易举地抓回来……” 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胸中的苦闷像是一朵越来越大的蘑菇云,有遮天蔽日的趋势……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到底还能做什么?想要的生活,爱的人……没有一样可以守住……或者我就像我的身世一样,根本就是多余的累赘……如果没有我,那么我母亲,我父亲,也许都可以活的很好” 人一旦陷入了低落自责的情绪中,负面情绪就会无限放大,许多或许根本没理由的责任也会往身上揽。 自责也就随着这种负面情绪变得越来越沉,越来越不堪重负。 楚鸽此刻就落入了这样的自责黑洞中,无法自拔。 管家没想到楚鸽回突然间全面崩溃,一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看着楚鸽瑟瑟发抖的单薄身体,她的心也跟着揪起来,就好像之前在网吧里看见她一个人病倒一样。 楚鸽背负了多少痛苦和沉重,她都知道。 说起来,楚鸽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却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和痛苦磨折。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认为对楚鸽一片真心的裴瞻琛,其实是黑暗之王,是楚鸽一切痛苦的起始。 而那个一表人才,始乱终弃的顾子谦却是陪楚鸽度过人生中最大苦痛的男人。 “傻孩子,那些都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有些劫难是逃不掉的。” 管家并不很会安慰人,只能尽力,伸手轻轻拍着楚鸽的背,“你向往的生活,你爱的人,都是你想得到的,而这世上,很多东西,都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可是,一旦你放弃了,那么就连一点点的得到的希望都没有了。所以啊,你必须站起来,哪怕希望再小,只要努力了,最终就算还是没能得到,那至少不会后悔。你看,你以后的日子还有那么久那么,年轻的你,怎么能就这样被打倒了呢。如果你放弃了,你父母也一定会很难过的,对不对?” 楚鸽窝在管家怀里,好久都不懂,管家停下来,才发现楚鸽居然睡着了。 管家正要让楚鸽躺下来,就见裴瞻琛走过来。 裴瞻琛没看管家,静静的看着楚鸽,半晌弯腰把楚鸽抱起来,转身上楼。 管家呆了一下,这才爬起来,小声说,“楚小姐还没吃晚餐……” 裴瞻琛回头,眉毛一拧,“我也没吃!” 管家呆住,下一刻立刻反应过来,钻进厨房把备好的晚餐端上楼。 裴瞻琛才把楚鸽放下,管家就把准备好的晚餐端上来了。 这让裴瞻琛更为头疼,他真的有种想把管家推出去的冲动。 人可以不机灵,但是,不可以这么不机灵。 发觉管家的目光一直往楚鸽身上扫,裴瞻琛心头的闷气稍微减少了些,看在管家是关心楚鸽才这么没眼见的份儿上,他不追究,淡然让管家把东西放下走人。 管家也知道,裴瞻琛此刻心情正差,赶紧撤退。 只是人还没退出去,又被裴瞻琛叫住,“等等。” 管家立刻停步转身,“裴瞻琛先生,还有什么需要么?” “刚才她看了什么节目?” 其实不用问,就算是自己猜也能猜得到,然而,还是有些不死心地想问结果。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死心一样。 管家立刻明白裴瞻琛的目的,道,“她只是看了个娱乐节目,里面有个明星回忆起自己儿时的事情,让楚小姐有感而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所以,她才哭起来了” 裴瞻琛眼睛斜挑,“我有问你她为什么哭么?” 管家脸色微微一变,恨得想打自己两个耳光。果然话是多说多错的。 “这个……我只是怕先生担心,所以……” “那我真是多谢你的好心了。” “那么,先生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离开了。” 裴瞻琛没再说话,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鸽。 她的额头上,那场连环追尾事故留下的伤疤依然在,新长好的皮肤呈现出鲜嫩的淡粉色,伤疤不狰狞,然而,他的心却狠狠的跳了一下。 眼睛里,浮现出那日她奔向车流的决绝。 一个宁愿死,也不肯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心,仿佛破了个洞,里面寒风肆虐,冻得他那些沸腾的思绪愤怒都渐渐消停下去。 只剩下一个感觉……冷。 这一辈子,他失去了许多,却也得到许多。 苦难,苦厄,春风得意,他都经历过了。 从最初失去一切的痛苦,到颠沛流离,到生死搏斗,决然而起,再到成为暗夜帝枭,他经历了太多太多。 心从惊惶无助,再到千疮百孔,再到麻木不仁……每一次变化,都是一次死亡,是一次超脱。 他绝对不会对同一样事物同一个人这样苦苦地纠缠……然而,楚鸽却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破戒,好像所有的狠辣,所有的冰冷警觉,所有的毅然决然,到了楚鸽这里,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他是如此痛恨这样低贱卑微的自己,即使表面上自己多么高高在上,然而,只有心里最清楚,自己实际上是多么的低声下气! 在楚鸽面前,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拼命找理由抓住握紧的无赖。 可是,越是抓住握紧,楚鸽反而离他越远! 她的心里,想的念的,依然是顾子谦,就算顾子谦这么高调的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陆妍雅! 得到了她的身体,得不到她的心,这就和玩一个木偶没有任何区别。 看着楚鸽哭的疲惫的脸,他惶然发觉,她比以前更加清瘦……下巴更尖脸蛋更小了,这样的睡颜看上去,脆弱的就像一团随时会消散的轻烟…… 如果,如果,她就这么死了,是不是自己就不会再这么烦躁,不会再这么不安了? 他着魔似的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力气一点一点的加大。 心中一个声音高叫起来,杀了她!杀了她! 原本平缓的呼吸突然变得紧凑,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少,苍白的脸色变成了惨白,又变成紫色,就算睡得再沉,这个时候也惊惶的张开双眼。 睁眼的一瞬,映入楚鸽眼底的是,是一双漆黑雪亮的双眼,深沉惑人却充满凌厉的杀气! 裴瞻琛! 几乎是眨眼瞬间,冷汗从浑身毛孔渗出,无法呼吸无法反抗,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因为缺氧而更加急切的跳动起来。 喉咙几乎被捏碎,胸口的闷痛达到一个新高点,楚鸽觉得自己就要昏死过去,强烈地挣扎微弱下去。 如果能这么死掉,其实很好,当初不顾一切地和裴瞻琛同归于尽,后来又孤身奔入车流,想要的,不都是一个解脱么? 现在虽然是死在裴瞻琛手里,但这也是一种解脱,对不对? 只要能解脱就好了…… 挣扎突然停止,攀住裴瞻琛手腕的双手,突然跌下去。 她睁大眼看着裴瞻琛,惊恐万状的眼底,突然闪过奇异的神采。 那一刻,裴瞻琛愣住了,就是这样的光彩,自从他把楚鸽抓在手心,就再也没从她眼底看到过了! 恍惚而心动! 同时,又无法控制地心痛! 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让你感觉切肤之痛,也是一种幸福。 这是陈楚说过的话,他一直不懂老管家这句话的意义,现在却似乎突然有些明白了。 据他所知,老管家一直是孤身一人的,一辈子都为裴瞻琛家族尽忠,所以,他不知道是谁让陈楚有这样沉重的感悟。 他突然松手,有多少次,想把楚鸽掐死呢? 183章:我对你的感情 据他所知,老管家一直是孤身一人的,一辈子都为裴瞻琛家族尽忠,所以,他不知道是谁让陈楚有这样沉重的感悟。 他突然松手,有多少次,想把楚鸽掐死呢? 他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他有些庆幸,自己没走到最后一步。 不管怎么样,认了吧?他需要一个让自己痛苦的人,就算这是犯贱也好。 不过,这个人,是断不能拱手送给别人。 不择手段也要把她留下! 下定决心之后,他眼角微微一扬,却还是不变阴沉面色。 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卧室。 楚鸽捂着自己的脖子,闷声咳嗽。 裴瞻琛是认真的,此时此刻,连呼吸都觉得喉咙上有种破碎的疼痛。 赖以生存的空气,刮擦着喉咙,像是无数把小刀子在来回割着。 “为什么不走到最后一步?”楚鸽在裴瞻琛打开房门的瞬间,如是问。 裴瞻琛动作一顿,回头一笑,“因为,我不想让自己难过,毕竟我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是什么” 楚鸽大吃一惊,这种感觉怪异得让人说不出来,震惊、诧异、难以置信。 “你对我的感情?” 裴瞻琛松开门把,抱胸,“有什么奇怪的么?” “没什么。”裴瞻琛的话,她当然不必要放在心里。 见楚鸽沉思,裴瞻琛目光微微一沉,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直到房门关上,楚鸽才发觉裴瞻琛已经走了。 这晚楚鸽战战兢兢地留在裴瞻琛的主卧里,总担心裴瞻琛会突然出现,然而,让楚鸽庆幸的是,直到她清晨一觉醒来,裴瞻琛都没有回来。 望着镜子里,脖子上被裴瞻琛捏出的青痕,楚鸽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那片肌肤,虽然已经不疼了,可那种窒息的感觉还是停留在记忆里,给她造成呼吸困难地错觉。 “你的样子,真是可笑又可悲。” 突然抓住手边的毛巾狠狠甩过去,转身出卧室。 旁边的卧室也开了门,出来的人在楚鸽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严梦嫣一身丝滑的睡袍,衬得她身材姣好,而披肩长发随意地披散更为她增添了妩媚风姿。 两人在看见对方的瞬间都拧了拧眉毛,不过,严梦嫣显然更加趾高气扬有恃无恐,因为她在无声的笑,笑容漂亮却充满了令人不爽的挑衅意味。 楚鸽索性对此视而不见,打算下楼。 只是,这个时候裴瞻琛却在之后走了出来,也是一身睡衣,面目中又带着几分睡意,看到楚鸽的瞬间,那份惺忪突然转化为清醒。 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起来,明知道楚鸽在想什么,但他对此不置一词。 完全的忽视,让楚鸽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她很庆幸他的忽视,这免去了她许多的口舌。 经过楼梯口的油画时,裴瞻琛突然停下来,扭头朝油画看了一眼,然后提高声音,“管家,把这副油画拿去扔了,看着碍眼!” 楚鸽走了楼梯的一半,闻言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 裴瞻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格外烦躁,怎么看前面那个背影都觉得碍眼,很想一巴掌把那背影拍死。 当然,这种烦躁他死死捂在心里,并不泄露。 然而,旁边的女人却一直小心翼翼地留意他的神情变化,早在他让管家扔油画的瞬间,严梦嫣就知道他和楚鸽之间存在某种无形却可以清晰感觉到的障碍。 而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个障碍无限放大! 管家战战兢兢地收了油画,把早餐端上桌。 餐桌上,气氛变得格外诡异。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这本来没什么,而坏就坏在,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 面对眼前这对男女,楚鸽其实一丁点儿食欲都没有。可她并没有因此而拒绝早餐,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明明坐在他们面前,和他们共用早餐比打一场硬仗还耗费心力。 “裴瞻琛!”梦嫣一看见管家端上来的牛奶,两道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像个娇蛮任性的大小姐一样抱怨撒娇,“人家不喜欢喝牛奶,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们换换别的,好不好?我觉得枣羹很好喝,我想喝枣羹。” 管家站在一边儿,虽然面上恭恭敬敬地笑着,心里却对严梦嫣八百个不待见,楚鸽不在的这段时间,严梦嫣就像长在这儿了一样。 虽然知道她是裴瞻琛的女人之一,不敢得罪,但在管家心里,只有楚鸽才是真正的女主人人选。 严梦嫣在这儿,一点儿都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姿态,让管家内心对严梦嫣的厌恶更上一层楼。 管家没动,只等着裴瞻琛开口。 而裴瞻琛并没立刻回答,而是有意无意地关注楚鸽的表情。 目光看过去,楚鸽微微低着头,手握着杯子里的牛奶,表情从始至终都冷静的像是无风死水。 心里本来就压着火儿,而楚鸽的表情就像引线一样,把他压住的火气拽了出来。 火气并没有冲着楚鸽烧过去,反而烧到了最无辜的管家身上,“没听见么?梦嫣要吃枣羹,还不去做?” 管家来这里时间不算久,裴瞻琛心情再是不好,都没往她身上迁怒过,这次话语里带着火气,让管家有些莫名又有些委屈。 但她毕竟是个仆人,活了大把年纪,受过的风雨委屈很多,这次只是说话重一些,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还是能忍耐下来的。 “是,我马上去!” 管家应的干脆,动作也很快,二十分钟后,热气腾腾的枣羹端上桌子。 楚鸽已经在裴瞻琛和严梦嫣的柔情蜜意中吃饱。 她知道裴瞻琛用餐虽然一向慢条斯理,讲究细嚼慢咽,可早餐绝对不会耗用这么长时间的,显然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或者说,在刻意的等管家的枣羹。 管家的枣羹一上桌,梦嫣立刻眉开眼笑,但是,她吐出的话却让楚鸽也产生了一种想踹死她的冲动。 “哎呀,管家你太慢了。我已经吃得好饱,看到枣羹就想吐,管家,不好意思,这枣羹倒掉吧!” 楚鸽很有些义愤填膺,双手死死攥在一起,正要开口说话,管家却抢先一步,“是。下次,我一定会尽快的。” 裴瞻琛盯着楚鸽的手指,见她手指缓缓松开,这才抬眼看她的脸色,她又恢复那种平静的表情,“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完起身。 这时,梦嫣看向楚鸽,突然开口,“听说楚小姐和管家是旧相识?” 楚鸽动作一顿,看着梦嫣,静待下文。 每次梦嫣开口,都不会有什么好主意,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管家赶紧开口,“我们只是碰巧见过面而已,算不上就相识。” 裴瞻琛意外地瞟了管家一眼,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事不关己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以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观看一场好戏上演。 严梦嫣眼角一扬,斜睨管家。 “我又没问你。” 管家抿了抿嘴,退到一边。 以前严梦嫣也尖刻,不过,那种尖刻只表现在行为上,言辞倒是不见这么锋利和强烈的针对性。 而今天,刻薄的过分。 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漂亮姑娘,偏偏生了一副坏心眼,一张刀子嘴,管家心里又一次觉得可惜。 但她不知道,严梦嫣的坏,到如今,她不过看到了小小的一角而已。 “是又怎么样?” 楚鸽声音冰冷,目光死死盯住严梦嫣双眼。 严梦嫣不闪不避,在楚鸽眼前也不掩饰对楚鸽浓烈的怨恨,“那样真是太好了,怪不得管家对你关怀备至呢。以后,我还真是要借你的光了呢。希望管家不要偏心。” 管家干笑,“怎么会,严小姐想吃什么,尽管说,我一定全力以赴。” 严梦嫣突然双手一拍,兴奋地一笑,“那太好了,我家乡有种特产绿豆丸,我想喝豆丸汤,管家中午做给我喝吧?” 管家愣了愣,“严小姐的家乡是?” 严梦嫣笑米米地报出自家地址,又继续补充,“那里的张记绿豆丸是招牌店,管家不要走错哦!” 楚鸽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气愤,“你不要欺人太甚!那边路不好走,就算配专车带管家去购买,也不可能在午饭之前赶回来!” 管家拉了拉楚鸽,让她别和严梦嫣起冲突,可楚鸽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184章:楚小姐疯了! “楚小姐,这是怎么了,我只是告诉管家我想吃什么而已,这是她的分内之事,如果这都做不好的话,有什么脸站在这里,领这么高的工薪?” “那你的意思,因为准备饭食是管家的职责,那么你想吃王母娘娘的蟠桃宴,管家也要为你准备么?!” 相对于楚鸽的愤怒激动,严梦嫣就显得风度又冷静了,“我可没这么讲,蟠桃宴什么,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东西,而张记绿豆丸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我并没无理取闹到让管家去准备那种不可能存在的午餐,对不对管家?” 管家有苦说不出,不应成严梦嫣,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家里还有植物人儿子要照顾,而应承了的话,就枉费了楚鸽的一番好心。 左右为难,她也害怕楚鸽和严梦嫣闹得更不好看,只能求助地看向裴瞻琛。 而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裴瞻琛正有一种怪异的表情凝视着楚鸽,尤其是嘴角那抹奇异的微笑,看的管家心头一凉。 那种表情,她不会形容,却无端地想起自己看电视的时候,看到的猎豹准备扑食羚羊的画面。 甩开奇异的联想,管家正要开口。 裴瞻琛却先出了声,“既然这样,那么,管家你晚上准备好吧,我也很想尝尝丸子汤的味道。” 楚鸽气得脸色发青,干脆扭头走开。 耳边却还是钻入梦嫣欢快的撒娇声音,“瞻琛,你对我真好……” 嘴巴不由自主地撇了撇,身上的鸡皮微微隆起,她庆幸自己是背对他们,所以没有视觉上的冲击。 早饭过后,楚鸽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只能躲在遮阳伞下翻闲书。 早晨的太阳斜照在身上,身边一切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姿态,清新的空气让她一大早的抑郁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整颗心也跟着慢慢放空。 闭上眼睛深呼吸,当你再睁眼的时候,会看见世界明媚多姿,所有的困惑艰难,都会在你认真看世界的时候,迎刃而解…… 耳边突然响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场演讲,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露天演讲台上,阳光明媚的少年,露出阳光明媚的笑容,自信又沉稳,然而,气质中却带着令人折服的张扬…… 那一刻,她明白了什么叫做怦然心动,体育课的时候,集体活动的时候……任何可以寻找他身影的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她也曾张扬过,至少在青春年少的时候,她不懂什么叫做矜持,但是,那一刻,她却心怀羞涩,躲在人群中仰望少年青春洋溢的脸! 即使后来学生会里相识之后,她也总是把所有的萌动都深深掩藏起来。 她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羞涩,可她怀揣着心事,总是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直到少年不辞而别之后,她才发现自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用青春最后一场眼泪埋葬了内心深处的单纯仰慕。 如今,时过境迁,四面楚歌的自己,失去了最本真的面目之后,居然又在这个清晨回想起那场演讲中话。 依然是那么生动盎然,活力四射。 她曾以为,她会刻骨铭心地记得少年说过的每一句话,现在才霍然发现,她以为的刻骨铭心就在时间和世事的洪流中,这么轻而易举地被遗忘了…… “所有的困难真的会在睁眼的时候,迎刃而解么?” 她闭上双眼,深深地吸气。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宁静起来,阳光照在侧脸上,暖暖地柔柔的,说不出的温暖…… “这种天真又可笑的话,你居然也会相信?真好笑!”讽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鸽睁眼,心境变得平和许多,对严梦嫣的讽刺居然没有先前那么愤怒了。 “我信不信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样处处针对,只会让我觉得你犯贱。” “我犯贱?”严梦嫣气得脸色发青,“你不是一向都喜欢装有涵养的人么?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很奇怪吗?”楚鸽起身,双手抱胸,丝毫不让,“对你这样的人,说出什么样的话都不过分。说你犯贱,我觉得真的是很客气了。” 严梦嫣狠狠吸了口气,突然笑得灿烂如春花,“我们曾经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不提过去还好,一提过去,楚鸽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意,又变得蠢蠢欲动。 “对,你说的对,我们的确是形影不离的朋友。” 楚鸽手指掐住掌心,忍耐着没发飙,“但是,作为朋友的你却暗箭伤人,如果不是你把消息捅出去,我妈怎么会受那么大的打击?如果不是你把那些杂志报纸带到她面前,她又怎么会想不开?你的确是我的朋友,我对你的推心置腹,换来你的当胸一刀。之后,你又做了些什么,你比谁都清楚,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提起过去?” 严梦嫣听后笑得花枝乱颤,夸张的好半天都直不起腰,“啊呀呀,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们这么傻这么天真的女人,你以为,我不去见你母亲,你和裴瞻琛的事情就能瞒天过海,骗她一辈子?你以为,那些杂志我不放在她面前,就没有别人会放到他面前么?”严梦嫣意味深长地说着,忽然上前一步,拉进她们之间的距离。 “这些时间以来,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我对你的怨恨有多深多浓,我都没亲口告诉你一件事,我以为,你会自己想明白,或者亲自来问我,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根本就是个废物嘛!压根没把你母亲的死放在心上,更别提追究她自杀的真相了……还有你那个养父的真正的死因,你觉得真的是顾漾么?”说到这里她笑得有些张狂,“我告诉你,杀害你养父的人,任何人都有可能,但是顾漾不会.....” “你说什么?!”楚鸽突然瞪大双眼,双手猛地抓住梦嫣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妈根本不是看过报纸之后,自己跳楼自杀的,她是被有心人趁其不备,推下楼的。杀你养父真正的凶手,不会顾漾。你……听清楚了?” 严梦嫣猛地拨开楚鸽的双手,退后一步,慢悠悠地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以一种刻毒的眼神注视楚鸽。 这个消息对楚鸽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她是被有心人推下楼的,推下楼的! 那掩藏在记忆深处的血色,像是铺天盖日的帷幕,遮住了她的心智。 她死命抓住严梦嫣的手腕,“告诉我,是谁?是谁?!” 严梦嫣看见楚鸽这种样子,眼底露出满意的笑,眉毛却紧紧拧着,手一个劲儿地往外抽,“楚鸽,你疯了吗?你弄疼我了,我的手腕!” 楚鸽却不管不顾,就是不松手,指甲几乎掐入严梦嫣的皮肉。 “是谁?我怎么知道。那个时候最恨你的人,是谁你心里没底么?”这话严梦嫣的声音压得格外低,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清楚。 说完这些话之后,她的声音又陡然拔高,喊道,“快来人啊,楚小姐疯了,管家,裴瞻琛,快过来,楚鸽她要杀人了!” 严梦嫣这一喊,立刻惊动了很多人,照顾花园的园丁,厨房里收拾碗筷的管家,都放下手头的活儿匆匆跑出来。 这一出来,就看见楚鸽用一种狰狞的表情拉扯着拼命挣扎的严梦嫣。 管家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深深为楚鸽担忧。 她知道,楚鸽会突然变成这样,一定是严梦嫣的杰作。 而其他园丁,只知道楚鸽最初来的时候,不吃不喝,犯过心理疾病,看这情景也只当楚鸽的病又犯了。 纷纷上去拉着楚鸽。 楚鸽一被拉开,严梦嫣就咬牙切齿反手送楚鸽一个惊天耳光,打得楚鸽突然安静下来。 严梦嫣甩着手,直报怨,“好疼!不过,总算让她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被严梦嫣这狠辣的一个耳光给吓的呆了呆,回过神来,只觉得严梦嫣心狠手辣。但是,看楚鸽不再折腾了,也只当是这个耳光把楚鸽打醒了,都不敢说什么。 ------------------------------------------------------------------------ 后面还有一更,大概23点之前~~~ 第185章:你在激怒我? 管家跑过来的途中,正好看见梦嫣甩楚鸽耳光,心疼的好像自己闺女被人欺负了一样。 可她到底人微言轻,什么都不敢说。 只能带走楚鸽,给楚鸽处理脸上的伤。 从严梦嫣甩楚鸽耳光开始,楚鸽就不再说话,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整个人目光涣散,就好像丢了魂儿似的。 裴瞻琛忙完手头一份临时文件出来的时候,管家正好把楚鸽带回她自己住的房间,所以裴瞻琛并没看到楚鸽肿了很高的脸。 其他人又在严梦嫣的淫威下不敢多嘴,都纷纷散了。 严梦嫣蹭在裴瞻琛身边一个劲儿地撒娇,绝口不提和楚鸽产生争执的事情。 裴瞻琛目光扫了一圈儿没见楚鸽的影子,也懒得再找,反正没有他的允许,楚鸽出不了这栋别墅。 “今天有个彩排,你和我一起去,先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自己。”裴瞻琛看着严梦嫣皱巴巴的衣服皱眉。 严梦嫣垂眼扫视了一下,“哎呀,不小心弄皱了,真丢人。亲爱的,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严梦嫣兴冲冲地跑了,裴瞻琛脸色立刻沉下来。 目光盯着小桌上的白开水皱眉。 严梦嫣是绝对不会喝白开水,也就是说,楚鸽刚才在这儿。怪不得那些园丁都是行色匆匆,一脸忐忑像。 看样子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他心里那种烦躁的感觉又一点点浮起来,眼皮总是不停地跳。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管家的房间。 管家让楚鸽坐在床上,自己翻箱倒柜找出消肿的药给楚鸽涂上,“那个严梦嫣也欺人太甚!” 相对于义愤填膺的管家,楚鸽则安静的不可思议。 从挨了耳光开始,她就变得闷声不响,整个人都变得冷漠起来,眼皮始终垂着。 “小鸽,你别难过,这种猖狂的小人得意不了多久的,早晚她会为自己的狂宁付出代价。” 管家一直安慰,可楚鸽却毫无回应。管家说再多,都像是在对个玩具娃娃说话。 最后,管家也说得无趣,只能叹口气,讪讪的道,“忍字心头一把刀,小鸽,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委屈,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裴瞻琛先生的话,那么,就走的彻底些吧。其实,不同的生长环境,必定会造就不同的性格和人生,你和裴瞻琛先生也好,顾少爷也好,都不合适……” 楚鸽终于动了动,却还是没说话,只是抬眼静静地凝视着管家,半晌又看向窗外。 窗外,依然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不管你的心情多么不好,不管你在经历怎样的痛苦,日光依然倾城。 过去,真的是太懦弱了,始终为了那些回不去的,失去地彻底的事物而龟缩不前。不愿意面对现实,用自以为是的宽容来成全自己逃避的事实。 说起来,那些都是借口! 为自己的懦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已经是两手空空,还有什么不能扔?! 她忽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对管家深深鞠躬,“谢谢你!” 管家愣住,完全不明白楚鸽为何突然做出这么怪异的举动。 春风得意地严梦嫣参加过彩排后,回来已经是晚上的酒会之后。 管家跑了很远才弄回来的丸子,自然也就无人问津了。 严梦嫣和裴瞻琛的同进同出,已经在所有人眼里成了熟悉风景。所以,许多人已经默默地在心底认为,严梦嫣就是裴瞻琛的新宠。 而一直暗中关注裴瞻琛私生活的狗仔队,也在自家报纸上八卦个够。 更有人神通广大,挖掘出严梦嫣的身世和过去,什么顾氏集团实习职员,某地头蛇的情人等等…… 所以,当得意洋洋的严梦嫣洗澡过后,坐在客厅里准备看电视的瞬间,看见茶几上那几本八卦杂志,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脸! 气急败坏地翻了好几页之后,抖着手把那些杂志摔在地上,“是谁?是谁把这种恶俗地东西带回来的?!” 管家看着地上杂志不吭声。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 管家不说,她就自己去找。 怒冲冲地冲进主卧,却发现主卧里面没人,窗帘也拉着,如果这不是裴瞻琛的卧室的话,她绝对要大肆践踏一番,可现在她忍耐下来。 大步朝阳台走去。 刷拉,扯开窗帘,楚鸽果然坐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一个画夹子悠闲地翻着页。桌上那盏小小的台灯,正好照亮她手中的画册。 “是你,对不对?”严梦嫣叉着腰兴师问罪。 楚鸽扭头看她,满脸无辜,“你说什么?” “你懂!” “我不懂。” “那些杂志,你故意找我晦气,是不是?” 楚鸽摸着脸,一副后怕的样子,“怎么会?我的脸到现在还肿着,这种记吃不记打的事情,我怎么会做?” 严梦嫣把眉毛拧成死结,“你少装疯卖傻!” 楚鸽干脆收回视线,继续看手中的画册,严梦嫣再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 彻底的忽视姿态,激怒了严梦嫣,她几乎想冲上去和楚鸽扭打。 可今天已经闹过一次了,她知道裴瞻琛对自己刻意放纵,所以对她们之间的矛盾不闻不问,早上已经在楚鸽心里种下了一棵定时炸弹,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再折腾出小动静来了。 于是,她干脆转身走了。 严梦嫣一走,楚鸽立刻把手里的画册扔了,回房找了睡衣洗漱睡觉。 从浴室里出来,毫不意外地看见裴瞻琛坐在床头吸烟,也是一身睡袍,头发还湿漉漉的。 见她出来,立刻把手里的烟捻灭,一动不动的把楚鸽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这种打扮很刻意,不过,穿在你身上,我喜欢。” 一句话道破楚鸽故意放那种杂志在客厅,把严梦嫣引来吵架的目的,是吸引他出现。 “我以为你不会来。”楚鸽抱胸。 “既然你发出邀请,我不来,不是太对不起你精心的准备?” 楚鸽眉毛一挑,“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为了吸引你来?” “你知道我不喜欢自己的卧室被弄乱,你故意把杂志放在客厅让严梦嫣看见,令她发怒冲进来找你,那种情况下,你们在我的卧室里动手也是有可能的。” 楚鸽哼了一声,“可是,你看到了,我们没有动手,所以,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这里是我的房间。” “现在是我在睡。” “可它依然是我的房间。” “那么,我可以去别的房间。” “可以,那麻烦你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来。我不想你穿着我的衬衣出去招摇。” 楚鸽看了裴瞻琛一眼,竟然真的开始动手脱衣服,直脱得yi丝不gua,就往门口走。 裴瞻琛见她没有丝毫犹豫,而且倔强的半分退让的意思都没有,无名火顿时窜上来,把所有的理智都噼里啪啦烧个干净! 想也没想,身体先于理智做出决定,两步上前将她一扛一摔,扔到床上。 随即压下去,“你在故意激怒我。” 楚鸽摔得头晕眼花,歇了片刻才恢复,“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按你的吩咐我的意志行事,怎么能叫激怒你?” 裴瞻琛把脸伸到她跟前,两个人距离不过一寸,“你有点儿不一样了。” “哦?哪里不一样?如果是和初见的时候比的话,那的确不一样,那个时候,我一百零五斤,现在才九十七斤。那个时候,我父母健在,现在,我家破人亡;那个时候,我的梦想是找个稳定的工作,嫁个平凡的男人结婚生子,终老一生,现在么,我没有梦想。” 她越是说,裴瞻琛的脸色就越差,眉头就皱的越深,而扣着她肩膀的手指就越用力。 “你在激怒我。”裴瞻琛重复 “我说了,我没有。”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变得又僵又冷,四目相对,谁都不肯避让。 他在她的眼底,居然看不到往日的惊惶与退缩了。这让他心惊窃喜的同时,又变得担忧起来。 因为这变化来得太突然,昨天,她还是畏缩惊恐的模样,今天就脱胎换骨了么? 这世上,能让人脱胎换骨的,是什么? 他窃喜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第186章: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世上,能让人脱胎换骨的,是什么? 他窃喜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身上一轻,裴瞻琛突然从她身上翻下去,躺在他的旁边,“我今天累了,好好睡觉吧,明天还应了顾炀要去水库钓鱼。你陪我一起。” “好。” 楚鸽声音淡淡的。 许久,裴瞻琛都没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静。 房间里,只有他的呼吸声,均匀又绵长。 楚鸽却瞪着大眼,望着黑暗一动不动的,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天亮了,楚鸽睁眼的一瞬,身体僵住,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慢慢放松下来。 因为她发现,裴瞻琛漆黑的双眼正默默地盯着她,她甚至从他的眼球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既然醒了,就起床吧。” 裴瞻琛先下地进了洗漱间。 楚鸽愣怔半晌,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不出她的意料,这天早上,顶着黑眼圈的光不是她自己,还有严梦嫣。 她清楚地感受到严梦嫣散发出的强烈恨意,但对此,她一副毫无觉察的样子。 饭桌上,严梦嫣贝齿几乎咬碎调羹,而楚鸽只是淡然转头对管家说,以后多备些调羹。 裴瞻琛还是一副兴味盎然的看戏嘴脸。 楚鸽对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又有了新的认识,除了传递香火愉悦男人之外,女人多了,还可以给男人上演各种各样的精彩戏目,以打发无聊时间…… 木塔水库岸边,各种名车汇集,让楚鸽狠狠吃了一惊。 而当她看见各种临时搭建的茶摊时,她立刻明白这次钓鱼,其实是一次有组织的比赛活动。参加的人不是巨富就是大款。 很不幸的,她又成了狗仔队的目标人物,因为当她从裴瞻琛的车子上下来的时候,闪光灯立刻对准了她狠狠按了几次快门。 “我以为,这次只有你和顾炀。”楚鸽说。 裴瞻琛看楚鸽一眼,又扭头目不斜视的看路,“只有我和他,你不是会很失望?放心,这次你本家人,你的心上人都会来。” 楚鸽脚步顿了一下,又立刻跟上,语气中也听不出任何异样,“我是担心你们人太多吓跑了鱼,最后来个并列第一,或者并列倒数第一。” “那你多虑了,来参加的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能。” 裴瞻琛冷漠地说着,步子一点儿都不慢。 临时搭建的凉棚里,很多穿着休闲装的女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这些人楚鸽虽然叫不出名字,但许多宴会上,她都见过她们的面孔。 没有光彩闪耀的灯光,没有贵气袭人的礼服,她们也不过是平常女人。只是,她们看人的目光依然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这大概就是自视高人一等的门户观念。 楚鸽不认识那些人,不过,许多人显然都是知道她的,见她出现,都凑成了一堆,小声的说着什么,那窃窃私语的嘴脸,和市井妇人谈论东家长西家短时没有任何区别。 有些女的,显然是故意想让她听见的,比如,有人不客气地拔高了声音,“你们看,那就是楚鸽,据说是顾家上任家主的遗孤呢。” “啊,是她。我在杂志上见过的。听说浪荡得很,辗转在顾大少和裴氏集团总裁之间呢,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她妈就是小三出身,不过可笑的是,竟然会被她脚踩两只船这种事情给气得跳楼。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她妈应该早就有那种心理准备才对!” “哦哦,我也在店里看到过那些报道。我倒是觉得她这个顾大小姐的身份来的蹊跷。顾家老爷认她的时候,她母亲早就死了,上任家主更是死了多少年。她是真的大小姐,还是从哪儿钻出的冒牌货谁知道呢!” “……” 楚鸽脸色越来越差,但她并没像过去一样冲过去起冲突,只是坚定地跟在裴瞻琛身边,甚至连目光都没转一下。 裴瞻琛暗中瞥了她好几次,她的表现让他大大意外了一把。虽然这种长进他很喜欢,可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那几个坐在一起的啰嗦个没完的女人,裴瞻琛看着也眼熟,但并记不得她们的名字,尽管,她们在社交界已经小有名气。 她们仍然在兴奋地挥霍着口水,见裴瞻琛看向她们的时候,个个脸红心跳激动地不得了,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就因为她们那番刻意打击楚鸽的话,导致了她们前途就在今天毁于一旦。 五日之后,她们在出入个高档会所回家的途中,于不同的地点被人劫持暗杀,当然,这些事情,楚鸽并不知道。 而这些事件又都发生在夜半更深的时候,动手的人又处理的一干二净,这些事情也就被定为最常见的杀人案。 水库很大,岸边的临时凉棚也很多,每个凉棚里都坐满了人。 男男女女,有老有少。 刚才裴瞻琛就跟她说过,“心上人”都会来,可她也只当裴瞻琛是故意挖苦她打击她的。 因此,当她看到顾子谦的时候,脸上有一瞬的惊诧。 最先跳起来的,还是正对她坐着的顾炀。 几乎是一下子就窜到她面前,献媚似的喊着,“啊,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楚鸽满头黑线,才几天不见,他就更进一步的喊她“亲爱的”,但他们之间算是哪门子亲爱的? 不过,比她脸色更黑的,却是另外两个男人。 其中以裴瞻琛为最,他用一种敌视的目光扫射顾炀,而顾炀对此视而不见,还是苍蝇似的缠着楚鸽,左一声哈尼,右一声亲爱的。 对这种厚脸皮到自己变成箭靶子都有自信能够反弹回去的男人,楚鸽表示彻底无语。干脆随他去了。 裴瞻琛倒也不客气,微微点头,目光却移向顾子谦,“你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顾子谦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坐轮椅,苦笑一声,“不小心扭了一下,不过,没什么大碍。是他们太小题大做,一定要让我坐在轮椅上才放心。” “哦?他们?是你的准未婚妻吧?”裴瞻琛故意说。 恰好顾炀拉着楚鸽也围桌坐下,正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顾子谦下意识地看了看楚鸽的脸色,然而,楚鸽却面无表情,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样。 心头的失落像是蔓延的冷水涌过,留下一片湿冷荒芜的沙滩。 “嗯。”他点了点头。 选择了,就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一年,小鸽,只要一年。 “呀,原来你们都躲到这清净的地方来了,怪不得我找半天都找不到。”听声音,就知道是顾雨晴。 顾漾眯着眼,“这里很清静么,我倒不觉得,要真说清净的话,还是小习那家伙会躲清净。”说着伸手朝远处指了指,顺着他指的方向开过去,楚鸽这才发现,掩映的柳树后面拴了个竹筏,而竹筏上面躺了个人。 楚鸽忽然发现,其实,身边的人都是怪物,都很各色。 “来,一起坐。”顾漾又让人添了两把椅子。 就在她低头沉思的时候,手背突然一暖,竟然被裴瞻琛从桌子下面捉住了,想挣扎又怕动作太大惹人注意,只能忍耐住。 “裴瞻琛,你也在真是太好了。前几天,我也去了趟菲律宾呢,特意去尝了尝你说的巴鲁特,味道很好呢。” 顾雨晴端端正正地坐在紧挨着裴瞻琛的位置,神情话语里却掩不住兴奋之意。 裴瞻琛意外地抬了抬眼,“你特意去那里吃巴鲁特?” “嗯。” 裴瞻琛沉默半晌,“那么,除了好吃之外,你还有什么感想?” 顾雨晴一愣,“感想?就是很好吃啊。还有就是觉得据说很正宗的风味小吃街,卫生差了点儿。” 裴瞻琛眼角一挑,“哦?是吗?我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走出来的。” 顾雨晴面色一红,暗恼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慌忙解释,“我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觉得……” 不等她解释完,裴瞻琛已经扭头对楚鸽说话去了。 楚鸽顿时产生了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他这是故意把矛头往她身上转,而顾雨晴很不负所望,果然愤怒地瞪着楚鸽,觉得是楚鸽吸走了裴瞻琛的注意力。 第187章:我爱上他,你伤心了? 楚鸽顿时产生了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他这是故意把矛头往她身上转,而顾雨晴很不负所望,果然愤怒地瞪着楚鸽,觉得是楚鸽吸走了裴瞻琛的注意力。 这个时候,小习走了过来,第一句话却是,“裴先生和楚小姐,还是这么形影不离。” 楚鸽扯着嘴角,露出僵硬的不能在僵硬地笑容。 裴瞻琛却不在意旁边的顾雨晴,甚至特意去看楚鸽一眼,那种目光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而这一闪而逝的光芒,却没逃过顾子谦的眼睛。 在意么?他也是真心地在意着楚鸽。 他们竟然,再次为了同一个女人心动了! 不,不是的,关于漓江,或许只是他们的年少轻狂,都那么好胜,都拥有着强烈的占有欲,那个时候,他们都想得到,并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自己或许是爱漓江的,但是,那份爱,占有欲占有更大的分量。而裴瞻琛,或许从始至终都只是在利用漓江的真心…… 在漓江的爱情里,他输得那么彻底…… 可是,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输! “小鸽,我有事跟你讲。”顾子谦起身,目光正视她。 楚鸽能看出,她的伤势并没有康复,所以起身时候他身微微有些虚弱。 裴瞻琛捏重她的手,给她作为警告,可是楚鸽却装作不懂,答应了顾子谦..... “哎,楚鸽真没良心,弄得我的心好痛!”顾漾做西子捧心状,眉毛颦蹙,不胜痛苦。 但是…… 气氛陡然冷了几十度,他的表演很不幸的冷场了。 发现自己被冷落,没有一个人主动安慰他受伤的心灵不说,还都旁若无人地品着茶,他发觉自己被忽视的彻底! 心中哀号着“我好悲哀”,讪讪收起可怜兮兮地姿态。 “裴瞻琛,我们也一起散散心好不好,再对我说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吧。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相信旅游手册一类的东西……” 裴瞻琛略一沉吟,居然点头答应了。 顾雨晴雀跃万分,露出个胜利的微笑,再怎么她才是裴瞻琛公开的未婚妻! 但当场知情人都知道。 裴瞻琛对不感兴趣的女人,向来是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从过去裴瞻琛的种种反应来开,裴瞻琛对顾雨晴显然没什么兴趣,但,他却一直采用暧昧战略,既没有明确的让她死心,也没有给过她过多的希望…… “为什么要回到他身边?”顾子谦语气里看不出责怪,她轻声的问。 楚鸽回过头脸上没任何神情,一丁点都没有。让顾子谦心一紧。 “我准备好了.....”楚鸽拿出自己证件,在民政局没有下班之前,她们就在今天把离婚手续办了。 顾子谦低眸看见她手里的证件,面目一沉,扯过楚鸽的手臂,让她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跟我离婚,然后回到他身边?!” 心中的委屈,还有酸意在这一刻,楚鸽根本没有能力排泄出来,就在顾子谦双目紧紧的盯着她,等待她回答时候,从楚鸽嘴里吐出的是一句,“是。” 顾子谦微微一顿,不可置信,“你爱上了他了?” 楚鸽脸听后瞬间扬起笑容,是否刺,看来她在他心里重来没有过信任。 罢了,没有余地了,就这样吧....她心像是被什么掏空一般,感觉不到疼。 “我爱上他,你伤心了?” 顾子谦紧皱眉头,观察楚鸽脸色任何表情,但是楚鸽却笑着,笑得那么让他心痛.... “你故意伤我心对不对?你不会爱上他....” “够了!”楚鸽打断顾子谦,用力挣脱他捏紧的自己的手,“你伤不伤心,对我来讲,已经不重要了,顾大少爷下午四点我会在民政局等你。” 下午四点,楚鸽准时在到了民政局。 其实按照现在她在裴瞻琛的身边,是没有任何自由,可是裴瞻琛这次很轻易放她独自一人出来。 他心里清楚,她拿着证件出来干什么。 不过,她一直等到民政局的人下班,也没等到顾子谦,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红本本,还是崭新...... 裴瞻琛亲自派来司机来接她,说到底还是不放心。 回去之后,别墅的灯光通亮着,她却疲惫不堪,直接回到了房间内,开么的瞬间,就见裴瞻琛坐在床沿,如往常一般,抽着香烟。 见她开门,才抬起眼眸,“回来了?” 楚鸽脚步停在门口,轻轻的恩了一声。 “离了呢?” 他重叠双腿,静等她的回应。 从楚鸽离开到现在他一直在楚鸽房间,等她回来,其实他早就该猜到结局,但是还是放她出去了,因为他很享受楚鸽决绝要跟顾子谦离婚的决定。 他抬起黑眸,“打算一直站在那里?” 楚鸽听后,微微抿唇,视乎是停顿了许久才缓慢开口,“放我走吧...” “理由?”他熄灭烟头,双臂撑着床沿,有些放荡不羁。 楚鸽选着沉默。 让裴瞻琛有些不耐烦,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后走进楚鸽,一把扯住她胳膊往回一拽,把她整个人都圈入怀里。 “你这里到底是在想什么?”他手里戳着楚鸽的胸口。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裴瞻琛眼角抽筋,“好,很好!楚鸽,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会把你怎么样?” 楚鸽连话都懒得说,推开转身要出房间。 裴瞻琛三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和她大眼瞪小眼。 “我人在你手里,你想怎么处理,还不是你决定?何必这么纠缠个没完没了?从最初的见面,走到今天,裴瞻琛,你不累吗?” 楚鸽望着裴瞻琛,顶着他要吃人的凶恶表情说。 其实,她此刻是很佩服自己的,居然能顶住这样的高压,腿不抖身不颤地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人,果然都能自动的化悲伤为力量。 “累?”裴瞻琛伸出食指,轻佻的挑起她的下巴,“怎么,你累了么?可是,楚鸽,我告诉你,在我还没累,还没倦之前,你是没有资格累的。” 楚鸽抿唇,死死盯住裴瞻琛眼底的桀骜,突然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 因为,他还没玩够,还没发泄够,所以,她不能死,不能逃,只能站在他身边,在他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时候,逗弄一番! 可是,裴瞻琛,你就见得,世上一切的事情,都会在你的掌控中么? 裴瞻琛显然没看透楚鸽心中所思所想,因此,她对楚鸽突然的赞同感到诧异,总觉得很不舒服。可话又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既然知道我是对的,那么,你就离顾子谦远点儿,赶紧跟他离婚。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的错误!” 裴瞻琛说出这话,自己先狠狠愣住了。 他以为自己不在乎,以为自己可以把所有不该在意的东西都丢掉,但是……自己居然……失控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自己一直在容忍她犯的错么?她和南宫逸之间的,和南宫陌之间的,和顾城西之间的……为什么? 楚鸽显然也被狠狠地震惊了,她诧异地看着裴瞻琛,看着满脸怒容,看着他不停抽搐的嘴角。 他说,他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的错误,可是,从始至终,她楚鸽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爱南宫逸,为什么不能和南宫逸在一起?虽然那天晚上,她并非自愿,可是,当裴瞻琛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忽然就想,假如自己自愿了,那又与裴瞻琛有什么关系? 此时此刻,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心里的想法却是完全相左,各站立场。 裴瞻琛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扯住她胳膊往回一拽,把她整个人都圈入怀里。 “说起来,的确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楚鸽,你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楚鸽默然片刻笑了,“对不起,你是说过的话,太多了,不知道你现在指的是那一句?” 裴瞻琛眼角抽筋,“好,很好!楚鸽,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会把你怎么样?” 楚鸽连话都懒得说,推开他就走。 裴瞻琛三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和她大眼瞪小眼。 “我人在你手里,你想怎么处理,还不是你决定?何必这么纠缠个没完没了?从最初的见面,走到今天,裴瞻琛,你不累吗?” 188章:今晚,他必须跟楚鸽好好玩玩儿 楚鸽望着裴瞻琛,顶着他要吃人的凶恶表情说。 其实,她此刻是很佩服自己的,居然能顶住这样的高压,腿不抖身不颤地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人,果然都能自动的化悲伤为力量。 她冷笑起来,“裴瞻琛,你除了要胁迫我,压榨我,强要我,欺辱我之外,你还能做些什么?!” 楚鸽瞪着裴瞻琛,怒红的双眼,让裴瞻琛恍惚想起在楚鸽痛失父亲的那夜,她也有过类似的表情,只是那夜比现在要激烈。 被她讨厌,甚至痛恨到这种地步了呢! “你想知道么?”裴瞻琛心头痛极,反而冷静下来,眉梢眼角顿时挂满了笑意,“那让我用行动来告诉你,好不好?!”二话不说,她弯腰将楚鸽打横抱起。 楚鸽挣扎踢打,裴瞻琛始终无动于衷,步子不但没减缓,反而更加健步如飞。 挣扎踢打无效,楚鸽索性扭头,抓住裴瞻琛的膀子就狠狠咬下去。 她是真的痛极恨极,因此,下嘴毫不留情。 裴瞻琛痛得笑容难以维持,眉头都皱了起来。 鲜红的血顺着他白色的衬衣往下流, 裴瞻琛咬牙,没有把楚鸽甩开,而是抱着楚鸽将她摔在床.上,他的胳膊已经麻木。 楚鸽被摔在床.上后,扭头看着裴瞻琛,唇角还挂着他的血。而她眼底却都是恨怒。 裴瞻琛则站在床沿,不顾自己胳膊上的咬伤,摸出盒烟来,点了两三次才把烟点燃。可见,他心底早已山呼海啸,愤怒到其实想杀人了。 难得,他还能隐忍到现在。 看着裴瞻琛变得无限扭曲的脸,楚鸽依然冷笑。 此刻,她把对他的恐惧,都死死的掐住,她就想要一个彻底了结。 他们之间,谁胜谁败都好。 点燃烟之后,裴瞻琛猛吸几口,就是不开口说话。 楚鸽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也不出声。 两人无声对峙。 这样持续了两三分钟,裴瞻琛终于有所动作。 他俯身,把自己撑在床沿,看着她,眼底神色晦暗莫测,就连起初外露的怒色都没有了,他开口,就好像地狱之门敞开,很久以后,裴瞻琛的这个表情和动作都在楚鸽的梦里挥之不去。 “我想好了,你的情.妇生涯,从今天开始。” 简单的一句话,语气平淡又冷漠,却把楚鸽一生的命运主线定死! 楚鸽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尽管,这么久以来,裴瞻琛对她的欺压侵占并不少,在外人看来,或许她早就变成他无数情妇中的一个。 可是,裴瞻琛却从来没明确的表示过,而且,他对她,也并非像其他女人那样……频繁。 然而,今天,裴瞻琛却……这样说了,每一个字,都这样清晰而有力。 不容拒绝,不容反抗!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真的要屈从,不是么? 她双手紧紧握了起来,死死瞪住裴瞻琛,一字一顿,“你做梦!” 裴瞻琛突然猛吸一口手中的香烟,然后直直地对她吐出,浓烟铺面,楚鸽呛咳不停。 裴瞻琛冷笑一声,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碾碎,“是不是做梦,我们就走着瞧!” 你不是因为顾子谦要订婚,就变得心灰意冷么?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心,还会不会痛! 他一把扯着楚鸽衬衫,楚鸽衬衫纽扣课颗颗崩开,灯光下洁白的锁骨,抓住了裴瞻琛鹰枭的眼,裴瞻琛喉结微微滚后,之后毫不留系的咬了下去。 “啊!” 疼痛在蔓延,裴瞻琛却咬下之后无比兴奋。 今晚,他必须跟楚鸽好好玩玩儿。 黑色的眼眸深邃黯然,从锁骨道脖劲,随后封住楚鸽的唇瓣.....他无比贪恋,细细的品尝她的味道。 裴瞻琛熟练的将手掌移到她的柔软,细白的肉从指缝里挤出.... “恩...”楚鸽因为铭感鼻音里跑出的呻.吟,引来男人啧笑,他是百花中的高手,这一次给她带来的是羞辱还有.....块感.... 有点温度的手,慢慢下移,到了楚鸽的细长的两.腿之.间,楚鸽明白他的意思,蜷缩身体,不让他进行下一步。 可是裴瞻琛哪能要她如愿,手指好不留情的钻了进去。 “不要....唔...” 楚鸽浑身颤抖,脸蛋儿也跟着红了发红,她指甲陷入男人结实得很后背,不停大口喘气。 裴瞻琛却轻咬着她的唇瓣,“小鸽,没想到你这么荡..”他气息粗犷,喉咙也变得嘶哑起来。 说完,他抽回手指,退去自己裤子和衣服。随后,将楚鸽的双腿挂在自己的腰上,楚鸽感觉莫大的充裕,传遍全身。 喉咙的跑出叫声,然她感觉羞辱慢慢上爬。 两个人又一次,一起到达了巅峰,楚鸽下巴高高扬起,此刻彼此都大汗淋漓.... 裴瞻琛放下楚鸽,看出她下颚上刺眼的牙印,才满意抽身离开。 一次次的发泄,一次次地残忍相待…… 连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他坐在床边,伸手拿了盒香烟点燃,静静地吸烟。 朦胧地灯光下,趴在床上的楚鸽,却散发着一种凄艳的味道。 他伸出食指,顺着楚鸽的脊背滑过……真的放不掉了么? 既然如此,那就永远都别放了吧?既然你不爱我,那就恨我好了,反正,我们之间也是从恨开始的,那就贯穿始终吧。 仿佛找到了出口,他紧皱的眉头突然松了,然后收手靠在床头吞云吐雾,当烟灰积攒了一定长度时,他忽然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外面天光大亮,明媚的阳光照在卧室里,美好得不成样子。 然而,外面的美好,也不过在反衬卧室里楚鸽的狼狈而已。 她过着床单,缩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外面,脸上没有喜怒哀乐。 裴瞻琛在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昨晚她被折腾了一整夜,浑身疼痛,撑着身子去了洗漱间。 镜子里的自己,吻痕密雾,她邹紧柳眉,仿佛眼前的人好陌生好龌龊..... 管家轻轻敲了门,屋内没有回应,端着姜汤走进来。 卧室里一片狼藉,管家不由有些提紧了心,好在停在洗漱间的水声才安心下来。她拿来换好的被套,发现床单上的血迹..... 老脸瞬间白了起来。 楚鸽从浴室内出来,管家正行色匆匆的换着被套。她捂着肚子坐在沙发上。 管家立刻道,“我给你煮了一碗姜汤,趁热喝了吧。” 楚鸽愣神,缓和许久才反应过来看去茶几上的姜汤,“恩, 谢谢管家。” 看楚鸽起色不好,管家放下手里的活儿坐下来,双手去捂住楚鸽有些冰凉的手背,“丫头,身体不舒服我打电话给你联系江意思。” “我没事,休息一天就好了。” 管家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看见床上一道血迹,老脸也忍不住红了。听楚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在继续问下去,收拾好房间便出去了。 管家一走,楚鸽便又重新去了洗漱间,下身撕裂般的疼,昨晚裴瞻琛根本没她当做人,把她当了畜生! 当夜晚降临的时候,楚鸽躺在床上一整天,一口食物没进,她忐忑不安的直觉,终于得到了现实的印证。 裴瞻琛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个女人。 这个女人,她不陌生,正是裴瞻琛的私人助理,艾瑞娜。 眼皮直跳,她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恰在这时,严梦嫣轻飘飘地从她面前荡过,说了一句,“践货!” 楚鸽反应过来的时候,严梦嫣已经飘得没有了。 深呼吸,把严梦嫣的脏话甩出头,她也转身往回走。能不和裴瞻琛正面碰最好。 但,艾瑞娜却先开口把她叫住了,“楚小姐,稍等,我有事情通知你。” 楚鸽只好停下。 艾瑞娜对她微笑,这种微笑是公事化的,不见得代表善意或者恶意,只是礼貌而已。 楚鸽站在原地,也对艾瑞娜微笑。 艾瑞娜看裴瞻琛一眼,裴瞻琛径直走,目不斜视,不作停留。经过楚鸽身边的时候,她闻见了浓浓的酒气。 第189章:下.身撕裂了? “说起来,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过,也不能说是小事。” 这是句废话,楚鸽心想。 “你以后陪裴瞻琛先生出席任何宴会的造型,都由我全权负责。” 楚鸽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艾瑞娜就把手里的包包递了过来。 那是只黑红两种颜色组合在一起的手提包,而楚鸽才一拿到手,就发现包包的logo很特别,上面是一个数字……三十八。 包包的质地很好,做工也很惊喜,从拉链到logo,每一件都闪闪发光。 她就算没用过,也能猜到这包包肯定价值不菲,而且,她好像在严梦嫣那里也看到过一款类似的包。 可是,艾瑞娜给她这个包包又是什么意思?她茫然地看着艾瑞娜。 艾瑞娜立刻为她解开疑惑,“这款手提包,是手工定做的。” 说到这儿,微微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裴瞻琛先生身边的每一个情人,都有这样一款手提包,手提包logo上的数字,就是你在情人中的编号。以后凡是出席比较重要的宴会和场合,你都要用这只包。” 楚鸽忽然间就觉得,自己已经被按在泥土里,狠狠地踩踏。她不知道,已经被传地如此不堪的自己,为什么还会为这种事情感到痛苦。 她想,一定是因为三十八这个编号,太丢人了…… “裴瞻琛先生喝醉了,楚小姐早点儿去伺候吧。”艾瑞娜说完,转身要走。 楚鸽忽然很感激她,感激她眼底没流露出鄙夷轻蔑。 楚鸽睡了一整天,她身体好了很多,但是下身还是微微疼痛。 管家给她热了饭菜,楚鸽草草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 上楼后,想起艾瑞娜刚刚说裴瞻琛喝醉了,让她去伺候而不是照顾一类的,这是不是说明,她情妇的身份,已经彻底套牢了? 她咬唇,绝不会去伺候裴瞻琛的! 心头冷哼一声,推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房间的一瞬,她就觉得气氛不对。空气中有酒精的味道,想都没想,她立刻后退,打算退出去。 只是,已经迟了。 手腕被紧紧捉住,滚烫的温度,落在手腕上,让她有种被烫伤的感觉。 “你喝醉了!” 她嗓子一紧,挣了挣手腕,说。 裴瞻琛却没应声,直接把她往门板上一推一按,低头就吻,或者不该说吻,而是咬! 楚鸽直觉双唇一重,呼吸瞬间为之一窒。 就像恶梦被瞬间唤醒,昨晚的一整夜在记忆深处爬了上来。 她咬着牙拒绝裴瞻琛的吻。 而裴瞻琛在持续半分钟的亲吻中,都得不到楚鸽的松动后,终于邪恶地咬破楚鸽的唇。 痛,让楚鸽倒吸冷气,而就在这瞬间的松动中,裴瞻琛突破了她的防线,报复似的对楚鸽凶狠地扫荡,几乎是要把她胸口所有的空气都耗尽。 终于到了极限,楚鸽开始不顾一切地推搡裴瞻琛的胸膛,换来的却是裴瞻琛不耐烦地把她双手别在身后,狠狠抵在墙上,根本连动一下都不能。 “封……封开偶!”楚鸽奋力摇头躲避。 裴瞻琛总算肯让她喘口气,在漆黑的房间里,额头死死顶住她的,漆黑的眼,浓重的呼吸,都不断地侵蚀着她,告诉她,他强势的存在。 楚鸽仍然不得自由,重重喘息,就算处在黑暗里,她仍旧知道,自己已经憋得双颊通红,额头冒汗。 “裴瞻琛……”楚鸽艰难的说,“我们……和解吧。” 她说这话,其实根本没抱希望,这只是她的权宜之计,在绝对不可能逃开的情况下,她只希望这次不会比以前更凄惨。 “嗯?”裴瞻琛居然吭声了,疑问的,意味不明的。 她完全不知道他这一个“嗯?”字,到底是怎样的心态,可是,既然没直接被拒绝,那就一定要争取。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话语尽可能的平静诚恳。 “我们相互针对了这么久,我累了。我看得出,你其实也累了。” 也许是裴瞻琛喝多了的缘故,他居然没有冷嘲热讽,而是沉默着,仿佛在等她说下去。 “我们不要互相折磨了吧,你看,如果说是上辈恩怨的话,我们其实都是受害者。如果说是我们之间的瓜葛的话……” 说到这儿,楚鸽低垂了眼帘,不知道掩盖过怎样的神色,“这么久了,不管你提出怎样的条件,其实我都没法拒绝。就好比,你要我留下来做你的情妇。” “其实,在跟顾子谦领证之后,我就想过我们没有结果,一开始也想过我一定会一头扎进他怀里。而现在,我才发现……他没有我以为的那么深情,而我,也终于对他彻底失望了,所以……所以……或许留在你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现在,只怕……只怕你还是会思量着怎么报复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家的一切真的是我生父造成的话,你恨我似乎也无可厚非,以前我不懂,现在,我终于有些明白了……”明白了,有些恨一旦扎根,果然没法轻易拔除。 就如现在,她终于也恨死了眼前这个男人一样! “如果,你还是想让我父债子偿的话,我不会有怨言了。” 她缓缓地说出最后一句,忐忑的等着裴瞻琛的回应。 然而,等来的,是冗长的沉默。 时间倏然就变得缓慢起来,慢到她觉得时间被黏住了脚步,根本没有向前走动。 “你……真的对顾子谦失望了?”裴瞻琛依然抵住她额头,漆黑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出雪亮的光芒,锐利却又带着慑人的魅力。 他的眼睛,似乎总是能刺入人的内心,就像她第一次见他,他睁眼的瞬间一样。 “嗯。” “你真的,觉得在我身边,也不错?” “真的。” 裴瞻琛终于把她松开一些,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可是说出的话,却让楚鸽毛骨悚然了,“你知道欺骗我的结果吗?” 楚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她知道,如果回应不能衬裴瞻琛的心,一定会死的无比凄惨。 好在,裴瞻琛也没等她回答,“我记住你的话了。”松开她的手,却捏住她的下巴,无比温存地吻着她,动作轻柔如呵护至宝。 突然的转变,让楚鸽有些摸不着头脑。 裴瞻琛抱起她,楚鸽立刻惊恐起来,咬着唇抗拒道:“不要,我很疼,昨晚.....” 裴瞻琛顿了动作,不光看去楚鸽的脸,昨晚怎么回事当然知道,可是那种狂野占有欲,让他根本没有智力去估计她。 “下面撕裂了?”他低声问道。 楚鸽脸红得有些异常,随后还是点点头。 裴瞻琛将她拥在怀里,一句宠溺而又带着一丝愧疚的语气,“对不起.....” 楚鸽悬挂的心总算落下,可是她错了,裴瞻琛这种人面兽心怎么可能估计她? 他唇瓣贴近她的耳垂,“我会轻点...” 而裴瞻琛本身技术好的令人发指,完全没辜负他这些年百花丛中的训练,所以,楚鸽很快就被他挑弄的思维混乱,最终,什么都没法思考了。 这一晚,楚鸽发现,自己或许真的是个践人,因为,她在裴瞻琛身上感到了原始的快乐…… 楚鸽一睁眼,已经七点过半,不动不知道,一动才发现,浑身酸软无力,不过一夜‘运动’下来,她却没有昨天早上那样疼痛。 而转过脸,就发现裴瞻琛正睡在身边,见她醒了,居然百年难得一见地对她一笑。而且,这个笑容还很明媚。 楚鸽咽了口唾沫,“你……这么早就醒了?” 太阳陨落了吗?裴瞻琛,居然对她这样笑? “在你睁眼的前一刻。” 裴瞻琛说着,伸手勾了勾楚鸽耳边的发丝,“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处理,陪我多睡会儿。” 楚鸽很想勾着嘴角给他同样的微笑,但是,嘴角一动,她发现在即面部神经开始抽筋,真的笑不出来,在不知道裴瞻琛到底卖的什么药的情况下。 “你如果笑不出来,可以哭。”裴瞻琛说。 楚鸽总算找到感觉,眼睛一眯,“不能哭,哭了,你心情会不好。你说过,你最讨厌女人流泪。” 裴瞻琛意外地挑了挑眉,“不错,居然把我的话记得这么清楚。” 190章:其实,晚上她很热情 楚鸽总算找到感觉,眼睛一眯,“不能哭,哭了,你心情会不好。你说过,你最讨厌女人流泪。” 裴瞻琛意外地挑了挑眉,“不错,居然把我的话记得这么清楚。” 楚鸽点头,“当然。” 现在的她,不想死那么快,至少,不想比裴瞻琛死的快。虽然,不知道,这个愿望是不是能真的实现。 外面客厅,严梦嫣一大早脸色就很差,她已经不知道往楚鸽房间的方向看了多少遍,说起来,她其实一晚上都没睡好,昨晚上,艾瑞娜来,给楚鸽东西的情景她都看见了,就算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但是,一看那个包包的款式,她就知道,楚鸽也终于挤进裴瞻琛浩浩荡荡的情人队伍了。 而她跟在裴瞻琛身边这么久,却没能挤进去,她手里那个款式和裴瞻琛情人专有款式相同的包,其实是她自己向厂家定做的仿冒品。 裴瞻琛看见过,不过,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外人眼里,都认为,裴瞻琛对她宠得上天入地,只有她自己清楚,裴瞻琛对她有多冷。 她入驻这栋别墅是没错,裴瞻琛会在她房间里留宿也没错,可是,她恨房间里的双人床那么大。 裴瞻琛永远都在双人床的那一边,对她连碰都不碰一下,她多少次不知廉耻地往上蹭,换来的是裴瞻琛的不耐。 可是,昨晚,裴瞻琛既没有来她房间,也没回主卧,而是跑到楚鸽的房间里去了! 一夜的辗转反侧,让她早上一起来,两只眼睛就被罩上了大大的黑眼圈,这让她本来就很烂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可以说,现在她的心情,就和现在外面阴沉的天空没有任何区别。 因此,当她看见楚鸽和裴瞻琛从房间里一同出来的时候,产生了想把手中的咖啡杯直接往楚鸽脑袋上砸的冲动。 当然,她没那个胆量当着裴瞻琛的面去砸,而且,不但没砸,还露出很温柔很体贴地微笑来,“瞻琛,你醒啦,我让管家给你炖了汤补身子。” 楚鸽看到严梦嫣,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想做某男人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到最后,还是无可逃避地走上这条路,而最最可恨的是,那个男人还是裴瞻琛。 想到之前,严梦嫣给的诸多伤害,她张嘴,想说其实她自己去炖汤更有诚意。然而,她还没发出声音,裴瞻琛已经先开了口,“很好,我正想喝汤。” 说完,他离开楚鸽身边,奔严梦嫣去了。 那一刻,严梦嫣,眉梢眼角的笑意泄露了她的兴奋和得意。 而楚鸽则产生这么一种感觉,就好像从昨天晚上,到严梦嫣开口说话之前,裴瞻琛所有的温柔,都是她的错觉。 不过,对此,楚鸽并不往心里去。 严梦嫣伺候着裴瞻琛,她乐得清闲。 因此,心中很惬意,脸上没表情地跟在他们身后进了饭厅。 进饭厅之前,裴瞻琛刻意回头看了楚鸽一眼,发现楚鸽居然心情不错的样子,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暗芒。 整顿早餐在无比“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楚鸽第一个吃完站起来,对裴瞻琛说,“裴瞻琛,我想去逛逛百货商场,你看……” 裴瞻琛顿了顿,“我陪你一起去。” 腻在裴瞻琛身边的严梦嫣脸立刻青了一下,很快她笑了,“瞻琛,正好,我也想去逛逛了,要不,我们三个一起去吧?小鸽,你说呢?” 楚鸽嘴角微微抽了抽,然后点头。 三个人从车上下来,天空变得更加阴沉了。 而商场外的大型led屏上正播放着一个和顾子谦订婚典礼有关的消息,楚鸽并没刻意去看,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眼睛还是扫到屏幕下方的一行字。 原来,订婚典礼举行地点改成在本市举行了。 这个消息不算好也不算坏,可楚鸽脑子里却出现顾子谦在医院时对她说的话……订婚典礼,一定要来! 她并不知道,自己想事情的时候,神情会很明显地变得呆滞。 所以,裴瞻琛只要轻轻一扫,就知道她被那个消息影响了。 心里顿时一沉,止不住地冷笑,所谓对顾子谦死心,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吧? 他那晚醉了,可不代表他忘了她说过的话。 不过,没关系,就算只是嘴上说说,既然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就绝不会再给她任何走向顾子谦的理由。 而他此时,又怎会料到,楚鸽所说的和解,所说的对顾子谦死心,所说的或许留在他身边是个不错的选择,都只是在为一个目的服务。 而当他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他不计一切代价,甚至不惜毁了楚鸽这个人,也要把她留下! 商场永远有那么多人,即使不买东西,转转也舒爽。 和裴瞻琛严梦嫣一道逛商场,楚鸽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而更因为这个时候,严梦嫣已经靠着裴瞻琛的关系,走上了星光璀璨的小明星之路。 留意他们的人,自然就更多了些。 她记得严梦嫣接了部偶像剧,是根据一部网络小说改编的,叫什么《再见爱人》,是个苦情剧,上周才开播,就已经赚了不少的收视率。 而作为电视剧的主角,她自然也就粉丝飙升了。 这回,她出来,居然这样高调,没有任何伪装,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她的目的是想和裴瞻琛闹闹绯闻。毕竟,裴瞻琛实力非凡,如果说,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小明星,傍上这样一棵大树的话,那么,不管是谁,都要对她客客气气的吧? 楚鸽一方面,乐得所有人把目光偶读扔到严梦嫣和裴瞻琛身上,另一方面,她又担心名声已经很臭的自己,会因严梦嫣引来的媒体而遭受池鱼之灾。 所以,下意识地,她就和他们扯开了距离,故意落后一些。 事情,也真的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了。 很多人再看八点档的小姑娘,都认出了严梦嫣,蜂拥而至,把她和裴瞻琛挤在中间。 而世上最不缺的,大概就是狗仔队,他们像苍蝇一样,闻腥味而至…… 站在严梦嫣的粉丝和记者的包围中,裴瞻琛倒是表现得很淡定,他很绅士,但是,绅士地什么都不说,只一个劲儿的笑。 楚鸽在远处看着,忽然怀疑,裴瞻琛或许是故意的? 可是,这对他本身又有什么好处? 后来,楚鸽总算明白了,当她凑巧碰上顾雨晴拿着报纸脸色铁青的时候。裴瞻琛故意高调和严梦嫣闹绯闻,只是想看看身边的女人怎样为了他这块香饽饽争的头破血流而已。 严梦嫣是个超乎寻常的购物狂,这个发现让楚鸽颇为头疼。 眼见手中的袋子越来越多,她俨然已经从裴瞻琛的情妇,沦为严小明星和他的跟班保姆。 严梦嫣大袋子小袋子地买东西,买了就直接往她手里塞,而裴瞻琛这个绅士,大概对任何人都很绅士,唯独对她……百般刁难。 楚鸽觉得自己很快就淹没在购物袋里,而前面两只,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上面的楼层走。 严梦嫣挽着裴瞻琛的胳膊,兴奋无比,完全没留意到,楚鸽已经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当他们发现跟班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是另一个楼层了。 单说楚鸽,她看上一件儿童装,一件粉红的裙子,忽然让她想起小草。 虽然许久没有见面,但是还是很想念那个小女孩儿。 看着漂亮的公主裙愣愣发呆。 上面的标价,实在有些离谱。 她一直没上班,这样被裴瞻琛拴在身边,又没有工资拿,而她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裴瞻琛派人打理的,她能用到钱的地方少之又少。 现在,用钱了,捏了捏干瘪的钱包,不禁有些气短。 怎么说,她现在都还是个负债累累的人…… 可是这件衣服,小草穿上一定好看。 踌躇了很久,久到服务员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她手里大包小包拎了那么多,可在这么件在整个商场来说,价格还算偏低的儿童面前,却这么犹豫,一看就是个替别人跑腿儿拎东西的苦力保姆! 人都有些世俗,这些在这种大商场里卖专柜的服务员所见的,更是一些看上某些衣服,就直接打包的阔太太,所以,突然看见这么一位,自然就眼底都是满满的轻蔑与不耐烦了。 “小姐!”服务员挑着眉,故意拉长了声音,“不知道你看中了没有?” 楚鸽抬眼,看那个服务员一眼,就知道自己被彻底地鄙视了。 不过,这种鄙视她并不放在心里。每个人都多少有些病态心理,只是严重与不严重而已。而诸多病态中,这种事最常见的了。 “这件衣服,能不能给些优惠?”楚鸽又说。 服务员的鄙视情绪越来越明显了,一边抠着自己的指甲一边说,“这里的东西,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就去路边摊,要知道,这可是裴氏集团下的专柜,从来没有打折一说。” 裴氏集团,楚鸽是听说过的,据说那个领导人也是个牛叉得不得了的人物,叫什么裴南铭。 但是,面对服务员这么尖刻的言辞,楚鸽再是无心和她一般见识,也忍不住想要反唇相讥。 只是,她张嘴还没发出声音,身后突然有人说,“这套童装我要了。” 楚鸽心头一沉,这世道,还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好,好。”服务员立刻摘下来要上包装。 “慢着,给我找把剪子。”顾雨晴悠悠然走到童装面前,把童装拎了起来。 “这个……”服务员有些迟疑。 “没有么?”服务员立刻笑,“有,当然有,请您稍等。” 楚鸽拎着大包小包打算走人,顾雨晴却一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楚小姐,别这么急着走,我有礼物要送你的。” 话音落下,服务员拿着剪刀过来了。 顾雨晴接过剪刀,对服务员说,“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再帮我拿一套稍大一号的?” 服务员立刻点头,回后面的存货间去找号码。 而服务员一走,顾雨晴立刻拎着那件童装,三下两下把童装剪碎,然后亲手把童装塞进包装盒,重新包装起来。 拿着包装后的童装,一把塞进楚鸽怀里,“你看,送给你的礼物,我想,你一定很喜欢。” 楚鸽脸色铁青,这才多久?顾雨晴就活蹦乱跳到能出来逛商场了?!而且,顾雨晴这样一番羞辱,也实在欺人太甚。 这个时候,服务员找到号码,从存货间走了出来,立刻发觉气氛有些不对,看看楚鸽又看看顾雨晴,她很识趣地站在安全地带,什么话都没说。 楚鸽冷笑一下,把包装盒扔在地上,一脚踢飞,“真是谢谢你的礼物了,你看,我很喜欢!” 包装盒飞过过道,碰上对面商家的玻璃壁又反弹回来,最后停在过道中间。 奇异的是,楚鸽这一脚,居然没把盒子踢开。 顾雨晴原本想借机发作的,可眼神一瞥,立刻变了,嘴角下撇,好不委屈! “楚小姐,我好心帮你付钱,送你礼物,你不喜欢就算了,何必这么羞辱我?”莹然欲泣的模样,看上去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一刻,楚鸽真想上去,摁住顾雨晴暴打。 可是,她再愤怒,也掐着手心忍下来,“那我真是谢谢顾小姐你的一番好意了,不过,我楚鸽命薄,实在承受不起!” 那边,服务员有些傻眼,回过神便觉得楚鸽这个人不识抬举,人家好心送她东西,她不接受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东西踢飞! 忍不住,多管闲事的服务员说,“这位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歹人家顾小姐一片好心,你不接受就直接拒绝,就这样把东西踢飞,也太没教养了!” 楚鸽有种老鼠过街的感觉,但她对服务员笑,笑容居然还很灿烂,“服务员小姐,你还真是热心肠,这么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么,那件童装送给你好了!” 说完,楚鸽不想再多呆一秒,拎起大包小包的东西就走。 然而,转身抬头,她突然顿住了。 原来……看热闹的人,竟是这么多! 裴瞻琛,严梦嫣,顾子谦,顾陆妍妍,顾漾……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了。 而看他们的表情,楚鸽就知道,他们只看见了她踢飞顾雨晴送的礼物被她一脚踢飞,却没看见,顾雨晴剪破衣服时那副嘴脸! 她想,这辈子,自己脑门上一定刻着两个字“倒霉”! 裴瞻琛的表情挺微妙,看不出喜怒;顾子谦一如既往地冷漠神色;陆妍雅和严梦嫣表情都很震惊的样子,可楚鸽知道,她们的震惊都是假的。 说起来,这么多人,大概只有顾漾的表情最出乎预料,顾漾先是惊讶,然后挑了挑眉,居然率先走过来了,“我滴乖,拿这么多东西,你居然还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把包装盒踹那么远,嗯,太剽悍了。我崇拜你!” 看到顾漾嬉皮笑脸的样子,楚鸽心底那团郁闷气,居然消散了些。 顾漾见楚鸽没搭理他的意思,再接再厉,“小鸽,小鸽,你这么强悍,不如背着病弱的我吧,你看,我走不动了。” 说着,居然就作势要往楚鸽身上蹭。 不过,就在那一瞬间,顾漾发觉,有两道阴森森的目光齐刷刷的朝自己射过来,那叫一个狠!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这两道目光来自裴瞻琛和顾子谦。 但是,他顾漾就是这么的不怕死,充分发挥了不畏强权精神,一个劲儿往楚鸽身上蹭。 楚鸽从满腹阴郁的怒气转为神情尴尬,尤其是在顾子谦也在场的情况下,她有些不知所措。 顾漾似乎就是抓住了这点,忽然转到她背后,从她背后斜搂过她,特别留恋的说着,“小鸽,果然我还是无法忘记你啊。你看,裴瞻琛和我哥,都成双成对了,要不……咱们俩复合吧,我们也凑一对好了,嗯?” 阴森森的目光,就像被触动机簧的机关枪,无声的向他发出致命扫射,顾漾感觉到了,却故意装作没发觉,依然搂着楚鸽,一个劲儿地要答案。 而另一边,顾雨晴见严梦嫣紧紧挽着裴瞻琛的胳膊,心里对严梦嫣的不爽也到达了全新高度。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加上和裴瞻琛并没确立任何关系,她没法干涉,也只能把这口气闷在心里,记在账上。 “顾二少,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楚鸽咬牙,嘴里不说,心里对顾漾的诸多不满,以及过去恩怨积累下来的恨意,又怎么会轻易地消失?只是,她始终弄不清顾漾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一直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她,弄得她的怨恨都有种无从发泄的无力感。 顾漾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没,绝对没有涮你的意思,相信我,我是很认真很认真的,要不,我把心挖给你看?” 楚鸽忍无可忍,挣开他转身,盯他的眼,“好啊,你把心挖出来的话,我就同意。我要的是真真切切,从你这里挖出来的心!”她伸手戳顾漾的胸口。 顾漾愣了一下,他怎么会看不出,楚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那汹涌的情绪。 她是真的想要他死,至少在她说出这些话的这一刻,的的确确是这样想的! “啊,小鸽,你拿刀子去吧,当你挖出来的时候,你会发现,我的心对你是真的赤诚一片!” 顾漾继续他那半死不活的调调。 楚鸽一口气泄了下去,推开顾漾就走。 这一刻,她是真的谁也不想理。 经过裴瞻琛身边的时候,裴瞻琛对她露出个奇异的笑,那个笑容很冷。 楚鸽拿购物袋的手一紧,忽然停下,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裴瞻琛身边,“不好意思,我还有东西要买,没法帮你们拿东西了。你们要是买完了,就先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裴瞻琛眉毛一挑,那笑意又浓了一分,只听他开口,慢条斯理道,“好啊,我在家等你回来,我们该好好谈谈了。”他刻意把好好谈谈四个咬得很重。 楚鸽觉得周围空气一冷,好在她顶住压力,看定裴瞻琛,很平静地笑了,“那么,这些东西就麻烦你们自己拿了。” 说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楚鸽走了。 顾漾无奈地耸肩,“好绝情的女人啊!” 裴瞻琛却笑,“其实,晚上她很热情。” 第191章:先天性心脏病 一句话,让顾子谦和顾漾的表情都凝滞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走了。”陆妍雅突然开口,道。 “那么,你们请便。”裴瞻琛看了顾子谦一眼,眼底的没有半分掩藏。 顾子谦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惊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订婚典礼一到,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顾子谦和陆妍雅一走,顾漾就耸肩,“哎呀,突然响起来,其实我也有东西要买的,就不和你们多聊了。拜拜。” 说完,顾漾也退场了。 裴瞻琛却看着顾漾,深思的表情,直到顾雨晴过来邀他一起品茶,他才醒过神欣然答允。 可是,严梦嫣此时傻眼了,这么多东西,她自己一个人怎么拿?!而且,裴瞻琛一走,她要怎么回去?这种大商场边上,打个的士比春运赶火车还难! 可裴瞻琛显然丝毫没为她打算,因为他已经和顾雨晴成双飞去! 天杀的顾雨晴,我不会放过你! 严梦嫣跺着脚诅咒…… 楚鸽居然逛的是厨房用具区,这让顾漾狠狠诧异了一下。 他跟在楚鸽身后已经好半天了,说起来,也算不上鬼鬼祟祟,楚鸽只要稍微分心一下,就能发现他的存在,然而,楚鸽太投入了。 投入地看着各种刀具! 最后,她终于拿起一把小巧而又锋利的折叠水果刀,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停地用手指抚摸刀刃,仿佛这样可以试出刀子的锋利程度一样。 太专注导致当顾漾突然出声的时候,她被吓了一大跳,而水果刀也毫不客气地割破了她的手指。 顾漾一惊,“我晕,你在干什么,手指都被割破了!”说着,他拿掏出干净的手帕,三下五除二帮她把手指缠上。 楚鸽愣愣的转脸看顾漾,“你怎么会在这儿?”然后,她皱眉。 顾漾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跟踪她来的,只好耸肩,“我家的菜刀不好用了,所以,我过来挑菜刀。” 楚鸽狐疑地看着他面不改色地说谎,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他的谎言戳露,“据我所知,你很少在家开火的吧?而且,你根本连厨房都没进过。” 看向他胡乱拿起的菜刀,“所以,你怎么知道你家菜刀不好用了?再说,就算菜刀真的不好用了,也用不着你这位千金少爷来买吧?难道你家仆人都下岗了?” 顾漾谎言被捅破,他吸了吸鼻子,不满地瞪着楚鸽,“拜托你,好歹给点儿面子好不好,就不能假装你根本没识破我的谎言吗?而且我不是千金少爷,你拿我当人妖么?!” 楚鸽没好气,“我倒是一点儿都不介意你变人妖!” 顾漾气急败坏,“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恶毒!” “没用炸药把你炸飞,已经是对你的仁慈了。”楚鸽越发毒舌。 顾漾败退似的沉默下去,有的事情,一旦做了,不管过了多久,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没法弥补,后悔也没有用。 本来,楚鸽说那句话,也只是顺口说的,并没多想,可是顾漾一缄口,她也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个她终生无法逃脱的厄运之夜。 于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变得无比沉冷。 不管过多久,那都是楚鸽碰不得的伤,而那样深入骨髓的伤,无法愈合。 造成这伤口的,却是他顾漾! 如果现在有人问顾漾是不是后悔,那么,顾漾的回答是的确后悔,而如果有人问他,既然后悔,那么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会不会仍然选择炸毁楚父的尸体,那么他的答案却依然是……即使后悔也还是会做和当初相同的选择。 因为,他是顾漾,是那个满怀恨意的顾漾,他对顾子谦的仇恨让他无从选择。现在,他和顾子谦的关系,奇异的平和下来。 很多人并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但顾漾自己却很清楚。 作为曾经靠近过顾漾,走进过顾漾过去的楚鸽,也依稀猜到些什么。 “你还是恨我,对不对?” 顾漾忽然一本正经地问。 楚鸽沉默片刻,微微一笑,“那么,你还恨你哥吗?” 顾漾一怔,抿唇不回答。 “恨的吧?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造就了你悲苦的人生。” 楚鸽缓缓说着。 顾漾低头,看着她手里的水果刀。 突然道,“这是给裴瞻琛准备的么?” 楚鸽一震,脸色惨白地看着他,“你……” 顾漾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真的不多,但是楚鸽,我敢说,我是最了解你的那个。” 是的,从严梦嫣说出母亲的死事情,她也知道,母亲跟平常女人一样,会受打击会承受痛苦,可是母亲绝不会选着自杀。 楚鸽眼睛微微一眯,后退一步,冷笑,“最了解我的那个?你么?” 顾漾并没上前,这里是商场,人来人往,他们所在的位置,虽然没人光顾,可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于是,顾漾主动提出,“一起喝咖啡吧。” 楚鸽犹豫了下,没拒绝。 可她也并没放弃那把水果刀。 咖啡厅靠窗的角落,楚鸽盯着咖啡杯不说话。 顾漾只好先开口,“你觉得一把水果刀能做什么?” “利用得当,可以实现愿望。”楚鸽冷冷的说。 顾漾轻笑,“除非他愿意,否则,凭一把水果刀,你永远都只能做白日梦。据说,你曾经试着做过一次,败得相当悲壮,不是吗?” 楚鸽冷笑起来,终于正视顾漾,“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顾漾耸肩,“当然,好歹,我也在江湖上混了那么多年。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让裴瞻琛死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武器。不过,你最好还是先去练练怎么放枪。” 楚鸽双手一紧,“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顾漾眼神突然一沉,半晌笑了,“你可以当我是想赎罪,也可以认为我别有所图。” 楚鸽用咖啡勺轻轻搅动着咖啡,“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希望以后你的行为正常一些。整天面对一个嬉皮笑脸的仇人,真的很容易让人崩溃。” 顾漾听了突然什么都不说了,只是安静地喝着杯子里的咖啡。 “我父亲的死,或者你是知情者.....“说着她顿了顿,迎来顾漾奇怪的目光,这个目光很锋利,感受得到但是却看不到。 楚鸽直直的看着他,他还是什么都不说,随后低下头也不抬头看她。 “如果,没别的事情,那么,我就先告辞了。今天天气实在不好,我不想变落汤鸡。”说完起身。 顾漾突然道,“如果,我哥从头到尾,对你都只是利用,你会怎么样?” 楚鸽一顿,“事到如今,是不是利用,很重要么?” 这次,楚鸽真的走得彻底。 顾漾透过落地窗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才露出一丝苦笑,“到时候,你一定会哭得很伤心吧?” 回到别墅的时候,天空已经被厚重的乌云盖得密不透风。 整个大地都陷入一片沉闷中,楚鸽一下车,就急匆匆地往回跑,由于出租车不容许进入别墅区,所以,她还要走一段不短的距离。 快到门口的时候,天上突然一个惊雷响起,然后,大雨赶场子似的,哗啦啦倾盆而下。 不想当落汤鸡的楚鸽,到了门口还是变成了落汤鸡。 管家见她浑身湿透,赶紧拿来毛巾和干衣服给她。 看见管家神色有些不自然,楚鸽还是忍不住问了,“阿姨,你有事情要跟我说么?” 管家神色暗了下来,许久后才叹口气,“今天我有见到希望小学的院子,说哪里有个孩子情况很不好.....” 楚鸽邹紧眉,追问,“那个孩子?” “父亲离世没多久,那孩子检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现在希望小学的资金完全没有能力支撑这孩子的手术。” 小草 楚鸽脸色白了起来,这个世界上小草跟她有着同样的命运,小草还小就成了孤儿,老天居然如此不怜惜她。 “阿姨,你等等,我上楼拿钱....” 她紧张转身片刻,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钱。 “阿姨,快叫司机备车,我要去见小草!” 第192章:你脸色不好 她紧张转身片刻,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钱。 “阿姨,快叫司机备车,我要去见小草!” 管家慌手忙脚地跑出来,见楚鸽慌得六神无主的样子,也不敢多问,赶紧给司机打电话。 可是,司机被严梦嫣叫走了,根本没法赶回来。 楚鸽实在没办法,只能给裴瞻琛打电话,然而,接听的人却是顾雨晴。 她要求裴瞻琛听电话,却被顾雨晴讽刺了好一顿,说她懒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她不要脸等等……凡是能从嘴里说出来的难听话,基本都被这位大小姐说完了。 楚鸽一怒之下,挂断电话时,顾雨晴还在喋喋不休。 她很怀疑,顾雨晴到底是怎么被教养的,居然能长成这副德行。 不过现在的她,连和顾雨晴生气的心思都没有,按着手机一直翻,翻来翻去也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 而恰在这时,顾漾打电话过来了,说是她落了东西忘了拿走。 楚鸽一时也懒得想自己丢了什么东西,只让他赶紧过来接人。 怜惜道修女,她跟顾漾直接去了医院。 正好遇上,小草从抢救室退出来,医生说,小草的情况很危险。 她几乎是拼了命地抓住医生的袖子,“医生,求你,求你一定要治好她,她还是个孩子,还有大好未来等着她。她不能就这样……” 医生叹气,安慰似的拍拍楚鸽的肩膀,“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现在,孩子的病情还不稳定,只要过了今晚,她就暂时无碍。不过,我还是建议尽早手术治疗。还有,这段时间,千万不能让她受刺激。治疗过程中,我们发现孩子的情绪似乎起伏很大……你们大人对孩子要多关心些。” 楚鸽立刻点头,“好,好。医生,我一定按你说的做” 顾漾一直陪在她身边,这时候,突然觉得,楚鸽的心地实在太好,好到即使存在杀人的心思,也依然没法阻挡泛滥的善念。 也是啊,不然的话,她当初又怎么会连他这种对她而言罪恶深重的人,都放过了呢? 楚鸽一直在病房里守着小草,生怕她醒过来的时候,看不到熟人会难过。顾漾几次劝她休息一下,她都不肯,对此,顾漾深感无奈,“那好,你先守着小草,我去买晚餐来。” 顾漾说完,轻轻出了病房。 楚鸽握着小草地手,不断地小声说对不起。 几个月不见,小草廋了很多,面容肌黄实在是让她心疼。 她的抱歉和自责太投入,以至于,小草的眼角悄悄滑出很多泪滴,她都没看到。 等她发现小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都说完了。 看见小草睁着微红的双眼扑腾扑腾的盯着自己,楚鸽突然转哭为笑,小心地搂住小草,“你终于醒了,小草,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小草咬着唇,扑倒楚鸽怀里,“老师,小草好想你,小草以为以后再也看不到老师了。” 楚鸽摇头,“小草很快会好起来,都老师不好,是老师太无能了。”无能到,连你都不能保护…… 如果,当时她不丢下她,也许根本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小草微微动了动小身子,伸出留一只手,握住楚鸽的手背,近乎祈求地望着楚鸽,“老师,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再也不要和小草分开了,好不好?” 楚鸽愣住,眼泪夺眶而出,随后她重重点头,郑重其事地说,“放心,老师一定会竭尽全力守在你身边,再也不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 得到楚鸽的保证,小草这才安心的睡觉,只是,即使睡着了,她的小手,依然抓住楚鸽手指不肯放。 她知道,这种不安全感,已经刻入内心深处,就连小草自己都意识不到。 顾漾回来的时候,不光买了晚餐,还有套衣服。 他去接小草的时候,看楚鸽的衣服,就知道她着急小草的病情,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来。 回到病房,楚鸽趴在小草的病床边上睡着了,他无奈地摇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醒醒,先把衣服换换,然后吃晚餐吧。” 楚鸽睡眼惺忪,半晌才回过神,点了点头。 小心地从小草手心里把手指抽出来,活动了下酸痛的胳膊,她怜悯地看着小草熟睡的样子。 顾漾本来想再提醒她的,但是,他忽然眉头一拧,自己先大步跑进病房的独立卫生间。 楚鸽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想问他怎么了,只是,话才到嘴边,而洗手间的门却已经紧紧关上了。 顾漾这一趟洗手间去了好久,等他出来的时候,楚鸽忍不住皱眉,“你脸色很差,不会便秘吧?” 顾漾面色苍白,额头上有很多水滴,明明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可是,他居然还有些情和楚鸽玩笑,“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关心我?” 楚鸽立刻抓起衣服,进了洗手间。 顾漾无语,这简直是用行动在告诉他……你少自作多情! 楚鸽换好衣服出来,顾漾已经把饭菜都摆好,转身瞬间,看见楚鸽的时候,他微微愣了一下。 他买了一件T恤,一件浅灰色外套,下面是条牛仔裤。 都是很修身的版型。 楚鸽本身身材偏瘦,穿比较修身的衣服能够很好的突出她的身材。 顾漾这么买给她,一方面是因为时间赶得紧,另一方面他认为,楚鸽的皮肤白,又是披肩发,浅灰白的衣服,能够很好地衬托她的肤色。 只是,他没想到,楚鸽穿出来的效果会这么好。 清纯到隐约看到了她曾经还是学生的影子,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好奇,她上大学时的样子,上高中时的样子……很多很多的好奇,凑到一起,就变成了他盯着楚鸽一眨也不眨的样子。 楚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皱了皱眉,问,“为什么那么看我,穿这样的衣服,是不是很奇怪?” 其实,她也很久没这么穿过了,印象中,在参加那场假面舞会开始,她的着装,都不得不按照裴瞻琛的眼光走了。 那些高贵的外包装,让她像是一个外表华丽,内里却一团灰的罐子。 如果说现在,把这些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觉,楚鸽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穿起来,的确很舒服,加入顾漾不用那样的目光盯着看的话。 “没,没有。很好。”顾漾微笑,“你先坐下来吃东西,我把小草叫起来。” 楚鸽立刻伸手拦住他,“别,她才刚睡下不大会儿,等她醒过来,我在给她买东西吃吧。” 顾漾点了点头,只好作罢。 这顿饭,只有他们两个,坐在桌子旁面对面,谁都不说话。 可顾漾其实对吃饭并没什么胃口,所以,他吃得很少,更多的时候是在楚鸽努力和碗里的食物斗争时,盯着她来看。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和别人一起吃过饭了,他的时间,不是花在算计上,就是花在酒桌上。 即使没有应酬的时候,也会泡在“媚色”里,自斟自饮。 而今晚,这顿只有两个人的晚餐,居然让他觉得意外的舒适,舒适到令他产生了奇异的奢望……如果,时间就停在这顿晚餐上,该有多好? 惊觉自己居然产生这种幼稚的愿望,他忽然笑了一声。 楚鸽霍然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笑什么?我吃饭的样子很可笑吗?” 顾漾赶紧摇头,“没有,你吃饭的样子,很赏心悦目。” 楚鸽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见他不肯再开口,也只能作罢。 饭后,楚鸽忽然道,“不管我们之间恩怨到底多深,总之,今天,我真心感激你。” 顾漾愣住,好半天才回神,又恢复神经抽搐,嬉皮笑脸的样子,“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你要是真的那么想感激我,不如以身相许吧?” 楚鸽发觉,和顾漾说感激,就是个天大错误。 顾漾走了之后,楚鸽留下来守着小草,小草醒了一回,她喂小草吃了些东西,又让她睡了。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她也有些撑不住,斜靠在旁边的座位上打盹儿。 病房的门被推开,裴瞻琛悄悄进来,又小心地把门关好。 第193章:忘了顾子谦,爱上我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她也有些撑不住,斜靠在旁边的座位上打盹儿。 病房的门被推开,裴瞻琛悄悄进来,又小心地把门关好。 当他看见楚鸽睡着后滑落在地上的手机时,弯腰捡了起来,上面有新信息提示。 犹豫了半晌,他还是决定点开看看,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对不起,昨晚临时有事,没能及时发送给你,今天补上。 继续点下去,她看到了一段视频信息,那是和小草有关的视频。 看过之后,裴瞻琛的脸色就沉下来,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小草,又看了看楚鸽,思量再三,还是把那信息和视频都删掉了。 睡着之后,头突然往下一歪,让楚鸽从睡梦中惊醒,而睁眼的瞬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眼前的时候,她吓得倒抽冷气,差点儿就尖叫出来。 “你……你怎么会来?” 裴瞻琛抱胸,“我是小草监护人,小草生病了,我不来看她,合适么?” “你说什么?” “我已经在希望小学哪里办好手续,以后我负责领养小草。” 楚鸽一愣,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裴瞻琛这样做以为什么,她比他更清楚。 裴瞻琛看看她的脸色,“她手术需要一大笔费用,现在你希望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楚鸽迎上裴瞻琛的目光,“或许我该替小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裴瞻琛平静的听着,对此不发一言。 楚鸽斟酌着继续说,“现在她的病情不是很稳定,她必须要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而要做到这一点,她必须有良好的心情,不能受任何刺激。” 裴瞻琛好整以暇地听,“然后呢?” 楚鸽咬唇,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忽然很认真很郑重地望着裴瞻琛,“我希望你能答应,让我来带她。” 裴瞻琛听完,笑了,但并没给楚鸽任何答复。 他慢条斯理地在椅子上坐下来,左腿搭上右腿,手指轻轻地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那姿态,俨然就是主子俯视奴才。 楚鸽忐忑的等他的答案,而他却做出这副姿态,这让楚鸽的心冷了一半。 每一分等待都变成了煎熬,而她,却咬牙等下去。 这次,答应了小草不再和她分开,不再让她受伤害,就一定要做到。 至少,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绝对不能再次食言!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更大的勇气。 裴瞻琛就这样安静的和她对视了一分钟,终于松口,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得看你的表现。我的第三十八号情人。” 楚鸽的脸蓦地一白。 但是,这总比完全没有希望要强很多,对不对? “好,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裴瞻琛的眼睛渐渐眯起来,“是吗?那如果我说,我要你去杀顾子谦,你是不是也会去做?” 楚鸽倏地睁大眼,半晌又恢复正常,“你不会。” 裴瞻琛饶有兴致地挑眉,双手合十,轻轻揉搓着,“哦?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 “第一,你知道,我杀不了顾子谦,第二,你很讨厌我和顾子谦接触。如果你让我去杀他,以我这点儿能耐,也就只有美人计能用用,虽然,我不是美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顾子谦曾经说过,你们曾经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而成为对手。就算要对手死,你也更喜欢自己亲手解决对方的块感吧?” 楚鸽缓缓的说着,没说一个字,裴瞻琛脸上的赞赏就会多一分。 最后,裴瞻琛轻轻击掌,“分析地很精彩,前两条我不予置评,第三条真是说得太好了。原来,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多了,了解我的程度,也比我认为的要深一些……”他伸手,突然把她拉到怀里,将她摁在自己腿上。 因为是在病房里,小草又在睡觉,所以,她的反抗不敢太过激烈。 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只能委屈作罢。 裴瞻琛从身后,紧紧搂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双眼微眯,那种表情,很像迷失在她的发香里,只是,他说出的话,却绝对的清醒而具有杀伤力,“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我的要求,一直很简单。忘了顾子谦,爱上我。” 吃惊,震惊,诧异,不可思议? 如果,在裴瞻琛没说这番话之前,楚鸽已经知道他要说的内容的话,楚鸽也一定会认为自己会出现上述反应。 可事实上,她既没有震惊,也没有诧异。 相反的,她听了之后,居然能够很平静,就好像,他会说这番话,她在潜意识中已经预料到了一样。 她冷静地沉默着。 裴瞻琛的双臂却在渐渐收紧,几乎把她的腰肢勒断,似乎在表达对她沉默不语的不满。 这个曾经要她去勾引顾子谦的人,现在口口声声要她的爱,真是好笑。 “怎么,不愿意,还是做不到?” 裴瞻琛歪着头,薄唇贴着她的耳垂,声音低沉。 “爱情不是喊一二一,你说停就停。关于这点我已经不想再强调了。”裴瞻琛的脸倏然沉下去,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立刻下降了好几度。 下一刻,楚鸽立刻补救道,“不过,我会努力,只是,需要时间。我是个比较专一的人,所以,要移情别恋大概也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来适应……所以……” 所以,你就多给我些时间吧。 裴瞻琛知道她这话其实就是缓兵之计,然而,他还是抑制不住心里冒出的点点喜悦,在楚鸽耳朵上轻轻一吻,“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你千万不要令我失望。”松开一只手,捞起他的长发嗅了嗅,面孔陶醉。 楚鸽发现,今天的裴瞻琛有点儿反常,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不过,下一刻,裴瞻琛的话,就给了答案。 “你身上的衣服,很漂亮,从没见你穿过。新买的?” “嗯。”楚鸽提心吊胆地应着,考虑是不是该说实话,最后还是决定坦白,“今天雨比较大,身上淋湿了,送小草来的时候,很着急,没来得及换衣服。这是顾漾出去买晚餐时,顺便买的。” 裴瞻琛听后,对此无所表示,只是亲昵地蹭着她的侧脸,暧昧地说,“很漂亮,他眼光不错。” 这话说得楚鸽心冷了一大半,解释道,“今天我有联系你....可是你的电话是另顾晴雨接到的。” “你这是在抱怨我没给你留司机。?” 楚鸽发现,有的时候,某些人是不可理喻的,你越是解释,他就越是能往歪处想,而且还歪得理直气壮。 “没有。”楚鸽摇头,“我这么说,只是想表达,在这件事上,我对顾漾表示感激。” “哦。”裴瞻琛也点着头,突然把她放倒,横在自己怀里搂着。 楚鸽很不适应这样的姿势,想坐起来,却被裴瞻琛摁住,“那这份感激,是不是足以抵消他给你和你的亲人造成的所有伤害,让你和他卿卿我我?” 绕了半天,他果然还是绕到这件事上来了。 被裴瞻琛横抱在怀里的姿势很不舒服,楚鸽本能地用手抓住他胸口的衬衣,垂下眼皮子,低声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顾漾没有卿卿我我,是你误会了。” 这次裴瞻琛倒是没说什么,而是审视着她面孔上的每一丝表情,那种目光很像锋利的刀子。刮的人难受的紧。 楚鸽觉得自己就要再这种目光下变成白骨了,好在,这时裴瞻琛把目光移开了,缓缓地说,“我就相信你一次,只有一次,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低而缓慢,每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很沉很重,仿佛在小心翼翼地交付什么东西。 可惜的是,楚鸽并没有领会到这些,她松了口气,很真诚地样子,“相信我绝对不会错,你放心。” 裴瞻琛终于放开她,让她坐在身边,“小草还是由我来做监护人,不过,我答应你,让你来带她。” 楚鸽的心,总算踏实了些。 “只要你够乖,我可以让你们生活在一起。” 裴瞻琛毫不犹豫的表现着他的仁慈。 楚鸽也不掩饰自己的感激之色,道,“裴瞻琛,我第一次想感激你。” 裴瞻琛总算真真正正地灿烂了一下,“感激我,就好好留在我身边。” 第194章:亲密的称呼 楚鸽也不掩饰自己的感激之色,道,“裴瞻琛,我第一次想感激你。” 裴瞻琛总算真真正正地灿烂了一下,“感激我,就好好留在我身边。” 楚鸽抿唇点头,心里却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卷土重来,就好像当初得知他为她断了肋骨和坠崖时从身后紧紧搂住她时的感觉一样。 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很沉很重,让她觉得无法负担。 其实,类似的话,裴瞻琛已经说过很多了,要她的人,要她的心,要她的爱情。 以前,她刻意认为那只是裴瞻琛一时兴起,在筹划另一个阴谋,而这个时候,她却不得不认真仔细地正视起裴瞻琛的种种态度来。 “再过几天就是顾老爷子的生辰,紧接着又是顾子谦的订婚宴。这两场宴会都很重要,到时候,你陪我参加。” 楚鸽犹疑地说着,“其实,裴先生,我觉得这种场合,顾雨晴陪你出席更合适。她毕竟是顾家的千金小姐,身份地位都和你门当户对。而且,她本身,对你也很上心。和她在一块儿,不管哪方面来讲,对你都大有利处。” 裴瞻琛笑,笑容显得不可一世,“可我,就想让你陪我一起去,怎么,你不乐意了?” 楚鸽赶紧表态,“怎么会?如果,裴先生坚持,那我就听你安排好了。” 裴瞻琛伸手,拍拍楚鸽的头,“这就对了。” 这晚,裴瞻琛在病房里一直坐到凌晨三点才起身离开。 裴瞻琛一走,楚鸽就觉得全身的神经都松懈下来,很快就觉得困乏,于是窝在沙发里睡到天亮。 小草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她并不知道,只是一睁眼,就觉得有双眼睛再看自己。 “小草,你什么时候醒的?”发现小草醒了,楚鸽立刻起身,做到小草身边,问她有没有哪里疼,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老师,我想吃棒棒糖了。” 楚鸽一听,想了一下,哄道,“小草想吃糖可以啊,不过,糖吃多了,牙齿会坏掉。如果我们漂亮的小草没有牙齿了,就会变成丑陋的老太婆哦……” 小草嘟嘴,“可是老师,我就是想吃棒棒糖啊,要不今天就吃一个好不好?药好苦的,老师给我棒棒糖当奖励吧?” 楚鸽故作思索,好半天才勉为其难地说,“要不这样吧,小草今天好好吃早饭,等吃完早饭之后,再把药乖乖吃了,我就给你买棒棒糖回来,好不好?” 小草嘴巴嘟得更高,可是,她知道,这是楚鸽最大的让步了,为了心仪已久的棒棒糖,她只好忍痛点头,“好吧。” 楚鸽笑米米地揉了揉小草的脑袋,称赞她,“小草真乖。” 小草撇嘴,“老师,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笑起来的样子,好像歼计得逞的老狐狸!” 楚鸽:“……”她像老狐狸么?她像老狐狸么?她深刻的自我检讨……好吧,和孩子玩心眼,的确有些狡猾…… 小草的治疗方案是在第三天给出来的,手术日期定在一个月之后。 目的是让小草在这一个月之内,养好身体,调整好心理状态,这样有助于提高手术的成功率。 为了让小草能开心起来,裴瞻琛建议先让小草出院,这样可以减轻小草的心理压力。 楚鸽也觉得总是在医院住着,会给小草造成无形的压迫感,也同意出院休养,只是,一想到要回到别墅和严梦嫣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她就觉得腻歪。 而且,她一点儿也不认为严梦嫣那个女人,会让小草有好心情。 思来想去,她还是找到裴瞻琛主动开了口,“裴先生……” 她才一开口,裴瞻琛就停下手里的工作,盯着她,那目光盯得她浑身发毛。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这尊瘟神,暗暗自我思过了好半天,还是没找出来自己到底哪里不对了,于是,她望着裴瞻琛满脸茫然。 裴瞻琛见她实在不知道哪里让他不爽了,只能暗自叹气,然后,冷冰冰地说,“以后不许再叫我‘裴瞻琛先生’,嗯?” 楚鸽呆滞,“那叫你什么?‘裴先生?’” 裴瞻琛拧眉。 楚鸽立刻又道,“那叫你‘裴总裁’?或者‘老大’?” 裴瞻琛有种想拍案而起地冲动,不过,他是很沉得住气的人,“我希望我的情.人和我的关系,会更亲近一些,这一点,至少应该从称呼做起。” 楚鸽耸肩,“这样的话,那我只好冒昧地喊你琛儿了。” 一听这个称呼,裴瞻琛很干脆地黑了脸,“你以为你是我长辈?” 楚鸽无奈,“你不是说要亲近么?那喊你小瞻?” 他发现,楚鸽装傻的时候,其实有可以让人暴跳如雷的潜质,“把‘小’字去掉!” “好吧,瞻……” 这次,裴瞻琛总算心满意足了,“说吧,大老远跑到我办公室来,有什么事,该不会是才一夜没见我,就想念了吧?” 楚鸽黑线,她发觉,有的男人自恋起来,简直不可理喻,而裴瞻琛这种男人在她面前,调侃加自恋,更让她觉得怪怪的。 “你说笑了,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见楚鸽说的郑重,裴瞻琛也收敛玩笑姿态,等着她继续说。 然后,楚鸽又发现,裴瞻琛一本正经的时候,压迫力十足,她在他面前说话,突然觉得有些提不起气来。 好在,她也没无能到连话都说不出来,“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小草出院的事情。” 裴瞻琛闻言挑眉,“我不是已经派司机去接你们了?” 楚鸽摇头,“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哦?那是什么?” “我想带小草到别的地方住下,我总觉得别墅里不适合小草休养。” 裴瞻琛用笔杆子轻轻地敲着桌面,嗒嗒嗒的声音,听得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好半天,裴瞻琛才慢条斯理地问,“理由,为什么觉得不适合?” 楚鸽皱眉,不适合的理由,是明摆着的,她不信裴瞻琛看不出来。 可现在,他却非逼她亲口说出来,她真是不明白裴瞻琛到底在琢磨什么。 “小草需要比较清静的环境,我和严梦嫣是冤家,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必定会出现许多摩擦。小草还是个孩子,不适合看太多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裴瞻琛听后,欢快地笑了,“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借机驱赶严梦嫣?” 楚鸽心里觉得特别无奈,但从以往裴瞻琛的种种言行来看,她大概能猜出来裴瞻琛比较想听的答案是什么,于是,只能点头,“也可以这么说,总之,只要不和严梦嫣碰面,我并不介意和小草住在什么地方。” 裴瞻琛欢快的情绪被楚鸽后面那个“总之”给浇灭了一大半,“好吧,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住在别墅的话,我在市中心有套公寓,你和小草暂时住到那里去好了。” 楚鸽总算松了口气,能避开严梦嫣这个刻薄的女人,还能离裴瞻琛远远的,她真的有想好好感谢上苍的冲动了。 不过,裴瞻琛又说,“公寓离这里不是太远,以后,午饭就在你那里解决了。” 楚鸽,安慰自己,只是天天去吃午饭而已,总比天天早晚都要碰面好得多…… 可是,当她搬到公寓之后,她才发觉,自己完全错了! 搬进公寓第一天,楚鸽把公寓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收拾的过程中,她一直在想的就是,裴瞻琛狡兔三窟不说,而且还每一窟都这么奢华。 这套公寓,明明没怎么住过,可是里面所有的用具都一应俱全,而且还一律都是品质最好的。 她严重怀疑,这里根本就是裴瞻琛打算用来金屋藏娇的。 小草对这里显然也感到很满意,从进来开始,就里里外外跑了好多次,兴奋地蹦蹦跳跳,不停地跟楚鸽说,“老师,我太喜欢这里了,这里有家的味道诶!觉得好温暖!” 楚鸽经小草这么一提醒才发觉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里是被裴瞻琛用来金乌藏娇的,因为,这里的装潢以暖色调为主,而且,家具以布艺居多,连阳台上,都摆满了花花草草,看上去就像个小花园。 第195章:我没害羞 楚鸽经小草这么一提醒才发觉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里是被裴瞻琛用来金乌藏娇的,因为,这里的装潢以暖色调为主,而且,家具以布艺居多,连阳台上,都摆满了花花草草,看上去就像个小花园。 而花花草草包围中,放了两张藤编的桌椅,看上去品味又有意境。 这一刻,楚鸽突然很想知道,这里上一任房客是谁。 当然了,这种好奇,也只是好奇而已。 楚鸽把房间收拾干净之后,将所有的垃圾装袋,打算扔到楼下去。 才一出门,对面房门也打开了,里面出来的人,让楚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啊,你……林小洁!” 林小洁显然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这么巧地住在对门对面! “楚鸽?!”林小洁立刻扑过来,给楚鸽个大熊抱,“真是太好了,自从上次一起逛宠物市场之后,我们还一次都没见过呢!” 楚鸽也感慨,她是想见朋友想见同学,不过,她这种在报纸上已经变成各种败坏道德无底线的人之后,她哪儿还有那个勇气和他们联系?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孤单,想找个朋友一吐为快,然而,她真的害怕连朋友见了她都像见了瘟疫似的躲得远远地。 而且,严梦嫣给她的打击真的不小,她曾那么掏心掏肺地对严梦嫣好,把严梦嫣当朋友,结果呢? 换来的是无情的伤害。 因此,她也不大能鼓起勇气再那么毫无保留地相信谁了。 不过,这时见到林小洁,她是真的兴奋。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这句话,问成了习惯,一出口,林小洁才发觉不妥。 其实,楚鸽的事情,她想不知道都难,毕竟么,那些大大小小的新闻,都有楚鸽的身影。 楚鸽不是明星,有的时候,受关注度却比明星还高。 这也都托了那几位位高权重的公子少爷的福! 以前吧,林小洁还真有羡慕过楚鸽,能结识那么多上流人物,后来吧,看到楚鸽遭遇一次比一次糟糕,她就唏嘘了。 林小洁也不是没想过联系楚鸽,只是,她都不知道联系楚鸽该说些什么,问她过得好不好么?那跟现在问有什么区别? 都不免让人觉得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小洁有些懊恼,“我只是……” “我知道。”楚鸽笑,“你别这么自责。其实,我也没有太糟糕,你不用为我担心的。” 林小洁确定楚鸽没生气,才放下心,“关于你的事情,我多少从报纸上看到一些,其实,很辛苦吧?” “已经习惯了。”五个字,让林小洁觉得,楚鸽真的受尽了委屈。 “我知道,我什么都帮不上你,不过,小鸽,如果你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为你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楚鸽想回以一个微笑的,可是,她的微笑终究只笑到一半,就再也继续不下去。 她已经独自支撑了很久,身边那么多人,那么热闹,可是,没有一个会这样对她说。 这一刻,她终于觉得已经变得冰冷的生命,又恢复些许温暖。 “谢谢。”千言万语,只凝成这两个字。 林小洁不知道,她那一番真诚的话,就是对楚鸽最大的帮助。 语言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有的时候,苍白无力,一文不值,有的时候,却可以给人重新走下去的勇气,给人直入心田的温暖。 这天晚上,楚鸽和林小洁在超市购了许多鲜菜,两个人窝在厨房里一边做饭一边聊天,而小草则兴奋地坐在客厅里看动画片。 晚饭过后,两个人又窝在一个房间里东拉西扯,说说最近的生活。 楚鸽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她的事情,林小洁都知道。 而林小洁的事情,却让楚鸽讶异。 因为,林小洁居然也走上了情妇之路。 当她得知这个震惊的消息时,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沉默,再沉默,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林小洁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态,安慰道,“小鸽,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和你不同,我是心甘情愿的。” 这下,楚鸽更意外了。 “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做情妇吗?她完全不能理解林小洁的心态。 “嗯。我爱他。”林小洁苦笑,“不过好可惜,他爱的,似乎不是我。不过,他对我很好。好到无可挑剔,说真的,有的时候,我有些嫉妒他放在心里的人。我也悄悄留意过那个人是谁,可惜,他一点儿痕迹都不留!” 无奈地叹口气,“他说,他和那个女的永远没有可能。其实,很多时候,看着他一个人痛苦,我真希望找到那个女的,让她到他身边来呢。” 楚鸽想了好久,才问,“你不觉得委屈么?” “不委屈,因为我爱他啊。爱他爱到,宁愿把自己塞进泥土。” 听林小洁这话,楚鸽心头一跳,这种话,她从另一个女人嘴里也听到过。而那个女人,如今简直就是个疯子。 楚鸽没问林小洁那个男人是谁,她想林小洁也必定不愿意她知道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她如果愿意说的话,自己就说了吧。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林小洁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走的时候,林小洁走的很着急,想也想得到,打电话来的人,一定就是她的男人了。 爱情可以让人盲目到这种地步? 楚鸽不禁想起了顾子谦,最初的顾子谦是为了利用她,她得知之后,心痛难当,下定决心要斩断这份感情,可是,最后还是又陷了回去。 现在,顾子谦要娶别的女人,希望她能等他一年,她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到最后,接到他的邀请,还是在他面前丢脸地流泪…… 明明顾子谦是这样狠辣地伤害着自己的感情,然而,每次看到关于他的消息,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关注,会不由自主地难过……这到底是爱得太深,还是顾子谦的所作所为对自己伤的不够深? 楚鸽很茫然。 她发现,似乎所有的女人,一旦陷入爱情都会变得盲目。 就像飞蛾一样,明知道那炫彩的火焰,会把自己烧成灰烬,到最后,还是义无返顾的扑过去! 严梦嫣为爱疯狂,林小洁为爱放弃名分,而自己为爱疼痛辗转,始终不能彻底斩断…… 她的思绪飘了很远,直到外面门铃声响起来,她才猛然回神,起身跑去开门。 这个时候会来的人,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裴瞻琛。 开门的瞬间,裴瞻琛缓缓走进来,她闻到了些许酒的味道,还有女人的香水味儿。 这是刚从一个温柔乡爬出来么? 她眉毛微微拧着,只要一想起自己已经名列他的情妇大军,楚鸽心头就有股说不出的烦躁。 但是,这种烦躁,她不敢在裴瞻琛面前表现出来。 裴瞻琛一进门,就扯了领带,很疲惫的倒在沙发里,手背搭在额头上,也不说话。 楚鸽小心翼翼地问,“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来吧。” 说罢转身要去厨房,可是,才一转身,手腕就突然被裴瞻琛抓住,“不用了,帮我揉揉太阳穴吧。” 他的声音里也透着淡淡的疲惫意味。 楚鸽只好站在他身后,为他轻揉太阳穴,同时关心道,“是不是公司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你好像很疲惫很困扰。” 裴瞻琛放松地靠在沙发里,眼睛轻轻闭着,并没立刻回答她的话。 楚鸽以为他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你这么累,随便问一下,你……” 裴瞻琛这时才正眼,静静地从下方凝视着她,见她紧张地无所适从,扑哧一声笑了,居然很爽快的样子,好像看她慌乱的模样,是件多么赏心悦目的事情。 “我没那么想。”裴瞻琛一边说,一边伸手握住她放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手指,“确实是被公事缠住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此时,他说话的语气是很温柔的。 这让楚鸽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们是一对再平常不过的情侣。 当这种感觉一冒出来的时候,楚鸽立刻被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回,她是从心底慌乱了,于是移开眼睛不敢看裴瞻琛。 裴瞻琛见她发慌,不禁好笑,“怎么了,你这是害羞了?我好像没暗示你什么吧?” 裴瞻琛一番话让楚鸽囧得俏脸通红,“我没害羞。” 第196章:给我搓背 裴瞻琛见她发慌,不禁好笑,“怎么了,你这是害羞了?我好像没暗示你什么吧?” 裴瞻琛一番话让楚鸽囧得俏脸通红,“我没害羞。” 她甩开裴瞻琛的手,不经意地露出个娇俏可人的表情,那一瞬,裴瞻琛觉得她又变成了初遇时的样子,没有经历人生的悲惨,就如同一朵欣欣向荣的向日葵,充满了温暖的味道…… 终于,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面对如今的楚鸽时,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了,原来,他所盼望的,等待的,留恋的,就是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味道…… 而在自己的重重威逼伤害之后,她把那些温暖和活力都藏了起来…… “你发什么愣?”楚鸽瞪大眼看着裴瞻琛,发现他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双眼中没有往日的阴翳和沉冷,而是带着几分迷惘和怀念,不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裴瞻琛被她这一晃,突然伸手捉住她的,力气很大,几乎把她的手指捏碎。 “痛!” 楚鸽惊呼。 裴瞻琛猛然回神,立刻松手,尽管意识到自己本能的反应伤害到楚鸽了,但他不习惯道歉,只能冷哼,“谁让你的手在我面前乱挥?”楚鸽愣了愣,她知道,裴瞻琛刚才那是真的在用力,那样的力道,可以把她的手指废掉。 这让她突然间想起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身受重伤,弥留之际,突然醒来,动作利索的用暗器抵住她的颈动脉! 也就是说,刚刚的裴瞻琛,完全卸下了防备,而在她挥手的时候,身体本能先于意识,作出了防备动作! 她看裴瞻琛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如果再这么相处下去的话,会不会有一天,裴瞻琛完全卸下防备呢?如果能真的走到那一天……那么,那么……她几乎不敢想下去,那样的猜测,让她的心变得雀跃起来。 “人家是想让你回神啊。” 楚鸽甩着手,拧眉抱怨。 裴瞻琛叹气,站起身,拉过她的手,轻轻揉了揉,“好了,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在我走神或者熟睡的时候。” 楚鸽点着头,心头那根弦,微微一松。 “明天,我没什么事情,带小草一起出去野餐吧。” 裴瞻琛忽然有些别扭地提议。 楚鸽果然瞪大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好啊!”楚鸽瞪大的眼睛弯了起来,“你先去洗个澡吧,洗澡解乏。我去给你拿睡衣。” 楚鸽一进卧室,裴瞻琛立刻松了口气。 说起来,带小草去野餐,其实是他临时起意,这并不在他计划之内,即使明天,他的确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不过,也许,带她们出去散心,会是个不错的体验呢?这样想着,裴瞻琛微微一笑。 楚鸽拿来睡衣,裴瞻琛已经进了浴室,哗哗的水声隔着门穿过来。站在门口,楚鸽有些犹豫地看着手里的睡袍,最后一咬牙,敲了敲门。 很快浴室门被打开,楚鸽把手中的浴袍迅速塞过去,刚要逃跑,裴瞻琛已经伸手过来把她拽进去,麻利地关上门。 浴室里。 裴瞻琛光溜溜地站在楚鸽面前,质疑的盯着楚鸽,“你确定要让我穿这个?”说着,抖了抖手里的袍子。 棉质的睡袍上,卡通版维尼熊可爱到让裴瞻琛脸色发黑。 楚鸽靠在门板上,小心地找了个稍微舒服一点儿的姿势,说,“那个,现在只有女士睡袍,你……你将就将就?总不能……总不能裸奔是不是?小草还在呢。” 裴瞻琛嘴角一抽再抽,“连浴巾也没准备。” 楚鸽总算鼓起点儿勇气,无辜地摇了摇头,“没有。” 裴瞻琛这次连眼角也开始抽了,湿漉漉地黑发不停地往下淌水,他不耐烦的拿手抹了一把,“好吧,你拿条毛毯来,行不行?”他败退。 楚鸽继续摇头,“这次出来比较急,天气也已经转暖了,所以,毛毯也没准备。” 裴瞻琛深吸一口气,“那你的意思是,除了这件幼稚的女士睡袍,什么都没有?!” 楚鸽知道他上火了,不禁缩了缩脖子,“也不是没有,女士的一步裙,你看……” 裴瞻琛完败,有火都没处发,索性把那件睡袍往毛巾架子上一扔,二话不说,洗澡去了。 楚鸽见状,立刻准备开溜。 哪知,门还没打开,裴瞻琛的命令就到了,“过来,给我搓背。” 那语气,真是比皇帝还谱儿。 楚鸽知道他不是皇帝,可实际上也比皇帝差不了多少。这种男人,就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 她认命的蹭过去,搓澡巾准备给他搓澡。 然而,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他后背上那条狰狞的疤痕上时,她还是忍不住暗自倒吸冷气。 这样的疤痕,不需要亲眼见证他当初受伤时的惨烈,只需要稍稍一联想,就知道他当时一定流了很多血,一定很痛。 她看得出,当他用后背对着她的时候,他浑身的肌肉都是紧紧绷在一起的,每一寸神经都处在高度戒备状态。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裴瞻琛不禁回头看向她,“还磨蹭什么呢?” “哦,哦……”楚鸽回神,又向前一步,搓澡巾轻轻贴在裴瞻琛后背上。 然而,就是这极轻的一触,裴瞻琛却像触电了似的,猛地挺直了脊背,豁然回头。 那一瞬间,她看见裴瞻琛眼底浓重的杀气。 楚鸽被吓得倒退两步,撞在旁边的流理台上,把台子上的沐浴用品都扫了下来。 裴瞻琛肌肉绷得很紧,听见响动半晌没说话。 而楚鸽也不敢轻易开口。 她不知道裴瞻琛为什么明明很讨厌别人触碰他的伤口,明明不喜欢把后背献给任何人,还要让她来搓澡。 沉默,在水雾迷蒙的浴室里满眼,楚鸽呼呼地喘息着,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搓澡巾。 而裴瞻琛双手撑在墙壁上,依然背对着她。 花洒里面的热水,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那狰狞的伤口,就像一张青面獠牙的脸,昭示着他曾经受过的伤害。 这一刻,楚鸽看到的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掌控别人生死的暗夜帝枭,而是一个在别人的追杀中拼命奔跑,努力求生的孩子。 她又开始痛恨起自己来,痛恨自己总能不由自主地去怜悯别人,甚至那个人还是仇人。 明明,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只可怜虫。 裴瞻琛撑在墙上的手,渐渐握成拳头,好半天才开口,“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他有些无力又无奈的露出自嘲的笑容,“我第一次想完全放松地背对着一个人,不过,好像有些困难。” 楚鸽呆呆地听着,不开口说话。 “我想试着相信你,小鸽。即使我们中间隔着那么多仇恨。” 他仰头,让花洒中流下来的水,彻底淋湿他的面容,“我承认,我落入了自己挖下的陷阱。如果,当初见你时候,没利用你来进行报复游戏而是直接杀了你的话,或许今天,我就不会这么矛盾了。” 裴瞻琛转过身,赤条条地面对她,发梢的水,顺着他坚毅英挺的脸滑落下来,而他的双眼却依然冷而犀利,“我习惯了控制,总觉得,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能游刃有余。我费尽心思的算计,算来算去,却算漏了曾经被我最不屑的感情。” 楚鸽依然呆呆地听着,表情很茫然,似乎在听他讲,又似乎根本没在听。 “我说这些话,让你很意外而且,很不敢置信,对不对?”裴瞻琛嘴角微微上扬,“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可这就是事实。我爱上你了。” 我爱上你了。简单的五个字,像个原子弹一样,炸在楚鸽的意识里,让她霍然瞪大了眼,直直地瞪着裴瞻琛。 裴瞻琛又转过身去,用背对着她,“给我搓背。” 楚鸽盯着裴瞻琛背后的伤疤,一动不动。 裴瞻琛头也不回地说,“你再不过来,明天的野餐就取消了,因为,你肯定下不来床。” 后面半句显然很有效力,楚鸽立刻动了。 靠近他的背,靠近他的伤口,再次将手触到他后背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像绷紧的弦,仿佛随时都会断。 第197章:小鸽,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背叛我欺骗我 后面半句显然很有效力,楚鸽立刻动了。 靠近他的背,靠近他的伤口,再次将手触到他后背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像绷紧的弦,仿佛随时都会断。 她甚至感觉到了他的战栗,以及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男人,要做这样的事情?她到底哪里与众不同了,能让他裴瞻琛隔着血海深仇说出想要相信她,说出爱上她了这种话? 她不能理解,完全不能。 而且,她的不安,也因为他在浴室里说的这番话,渐渐扩大。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安什么,只是有种模糊却依稀可见的预感……有什么事情,正在脱轨,与最初的设想背道而驰。 楚鸽是第一次触摸到这样的伤口,张狂的,狰狞的,邪恶的。 每一寸新生的血肉,都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趴伏在裴瞻琛挺直的脊背上。 她搓动的手,渐渐停下来,缓缓抚摸着那伤口,“当时,一定很痛很痛,对不对?” 裴瞻琛没说话,也不需要说话。 当楚鸽抚过他伤口时,他微微战栗的身体,已经给出了答案。 即使那么多年过去,即使伤口已经愈合,即使时过境迁,那些伤害过他的人,或许早已经变成他手下亡魂。 然而,那些铭刻在他灵魂里,记忆深处的伤害,却再也无法愈合。 裴瞻琛,这个风光无限的男人,实际上,是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男人啊。 受过那么多伤害和背叛之后,还能期望相信一个人,而且还是仇人的女儿,这是怎样的勇气? 如果江亦方知道他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来相信,他曾经那样千方百计折磨羞辱过的女人,那么,江亦方一定会觉得他是疯了。 其实,裴瞻琛也觉得自己是疯子,竟然产生这么疯狂的想法。 不过,他是那种敢于表白自己心迹的男人,一旦决定了,就会付诸行动。 他想要楚鸽的心,想要她的爱情,而在这之前,他必须要付出什么。他早就知道,只有付出了才能期望回报这种道理。所以,今天,他做了这样的决定。 “已经记不得了。”这是裴瞻琛对痛的回答。 楚鸽拧紧手中的搓澡巾,指骨微微发白。 “对不起。”楚鸽突然低着头说。 裴瞻琛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她,“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楚鸽别开目标,嗫嚅半晌,“没什么,我继续帮你搓澡吧。” 裴瞻琛也没深究下去。这个澡,洗的并不顺利,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确防备心太强,即使试着去相信,试着把伤口展现给楚鸽,可还是有好几次,他都被开水烫似的闪开。 好不容易完成重任,楚鸽大大松气准备退出浴室的时候,裴瞻琛却突然抓住楚鸽的胳膊,推到花洒下,不怀好意的说,“小鸽,你也一起来吧。我们鸳鸯浴!” 楚鸽身上还穿着衣服,被热水一淋,全都粘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得要死。 “喂!裴瞻琛,你别乱来!”楚鸽见他要给自己脱衣服,立刻抓紧领口,“小草还在,被她撞见了不好!” 裴瞻琛一听,嘴角一扬,别有深意地问,“那么,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不被小草发现,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楚鸽很郁闷地发现,自己严重口误了,或者说,这并不是口误,而是借口找的实在太差劲。 “那个,我现在身体不方便,真的……真的!”她艰难咽唾沫,“真的不适合做这么激情的事情。” 裴瞻琛闻言,目光缓缓下移,那种目光就好像已经自动把她的衣服都剥开了一样。 最后,目光定在她大腿上方。 楚鸽局促地并了并腿,使劲往后蹭,可后面是墙壁,根本没把距离拉开一分一毫。 裴瞻琛眼睛一眯,薄唇缓缓动了动,他说,“是不是真的,脱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楚鸽顿时化身闷熟的大虾子,破口骂道,“裴瞻琛,你好恶心!” 裴瞻琛居然不以为意,眉毛高高地一挑,抱着胳膊看着**的楚鸽,“其实,说谎的人,更恶心吧?” 说到这儿,他顺势也靠在墙壁上,“我们之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你已经不可避免地成了我的情.人,我们之间,发生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你为什么要拒绝?” 楚鸽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拳,自然是不想裴瞻琛看出她心底的挣扎。 她对裴瞻琛的感觉,从一开始就很复杂,那时候,厌恶虽然占了很大成分,但好歹对裴瞻琛这种强势的人,居然会有那么浓的不安全感,还是抱着怜悯心态的。 所以,厌恶并不是很彻底。 后来,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烈,再是善良的人,也不可能容忍裴瞻琛那种强横残忍的逼迫。 她恨他,恨到了骨子里,所以,同归于尽啊,暗杀啊,能做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惜,她力量太弱,而裴瞻琛的命又太硬。 到最后,她真是输的一败涂地。 海南那段时间,离开了这个城市,离开了这些造成她不幸的人,她的心开阔了很多。如果严梦嫣和蔡玉不出现,如果,裴瞻琛没找过去的话,她想,自己大概会一辈子就那么了无声息地过下去了。 可是,事与愿违,裴瞻琛来了,后来,甚至连顾子谦也来了……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沉淀了那么多的恨意之后,严梦嫣却又突然暗暗提醒她那么惊爆的消息,她又要怎么接受裴瞻琛抛来的橄榄枝? 此时此刻,裴瞻琛只知道她在挣扎,却并不知道她挣扎的,并不是要不要和他**一夜,而是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求和,而她却无能力回应! 她的决心在剧烈摇摆,就像失衡的天平。 如果就这么接受的话,也许,会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低着头,手指在掌心里掐出深刻的印痕……血债血偿,也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吗? 她忽然抬头,“我拒绝是因为你做的这一切,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她有些语无伦次,“你的身份,你我之间的恩怨,还有我和顾子谦之间的感情……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裹在一起,你又突然说爱我,我觉得……” 她咬唇,狠狠甩了甩头上的水,“我觉得你又在筹划新的阴谋,以前,你一个又一个圈套让我往里跳,我已经怕了。” 裴瞻琛闻言,扭住她的下巴,“我有必要用自己来设陷阱?” 楚鸽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拿自己设陷阱,只知道有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想你肯定也懂这句话的意思。” 裴瞻琛笑了,“你是狼么?” 他虽然在这么问,却又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楚鸽来。从一开始到现在,楚鸽一直是很被动的,被迫做这做那,原因只是因为她只是一介平民,手中没有金钱没有权利,而又不屑于去攀附别人,借助别人的力量来报复。 以她在顾子谦身边的影响力,就算不能让顾子谦为了她而牺牲顾氏的利益,为她报仇,但借助顾子谦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却绝对可以做得到。 可是她怕连累顾子谦,到底没那么做! 性格太倔,太会为人着想的女人啊。 他一直以为,楚鸽脑子并不怎么聪明,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很多事情,她看得很清楚,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想到这儿,他忽然觉得心头一冷,如果……如果这次自己拿出全部诚意去赌她会被自己感动,到最后却被她欺骗背叛呢? 楚鸽自然不知道裴瞻琛的心理变化,听他那么问,笑了,“我要是狼,你就不敢那么欺负我了吧?” 这个回答,让裴瞻琛内心波澜迭起的时候,得到了平静。 不管怎么样,既然这么选择了,就姑且去拼一次吧?如果到最后得到的回报,只是背叛,那么,他心底一声冷笑,面上的表情却越发温柔了。 “放心,我不会再欺负你,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只要你踏踏实实地呆在我身边,老老实实地爱我。”他拉起楚鸽的手,“我最讨厌背叛和欺骗,所以,小鸽,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背叛我欺骗我。” 我的仅存的真心和勇气被践踏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我自己也不知道。小鸽,我希望永远不要走到那一天,那一步! 裴瞻琛每一个字,都说的郑重,这让楚鸽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触摸了一块绝不该触碰的禁地,然而,事到如今,后悔已经晚了。 经过浴室这一场谈话,楚鸽发觉,裴瞻琛对她的态度变了很多。没有以往高高在上的俯视,没有冷漠残忍的威胁压迫。 他就像个居家男人一样平易近人,对小草的态度也从疏离变得渐渐亲昵起来。 这种改变,从次日的野餐和之后裴瞻琛夜夜造访的相处可以明显感受到。 裴瞻琛的改变,让楚鸽更加局促不安起来。 小草拿着画本在阳台找到楚鸽,发现楚鸽又在发呆,不禁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走到楚鸽身后,把画本轻轻放下。 然后悄悄地伸出双手,突然从背后掐住楚鸽的脖子,喊道,“我是鬼,我是鬼!” 而楚鸽本来想事情想得很入神,走私走得很敬业,突然被人掐住脖子,还大叫。她吓得突然挣扎起身,由于反应太激烈,小草在她挣扎过程中被甩在地上。 楚鸽回身,双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地看着小草。 小草摔得疼了,泪汪汪的望着楚鸽。 本来,小草是要哭了,可一看见楚鸽受惊的神情,她的内疚突然掩盖了她的委屈,“对不起老师,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真的吓到你了。” 小草爬起来,低头站在一边。 楚鸽轻轻拍了拍心脏乱跳的胸口,情绪慢慢冷静下来,蹲在小草身边道,“疼不疼?” 小草垂着眼,轻轻摇头,“不疼。” “看,眼泪都下来了,还说不疼。以后不可以这样和别人开玩笑,知道么?” 小草点头,“嗯,小草知道了,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你想事情想得那么入神。” 楚鸽白着脸笑了笑,“傻孩子,别哭,老师没事的。”目光扫到边上的画册,立刻抄过来,翻开,然后赞道,“呀,好漂亮,是小草你画的么?” 小草这才高兴起来,点着头道,“是啊。”伸出小手,指着画册上的一个高大男性道,“这个是瞻琛叔叔。”又指向旁边的女性,“这个是老师。”最后指向两个人中间那个小不点儿,“这个是小草。” 没想到小孩子的心这么好收买,才过了多久啊,小草已经把裴瞻琛当成一家人来看了。 裴瞻琛的功力还真是不一般,她记得当初在海南,小草第一次见到裴瞻琛和景幽,分明对裴瞻琛怕得不得了,对景幽却很亲昵。 想到景幽,她忽然心头微微一紧,说不担心景幽的近况是假的,可是,她不敢去问裴瞻琛。 小草皱着眉,把画册翻过一页,“你看,这个是景幽叔叔,这个是亦方叔叔。” 楚鸽顺着小草手指看过去,忍不住笑了,再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人,在孩子的眼里,都是一样的。 她发现小草画的男性全都长着一样的脸,如果不是江亦方鼻梁上架着眼镜的话,这两个人根本就分不出来谁是谁。 当然了,小草还是个几岁大的孩子,自然画不好的。 不过,孩子都是需要鼓励的,所以,楚鸽笑了,轻轻拨了拨小草的刘海,“小草画的真好,两个叔叔都很帅气哦。” 小草撇了撇嘴,“可是,他们都不来看我,我很想把自己的画拿给他们看呢。” 楚鸽的手滑到小草小小的肩膀上,安慰道,“他们其实很想来看我们可爱的小草啊,但是,他们工作很忙的,总是要到各种地方去出差,有的时候时间会很久,都赶不来呢。小草乖乖的等他们回来好不好?” “嗯!” 小草重重的点头。 楚鸽松了松心,对孩子撒谎真的很有负罪感,尤其是看到孩子那双纯澈的大眼,满眼期待地望着自己的时候。 这天晚上楚鸽准备了很多菜,还有一瓶红酒,她的本意是想旁敲侧击,得到些许关于景幽的消息。 但是,她等到晚上十二点,裴瞻琛都没回来。 看着自己忙碌了一个下午准备出来的晚餐,一点点变冷,她忽然有些失落。 知道过了这时候裴瞻琛还没出现,就意味着今天他大概不会再来了,于是自己简单地吃了点儿,把所有的菜肴一股脑儿倒进垃圾桶。 那瓶红酒也被她藏到橱柜最里面去了。 天一亮,楚鸽就爬起来给小草准备早餐,早餐才准备好,门铃就响了。 开门一看,居然是林小洁醉醺醺地靠在门边,见了她,傻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小鸽,我的钥匙弄丢了……” 楚鸽赶紧把林小洁让进屋,“你怎么回事,怎么醉成这样?而且,这个时候才回来?这几天都没看见你,还以为你失踪了!” 林小洁继续傻笑,醉得七扭八歪,“你是怎么回来的?只有你自己么?你的那位为什么没送你回来?”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本来还傻笑的林小洁突然扑到楚鸽怀里大哭。 楚鸽被林小洁的反应吓坏了,赶紧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的背,“小洁,小洁,你别哭,先坐下来冷静冷静,我给你做醒酒汤去。” 把林小洁扶到沙发里,她赶紧跑去厨房煮汤。 等她把汤煮好端出来,林小洁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楚鸽没办法,只好把汤放一边,回卧室拿了个薄毯给林小洁搭在身上。 小草已经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穿着拖鞋慢悠悠地蹭出来,不停地揉着惺忪的睡眼,“老师,怎么了,是谁在哭啊?” 楚鸽回头,立刻对小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草这才清醒些,发现林小洁躺在沙发里呼呼大睡。 “啊,是小洁阿姨。” 楚鸽把小草领到阳台上,叮嘱她动作轻些,让林小洁好好休息,小草立刻点头,“我知道了老师,你放心吧。我会悄悄地去刷牙洗漱的。” 楚鸽摸了摸小草地头,“真乖,一会儿到阳台上来吃早餐。” 小草不爽地撅嘴,“不要摸我头,会长不高的。”说完就颠颠跑开了。 楚鸽不禁好笑,小孩子似乎都很讨厌大人摸头,而大人们却偏偏和喜欢孩子头顶的手感…… 林小洁这一觉睡到快中午才醒过来,发现周围环境完全不对,先是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丢了钥匙,然后跑到楚鸽的住处来了。 楚鸽正在阳台上晾衣服,见她醒了,立刻放下衣服向她走来。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楚鸽关心地问。 林小洁却怔怔的看了她半晌,才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现在已经好了。” 楚鸽知道醉酒的滋味不好受,所以,尽管林小洁说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楚鸽还是把早上熬好的醒酒汤热了热端出来,“趁热喝了吧。” 林小洁深吸一口气,笑了,“谢谢,你看,我这个人一醉了就乱跑,给你添麻烦了。” “你怎么这么见外,我们不是好朋友么?” 楚鸽倒是没在意林小洁的客气,“对了,你喝了那么多酒,早上又没吃东西。”说着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我去煮饭吧,今天中午就在这儿吃。” 林小洁想了想,没拒绝,“我来帮你。”说着放下汤碗要起身,楚鸽立刻把她摁下去,“不用,不用,你多坐会儿,刚醒过来,头肯定还会晕。也不是什么复杂的菜,我自己能应付。” 林小洁不好再勉强,只能坐在沙发上,看楚鸽去厨房忙乎。 小草从房间里跑出来,见林小洁醒了,立刻跑到她跟前,笑米米地说,“林阿姨,我陪你聊天。” 林小洁笑着刮了刮小草的鼻子,“好啊,小大人。” 小草爬上沙发,挨着林小洁坐好,盯着林小洁看了好半天,看得林小洁都莫名其妙,忍不住问,“小草,你在看什么?” 小草抱着胳膊,吸了吸鼻子,很郑重的说,“我感觉到,洁阿姨你有心事,让你很不开心那种!” 林小洁这次是真的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伸手轻轻戳了戳小草的脑门,“小鬼头,胡说什么呢,我哪儿有心事了?” 第198章:车祸! 林小洁这次是真的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伸手轻轻戳了戳小草的脑门,“小鬼头,胡说什么呢,我哪儿有心事了?” 小草对林小洁露出很鄙夷的神色,“说谎是不对的哦,我发现,你们大人都爱说谎。”说到这儿,趴到林小洁耳边,“老师也是,明明不开心,还假装自己很开心的样子。哎,真搞不懂你们大人的想法呢。” 林小洁一听,不禁好笑。如果大人的世界,像孩子的一样单纯的话,那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啊? 长大成人,你不强颜欢笑都不行啊,在成人的世界,并不是当你不如意的时候,把自己的难过摆在脸上就可以如意的啊。 孩子果然单纯呢。 不过,林小洁还是很惊讶于小草这孩子的敏感,她心事,居然被这个孩子这么轻易的感觉到了。 “好吧,我是很不开心。那么,小草有什么办法,让阿姨开心么?” 林小洁从善如流。 小草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诚实的孩子最乖了,诚实的大人,小草最喜欢。嗯……”她歪着脑袋,无意识地咬着手指,半晌突然一拍巴掌,“这样吧,小草为老师唱首歌好不好,阿姨也许听着歌就会忘记不开心的事情了呢?” 林小洁看着小草挖空心思哄自己开心,心里那些积压的难过果然消散了些,“好啊,小草要唱什么给阿姨听?” 小草又想了想,忽然从沙发上跳下来,“我给阿姨唱‘三只熊’吧,我还会跳舞的。” 说完小草跑到客厅中间,居然真的就边唱边跳起来。 林小洁看着小草一蹦一跳地样子,渐渐地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楚鸽从厨房出来,看见小草唱歌跳舞,想到她的病很想上去阻止,但,难得看见小草这么开心,而这首儿歌的陪舞,也并不是很激烈的运动,所以,她犹豫再三,还是默许了。 目光向林小洁看过去,她发现,林小洁看得很入神,而且,眼睛里有种奇异的光彩,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完全和早上哭得心如死灰的样子不同。 小孩子的感染里,果然也很强呢。 小草唱完跳完,林小洁很给力地鼓掌微笑,起身把小草抱起来,对着她脸蛋亲了亲,“小草唱的很好,跳得也很棒,阿姨很开心,已经完全忘记不高兴的事情了哦。” 小草见自己的努力有了回报,很自豪地从林小洁怀里滑下来,跑到厨房去向楚鸽邀功。 被楚鸽称赞一番之后,她才心满意足。 午餐过后,楚鸽问起林小洁的心事。 林小洁犹豫好半晌才慢吞吞地回答,“小鸽,他又在和我上 床的时候,喊了别的女人的名字了。” 不用问也能猜到林小洁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这个时候,楚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 任何女人发现自己被心爱的男人当成替代品,都会受伤吧? 其实,林小洁也没想要楚鸽回应什么,她现在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每次醉酒都会满面绝望地说,他爱的那女人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不会再给他靠近的机会。” 林小洁苦笑,目光落在楚鸽身上,“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真的嫉妒得要死。能被他那样爱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可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好可恨,那个女人其实很无辜。他要爱那个女人,是他的事情,和那个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小洁说着,笑容越发苦涩了。 楚鸽却听得很糊涂,不过,她大体理解了林小洁要表达的意思……她爱的男人不爱她,而这男人的梦中情人心头又没有这男人,这让林小洁觉得自己连嫉妒都变得毫无理由。 斟酌了好久,楚鸽才缓缓开口,“得不到回应的爱,是持续不了多久的吧,也许,你男人很快就会发现你的好,发现你才是他那个对的人。” 林小洁听楚鸽这么说,只是自顾自地摇头“小鸽,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他有多执着……十年的坚持啊,那么久的爱,还有可能被抹去么?” 楚鸽沉默,如果这个男人坚持了十年的话,那么,要让他在爱上别的女人,大概真的不大可能了吧? 可是,既然心中有所爱恋,而且,持续了那么久,为什么还要招惹别的女人为他心碎? 楚鸽虽然为这个男人的长情而感到敬佩,却也为这个男人的滥情而倍觉厌恶。 林小洁为这样的男人伤心痛苦,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 “小洁……”楚鸽凝视着她,有些犹豫地说,“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林小洁点头,“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 楚鸽低头,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如果,这个男人已经坚持了十年,那么,我的意见是,你还是尽早抽身吧。我觉得,这样的男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接受别人了。我不希望到最后,受伤害最深的反而是爱得最惨的你。” 林小洁听后只是一味苦笑,“你以为,我没想过么?当我得知他心里其实住着一个人的时候,就想要退出了,可是,小鸽,我失败了。爱情不是游戏,说停就能停的。” 楚鸽动了动嘴,却没说出什么来。 爱情不是游戏,没法说停就停,这点,她自己体会最深。又有什么资格去劝别人停止?有的时候,女人真是可悲的动物。 而那个长情的男人,是不是也根本就是男人中的异数,居然能坚持那么久? 在楚鸽看来,爱情在男人眼里,或许根本比不上自己的理想和肩负的责任。 甚至,在她自己眼里,也是这样。 可是,就算如此,做了选择之后,爱这种东西,还是会让人痛苦,让人不停地牵挂不停的思念,不停地受伤。 “对不起。”楚鸽忽然道歉,“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懂,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居然能这样侃侃而谈地劝诫你,真是好笑。” 她自嘲地笑着,再过几天,就是顾子谦的订婚典礼了。 而订婚典礼和顾崎的寿宴紧挨着,到时候,会很热闹吧? 这天下午,楚鸽和林小洁聊了很久,从日中一直聊到日落。 最后,林小洁忽然说,“小鸽,我忽然想要个孩子了。” 楚鸽被她大胆的想法吓到,“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林小洁摇了摇头,“没有。”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想,也许走到最后,我根本什么都没法留住,与其如此,我不如留下我和他的孩子,那样的话,就算有一天,他真的走了,我也不会孤单一人。” “你……你想清楚了吗?且不说他是不是会同意,就是独自一人抚养孩子的辛苦,也是不可想象的,你做好准备了么?” 林小洁显然没想那么多,被楚鸽这么一说,微微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会仔细考虑考虑的。” 送走林小洁,楚鸽又坐在阳台上发愣,小草午睡醒过来,走到她身边抓住她衣袖摇了摇,她才回神。 帮小草梳理过后,她带小草下楼散心。 由于住处离市内繁华区很近,周围的大商场大超市很多,交通也是四通八达。 “小草,快到你生日了,告诉老师你想要什么?” 楚鸽领着小草,一大一小在路边慢悠悠地溜达。 在生活节奏这么快的城市里,不知有多少人为了生存而奔波劳碌,像她这样慢悠悠地压马路之人,实在少之又少。 “想要老师真真正正地快乐起来。”小草不假思索地说出自己的愿望。 那一刻,楚鸽突然刹住脚,愣愣的看着小草,半晌潸然泪下。 小草显然不明白楚鸽为什么突然哭了,吓得不知所措,慌乱地道,“对不起老师,小草说错什么了吗?如果老师你生气了,就打小草好了,千万别哭啊。” 楚鸽二话不说,蹲下身将小草紧紧搂在怀里。 小草被楚鸽搂的喘不过气来,小心地挣扎了一下,楚鸽这才松开她,“没有,小草没说错什么,老师只是太开心了。” “可是,开心不是应该笑的么,老师为什么流泪了?” “当一个人比开心还开心的时候,就会流泪啊。” 小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由于商场里的人太多,楚鸽并没带小草上去,而是直接去了地下超市。 也许是工作日又还没到下班时间,超市里的人并不多。 两个人在超市里逛了会儿,买了些新鲜的水果和蔬菜,便去结了账。 “老师,我帮你提一些吧。”小草跟在楚鸽身边,见楚鸽手里大包小包,几乎拎不过来,主动伸手过去接。 楚鸽立刻闪开,“老师能拎得过来的,小草紧紧跟着老师,不要走丢就好。” 马路上的车多了起来,两边人行横道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密集。 整个城市仿佛突然变得拥挤起来,碰上下班高峰期,楚鸽有些无奈,把手里的袋子全都换到一个手里,腾出另一只手领着小草。 小草却没让她牵着,而是直接抓住她的衣服边,笑米米地仰头,“老师两个手拎东西好了,我会牢牢跟紧的,一定不会走丢。” 楚鸽见她贴心,不忍拒绝她的好意,强调道,“一定要抓紧哦。” “放心吧。” 经过人行横道地时候,人格外多,拥挤的不行。 楚鸽被连续撞了几次,手里的东西都差点儿被撞掉。好不容易到了马路对面,正松口气的时候,扭头看小草,却不见小草的踪影! 楚鸽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慌乱地东西张望,可是,人太多了,根本就看不到小草的身影。 她又往回翻,一路走过来,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哪里有她想找的身影?! “小草!小草?!”她顾不得手里的东西,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因为找不到小草,她像疯了一样,声嘶力竭地呼唤。 好多人从她身边经过,都忍不住皱眉。 有个好心人过来问她怎么了,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流泪,嘴里不停的喊着小草的名字。 她的语无伦次让人觉得她像个头脑有问题地人,好心的人走了,她依然六神无主地在茫茫人海里寻找小草的踪影。 就在她惶然无措,觉得天都塌下来的时候,一辆车子停了下来,顾漾拧着眉下车,小跑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袖子问,“小鸽,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了?” 缘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人的视线也很奇怪。 其实,顾漾从这里经过完全是凑巧,而看见她也不过是在通话的时候,无意间的一瞥。 只是那一瞥,他就看到楚鸽在行人中哭泣呼喊,听不到她喊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喊,只知道她很着急,很难过,仿佛丢了什么比生命重要的东西。 跑到她面前,才知道她喊的是小草。 他不知道楚鸽为什么会那么在乎小草,然而,此时此刻,再多的不解,都不宜多问。 “小鸽,小草怎么了?她在哪儿?” 楚鸽睁大眼,看着顾漾,呢喃,“小草,小草,我找不到她了。她,她刚才还跟在我身边的,就刚才,可是,穿过人行横道我就看不到她了……” 楚鸽死死抓着顾漾,“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把她弄丢了,我答应过她一定要守在她身边的。她还有病啊!” 楚鸽越发激动,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滚。 顾漾眉头皱得更深了,楚鸽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方寸大乱到这种地步?! “你冷静一下,我们先报警,找人的方法很多,一定会找回来的。” 楚鸽心里发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临近。 她无法冷静,只是一个劲儿地指着自己的心口,“不,不是,我很担心,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对不起,我……我没法思考!” 她语无伦次,目光不安地四处乱飘,不断地寻找着小草的影子。 顾漾脸色一沉,总觉得楚鸽这样下去会坏事,于是,一个巴掌打在楚鸽脸上。 楚鸽诧然捂脸,愣愣地看着顾漾。 顾漾深吸一口气,“我说了,你冷静一点儿。你自己乱了阵脚,还怎么找小草?” 一个耳光的威力,似乎让楚鸽恢复了些,至少没之前那么惶恐。 就在这时,道路上的车流突然停了下来,许多走动的行人也忽然驻足,纷纷朝另一个方向望过去。 那个方向正是楚鸽走来的方向。 那一刻,楚鸽的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而那种不祥的预感,也到达极致。 她突然推开顾漾,疯了一样往回奔跑,撞开了无数的行人,却连句抱歉都来不及说。 当她拨开一个有一个挡在面前的人,看到路上的情况时,顿时觉得大脑轰隆一声,整个人眼前都是一黑,顿时,人事不知! 顾漾跟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楚鸽昏倒,慌忙跑过去搂住,担心的叫了楚鸽几声,却得不到回应。 抬眼看向路中间的时候,他整个人也傻了眼! 路中间一个孩子倒在血泊中,因为剧烈的撞击而成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整个面目都已经扭曲了! 无数围观的人唏嘘不已! 顾漾下意识地搂紧楚鸽,双手微微发抖。 路上的孩子,正是小草! 就在十五分钟前。 小草抓着楚鸽的衣服,一前一后地走,但是人实在太多,她和楚鸽还是被人群挤散了。 当她想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楚鸽了。 她很着急,慌忙往前追,可她太小,而城市的人太多,她很快就被挤得认不得路了。 这个时候,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告诉她,他能带她找到楚鸽,要她跟他走。 她懂得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的道理,并不同意,哪知这个人忽然把她抱起来就走。 而且还一边走一边说,“乖女儿,不哭,我这就带你去找妈妈。” 路人也就以为他们是父女,并不起疑。 当她被带到车子前的时候,她趁男人开车门的时候,狠狠咬了男人一口,男人吃痛松手的当口,她飞快地逃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可惜的是,小草跑得太慌张,并没留意到,自己跑进了机动车道! 裴瞻琛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举行一个年度重要会议。 第一个电话,他并没接听。 然而,电话还是锲而不舍得闪烁。 他这才说了句抱歉,起身到外面听电话。 其实,他一走,整个会议室的人都觉得心头一松,气氛顿时变得松快多了。 而过道里,裴瞻琛拧着眉毛,语气不善,“顾二少,突然打电话来,莫不是想请我喝酒?” 那边,顾漾沉默了一小下,才说,“楚鸽晕倒了,现在在xxx医院。” 裴瞻琛手指一紧,却还是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 顾漾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怒火,而且,这股怒火来的他自己都觉得邪门,咬了咬牙,控制情绪,平静道,“她受了很大刺激,因为小草出车祸了,已经……”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只剩下嘟嘟忙音。 那边,裴瞻琛一挂电话,就风一样飞速跑向电梯,按电梯几次,都不见电梯上来,索性从楼梯跑下去。 所有碰上他的人,都惊掉了下巴,从来没人看见过一向从容的帝豪**oss如此慌张的样子。 在所有人惊讶的莫名其妙的额视线中,裴瞻琛跳上车,奔向医院…… 医院病房。 楚鸽做了好长的梦,梦里有高楼坠下,面目扭曲的母亲,瘦弱的父亲,有倒在血泊中的小草。 他们站在某个她并不熟悉地地方朝她招手,她努力地奔跑过去,可是,他们却转身背对着她越走越远,不管她怎么哭怎么喊,怎么祈求他们就是不停留不回头…… 梦里光影交错,什么都变成了空白,就好像放映机突然被关掉了电源,啪嗒一声,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一片怎么走也走不出的黑暗。 顾漾一直守在她身边,听她在梦里不停地喊父母,喊小草。 他的心突然像是被一只强悍无比的手揉碎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他想安慰她,想抓住她的手,跟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他找不到勇气,因为,没有资格。 严格来讲,他只是伤她最深的仇人…… 他皱眉,脸色突然惨白,起身跌跌撞撞地跑进卫生间,好半天才出来。 第199章:或许,这次真的做错了 严格来讲,他只是伤她最深的仇人…… 他皱眉,脸色突然惨白,起身跌跌撞撞地跑进卫生间,好半天才出来。 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正打算坐回去,裴瞻琛就急匆匆地推门进来,“怎么回事?!” 裴瞻琛喘着粗气,显然跑得很急,额头上有汗珠往下淌,目光朝病床上的楚鸽看了一眼,就直视着顾漾,好像这一切都是顾漾造成的。 顾漾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房间里只剩下沉默的呼吸声。 裴瞻琛颓然坐在床边,看着楚鸽苍白的脸,呢喃,“或许,这次是真的做错了。”他不该让小草回来。 顾漾抬眼,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裴瞻琛,心想,裴瞻琛这种强势的男人,居然也会在乎楚鸽,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突然就想起那天看见楚鸽在百货里面看水果刀的神情,心头不禁一凛——现在,小草没了,楚鸽孑然一身,裴瞻琛再也没了牵制她的砝码,她会不会真下手?而裴瞻琛这么在乎楚鸽,就算他防备再深,也总有疏忽的时候吧?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会不会真的就葬送在这个平凡女人的手里? 他下意识地把目光移向楚鸽,楚鸽依然被恶梦席卷,眉头紧紧皱着,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平缓。 在顾漾正想得入神的时候,裴瞻琛突然起身,问,“小草呢?” 顾漾猛回神,“在太平间,有理容师在处理。” 裴瞻琛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顾漾摸不清这男人的想法,问,“你去哪儿?” 裴瞻琛揉了揉额头,“小草的事情,必须赶快处理,她不能受二次伤害。” 听这意思,裴瞻琛并不打算让楚鸽和小草见最后一面。虽然这种做法不近人情,但,顾漾心里竟是赞同的,因此,顾漾什么都没说。 其实,处理小草的事情,裴瞻琛只需要派人去就行,但他还是亲自去了。 原因很简单,和那孩子相处的时间里,他也真心笑过。 能让他真心笑出来的人不多,陈楚是一个,楚鸽是一个,小草算一个。掰着手指头数,也只是这可怜的三个人而已。 楚鸽是被疼醒的,心头的痛苦,就好像有人拍了一把锋利的针,绵绵密密地扎在心头,密不透风地痛苦,像是幕布一样把她裹在里面,透不过起来。 她醒的时候,是半夜,病房里没人,她直愣愣地坐在漆黑中,觉得在这个天气已经渐渐炎热的时节里,周身冰冷。 身边,终究一个人都没留下!她又变成了独孤一人。 为什么呢,为什么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不管是自己关心的,还是关心自己的,一个两个都走的那么早,去的那么凄惨? 自己上辈子,真的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么?所以,这辈子成了天煞孤星的命,把身边所有的亲人都害死了? 漆黑的病房里,楚鸽突然把脸埋在双手里,泣不成声! 眼泪就像绝了堤的河,顺着手指缝往下滚。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多的眼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 哭道最后,眼泪流干了,眼睛红肿了,心头迷茫了,竟然记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而哭了。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眼泪流走了,可她抓不住那是什么。 裴瞻琛接了通国际长途之后,又在外面吸了根烟,回来的时候,楚鸽已经再次睡过去。 所以,他并没注意到楚鸽的异样。 第二天早晨,裴瞻琛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特意让管家过来照顾楚鸽,才安心地离开。 管家也为楚鸽心疼,毕竟,楚鸽和小草的感情,她是看在眼里的。楚鸽一次次痛失亲人,遭受凄惨经历,有小草在,楚鸽变得开朗不少,可如今,小草也没了。 她仔细为楚鸽擦洗,楚鸽都没醒过来,可见楚鸽睡得多沉,受的打击多重。 “哎,可怜的孩子,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管家微微粗糙的手,轻轻拂过楚鸽消瘦苍白的脸,“人啊,只要活着,就会不断地经历痛苦。可是,只要咱们还在呼吸,还能吃喝,就必须挺下去。如果,你消沉了,你的父母还有依赖你的小草,一定会很伤心。好孩子,你一定要挺过来。” 管家说完起身去买早饭了。 不多会儿,楚鸽就醒了过来,呆呆地看了会输液吊瓶。 窗外,传来很多孩子游戏的声音,和着清风忽远忽近。 她魔障了,忽然笑嘻嘻地把针头拔了,这胡乱的一扯,血管里的血就跟小喷泉似的冒出来,她也不知道按住止血。 下床就奔着孩子们的方向跑过去。 小院子里,好几个穿着病服的孩子聚在一起玩老鹰捉小鸡,灿烂的脸孔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她停住脚,呆呆的看着他们,然后目光就变得慌乱起来。 “没有,没有……”她呢喃着,视线不停地在那几个孩子脸上扫来扫去,终于在队伍的最后,看到一个梳着朝天揪的小女孩儿。 “小草,是小草!”她突然跑过去,不管不顾扑过去,把小女孩紧紧搂在怀里。 “小草,小草,我就知道你在的,我就知道你不会就那么走掉的,哈哈,那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噩梦!” 楚鸽开心地说着,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所有的孩子,都被她的举动吓坏了。 被她误认成小草的那个小女孩,更是吓呆了,一回过神就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孩子们乱成一团,跑的跑,喊人的喊人。 楚鸽抱着小女孩不放手,见孩子哭得眼泪豆粒儿似的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手忙脚乱地给人家擦眼泪。 结果,她越擦那孩子哭的越厉害。 不多会儿,孩子的父母匆匆跑过来。 见一个陌生女人抱着自己女儿不放,小女孩的母亲立刻上来,一把推开楚鸽,把女儿抱在怀里,骂道,“你这疯女人,干嘛抱着我女儿不放,看把我女儿吓得!” 楚鸽被推了一个跟头,坐在地上,傻乎乎地望着小女孩和她母亲,好半天才讷讷地说,“她是小草。” 小女孩的父亲要理智些,似乎看出楚鸽的精神状况不大对劲,走到母女两身边,下意识地把母女两个护在身后,对楚鸽说,“这位小姐,很对不起,你认错了。这是我们女儿,她叫陈甜,不是你说的小草。”说完又扭头对妻子说,“我们走吧,这位小姐似乎精神状况不太好。” 那女的立刻抱起自己女儿,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嘴里不屑地道,“不知道哪儿来的疯子,找不到自己女儿了,就来抓别人女儿,切!瞧把我们闺女吓坏了。” 一家三口,在女人的抱怨声中迅速撤离。 楚鸽还是坐在原地发呆,阳光灿烂,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忽然顺势躺下去,对着阳光泪流满面。 严梦嫣听说楚鸽受刺激过度,精神出了毛病,整天不是疯疯癫癫就是痴痴呆呆的,并不相信。 决定等今天的戏拍完之后,去探究竟。 自从楚鸽带着小草搬出去之后,她还没见过楚鸽,这回突然听说楚鸽疯了,她当然不会相信了 这才多久的时间啊,而且,在她心里,楚鸽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死爹死妈那么凄惨的打击,都没让她疯了傻了,现在不过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小破孩没了,她就能被刺激得发了疯? 开玩笑吧? 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她千方百计地找到了楚鸽所居住的那套公寓。 按下门铃之后,好久才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是管家。 严梦嫣立刻抱着胳膊冷笑,“哟,原来,管家竟然被调到这儿来了啊,我还以为又攀上了哪个大富大贵的东家呢。”说完也不等管家让她进门,她就自己大摇大摆地进了客厅。 管家对严梦嫣的厌恶,再次攀升一个层次。 “严小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再厌恶,严梦嫣还是裴瞻琛的女人,而她只是个仆人,所以,严梦嫣得罪不得,只能忍着气,假笑。 “怎么,我不能来吗?”严梦嫣一点儿也不见外,一屁股撂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悠然地点了根香烟。 . 第200章:楚鸽那小贱人呢 “怎么,我不能来吗?”严梦嫣一点儿也不见外,一屁股撂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悠然地点了根香烟。 管家是骨子里有点儿传统的女人,她很讨厌抽烟的女人,尽管严梦嫣抽烟的样子,很有型很妩媚。 “怎么会。”管家皮笑肉不笑,“严小姐想喝点儿什么?” “现磨的咖啡。” 管家这次连笑都没有了,“不好意思,这里连速溶咖啡都没有,干脆喝白开水吧。”说完之后,不理会严梦嫣比屁股还难看的脸色,直接进厨房去倒开水。 严梦嫣深吸一口气,劝说自己不要跟一个乡下老婆子一般见识,起身,仔细地在周围打量打量,越开就越生气。 这里虽然是面积不大的公寓,但是,从装修到家具处处透露着温馨,而且里面所有的一切,用料设计都是一流。 怎么看都有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想到裴瞻琛连续一个多星期不回别墅,很有可能是在这里陪楚鸽浓情蜜意了,她心底那条毒蛇就开始抬头咝咝地吐信子! 她真有一种疯狂的冲动,想把这里的一切都砸个稀巴烂。 管家端着白开水出来,啪的一声,放在茶几上,“严小姐请喝。” 严梦嫣眉毛一挑,哟,一个下人,居然敢跟她使脸色了! “管家,你工资是不是拿的太高了?” 管家懒得应付她,心想着,大不了就是她吹吹枕边风,把她老婆子的工作吹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心一横,道“这是东家定的,和严小姐这个外人无关吧?” 一个“外人”把严梦嫣气得脸色发青,眼角乱抽。只因为,这句话确确实实的踩到了严梦嫣的痛处! 她跟了裴瞻琛那么久,床是上过了,但是,迄今却连裴瞻琛情人的身份都算不上!或许在别人眼里,她就是裴瞻琛的情人,可她心里很明白,裴瞻琛并没让艾瑞娜给她排号,也就是说,她在裴瞻琛眼里,根本就没得到认可。 这一点,连楚鸽那小践人都比不上!想到这里,她突然恶狠狠地盯着管家,“你不过是裴瞻琛雇来的一条老狗,你嚣张什么?!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裴瞻琛的老婆,成为裴瞻琛少奶奶,到时候,我要你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管家一听,不怒,反而笑了,她怜悯地看着这个痴线妄想的年轻女人,说出的话可一点儿都不软,“如果你变成了裴瞻琛先生的媳妇,不用你做什么,我自己就会走。哼,你这样的,就算用八抬大轿来抬我,我老婆子也不屑于伺候!” “你!”严梦嫣被气坏了,她是真想扑过去和管家打一架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是影视明星,会成为将来的红人,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未来,她只好忍下来,“那我们就走着瞧!” 她们在这儿争执这么凶,楚鸽都没出现,严梦嫣不禁问,“楚鸽那小践人呢,她怎么不出来?那不成真的疯了?!” 管家终于忍无可忍,脸色沉下来,“严小姐,麻烦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好歹也是裴瞻琛先生身边的女人,让裴瞻琛先生听了印象不好。而且,如果你不改的话,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裴瞻琛先生的妻子。” 严梦嫣怒啊,“用得着你这死老婆子教训我么?!告诉我,楚鸽那践人呢?”事实上,严梦嫣并没等管家告诉她,她已经自动跑到卧室去找人了。 管家忍不了了,跑过去拉她,但年轻人,动作到底利索,在管家拉住她之前,她就已经推开卧室的门,耀武扬威地闯进去。 卧室里,楚鸽才沉沉入睡,睡容十分安稳,好像做了什么美梦,嘴角都是弯弯的。 这下,严梦嫣更恨了,到床边就把被子掀开,将楚鸽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践人,你还睡得真安心啊!”其实严梦嫣本来没想这么大闹,她本意只是来看看楚鸽是不是真的疯了。 但在客厅和管家一番争执,让她怒火冲天,直烧脑门。 她就是要把所有的火都发在楚鸽身上,裴瞻琛不是不自觉的护着楚鸽么,她就偏要找楚鸽的麻烦,反正,她握着裴瞻琛想要的秘密,裴瞻琛是绝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而且,裴瞻琛近来对她宠溺得紧,就算晚上不回别墅休息,也总是会让司机带鲜花给她。 所以,她就算把楚鸽暴打一顿,撒撒气又怎样呢? 这样想着,已经伸手抓住楚鸽的头发把楚鸽提了起来。 楚鸽就算睡得再香,这个时候,也疼醒了。 看见是严梦嫣抓着自己的头发,一个劲儿的扯,她突然瘪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严梦嫣扬手就想狠抽楚鸽的耳光,哪知楚鸽突然伸出双手,抱住她胳膊,照胳膊上就是一口狠狠咬下去,坚决不松嘴。 严梦嫣疼啊,扯楚鸽头发的手只好松开,去拧楚鸽的脸蛋,想让她松嘴。 楚鸽根本没给她这机会,突然就猛地把她搡开,叫道,“你这个坏女人,把我头发都抓掉了!”控诉的眼神,在看到管家之后转为委屈,“管家,她打我,呜呜……” 楚鸽哭了,像个手气的孩子一样,抽抽噎噎地说。 严梦嫣彻底愣住了,楚鸽这样子,根本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而是纯粹的弱智白痴啊! “哎呀,严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管家吓得脸色都变了,楚鸽头发蓬乱地跪在床上,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整个就是泪人“她精神不好,难道你精神也出问题了?” “精神不好,就可以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严梦嫣恨声说着,把自己袖子撩上去,胳膊上的牙齿印很深,都成了血印子。 “你才是疯狗呢!”楚鸽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她。 梦嫣恼恨地盯着楚鸽,似乎在辨别她到底是真的疯了,还是在装疯卖傻。 楚鸽没辜负她的期望,从床上滑下来,走到管家的身边,抓住管家的手臂摇了摇,“管家,我饿了。你给我做栗子糕吃吧。” 管家轻轻拍楚鸽的手背,“好,管家给你做。不过,小鸽才吃完晚饭呢,我们明天再吃,好不好?” 管家完全是用哄孩子的温柔语气对楚鸽说话。楚鸽满脸不情愿,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好,管家要说话算话,明天一定要做。” 梦嫣也已经闹得意兴阑珊,放下袖子,整了整仪容,拎着挎包冷哼一声,趾高气扬地走了。 虽然,这次被楚鸽咬了,可她相信楚鸽是真的被刺激傻了,这让她所有的郁闷一扫而空,决定到酒吧去好好喝一杯,庆祝庆祝。 梦嫣走了没多久,裴瞻琛就回来了。 管家刚哄着楚鸽睡着,再次听到门铃响起,以为是梦嫣去而复返,气冲冲地去开门。 一看居然是裴瞻琛回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恢复神态,“先生不是说今天晚上有应酬,要晚些回来么?” 管家一边接过裴瞻琛的外衣,一边说。 裴瞻琛扯了扯领带,“嗯,提前离场了。” 说完,就随手把领带扔沙发上,直奔卧室。 管家把领带拿起来,和外衣挂在一起。 裴瞻琛突然伸出头,“管家准备点夜宵吧,刚才在晚宴上没吃好。” 管家应着,赶紧着手准备。 不多会儿,裴瞻琛从卧室里出来了,皱眉问,“刚才是不是有谁来过?” 管家一边把东西往锅里放,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是啊,那个严小姐找过来了,进门二话不说,直接奔卧室去抓楚小姐,也不知道楚小姐到底哪儿惹着她了。” 盖上锅盖,回身擦了擦手,管家表情有些严肃地说,“有个情况,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看她犹豫的样子,裴瞻琛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心里顿时跳了跳。 但表面上还是很冷静,“没关系,你讲。” 管家叹了口气,“这两天,先生你比较忙,每次回来,楚小姐都已经入睡了。大概你还没发现,楚小姐睡觉的时间明显长了,而且,她醒着的时候,言行越来越像小孩子。这种情况,让我担心……” --------------------------------------------- 明天万更~~~记得留言昂 第201章:裴瞻琛,我饿 管家叹了口气,“这两天,先生你比较忙,每次回来,楚小姐都已经入睡了。大概你还没发现,楚小姐睡觉的时间明显长了,而且,她醒着的时候,言行越来越像小孩子。这种情况,让我担心……” 裴瞻琛听得发愣,楚鸽嗜睡,而且变得像小孩子了吗? 他这两天,因为裴氏在东南亚势力迁移的事情,一直很忙碌,虽然每天都必定回来,但回来的时间都很晚,今天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回来早些,楚鸽还是睡了。 他拧着眉毛,担忧之色越来越明显。 “这种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出院的第二天。”管家想了想,说。 裴瞻琛抿了抿唇,不禁想起她在医院里的行为。 那次,楚鸽抱着别人的女儿,一个劲儿喊小草的事情,闹得医院里人尽皆知。 其实,这种事情并没这么大的吸引力,只是,楚鸽在报纸杂志上曝光率不低,医院那些喜欢八卦的小护士都认出她来了,一传十十传百,自然就热闹了。 他找到楚鸽的时候,楚鸽正被几个人围着指指点点,各种难听的话,都说遍了。 而楚鸽就躺在草地上,任那些人一直说一直说,脸上平静的茫然。仿佛不知道她们说的是谁,说的是什么。 当时,裴瞻琛就愤怒了,狠狠地推开那些人,把楚鸽抱了起来,紧紧搂在怀里。 那是楚鸽第一次没有排斥他的怀抱,而且还向他怀里缩了缩,仿佛为了找到意思温暖似的。 那个时候,他忽然觉得楚鸽很像小时候的自己,被陈楚抱在怀里,蜷缩着茫然地,不知道未来应该何去何从。 “小鸽……”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楚鸽先说了话,“那些人好坏,呜呜……” 其实,当时,他就应该注意到楚鸽不太对劲的,可他也只以为楚鸽是被小草的死刺激到了,等这伤痛被时间冲淡的时候,她自然会好起来的。 他觉得,楚鸽连失去父母这样的惨痛都坚持了下来,小草的事情,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她打败,然而,他忘记了,每个人的承受力,都是有临界点的,楚鸽也不例外。 她到底不是金刚,能承受各种惨痛打击。 小草的死,让她那些压抑的悲痛再次以山呼海啸的强势压迫而来,她垮了。 听完管家的话之后,裴瞻琛一直沉默,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口,“明天让江亦方过来看看,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安排她出国疗养一段时间。换个环境,应该会对她有好处。” 管家点头,“先生说的是。”顿了顿她又说,“虽然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但是,先生,楚小姐实在太孤单了,身边一个亲人都没了。她会这么在乎小草,也肯定跟她的孤苦有关。我在想,或许,楚小姐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好起来了。这样,她在这世上,就多了一份羁绊。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会为孩子而活,孩子就会变成她全部的支撑点,所以,裴瞻琛先生,你看要不要考虑……” 裴瞻琛显然被管家的大胆提议给说得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要和哪个女人生孩子,包括楚鸽。 他自己本身,就不是很喜欢孩子的男人。 而他儿时的惨痛经历,更让他对制造后代这种事情避而远之。 所以,他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却从来没有哪个能很幸运的怀上,尽管她们都那么努力。 气氛顿时变得沉默起来,管家知道自己或许说了僭越的话,但是,为了楚鸽,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楚鸽那孩子的孤单她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连个血肉相连的亲人都没有,那实在太孤独,而对于女人来讲,一旦有了孩子,一切都可以变成崭新崭新的。 裴瞻琛还没表态,就听见卧室里传来嘭的一声。 裴瞻琛赶紧跑过去,推开卧室门一看,楚鸽跌坐在地毯上,见他推门看过来,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裴瞻琛拧眉,“怎么坐地上了?”进屋弯腰把楚鸽抱起来,放回床上。 楚鸽撅了撅嘴,“我想去洗手间,可是,不小心绊在床脚上了。” 裴瞻琛盯着她看了半晌,伸手捏住她鼻子,惩罚似的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样都能摔倒。” 楚鸽揉了揉惺忪的眼,“睡得正迷糊呢,突然就觉得想尿尿啊,可是刚才摔了一下,都把尿意摔没了。” 裴瞻琛好笑地搂住她,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傻样。”语气中的宠溺不言而喻。 可楚鸽却不解风情地吸溜一下,用力把裴瞻琛推开,拧着眉毛嚷,“好疼,不要摸!” 裴瞻琛眼睛一眯,“怎么回事?” 楚鸽嘴巴撅得更高,“都是那个坏女人,她抓我头发,头皮现在还疼。你看,头发都掉了好多!”说着把头伸到裴瞻琛面前,让他看。 其实,也没有楚鸽说得那么邪乎,不过,楚鸽头皮疼也是真的。 裴瞻琛脸色不大好,但还是好脾气地哄着她,“放心吧,我会帮你教训她的。” 楚鸽立刻双眼亮晶晶,“真的吗?那我们再她身上画乌龟好不好?” 裴瞻琛忍不住笑了,“好吧,好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楚鸽笑米米地伸手过来,“说话算话,我们来拉钩钩!” 裴瞻琛没办法,只好照楚鸽说的做。 楚鸽心满意足了,尿意也突然而至,立刻捂着肚子,从床上跳下来,匆匆往洗手间跑去。 楚鸽一走,裴瞻琛的笑意就彻底收敛。 他盯着门口,目色深沉,始终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楚鸽真的傻了么?他不信! 这天晚上,楚鸽在梦里,一直喊,乌龟乌龟,你这个乌龟女人,哈哈哈…… 嚣张的笑声,扰得裴瞻琛睡不着,睁着眼看她梦游似的,张牙舞爪。 第二天一早,江亦方就过来了。 他只带了一只医药箱。 一见到江亦方,楚鸽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躲到裴瞻琛身后去了,她一个劲儿地说,“坏男人,坏男人!他要给我打针,我不打针!” 死死抓住裴瞻琛的手,望着裴瞻琛,两只漂亮的眼睛蓄满泪水。 裴瞻琛的心,就好像被那泪水泡过了,有些说不出的胀痛感。 “乖,让他看看,他是很权威的医生哦。只有让她看了,你的病才会好。”难得一向难伺候的裴瞻琛居然这样柔声细语地去哄别人,江亦方放下医药箱,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就算到现在,楚鸽在他的眼底,依然不改祸水本质。 所以,他对楚鸽实在没什么好感。 现在楚鸽这副娇娇弱弱的傻样子,又让江亦方的厌恶感增加了一层。 如果不是她,景幽不会受罚,不会去澳洲,不会和裴瞻琛之间产生罅隙……一想到这些,他真想楚鸽赶紧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似乎感受到了江亦方的厌恶,楚鸽的反抗变得更激烈起来,“不要,我不要他给我看!我没病,我没病!呜呜……你们才有病呢!” 楚鸽的叫声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江亦方毫不客气的给楚鸽拍了一针,那真是又准又狠。 裴瞻琛拧眉瞧着他,半晌冷飕飕地说,“你不会真的想要她小命吧?” 江亦方看裴瞻琛一眼,脸色不太好,“如果怕我要她命,那我现在就走。” 裴瞻琛知道这样怀疑江亦方,实在有些混,但是,景幽的前例摆着,他不由自主地就说了这样的话。 在沙发上坐下,他揉了揉额头,“给她看吧,看完告诉我结果。” 江亦方二话不说,进拎着箱子进了卧室。 半个小时候,江亦方出来了,在裴瞻琛对面坐下来。 裴瞻琛本来半躺姿态,这个时候,坐了起来,顺手抽出支烟,一边点火,一边问,“怎么样?” 江亦方皱眉,“小草的事情,对她刺激很大,一度造成她情绪激烈波动。现在她的情绪也不稳定,连带着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说到这儿,江亦方的眉毛轻轻拧了起来,手指托了托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她的确崩溃了,现在已经出现思维混乱,有时候言行幼稚像孩子,有时候会清醒,有时候又犯糊涂。现在,她更需要看精神科医生。” 裴瞻琛闻言,弹烟灰的手指一僵,好半天才缓缓说道,“嗯,我知道了。” 江亦方沉默地收拾着医药箱,“那么,你的意思呢?要不要给她找医生?如果需要的话,我尽快安排。这种病,越早治疗,越有利于康复。” 裴瞻琛没回答,靠在沙发上,左脚翘在右脚上。 江亦方知道裴瞻琛现在心里很矛盾。 他选择这世上任何女人,大概都比选择楚鸽要容易的多。 可是,一个游戏作为开端,裴瞻琛居然就真的陷进去了。 这女人,就是个祸患。 不管心里怎么想,江亦方手上依然不停地收拾着。 当他拿过那盒没有标签的针剂时,眼底有些微亮光微弱的闪过。 裴瞻琛始终仰着头,自然没发现。 那盒子里的药液还剩下三支。 他不动声色地把盒子扣上,放回医药箱。 “暂时先不要找了。”这是江亦方离开时,裴瞻琛的回答。 楚鸽对着电视机打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一个漂亮的职业装美女突然跟在华姨的身后,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挡住了她盯着电视那目不转睛的视线。 楚鸽立刻歪着脑袋往电视屏幕上看,但是,屏幕上已经闪现“gameover!”并且伴随着惨烈的哀嚎! 楚鸽一气之下,摔了游戏控制器,怒气冲冲地站起来,“都怪你,我的游戏输了!” 艾瑞娜看着楚鸽,眼底很有些不敢置信的意思,但脸上依然保持着标准的职业微笑。 “不好意思,楚小姐,您该换衣服了。今天我们必须为明天的典礼做准备。” 楚鸽突然之间,眼睛就亮了,扑倒艾瑞娜身边,亲昵地抓住她胳膊,孩子似的问,“典礼好玩儿么?有没有好吃的?比如果盘啊,慕斯蛋挞啊,奶酪啊……”她说了一大堆食物,把艾瑞娜听得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敷衍,“有啊,当然有。但是,只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人,才能进场,才被允许吃东西哦。” 艾瑞娜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工作内容会变得跟哄孩子一样! 各种刁钻的女人,她都应对自如,唯独楚鸽这种任性傻气,三分钟一个想法的“弱智”她没伺候过,所以,整个过程,她变得特别吃力。 好不容易把楚鸽连哄带骗地带到服装专柜,楚鸽却被另一边的童装专柜给吸引跑了。 她不得不把手里的礼服扔一边,去追人。 楚鸽站在童装专柜前,愣愣的看着里面那粉红色的公主裙,半晌眼角滚下一滴泪。 玻璃窗里,映出艾瑞娜快步走来的身影,她立刻伸手,迅速把眼角的泪擦干净,转脸,笑米米地对艾瑞娜说,“艾瑞娜,艾瑞娜,我要穿那个衣服!”伸手指向童装区里面的一套蕾丝边童装。 艾瑞娜纵使职业操守再好,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额头青筋乱跳,有种想撂挑子的冲动。 以前,她见的楚鸽,哪儿是现在这个样子,才几天不见啊,小草没了,而她又变成这种样子。 她简直有些没法接受这么迅疾的变化,可是,事实又摆在眼前。 “那个衣服不能在典礼上穿哦,穿那个,就不能吃你想吃的东西了。” 一提到吃的,楚鸽立刻做出思索的样子,权衡半天,还是选择了吃的。 终于把楚鸽打扮得荣光焕发,贵气逼人。 艾瑞娜让她站在镜子前,不许动。 楚鸽果然就很听话地对着镜子站着,镜子里的人,穿着黑色的修身礼服,丝滑的料子,在灯光下反射着朦胧的光,黑色高跟鞋上,水钻光滑迷人。 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现在又被这套修身礼服衬着,越发显得皮肤白希。 如果不是她最近受刺激,迅速消瘦下来许多的话,她的风采应该会更好的。 艾瑞娜站在一边,都不由得心中暗暗赞美了一番。 怪不得顾子谦和裴瞻琛都看上了她,而其他的几位少爷又和她暧昧花边,她的确有那个资本。 想到楚鸽的精神状态,艾瑞娜立刻交代,“记得哦,到典礼上不可以说话,不然的话,也是不给甜点吃的。” 楚鸽点头如捣蒜。 艾瑞娜考虑的是,现在的楚鸽,就如同断臂维纳斯,绝对不能开口。如一开口,势必泄底,肯定给裴瞻琛丢脸。 所以,她未雨绸缪,先仔细交代楚鸽要注意哪些。 楚鸽一直一直点头,一副认真听话的好学生姿态。 总算所有都准备妥当了,艾瑞娜又载楚鸽到裴氏集团办公大厦楼下,嘱咐楚鸽坐在车里等着。 裴瞻琛下来的时候,楚鸽已经坐得开始打盹儿了。 打开车门,楚鸽立刻惊醒,看向裴瞻琛的时候,愣了一秒,才笑嘻嘻地说,“裴瞻琛,裴瞻琛,你看,艾瑞娜给我买的衣服,漂亮吗?” 裴瞻琛第一眼看见楚鸽的时候,眼睛也是一亮。 眼前的人,给他的感觉就是惊艳! 黑色的礼服,雪白的皮肤,艳红的双唇,强烈的色彩对比! 裴瞻琛上车,坐在楚鸽身边,顺手把楚鸽搂过来,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嗯,很漂亮。” 楚鸽听了,美滋滋地在他胸前蹭啊蹭,半晌仰起头,“典礼上,是不是真的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裴瞻琛一听,头上长出几道黑线。 他审视楚鸽半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嗯,有很多。” 真的变成白痴了么?他不相信。 江亦方说,她有时候是清醒的,所以,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而过去,她拿刀子想杀他那一幕,最近总是脑海里徘徊不去,这更让他怀疑楚鸽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表现的这样白痴。 “那我是不是可以随便吃?” “嗯,只要你听话可以随便吃。” “艾瑞娜说,到那里什么话都不讲,就可以吃东西了,不然人家不让吃的。”楚鸽似乎很讨厌这个规定,皱着眉头抱怨,“可是,怎么可能不讲话嘛,嘴巴除了用来吃东西外,就是用来讲话的。这个典礼的举办者好BT,居然做这样的规定。” 裴瞻琛依旧搂着楚鸽,手指轻轻揉着她的肩膀,“那如果你的嘴巴只能在吃东西和说话之间,选择一种,那么你选什么?” 楚鸽为难了,考虑了好久,她才特别认真地说,“当然选择吃东西。如果,人不能吃东西的话,会死的。而不说话又死不了。所以,还是吃东西比较重要。嘿嘿,裴瞻琛,我是不是很聪明?” 裴瞻琛抚摸着楚鸽的头,笑了,“嗯,你很聪明。不过,小鸽,我记得我强调过很多次,不准叫我裴瞻琛的。” 楚鸽满眼疑惑地问,“那叫你什么?” 裴瞻琛眯眼,做深思状,半晌回答,“可以叫亲爱的。” 楚鸽开始为难,“可是,电视里都是男女朋友和夫妻之间才叫亲爱的啊,我们不是夫妻,好像也不是男女朋友诶……”裴瞻琛伸手勾着楚鸽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那么,我们从现在开始,做男女朋友,怎么样?” 楚鸽一听,扭开脸,羞涩地低着头,吭哧好半天才说,“你是在追求我么?电视里,男人追女朋友的时候,都要送礼物的。” 裴瞻琛有些头疼,不管楚鸽是真傻还是假傻,他都觉得现在的楚鸽其实比以前的难缠的多,因为你完全没法和她正常对话。 “那你想让我送你什么礼物?” 楚鸽身子往裴瞻琛身上倾斜,最后整个人都趴在裴瞻琛怀里。他的心跳在她耳边发出强劲有力的声音…… 咚……咚……咚…… 她猫儿一样在怀里一个劲儿地蹭来蹭去,一点儿也不担心蹭花了妆容。 裴瞻琛放任她腻在自己怀里,竟然有种这样也不错的感觉。 大概因为这是楚鸽第一次这么主动地往他怀里蹭,他甚至希望这条路能长一些,再长一些,就让楚鸽一直在自己怀里腻下去好了。 不多会儿,楚鸽就不动了,裴瞻琛低头看了看,竟然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 她还没说想要什么礼物呢…… 而此时的裴瞻琛当然不知道,楚鸽想要的礼物,就是他的命! 这一觉,楚鸽一直睡到轿车停下,才醒过来。 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也就是说,他们的车子跑了一下午。 下车一看,楚鸽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片面积不小的牧场,三面又起伏的小丘,绿草青青,风景很不错。 他们面前,是一座建得特别气派却十分老旧的教堂。 楚鸽盯着教堂看了好半天,扭头不爽的看向裴瞻琛,“这里没有好吃的,你们都骗我。” 司机坐在轿车里,他们的对话,也听了一路。 他终于明白,艾瑞娜为什么不让楚鸽开口了。 裴瞻琛耸肩,“今天我们现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去订婚典礼所在的度假村。” “那我们晚饭吃什么?”楚鸽句句不离吃,裴瞻琛有种想拿透明胶封她嘴巴的冲动。 好在,他是个对自己情绪控制比较好的人,“放心,不会让你饿肚子。” 教堂里,横列着许多座位,可是,座位上全都是尘土。 教堂空旷的顶子上,蜘蛛丝结了很长,在半空中飘啊飘啊飘…… 正前方,十字架上那个用自己的鲜血为人类洗脱罪孽的主,依然立在那里,几乎被尘土淹没。 “这里好多土!”楚鸽眨着眼,不理解裴瞻琛为什么巴巴跑老远,来看这么一个废弃的地方。 从进来之后,裴瞻琛就没说话,就连神色也不是很欢快的样子。 过了好半天,裴瞻琛的声音才缓缓地响起,“我父母,就是在这儿举行婚礼的。” 楚鸽似懂非懂,“哦……那你将来,也要在这儿举行婚礼吗?可是,这里面连神父都没有了啊。他们都抛弃了他们的神,抛弃了他们的主!” 裴瞻琛一听,笑了,拉过楚鸽,目光灼灼的说道,“不是他们抛弃了神,也不是他们抛弃了主。而是神抛弃了他们,主遗弃了他们。” 那一刻,裴瞻琛的笑容有些疯狂,看得人心凉。 楚鸽哆嗦了一下,往后退了退,“你的样子好可怕。” 裴瞻琛上前一步,双手捧着楚鸽的脸,“谁都可以怕我,但是,小鸽,你不能。” 楚鸽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怕你啊,虽然你的样子很可怕,但你又没说你要伤害我。” 裴瞻琛愣了一下,忽然搂过楚鸽的肩膀,“今天晚上,我们到后面去逮泥鳅吧。” 楚鸽一听这个来了劲,“好啊,好啊!” 山丘后面有个水塘,水塘不深,里面的水很清亮,里面的游来游去的鱼都能看的很清楚。 楚鸽站在水塘边上,对着水里的影子拧眉毛。 裴瞻琛见她满脸为难,就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 “你在边上看着就行了。” “你等我一下。”楚鸽突然拎着裙摆往回跑。 裴瞻琛没阻拦,弯腰脱鞋,下水。 抓泥鳅是个技术活,对这种滑不留手的生物,要没一定的经验,是绝对不容易成功的。 但裴瞻琛对抓泥鳅似乎很在行,楚鸽换了衣服回来的时候,小桶子里已经有四条泥鳅扭来扭去了。 “哇,你好棒!”楚鸽蹲在桶子边上,毫不吝啬地称赞。 裴瞻琛闻言回头,看到楚鸽的穿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发黑,半晌才沉着嗓子道,“其实,我更希望你赞我床上的功夫好棒!” 这句话被楚鸽自动过滤掉了,她伸手把桶子拎到一边,扒了鞋子下水,“我也来!” 紧接着,普通一声,楚鸽下水了。 水花乱溅,裴瞻琛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水,“你这是帮忙抓泥鳅,还是警告泥鳅快点跑?” “当然是抓泥鳅。”楚鸽大言不惭地说着,凡是她走过的地方,鱼儿全都藏起来了。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裴瞻琛气急败坏,好不容易赶到一处的鱼,全都跑了! 楚鸽回头看自己走过的地方,清水鱼塘变成泥塘,“那个,那个不是都说浑水摸鱼么……” 裴瞻琛完败,他抓鱼用的不是手,是暗器啊!看不到鱼,他还真的要一条一条摸去?!又不是单纯地抓泥鳅! 有楚鸽捣乱,裴瞻琛事倍功半,还被楚鸽弄了一身的泥水,浑身都湿嗒嗒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好几次,他都产生这样的冲动,干脆直接把楚鸽按在水塘里,闷死得了! 当然,最后他没那么做,只是让楚鸽好好地洗了个泥水澡! 最后,两个泥人拎着半桶泥鳅和鱼,向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走去。 夕阳的余晖依然带着余温,楚鸽边跑边跳,快乐明媚,跳脱的像个精灵。 裴瞻琛跟在她身后,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 如果,如果当初他选择的不是报复,那么,事情会不会就完全不同了?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是如此贪恋她无忧无虑,神采昂扬的姿态。 就好像,她那双光彩照人的眼。 就是在他被楚鸽偶然救下的那个夜晚,他才发觉,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的眼睛可以那么明澈温暖,那么神采飞扬,那么热烈坚定,那么触动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他承认,他嫉妒她性格里的善良,嫉妒她身上的温暖,嫉妒她生活的那么快乐,嫉妒她二十多年的平凡生活…… 在他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位置上,他就像个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王者,但是,他却如此的嫉妒一个平凡女孩所拥有的一切……父母,朋友和亲人……这些,他早已失去。 他嫉妒得想要毁灭她的一切……在他看来,她根本不配拥有…… 很多事情,做过了,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所在乎的,所迷恋的,竟然是自己亲手毁掉的…… 晚上,他们坐在牧场上,弄来干柴生活,把泥鳅和鱼插在签子上烤。 这是楚鸽吃的第一顿,没有任何调料的鱼,原味,很鲜却也很腥。 总体来说味道不错,所以,她一边喋喋不休的抱怨鱼的味道不好,一边毫不客气的独吞三大条。 裴瞻琛哭笑不得的为她烤鱼挑刺,就差喂到她嘴里了。 可楚鸽还是不知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指着桶子嚷嚷,明天早上,她还要吃三条,所以,不准裴瞻琛私藏。 裴瞻琛其实很想告诉她,明天没时间吃饭,就要直接奔婚典现场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说。 等楚鸽睡了之后,他只是很小心地把鱼埋在土里,然后就坐在边上抽烟。等一根烟抽完,他便干脆地扔了烟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美好的时光,都会过去,留是留不住的。 他们睡在教堂里,用几张桌子拼在一切,做成的简易大床,楚鸽躺在桌子上,睡得呼哧呼哧吐气。 裴瞻琛撑着头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过了很久,他才喃喃地说,“你不能骗我,小鸽,如果你在骗我,我保证,你无法承担后果。”这话也不知睡梦中的楚鸽听到没有,她只是吧唧了两下嘴,似乎在回味美味的烤鱼,然后心满意足地笑了…… 度假村,停车场。 红色超跑,闪烁着炫酷的光。 坐在后座上的女人,手指把玩着打火机,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车子停下的瞬间,将打火机扔开。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既然我给了你机会进这里,那么,你就务必给我我想要的结果。” 驾驶位上,司机扶了扶墨镜,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拉开,“放心,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做到。否则,这么多年的收了那么多佣金的我,岂不是浪得虚名了?” 女人一拍巴掌,“据说,上次的金主托付的任务,先生就完成的不怎么。现在夸海口没意思,还是等事情做成了,再说吧。” 女人说完,打开车门下了车,大红色的长裙,风情无限的波浪卷发,魔鬼一般的身材,让她整个人都成为抢眼的亮点。 但是,走出停车场的时候,她尤物般的风情,刹那间变得端庄严肃。即使她的打扮是这么时尚新潮,但她气质里的保守,却让人丝毫看不出她刚刚的浮浪。 度假村外,裴瞻琛带着楚鸽下车。 司机则将车子开往停车场。 这时候,裴瞻琛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楚鸽在一边不满的嘟囔,“这一路上,都接了五六个电话了,为什么你总有这么多电话接呢?” 裴瞻琛看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楚鸽无聊地站在他身边,用镶着水钻的高跟鞋胡乱的踢着地面。 这次接电话的时候,裴瞻琛总是不时看楚鸽一眼,弄得楚鸽站在对面给他翻白眼。 裴瞻琛只能转身,背对着楚鸽。 楚鸽就冲着他背影做鬼脸。 终于,裴瞻琛的电话打完了,十几分钟也过去了。 楚鸽没吃上早餐,估计心里还想着那三条鱼,连出气儿都在吐泡泡。 “我饿。” 楚鸽说。 “忍着。”裴瞻琛说。 “忍不住了。” 楚鸽又说。 “忍不住也得忍。”裴瞻琛说。 “忍不住怎么忍?”楚鸽要跺脚了。 “那你打算怎办?”裴瞻琛挑眉。 “让我吃了你吧?”楚鸽有气无力。 “可以,等晚上,我让你慢慢吃。”裴瞻琛笑。 楚鸽突然扑过去,“等不及了!”抓住裴瞻琛的胳膊,咬住。 “你属狗吧?”裴瞻琛黑着脸,另一只手在她腰眼上捏了一下。她立刻松嘴了。 “可是,我真的好饿!”楚鸽泫然欲泣 裴瞻琛真想一巴掌把她拍飞的,一顿饭没吃,至于吗? 不过,也就是他们斗嘴的功夫,已经走到入口。 裴瞻琛立刻道,“现在开始闭嘴,不然进去有东西也不让你吃。” 这话比贴封条还管用,楚鸽立刻不做声了。 裴瞻琛突然发现,还是不说话的楚鸽比较顺眼…… 顾子谦和陆妍雅站在门口迎接过来参加典礼的贵宾,看到他们,走了过来。 裴瞻琛突然在楚鸽耳边低声说,“要祝福他们,不然他们不给你饭吃。” 说完密切注意楚鸽的神情。 楚鸽听了立刻点头如捣蒜,“嗯嗯,我会的,我不想饿肚子。” 裴瞻琛没说话,又盯着楚鸽看了半晌。楚鸽突然扭头看他,“为什么总盯着我看?你不是说这么看人不礼貌吗?” 裴瞻琛耸肩,“被你迷住了。” 楚鸽羞涩,“哦。” “裴瞻琛先生和楚小姐感情真好。”陆妍雅挽着顾子谦的手过来,脸上都是幸福满足的笑意。 裴瞻琛,笑米米地样子,仍然不改人前的气度,“谢谢。能受邀参加你们的订婚典礼,我很荣幸。” “裴瞻琛先生能百忙中抽出时间来此,是我们的荣幸才对。”顾子谦一向淡漠的脸,今天显得神采奕奕,时时刻刻都带着笑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楚鸽,比起上次见面,楚鸽又瘦了一圈,整个人看上去好像能被风吹跑似的。 第202章: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楚鸽,比起上次见面,楚鸽又瘦了一圈,整个人看上去好像能被风吹跑似的。 心底微痛,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楚小姐,别来无恙?” 这话,是故意问的,他只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传言所说,楚鸽疯了。 这些日子,琐事缠身,陆妍雅更是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他也在筹划一些重要的事情,不得不步步小心,所以,他连私下见她都不能。 他太明白,事情越是到紧要关头,越是要加倍小心! 楚鸽先是看了裴瞻琛一眼,见裴瞻琛微微颔首,她才展开灿烂笑脸,道,“恭喜恭喜,你们一定要幸福快乐,早生贵子!”说完笑米米地看着他们。 的确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裴瞻琛和顾子谦都静静凝视着她,她知道。 所以她笑容不变,下一刻语出惊人,“这回,他们应该会让我吃早餐了吧?”她扭头,问裴瞻琛。 裴瞻琛笑着揽过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而顾子谦却心头一惊,一痛,眼底的光芒渐渐隐匿起来。 陆妍雅也故作吃惊的样子,其实,楚鸽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因为,她虽然没和楚鸽产生正面冲突,但,一直在暗中留意楚鸽的境况。 “楚小姐她……” 她望着裴瞻琛,没把话说下去。 裴瞻琛点了点头,“嗯,受了点刺激。” 陆妍雅叹息一声,没说什么,目光却悄悄落到顾子谦脸上。 顾子谦并没什么变化,依然神采奕奕,比以往的冷淡显得张扬高调了许多。 “好了,不说那些不快的事情,今天怎么也是我跟惠君的好日子,里面请” 所有来宾到齐,距离婚典还有十分钟。 二楼某房间。 “这么做,好么?”司成笔挺的站在顾子谦身后,犹疑地望着顾子谦的背影,有些不能理解这个计划有什么意义。 “好不好,做了才知道。”顾子谦回头,冷漠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可是,组长,这是您和陆小姐的订婚典礼啊,要是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恐怕……” 司成眉毛皱的更高了,他简直怀疑,组长这是疯了。 “乱子我们不出,总会有别人来出。”顾子谦的笑容又高深了些,“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浑水摸鱼?我背负着自幼立下的夙愿,必须完成,但是,我想要的幸福,也决不能因此而被牺牲。” “可是组长,这样太冒险,万一摸鱼失败,反而被咬一口,那么,对老爷,对顾家,对媒体,都没法交代。” “没法交代就不交代。” 顾子谦冷笑,“我不出面,总有人会出面的。” 陆家和顾家的联姻,最着急的不是他顾子谦,而是顾崎和陆家人! 心中冷嗤一声,面上依然淡漠如霜。 戏该演的要演,但他要的情,也决不能因为演戏而丢! 他用他的妥协和优柔寡断作为麻醉剂,隐藏了这么久真实心思,这次,总是该伸手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楚鸽,既然你不愿意给一年,那么,我就只好改变计划了…… 不要怪我狠,要怪,也只怪你招惹了我……你说我残酷,我承认,可是,不残酷,又怎么能在这残酷的世界生存下来,并且生存的更好? “不管你是真的疯了,还是在装疯,都要到我身边来。”顾子谦转身把杯子放下,转身下楼。 婚典现场,名流齐集。跟在他们身边的女伴也是神采奕奕,气质非凡。 而在这群气质非凡的女伴里,楚鸽就像个花瓶一样,跟在裴瞻琛身边,什么话都不说。 裴瞻琛让她坐着,她就坐着,让她站着她就站着,让她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 由于她本身和裴瞻琛顾子谦,甚至顾漾都有过绯闻,所以,在场的明星太太,富家小姐,对她几乎都不陌生,再加上上次顾崎举办专门认亲的庆祝宴会,她的名字也就变得更加如雷贯耳起来。 此时此刻,楚鸽跟在裴瞻琛身边,大家都碍着裴瞻琛在跟前,个个笑盈盈的,不敢多说甚么,但是,只要裴瞻琛带着楚鸽一走开,那些小姐太太就立刻会凑在一起,小声谈论,内容如下。 “你看你看,真是个狐狸精呢,瞧瞧那媚样儿!” “怪不得能把裴瞻琛和顾子谦这样的人物都迷住,哎,说起来,私下里不知道爬过多少男人的床,才练成了这功夫!” “我看啊,那就是个荡妇,他们都是被沙子迷了眼,才会看上她!在场的,随便哪个女人不比那烂币强?!” 这话似乎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很快得到众多女人的呼应。 “就是就是……” 女人们心理平衡了,看楚鸽的眼光都变成看垃圾的鄙夷神情。 以上是太太小姐交际花等女性对楚鸽的看法,相对而言,男人们对楚鸽的态度就不太相同。 “那就是让两大权贵为之反目的祸水!”一个端酒杯的男人,朝楚鸽努了努嘴。 另一个男人看过去,点了点头,“是有些特别,妩媚又不失清纯,身上有股天生的吸引力。也许一眼看不到,但是,多看几眼,眼睛就会移不开。” “呀呀,习少不会也看上了吧?”男人打趣小习。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我对人生很透彻。”小习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样子,倒是弄得那个男人不知道该相信还是不信了。 订婚典礼的新人,终于在热烈的掌声中姗姗而来。 顾子谦一身笔挺的西服,玉树临风地站在娇美如花的陆妍雅身边。 陆妍雅已经收敛了平日的端庄,此刻,就好像找到了宽阔臂膀的小鸟,娇笑着依偎在顾子谦的身边,对所有的人露出幸福微笑。 人群中,裴瞻琛看向身边的楚鸽,然后郁闷的发现,她的眼睛居然一直盯着远处桌子上的甜点。 仿佛,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食物更具有吸引力。 觉察到裴瞻琛正看自己,她扁着嘴,很不爽的说,“我好饿,好饿,肚子都扁了。” 她的声音不大,而且掌声又很激烈,大家都看着前面的新人,因此,没有人留意到她说了什么。 裴瞻琛很有些后悔,或许,自己是真的不该带她来的。 “再等一等,等他们的典礼完毕,你就可以敞开肚子吃了。” 楚鸽拧眉,还是眼巴巴地盯着远处的自助餐桌。 裴瞻琛没办法,只能说,“这样吧,既然你很饿,就过去先吃一些,记得不要乱跑,如果我找不到你,后果很严重。” 楚鸽立刻灿烂了,“嗯嗯,我只在有东西吃的地方转悠。” 裴瞻琛一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苍蝇围着某物转来转去的样子。 恶寒了一下,朝楚鸽挥了挥手,示意她自己过去。 面对琳琅满目的食物,楚鸽似乎有点懵,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的样子。 这时候,顾漾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站在她身边,“你不是真的傻了吧?” 直接又突兀的一句话,吓了楚鸽一跳,猛回头,恶狠地等着顾漾,“你才傻了呢!” 顾漾仔细凝视楚鸽好久,才笑起来,“好像比以前辣了。” 楚鸽与他拉开两步距离,拿了叉子叉了块蛋糕放嘴里,毫无形象地吃。 顾漾看她的眼神微微一沉,“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小鸽,裴瞻琛没你想象那么好对付。你不要拿自己开玩笑。”见楚鸽毫无反应,他一狠心,继续道,“小草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错。” 一提起小草,楚鸽伸出去的叉蛋糕的叉子失去了准头,叉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恰好此时,主持人又在说开幕词现场很安静,所以,她弄出的声音也就显得格外突兀。 大家都不禁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楚鸽突然扔了叉子,抓住顾漾的衣领,“小草在哪儿,小草在哪儿?我要找小草,我要找小草,你知道她咱那儿,是不是带我去见她,我要见她!”她突然又哭又闹,弄得全场哗然。 就在这声音杂乱的当口,楚鸽突然对顾漾做了个口型。 被楚鸽突然发疯弄得愣住的顾漾顿时一惊。 楚鸽还是抓住他的西服使劲摇晃他,嘴里不停的喊着要见小草。 这时候,裴瞻琛已经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站在一边等待上台的顾子谦和陆妍雅也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台下面,陆史季悠悠然对顾雨晴说,“哎呀,好戏开场了。” 顾雨晴眨了眨,抱胸,“比预想的要早啊。我们什么时候加入?” 陆史季耸肩,“再等等吧。” 顾雨晴没意见,很顺从的点了点头,“那我先去看看我选定的夫君。” 说完笑米米的走开了。 这边,楚鸽推开顾漾,慌不择路的奔跑,不停地呼唤着小草的名字。 裴瞻琛皱眉,阴狠地瞪了顾漾一眼,“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漾眉毛一挑,讽刺,“裴少爷这是爱上她了?” 裴瞻琛心头一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与你无关,我警告你,以后离她远点!” 看着裴瞻琛朝楚鸽的方向追过去,顾漾眼底露出深思意味。 半晌,他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上楼休息去了。 婚典被楚鸽这么一闹,耽误了一会儿,才继续进行。 顾漾一到二楼,就把门反锁,靠在门上缓缓展开手里的纸条,纸条很小,上面内容也格外简单,只有三个字……抢,手机。 楼下,主持人依然神采奕奕,精彩陈词。 顾子谦站在陆妍雅身边,始终面带微笑。 而坐在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却扭头对身后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人立刻走到顾子谦身边耳语。 “怎么了?”陆妍雅看了眼走开的人,问。 顾子谦一笑,“没什么,你先等我一下,我父亲叫我过去,我马上过来。” 陆妍雅只好点了点头。 顾崎去国外出差,才回国没两天,但是对国内的一切却了如指掌,“怎么又是她?” 顾崎直截了当。 顾子谦看了顾崎身边的女人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说过,我的事情尤其解决,包括楚鸽。” 禅芝眼睛一弯,“你可别挡着你爸的面这样说。” 顾子谦眉毛一挑,“那么,我该怎么说?” 顾崎脸色不太好,但并没发作出来,只是点头,“不过看上去,怎么精神有问题。当然了,即便如此,在我眼里,她先在依然是非除不可的祸水。” 顾子谦闻言,笑了,笑容灿烂到明艳,可语气却是森冷的,“爸,别忘了我们之间达成的协议。” 顾崎也笑了,“哦,看我。原来,你还记得呢啊?我差点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既然记得,那就回去,好好完成这场订婚典礼吧,我可不希望出现任何叉子。” 顾子谦恭恭敬敬,“只要爸不出岔子,我这儿自然不会出现” 反要挟! 顾崎气得胡子抖了抖,禅芝赶紧在一边当和事老,“哎呀,老爷子,你别生气,你看,这大好日子,亲家都在呢。” 一边说,一边给老头子揉胸口。 裴瞻琛追上楚鸽,一把拽住她,“你怎么了?” 楚鸽满眼茫然,“我……我要找小草,我要找小草……” 裴瞻琛拧眉,“你要找小草?那你告诉我,小草是谁?” 楚鸽愣住,傻傻地看着裴瞻琛。 “小草是谁?小草是谁?……”楚鸽机械的重复,仿佛在问裴瞻琛,又仿佛在问自己。 裴瞻琛肯带她来此的本意,就是试探楚鸽是不是真的傻了。 他相信,以楚鸽对顾子谦的感情,她绝不可能在面对顾子谦和别的女人订婚的时候,还能不漏破绽,可现在这情况,似乎已经没必要在试探下去了。 现在,他说不清自己是觉得安心了,还是觉得难过了。 “好了,乖,不要再找小草了。小草只是个陌生人。” “小草是陌生人?” “嗯,陌生人。” “怎么会,明明很熟悉的,明明听到这个名字很难受的,为什么是陌生人?怎么能是陌生人呢?” 她不停地问着,直到什么都没法想,直挺挺地昏过去。 裴瞻琛赶紧捞住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想,就这样吧,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疯了傻了也没关系。 或许,什么都不懂,反而两个人都会好过得多。他忽然觉得,楚鸽疯了其实是件好事。 至少,他不用再担心她会突然逃跑,不用担心她会去找顾子谦,不用担心她每天梦里都喊顾子谦的名字…… 这样真的很好。 “裴瞻琛先生”顾雨晴小跑过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楚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看看楚鸽又看看裴瞻琛,问。 “没什么,她只是累了,我送她到楼上休息会儿,你稍等。” 顾雨晴立刻跟上,“我陪你一起去,楚小姐的状况似乎不太好,要不,我去跟顾少爷说说,让他派个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裴瞻琛觉得此刻,顾雨晴格外的啰嗦,他一丁点儿和她玩语言游戏的心情都没有。 顾雨晴也很识趣,知道裴瞻琛现在心情不好,也就住嘴,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 安置好楚鸽,裴瞻琛再次下来的时候,顾子谦已经和陆妍雅走上台。 主持人深情地说着两个人相视相交的过程,然后,让他们交换订婚信物。 看见这一幕,裴瞻琛的心情出奇地好起来,甚至想,如果楚鸽脑子没坏的话,真应该让她来看看这情景。他甚至开始想象正常的楚鸽看到这一幕,会是多么精彩的表情……他承认,他骨子里依旧是邪恶的,尽管,他已经开始承认,自己爱楚鸽并且也期望得到楚鸽的爱。 但,他依然是那个自己得不到便要不择手段得到,如果不择手段依然得不到,便宁愿毁掉的男人! 顾子谦即使站在台上,面对众多的来客,还是一眼便在众人中找到了裴瞻琛。 他对裴瞻琛是那么的熟悉,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势均力敌的对手,还是此刻占尽优势的情敌。 他们都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便一头栽在楚鸽身上。原本,他们的本意,都是要利用这个平凡的女人…… 两人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周遭的人和声音,仿佛都消失掉了,只有他们处在同一空间,同一高度,用同样充满敌意和战胜**的眼睛凝视着彼此…… 最后,两个人都笑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楼上,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确定外面没有脚步声走动了,楚鸽立刻睁开了眼,躺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顶子。 外面很热闹,主持人的声音隔着窗子隐隐约约地传过来,还有深情地音乐,以及掌声和呼哨。 外面的人都很开心。 顾子谦也很开心…… 每一个人都是开心的,为什么,自己就没资格开心呢? 她不停地胡思乱想着,想着过去的自己,想着如今的自己,想着和裴瞻琛的初见,想着和顾子谦的初见,想着死去的父母,想着顾子谦无微不至的照顾,想着所有的阴谋陷阱,想着自己的无力挣扎……想着那些人真假难辨的面目…… “这样吧,就这样吧。”她喃喃的说着,居然就真的睡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时候。 外面已经亮起了彩灯。 人依然那么多,钢琴,小提琴合奏的舞曲悠扬婉转。 果然是贵族的party。 楚鸽下床,站在窗帘后看着外面舞动的人群,微微一笑。 那些跳舞的人,优雅地转身,绅士而礼貌的笑着。 衣香鬓影间,是女子飘动的裙摆,男子深情款款的凝视。 她越看心理就越难受,越觉得这样的世界,自己实在不该闯进来。只是,这一切又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她开始不可避免的回应小时候的土丘,草地,回忆那些断臂残垣。 想着想着眼泪就潸然而下,装疯卖傻到这个地步,真的够了吧?! 苦涩沿着心头翻涌到喉咙,她哽咽抽泣,为南辕北辙的命运,为即将逝去的爱情,为所有的所有。 第203章:你真的活得这么痛苦 苦涩沿着心头翻涌到喉咙,她哽咽抽泣,为南辕北辙的命运,为即将逝去的爱情,为所有的所有。 她忽然蹲了下来,双手死死揪住窗帘,身体蜷缩在一起,像个无助的婴孩儿。只是婴儿害怕了,可以不管不顾大声哭泣,而她,连大声哭泣都不敢! 顾漾轻轻推开房门,就看见楚鸽蹲坐在窗口,肩膀一直抽啊抽。 压抑的抽泣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拧了一下,一种极为陌生的痛感袭击了他,让他唇角绷成一条无起伏的线。 楚鸽正自哭得伤心,肩膀上突然一重,她吓了一跳,惶然侧头望去,就见顾漾正低垂着眉眼,目光轻柔地看着她。 说不出是怜悯还是同情还是其他的什么,总是那样的目光看得楚鸽很难受。 一个那样伤害自己的人,如今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她情何以堪。而且,一步步走到今天,她居然沦落到不得不向仇人求助! 然而,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尊严,什么自尊,她早都抛弃了。 现在,她只知道,再跟裴瞻琛这个恶魔混在一起,她迟早会真的疯掉真的崩溃掉腐烂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豁出一切,争取一回。 也许她的所有都是痴心妄想,所有一切都是不自量力以卵击石,但是,她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你真的活得这么痛苦,那么,就去做吧。”顾漾缓缓地说着。 他收回手,抱着双臂,靠在窗帘后面,“我也曾这么痛苦过,只是,我的痛苦是因为太过矛盾。我始终弄不懂,我哥为什么那么轻易的离开,还要对我母亲下手。我蹭那么依赖他,他曾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保护我,所以,我一直都想不通。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还不如自杀了舒服。可是后来,我想通了,既然活着,就没必要让自己那么痛苦那么委曲求全。他能放弃我,我为什么就放不下?所以,我处处跟他作对,时时刻刻想要他死。” 顾漾有些烦躁地抹了抹头,“很多的时候,活着不如死了爽,可我们依然选择活下去,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还在呼吸,还能行动,还有知觉。这就意味着我们其实还有希望,不管多渺茫,去争取一把总是对的。” 楚鸽诧异的看着顾漾,他这是在开导自己,鼓励自己么? 相处的那一个月,她多少了解到他是个怎样极端的人,而如今,那么极端的一个人,居然站在自己面前讲大道理吗?她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滑稽。 然而,顾漾的话,却真真实实触动着她的心。 她就是这么想的,在他来之前的那一刻,她已经下定决心。 “东西你什么时候要?” 楚鸽缓缓站起来,将脸上的泪抹掉,又恢复平静,“我需要的时候会想办法联系你,如果现在给我,也只会被裴瞻琛发现。” 顾漾点着头,抽出根烟刚要点上,想了想又塞了回去,“你的演技很好。” 楚鸽低头苦笑,“是么,谢谢夸奖。”其实,有那么一瞬,她是真的希望自己就那么疯了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那样就再也不用觉得痛苦了。 只是,她的神经大概经过千锤百炼已经太顽强,她疯不了,也傻不了。就那么清醒的痛苦着煎熬着。 到了装疯卖傻这种境地,她也是毫无办法了,她需要松懈裴瞻琛的警戒心,她太希望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她不疯不傻,就永远没机会。 楚鸽想着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目光向窗外瞟了一眼。 顾子谦和陆妍雅,裴瞻琛和顾雨晴,俨然已经成了舞池里的中心人物,所有男女都在围着他们转圈。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陆妍雅幸福的笑脸,顾雨晴志在必得的自信笑容。 她们都笑得那么幸福。 顾漾也轻轻撩开窗帘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就放下了,“你再休息一会儿吧,舞会结束还早。我先走了,记得需要的时候给我消息。” 楚鸽没说话,依然怔怔的看着外面。 走到门口顾漾突然又停下来,没回头,只缓慢地道,“记得一定要活下来,我的命还给你留着呢。”希望你能尽快吧,不然,估计以后都没机会了。 想到这儿,顾漾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居然没有半分过去的歼猾阴鸷,反而有点安详的味道。 楚鸽突然回头,怔怔的看向顾漾,顾漾却已经走了出去,房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整个房间又陷入黑暗,外面的舞曲一曲又一曲,跳累了的人,就到旁边的座位上歇息,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儿。 楚鸽深吸一口,把所有的心情全都收敛起来,试着傻笑了几下,然后就转身下楼。 在舞池中找到裴瞻琛,她不管不顾挤过去,一把抓住裴瞻琛的胳膊,也不管裴瞻琛还在和顾雨晴跳舞。 裴瞻琛一见是她醒了,立刻停了下来,“睡醒了?”楚鸽嘟着嘴巴点头,目光狠狠地瞪着顾雨晴,任性地要求,“你不要和她跳舞!” 裴瞻琛愣了愣,然后笑了,眼角都弯了,“小东西,吃醋了?” “哼!我累了想回去了,你带我回去吧?” 裴瞻琛耸肩,满眼宠溺,只能对顾雨晴抱歉的笑了一下,表示自己不能陪她跳舞了。 顾雨晴心底那个气啊,简直把楚鸽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啦。 看着顾雨晴眼底嗖嗖发射刀子,楚鸽心底就冷笑,说不出的痛快。 她知道自己正走向另一条路,和所有擅长心计报复的人一样卑鄙恶劣,可是,她别无选择。 因为她想自由自在地活着,要么,痛痛快快地死了也成。 裴瞻琛提出告辞,顾子谦和陆妍雅自然亲自相送。 顾子谦看楚鸽的时候,目光总是很深甚至有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忧伤,让楚鸽的心跟着拧成一团儿,那种无形的摸不到的痛感,几乎要把她逼得装不下去。 顾子谦和陆妍雅一定要送他们到停车场,裴瞻琛也没多做拒绝。 这边离地下停车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所以,他们要走一段不短的路。 不过,度假村里,处处好风光,所以,走起来,也不是多无聊。 走出很远之后,楚鸽都能感觉到后背上有两道寒光恨不得把自己戳穿。 心底冷笑了一声,顾雨晴大概真是把自己恨到骨头里了吧?不过,没关系,以后,一定会让顾雨晴更加恨她,因为,顾雨晴给过她的羞辱污蔑,她都会慢慢讨回来。 装疯卖傻,很方便行动,不是吗? 裴瞻琛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传过来,“你的表情,很邪恶。” “因为,我心里暗爽啊!”楚鸽很自然地挽着裴瞻琛的胳膊,“我想,顾雨晴一定一定快气死了。谁让她以前老欺负我!” “你是在报复她?”裴瞻琛的声音,有些低沉。 楚鸽沉默了一下,抬头,目光闪闪地盯着裴瞻琛:“谁让她巴着你不放,一看就是想勾引你,我不喜欢她!” 裴瞻琛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很满意地笑了,“你这是在吃醋么?” “额,吃醋?你觉得是就是吧,反正看见女的巴着你,心里就酸得很,好像过去抽她们耳光!” “你这个小肚鸡肠的小恶婆!” 裴瞻琛刮她鼻子,她翻了个白眼。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对话,落到陆妍雅的耳朵里是安心,落到顾子谦的耳朵里,却是渐渐升腾的怒意和焦躁。 于顾子谦而言,楚鸽的存在,就像润物无声的雨,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慢慢渗入他的生命,渗入他内心深处。 他们之间,总是聚少离多,可是,那些为时不久的相处,却已经让对方走入了彼此心底 不管这场感情,最初是以什么样的目的为开场,走到今天,他们终究是彻底陷进去了…… 陆妍雅看得出裴瞻琛的得意和顾子谦的诸多不爽,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不管怎么样,她都绝对不会放开身边的男人了。 就算,顾子谦和楚鸽之间,曾经有过比海更深的感情,她也绝不容许楚鸽再来影响她的地位。更何况,按照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楚鸽和顾子谦之间,根本就完全没到那种地步! 第204章:平静的等待死亡 就算,顾子谦和楚鸽之间,曾经有过比海更深的感情,她也绝不容许楚鸽再来影响她的地位。更何况,按照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楚鸽和顾子谦之间,根本就完全没到那种地步! 并肩而行的几个人,从始至终都是各怀心思,所以,他们的交谈并不多。 快到停车场的时候,裴瞻琛停下来,对顾子谦道,“你们别送了,里面还有很多客人等着你们招呼。” 顾子谦和陆妍雅也停下,看看不远处的地下停车场,道,“那好,你们路上小心。” 楚鸽倒是一反常态的安静,抓着裴瞻琛的胳膊,马上就要会周公的样子。 “困了?” “嗯。”楚鸽眯着眼回答。 “马上就上车了,到车上再睡。” “可是,我真的好困。” “那你等一下,我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 “好啊……”楚鸽还是眯着眼,这次她是真的困得有些离谱,而且,这股睡意很邪门。她知道不对,却不知道哪儿不对劲。 所以,当裴瞻琛松开她掏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她很丢脸的撞上了路灯! “啊!” 楚鸽的惨叫,急促又大声。 顾子谦突然回头,裴瞻琛也看过去。 然后,他们就看见楚鸽一屁股跌坐在路灯旁边,姿态很不优雅,真的可怜了她身上那件价值连城,超显气质的礼服! 顾子谦噗嗤一声笑了,裴瞻琛很无奈扭过头继续讲电话。 陆妍雅看到顾子谦的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涩,很难受。 楚鸽对自己撞路灯除了惨叫,倒是没觉得多尴尬,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揉了揉额头,睡意顿时小了很多。 不过,身体有些不给力,又像病过一场似的,觉得很乏力。 “瞻琛,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楚鸽歪歪扭扭,喝醉了似的往裴瞻琛的方向走。 顾子谦看着她扑到裴瞻琛怀里的时候,眉头不自禁地皱了起来,眼底的受伤意味,无法掩饰。 被波涛汹涌的醋意淹没瞬间,耳边突然传来陆妍雅的声音,“子谦,别看了,楚小姐的真命天子,是裴先生,我们走吧。” 上次大闹后,她变得很乖顺,可是顾子谦身边一直装着楚鸽,她受够了。乖顺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把想说的话,一吐为快。 顾子谦倏然回头,眯着眼凝视陆妍雅,半晌冷笑起来,“顾小姐你似乎忘了我们之间的联姻,最根本目的是什么。当初我们是怎么约定的,请你不要忘记。” 这话让陆妍雅心里的酸化成眼底的泪,肆意而流,她忽然有些无助地抓住顾子谦的胳膊,“子谦,难道你看不出么,我对你是一颗赤诚真心,无关家族,无关利益,我只是真的爱你,才……” 顾子谦笑着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妍雅,你的爱,从一开始就给错了人。”说完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是冷的,是硬的。它只为一个人暖过,只为一个人温软。对不起,你的爱,我拒绝” 如此拒绝,如此不留余地,就连“对不起”三个字,都说的这么冷这么硬。 陆妍雅的眼泪,更加汹涌,她不明白,不明白那个楚鸽到底有哪里吸引了他,可以让他这么念念不忘, 明明楚鸽身边了裴瞻琛!他们出双入对,毫不顾忌地在他面前秀恩爱,为什么他的眼里心里装的,还是只有一个楚鸽?! 她痛了,很痛很痛,她的未婚夫在订婚当晚,对她残忍地说,他的心只为一个人温软! 凭什么只有她自己痛?!她爱惨了他,他却让她这么痛?!不,就算痛,她也要有个陪葬的,哪怕这个是她挚爱的未婚夫…… “你的心只为楚鸽而动么?”陆妍雅脸上露出很几许不屑几许疼痛,“我不相信。当你第一次看到我的脸时,你真的没想起那个叫做漓江的女人?你点头同意这场联姻,就没有一点点是因为我这张酷似漓江的脸?在很多人看来,你会和我在一起,是被顾崎逼的,可是,只有我知道,你如果不愿意,谁都逼不了你。我在你身边时间不算太久,但是,我却知道,你其实已经暗暗吞并了皇宇内部的大部分权力,而同时又是暗部首领的你,还怕什么,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你?别给我说你爱楚鸽,我不信!” 这一刻的陆妍雅是疯狂而毫无形象可言的,而顾子谦却越发冰冷,他静静地看着陆妍雅走在情绪崩溃的边缘,冷漠而又残酷地问,“你一直调查我?!” “是又如何?!” 陆妍雅豁出去了,她已经隐忍了很久,以前,他和楚鸽不清不楚,她没资格管,现在不同,她是他未婚妻! 顾子谦冷笑,突然掐住陆妍雅脖子,指骨一分分收紧,“我警告你,别拿我的宽容当仁慈!要想坐牢这个少奶奶的位置,就给我老实点儿!你爱我,我没权利管,但是,别期待我一定会给你回应!现在请你看清楚,我就是这样一个不通人情的渣人,如果你还要执迷不悟下去,将来死无葬身之地也说不准!还有,闭紧你的嘴,我不想走到只有死人才安心这一步!” 陆妍雅愣住,因为她突然发现,顾子谦竟然还隐藏着这种她从没见过的一面!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南亚,他到陆家拜访,那个时候,他虽然冷漠但是气质出群,尽管话不多,但是礼数总是周全的。 他有贵族的优雅,有绅士的风度,有漫画人物的俊美……相处这段时间,他虽然不冷不热,总算没伤害过她,她相信,只要自己全心全意,只要自己不懈努力,总会得到他的垂青。然而,这一切,都错了吗?为什么这么努力也依然得不到他的爱,得不到他半分回应?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她是陆家千金,从小被人捧在手心的,从来都相信一份努力一分收获。她从来都是求什么得什么,顺风顺水的过着二十多年的时光。为什么第一次求而不得就是她最渴望的爱情,最期待的男人?! “你可以恨我。” 顾子谦说完,转身要走。 而就在转身的瞬间,车灯从身后照过来,而且行进速度极快。 他正纳闷回头,就听见枪声刺耳。 看过去,裴瞻琛已经抱着楚鸽,连续几个翻滚躲开射击。 顾子谦见状,皱了皱眉头,立刻推了陆妍雅一把,把发懵的陆妍雅推到路边,然后自己飞扑翻滚,躲开飞速撞过来的车子。 车子在道路上一个急速转弯,横甩出十来米,还不等车子稳住,便开始向来路奔回去。 跑车的性能极好,而操控车子的人,技术几乎不比赛车手差,所以,车子被操控的极为灵活,很有如臂使指的感觉。 楚鸽乏力,趴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 裴瞻琛见车子再次撞过来,子弹也雨点儿似的往这边扫,立刻一手揽过楚鸽,一手现出他惯用的暗器。 暗器还没出手,车子已经飙到跟前,他立刻一手撑地,一手拦住楚鸽,令两个人的身体都做了个凌空翻的姿势,滚到车子后面去了。 而在这个高难度惊险动作过程中,当他面朝上的同时射出了手中薄刃刀。 大概是因为,手臂同时负担了两个人的重量,射出的暗器,并不没有往常的迅猛力道,他的暗器被很轻易地躲开了。 车子飞速倒退过来,裴瞻琛只能把楚鸽推向一边,而自己则朝另一边滚出去! 两个人总算都有惊无险。 车上戴墨镜的男人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举枪对准摔地头昏眼花的楚鸽就射,这一枪,正好对准楚鸽的心脏,如果射中,楚鸽小命就在这里交代了。 当裴瞻琛发现杀手的意图时,再想飞身过来救已经来不及了,而因为是参加顾子谦的婚宴,他身上并没带枪,只有随身携带的薄刃刀,作为暗器防身。 可是,刀子再快,也比不过枪子儿! 一时间,他的心脏都堵到了嗓子眼,反应竟变得极为缓慢! 而那边,楚鸽的困意早都跑到九霄云外,浑身乏力地她,看着跑车里伸出的手臂,正用黑洞洞地枪口对准自己,她的心居然超乎寻常地宁静! 那种表情,很有些视死如归的解脱意味。 嘭! 枪声响起,子弹疾飞,楚鸽闭上双眼,就等透心凉的那一刻。 她的确需要这种解脱,真的真的活累了…… 第205章:掏心掏肺去爱她 然而,下一刻,她觉得自己身上被另一具温暖地身体覆盖,她整个人都被压下去,头撞在地上,撞得她两眼发黑,耳朵里嗡嗡乱响。 但她还是清晰地听到一声闷哼,然后,鼻子里是满满的血腥味儿,而胸口被温热的黏腻的液体染红! 好像突然之间,又回到了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情景,胸口也是被鲜血染红……她变得惊恐起来,这次是谁?这次会是谁?! 她努力地睁大眼,撑起面前地人,便听到闷哼再度传来,然后,她看见顾子谦惨白的脸对她微笑。 她看见他的唇在动,却发不出声音,可是,她看懂了他的话……你没事就好…… 那一刻,她有种天地在旋转的感觉,什么都顾不得了,整个大脑像是空了,又像是被塞满了,乱糟糟。 心脏急剧收缩,痛,痛的她躲都躲不开,她抖着唇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伸手想去扶顾子谦,但是手臂僵硬无比,仿佛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为什么为什么?很多个为什么在脑子里回荡,渐渐地就变成了无数和尚的经书,没完没了地重复着。 她终于摸到顾子谦的脸,想跟他说话,想问他为什么,可是一张嘴,血先吐出来了! 她居然吐血了! 裴瞻琛已经在确定楚鸽无恙的那一刻,恢复常态,没了楚鸽的拖累,他整个人都变得轻捷如猿,那人的跑车反而变成了累赘。最后不得不弃车,跳下来和裴瞻琛交手! 只对手两次,裴瞻琛就认出,这便是当初逃走的那个调酒师! 他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居然要自己来送死!” 调酒师大笑,手枪对准裴瞻琛的头顶,“死到临头,还能这么冷静的说这种话,真是好笑!” 裴瞻琛闻言,眉目低垂,凝视着调酒师的手,“死到临头么?嗯,也许今天的确是我的死期,不过忘了告诉你,我曾经去过阎王殿很多次,他都不敢收!你的手很漂亮,想来,男人都很喜欢?!”一句话,让调酒师愤怒到极致,而就在这当口,裴瞻琛突然倒下去,右脚上踢,身体回旋之间,薄刃刀已经切入调酒师的颈动脉! 调酒师不敢置信,死不瞑目地瞪着裴瞻琛,裴瞻琛慢条斯理地走到他面前蹲下,徐徐道,“当初你的教练一定没告诉你,拿枪对着别人的时候,废话别太多。砰……要干脆利落,你难道不懂夜长梦多的道理吗?” 调酒师瞪大的眼睛,终于在裴瞻琛说完话之后合上了。 裴瞻琛盯着调酒师看了半晌,起身,朝楚鸽走过来。 看到楚鸽紧紧搂着顾子谦发呆,他的心立刻就冷了,仿佛被一柄冰冷而锋利的刀刺进心脏。 偏偏这柄刀还淬了毒! 陆妍雅这个时候,也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见顾子谦浑身是血,吓得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而舞会里的人,也已经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来。 其实,他们这场恶斗,前后只用了五分钟时间,也就是舞会上的人跑到这里的时间。 最先跑过来的是顾漾,他怔怔的看着顾子谦很久,都没说话。 在他的印象里,顾子谦小的时候,是随和的,永远在笑,永远对他倍加照顾;长大后的顾子谦是俊美的冷漠的,又雪的残酷,冰的凌厉,永远那么坚强,仿佛永远都不会倒下。 他一直和顾子谦作对,他复杂地恨着顾子谦,却又有种无法言说的期盼,毕竟,那是唯一一个给过他亲情和温暖的亲人。这一点,在他母亲去世后,就没有人能做到了…… 现在,顾子谦浑身是血,倒在哪里,虚弱惨白,不知道还有没有气息。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看见顾子谦就要死了,他居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一种空洞的无所依附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有些……伤心?不是该恨顾子谦的吗?而且……而且恨了那么多年…… 他什么都没说,突然就转身走掉了。 “哎呀,顾子谦居然这么差劲,好轻易的就被打倒了,啧啧……”说话的是顾史季,阴阳怪气的。 顾崎见到这场面,不停地咳嗽,那本来看上去很健硕的身体,这个时候,居然给人一种外强中干的错觉。 禅芝焦急地安排人抢救顾子谦,同时扶着老头子,不停地给老头子轻轻拍背,给他舒气儿。 直到顾子谦从怀里被人弄走,楚鸽的眼珠才转了转,感觉到怀里空了,凉了,她突然发疯似的爬起来,朝救护车的方向跑去。 而下一刻,她就被一只刚劲的手死死抓住,“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楚鸽挣扎,“我要去找顾子谦,我要找……” 话没说完,一个惊天耳光落下,这一巴掌竟然将楚鸽扇得昏过去! 楚鸽软倒,裴瞻琛伸手捞住她,打横抱起,回身看向顾崎,“顾老爷,今天来参加贵府婚典,结果却惨遭刺杀,还让我的女伴大受惊吓,我想,这件事情,如果没个交代的话,我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顾崎气得浑身直抖,手里的拐杖戳在地上咯咯作响!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禅芝开口,端庄无比,“裴先生,今天的事情,的确是我们的过失,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个交代,等事情一有结果,我一定代表老爷亲自登门道歉!” 裴瞻琛冷哼一声,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禅芝,扬长而去! 一场婚典,闹成这样,其他的宾客,自然也不能再久留,纷纷告辞离开。 禅芝服侍顾崎睡下后,自己坐在吧台上为自己倒了杯红酒,红酒色泽艳丽,酒气芬芳,她看着就喜欢,于是,喝了一口又一口。 最后却突然扬手,把高脚杯狠狠地摔碎! 深吸一口气,她又把杯子的碎片收拾的干干净净。 超跑在高速路上飞驰,楚鸽眼睛看着路边飞驶的风景,眼睛被灌入的风吹得流泪。 这个姿势,她很不舒服,可是,她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裴瞻琛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却把她双手在身后反剪起来,用领带紧紧捆住。 他对她上下其手,手指灵活又微带薄茧,不停地在她礼服内刮擦着她的肌肤!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他的死活?”裴瞻琛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一样刺着她脆弱的神经。 他说得对,她想知道顾子谦的情况,疯狂的想知道。 如果裴瞻琛告诉她,现在从车上跳下去,就能知道顾子谦的状况,那么,她一定不会犹豫。 “我告诉你,他活不了的,枪口在哪儿,你知道么?心脏大动脉哦,打中那个地方,还想活命,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他轻轻吻着她的耳垂,灼烫的呼吸喷在她脖子里,她却麻木了似的,毫无知觉。 裴瞻琛对她的表现很不满意,突然地将她翻转了一下,“心,疼不疼?”他笑着问,眉梢眼角的笑容,溺死人的邪气。 楚鸽咬唇,还是不说话。 “给我装疯卖傻,骗得我好凄惨。小鸽,你应该去做演员的,你的演技,实在太他妈好了!早知道,我就不该扶持严梦嫣,而应该扶持你啊!” 楚鸽低头,仿佛疲于应对他一样,始终一言不发。 裴瞻琛终于耐心用尽,冷笑着道,“不说话,是吧?没关系,我们日子还长,慢慢来。现在,我们还是先做我比较想做的事情,嗯?” 他突然撩开楚鸽的礼服,解开裤链,粗鲁地把楚鸽摁下去! 啊! 短促凄凉的惊叫,让开车的司机手腕也是一抖! 裴瞻琛怒气上冲,抬眼阴鸷地看着司机,“靠边停车,你给我滚下去!” 司机被吓坏了,不敢怠慢,立刻找了个比较隐蔽的位置停下来,自己很麻利地滚下车。 扫除障碍,裴瞻琛更加肆无忌惮! 他的恨,他的怨,他的怒,全都发泄在这具瘦弱的身体上! 他放弃一切,把自己的心捧出来给她,他放弃尊严宠她爱她,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多年来的行事作风,就像迷途羔羊一样,跟随她的步调,只因为掏心掏肺地爱上了她! 第206章:帮她洗干净了,送进来 结果呢,换来的是,她装疯卖傻的欺骗,换来的是,她别有用心地对待! 如果不是顾子谦扑上去为她挡枪子儿,她还准备欺骗多久,还准备玩他到什么时候?! 他也曾为她不顾生死,他也曾为她伤痕累累,可是,她的心里,依然只有那个顾子谦! 凌厉的冲刺,让楚鸽觉得自己被撕扯成无数片,她痛苦流泪,却不说求饶。 她恨,恨这个男人,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如果没有他,她的生命不会这样轻易地改弦易辙。 她恨他,比以前更彻底,更深入地恨。 就好像所有积累的恨意,都在这段时间的煎熬中熬成了浆糊,她被按在里面,爬不出来,无法呼吸,无人救赎! 她的亲情,她的爱情,她的人生,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葬送! “说话啊,说话!” 裴瞻琛疯狂的扯住她的头发,眼睛赤红如黑夜里,魔鬼的双眼,“我早就说过,不要骗我,你承担不起后果!”他说着低头咬住她竭力呼吸的双唇,似乎想让她就这么憋死,一了百了。 楚鸽哪里都痛,痛的过了头,就是感觉不出痛。 她无力的抓住裴瞻琛青筋勃发的双臂,眼睛却透过车顶上的窗子凝望着天空。 漆黑的夜晚,天空的星子稀疏明亮,一眨一眨的,像极了年幼看过的天。 那个时候,她上蹿下跳,那个时候,她学着课本上说的数星星的孩子,也傻兮兮地数星星……只是,那个数星星的孩子变成了伟大的人物,而她变成了惨淡的废物! 天空的醒醒长了毛,越来越迷离,然后,她昏过去了! 裴瞻琛抱着惨兮兮地楚鸽回到公寓,管家一开门,看见楚鸽脏乱的样子吓得目瞪口呆。 裴瞻琛扔垃圾似的把她扔沙发上,自己在另一边坐下,对管家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对面。 管家忐忑不安的坐下,眼睛一会儿看看裴瞻琛一会儿看看凄惨地楚鸽,心中的鼓点越敲越密。 裴瞻琛却偏偏不开口,而是掏出烟,点燃,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眯着眼睛吐烟圈。 管家终于受不住这种气氛,小心翼翼地开口,“裴先生,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裴瞻琛目光如电,射向管家。 看得管家一抖,闭着嘴什么都不敢问了。 裴瞻琛很烦躁,他其实很想用一盆冷水把楚鸽泼醒,然后接着折磨她。 但是,他到底没那么做。 双腿敲上茶几,他总算开了金口,“从今天开始,她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那些话……总之,她的一举一动,你都要向我报告。还有,她的活动范围不许超过这周围的几个商场。尤其是医院这种地方,绝对不许去。如果让我知道你没看好她……”裴瞻琛笑了起来,随手把烟灰弹落在沙发上,“我记得你还有个瘫痪在床的儿子对吧,据说现在在医院?” 裴瞻琛突然转移话题,让管家浑身的血都凉了,只唯唯诺诺地点头,什么都不敢多说。 裴瞻琛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帮她洗干净了,送进来。” 说完之后,就皇帝似的进了卧室! 管家不敢有一丁点儿的违抗,赶紧拖着楚鸽进了浴室。 楚鸽身上的痕迹很多,管家这把年龄看了,也是老脸通红。 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想到楚鸽的种种遭遇,善良的管家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以前,她觉得裴瞻琛是个不错的良人,如果楚鸽跟了他应该会有好日子过,可现在,她的想法却又有所改变。 然而,不管她的想法是怎么样的,对事情发展却没有任何影响,她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楚鸽醒过来之后,觉得头昏脑涨嗓子疼,身上发酸。 脑子里空荡荡地,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然后,她觉得浑身的血都被冰冻上了。 顾子谦受伤了,生死未卜,而自己辛辛苦苦掩藏了这么久却在顾子谦为就自己挺身而出之后,露馅了。 顾子谦说,你没事就好…… 裴瞻琛说,你不要骗我,因为你承担不起后果…… 结果呢,她让顾子谦受伤,在裴瞻琛面前漏了馅儿…… 医院,急救室。 司成焦急地踱步。 终于,经过一夜抢救,手术室的灯熄了。 “医生!”医生一出来,司成立刻迎上去,“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擦了擦额头的汗,“伤者抢救及时,已经稳定下来,不过,今天晚上是危险期,只要能顺利度过今晚,就好说了。” 司成总算松了一口气。 而坐在一边等结果的顾崎听了医生这话,拄着拐杖站起来,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 司成完全弄不懂顾崎到底是担心儿子,还是根本就不担心。 顾子谦被推出急救室,送入高级特护病房。 由于枪伤伤及左胸肌肉,几乎挨到肺动脉,所以,他这伤伤的格外凶险,整个人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司成怕惊扰了他,也不敢进去。 陆妍雅倒是早早醒了,这时候白着脸过来看顾子谦。 司成一见是陆妍雅,立刻让开一步,“陆小姐,您怎么过来了,您不要紧吧?” 陆妍雅摇了摇头,“我没事,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话虽然是对司成说的,但目光却始终隔着玻璃凝视顾子谦。 司成叹气,又是一个痴情的女人。 “少爷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陆小姐放心,少爷不会有事的。” 陆妍雅这才松口气,点了点头。 “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他?”陆妍雅问。 这让司成有些为难,毕竟么,陆妍雅是顾子谦的未婚妻,进去看顾子谦也是天经地义的。可一想到顾子谦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被打扰,而陆妍雅又在征求他的意见,他干脆苦笑一下,“陆小姐,您为少爷担心,我理解,只是少爷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宜被打扰,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下,您的脸色很憔悴,如果少爷醒过来,看您这样惨白,也一定会担心的。您放心,少爷一醒过来,我立刻去通知您,您看怎么样?” 陆妍雅只好作罢,只是,听到司成说顾子谦会为她担心的时候,她心里苦的就像吃了蛇胆似的。 送走陆妍雅,司成又在门口站了会儿,才离开。 他走之后不久,就有个人影偷偷摸摸地靠近顾子谦的病房,确定左右无人之后,才开门进去。 顾子谦很苍白,整个人都没有半点血色,楚鸽缓缓在床边跪坐下来,轻轻拉着顾子谦的手,什么都没说,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他总是那么伤害她,可是,每次伤害她之后,又在她遭遇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 他总是每次都把她逼到死心的边缘,又突然把她抢救过来。让她放不下,睁不开。 有的时候,她觉得顾子谦真的很像一只编织这巨网的邪恶蜘蛛,总能把她网住,逃都逃不掉。 对顾子谦,她恨过怨过,最后还是逃不过一番爱意纠结。 如果能再狠一些,再决绝一些就好了…… “你让我一定要来你的婚典,我来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我一定参加,就倒了,顾子谦,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她缓缓地说着,眼睛凝视着顾子谦闭合的双眼,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你一定要坚持下来,如果,你就这么走了,我会恨你一辈子。” 她伸出手,握着顾子谦的,继续道,“你醒过来吧,只要你坚持住了,醒过来了,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做过的过分的事情,我也不再计较了。当你的情妇也好,做第三者也好,等你一年也好。只要你坚持下来,我都答应你……” 楚鸽吸了吸鼻子,继续说着,说她最艰难的日子里,他给予的支撑,说离开这些日子以来,她心里的思念,说跟在裴瞻琛身边,看着他和陆妍雅双宿双飞的煎熬…… 她说了很多很多,说到最后,开始语无伦次,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也许就是因为说的太投入,她完全没留意到病房门外那双漆黑的含恨的眼睛,闪过怎样的暴怒和憎恨! 第207章:我现在要那些东西! 她在病房里不知不觉就待了半个多小时,惊觉时间过去很久的时候,她把顾子谦的手放回去,赶紧爬起来,便匆匆离开,就连顾子谦微弱的张开了双眼,她都没发觉…… 其实,顾子谦也并没有看清她的样子,便又昏睡过去…… 楚鸽匆匆离开医院,司机有些忐忑地问后座的裴瞻琛,“您看,还要不要跟上去?” 裴瞻琛闻言,冷哼,“不必了,去公司。” “是!” 楚鸽并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到公话亭给顾漾打了电话。 那边,顾漾许久才接听,而且,听上去,声音很沙哑,竟像是很虚弱的样子。 “顾漾,我现在要那些东西!” 顾漾一听,立刻精神一震,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你疯了吗?居然真的要做!” 楚鸽咬牙,“你到底给不给,如果你不给的话,我就去向陆史季 要,反正,这种事情,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好了,你这疯子,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楚鸽报了地址,找了个就近的小型公园坐下来。 公园里人很多,有的人拉着宠物狗在溜达,狗狗聪明可爱,居然跟着主人的手机音乐跳起舞来了。 顾漾来了,手里却没拿任何东西,楚鸽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一遍,起身就走。 顾漾追上两步,拉住她把她扯回来,“你这女人,怎么回事,一看没你要的东西,立刻就甩手走人啊!” “我说过,如果你后悔了,不愿意给的话,我可以向别人去要!”楚鸽怒目。 顾漾败退,“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你傻啊,我能带着那种东西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么?你真以为这是在拍电影是不是?”顾漾大倒苦水。 “你要真要的话,也得跟我回去取。” 楚鸽听后,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她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已经在医院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又在这儿等了她二十多分钟,她担心,再跟他去取东西,来来回回又用去很长时间,万一被裴瞻琛发现的话,她就直接等着裴瞻琛来杀她就好了。 “我没有多久时间!” “我也耽误不了你多久,看你现在这样子,怕裴瞻琛怕得腿都发软吧。你真的能成功么?我深表怀疑。” 楚鸽脸色一沉,懒得搭理他。 顾漾也不再耍贫,“我会尽快。” “你送我的那条狗也在,正好这次去,也在看看它吧,不然,以后大概没什么机会了。” 楚鸽翻了个白眼,以为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认定她根本杀不了裴瞻琛,反而会被裴瞻琛办掉。所以,她根本没往别处想。 说起狗,她突然想起林小洁的事情,那时候,她明明记得林小洁是很喜欢他的,于是忍不住问,“你知不知道林小洁,在和谁交往?” 顾漾一听,耸了耸肩,“我怎么会知道?”从后视镜看楚鸽一眼,“喂,你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喂喂,你该不会怀疑我和她有一腿吧?我跟你说啊,你千万别冤枉我,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早就不做花花公子了。我是专情的人!” 顾漾一番信誓旦旦的剖白,让楚鸽恶寒了一把,最后,收敛目光道,“不是你最好,不然,我一定会亲手阉了你!” 仔细想想,按照林小洁的说法,那男人大概是有家室的人,不然,也不会说自己是小 三是情 妇了,这样说来,顾漾一个赤条条的钻石王老五,倒是不符合条件。 她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 如果林小洁跟的是顾漾,她真的要头痛死了。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顾漾一进门,狗窝里的狗立刻窜出来迎接,围着顾漾好一阵欢欣。 楚鸽看着原来的小狗如今长成了肥墩墩的庞然大物,还学着小狗撒欢儿犯贱,她就觉得那只狗真的很搞笑。 “该减肥了,再这么肥下去,会得高血压的!” 楚鸽说。 顾漾则用一种很奇异地眼神看着狗狗,又看看楚鸽,看得楚鸽莫名其妙。 “怎么了,我跟它很像么?” 顾漾摇了摇头,“我是奇怪啊,它一直对陌生人很排斥的,为什么见了你都不咬?” 楚鸽黑线,“敢情,你是很希望它扑过来咬我?” 顾漾又摇了摇头,“不是啊,我是希望它吃了你,这样,你们两个就都陪在我身边了。” 楚鸽再次翻白眼,“废话少说,我时间宝贵,赶快去拿我要的东西,我在这儿等你。” “你确定,不进去喝杯茶?以后,肯定没机会了。”顾漾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竟然有点儿失落有点儿伤感。 楚鸽被他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起来,而且,他的话,让她很不舒服,好像她一定会失败,会被裴瞻琛撕得没有葬身之地似的。 “你说过,要我活下来,你的命还等着我来取。放心吧,就算失败了,我也会用尽手段求生存的。” 顾漾被她说的无奈地笑了,“好吧,好吧,我也一定努力活到你来取我命的时候。只是希望你别让我等太久。”太久的话,我怕我真的就等不及了…… 楚鸽拿到想要的东西,并没久留。 顾漾送她到门口,直到车子完全看不到了,他才蹲下抱着肥墩墩地狗,把脸埋在狗的后背上好久。 这狗一向欢实,喜欢乱跳,这个时候,居然变得格外老实,一动不动的任顾漾抱着…… 楚鸽回到公寓,看楼下没有裴瞻琛的车,这才算把心搁回肚子。 管家见楚鸽回来了,也算松了口气,毕竟,裴瞻琛撂下狠话,如果被他知道她给楚鸽放水,让楚鸽去看了顾子谦,那么,裴瞻琛会怎么做,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没被人发现吧?”管家要去接楚鸽的挎包,却被楚鸽紧张地闪开,管家被她强烈过头的反应,弄得有些尴尬。 楚鸽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太不妥,她干笑了一下,“没有,这一路,我都很小心。” “那么,顾少爷的伤势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楚鸽把包包放回卧室,锁好,这才回答,“他还在昏迷。” “小鸽,你也别太担心了,吉人天相,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管家安慰完她,便拎着菜篮子,去菜市场了。 等管家走了,她立刻将门反锁,回卧室把包里的枪和手机拿了出来。 枪她从来没用过,时间紧急,顾漾也只在她面前演示了一遍。 她练习着拆装子弹,然后瞄准床头柜上的台灯,来来回回比划了几遍,又把枪塞到床垫下收好。 手机则直接关机,放在衣柜的夹层里,用自己的小件衣服盖住。 昨晚这一切,她瘫坐在床上,深深地吐气。 实在无事可做,她便打开电视看了会儿。 不是综艺娱乐就是广告电影,她看得无聊又乏味。 随手按着遥控器,到新闻的时候停了下来。 然后,她就只有一个感慨,权力大了能只手遮天。 昨天晚上,顾家的典礼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新闻上居然没任何报道!可见,顾家的势力掩藏多深。 实在没什么节目可看,她索性把电视关了,想睡个回笼觉。 不过,门铃很不给面子,她才躺下,门铃就发了疯似的乱叫。 顾雨晴突然到访,楚鸽觉得挺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今天,她肯定会来对裴瞻琛嘘寒问暖一番了。 想必她肯定已经去过别墅,也去过公司了,两处都不在,才会找来这里吧…… 两处都不在……她心底不知道为什么,就惴惴不安起来。 “呀,你怎么又来了?!”楚鸽知道,自己装傻充愣的事情,也就顾漾,裴瞻琛和管家知道底细了,眼前这位,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索性就继续疯疯癫癫地陪她玩儿。 “我来找裴瞻琛,怎么,你不喜欢?” 楚鸽转身就走,“我当然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就特别想揍你!” 顾雨晴的脸不受控制的拉下来,冷笑,“想揍我?就凭你?如果不是你傍上了裴瞻琛,你觉得你还能活到今天?”目光把客厅扫过一圈,又从卧室的门缝看过去,见裴瞻琛不在,顾雨晴说话,也就毫无顾忌了。 第208章:现在就下手? 顾雨晴的脸不受控制的拉下来,冷笑,“想揍我?就凭你?如果不是你傍上了裴瞻琛,你觉得你还能活到今天?”目光把客厅扫过一圈,又从卧室的门缝看过去,见裴瞻琛不在,顾雨晴说话,也就毫无顾忌了。 楚鸽一听这话,真的有仰天长啸的冲动。她傍上了裴瞻琛?如果不是傍上裴瞻琛她不会活到今天? 好吧,是的,没有裴瞻琛,她的确不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考虑自己和裴瞻琛之间的恩怨,而是怎么让眼前这个嚣张的女人,气到吐血! “没办法啊”楚鸽耸肩,“裴瞻琛他就是乐意让我傍,不像有的人整天追着人家倒贴不说,白白惹人嫌弃!” 楚鸽发誓,以前自己绝对不会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可是,今天她却说了。而且说得这么大方又得意……不管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她知道,自己正在走一条越来越黑的路…… 顾雨晴如她预料的一样,失去了冷静,整个人都想吃了炸药包一样,不顾形象的把手里的包扔过来砸她。 而让她失算的是,顾雨晴本身居然动作很敏捷。 她就是那个吃亏的,起先她还能反抗,能躲闪,可顾雨晴的耐力很持久。而且,下手特别重。 楚鸽连续挨了几拳头,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顾雨晴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和我动手,我看你是找死。实话告诉你,本小姐虽然好玩,可防身的拳头还是练过两下的。再奉劝你一句,以后,别再这么逞口舌之快,就算要,那也得认清了人。我爸认了你,却不代表他真的会护着你,你就算有了西门家族的姓,可实质上,也还是个野种!我就算打死你,也不会有人把我怎么样的。” 楚鸽艰难地爬起来,吐了口血沫子,“那你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好了,这样的话,你看裴瞻琛会不会讨你做老婆,宠你一辈子啊!” “你!”顾雨晴的确又想动拳头,但她总算脑门子一凉,冷静下来。 如果真的把楚鸽打残了,那么,她在裴瞻琛面前装的娇柔善良可就都白费了。 于是,她笑了,很温柔地笑着走过去,把楚鸽扶起来,“堂姐,我怎么会和你争呢,你放心吧,我绝对会真心祝福的。不过,你要把自己身体锻炼地健健康康的,不然,会被我的祝福压死的。”说完拍了拍楚鸽的手背,“今天,我们谈心就到这里吧,你好好休息,记得煮鸡蛋敷脸,你看,这嘴角的淤青真难看。” 顾雨晴仪态万千地走了,楚鸽冷笑着走到沙发跟前蹲下,弯腰从椅子下面掏出一只小巧三拉式的钱包。 随意翻了翻,里面有信用卡,身份证护照,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晚上,楚鸽一直等到十二点,裴瞻琛都还没有回来。 她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变得越来越重,眼看着时钟滴滴答答地走,从十二点变成一点,又从一点变成两点。 外面总算有了动静。 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跑过去开门。 门外,裴瞻琛摇摇晃晃的被江亦方架回来。 江亦方一看见她,目光就很奇特,说不清的感觉。 这种目光,从她害的裴瞻琛从高速公路上坠崖的那次开始,就一直没变过。 她知道,那目光里又厌恶,又戒备,也有同情怜悯。 只是,江亦方对她是什么态度,根本不重要,她现在在乎的,只是,自己对裴瞻琛的态度。 她从来没这么坚定过。 她和江亦方一起把裴瞻琛扶进卧室。 都收拾好了之后,她从卧室出来,才发现江亦方居然没走。 “江先生,你有什么话,便说吧。”她可不认为江亦方留下,是为了喝她泡的茶。 江亦方坐在沙发上,闻声抬头看向她。 她发觉,有的时候,俊男美女都是扎堆的。 就比如裴瞻琛身边的人,他的兄弟属下,对手,几乎个个容貌出众,能力超群。 江亦方身上有种雍容华贵的气质,很从容,与裴瞻琛的霸气和邪气完全不同。 “楚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 楚鸽自嘲的笑,“如果我真的是聪明人的话,当初就不该被你们找到。” 江亦方闻言,轻轻一笑,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要想不被裴瞻琛找到的话,除了尸骨无存,没有别的办法。所以,那不能怪你。” 这话,说的楚鸽浑身涌上冷意。 “那么,江先生的意思呢?” “要么,留在他身边好好侍奉他,要么彻彻底底地消失。” 楚鸽听了沉默,好久才缓缓道,“江先生一直在为我彻底消失铺路,不是么?” 江亦方闻言,双手交叉,靠在沙发上,“我说了,楚小姐是聪明人,我的眼光果然没错。不过,我给你注射的那些针,并不是让你丢命的。” 楚鸽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她疑惑地盯着江亦方。 江亦方也面不改色地看着她,甚至嘴角还有微笑起起伏伏,“我要做的,只是让你更依赖裴瞻琛,让你离不开他,永远留在他身边,又不会伤害到他,不会成为他的弱点,仅此而已。” 楚鸽一听,眉毛都拧成团,世上会有这样的药么?那是不是也太神奇,太骇人听闻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相信。 “江先生,你应该去写小说,而且,还是幻想小说。” 江亦方听后,笑容越发明显起来,手上的蚕丝手套轻轻抹过茶杯的杯口,“楚小姐不信,那就等着药力发挥的时候吧。不过,目前来讲,楚小姐不会有大碍,因为,我还有三支药液没用完。所以,你离成为裴瞻琛的高级宠物,还差那么一段距离。” 高级宠物! 一听这个词,楚鸽就觉得恶心,觉得生不如死。 她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被江亦方把所有的药都注射完了,而这种药又真的有那么神奇的功效的话,那么,自己第一个选择就是拿着手枪对着自己的脑门子崩! “江先生特意留下来,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我即将成为高级宠物吧?” “当然不是。”江亦方目色变冷,“我只是想让楚小姐安安心心地待在裴瞻琛身边,这样,也许楚小姐可以避免宠物命运。” 楚鸽低头,沉默半晌,道,“那么,我现在是不是该对江先生表示感激?感激你的仁慈,感激你能对我这个父母被人杀害,不但不能报仇,还得在仇人的身下辗转承欢的弱势女人这么怜悯宽容?” 江亦方目光一沉,“这是楚小姐的事情了。对于我来说,楚小姐是不是感激,并不重要。我的话已经带到了,楚小姐好自为之。另外,裴瞻琛的真心从来不会对人表露,你是第一个,但是,你却欺骗了他。我只希望你不会做的更离谱……” 江亦方走了,这个目光如炬明察秋毫的男人,他们明明没有太多的接触,他却仿佛已经完全把她看穿! 是自己藏得太浅,还是,这个人的目光太深?她好痛恨这种感觉!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距离成败揭晓的日子不远了…… 她喝了杯温水回到卧室,裴瞻琛依然四仰八叉地躺着,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整个屋子都是酒气。 她不是没见裴瞻琛喝醉过,只是,从来没醉成这种不省人事的程度。 打开卧室的窗子,风一吹进来,那种窒闷的气息,顿时减轻。 她背靠在卧室的窗台上看着这个睡得人事不知的男人,周围一片宁静,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风吹过来的声音。 如果……这时候下手的话……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魔鬼一样,控制不住。 她凝视着裴瞻琛,手指渐渐收紧,握成拳头。 他现在醉了,如果下手的话,一定会成功……可是,他就是只剩一口气的时候,都能突然清醒,用暗器杀人……真的能成功吗? 她在天人交战,紧张,犹豫,惊慌,她拿不定主意,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如果失败了,以后就绝对不会再有机会了,他是那么多疑而谨慎的人,自己已经骗过他一次了,他一定不会再轻易的相信自己了…… 可是,错过这次机会,也许以后都没机会了…… 第209章:留下我的印记 她慢慢向裴瞻琛靠近,在床边蹲下来,手悄悄塞到床垫下面。冰冷的手枪,刺激着掌心,也刺激着她的神智…… 裴瞻琛醉的很重,连姿势都没换一下,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着,呼吸之间,全都是酒精的味道。 一秒两秒,时间就像流沙,其实淌得很快,但在楚鸽的意识里,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长很长…… 最终,她还是站起来,走到床尾,帮裴瞻琛把鞋子脱掉,艰难的让他躺好,开始给他解领带,脱衣裤。 好不容易把被子给他盖上,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目光清冷哪里有半点喝醉的意思?! 楚鸽被他吓了一跳,伸向他的手都僵在半空中。 裴瞻琛缓缓一笑,道,“你猜猜如果你刚才下了手的话,现在你是什么下场?” 楚鸽脸色发白,死死咬着下唇,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跌向无底深渊……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你那么深情地看着昏迷的顾子谦,真的让我很心碎。小鸽,在你心里,他就真的那么不可取代?你的心就真的不能给我?我已经对你那么真诚,那么期望我们能坦诚相待,好好的爱对方……你为什么要装疯骗我呢?要不让我猜猜吧。”裴瞻琛伸出右臂,撑着头,侧身面对楚鸽,“是不是想让我以为,你是真的疯了?好让我放松戒备,然后找机会捅我一刀?” 楚鸽微微颤抖,什么都说不出。 原来,裴瞻琛什么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他那么清楚她的意图,居然还能把自己从不轻易示人的后背袒露在她面前,还敢那么若无其事地睡在她身边……这个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明明喝了那么多酒,还是那么的清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裴瞻琛,我从来没那么想过,自从上次失败之后,我就没想过了。你喝多了,早些睡吧。”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幸好,声音还算平静。 裴瞻琛听后,挑唇一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我早就不会醉了,就算我喝再多的酒,也醉不了。尽管,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醉。这种感觉,就好像,我吃在美味的东西,都总觉得它们有毒,根本比不上陈楚的一碗清汤面。” 因为,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信任,所以,就连喝醉酒,也总是要提醒着自己清醒么?这是怎样强悍的神经?这样的人没有疯掉傻掉,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楚鸽手脚冰凉。 他什么都知道了,自己的狡辩会有用么?这个恶魔,又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折磨自己? 身上的痛,似乎又提醒着她昨日的难堪,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裴瞻琛坐了起来,伸手揽过她,直接压倒,“你的脸怎么了?” 他忽然双眼眯成一条缝,问。 楚鸽这才想起脸上被顾雨晴送了一拳,于是扭开头,“没什么,不小心碰了一下。” 裴瞻琛笑,“碰了一下,能碰成这样,你不用骗我,我都看见了。客厅里有摄像头。” 一句话,楚鸽脑门一凉,浑身血液倒流! 摄像头,客厅里有摄像头,那么……那么卧室呢?她藏在床垫下的枪支……他…… 她脸色惨白如纸,裴瞻琛看在眼里,噗嗤笑了,邪恶地在她锁骨上蹭了蹭,“放心,卧室里没安装,所以,我们多疯狂,没有人会知道。” 一颗心总算踏实下来,她垂着眼帘,“你很BT,就算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也用不着这样。我今天去看顾子谦的事情,本来想跟你说的。” 她双唇发干,脑子里激烈交战,是要编谎言还是讲实话? 如果再骗下去的话……不,不如死地后生,他什么都知道,说谎换来的一定是痛不欲生的折磨。 裴瞻琛好整以暇地押着她,并不催促,仿佛在等她自己决定说谎还是坦白。 “他毕竟是因为我才生死未卜,而且,对不起,我心里的确还爱他。我说过很多次,爱情不是游戏,不是一二一,没法说停就停。”她突然抬眼,“可是,他现在已经是顾小姐的未婚夫,而我……也成了你众多情人之一……以后,我和他……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裴瞻琛听完,立刻笑了,他伸手勾起楚鸽的下巴,笑容灿烂,“我该相信你吗?那么会演戏的你啊……” 楚鸽的心被他一句话,浇得哇凉哇凉。 “不过,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听见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小鸽,我这个人,高兴地时候,很多事情其实都好商量的。这次,你去了,我可以不计较。” 楚鸽眼睛一亮,冰冷的心总算有些回温。 “可是,我有条件。” 楚鸽的眼睛又暗淡下去,裴瞻琛的条件…… “别担心,没你想象的那么没人性。”裴瞻琛轻轻亲吻她的侧脸,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膜拜着她的身体,“等顾子谦清醒过来之后,我要你去和他断干净。你知道么……”他一边说,一边沿着她的锁骨向下亲吻,“在婚典上,他安排了人,准备把你劫走的。如果不是我在他们内部安排了人,这件事就被他做成了!”说到这儿,他突然张嘴,狠狠咬在楚鸽身上。 楚鸽吃痛,惨叫一声,开始奋力挣扎。 裴瞻琛轻易地将她压制住,看着他咬下的血痕,磔磔怪笑,“你是我的,我要在你身上,留下我印记。这次是咬痕,如果下次他再想跟我抢你,或者,你自己生出想逃跑的心思,我就在你身上刻上我的名字!” “疯子,疯子!”楚鸽终于受不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裴瞻琛,我是人,是人呐!” 不流泪还好,一流泪,裴瞻琛的烦躁,压制的恨意,以及对顾子谦的妒意全都涌上来了! “你哭什么?!是哭我让你和他断干净,还是哭我不该在你身上留痕迹?!” 他的神情变得邪气,恶毒起来,“你不喜欢,还是怕他看见?哈,我告诉你,你可以放心,我是不会给你机会再和他一起鬼混的!上次的事情,我不闻不问,不代表我不在意!我能忍一次,不能忍第二次。我裴瞻琛,最讨厌绿帽子!” 他越说越气,索性,一把架起楚鸽,狠狠的压在自己身上! 楚鸽大痛,下巴扬起,整个身体都向后挺。 那样的姿态,魅惑横生,就像一条被人剖开鱼尾的美人鱼,有种凄凉残忍的美丽! “在我裴瞻琛面前,想做人的话,就好好地乖乖的听我的话。”他又安抚似的搂紧楚鸽,“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让你受苦,相信我……” 一个什么都不能相信的人,却要别人相信他,这是多么可笑的要求! 她咬牙忍受着疼,忍受着几乎无法压抑的申银,有种牙齿都要咬碎的错觉。 而裴瞻琛却仿佛在和她较劲,一次别一次狠辣猛烈。 她觉得自己像是风头浪尖的浮木,一次次被海浪扑打沉没,却又一次次浮出海面。 这样的折腾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当裴瞻琛松开她的时候,她像只被榨干了水的茄子,蔫嗒嗒地倒在床上,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这样每天每天紧绷着神经,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日子,真的过够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什么时候,才是解脱?! 她趴在床上,眼泪无声的流入枕头。 而裴瞻琛却从背后搂住她,“很痛苦么?小鸽,放弃吧,留在我身边,乖乖的,好好地听我的话……” 恶魔的声音在耳边缭绕,挥之不去,她终于趴在床上痛哭失声! 裴瞻琛则任她不停地痛哭,自己坐在床边一根又一根地吸烟。 等烟盒子里的烟全都没了,他则躺下,顺手搂过仍然在哭的楚鸽,沉沉睡去。 楚鸽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她根本睡不着,脑子里空了,心也空了。 身后的呼吸声均匀的刺激着耳膜,为什么他可以好梦而自己却辗转煎熬?! 痕迹斑斑的胳膊再次伸到床垫下,那带着刺骨凉意的手枪,就像一剂镇定药,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她拿开裴瞻琛的手坐了起来,裴瞻琛忽然翻了个身,含糊的问,“你要去哪儿?” 第210章:彻底失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只是在等,等着看她是不是会真的出手! 哈哈…… 楚鸽突然把手枪扔了,看着裴瞻琛就疯狂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在掉下来。 其实,裴瞻琛的心思,她未必不懂,只是她不愿去懂,也不屑于他的真心,他的爱情! 没有人会爱上一个毁灭了自己所有的魔鬼,没有人会爱上一个整天对自己襁爆的色魔,也没有人会爱上一个时时刻刻威胁自己的小人! 她楚鸽更是! 所以,她笑得很轻蔑很不屑,甚至要用言语激怒他! 她说,“你早就知道,居然还等,哈哈……你在期待什么呢?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会不会真的下手?你是不是特别想确定我对你到底有没有一丝不忍?嘻嘻,裴瞻琛,你好搞笑!你见过那个人会爱上还得自己家破人亡的魔鬼吗?你见过有谁会犯贱到跟自己的仇人同床共枕,共度一生吗?” 裴瞻琛的脸本来只能用阴沉森冷来形容,而现在,则是完全的狰狞与恐怖! 彻底的失望,让他整颗心都变得冰冷寒凉,而那席卷整颗心的怒意就像北极罡风,呼啸着要把一切都毁灭! 他是裴瞻琛,是高高在上帝王般的人物,从来只有女人哭着喊着爬他床,而没有人敢忤逆他,触怒他! 他是第一次这样宽容甚至宠溺一个女人,不顾仇恨,不顾内心纠结,不顾多年来支撑自己的信念! 而他的一片真心,就是这样被摔碎,被践踏的! 好,很好,真的很好! 他冷笑,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你找死!” 说罢,突然起身,揪住楚鸽的头发,就狠狠地甩了她两个耳光。 楚鸽被打得头昏脑涨,一个踉跄甩在地上,撕裂的唇角不停地流血。 可是她还是一个劲儿的笑,没错她就是要找死!她活腻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活腻了! 如果,能死,那也是种解脱,是种幸福! 她不顾一切地说着刺激裴瞻琛的话,“没错我就是找死!裴瞻琛,你真好笑,怎么能期望我把心给你,怎么能奢望我会爱上你呢?哈哈,我告诉你,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顾子谦!就算他订了婚,结了婚,将来有了一堆的孩子,我爱的,还是他!为了他,我可以心甘情愿做小三,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裴瞻琛算什么东西?除了逼迫我,强迫我,你还能做什么?!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上你!你可是囚禁我,欺辱我,可以日夜折磨我,但是……我只会爱顾子谦,我爱顾子谦!” 她发疯的大喊,一边喊一边笑。 裴瞻琛只觉得自己最柔软的地方,被人用带着倒刺的狼牙棒,刺进去又拔出来,拔出来又刺进去。 所有的怒色,都梗在喉头,他觉得额头上,筋脉乱跳,像是要爆裂一样! 而楚鸽还在继续,“只要你不杀我,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待着机会杀你,就算杀不了你,我爬也会爬出去见顾子谦的,哈哈!” 此时此刻,楚鸽就是个疯子,什么都不管不顾,只要是能刺激裴瞻琛的话,只要是能让他暴跳如雷的言语,她都一个劲儿地往外抖! 而裴瞻琛,就像个发怒的狮子,双目冲血,赤红的瞪着楚鸽,那真是要把她扒皮拆骨,烧成灰烬的愤怒! 终于,他怒不可挡,抓过手枪,上膛,瞄准楚鸽,扣下扳机,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嘭! 楚鸽应声而倒,整个人都瘫软在血泊中。 裴瞻琛冷笑,“楚鸽,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爬到顾子谦身边去!” 他蹲下身,扯过楚鸽绵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也不管她身上那么多血会弄脏他的衣袍。 他像个BT一样,吻着楚鸽,疯狂又绝望。 而毕生无泪的他,此时已经满面冰凉,可他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顾雨晴发现自己的钱包丢了,想起自己曾在公寓里和楚鸽发生争执,一大早就跑来找。 结果才要敲门,就见管家尖叫着跑出来! 顾雨晴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管家面色如土,哆嗦着双唇说不出话来。 顾雨晴也等不及她解释了,直接推开她进了屋,客厅里没人,她直奔卧室,结果就看见,裴瞻琛抱着浑身是血的楚鸽傻笑。 嘴里不停的说,“你是我的了,你永远都是我的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楚鸽面无血色地软在裴瞻琛怀里,看上去竟是没气儿了! 顾雨晴虽然嘴皮子厉害,可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儿见过这种场面?看见生死不明的楚鸽,再看满地鲜血,和浸泡在血液里的枪支,她就尖叫着退开,结果一屁股摔在地上,“杀人了,杀人了!” 顾子谦彻底清醒过来,已经过了五天。 这五天,他总是梦见楚鸽,梦见楚鸽跪在他床边哭泣,梦见楚鸽软绵绵倒在血泊里,梦见楚鸽说永别…… 很多混乱的梦杂在一起,醒过来的时候,竟然什么都记不得了。 见他醒过来,医生护士都松了口气,陆妍雅也赶过来嘘寒问暖。 但他实在没什么精神应付陆妍雅,索性嚷乏,要再休息会儿,陆妍雅没办法,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临走的时候,还说着要给他顿汤补身子。 打发走所有人,他才给司成打电话。 司成一接到他的电话,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医院。 “事情办得怎么样?” 司成立刻垂头,“少爷,本来已经按照计划安排好了,可是,我们中间似乎出现了内贼,还没来得及行动,就都被暗地解决掉了。”说到这儿,司成眉毛一拧,犹豫地开口,“我总觉得这个内应在我们皇宇地位很高,好几次我们的行动计划,都被泄露出去。而这些行动计划,都是只有高层决策者才能参与的。” 顾子谦闻言一笑,竟没有因为计划失败而对司成横加指责。 “那么,查歼细这件事,你就好好留心吧。这些日子,我都会在医院里享清福。你们暗地里动作小心些,尽可能用你信得过的人手。” “是!”司成走了。 顾子谦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走到门口,司成突然停下来,犹豫半晌什么都没说,伸手开门。 顾子谦突然道,“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司成想起报纸杂志上的报道,又想到顾子谦的伤势,最后还是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对你突然决定在医院多住些日子,感到迷惑。” 顾子谦笑,“如果这个道理你都不懂,那你是不是冒牌司成?” 司成耸肩,他当然明白顾子谦留在医院里,目的是为了迷惑别人的眼睛。 “对了,我昏迷这些天……楚小姐有没有来过?” 司成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回过头,已经恢复常态,“哦,倒是来过一次,在您身边说了会儿话,就匆匆走了。从那之后,就一直没来。” 顾子谦冷笑,“怕是被裴瞻琛发现了吧。”说到这儿又不由有些担心,“如果裴瞻琛知道她私自来见我,估计不会让她好过。”说到这儿,他心尖儿上就像让人刺了几根毒刺一样,锐利的痛感在心脏里蔓延开来。 “这个……经历这么多事情,楚小姐都安然无恙,我想这次,她也会保护好自己。组长您别太担心。” 司成这些安慰的话,当然安慰不到顾子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是有股说不出的惴惴不安。 一提起楚鸽,眼皮子也跟着跳得厉害。 半个月后。 顾子谦伤势渐好,已经能自己下地走动。 陆妍雅拿着保温桶进来,见他正自己辛苦的锻炼,吓得赶紧把手里东西放下,过去搀扶,“逸,你怎么下床,这伤这么重,你不能这么操之过急。” 顾子谦心里焦躁,恨不得自己能立刻好起来,所以,对陆妍雅的关心和劝说,并不领情,只是顺手甩开她。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他继续练习拳法,每次出拳都力道十足,但同时,他额头的汗也像水滴似的往下淌。 陆妍雅很受伤,委屈地站一边,看着顾子谦我行我素。 第211章: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已经死了 陆妍雅很受伤,委屈地站一边,看着顾子谦我行我素。 最后,实在忍不了,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你这么急着想让自己恢复是为什么,但是,你这么操之过急,万一让伤口崩裂了,只会让你得不偿失。” 顾子谦听而不闻,继续练拳。 陆妍雅发现,顾子谦和她最初的印象,实在反常很大。然而,可悲的是,他这种冷漠却让她越来越痴迷。 她知道这是犯贱,可是,她已经陷进去,再也爬不出来了…… 劝不听顾子谦,她只好把保温桶打开,倒出一碗,准备好勺子端到顾子谦身边,“子谦,想要快点恢复,饭一定不能不吃,所以,先吃东西,吃完再锻炼吧。” 顾子谦总算停手,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拿毛巾擦了擦汗,把汤碗接过来。 陆妍雅总算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些。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卑微,也知道,顾子谦对自己,是真的没有感情。 这场联姻,只关利益,无关风月。 她想,也许人都会变得贪婪,相处越久,就越渴望得到更多……她居然爱上了顾子谦,并且热切地期望着顾子谦的回应。 “味道怎么样?”这是她花了整整一上午时间炖的汤。从来都没进过厨房的她,跑到厨房里折腾那么久,连她家人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大哥陆史季一直打趣他,女大不中留,为了心爱的男人,居然连进厨房当黄脸婆都不怕。 当时她就说,自己的未婚夫,为了救别的女人受伤,她心里堵得慌,如果不加把劲抓住未婚夫的心,那怎么行? 当时陆史季的神情很怪异,她形容不上来那种感觉,等想在看清楚些的时候,陆史季已经恢复常态,让她好好加油。 不过没关系了,反正现在,已经一切都无所谓了。 想到这儿,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顾子谦喝了两口,放下碗,“有点儿咸。” 陆妍雅愣了一下,端起来自己尝了尝,然后,很没形象地喷了。 她发现,顾子谦的涵养真的很好,这么咸的东西,他居然能面部变色地喝下半碗,然后还很镇定的告诉她,有点儿咸! 她真的很羞愧,羞愧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恨自己为什么出来的时候,没尝一尝? 顾子谦已经起身,为自己倒了杯纯净水,慢悠悠的喝了一杯。 等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完了,才幽幽开口,“妍雅,你其实用不着这样。我不会爱你。” 他的话,很简短,很冷静。 顾子谦一听她这些环,冷漠的脸渐渐变色,眉毛紧紧拧了起来,“你想知道原因?”他笑了一下,这笑容却是前所未有的残忍,“那我告诉你,我这么做,只是想让自己的羽翼更丰满,想在将来给她一个更强悍的臂膀,为她遮风挡雨……到那时候,她所受的苦,所流的泪,都会得到补偿,而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我不会放过,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事情,也都将成为过去……” 陆妍雅震惊地看着他,心痛到极点。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为了自己的目标不顾一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能够狠下心来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伤受罪? 原来,她始终一丁点都没弄懂过顾子谦的心……她对他所有的良好印象都是错觉! “那么,现在,我的利用价值是不是已经没了,所以,你要这么残酷地对我?”陆妍雅后退再后退,最后跌坐在病床上,满面凄凉。 “不要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顾子谦冷笑,他心明眼亮毫不含糊,“你总是说我在利用你,难道,最初点头同意的你,就没想着利用我?而我们顶着男女朋友关系这段时间,你没给你们顾家捞取利益么?顾家在南亚那边收成不错吧?” 陆妍雅手指一紧,“你调查我?!” “我们彼此彼此而已。”顾子谦深吸一口气,“我劝你还是不要每天都来这儿上演苦情戏码,陪你唱戏很累。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陆妍雅深吸一口气,那股较真的性子又回来了。 他越是不爱她,她就越是要得到,越是想把她推远,她就越是要靠近。 小时候,她班里的小朋友一起玩,喜欢跟在班里的一个小男生身后,可小男生却不怎么喜欢她,反而喜欢跟她的同桌玩在一起。 第二天,她就把小男生的课本偷,藏在同桌的书包里,后来,她同桌被污蔑为小偷。 而她顺利地跟那个小男生玩到了一起。 她是陆妍雅,只要她较真想得到的,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既然是相互利用,那就一直都相互利用好了! 她从病床上站了起来,脸上有奇异的笑容,“子谦。”她走过去,从背后搂住顾子谦、 顾子谦正要推开她,她却立刻道,“别急着推开我哦,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一定会很激动的!” 她的语气很缓慢,这让顾子谦有种自己被毒蛇缠上的错觉。 但他向来不惧毒蛇。 “哦?你倒是说说看,我真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兴奋!” 陆妍雅把脸贴在他后背上,“这个,只我说似乎没什么意思,你也不见得相信,这样吧,你等我十五分钟,我马上就回来……” 顾子谦很想知道陆妍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他特别的耐心的等。 如陆妍雅所承诺的那样,十五分钟后,她的确回来了,手里抱着大堆的报纸和杂志,还有一盘碟子。 顾子谦一看就皱眉,忍不住问,“你拿这些做什么?” 陆妍雅笑了,笑容有些诡异,“干什么,你看看内容不就知道我的目的了?” 说完她把怀里的东西哗啦啦扔地上,结果报纸上大幅的彩啬徒片漏了出来,杂志上醒目的大字,让他头脑昏昏然。 看着顾子谦整个人突然变成僵硬的木头,陆妍雅心里有种畸形的快活感!是的,就该这样,凭什么自己一个人伤心难过?顾子谦应该陪着自己,他可是未婚夫啊!哈哈哈! 不顾顾子谦震惊的表情,陆妍雅哈哈笑着,说,“看到了么,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已经死了!你就算变强,你就算有再宽厚的臂膀,也保护不了她了!嘻嘻……她那种贱命,根本没那个福气受你保护!顾子谦,你就死了心吧!她已经死了,被裴瞻琛亲手枪毙的!” 顾子谦浑身发抖,脸色一阵苍白,一阵血红,他突然抬眼,血丝疯狂的布满眼球,一把抓过陆妍雅,“你他妈骗谁?!” 陆妍雅冷笑,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我骗谁,我骗谁?哈哈,你以为我骗你吗?那你就好好看看这盘碟子,这可是楚鸽葬礼的录像,自己慢慢享受吧!”说完不管不顾地把手中的碟子摔在顾子谦身上,奋力挣开他,扭身便走了。 顾子谦后退两步,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雷劈得头昏耳鸣,怎么能呢?她怎么能就死了呢?!他拼了命去救她,她怎么还是死了呢?! 只差一点点了,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吞掉整个皇宇,彻底架空老爷子的权力,摆脱被顾崎摆布了二十余年的日子! 为什么就这么一点点的时间,你都不肯给?!楚鸽,楚鸽,楚鸽……他觉得脑袋里有千万个楚鸽在飞。 她笑的样子,哭的样子,说话的样子,不言不语的样子……很多很多沉积在内心深处的片段,都在这个时候爬了上来,浮浮沉沉扰乱了他的思绪,惊痛了他的心! 他看着报纸上,裴瞻琛抱着浑身是血的楚鸽,双眼越来越红! 裴瞻琛!绝不放你! 裴氏集团,办公大楼摩天而立,阳光下整座大楼都金光闪闪,让人不敢逼视。 顶楼,宽大的办公室里,裴瞻琛低着头一张一页地看文件。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踹开,门口传来秘书为难地声音,“顾先生,请您注意行为,不然我叫保安了!” 抬头,就看见秘书拉着顾子谦的胳膊,想阻拦,可是,秘书哪儿是顾子谦的对手。 顾子谦扭头,一个眼风横过去,秘书就被吓得一激灵,整个人都僵在门口没法动弹。 ............... 第212章:南辕北辙(6000 看着顾子谦整个人突然变成僵硬的木头,陆妍雅心里有种畸形的快活感!是的,就该这样,凭什么自己一个人伤心难过?顾子谦应该陪着自己,他可是未婚夫啊!哈哈哈! 不顾顾子谦震惊的表情,陆妍雅哈哈笑着,说,“看到了么,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已经死了!你就算变强,你就算有再宽厚的臂膀,也保护不了她了!嘻嘻……她那种贱命,根本没那个福气受你保护!顾子谦,你就死了心吧!她已经死了,被裴瞻琛亲手枪毙的!” 顾子谦浑身发抖,脸色一阵苍白,一阵血红,他突然抬眼,血丝疯狂的布满眼球,一把抓过陆妍雅,“你他妈骗谁?!” 陆妍雅冷笑,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我骗谁,我骗谁?哈哈,你以为我骗你吗?那你就好好看看这盘碟子,这可是楚鸽葬礼的录像,自己慢慢享受吧!”说完不管不顾地把手中的碟子摔在顾子谦身上,奋力挣开他,扭身便走了。 顾子谦后退两步,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惊雷劈得头昏耳鸣,怎么能呢?她怎么能就死了呢?!他拼了命去救她,她怎么还是死了呢?! 只差一点点了,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吞掉整个顾氏,彻底架空老爷子的权力,摆脱被顾崎摆布了二十余年的日子! 为什么就这么一点点的时间,你都不肯给?!楚鸽,楚鸽,楚鸽……他觉得脑袋里有千万个楚鸽在飞。 她笑的样子,哭的样子,说话的样子,不言不语的样子……很多很多沉积在内心深处的片段,都在这个时候爬了上来,浮浮沉沉扰乱了他的思绪,惊痛了他的心! 他看着报纸上,裴瞻琛抱着浑身是血的楚鸽,双眼越来越红! 裴瞻琛!绝不放你! 裴氏集团,办公大楼摩天而立,阳光下整座大楼都金光闪闪,让人不敢逼视。 顶楼,宽大的办公室里,裴瞻琛低着头一张一页地看文件。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踹开,门口传来秘书为难地声音,“顾先生,请您注意行为,不然我叫保安了!” 抬头,就看见秘书拉着顾子谦的胳膊,想阻拦,可是,秘书哪儿是顾子谦的对手。 顾子谦扭头,一个眼风横过去,秘书就被吓得一激灵,整个人都僵在门口没法动弹。 秘书是个实习期刚过的小姑娘,哪儿受过这样的目光。后来她想想都觉得后怕,那时候,顾先生的眼神,分明是谁要拦着就剥谁皮的架势! 小秘书吓傻了,顾子谦二话不说进了办公室。 裴瞻琛一点儿都没觉得奇怪,整个人悠悠然靠在座椅上,等着顾子谦来发难。 果然,顾子谦大步走到办公桌边上,双手嘭地一下撑在办公桌上,“告诉我,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假的?!” 裴瞻琛面不改色地笑,目光看向小秘书,吩咐道,“你先出去,把门关上!” 小秘书巴不得躲远点,听见裴瞻琛的话,跟得了特赦令一样,夹着尾巴跑了。 门一关上,裴瞻琛那温雅冷静的微笑顿时变得邪戾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暗夜里盯着猎物幽幽微笑的狼! “你说是真的假的?你觉得那照片假的了么?要不要我带你到她坟地去看看?我可是特意为她挑了个好风水的地方葬了!” 顾子谦一听,二话不说,隔着桌子拎起裴瞻琛的衣领,额头上,手背上,青筋暴露,此刻的顾子谦,就像是个走到绝境的暴徒! “你凭什么让她死!”顾子谦一拳头出去,咬牙切齿往裴瞻琛脸上砸。 裴瞻琛哪儿会忍受这个,手臂一挡向外一格,反手往顾子谦身上砸去! 顾子谦身上有伤,这会儿又被气得昏了神智,动作反应比以前慢了好多,裴瞻琛这一拳头,就结结实实地挨上了。 整个人都被裴瞻琛打得后退几步,半天都直不起腰来! 裴瞻琛站起身,拍了拍衣领,不屑地盯着顾子谦,“你少跑我这儿来发疯!实话告诉你,她会有今天的下场,全都是你造成的!你当初就不该招惹她!你这种生活在暗夜里的人,保护不了她,就该和她断的干干净净,免得拖累她!如果不是她整天介想着怎么往你身边爬,她的日子会很好过,也不至于变成枪下亡魂!我告诉你顾子谦,你别痴心妄想了!楚鸽那妮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劝你该滚哪儿去滚哪儿去!你要是实在想找她也行,可以去阎王爷哪儿问问。不过话说在前头,就算你去阎王哪儿,也甭想和我裴瞻琛抢人!” 顾子谦彻底被激怒,“我不该招惹她?!别忘了,是谁把她送我身边来的!我这种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又怎么了?难不成你裴瞻琛就活得光明了?别忘了,当初是谁发疯血洗整个训练基地的人!都是站在腐尸堆上爬过来的人,谁有资格说谁?!我们会同时爱上她,不过因为她身上又阳光的味道!每一个吸血鬼都渴望光明,却不得不生活于黑暗。所以,它们总是对那些生活在阳光下,有着温暖血液的人格外感兴趣!裴瞻琛,我们都是冷血吸血鬼!你少摆出那种好像你有多干净的姿态!我告诉你,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她!” 裴瞻琛脸上迅速笼罩了一层青气,浑身的血液哗啦啦的倒流,叫嚣着冲击着他的理智! 楚鸽说,你在期待什么呢?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会不会真的下手?你是不是特别想确定我对你到底有没有一丝不忍?嘻嘻,裴瞻琛,你好搞笑!你见过那个人会爱上还得自己家破人亡的魔鬼吗?你见过有谁会犯贱到跟自己的仇人同床共枕,共度一生吗? 她还说,“裴瞻琛,你真好笑,怎么能期望我把心给你,怎么能奢望我会爱上你呢?哈哈,我告诉你,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顾子谦!就算他订了婚,结了婚,将来有了一堆的孩子,我爱的,还是他!为了他,我可以心甘情愿做小三,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裴瞻琛算什么东西?……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上你!你可是囚禁我,欺辱我,可以日夜折磨我,但是……我只会爱顾子谦,我爱顾子谦!”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口口声声斥责他不配去爱的男人,夺走了楚鸽的心,楚鸽的爱情!夺走了他最想要的一切! 他暴怒,突然一脚把面前的办公桌踹翻,跳到顾子谦面前,两个人立刻像是两只发怒的公狮子,毫无章法地扭打在一起! 办公室外,所有的员工都听见办公室里床来惊天动地的声音,他们被吓了一哆嗦,心中无比好奇,却都不敢过来偷看! 里面的声音就隔着门板,乒乒乓乓没完没地传过来。 最后,那声音惨烈的让所有员工都煎熬了,心中一致想着……不会闹出人命吧! 小秘书已经吓得没了胆子,想给莉莉斯打了电话。可莉莉斯人公差在国外,远水救不了近火。 于是小秘书人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忽然想起江亦方,可是,一翻到江亦方的手机号码,她就忍不住一哆嗦。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特别憷江亦方,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寒噤。 其实,江亦方对人一直是很客气,很礼貌的,对她也没苛责也没薄待。但是,她就是怕他,本能的害怕! 她眼里的江亦方和大家眼里的不一样,别人都说江亦方气质温文尔雅,斯文又玉树临风,虽然整天戴着手套,人有洁癖,可是他不沾花惹草,一看就是个好男人。 好多女职员都对着江亦方花痴流口水,但是,她就是怕他,不明原因地怕着。 所以,这个时候,手停在手机上,只哆嗦,怎么都按不下去拨号键。 她忽然特别怀念景幽在的日子,景幽这个人,整天嘻嘻哈哈的,虽然总是被人称为笑面狐狸,而且身上也流淌着某种和江亦方相似的气息,可是他却有股亲和力,至少不会让人那么害怕。 就在她犹豫不觉得时候,身后窃窃私语的声音突然消失了,节奏不快不慢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特别从容。 她一回头,立刻小哆嗦了一下,像只小老鼠一样喏喏地对你江亦方笑了一下,就跑了。 她简直谢天谢地,江亦方自己回来了,不用和他说话,真是太好了。 江亦方其实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这小姑娘见了自己就和小红帽见了大灰狼似的。他有恫吓过她么? 推开办公室的门,江亦方站在门口,沉着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原本整洁舒适的总裁办公室,此时就像一个废弃场,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一排惨不忍睹的景象。 而地上,两个男人并肩躺着大喘气,脸上都几乎被揍毁了容。 “怎么样,爽不爽?” 这是江亦方开口的第一句话。 “不爽的话,继续。”他说完,走到唯一完好的单人沙发前坐下,优雅地看着地上两个狼狈不堪的男人。 难得裴瞻琛和顾子谦这个时候倒是结成了统一战线,齐刷刷的瞪过去,异口同声地道,“闭嘴!” 江亦方靠在沙发上,果真不说话了。 房间里一时陷入死寂,只有裴瞻琛和顾子谦呼哧呼哧地喘气声,此起彼伏。 就这么安静了十来分钟,顾子谦缓缓爬了起来,大概是枪伤没好利索,他的眉头绷得很近。 站直身体以后,他居高临下的盯着裴瞻琛,“我们从此不共戴天!” 裴瞻琛冷笑起来,“好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是,顾子谦,你可别忘了你他妈复姓顾,当年你爹勾结西门硕灭西门昌的事情,她迟早会知道!不管怎么算,你们都是仇人,你觉得你有资格得到她?!那傻女人一直爱你爱得要死要活,如果她知道她所有命运最初的转折点其实是你们顾家导致的,你猜,她会怎么想?” 顾子谦发誓,他一辈子都没这么冲动的想撕烂一个人的嘴! 看着顾子谦跌跌撞撞地离开,裴瞻琛心情大好地笑。 江亦方就坐在一边看着,等裴瞻琛笑够了他才幽幽的开口,“值得么,为了一个仇人的女儿” 此时的裴瞻琛神色疲惫,就连对江亦方发火的心情都没有,好半天才慢蹭蹭地爬起来,顺手整整身上的衣服,“你觉得不值得,只是因为你还没碰到。” 他一边说,一边掏烟,点燃之后,就把烟盒扔给江亦方。 江亦方是个洁癖,他对烟并不热衷,所以,抽烟的时候极少。 但此刻,他知道裴瞻琛有话要说,而陪裴瞻琛抽抽烟,也很能烘托烘托气氛,于是他也点了一根。 裴瞻琛扭头,没好气儿地瞪他一眼,“你用不着这么拍马屁,不喜欢可以扔一边。” 江亦方看了看手里的烟,“拍马屁无所谓,只希望我没拍在马蹄上。” 裴瞻琛烦躁地狠吸一口,“我也觉得自己忒他妈优柔了,你说的没错,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仇人的。”说到这儿,他笑了笑容有些奇异,“当初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世上居然还有不怕我的人,真稀奇。后来知道她身份,看见她照片,就觉得她的笑容真他妈刺眼,那个时候,就只有一个想法……玩死她!让她哭,哭到死为止!而且还不能当着我的面儿!我特别喜欢她想哭又不敢的样子,看着心里真爽……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很怕我了,见着我就发抖,要么就故作镇定冷冷淡淡地样子。可一看见顾子谦,就跟乳燕归林似的,欢快,笑得连北都找不着了,看得我来气,想把她的笑脸撕成碎片……” “你爱上她了,而且还爱惨了。”江亦方吸了口烟,“所以,和她的较量里,你其实早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一个爱的要死,一个无动于衷,受折磨的,必定是先爱上那个。这很危险,裴瞻琛。” 江亦方由衷的说。 裴瞻琛愣了愣,是啊,他大概早就输的一塌糊涂了。 “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现在能狠下心,以后就……” 裴瞻琛突然挥手打住他,“我不管,我就不信这个邪。她不爱我折磨我么?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折磨了谁!” 江亦方忍不住叹气,“我手里还有两支针管,你知道什么意思,如果你真的想把她安全的彻底地留在身边,那么,这两支针管最好用完。” 裴瞻琛一听,骇笑起来,“不,先留着。时间还长,慢慢玩!顾子谦不是为了她要和我不共戴天么,呵呵,我就偏偏要让楚鸽亲眼看着顾子谦心如死灰的样子。看着他以为她死了,而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我倒是要看看楚鸽是不是真的有那个勇气,那个决心,明知道顾子谦已经和别人双宿双飞了,还苦等傻等,甚至爬都要爬到他面前去!” 江亦方看着深陷其中的裴瞻琛,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索性闭嘴。 裴瞻琛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宽广的世界,冷笑。 半晌转身,问,“她醒了没有?” 江亦方摇了摇头,“还没有。首先,你的枪法太准,离心脏极近,差一点她就彻底归西了,复原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其次,她自己本身的求生意志太差,所以,短时间内醒不了了。” 原来,裴瞻琛当晚怒急对楚鸽开枪,却并没打中她的要害。 为了掩人耳目,裴瞻琛特意让人拍了楚鸽浑身是血的照片,寄往报社,这一惊天大新闻自然占据了所有报纸头条。 只是,报道内容和事实就完全南辕北辙了。 事实是裴瞻琛开枪伤了楚鸽,可到了报纸上就成了楚鸽开枪自杀! 话说,哪个二货开枪自杀会不对着脑袋,而对着自己的胸口啊。 很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但碍于裴瞻琛的淫威,谁也不敢多嘴,于是事情就这样了…… 顾子谦怒冲冲的找来,也是因为很清楚事情其实并不是报纸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他是从尸堆上走出来的,当然能看出破绽,只是,他并不知道,楚鸽被裴瞻琛送去抢救了,而那个葬礼则是假的,本意就是要欺骗世人的眼,欺骗他的眼。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已过去了好几个春秋,而当他再次见到楚鸽的时候,那个快乐的,活泼的阳光雀跃的女孩,已经如同一朵即将凋敝的百合花,看得他心都碎得无声无息…… 阳光明媚,透过窗子照进房间,风太调皮,把树叶吹得哗啦啦作响,树影落在木地板上,摇曳生姿看上去婀娜又妖媚。 窗口的风铃在叮铃铃响个不停,清脆又悦耳。 然而,这样美好的时光,这样美好的风景,这样恣意悠闲的环境里,披散着头发的女子站在窗前,漂亮的双眼却满是灰烬。 她微微仰着头,眺望渺远的蓝天白云,房顶上飞过的鸽子,呼啸着飞向远方,她渐渐闭上双眼,张开双手仿佛要凌空拥抱什么。 风鼓满她的睡袍,仿佛要飞起来一样的感觉。 终于,她略显苍白的唇角缓缓流淌出一丝笑意。 如果就这样飞起来,该有多好? 恰在她闭目冥想的时候,腰间突然一紧,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将她死死缠住。 她微微一僵,就好像身后有一条巨蟒,正要把她连皮带肉一起吞下。 “才醒过来,怎么就爬起来了?”裴瞻琛抱紧她,唇贴住她的耳根,声音低沉而磁性,有种令人恍惚的温存。 然而,这种温存,在楚鸽看来,却如一把寒光凛冽的剑,狠辣无情地刺入胸口。 楚鸽抿着唇,并不说话。 裴瞻琛突然转过她的身体,审视着她的每一寸表情,“是不是对这里的条件不满意?我们可以换。” 楚鸽摇了摇头,“不用,这儿挺好。” 裴瞻琛笑了,伸出食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一吻,“既然喜欢,那就不要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说完他松开她,“既然起来了,那么,下来陪我吃早餐吧。” 说完率先离开了。 楚鸽扭脸怔怔的看着门口,好半晌才木然地挪动步子下楼。 --------------------------------------------------------------------------------------------- 第213章: 发呆,发呆,发呆 其实,裴瞻琛说的早餐很简单,只是牛奶面包而已。 因为早就知道,在裴瞻琛看来,不管什么食物,只要不是陈楚做的,都如同吃药,所以,他的早餐会这么简单,她一点儿都不意外。 在裴瞻琛对面坐下,端起面前地牛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 “裴瞻琛先生,您要的排骨汤……”管家端着汤出来,见楚鸽也坐在餐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是无法掩饰的喜悦,“小鸽,你已经醒啦,真是太好了!” 说着,管家居然喜极而泣,眼泪都流了下来。 楚鸽立刻站了起来,“管家,你别哭啊……” 裴瞻琛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看他们,这时候突然开口,“要哭时间多得是,现在先吃早饭。” 管家见过裴瞻琛的狠,对裴瞻琛那是真的怕到骨子里,这时见他神色不愉,赶紧压住自己的喜悦情绪,把汤放到他面前。 裴瞻琛看一眼,把排骨汤推到楚鸽面前。 楚鸽低着头,怔怔地看着上面那层油腻,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地抗议。 裴瞻琛对楚鸽的反应似乎毫无觉察,只淡然道,“吃。” 楚鸽忍着胃部的不舒服,端起汤碗,慢条斯理地喝。 喝到一半的时候,实在喝不下去,她放下勺子,可怜巴巴地望着裴瞻琛。 裴瞻琛冷着脸,不愿意看她那副可怜相,半晌,只道,“实在喝不下去就算了。”说完起身拿了外套走掉了。 裴瞻琛一走,楚鸽立刻难受得跑到卫生间狂吐,她重伤昏迷这段时间,一直靠输送营养液维持生命,现在才醒过来,就让她吃这种大补的东西,她当然受不了。 管家见她吐得难受,心尖儿上也顿顿地疼起来。 要知道,管家这些日子,一直照看她,眼看着她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变成现在这种面黄肌瘦的模样,她当然心疼。 “小鸽,我给你煮点小米粥吧,排骨汤虽然补身体,到底油腻。你才刚醒过来,这么久没进食,胃软了,消化不了那些东西。” 楚鸽白着脸扭头,虚弱地对管家笑了笑,微微点头。 其实她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但是,她不忍心拒绝管家的好意。 又死过一次的楚鸽,越发地沉默起来,每天醒来,除了洗漱吃饭,就只是对着窗外的蓝天发呆,有的时候,她能呆呆地盯着天空一整天。远远地看过去,她就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石像。 每次,裴瞻琛在外面打电话回来问管家,楚鸽今天都干了什么。 管家的回答不是在阳台上发呆,就是在花园里发呆。 发呆,发呆,发呆……裴瞻琛现在听着这两个字就来气,索性什么都不说直接把电话挂了。 其实,他自己也不想想,楚鸽被他监禁在海湾别墅,里面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她除了发呆还能做什么? 拿管家来讲,她好歹采购的时候,还能跟车出去,逛逛热闹的街市,而楚鸽则完全被裴瞻琛禁足,根本走不出这栋别墅半步。 别墅设在某海湾,三面山,一面水,孤零零的建筑,一如楚鸽般孤独寂寞。 不发呆才怪。 如果是正常人突然被这样监禁,疯了傻了都有可能。 可楚鸽,她已经不再期望逃跑,也不再想着杀死裴瞻琛,甚至连自杀这种事情,她都不再想了。 所有能做的事情,她都做过了,而且是一而再地做,可到最后,她还是失败了,败得那么彻底,那么绝望。 活到这个份儿上,她真的不再期望什么。 行尸走肉而已,左右不过一死。 她,已经变成了木偶,线操控在裴瞻琛手里…… 江亦方看裴瞻琛满脸阴沉地挂电话,就知道事情一定和楚鸽这女人有关。但他是有分寸的人,并不多问,只是打开文件,开始说公事,“景幽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有人顺利接近顾崎硕老婆青蓉了,只是,有一点很奇怪,青蓉身边总是有个丫头形影不离地跟着,吃穿住行,都由那个丫头负责。就算青蓉吃斋念佛,天天跪在菩萨面前敲木鱼,那丫头也都规规矩矩地陪着。” 裴瞻琛眉头一拧,“看得这么严?那不是说明这里面的更有问题了?” 江亦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面的眼,光芒一闪,“说起来,的确是这样。按照顾崎的性子,应该斩草除根才是,这个青蓉是顾天奇的原配,留下来对他始终是个隐患。就算他是真的爱这个女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那么,让景幽想办法接近青蓉,这里面肯定会有意外的惊喜”裴瞻琛坐在办公桌前揉额头,“顾家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她……正在努力。” 裴瞻琛闻言,冷笑了一下,“的确很努力。” 江亦方深吸一口气,道,“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所以要费尽心思地毁掉我的棋子?”冷笑意味更浓,“告诉她,不该操心的事情,别操心。” 江亦方沉默半晌,无奈叹气,“你觉得,楚鸽在你心里,真的只是一颗棋子么?从她害你坠崖开始,你就已经在一面恶狠狠地对她,一面又不自觉的维护她了。” 旁观者清,其实,江亦方真的不想做这个点拨的角色,完全的吃力不讨好,然而,他又不希望裴瞻琛一直这样自欺欺人。 裴瞻琛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恼羞成怒起来,“我是怎么看待她的,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但是,我决定的事情,不希望有人在面前阻挠,最重要的是,阻挠的人还是我万般信任左膀右臂!别以为上次她收买调酒师杀楚鸽的事情我不知道,这次就罢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你给我好好转达我的意思!” 江亦方摸了摸鼻子,颇有些无奈,果然是碰了一鼻子灰。 他虽然赞同除掉楚鸽的做法,可他很清楚,“她”的行事冲动鲁莽了。不过,造成顾逸重伤,这也算是意外收获。 两个人正谈着公事,外面就炸翻了天。 一同扭头,就见顾雨晴风风火火地飞了进来。 裴瞻琛唇角微微一抽,他准备执行下一步计划,所以,特意交代过,如果是顾雨晴找上门的话,除了自己与特助谈公事的时间,其他的时候,象征性的阻拦一下就行了。 哪知,顾雨晴一发觉到这里就能找到裴瞻琛之后,整个人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没事就往办公大楼飞。 这才多久,裴瞻琛就已经腻歪得不行了。 只是吧,他向来是为了自己目的吃得苦中苦的人,所以,他尽管觉得顾雨晴很烦,有的时候恨不得一脚送她去火星,但还是好言好语相待,看上去,反而有那么几分脉脉含情的味道了。 这让顾雨晴兴奋得几乎昏死过去,心里总想着,早知道楚鸽那个践人死了,自己和裴瞻琛的情感能这么突飞猛进的话,她早就送楚鸽上西天了。 她曾为因为楚鸽的存在,而被耽误的和裴瞻琛相处的美好时光,而感到无限惋惜和愤慨。 当然了,现在,她已经不再愤慨,而是全心全意地琢磨着怎么俘虏裴瞻琛做入幕之宾。 江亦方一看是顾大小姐来了,立刻起身,笑吟吟地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裴瞻琛总觉得江亦方离开时的笑容,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所以,他不免一眼横过去,只可惜,江亦方已经飘然离开了。 顾雨晴一进办公室的门,立刻小鸟依人地往裴瞻琛怀里扑。 她能这么胆大妄为,当然与裴瞻琛的可以纵容分不开。 “裴瞻琛,这两天你都没联系我,也不见我。”顾雨晴收起剽悍形象的时候,的确是让人骨头发酥。不过,这只限于没见过她剽悍一面的人们。 “我很忙。”裴瞻琛的声音低沉而微微柔和。 顾雨晴立刻得寸进尺地在他薄唇上偷袭一下,然后小心地觑着裴瞻琛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不高兴,才放心的蹬鼻子上脸,“你要补偿我!” 裴瞻琛靠在椅背上,任她生生挤进自己的怀里,深黑的眼睛微微含笑,“说吧,怎么补偿?” 顾雨晴在高贵,再千金大小姐,还是摆脱不了小女生一般的梦幻幼稚,对爱情这种东西的理解,也就是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吃饭看电影然后天雷地火。 第214章:我想你快想疯了,真的快想疯了! 顾雨晴在高贵,再千金大小姐,还是摆脱不了小女生一般的梦幻幼稚,对爱情这种东西的理解,也就是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吃饭看电影然后天雷地火。 “你……陪我去看电影好不好?” 裴瞻琛眉头微微跳了一下,没有表示。 其实,他讨厌看电影,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他才懒得做。 他的生活,曾经比任何电影都要惊心动魄。 不过,他没有直接拒绝,就意味着他等着顾雨晴认为他这是默认同意。 果然,顾雨晴是真的那么认为的。 而裴瞻琛也觉得,现在这个时候,的确应该好好宠溺这位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只有这样,将来的游戏,才会更加有意思。 不过,到了电影院之后,他后悔了。 因为顾雨晴选择的电影,居然是《喜羊羊与灰太狼》,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动画片,尽管这并不是《狮子王》! 所以,什么都没说,扭脸就走。 顾雨晴完全傻掉了,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转身走掉。 对裴瞻琛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顾雨晴不但没觉得郁闷,反而觉得这样裴瞻琛简直魅力十足。 现在,劲敌楚鸽死了,裴瞻琛心上空了,那严梦嫣在她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事儿,所以,她不在乎现在裴瞻琛对她冷淡或者漠然,因为她对裴瞻琛信心十足,志在必得。 裴瞻琛当然不知道屁颠颠跟在他身后的顾雨晴,转瞬间想了这么多。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些讨厌的动漫,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看《狮子王》时,自己稚嫩的豪言壮语。 如今风雨过后的百孔千疮,让他格外抵触当年幸福种种,说起来,这种抵触其实很怪异,因为更多的人在经受苦难,或者苦难过后,更喜欢追忆过去的美好。 但他偏不是,这大概是因为在他看《狮子王》的那段时光里,过得实在太幸福,而后来的命运又太冷酷,强烈鲜明的对比,让他无法冷静面对。 所以,当初在旅馆的时候,他看见《狮子王》会恼怒,而如今,看着同是动漫的《喜羊羊》会产生抵触。 “裴瞻琛,你等等我”顾雨晴跟在他身后追,气喘吁吁,“你别走那么快,为什么突然不看电影了?” 总算追上他,她一把抱住裴瞻琛的胳膊问。 裴瞻琛收敛神色,眉毛一挑,“我没想到你会看这种幼稚的东西,我以为,一个会跑到菲律宾去品尝巴鲁特的女人,应该是成熟知性的。” 顾雨晴被裴瞻琛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幼稚,着实被狠狠打击到了,就连脸色都一瞬变得很难堪,眼底有诧异,有震惊。 或许,当一个女人真心的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就会变得万分卑微。顾雨晴曾经怎么剽悍刻薄,蛮横无理,怎样被顾崎捧在掌心里当明珠,这一刻,她都是卑微的,卑微到连裴瞻琛心情不爽之下,随意照出的指责借口,她都疼到心尖儿上去。 愣了会儿神,她再次追上甩手要走的裴瞻琛,用一种小心翼翼略带央求的语气说,“我们去看别的电影好不好?你别生气,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动画片。” 她努力收起自己的委屈,装作若无其事,厚着脸皮求裴瞻琛。 裴瞻琛也懂得见好就收,他向来知道怎么拿捏女人,当哄则哄。 所以,他不会吝啬自己的甜言蜜语,否则,他身边也不会那么多明明没法登堂入室,却还傻兮兮绕着他转悠的女人了。 “算了吧,我实在没心情看电影,陪我去吃个夜宵吧。” 裴瞻琛一边走一边说。 顾雨晴倒是没意见,反正她请他出来看电影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和他单独相处,增进感情。 看电影吃夜宵,目的都是一样的。 所以,顾雨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星际饭店客人多,不光在于它的饭菜有多香,还在于它本身的装潢实在适合暴发户。 进了饭店之后,裴瞻琛找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正好可以看到街上往来的车辆人流。 顾雨晴有些激动,坐在他对面一直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但是,裴瞻琛却始终显得漫不经心。 他的回答永远是……嗯,哦,啊。 独角戏唱久了,顾雨晴自己也觉得无趣,渐渐地闭了嘴。 所以,兴高采烈地来夜宵,结果整顿饭都吃的意兴阑珊。 顾雨晴走了之后,裴瞻琛并没立刻离开,而是在接了个电话之后,转道来了本市最大的夜总会。 千篇一律的风景,裴瞻琛早已经看厌了,而且,他此来,也不是寻欢作乐的。 vip包间里,一片昏暗。 裴瞻琛才推门进去,就被一双胳膊死死抱住,那种急切与热情,仿佛一团火焰,要把人化成灰烬。 但是,面对这样一团火焰,裴瞻琛的反应极为冷淡。 他只是笔直地站着,任由那具充满you惑力的身体再自己后背上蹭了又蹭。 终于,那人见裴瞻琛始终没有回应,整个人都冷得像是一团冰,不得不挫败地停下来。 “你就真的对我,一丝感情都没有么?”漆黑的包间里,一团火苗燃气,点燃一点猩红之后,黯然灭掉。 香烟的气息,飘散在黑暗里,裴瞻琛知道,其实,这才是他的本质,夜色,黑暗与孤独,以及无限制的暗算控制与纵欲。 这一刻,他的心底有种怪异的酸,难堪且无奈。 他知道,有着这种黑暗腐坏气息的自己,正企图囚禁一团随时会冷掉暗掉的光芒。 很奇异的,此时此刻,他想的居然不是如何应付这个对自己充满热情的女人,而是想起了另一个被他囚禁,正日益枯萎的女孩。 没有得到回答,那女人凄然而笑,“就连这个时候,你也会走神,裴瞻琛,你真的很残忍。” “我早就说过,我只爱我自己。” 裴瞻琛轻而决绝的拉开那具靠在自己胸膛的身体,然后抱胸靠在包间的房门上。 那女人突然很烦躁地猛吸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躁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是么?可是裴瞻琛,你一定连自己都不知道吧,那天在顾子谦的订婚典礼上,楚鸽突然疯狂地找小草时,你的表情有多焦急?你一直说,你只爱你自己,在遇到楚鸽之前,我绝不会怀疑你的话,可是啊……” 裴瞻琛突然冷笑了一声,“你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约我见面,就是为了说这些?” 那女人愣了一下,才风情万种的笑起来,“裴瞻琛啊,裴瞻琛,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难道,只因为我潜入了顾家,只因为我成顾崎那老东西的情人,就连见你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裴瞻琛突然不说话了,目光直直地盯着黑夜里,女人朦胧的轮廓。 这个女人曾那么年轻,那么单纯,那么美好。 可是,她却为了他一句话,义无返顾地走上了小 三道路,沦陷在勾心斗角里,沦陷在红尘算计中,从此再也不能自拔! “你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危险,顾崎那老东西有多狡猾阴狠,你不是不知道。”心中的某块其实为这个全心全意为自己办事的女人柔软着,但这种柔软并不能让铁血的裴瞻琛因此而施舍她什么。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讲,有的时候,施舍反而更加残忍。 “你是在关心我吗?”女人的声音带着些卑微的希冀。 “是。”作为上级对下属的关心,无关男女之情,无关怜悯爱恋。 女人再次扑入裴瞻琛怀里,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打湿裴瞻琛的衣服,“你知道吗,我想你快想疯了,真的快想疯了!顾崎他就是个畜生,是个BT!”女人哭得声嘶力竭。 而裴瞻琛却依然只是那么站着。 顾崎,人老心不老,在那方面的古怪嗜好尤其让人觉得恶心厌恶,却又同事把大哥的正妻霸占道。 所以,此刻,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在这里哭诉,他并没有推开,可也没有安慰。 当她决心走入这个黑暗世界的时候,安慰这种东西,就已经变得很虚伪了。 当初,他曾几次问她是不是确定要走进来,几次告诉她,如果马上回头还来得及。 但这个女人,却那么的决绝,那么的义无返顾,即使明知道这样的果敢这样的牺牲,到最后依然换不来他裴瞻琛的爱情…… 第215章:她听话了,很乖很乖 但这个女人,却那么的决绝,那么的义无返顾,即使明知道这样的果敢这样的牺牲,到最后依然换不来他裴瞻琛的爱情…… 女人,似乎总是这么傻,在爱情面前,总是不惜将自己染成飞火,尸骨无存。 女人哭够了,这才缓缓站直身体,喃喃道,“对不起,我不该自作主张,在顾子谦的婚典上扰乱你的计划。” 裴瞻琛语气淡然,并没责怪,“没关系,就算不是你,他也会通过别人混进婚典现场。他的目标是我,我知道,但是当他朝楚鸽下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其中,你一定做了什么。这次没造成什么坏的结果,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禅芝,我不希望有下次。” 裴瞻琛拉开女人,顺手将灯打开,“既然好不容易能单独相处,不如一起喝一杯吧。” 女人的面容在灯光下暴露无遗,她,就是顾崎身边那风姿犹存的禅芝,帝皇集团里小三扶正的传奇! 禅芝咬着下唇,心中的不甘就像沙漠里的仙人掌一样,坚强而固执地生长着,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没法压抑,反而刺得她整颗心都血肉模糊。 她宁愿裴瞻琛的心永远是空的,也不想他的心里真的有了人。 就算真的有了,如果是个世家小姐,家族势力强悍,可以给他锦上添花,她也不会这么嫉妒这么不甘心,可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楚鸽?一个连长相都不算出众的女人,并且还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女?! 坐在裴瞻琛对面,禅芝完全没了平时的万种风情,也没有红尘女子应有的妩媚风流,此刻的她,不是工于心计的禅芝,只是一个不被心爱男子垂青的可怜女人。 裴瞻琛就像完全没察觉到禅芝的绝望一样,从容的将两只高脚杯里倒满红酒,将其中一杯推给对面的女人,“顾子谦最近有什么动作?” 公事公办的嘴脸。 禅芝黯然神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深吸一口气,恢复常态,“他一直在医院养伤,看样子近期无法痊愈。” 裴瞻琛斜靠在沙发里,右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姿态。 禅芝静静地凝视着裴瞻琛,心依旧痛。 其实,早就知道这样的男人是自己要不起的,可是,心就是不死。 自嘲地挑了挑嘴角,伸手去够红酒瓶,裴瞻琛突然开口道,“顾崎没提起过那把钥匙的作用么?” 禅芝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继续为自己倒酒,“没有。他一直钥匙挂在身上,但是从来都没用过。最初的时候,我也并没留意到它,毕竟那钥匙看上去实在没什么特别。所以,我一直以为那就是他当装饰品随意挂在身上的。有一次我不小心碰了那钥匙,他突然大怒,我才意识到那钥匙对顾崎的重要性。” “也就是说,你一点都不清楚那钥匙上藏着什么秘密?” 裴瞻琛缓缓地晃动酒杯,眼睛渐渐眯起来,目光无声无息地落到禅芝身上。 禅芝一直希望裴瞻琛的目光能够专注地看着自己,如今,他正专注地凝视着,可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煎炸一样,无比煎熬。 “嗯。”禅芝低头看着杯子里的红酒,突然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裴瞻琛满眼审视,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 禅芝放下酒杯,“有一件事,也许这件事你并不感兴趣.....” 裴瞻琛勾着唇角,“什么时候,你发现的事情,需要藏在心里?” “之前我发觉顾漾的异常,两兄弟也是因为上一代恩怨埋下仇恨,不过,这段子,他们视乎没了之前的争斗,顾漾甚至在帮顾子谦隐瞒一件事情。” “关于楚鸽?” 禅芝摇摇头,笑了,“原来你并不清楚?” 裴瞻琛脸色暗了下来,他不清楚么?他当然清楚......只是,他不愿意说出。 两个人开始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像老友重逢秉烛叙旧那样。 直到最后,裴瞻琛都没有再提钥匙的事情,也没有提起顾子谦与顾漾的事情。而禅芝怕自己出来得太久,被顾崎那老狐狸怀疑,当第一瓶红酒喝干的时候,她便纠结地离开了。 反倒是裴瞻琛由半倚着沙发变成了横躺在沙发里,而杯子里的酒,他只抿过小小的一口。 当他离开包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半,不过经过某包间的时候,门缝里传来的声音让他脚步一顿,然后,整个人迅速向身边的一个包间闪进去了。 隔着门缝,能看见对面包间里出来的人居然是小习和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裴瞻琛并不陌生,正是顾家的管家! 小习居然和顾家的管家混在一起? 为什么? 楚鸽睡得正迷糊,忽然觉得觉得有一双手把自己狠狠禁锢住了。 她想醒过来,可是无论怎么挣扎都醒不了。 而且,还做了一个很长很古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掉进了海里,拼命游泳却怎么都游不上来,然后整个身体都沉了下去,再然后,身体被海草缠住,没法挣扎没法反抗,身体越来越乏力越来越不由自己。 没法呼吸,眩晕到了极点! 她惊出一身冷汗,猛地睁眼,才发现自己这是做了一个无厘头的梦。 窗外天还没亮,可是,她的睡意却一股脑的不见了。 她睡不着,压在她腰肢上那只手,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着她。 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因为,每次裴瞻琛回来,即使她睡着了,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搂着她,她的恶梦就会想龙卷风一样侵袭她。 浑身汗津津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她很想洗澡,却不敢动。 裴瞻琛的砝码变了一个又一个,这次,没说任何要挟她的话,只是把她禁足在这儿,可是,他却把管家调了过来,而且,还特意让摄影师照了张她和管家的合照放在她床头柜上。 这种不声不响地要挟,其实比直接说出来更让人觉得心寒。 每次她产生想走出这栋别墅的想法时,裴瞻琛都会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跟她说,这里的海很漂亮,我想,管家也一定很喜欢。你看,她把你当亲女儿似的对待,你喜欢的地方,她也一定会当做故乡。 那个时候,她心底说不出是愤怒还是什么感觉,只是闭着眼什么都不说。 因为说什么都不如不说,与其如此,还不如沉默。 所以,她的话总是很少,少到一些新来的人拿她当哑巴。 其实,她只是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每个和她产生关联的人,都会这么凄惨,想不通为什么每个和她有关系的人,都能被裴瞻琛拿来当要挟她的人质。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个祸害精,祸害别人也祸害自己,尽管自己从来没安怀心思,也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甚至总是想竭尽全力的保护好身边每一个给她温暖的人,可到最后,那些给她温暖的,以及她想要保护的人都死了,只有自己这条烂命这么硬朗,居然还能这样活蹦乱跳地在人世间作威作福! 然而,奇怪的是,她每天每天都在检讨自己,都在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到底在哪儿,但是,她的确再也没想过寻死觅活。 会出现这种状态,或许只是因为,现在活着其实和死了没什么差别。 裴瞻琛说过,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叫楚鸽的女孩儿死了。 他吊销了她所有的证件,抹杀了她所有作为活人的痕迹和权力。 现在,她就是个既没有身份也没有户口的,空气一般的存在。 就算真的离开了这栋别墅,她依然走不掉,逃不了。无处可去的悲哀,让她终究只能在这只奢华的笼子里,一天天衰颓变老。 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明白,裴瞻琛留着废人一样的她,还有什么意义。 也许,只是为了看她一天天衰败的样子,享受那种复仇的块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裴瞻琛这一步走得真是相当成功。 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不知道外面那些曾经和她相关的人和事,在怎样变迁……她或许真的就只能这样依附于裴瞻琛行尸走肉般活着…… 她瞪着外面的夜色,开始失眠,她一只一只地数绵羊,数到了几千,依然睡意全无。 而身后的人却呼吸匀称,好梦留人。 她极轻的拿开裴瞻琛的胳膊,慢慢缩下床,走向阳台。 烟盒子里还有大半盒烟,她就坐在阳台不停地抽,如今,她能很娴熟地把浓烟吸进肺里,然后再悠悠然吐出来。 这种辛辣的感觉在肺泡里油走一圈,再被释放的时候,有种难以形容的爽。就好像所有积攒在心头的浊气都被这些烟带了出来,释放在空气中了…… 当她抽到第十根的时候,突然感到一股威压,扭头看过去,裴瞻琛正穿着睡袍,黑着张包公脸站在不远处。 楚鸽没理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抽。 自从楚鸽醒过来之后,就一直这么安静,基本上,只要他不开口,楚鸽永远不会先张嘴。 这让楚鸽整个人的存在感顿时弱了下去。 而这样的沉默,这样薄弱的存在感,让裴瞻琛有种说不出的心烦,或者更确切地讲,那是一种不安。 感觉她就像是滑不留手的空气,总觉得自己是抓住了,其实张开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他开始看不懂楚鸽在想什么,完全猜不到她的想法。 醒来的楚鸽,就像个人偶娃娃,你让她笑她就笑;你让她哭,她就哭;你让她说话,她就说话。顺从的不得了。 一直以来,他都告诉自己,她楚鸽不过是个棋子,是个稍微有些叛逆的棋子,所以,总是要想法设法让她乖乖就范,所以,那些要挟那些囚禁,那些怒气那些发泄都是理所当然的,是对她的叛逆不服从命令的惩罚! 现在,她听话了,很乖很乖。 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而且,比以前更不舒服。 “掐掉!”他低沉着嗓音,说。 楚鸽听了之后,立刻得令似的,把手中剩下那半截烟狠狠捻灭。 “过来!”他看着她现在这样子就来气,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拎着她暴打一顿!甚至把她彻底弄死才好,这样就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了。 楚鸽又是乖乖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往他怀里靠。 她虽然沉默了,走向枯萎了,却不代表她是自虐狂,怎么能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她还是知道的,心已经麻木了,活着的**却还有痛觉,她不想接受那些BT的对待。 因此,在这方面,她变得越发乖觉。 如果实在枪击事件之前,裴瞻琛或许会意外会心花怒放,毕竟,她从来都没主动过。 可现在,看见楚鸽的样子,他只恨得牙齿发痒,恨不得一脚把她踹出十万八千里去。 当然,他并没那么做,他怕自己一旦动手,会真忍不住要了她的命。 “老老实实陪我睡。” 说完,他拖着她不容反抗的往床上摁。 楚鸽没挣扎,乖顺至极。 裴瞻琛搂着她,并没做什么,只是拉过薄被,将两个人裹住。 他双手死死搂着她,把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这才安心地又睡过去。 楚鸽却依然失眠,只能瞪大眼看着外面的天从一片混沌变成天光明媚。 裴瞻琛睡了个好觉,心满意足的爬起来,神清气爽得不得了,和他的精神百倍相比,楚鸽就完全无精打采,熊猫眼圈特别明显。 不过,裴瞻琛并没在意,而是优哉游哉地去洗漱。 楚鸽又在床上闷了会儿,才下来。 第一件事是把窗帘拉开,打开窗子,让晨间的清风,一股脑儿都钻进来。 扑面而来的风,有些凉,皮肤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不过,她觉得很爽快。 她已经不可自已地喜欢上这种,被风吹过每个毛孔的感觉。 它们总是让她产生其实自己是自由身的错觉…… 裴瞻琛洗漱完,出来之后,卧室里见不到楚鸽,下意识地朝阳台看过去,只见,阳台上,一抹纤细的背影,在晨光中,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张开双手,好像随时都会飞走一样。 这一刻,他的心突然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揪住,提了起来。 其实,理智一直很清醒的告诉他,她是飞不走的,只要他不点头,她永远飞不出这栋别墅。但是,他还是没法自控的担忧,总觉得哪里不对。 也许只是因为,她变冷了,他得到的,只是她的体温,却感受不到灵魂的波动与温度。 这种会走动的木乃伊,显然越来越不能让他满足。 他很想和她好好聊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就成了冷嘲热讽。 “那么想死的话,你可以跳下去。”裴瞻琛走上阳台,坐在她昨晚坐过的位置,懒洋洋地说。 楚鸽没回头,依然张开双臂,对着晨风轻轻闭着双眼。 仿佛在用心聆听风的声音。 被彻底地漠视了! 这对裴瞻琛这种走到哪儿都是焦点的人来说,显然是一种很强烈的刺激,他突然一脚把面前的藤桌踹翻。 藤桌滚出去,撞在楚鸽小腿上。楚鸽猝不及防,小腿一弯,跪在地上。 大伤初愈,她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而这重重地一跪,让她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裴瞻琛依然坐在藤椅上无动于衷地看着,其实,心里在她跪倒那一瞬就产生了想奔过去扶住她的冲动。只是,这种冲动一产生,他就把自己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我没想死。”楚鸽缓慢地站起来,手掌捂住膝盖。 火辣辣地疼刺激着神经,可楚鸽却有种自虐似的块感。 她的确需要一些身体上的疼,来告诉她,她还活着,还会呼吸。 裴瞻琛脸色稍微放晴,“你整天在这儿,肯定也很闷,过些日子,景幽要回来了,到时候一起聚聚吧。” 提到景幽,楚鸽微微一颤,这个默默关心她,为她付出的男人,她一直想打听景幽的消息,可是,她不敢,因为怕裴瞻琛发现误会什么。 如果,她表现出的关心,会给景幽带来伤害,她宁愿选择冷漠对待。 可是……景幽回来了,自从上次意图帮她逃走,被裴瞻琛发现后,被调往澳洲,她就再也没见过他。她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只是想知道裴瞻琛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的矛盾,她的情绪波动,裴瞻琛一丝不落的看在眼里。如果说,没有一点气愤,那是假的,可这种气愤,他实在不想再表现出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因为这个早就该死一百遍一千遍的女人,变得不像自己了。 “可……可以么?”她忐忑,她惶然,她生怕裴瞻琛这么说,又是故意设下阴谋圈套。 “你说呢?”裴瞻琛挑眉反问。 楚鸽忽然低下头去,“算了吧,我还是不去了。这里,很好。” 实在不该忘记,裴瞻琛已经用尽手段,把她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了,世界上,再也没有楚鸽这个人。 她只是个影子,只是个依附于裴瞻琛才能生存的影子! 这样的裴瞻琛,这样煞费苦心地把自己囚禁在这儿,会这样轻易的让人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可能是对楚鸽的回答很满意,裴瞻琛起身,走到她跟前抱住她,“这就对了。只要你乖乖的,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可以让你的生活过的更舒服更自在一些。这场聚会是要去的,毕竟,景幽常驻那边,能回来一次不容易。你呢,只要好好表现你的幸福美满就行了。” 他说完,低头在她额头上留下个吻,就松开她走了。 而楚鸽却僵地好半天都不能动。 那个吻给她的感觉,就像被蛇咬了一样,从冰冷的疼,到麻木无感。 裴瞻琛,果然是说话算话的。 下午就让艾瑞娜送来了很多衣服。 这让楚鸽发觉,艾瑞娜在裴瞻琛身边,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艾瑞娜到的时候,楚鸽正穿着睡衣懒洋洋地坐在花园的摇椅上晒太阳。 因为自己已经沦落到这种田地,而这里除了管家,和几个又聋又哑的园丁之外,根本没有人会来,所以,她渐渐地出入别墅花园,连衣服也懒得换了。 一个人要堕落很容易,更何况,还是楚鸽这种根本连做人基本权利都被剥夺的影子。 这是楚鸽死讯公布之后,艾瑞娜第一次见楚鸽。 她一眼便看出,楚鸽瘦了很多,而且,完全没了作为一个人的精神气儿。 第216章:陆妍雅怀孕了,猜猜孩子是谁的? 以前,就算楚鸽的处境再艰难,经历的打击再沉重,至少,她还能从楚鸽身上找到那么一点儿生动的气息。那至少还是个会哭会闹会悲伤会痛苦的人,而现在,楚鸽就像一幅静止了的画,静静地留在那里,沉默得仿佛永远都不会再欢悦起来。 同为女人,艾瑞娜突然有些心疼。 她虽然和楚鸽的接触并不多,可好歹,她也看到了楚鸽生命轨迹的变化过程。见过那个活泼的楚鸽之后,大概没有人会相信现在的楚鸽和曾经的楚鸽,是同一个人…… “楚小姐。” 艾瑞娜走到楚鸽背后。 楚鸽和着眼,睡着了的样子。 白希的面容,看不到血色,或者更确切的说,那是苍白。 因为这份苍白,更让楚鸽显得我见犹怜。 “楚小姐?”第二次开口,楚鸽才有了反应,缓慢地睁眼。 艾瑞娜的面容,倒映在楚鸽的眼眸里。 但艾瑞娜发现,那双眼睛里,没有惊讶没有欣喜,没有悲欢,平静如死水。 “你好。”楚鸽站了起来,往屋里走。 艾瑞娜只好跟在她身后。 化妆镜前,艾瑞娜亲手为楚鸽化妆,期间,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楚鸽说话。 楚鸽的回答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嗯。” 可能是艾瑞娜也觉得自说自话没什么意思,渐渐不再说了。 不过,她还是会偷偷从镜子里打量楚鸽的神色。 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么,真的变成一潭死水了么?曾经是那么灵动的人儿。 艾瑞娜突然间,生出一股邪恶的冲动,她很想知道楚鸽是不是对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无动于衷。 所以,她给楚鸽画眉毛的时候,故意却装作无意地提起了顾子谦的消息! “最近真的是忙得焦头烂额了,以前没发现顾子谦有多强,现在突然发现,他就是一只匍匐在暗处的野兽,不动则已,一动惊天。现在,整个顾氏集团都被他闹得惊天动地了。顾崎那老头子被气得吐血住进了医院。不过,他的伤势似乎恢复得并不怎么好,听说现在连拿枪都有些吃力……” 楚鸽垂着眼皮,没任何反应。 艾瑞娜发现,自己的试探像是针刺进了棉花。 她不再说下去。 其实,如果她再仔细一些,就会发现,楚鸽原本有一寸距离的双脚,紧紧并在了一起,凉拖上的脚趾,死死扣着鞋底。 整理好了之后,艾瑞娜把一定大檐帽扣在楚鸽头上,“走吧。” 楚鸽依言,换鞋子跟着艾瑞娜走出别墅大门。 这是她重伤初愈以来,第一次走出别墅。 那一刻,她的心,居然还是动了。 行尸走肉也会雀跃么?她望着窗外,茫然地问自己。 任何期望,都会让自己连行尸走肉都做不成,这一点,她很清楚。 楚鸽万万没想到,裴瞻琛,居然会选择人来人往的夜总会做聚会地。毕竟,她这个“死人”出现在这儿,很容易被人发现。 不过,既然裴瞻琛这么安排了,她自然没有反对的余地。 艾瑞娜带她进了包间之后,看了看时间,“我们来得有些早了,他们大概还得半小时才会过来。先坐下喝点东西吧,楚小姐是喝酒还是饮料?” 楚鸽看了看,“随便。” 艾瑞娜笑了,“只有随便最让人头疼了,不过既然这样,楚小姐还是喝饮料吧,毕竟重伤初愈,不宜饮酒。” 两个人对面坐着,艾瑞娜始终保持职业笑容,侃侃而谈,一会儿是天南地北的好风景,一会儿是明星八卦,一会儿是商业斗争。 她发现,艾瑞娜实在是个全能人才。 当然,楚鸽不知道,艾瑞娜不光这些本事,还有一身好身手。 大部分时间,都是艾瑞娜在说,楚鸽在听。 艾瑞娜又一次看时间,“还有五分钟,我到外面去接他们,楚小姐不要乱走。” 不要乱走,不要出包间,这是警告吧。 楚鸽点了点头。 她发誓,的确没想过要出去的,可是,人有三急。 洗手间里,楚鸽洗过手,之后,突然很想吸烟,可是,她身边没有。 出了洗手间,见不远处的阴影里,有人正吸的欢,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先生,可不可以借支烟?”她低着头,纤瘦的手已经伸了出去。 但是,那个人却好久都没动静。 闻着浓重的酒气,她以为这个人是喝得烂醉了,所以没反应。 疑惑地抬头,她整个人都傻了眼,转身就走。 下一刻,手臂却被人死死抓住。 “你没事?你还活着?”言语中的惊讶,惊喜让楚鸽产生错觉,仿佛这个人曾因为自己的死讯而痛苦悲伤过一样! 楚鸽用力甩手,“先生,你认错人了!” 顾漾一愣,是啊,楚鸽已经死了……他不知不觉地松了手。 楚鸽逃跑似的跑回包间,砰地一声关上门,然而,包间里的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 她一惊回神看过去,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 裴瞻琛,江亦方……还有一身黑风衣的景幽…… 艾瑞娜却没有回来,取而代之地,是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她一点儿都不陌生。 顾氏集团的股东,顾崎的情人……禅芝! 这样的阵仗,已经让楚鸽脑子里,轰隆隆地一震,变得乌烟瘴气。 她没法思考。其一是自己擅自离开包间,她有些后怕;其二是景幽回来了,可在景幽的脸上找不到丝毫过去的洒脱;其三,顾崎的情人居然和裴瞻琛坐在一起! “你去哪儿了?”开口的自然是裴瞻琛,严厉的口吻,冷硬的表情,楚鸽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变成了大罪人,而他就是那个义正言辞的审判者。 楚鸽又变成了一潭死水,“洗手间。” 在场的,满眼震惊的还有禅芝,她一直以为楚鸽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心底涌出的酸辣,让她几乎不能维持镇定。 悄然深吸一口气,她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又放下。 “楚小姐,愣着做什么,过来坐下。”她开始展现自己的八面玲珑,“景幽回来一次不容易,据我听说,以前你们的关系都挺好的,正好一起乐呵乐呵。” 裴瞻琛身边没位置,江亦方是洁癖,而且对她有很深的成见,而景幽……她不想给景幽找麻烦。 所以,她自己占了个沙发坐下。 江亦方对楚鸽的选择倒是挺满意的,于是先抛橄榄枝,把一杯橙汁推了过去。 楚鸽意思意思地对他点了点头,道谢。 她选的位置,正好在景幽正对面,景幽靠在沙发上,静静地打量她,半晌开口道,“瘦了不少。”扭头看裴瞻琛,“你该不会都没让人家吃饱吧?” 打趣的口吻,但凡是长耳朵的,都能听出那声音里面的艰涩。 裴瞻琛眉毛一挑,靠在沙发上,二郎腿一敲,十足的老大范儿,“是她自己闹着要减肥。” 禅芝一听,笑了,“楚小姐,要是再减肥的话,可就只剩骨头了。男人啊,虽然喜欢魔鬼身材,但是,还得有点儿摸头才行。” 别人听禅芝说这话,倒是没多意外。而楚鸽本来低着头,此时却豁然抬了起来,愣愣地看着禅芝。 她的印象里,禅芝端庄严肃,是个典型的职业范儿。而此时此刻,禅芝却说出这样的话,举动之间,风情款款,妩媚迷人,和她印象中的样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几乎觉得此刻的禅芝像极了夜总会里的妈妈桑! 她一直疑惑禅芝为什么会和裴瞻琛他们搅合在一起,现在,她脑子突然开光了,恍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裴瞻琛为人说好听了叫足智多谋,说难听了就是歼诈狡猾,做什么事情都是未雨绸缪,深思远虑,这个禅芝……或许根本就是……她忽然浑身发冷,不敢想下去了。 如果,如果真是她想象的那样,那么,顾氏集团的机密,又有多少是裴瞻琛不知道的呢?! 她没法否认,这一刻,她想起了顾子谦,她开始为顾子谦担心了…… 看她神色变化,裴瞻琛就知道她心里都想了些什么,眼睛渐渐眯起来,里面波光诡谲,怒意和恨意并涌。 果然是混到了自身难保的境地,还在为顾子谦担心呢! 似乎都觉察到了裴瞻琛夜的怒气,江亦方笑了一下,把拿起酒瓶给裴瞻琛满酒,“裴瞻琛,景幽回来一次不容易,我们今天应该好好乐呵一下。”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别发脾气了,今天是应该高兴的日子。 江亦方的心思,裴瞻琛当然明白,不就是不想让景幽开口,免得到时候闹的两人都不爽么。 景幽自然也明白江亦方的苦心的,如果他开口劝裴瞻琛的话,只会让裴瞻琛的想法更多。 所以,他忍耐着没说话。 “这倒是。”裴瞻琛肯顺坡下驴,不再盯着楚鸽,让江亦方和景幽的心里都松了松。 而楚鸽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自己所有的想法一定都很明显的写在脸上了。 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她只是闷着头喝果汁。 看着楚鸽再度变得沉默,裴瞻琛心里爽了,而景幽心却渐渐揪痛起来。 楚鸽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这样的消瘦,完全没了以前的灵气。 “我们来行酒令,怎么样?” 裴瞻琛挑着眉毛,兴致很高的样子。 一说行酒令,楚鸽的头皮又渐渐绷了起来。 裴瞻琛怎么折腾她,她都可以当做被狗咬了,但是,她不想让关心自己的看见自己过得这么狼狈。 禅芝立刻拍着手叫好,对于酒桌上的游戏,显然很熟悉的样子。 “说吧,游戏规则。” 裴瞻琛一笑,“老玩法。” 楚鸽的脸瞬间就白了。 因为,裴瞻琛从禅芝身边,移到她身边了。 他这样一移尊驾,就以为着,他如果输了的话,她又是被牺牲的那个。 “这么看来,我得找个年富力强的养眼帅哥,峥嵘和景幽,你们得请两位小姐来才行哦。咱们裴瞻琛已经有楚小姐作陪,我们三个可不能自己上吧?” 江亦方自身洁癖对这里的女人自然没兴趣,可是,既然是游戏,他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于是,他叫来侍应生低声吩咐了两句,就把人打发出去了。 没多会儿,一男两女走了进来。 这三个人早变成欢场老油条,一看这形势,就立马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楚鸽整个人都僵在裴瞻琛的身边,看着他们寻欢作乐。 裴瞻琛似乎手气总是很好,居然没有一次轮到他。 这次的规则其实很简单,就是输了既要喝酒,又要让自己的伴侣脱一件。 第一次输的是江亦方,他身边的女人,立刻娇俏地嘟起嘴,“哎呀,糟了,人家只有一件小背心呢……”说完就娇咯咯的笑,她的表现可一点儿也不像她说话的语气那样为难害羞。 楚鸽看着那女的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把外面的小背心脱掉,狠狠地闭了下眼睛又睁开。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是没有任何资本鄙视这位小姐的。因为,就算那是出来卖的,人家还能自由行走,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 而她呢?她什么都没有! 就算裴瞻琛那天抽风,让她在大庭广众下脱,她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第二个输的人是景幽,因为口误说错了酒令数字。 他的酒喝得很痛快,而他身边的女人也脱得很豪爽,脱完了就往他身上腻。 他有些不耐烦地拧了拧眉毛,却并没有把人推开。 这个场聚会,就是一场戏,一场煎熬! 在座的人,谁都知道! 酒一圈一圈地转,转到第十圈的时候,裴瞻琛输了。 他扭头,笑看楚鸽,“不好意思亲爱的,一不小心走了神,输了……” 楚鸽觉得后背上窜过一道凉意,她知道,裴瞻琛是故意的。 唇渐渐发青,微微哆嗦着。 对面,景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过来,眼底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但是,那醉意中的痛苦也就越发不能掩饰。 江亦方知道事情要变糟糕,忽然一拍手,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想起来了,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处理,而且,需要景幽帮忙。”说完看了下时间,“时间也不早了,景幽今天也才到,不要熬得太晚,跟我去处理一下,然后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他说着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到景幽身上。 景幽晃悠悠地站起来,点了点头,“好!” 禅芝绝对是个知进退的女人,这时也站了起来,“我们家老爷子还等着呢,不好让他等太晚,裴先生,我就先告退了。”说完特意看了楚鸽一眼,眼底都是隐秘的笑意。 所有人都走光了之后,裴瞻琛一把卡住楚鸽下巴,冷声问,“怎么,又活过来了是不是?面对我的时候,整天像个死人一样,一看见景幽,一看到和顾子谦有关的人,整个人就秽土重生了?!” 楚鸽被他掐的喘不过气,可她只是垂着眼皮子什么都不说。 又是死水一样的沉默!整个人冷得想一块永远都捂不暖的冰! “好,很好!你一定要和我无声对抗是不是?那么,我就让你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 他突然松手,把楚鸽狠狠推开…… 楚鸽整个人都歪在沙发上,因为稳不住身子,又从沙发上跌下来,头撞在茶几上,磕破了皮。 听到声响,裴瞻琛回头,看见她撞在茶几上,心里一惊,脸都变了,赶紧过去扶。 可楚鸽已经自己爬了起来,表情依然是那么冷。 他伸到半空的手,就那么顿住,又收了回来。 楚鸽转动眼仁,看向裴瞻琛收回的手,眼底露出一丝嘲讽味道,“我没有和你对抗。”她的声音软软的,可是,却很平静。 裴瞻琛冷哼,“看到禅芝,你开始为顾子谦担心了吧?是不是很想知道他的近况?” 他烦躁地掏烟,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带在身上,只好作罢。 “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我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影子。” 裴瞻琛闻言,死死盯住楚鸽,好半天才笑了起来,笑容阴戾又狠毒,“你知道就好。幸亏你还有这点儿自知之明。永远别指望逃脱我的掌控,你跑不掉的。” 楚鸽微微低头,“嗯,我没想过逃跑,也没想过要把你怎么样了。我什么都没想了。” 本来,听到这样的回答,应该很高兴的,不是吗?可是,裴瞻琛还是不满意。 不明原因的烦躁,不明原因的冲动。这一刻,他想扑过去把这个沉静的,死水一样的,对他口口声声说臣服的女人撕碎! 他像只焦躁的豹子,来回的踱步。 最后,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陡然停下脚步,“给你说说关于近来顾子谦的消息吧。” 密切的关注着楚鸽的反应。 结果楚鸽的反应就是完全没反应。 这时候,他真是想一个耳刮子打过去,让她出点儿动静。 可是吧,他又矛盾得很,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希望楚鸽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如果楚鸽表现得完全不在乎的话,他会认为她是在装,如果楚鸽表现得很急切的话,他一准而怒气上冲,把楚鸽秒杀在这儿! “顾子谦那小子,很有两把刷子,这几年不声不响的,把顾氏的基业吞了大半。加上他弟弟顾漾前两天退出顾氏,顾氏就完全成了他的天下。我或许应该去恭喜他彻底统一了顾氏集团。不过,你看到了,刚刚的禅芝,没错,她就是我早早插入顾氏的一根刺,只要她在顾氏的核心领导层,那么,我随时都可以刺中顾氏的心脏,让顾氏集团瞬间坍塌!” 他看见楚鸽微微抖了一下,尽管很小的幅度。 他突然就怨恨起来,那种怨恨来的诡异又汹涌! 或许,以前他的目的,只是顾崎和顾氏集团,而把顾子谦当成毕生对手,可是,这一刻,他却萌生了让顾子谦去死的想法!这想法来的激烈又汹涌。 “为他担心了是不是?不过,小鸽,你是没有资格为他担心的。真的没有。”他走到楚鸽身边,温柔地把楚鸽抱在怀里。轻轻亲吻她的侧脸和颈。 好一会儿,他才慢条斯理地贴着她的耳根说,“他就要和陆妍雅结婚了,因为陆妍雅啊,她怀孕了,猜猜孩子是谁的?” 第217章:我会对我心爱的女人,全心全意地宠爱 好一会儿,他才慢条斯理地贴着她的耳根说,“他就要和陆妍雅结婚了,因为陆妍雅啊,她怀孕了,猜猜孩子是谁的?” 如果说,以前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希冀的话,那么,此时就被完完全全地粉碎了。 那种感觉,真的很想被人吊在悬崖上,满怀希望的盼望着悬崖边上,抓住绳子的那个人能把自己拉上去,结果呢,绳子突然间被磨断了! 楚鸽抿着唇,依然没说话。 裴瞻琛是有点儿满意她的平静的,但是,下一刻,他的手突然被冰凉的东西击中,一颗两颗三颗…… 无声的痛哭,证明绝望地更彻底是不是?! 他的心痛,愤怒了,却又有种BT的爽快! 楚鸽终于绝望了,终于对顾子谦死心了! “伤心了,对不对?”明明他也很痛,可是,他还是用那种刻薄的语气刺激着楚鸽,“别伤心,我会给你机会的,让你去跟他表白,你不是说过么,就算他成家了,有了孩子了,你也宁愿为他而做小三么?我啊,决定仁慈一回,让你去找他,让你去跟他表白,看看他是不是愿意为了你放弃老婆孩子,或者愿意把你收为小三……” “明天,我和他有一向业务要谈,就在我办公室,你呢,就和我一起吧……你随时可以走到他面前……告诉他你所遭受的一切,请求他带你脱离苦海。” 说完,他突然弯腰,将变成个泪人的楚鸽打横抱起…… 阳光明媚,摩天大楼的顶层,足以将整个城市一览无余。 那么高的地方,依然摸不到天空,那么矮的地方,却触及不到大地。 她的心,如同一座孤城。 这里是裴氏集团的总裁室,因为裴瞻琛有的时候会加班到很晚,所以,这里特意隔出房间,作为起居室,里面沙发、床等等一应生活用具俱全。 凌乱的床上,依然留着昨夜疯狂的罪证。 楚鸽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窗口怔怔的望着天。 打开窗子,城市上空的风猎猎灌入,把窗帘吹得起起落落。 桌子上的纸张也如失去翅膀的蝴蝶一样,吹得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只是一门之隔,裴瞻琛和顾子谦,这两个站在这个城市权力巅峰的男人,侃侃而谈,然而每一句话,都充满针缝麦芒般的针对。 两个人谈得是两大集团摆在明面上的白色生意,那是邻市的一件大工程,关系着新农村改造和旧城迁移。 所以,这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香饽饽。 竞标的人其实很多,最后,还是裴氏和顾氏,以压倒式的胜利走到了最后。 因为这两大势力实在太强,贯穿黑白两道,又把上面的人都打通了,最后,上面的人谁也不想得罪,只好把一块肥肉扔到两个人手里,具体怎么分,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去了。 显然,上面的这个决定是很正确的。 这样既能有肉吃,还不得罪人。 所有人其实都看到了这样的走势,三大家族鼎力的时代即将过去,而这卷土重来的裴瞻琛家族和内部一统的顾氏家族,将成为这里的两座无法跨越的峰峦。 “我觉得,或许,我们应该分工合作实现共赢。”裴瞻琛转着手中的钢笔笑道,“新农村改造和旧城迁移,都是大工程,要实现共赢的话,我们这样,或者我们负责工程建造,你们负责材料供应,或者反过来。” 顾子谦一听笑了,谁都知道,工程建造这块儿只要以一个低价出包给承包队,把质量关监督好就可以等着吃肉了,而材料供应这块儿,虽然油水也不少,可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尤其是,这旧城迁移这片,涉及到很多的环保材料,这些东西都价格不菲! “既然,你说到这儿了,那么,这样吧,我们把新农村改造和旧城迁移分开来做。新农村改造我方供料,你方承建,旧城迁移这片反过来。” 裴瞻琛放下笔,手指敲桌子,心里却暗骂小狐狸。 新农村承建没技术含量,风格统一,根本就是个啃骨头的活儿。 “这样吧,全都对半开……” 言外之意,两件工程,每个工程收工的时候,对半开,而建造过程中的采购及承建成本高低,就各凭本事了。 这是相当公平的办法。 顾子谦笑了,“成交!具体事宜,我会派人过来详谈。” 两个人都是做决策的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自然不会再亲自过问。 说完,两人握手,笑意盈盈。 尽管这工程,两个集团在合作,但是,那些灰色生意上,两集团仍然是对头。 这点不容置疑。 “不留下来喝杯茶?” 裴瞻琛笑问,但眼底带着些别有深意的味道。 的确,楚鸽就在隔壁,他这是在刻意挽留。 但是,他也很清楚,楚鸽出来见顾子谦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在隔壁的房间里,楚鸽只有一套淡薄的睡衣。 但凡每个女人,都不希望心爱的男人看到自己的不堪吧?昨夜辗转,他刻意留下了许多痕迹。 他现在,就是一个赌徒,把自己的心,把自己的爱,放在一个对自己恨透的女人身上。 他堵楚鸽不会出来! 顾子谦摇头,“不好意思,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哦?是么。顾少爷,哦不,应该叫顾先生更合适,你现在好歹也是个要结婚当爸爸的人,可别总是为了工作而忘了陪自己的老婆。女人是需要呵护的。” 说起这个顾子谦,心底就一阵烦躁,但是,在裴瞻琛面前,他很好的保持着风度,“多谢提醒。我是不会像某些男人一样,只会对女人横加暴虐,实在得不到就亲手杀了她。” 裴瞻琛气得脸色一变,但想着楚鸽就在隔壁,听着他们的对话,又笑了,反正他想让楚鸽听的话,顾子谦已经亲口说出来了。 “呵呵,你的忠告我也记住了。以后,我会对我心爱的女人,全心全意地宠爱,顾先生,走好。” 顾子谦走了,楚鸽的心也跟着凉了碎了,一丁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裴瞻琛打开房门,楚鸽就那么站在床边,睡袍被风吹得飞飞扬扬,头发凌乱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心不是不痛的,但是,他要她和顾子谦断得彻彻底底,要把顾子谦彻底从她的心里拔出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让楚鸽的心碎得连渣滓都被卷走了。 “伤心了?” 裴瞻琛习惯性地从后面抱住她,感受着她的体温。 “没有。”没心的人,是无心可伤的。 “为什么没出去,如果出去了的话,他或许会带你脱离苦海了。” 裴瞻琛幽幽的说。 楚鸽向上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走出去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只知道,顾子谦根本不可能把她从这儿带走。 先不顾子谦选择带走她,会对顾子谦和顾氏集团造成什么影响,只裴瞻琛就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走他们。 她是变得沉静寡言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这么简单的分析还是会做的。 冲动鲁莽的决定,做过一次两次三次,如果还不长记性,那就只能说明她连猪都不如。 “既然不走,那么,晚上做小笼包,我记得你还欠景幽小笼包,他回来不容易,你欠他的,总得让他讨回来不是。” 楚鸽低着头,没说话。 裴瞻琛呵呵直笑,手指在她侧颈上轻轻一划,然后就放开了她。 裴瞻琛最近似乎总是很忙,一门之隔,里面是楚鸽抱膝缩在床上,像只玩具一样,无声无息地摆在那里。 外面,裴瞻琛埋头批文件,不时会有敲门声,然后是,不同的职员带来不同的报告,不同的来访者送来不同的商机,他一直那么从容不迫,侃侃而谈间杀伐决断,如同战场般暗藏激烈。 他的生命是激烈而精彩的,和他相比,楚鸽像是一幅灰色的画,萧瑟至极。 眼看着太阳从升起到落下,整个城市变得灯火辉煌,楚鸽叹了口气,手指已经不知道在无意识中写了多少个“废人”。 裴瞻琛进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这个时候裴氏的其他员工早都下班了。 第218章:他依旧是一身黑暗,一身肮脏 裴瞻琛进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这个时候裴氏的其他员工早都下班了。 裴氏和顾氏之所以被千万求职者挤破头,原因很多,最主要的,大概就是福利好待遇好,早上上班时间是九点,下午下班时间是五点。 比其他早晚班倒来倒去的企业,不知道强了多少。 在众人眼中,它们会这么好,只是因为那些人不知道这两个辉煌的企业背后,那些灰色的生意是多么残忍而又令人厌憎。 “这一天,过得怎么样?”裴瞻琛在楚鸽身边坐下来,假惺惺的问。 楚鸽扭头看他一眼,“很好,真的。” 裴瞻琛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既然好,我就放心了。肩膀很酸,亲爱的,帮我捏捏。” 楚鸽对裴瞻琛偶尔抽风喊她“亲爱的”“老婆”“娘子”“小鸽”这一类称呼,已经麻木了。 她知道裴瞻琛这人善变,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没变过,所以,从他嘴里说出什么样的话,她都不奇怪。 哪天他突然腻歪了,把她从这摩天大厦上推下去的话,她也不会觉得意外。 楚鸽挪到裴瞻琛旁边,很驯顺地帮他捏肩膀。 裴瞻琛的身体素质极好,身材很棒,这点毋庸置疑,毕竟他不是跑健身房练肌肉,而是真刀实枪地与别人斗。 手指触及他肩膀时,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后背上那狰狞的伤疤。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把他一片赤诚的信任碾了个粉碎。人都是害怕伤害的,而被重重伤害过的人,都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阴影。所以,当初裴瞻琛忍着巨大的心理阴影把后背亮给她,大概是最好的求和信号。 然而,她到最后,选择了拒绝,对于这点,她一点儿都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义无返顾的谋杀他。 当然了,如果真的有如果,如果真的可以重来,她最大的愿望是,从来没见过这些人…… 现在,裴瞻琛还是这么大大方方地用后背对着她,可她知道,自己倘若有那么一点点异动,铁定会有一片锋利的薄刃以迅雷之速刺入自己的喉咙。 她轻轻的捏着他的肩,并不说话,房间里一片沉静,只有依然开着的窗子,传来风吹过的沙沙声。 裴瞻琛轻轻闭上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没错,他已经没法相信楚鸽了。 即使这样安静的时候,即使她温顺的为自己捏肩,即使她从醒过来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行为。 可是,他啊,终究没法相信她了。他曾那么大胆的尝试,忍受了所有曾经经历过的惊恐,去相信她,换来的却是她的背叛。 她永远没法知道,那次在浴室里,他让她搓背,完全是在经历一场剥皮脱骨的过程,他想要一次新生,但是,她没给机会,狠辣地把他推回了地狱。 他依旧是一身黑暗,一身肮脏,想要走到阳光下都不能。 尽管已经在黑暗中奔跑了那么久,可是,他毕竟是个人,会觉得黑暗太冷,太绝望,否则,他也不会因为她而一头栽下去。 她不愿意把他拉出去并肩偕行,那么他就只能残忍地把她拉进黑暗,一起腐烂。 这就是他的偏激,这就是他无可救药的极端。 他没法相信她,现在她轻柔的伺候着他,可是,他的每一根神经都是紧绷的,那是备战的状态,随时都能把身后的人置于死地。 可悲的是,这种状态不由他来控制……这已经是一种本能。 他突然一惊,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自己居然曾为了这个女人而打算放弃自己的本能么? 苍鹰的本能就是在天空中翱翔,在蓝天里做最出色的猎手!可是,他这只苍鹰,居然曾为了一个恨他入骨,名为楚鸽的女人而放弃自己捕猎的利爪么? 楚鸽似乎觉察到裴瞻琛在走神,那一刻,她的心再次跳了起来! “你还想再杀我一次?”觉察到肩膀上的手顿了顿,裴瞻琛突然开口。 楚鸽一惊,额头上冒出些微冷汗,“没有,我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也知道自己就算真的成功了,也根本无处可逃。况且,我已经没那个心思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是那种死灰般的黯然。 也不知道裴瞻琛夜是不是相信了,他只是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回到裴瞻琛常住的别墅,她发现里面什么都没变,就连楼梯口那幅裴瞻琛让人处理掉的油画,也被重新挂了回去。 她有些愣,说不出什么感觉。 “你还住楼下。”裴瞻琛说。 楚鸽默默点头。 回到这里,她就无法控制的想起小草,想起小草的笑脸,想起小草说过希望她幸福快乐…… 内心依然会酸,可是,无泪可流……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小草的房间。” 裴瞻琛扭头看她一眼,这大概是她醒来这两个月,第一次跟他提请求吧? 有请求就证明没有真的心死,这很好。 所以,裴瞻琛欣然同意。 小草的房间,居然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变过。 书桌,床,以及日常的生活用品全都摆在那里。 楚鸽关上门,便靠着门缓缓坐下去,一脸的苍凉。 “小草,对不起。”她喃喃的说着,凄楚无比的心境。 这么坐了半个小时,她才爬起来,走到书桌前坐下。 书桌上,小草的课本,铅笔盒都整整齐齐的摆着,房间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说,小草只是出门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课本下面,压着一个很厚却并不精致的笔记本,鬼使神差地拿出来一看,猛然记起那是她第一次给小草买东西时,送给小草的。 没想到天南海北,她居然一直带着。 翻开才发现,那居然是小草的日记本。 第一页的日期,是小草第一次见她,上面的字迹还是歪歪扭扭的,看上去很像一片倒地的麦秸秆。 XX年XX月X日 今天学来了一位新老师,长得好票亮,她送给我笔记本,还有沿笔…… XX年XX月X日 老师给我们上了第一堂课,她说话好好听,软软的…… XX年XX月X日 妈妈不在了,爸爸老是O酒,都没来接我,我想妈妈了…… XX年XX月X日 老师让我和她一起睡,我好高兴,又有点怕老师觉得我是野孩子,会不喜欢我…… XX年XX月X日 老师给我买了头蝇,还给我梳头,好开心,如果她是我妈妈多好啊。 楚鸽看着里面简短的句子,虽然有很多错别字,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原来,小草是那么喜欢她。 她双手发抖,就快翻不下去,几乎每一篇日子都和她有关,就连小草父亲重伤去世的时候,小草的日记里依然有她的存在。 她终究没法再一篇篇看下去。 她总以为自己对小草已经很关心了,原来,她根本就是自以为是! 小草心里想什么,需要什么,她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 最后一篇日记,是在小草出事的前一天。 那篇日记很长,楚鸽哽咽着把日记看完,最后趴在桌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老天并没让她安安静静地伤心,很快房间的门就被敲得咚咚响。 听这声音她也知道是裴瞻琛等得不耐烦了。 最后看了眼小草的日记,她咬牙,把最后一篇日记扯了下来,塞进衣兜里,又把日记本放回原处,才开门。 裴瞻琛见她好好地站在面前,脸色立刻从焦躁变为阴沉,“我还以为你要给小草殉葬去了。” 楚鸽咬了咬下唇,“不,好死不如赖活着。” 裴瞻琛冷笑,“哟,这才多久,就这么心胸宽广了,我还以为你还想着早点儿死呢。不过呢,你能想通很好。活着才有希望,指不定哪天,我一不小心,就让你给咔嚓了呢。你要是先死了,可就完全没希望了。”说完裴瞻琛转身就走,“江亦方和景幽都来了,你的小笼包可还没做。” 楚鸽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地跟在裴瞻琛身后下来。 如裴瞻琛所说,江亦方和景幽都在,但是,他却没告诉她,严梦嫣也在。 现在的严梦嫣用一个词儿形容,那就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得不得了。 虽然楚鸽没看过电视,也没报纸杂志可以消遣,可是车子经过各大商场的时候,她总能在商场外的led屏上看到严梦嫣的身影! 第219章 裴瞻琛进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这个时候裴氏的其他员工早都下班了。 裴氏和顾氏之所以被千万求职者挤破头,原因很多,最主要的,大概就是福利好待遇好,早上上班时间是九点,下午下班时间是五点。 比其他早晚班倒来倒去的企业,不知道强了多少。 在众人眼中,它们会这么好,只是因为那些人不知道这两个辉煌的企业背后,那些灰色的生意是多么残忍而又令人厌憎。 “这一天,过得怎么样?”裴瞻琛在楚鸽身边坐下来,假惺惺的问。 楚鸽扭头看他一眼,“很好,真的。” 裴瞻琛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既然好,我就放心了。肩膀很酸,亲爱的,帮我捏捏。” 楚鸽对裴瞻琛偶尔抽风喊她“亲爱的”“老婆”“娘子”“小鸽”这一类称呼,已经麻木了。 她知道裴瞻琛这人善变,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没变过,所以,从他嘴里说出什么样的话,她都不奇怪。 哪天他突然腻歪了,把她从这摩天大厦上推下去的话,她也不会觉得意外。 楚鸽挪到裴瞻琛旁边,很驯顺地帮他捏肩膀。 裴瞻琛的身体素质极好,身材很棒,这点毋庸置疑,毕竟他不是跑健身房练肌肉,而是真刀实枪地与别人斗。 手指触及他肩膀时,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后背上那狰狞的伤疤。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把他一片赤诚的信任碾了个粉碎。人都是害怕伤害的,而被重重伤害过的人,都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阴影。所以,当初裴瞻琛忍着巨大的心理阴影把后背亮给她,大概是最好的求和信号。 然而,她到最后,选择了拒绝,对于这点,她一点儿都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义无返顾的谋杀他。 当然了,如果真的有如果,如果真的可以重来,她最大的愿望是,从来没见过这些人…… 现在,裴瞻琛还是这么大大方方地用后背对着她,可她知道,自己倘若有那么一点点异动,铁定会有一片锋利的薄刃以迅雷之速刺入自己的喉咙。 她轻轻的捏着他的肩,并不说话,房间里一片沉静,只有依然开着的窗子,传来风吹过的沙沙声。 裴瞻琛轻轻闭上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没错,他已经没法相信楚鸽了。 即使这样安静的时候,即使她温顺的为自己捏肩,即使她从醒过来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行为。 可是,他啊,终究没法相信她了。他曾那么大胆的尝试,忍受了所有曾经经历过的惊恐,去相信她,换来的却是她的背叛。 她永远没法知道,那次在浴室里,他让她搓背,完全是在经历一场剥皮脱骨的过程,他想要一次新生,但是,她没给机会,狠辣地把他推回了地狱。 他依旧是一身黑暗,一身肮脏,想要走到阳光下都不能。 尽管已经在黑暗中奔跑了那么久,可是,他毕竟是个人,会觉得黑暗太冷,太绝望,否则,他也不会因为她而一头栽下去。 她不愿意把他拉出去并肩偕行,那么他就只能残忍地把她拉进黑暗,一起腐烂。 这就是他的偏激,这就是他无可救药的极端。 他没法相信她,现在她轻柔的伺候着他,可是,他的每一根神经都是紧绷的,那是备战的状态,随时都能把身后的人置于死地。 可悲的是,这种状态不由他来控制……这已经是一种本能。 他突然一惊,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自己居然曾为了这个女人而打算放弃自己的本能么? 苍鹰的本能就是在天空中翱翔,在蓝天里做最出色的猎手!可是,他这只苍鹰,居然曾为了一个恨他入骨,名为楚鸽的女人而放弃自己捕猎的利爪么? 楚鸽似乎觉察到裴瞻琛在走神,那一刻,她的心再次跳了起来! “你还想再杀我一次?”觉察到肩膀上的手顿了顿,裴瞻琛突然开口。 楚鸽一惊,额头上冒出些微冷汗,“没有,我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也知道自己就算真的成功了,也根本无处可逃。况且,我已经没那个心思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是那种死灰般的黯然。 也不知道裴瞻琛夜是不是相信了,他只是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回到裴瞻琛常住的别墅,她发现里面什么都没变,就连楼梯口那幅裴瞻琛让人处理掉的油画,也被重新挂了回去。 她有些愣,说不出什么感觉。 “你还住楼下。”裴瞻琛说。 楚鸽默默点头。 回到这里,她就无法控制的想起小草,想起小草的笑脸,想起小草说过希望她幸福快乐…… 内心依然会酸,可是,无泪可流……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小草的房间。” 裴瞻琛扭头看她一眼,这大概是她醒来这两个月,第一次跟他提请求吧? 有请求就证明没有真的心死,这很好。 所以,裴瞻琛欣然同意。 小草的房间,居然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变过。 书桌,床,以及日常的生活用品全都摆在那里。 楚鸽关上门,便靠着门缓缓坐下去,一脸的苍凉。 “小草,对不起。”她喃喃的说着,凄楚无比的心境。 这么坐了半个小时,她才爬起来,走到书桌前坐下。 书桌上,小草的课本,铅笔盒都整整齐齐的摆着,房间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说,小草只是出门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课本下面,压着一个很厚却并不精致的笔记本,鬼使神差地拿出来一看,猛然记起那是她第一次给小草买东西时,送给小草的。 没想到天南海北,她居然一直带着。 翻开才发现,那居然是小草的日记本。 第一页的日期,是小草第一次见她,上面的字迹还是歪歪扭扭的,看上去很像一片倒地的麦秸秆。 XX年XX月X日 今天学来了一位新老师,长得好票亮,她送给我笔记本,还有沿笔…… XX年XX月X日 老师给我们上了第一堂课,她说话好好听,软软的…… XX年XX月X日 妈妈不在了,爸爸老是O酒,都没来接我,我想妈妈了…… XX年XX月X日 老师让我和她一起睡,我好高兴,又有点怕老师觉得我是野孩子,会不喜欢我…… XX年XX月X日 老师给我买了头蝇,还给我梳头,好开心,如果她是我妈妈多好啊。 楚鸽看着里面简短的句子,虽然有很多错别字,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原来,小草是那么喜欢她。 她双手发抖,就快翻不下去,几乎每一篇日子都和她有关,就连小草父亲重伤去世的时候,小草的日记里依然有她的存在。 她终究没法再一篇篇看下去。 她总以为自己对小草已经很关心了,原来,她根本就是自以为是! 小草心里想什么,需要什么,她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 最后一篇日记,是在小草出事的前一天。 那篇日记很长,楚鸽哽咽着把日记看完,最后趴在桌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老天并没让她安安静静地伤心,很快房间的门就被敲得咚咚响。 听这声音她也知道是裴瞻琛等得不耐烦了。 最后看了眼小草的日记,她咬牙,把最后一篇日记扯了下来,塞进衣兜里,又把日记本放回原处,才开门。 裴瞻琛见她好好地站在面前,脸色立刻从焦躁变为阴沉,“我还以为你要给小草殉葬去了。” 楚鸽咬了咬下唇,“不,好死不如赖活着。” 裴瞻琛冷笑,“哟,这才多久,就这么心胸宽广了,我还以为你还想着早点儿死呢。不过呢,你能想通很好。活着才有希望,指不定哪天,我一不小心,就让你给咔嚓了呢。你要是先死了,可就完全没希望了。”说完裴瞻琛转身就走,“江亦方和景幽都来了,你的小笼包可还没做。” 楚鸽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地跟在裴瞻琛身后下来。 如裴瞻琛所说,江亦方和景幽都在,但是,他却没告诉她,严梦嫣也在。 现在的严梦嫣用一个词儿形容,那就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得不得了。 虽然楚鸽没看过电视,也没报纸杂志可以消遣,可是车子经过各大商场的时候,她总能在商场外的led屏上看到严梦嫣的身影! 第209章:我这个人嘴巴比较挑 虽然楚鸽没看过电视,也没报纸杂志可以消遣,可是车子经过各大商场的时候,她总能在商场外的led屏上看到严梦嫣的身影! 估计,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严梦嫣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了。 严梦嫣一看见楚鸽,整个人脸色都变了,蹭地一下站起来,发觉自己失态,她又立刻坐下来,目光紧紧盯着楚鸽,“我该不是眼花了吧?还是说裴瞻琛你又找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好替身?” 严梦嫣背后的靠山是裴瞻琛,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她和裴瞻琛之间的绯闻,就从来都没断过。 裴瞻琛不知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对严梦嫣一直很宠,而跟顾家的千金又关系暧昧,这些花边新闻早在小报上闹得人尽皆知了。 本来,严梦嫣得知楚鸽死讯,和顾雨晴一样拍手称快,可是,这才安心两个多月,楚鸽居然又跟诈尸似的出现在眼前,这让严梦嫣难以接受,会失态也很正常。 此刻,她只知道自己心头恨意翻涌,觉得老天爷实在没长眼,居然让死了的人又从棺材板里蹦出来了! 她丝毫没觉得自己跟裴瞻琛说话的语气很过分,这种冷嘲热讽,要是放在平时,估计裴瞻琛会让她跪下来求他原谅。 可今天裴瞻琛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思量什么,居然没怎么在意,“替身?哪儿能是替身?不过,这楚鸽已经灰飞烟灭了,倒是不假。”他冷笑,扭头看了苍白的楚鸽一眼,“去吧,大家等着尝你的手艺呢。” 楚鸽低着头,比小绵羊还温顺,看上去根本没有半点个人性情了。 严梦嫣也万分惊讶,觉得眼前这个人,除了模样没变,似乎任何地方都找不到楚鸽的影子了。 在场的人,江亦方满脸深思,而景幽虽然沉默,可是心里的痛却像是被无形的皮鞭狠狠抽打。 不该是这样的,那个曾经快乐温暖的楚鸽,不该是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裴瞻琛手段有多狠,他早就知道,也从来没觉得那种狠辣有什么不对,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觉得不该,裴瞻琛不该那么残忍地对待楚鸽。 与其让楚鸽这样,还不如当初就痛痛快快地给她一个了结。 裴瞻琛坐在严梦嫣身边,正好面对江亦方和景幽,他一直没主动开口,可目光却始终留意景幽的变化。 他就知道景幽会心疼!旧情不忘,果然是一往情深! 这一刻,裴瞻琛又开始痛恨楚鸽,恨她把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兄弟情谊搅地一塌糊涂! 小笼包出锅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她的手艺没有变差,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江亦方始终慢条斯理地吃东西,景幽吃到嘴里,却梗在喉头,觉得难以下咽。 这次回来,他突然就有了种沧海桑田的沧桑感,只觉得自己和楚鸽之间,似乎已经再也跨不过那道无形的鸿沟。 严梦嫣虽然很给面子地吃包子,但眼底的不屑却是一点儿都不掩饰。 楚鸽没上桌,只是站在一边,像个仆人又像条影子,看着他们吃。 当她的目光移到景幽的手上时,她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景幽的右手。 景幽带着黑色的手套,即使吃饭也没摘下来,而手套只有四根手指! 江亦方时时刻刻戴手套是因为洁癖,景幽却从来都没有戴手套的习惯! 现在那缺了尾指的手套说明什么?! 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了,还是……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她几乎不敢去想! 江亦方离楚鸽最近,下意识地看楚鸽一眼,见她始终盯着景幽看,就知道情况不妙,下意识地开口,“楚小姐也还没吃东西吧?要不一起吃?” 裴瞻琛突然放下筷子,抬头,“她不姓楚,以后,大家喊她影儿就行。” 景幽霍然抬头看了看裴瞻琛,裴瞻琛也看向他,目光中隐约有乖戾的笑意。 景幽浑身一冷,这么多年来,裴瞻琛的作风,他多少了解,一旦触怒裴瞻琛,裴瞻琛也许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楚鸽绝对是遭殃的那个。 为了楚鸽,他不得不忍耐下来,扭脸看楚鸽,楚鸽果然不再是无动于衷的模样,她低着头看着脚尖,牙齿把下唇咬得发青。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无比平静的回答江亦方的话,“谢谢,我不饿。” 混到如今,连自己的姓名都保不住了吗?! 碰到衣兜里那折叠的纸张,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忍,楚鸽,你一定要忍。 即使所有人都抛弃你了,那些曾经爱过你的人,希望你幸福的人,却永远都会记得你,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严梦嫣这时候忍不住开了口,“呀,影儿,你手艺实在很不错。我工作比较忙,常常吃不上早餐,要不以后,你就帮我准备早餐吧。你看,反正你又没什么事情可做,瞻琛,你说呢?那些个牛奶吐司我是真的吃够了。今晚一吃小笼包才发现,如果早餐吃这个的话,应该会更美妙。” 景幽有些沉不住气了,严梦嫣根本就是欺人太甚,才要有动作,桌子下面,江亦方的脚突然踩在景幽的脚背上,目光刷拉一下扫过去,满眼警告意味。 景幽深吸一口气,忍耐下来,可是看严梦嫣的眼神,已经充满厌恶。 严梦嫣自然知道自己被景幽厌恨了,而这笔账她当然不会傻到找景幽去算,所以,她立刻转移到楚鸽身上了,并且毫不客气的挑唆,“哎呀,影儿,对不起,你看我,怎么能让你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呢,弄得裴瞻琛和景幽都生气了。我其实真的没什么恶意的,只是最近公告实在太多,好几个娱乐节目要赶场子,实在是没闲工夫。” 裴瞻琛本来还没多大的气,被严梦嫣这一添油加醋,再加上看景幽的脸色的确很差了,那心头的火苗也突地一下蹿上来了。 不过,他心中再火,脸上都是笑吟吟的,“梦嫣你不用自责,你说的没错,影儿的确没什么事情做,闲着也是闲着,以后准备早晚餐这种事情,就交给她。影儿,你有意见么?” 楚鸽笑了一下,“没有,准备早晚餐这种事情,很简单。” “那就好。”裴瞻琛说完起身,“我吃饱了,梦嫣,等下你上来陪我,我有话跟你讲。” 裴瞻琛施施然走了,严梦嫣心头那个得意完全摆在脸上,连带看楚鸽的眼底都充满了挑衅和鄙夷。 在受宠又如何?如今失宠不是照样被踩在脚下? 又吃了两个小笼包,严梦嫣也撂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巴,看向楚鸽,“说真的,你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我这个人嘴巴比较挑,希望你真的能胜任吧。”说完她留给楚鸽一个特别深意地笑容,扭着腰臀高傲地上楼了。 楚鸽倒是没把这个跳梁小丑放心上,可景幽气得真想拿刀子抹了严梦嫣的脖子。 如果说严梦嫣那张脸蛋在“欠耳光”排行榜中居第二,那么绝对没人敢自称第一去! 江亦方作为旁观者看得最明白,如果刚才景幽没冲动的话,裴瞻琛其实根本不会让楚鸽被严梦嫣踩。 不过,事情已经成这样了,他也懒得多事,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饱了。”转身对楚鸽笑了笑,“楚小姐,你的手艺的确很好。我吃的很开心。”又扭脸对景幽道,“我有事情要安排,我去外面边打电话边等你,你抓紧时间。” 景幽感激地看了江亦方一眼。 江亦方特意往楼上看去,半晌道,“楚小姐不如送送景幽?” 楚鸽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她知道江亦方是故意这么说的,也很感激江亦方给他们时间单聊,但是,她更感激的是江亦方没喊她“影儿”。 单独相处,楚鸽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得的时间,他们居然都沉默起来。 最后还是景幽先开了口,然而一开口就是抱歉。 “小鸽,对不起。”景幽似乎很烦躁,伸手摸出烟就抽。 楚鸽愣愣的看了他半晌,伸出手去,“给我一支吧。” 景幽一怔,但还是把烟和火都递了过去。 两人就靠在别墅的墙角下吸烟,交谈,“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景幽,该说抱歉的是我。” 也许是一口气吸得狠了,楚鸽呛咳起来,似乎要把肺都咳出血。 第220章:小鸽,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也许是一口气吸得狠了,楚鸽呛咳起来,似乎要把肺都咳出血。 景幽担忧的伸手,想跟她拍后背顺气,可伸了一半又颓然收回。 “当初,如果我再坚定一点把你送走,也许就不是今天这局面了。”烟雾里,景幽显得挫败而无力。 楚鸽摇了摇头,“你不用自责,其实我们都清楚,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只要裴瞻琛想找,总会把我翻出来的。” 景幽没说话,他知道,楚鸽说得都对,裴瞻琛就是这样神通广大,有着三头六臂的狠心男人。 “你的手……”楚鸽盯着景幽右手的尾指,眼底都是忧伤。 景幽闻言,叼着烟,把手举给她看,一脸轻松的样子,“啊,这个没什么,一根手指而已,在外面混,怎么可能不受伤,你不用担心。” “你……” “我说的是真的。”景幽信誓旦旦地保证,“你不要多想。” 楚鸽忽然说不下去了,景幽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还能说什么呢? 沉默地吸完整支烟,楚鸽才再次开口,“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力,不管过去曾经背负过怎样的罪孽。”说到这儿她吸了口气,“我也会努力,努力让自己幸福。” 景幽怔怔的看着,多年无泪的眼,此刻却开始发酸发胀,眼底的泪几乎就要盈眶而出。但他很快转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送走景幽,楚鸽回房收拾残局,不留神去把盘子摔了两块。 她知道,自己在努力的掩饰无望,就连小草那么小的孩子都看出了她的绝望啊。 她鼓励景幽要努力生活,努力追求幸福,可是自己却连追求的力气都没有了。 楼上,裴瞻琛一直站在窗口,看着楚鸽把景幽送上车。 严梦嫣洗完澡出来,水蛇一样缠在他身上,极尽妩媚,“瞻琛,在想什么呢?”柔媚娇俏的声音,让人骨头都酥了一地。 可听到裴瞻琛的耳朵里,就只是烦躁,他不解风情的拉开梦嫣的手,“我心情不好,离我远点儿。” 严梦嫣那谄媚堆笑的嘴脸立刻一青,但还是立刻就调整好面部表情,依然千娇百媚,“对不起裴瞻琛,我知道了。”目光扫过楼下她就知道裴瞻琛的坏心情和楚鸽脱不开干系。 “瞻琛,那个……”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一边观察裴瞻琛的脸色,“楚鸽,哦不,影儿,她不是已经自杀了么,怎么又活过来了呢?” 她是故意这么问的,楚鸽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既然能活下来,那必定是裴瞻琛下令抢救了。 她之所以要故意这样问,不过是想火上浇油了罢了,“我总觉得,她真是有些不识好歹,人家亦方和景幽离开了,她巴巴跑去送什么……” 裴瞻琛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严梦嫣正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而得以,就听裴瞻琛突然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严梦嫣一呆,似乎不敢相信裴瞻琛这是在和自己说话。 见严梦嫣没动静,裴瞻琛二话不说,抓住严梦嫣就往门外提。 严梦嫣给吓傻了眼,膏药似的贴在裴瞻琛身上,“瞻琛,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别赶我出去。我闭嘴还不行吗?” 严梦嫣有张好脸蛋,装委屈作可怜那是惟妙惟肖,裴瞻琛被她黏的心烦,狠狠扯开她,结果手劲儿过了头,把她甩了个跟头,额头就撞在墙角了。 这下严梦嫣头昏脑涨,软趴趴地昏倒了。 其实,她那程度绝对不会昏死过去,可她要留在裴瞻琛房间啊。 裴瞻琛见她昏死了,心里依然烦躁,也懒得管她是真的晕了还是假的,又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顺手扔床上,自己在一边生闷气。 没错,他恨死楚鸽了,居然和景幽也能你侬我侬的。 两个人一起窝在墙角抽烟,还抽那么久算什么?! 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他总觉得自己这股邪火要是不发泄出来,会被憋死,于是开门出去了,还把房门摔地咣咣响,完全不在意房间里有个“昏死”的严梦嫣。 裴瞻琛一走,严梦嫣就诈尸般坐了起来,抓起枕头就跩在门板上,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身边的床单子都撕个稀巴烂! 楚鸽在厨房里收拾东西,完全不知道自己和景幽的交谈的情景已经被裴瞻琛看在眼里,更不知道楼上还上演了那么戏剧化的一幕。 都收拾妥当了,她才回自己房间。 结果一进门,裴瞻琛已经抱着胳膊等她了。 她倒也没表现出多惊讶来,只是和往常一样,乖乖洗澡然后乖乖上床。 裴瞻琛就靠在一边看着她做事,从头到尾都没吭声。 要说屋里立着个摆棺材脸的人,还能真的做到旁若无人的话,那就太伟大了。 楚鸽不过在刻意忽视,而裴瞻琛也就任由她刻意忽视。 当楚鸽自顾自地爬上床准备睡觉的时候,他才终于忍不住,狠狠地抹了抹脸,“你这是摆给谁看?” 楚鸽翻身看向裴瞻琛,“我没有。” 是,嘴上没有,可不管她表现得多顺从,他都能感觉到她的疏离和冷淡,就算抱紧她的身体,也依然会觉得冷! 裴瞻琛走到她跟前,弯下腰,双手撑在她身侧,漆黑的眼幽怨如虎狼,“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鸽低垂着眼皮,“我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努力地适应,努力适应现在的生活。真的。” 努力的学习怎么当一个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的小羊羔,努力学习怎么做一个被人操控的玩偶,努力学习让自己彻底放弃尊严……努力学习……置之死地而后生! “真的?”裴瞻琛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手指轻轻描摹着她的轮廓,“那就向我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嗯?” “好,我要怎么证明你才会相信?”楚鸽凝视着他的眼,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的眼底,隐藏着一种名为孤独的情绪。 “把你的心给我,把你的爱给我,把你的温暖给我。” 裴瞻琛盯着她,声音嘶哑,而那种表情,却像是个要糖吃的孩子。 可是,他要的东西,远比孩子的**贪婪。 他要的心,他要的爱,他要的温暖,都是如今她自己都再难拼凑的东西…… “我不保证我能做到,但是裴瞻琛,我会努力。” 裴瞻琛笑了,有些满足又有些期待,“好啊,我要看到你的努力,今晚,好好陪我。我其实,很累。” “那就好好睡。”楚鸽攀上他脖子,翻身把他压住。 这晚,裴瞻琛居然格外老实,可楚鸽依然整夜失眠。 似乎,只要裴瞻琛睡在身边,她就会失眠。 所以,当裴瞻琛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是空的,他立刻坐了起来,一爪子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扫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楚鸽听到声音,立刻掐了烟从浴室里出来,裴瞻琛看见她愣了一下,然后耸肩,“不好意思,恶梦了心情不好。” 楚鸽窝回他怀里,什么都没说。 她当然不相信这种杀人如麻的男人会恶梦。 “你吸烟了?” “嗯,睡不着。” 裴瞻琛突然伸手把楚鸽整个人都揽在怀里,“以后不要吸了,对身体不好。” 楚鸽沉默半晌,才敷衍地应了一声。 “小鸽……”裴瞻琛的声音变得很轻很柔。 “嗯?” “你说,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这话比一个惊雷的威力更强悍,楚鸽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裴瞻琛见楚鸽完全没了反应,心底一股说不清的失落感爬了上来,没等楚鸽说什么,就叹了口气,“算了,跟你开玩笑的。” 楚鸽那颗被无形大手揪起来的心,总算落了地。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过,她知道裴瞻琛并没睡着,可他们谁都没有再开口。 又一场彻夜无眠后,楚鸽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憔悴,但还是在裴瞻琛醒来之前,爬起来去准备早餐。 严梦嫣一夜不爽,早上下楼脸上没几分好气儿,看楚鸽一个人在厨房忙乎,她就抱着胳膊靠在厨房门口。 “看样子,昨晚过得不错?”看着楚鸽眼睛下面大大的黑眼圈,她就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面想。 楚鸽看都没看她,不温不火地说,“反正没太坏。” 一听这话,严梦嫣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 铁青着脸,盯着楚鸽忙碌的背影,恨不得把她后背都戳出几个窟窿来。 不过,她很快就收敛情绪,把所有怒气都压下去,冷冷讽刺,“其实,你也不用太高兴。一个连自己姓名都不能拥有的人,连狗都不如。像你这种已经被定义为‘死人’的幽灵,这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严梦嫣说完,一甩头发,潇洒地走了。 楚鸽却僵在厨房里,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她敢肯定,严梦嫣一大早跑来厨房说这话,就是为了让她心堵。而结果很明显,严梦嫣坐得相当成功。 早餐的时候,上桌的早餐自然因为她心堵而变得惨不忍睹,她做的小笼包,一向精致玲珑,色香味俱佳,可今早的就完全不同。 所有的包子都裂了嘴,里面的馅儿漏出来,看上去实在很丑。 裴瞻琛看了看包子,又看了看楚鸽,然后抱着胳膊靠在椅子里。 楚鸽站一边,俨然与下人无异。 严梦嫣则坐在裴瞻琛的对面,看着蒸笼里的小笼包拧眉,以一副女主人的架势训斥,“这就是你准备的早餐?你这东西扔去喂猪,猪都懒得看一眼!” 面对严梦嫣的尖酸刻薄,楚鸽只是眼皮子一挑,看过去,又收回目光,做一副无比驯顺无害的样子,嘴里却道,“猪都懒得看一眼,可是你看了不止一眼了。” 严梦嫣顿时气得肺都炸了,还想和楚鸽理论什么,可她立刻聪明的打住,目光一转,委屈地看向裴瞻琛,告状道,“裴瞻琛,你瞧瞧,你瞧瞧这影儿是什么态度?!这不是明摆着骂我是猪么?!她要是不愿意准备早餐,可以直接说出来,何必来这么阴损的招儿啊!”说完苦着脸看手表,“啊呀,时间赶不及了,为了等这顿早饭,我等了半个小时,现在连去外面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站起身抱歉的看着裴瞻琛,“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吃了,时间赶不及了。我们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吧……”有些期待地望着裴瞻琛,“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裴瞻琛无比耐心的听严梦嫣说完,然后点点头,“好。” 严梦嫣兴奋了,无比快活的扑到裴瞻琛身边,对准裴瞻琛的侧脸就亲了一口,站直身体的时候,还不忘眯着眼得意地对楚鸽扬了扬下巴才胜利者似的仪态万千地走了。 看着严梦嫣那恨不得把自己扭成山路十八弯的身条,楚鸽就觉得好笑,从一开始,严梦嫣和顾雨晴就一直把她当成敌人看待,真有意思! 严梦嫣一走,餐厅里便又只剩下裴瞻琛和楚鸽两个。 楚鸽看着面前的包子,不得不承认,它们的确让人格外没有食欲。 “那个,你如果不想吃的话,我重新去做吧。” 楚鸽虽然一脸平静,可心里却有些忐忑。没错,她还是比较害怕裴瞻琛会因为这个发脾气的。 裴瞻琛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起筷子叉了个露馅儿包子,比划了一下,“心情不好?”狭长的眼一挑,漆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审视着楚鸽。 “没有,就是有点儿走神。”楚鸽据实回答。 “哦?走神?说来听听,在想什么。” 他把包子放到碟子里蘸了醋,却没有要吃的意思。 楚鸽看着他手里的小包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如果自己说了谎被他发现的话,他手里那个惨不忍睹的小包子就是自己的下场。 “其实也没什么”楚鸽缓缓地似乎在斟酌用词,“就是早上严小姐问我是不是休息好了……” “哦,那你的回答呢?”筷子上的小包子被裴瞻琛摁在碟子里滚了一圈儿,上面都是陈醋,看上去更凄惨了。 “我说还行。”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 话音刚一落下,裴瞻琛就把包子狠狠摔在桌子上,“你他妈的就不能说实话?!” 他猛地站了起来,撞得身后的凳子刮在地板上嘎吱乱响。 楚鸽被吓得一激灵,立刻道,“她说我不用太高兴,像我这种连自己姓名都保不住的人,连狗的不如!” 她几乎是扯着自己的心肺把这句话说完的。 没错,她还是会痛,只是这种痛是那种彻底丧失人格与底线之后的麻木的痛! 裴瞻琛一震,脸色由铁青变得苍白了一下。 他突然就沉默了,整个餐厅的气氛却依然紧绷,空气仿佛变得稀薄了,连呼吸都困难。 好半天,裴瞻琛才颓然坐下,“你不喜欢影儿这个名字么?我只是想和你有个新的开始,只是想让你和过去的一切,斩断关系。我们摒弃一切,从心开始,不好么?”他失神地呢喃着。 楚鸽诧异地看裴瞻琛一眼,却没有任何回应。 新的开始?斩断过去,就真的能有新的开始么?呵呵,斩断过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血脉尽断彻底地死过去! 就算真的要斩断过去,也不该由你裴瞻琛来做啊?难道你不知道,你才是我最想斩断最想摆脱的过去么? 他忽然扭头,看向沉静如水的楚鸽,想说什么到最后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我去重新做。”楚鸽去收拾桌子。 裴瞻琛摆了摆手,“算了,别做了,我没胃口。”说完起什么,抓起自己的西装便走掉了。 楚鸽茫然地看着手里的小笼包,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裴氏集团。 裴瞻琛,江亦方还有景幽,三个人围桌而坐。 桌子中间的紫砂壶里,白色的烟雾顺着透气孔缓缓冒出来,茶香就这样飘散在办公室里。 景幽把面前的资料推过去,缓缓道,“这是我这段时间弄来的详细资料,从资料上看来,当年裴瞻琛家族的惨案,并不像我们之前调查的那么简单,里面应该还有更加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而现在我们能寄望的最大线索,似乎只有顾崎的老婆青蓉了。她身边二十四小时有人跟着,这本身就是个很大的疑点。” 裴瞻琛懒懒的靠在沙发里,目光朝资料上扫了一眼,便看着桌子中间的紫砂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亦方见状,推了推眼镜,开口道,“D组一号线传来消息,说风流的习少爷,进来举止很奇异,似乎对顾家特别感兴趣了。” 裴瞻琛来了兴致,“哦?怎么讲?” “他似乎一直在查顾天奇的事情,而这一举动,以前就有,只是进行的十分隐秘,而且行动时断时续。” 说到这儿,江亦方笑了一下,那笑容绝对称得上迷人,可是,这迷人的笑容却是冷的,总让人觉得这一笑之中,隐藏了太多的深意。 “顾天奇?”裴瞻琛眼睛眯了起来,“他怎么会对顾天奇的事情感兴趣?而且,他回到秦家时候已经七岁了吧?那个时候,顾天奇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对顾天奇有兴趣?”他满脸深思,“如果对顾家有兴趣,也应该多研究研究顾崎和顾家兄妹才对。毕竟,活着的人才能给他利益。” 这时候景幽忽然插嘴,“之前听说过,秦习七岁之前好像是在C市的孤儿院生活,只是,秦习那个时候性子叛逆,并不愿意在孤儿院度日,偷跑出来……去了贫民居,在哪儿跟一群靠乞讨为生的孩子混在一起。” 江亦方这次笑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没错,顾天奇死之前,一直着手C市品民居的拆迁。虽然没什么证据能证明那时候顾天奇曾和一个乞讨的孩子有渊源,但是,我们都知道,秦习是从一场街斗之中,挨了三刀后侥幸活下来的,而很巧的是,那场街斗顾天奇也被卷入其中。按照后来顾家的家变来推断的话,那场街斗的目标,或许就是顾天奇。”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裴瞻琛拿过景幽给的资料,迅速浏览着。 江亦方和景幽相觑一眼。 江亦方眉毛一挑,以一种无比端正严肃的口吻说,“这是我优秀的推理能力。” 对于江亦方这种冷笑话式的幽默,裴瞻琛不置一词,只是认真看资料。 第221章:没了信任 江亦方则拿过紫砂壶开始给身边这两位添茶,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茶水入杯的声音和偶尔翻过资料的声音。 大概用了二十分钟,裴瞻琛把厚厚的一叠资料看完,捏了捏额头,“依你们看,秦习为什么要调查顾天奇?” 江亦方慢条斯理地喝茶,放下茶杯后才道,“其实,除了调查顾天奇之外,D组一号线还传过来一个有意思的发现。” “嗯?”裴瞻琛和景幽同时看向江亦方。 江亦方又推了推他的镜框,“秦习每年清明节都会到顾天奇的墓地所在的公墓旁边溜达一圈。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有那么一年,传出过这样的消息,顾天奇的墓穴里是空的。” 裴瞻琛挑眉。 景幽则有些不解。 说起来,顾天奇的墓碑都设置的很怪异,墓碑上没有字,只有一张照片。 当年顾天奇的葬礼是由顾崎一手操办的,墓碑上无字的理由是,风水先生看过,不能上字。 其实,这世界上有什么是不能的?! “当我收到D组消息之后,特意派人去证实过,结果,那个传言……是真的。” 裴瞻琛眉毛一拧,陷入沉思。 而景幽则是惊诧,“难道还能诈尸?” “当然诈不了,多少双眼睛都确认过,顾天奇千真万确是死了的。” “你说这么多,想表达的,又是什么意思?” 裴瞻琛十指交叉,看着江亦方。 “我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陈年恩怨,兄弟之争,手足相残,红颜祸水,栽赃嫁祸,外加无意施救的孩子要报恩,就这些。”说完,江亦方耸耸肩。 裴瞻琛伸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皮始终垂着,也不知道那双眼睛是怎样的神色。 “你是想说,当年的事情,和顾天奇没关系?” 裴瞻琛放下茶杯的时候,言简意赅做总结。 江亦方和景幽又互相看了一样,然后,两个人都没说话。 裴瞻琛突然冷笑起来,一把将面前的杯子摔在旁边的落地窗上,然而,落地窗的钢化玻璃极厚,没留下任何痕迹,紫砂杯却胎质薄而脆,早就被他这一下给摔个稀巴烂。 裴瞻琛整张脸都变得青了,“就凭你的凭空推断,凭这叠资料上或真或假的信息,就要颠覆我当年亲眼所见的事实?!”他忽然冷笑起来,“够了!”他深意地看景幽一眼,“想为她平反,想给她喊冤?做梦!就算真的不是顾天奇做的,我也不会放过她!” 裴瞻琛摔门而去,只留下江亦方和景幽,错愕地愣在原地。 女人是祸水,江亦方再次加深了这个认识。 而景幽则完全是疼痛和挫败感。 其实,这些资料,几乎是他拼了命弄到手的,可到最后,裴瞻琛却给出这样的话。 虽然,他不能否认,当江亦方言辞中暗藏着顾天奇或许并不是裴瞻琛家族惨案的凶手时,他的心的确有种无法言说的雀跃期待…… “你别往心里去。最近裴瞻琛好像都不怎么在状态。” 江亦方安慰景幽。 景幽苦笑起来,“他已经不相信我了。” 江亦方沉默起来,“会好起来的,要他完全相信一个人很难,要他怀疑一个人却很容易。” 景幽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满脸苦楚。 裴瞻琛的性子,他也清楚。有那样多背叛的经历之后,不多疑都难,可是,被怀疑的滋味……真的会让人受伤。 “要不,你休息一段时间,澳洲那边的事情,我重新派人接手。” 江亦方想了想,说。 “不。”景幽摆手,“那边的事情错综复杂,新手上任,恐怕不好处理,等成功接近青蓉,拿到我们想要的信息之后,再派人来接手吧。” 江亦方觉得也有道理,便没再强求。 离开裴氏大厦之后,景幽有种很浓的疲惫感,这种感觉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很萧索。 对面,严梦嫣却是完全不同的神采,整个人都神采奕奕。 严梦嫣老远就打招呼,“啊,景幽真巧,裴瞻琛在么?” 景幽本心里不待见严梦嫣,但礼节上,他却依然周到,“他先走了,你打他手机吧。” 严梦嫣立刻嘟嘴,“我打过了,没人接听。” 景幽微微一笑,一脸爱莫能助的姿态,“那没办法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顾家的千金来过,裴瞻琛跟她一起走了。”说话的是江亦方,他的车子就停在景幽身边,“走吧,一起去喝一杯。” 景幽二话不说上了车,车子毫无预兆的蹿出去,吓了严梦嫣一跳。 严梦嫣脸色变得很差,但也没敢说什么。她其实对江亦方很惧怕,江亦方身上有种和裴瞻琛相近却又似乎完全不同的气势,仿佛能把人一眼看透似的。 严梦嫣很不爽,找不到裴瞻琛,她又没心情出去疯,干脆驾车回别墅。 别墅里,灯火通明,怎么看,看在梦嫣的眼里,都像是个梦幻王国。很多次,她回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居住在这儿的。 有的时候,她为自己居住在这儿感到兴奋骄傲,有的时候又患得患失,生怕哪天自己就被裴瞻琛赶出去。 于是,无端的,又变得焦躁起来,总是不停地想,如果自己是裴瞻琛的老婆,自己就变成了这里的女主人,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把自己赶走了。 今天回来,她依然做着这样的白日梦。 可是,当她看到院子里秋千上的身影时,美梦就像个气球突然被刺破一样,让她整个人都是一惊。 是啊,这个女人在,自己又怎么可能登上裴瞻琛夫人的宝座? 那一刻,楚鸽在严梦嫣的眼底,简直变成了一根刺,有种想要欲除之后快的冲动。 感受到冷厉怨恨的目光,楚鸽扭头,就见严梦嫣正站在不远的地方,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看上去像个幽灵一样可怕。 装作根本没看见,楚鸽继续塞着耳机沉浸在音乐里。 严梦嫣不生气是假,不过,她倒是没冲动地过去找茬,那种低级的手段,她已经用够了。 她也若无其事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站在窗口发短信。 输入几次信息,她都删除了,最后,只剩下几个字……她还活着,她回来了。 按下发送键,她决定,要看鹬蚌相争。 楚鸽很意外,一向不闹腾闹腾的不罢休的严梦嫣,今天居然很老实。想到这个,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儿犯贱,习惯了严梦嫣的针对,这会儿严梦嫣没反应了,自己反而觉得不正常。 懒得去想严梦嫣的反常,又听了两个小时的歌,才慢悠悠地回房间。 一推门,就见严梦嫣大摇大摆地坐在她房间里。 楚鸽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严梦嫣站了起来,“我到你房间来,嗯,其实是想跟你讲和的。” 楚鸽靠在门板上,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总是这么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严梦嫣抱着胳膊,走向梳妆台,静静地看着梳妆台上摆的东西,笑了,“没想到你的梳妆台上,居然这么寒碜,只有润肤霜和唇膏。我以为,他至少该让人为你准备些高级货。” 楚鸽倒是不反驳什么,那些高级货都是必要的时候,艾瑞娜带来的。 说起这个,裴瞻琛的喜好似乎有些奇怪,因为,他似乎格外喜欢她清汤寡水的样子,至少,不是出席某些宴会或者聚会的时候,他都不会要求她打扮得多么光彩照人。 这点,和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比起来,她简直就淡的像没上水彩的铅笔画。 “你能那么想,我很高兴。你不用把我想得多受宠,其实,你有句话说的很对,我连宠物都不如,你完全没必要跟我过不去。” 楚鸽摘下耳机,把p4扔床上,说。 严梦嫣一听,笑了起来,难掩嘲讽意味,“和你过不去?楚鸽,哦不,影儿,你把自己抬得太高了。” 楚鸽抿唇不说话,她发现,和严梦嫣说话,简直是自取其辱。 “我吧,只是来友情提醒一下,我不跟你计较,不代表别人不跟你计较。如果,哪天你觉得过不下去了,或者实在走投无路,可以跟我说,或许,我慈悲心大发,帮你从他身边逃走呢。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帮你给顾子谦传信的,告诉她你其实还活着……”严梦嫣笑着走了。 第222章:我不认识顾天奇 楚鸽站在原地,半天没动作。 许久她才深吸一口气,把房门关上,爬上床睡觉。 夜半,房间的门被打开,裴瞻琛踉跄着倒在楚鸽身边,随手把她搂过来,上下其手。 楚鸽好不容易才能在他不在的时候睡个好觉,可被他这么一折腾,立刻清醒过来。 今晚的裴瞻琛和之前很不同,他再次变得暴躁起来。 浓重的酒气昭示着他喝了很多酒,而阴沉冷酷的眼神,却无比清明,好像比没喝酒的时候,还要清醒。 楚鸽缩了缩,伸手抓住他手腕,有些难受的皱眉,央求道,“瞻琛,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可不可以……” 可与不可,裴瞻琛并没用言语回答,而是纯粹又坚决的行动! 楚鸽挣扎几次,知道无济于事,干脆放弃。 裴瞻琛达到巅峰,终于老实下来,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楚鸽有些难受的扭了扭身子,道,“我去洗个澡。” 裴瞻琛没说话,翻身躺在一边,眼睛半睁不睁地看着楚鸽。 楚鸽下床抓过睡衣披在身上,直接奔浴室去了。 一关上门,她就顺着门板坐在冰凉的地砖上,这种冰凉入骨的感觉,让她觉得很爽快,伸手摸了摸,睡衣的口袋里果然有烟和打火机。 于是她就把水放到最大,自己却坐在马桶上不停地吸烟。 吸烟的感觉,最初很不好,因为那种呛辣的感觉极为刁钻,一不小心就被呛得咳嗽不断。 可是现在,她却喜欢上这种感觉烟草薄荷的香气,吸入肺腑能让人很好的冷静下来。 她对吸烟已经操控自如,再也不会像第一次透着吸烟时那样,一不小心就呛得眼泪横流。 地上的烟头越来越多,脑子里却没什么思绪,只是想坐在这儿,一直抽,一直抽,抽到天荒地老,沧海倒流。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也没有什么可期待的。 这种状态算是麻木还是平静?她自己也说不清,总之,这状态对如今的她而言,似乎不坏。 等她掐灭最后一只烟,随意地冲了个澡回到房间时,她整个人像是被人突然点穴一样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房间里,裴瞻琛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把刀子,那是切水果用的水果刀,但是,刀面比较宽,刀刃锋利,微微泛着亮光。 裴瞻琛的脸色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坏。 他正把玩着刀子,见她回来了,眼皮子一挑,说,“这把刀质量不错,刀刃锋利,但是,拿来捅人的话,有点儿蠢笨,要是用来抹脖子的话,大概还能试试。不过,被抹的人如果会两下子的话,这刀大概不能成为利器,还会成为累赘。” 楚鸽愣愣的看着裴瞻琛,半晌又看他手上的刀,满眼茫然。只是,冷意已经从脚后跟一直爬到后脊背? 他为什么突然拿把刀说这些话?他这是什么意思? 裴瞻琛垂下眼皮,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拇指在刀刃上轻轻地刮,动作优美又迷人,仿佛他手指摸的不是刀,而是阿猫阿狗的宠物一样。 突然,他把刀掷出去,刀子在空中呜呜地飞,然后她觉得耳边风声一厉,紧接着嘭地一声,水果刀在她耳边晃了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她整个人如木偶一样将在那里,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又像是已经被裴瞻琛这行为给吓傻了。 渐渐地,楚鸽面色如土,机械的扭头看着里自己侧脸不过一寸距离的水果刀。 刀子扎进门板,入木三分,雪亮的光芒如冰似雪,刺得她眼睛发疼。 裴瞻琛看着她,目光瞬息万变,最后只是疲惫地对她招了招手,“过来,陪我睡,我很困。” 楚鸽木讷的走到床边,木讷的坐下,木讷的任裴瞻琛把她搂在怀里,上下其手的捏来捏去。 她没问裴瞻琛刚才唱的是哪一出,不需要问,这刀子必定是出现在这房间里了,而今天到这房间里来过的人,除了她和裴瞻琛,就只有严梦嫣。 她不知道该称赞严梦嫣高明还是应该说严梦嫣蠢,然而,不管是那种,显然的,裴瞻琛猪油蒙心,认定了这刀就是她藏的! 当裴瞻琛发狠似的,在她身上狠狠咬下一口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呼痛! 可是,裴瞻琛似乎爱上了她喊痛的声音,反而咬得更起劲了,她毫不怀疑,裴瞻琛的本意其实是想把她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 次日一早,楚鸽伤痕累累,浑身都是裴瞻琛的战绩。 但是,衣裳一掩,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管夜色里她又多痛苦多不堪,清晨来临的时候,她就是那个静默如死水的楚鸽。 裴瞻琛早已不知去向,严梦嫣从楼上下来,目光依然是要杀死人的恶毒,但开口的话却比目光还要让楚鸽难堪且无地自容。 “哎呀,昨天晚上爽坏了吧?我说你少叫两声,或者叫的声音小点儿会死啊!”说完特别鄙夷地瞪她一眼,“早饭我不吃了,嫌脏!” 说完扬长而去,完全忘记她自己原本才是那个真真正正出来卖的! 楚鸽静静地听她说完,等确定她走了,突然转身回厨房,一反手就把碗里的粥倒进垃圾桶…… 一个人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楚鸽趴在阁楼里抱着一叠儿白纸在上面乱画,画完了就折成纸飞机往外面扔。 很多飞机都落到了花园里,整理花园的园丁看上来,她就冲他们傻笑。 然后那些园丁就露出个不可理喻的表情,扭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渐渐地,别墅里住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这种消息便不胫而走…… 再加上严梦嫣是个荧屏上闪动的人,所以,探她**的记者自然很多,当然了,她住在裴瞻琛的别墅这种事情,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因为背后用了手段,所以,连街上的小报都没敢刊登。 由此可见,裴瞻琛要封锁一则消息,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天,别墅外面还是来了几个不怕死的“壮士”,跟踪对象是严梦嫣,但跟踪过程中,还是有一辆车叉开,拐到别墅后面去了。 严梦嫣在前面被记者围着,裴瞻琛又没回来,而别墅后面,因为围栏够高而又安装了电子眼的缘故,守卫并不是很多。 那位大胆的“壮士”在解决掉两个电子眼之后,就这么跳墙而入了。 楚鸽依然是闲得无聊,躲在后花园里晒月亮,发觉自己面前的月光突然被遮住了,下意识抬头,看见眼前的人,她整个人都是一愣。 “你怎么会来?裴瞻琛他好像还没回来。” 来人插着兜,笑了一下,“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嗯。” “为什么?该不会还想和我一起组队钓鱼吧?” 楚鸽笑,并没站起来。 秦习看着眼前这个被世人认为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女人,眼底的闪过很多情绪,最后定格为平静,“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不介意再钓一次,前提是,鱼饵不能用蚯蚓。” 楚鸽呵呵笑,“你的打扮很奇怪。” 秦习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黑色运动装,耸了耸肩,“因为我是爬墙来的。” “啊,你要偷情?” 楚鸽打趣,整个人笑得有种怪异的妖媚,一点儿都不像他以前认识的楚鸽。 “你的情愿意让我偷的话,我不介意。”说完往楚鸽后面看了一眼,“言归正传,我来,是为了顾天奇的事情。” 楚鸽一听撇了撇嘴,“你开玩笑么,我不认识顾天奇。” 秦习对她的否认似乎并不意外,“你不认识顾天奇没关系,但是,你一定很想摆脱现在的处境对不对?” 楚鸽盯着秦习半晌,突然问,“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秦习愣了愣,半晌一笑,笑容有些复杂,但是,里面有一种很明显的情绪,那就是不屑。 没错,一个影子身上,能有什么利益可得呢? 但是,秦习也是商人啊,商人怎么会乐意做赔本的买卖?他既然来了,就说明做为影子的自己,也还是有可以利用之处的吧? .................................... 第223章:她手里有个很有意思的秘密 但是,秦习也是商人啊,商人怎么会乐意做赔本的买卖?他既然来了,就说明做为影子的自己,也还是有可以利用之处的吧? 她有条不紊的分析着,但是,这个时候,她习惯性地摸了摸衣兜,似乎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只要一思考,就会想抽烟。 秦习眼睛眯了眯,“我只是单纯地想帮你,如果说,一定要讲什么目的的话,嗯,那就是想用你来扰乱裴瞻琛和顾子谦的心,然后,让他们把目标同时投向顾家吧……当然了,只有一个你,很难发挥这么大的作用……你可以考虑要不要和我合作。” “你和顾家有仇?”楚鸽笑问。 “谁知道呢。”秦习无可无不可地说。 秦习这个人一直都是怪怪的,估计没有人能猜到他究竟想干什么。 在楚鸽看来,秦习就是闲得无聊,唯恐天下不乱。这点,和以前的顾漾有点儿像。 果然,下一刻他就说,“也许是因为无聊,想导演一场精彩的战斗?” 以前楚鸽一定对这种人嗤之以鼻,但是现在,楚鸽发现,有这种人存在,并不是坏事。 “我能做什么?” “想办法回顾家宅,在顾家宅,总是比在裴瞻琛身边要好过些的,是不是?”说着目光有意落在楚鸽脖子上。 楚鸽却完全没有感觉不自在,仿佛对这种目光早已经习惯了。 “我现在是个死人。” 秦习笑着说,“很快就不是了,你那表妹肯定会让你活过来的。” 楚鸽也眯了眼,“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秦习笑米米,“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秦习走了,楚鸽继续在后花园里晒月亮。 严梦嫣又气势汹汹地对她羞辱一番,心满意足地走了。 楚鸽泰然自若,继续晒月亮,一直晒到裴瞻琛回来,把她狠狠折磨一番之后,她才躺在裴瞻琛身边,继续失眠。 第二天一早,裴瞻琛又不见了。 而严梦嫣依然对她恶脸相向,她连回应的话都懒得说,直接端着手里的早餐,当着严梦嫣的面倒进垃圾桶。 严梦嫣气得脸色铁青,最后狠狠剜了她一眼,要走,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外面就有人气势汹汹地进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顾雨晴! 秦习说的倒是真对,顾雨晴一出现,她就知道,自己果然能够复活了。 因为顾雨晴后面跟了一大帮记者,一进门就对着她猛拍照。 严梦嫣满意啊,想着没自己什么事,退到一边看热闹。 顾雨晴那是千金小姐,心眼儿是有,但是,难耐冲动,一进门就直奔楚鸽来了,什么话都没有,扬手就要掌嘴。 楚鸽挨过多少耳光了,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她后面的动作,先一步退开,“这位小姐,你什么意思?” 顾雨晴第一个耳光落了空,心里更不爽,但已经冷静了很多,“践人,你居然勾引我未婚夫?!” 一个重磅炸弹,炸到的不是楚鸽,而是严梦嫣。 严梦嫣本来在一边看热闹,听了这话,脸色刷拉就沉下来了。不过,她倒没急着上来质问,而是依然保持作壁上观。 “这位小姐,我完全不懂你什么意思” 楚鸽依然镇定,两眼直视顾雨晴,半分愧疚的意思都没。 顾雨晴那个气就像从心头长出一根倒刺一样,扎的难受,“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如今裴瞻琛是我顾雨晴的未婚夫了,他现在玩些表子我不在乎,但是,你好歹也是顾家的千金,虽然是个染了污泥的,可也别太过分,不然就别怪我不顾念亲情了!” 这一番话,让楚鸽觉得特别的好笑,当初拼死不认她是顾家的人是顾雨晴,现在跑来用血缘用顾家压制她的,还是顾雨晴! 而边上,严梦嫣完全就恨得想捅了顾雨晴。 她知道顾雨晴那句“表子”指的就是她严梦嫣,这一刻,严梦嫣心底的恨意如同杂草疯狂地生长起来,她发誓,早晚让顾雨晴和楚鸽这两位“千金”落个连丧门犬都不如的下场。 “我们有认识么?” 楚鸽继续装傻。 “你!”顾雨晴扭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看好戏的严梦嫣,突然皱了皱眉,惊觉自己是被人当了枪杆子。 严梦嫣给她发的信息,她看到了,却没在意,只当这女人发神经,但是,昨天傍晚她和顾易水一起去喝茶时,正好碰上秦习还有顾子谦兄弟两个。 秦习说他某次经过裴氏集团的办公大厦时,凑巧看见裴瞻琛车里坐了个女人,和楚鸽特别像,只是当时他的车速比较快,来不及看究竟…… 她当时也没怎么在意,可昨天晚上严梦嫣就发了一个压缩文件到顾雨晴的邮箱里,解压出来,全都是图片和音频,那不是楚鸽的照片,楚鸽的对话录音还能是谁?! 如果不是昨天时间太晚,又担心撞上裴瞻琛,她铁定昨晚就要带人杀过来的! 现在脑子冷静下来,她觉得自己特傻。 遇事太不冷静了。 不过,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不能容忍某个男人刚对自己说出求婚的话,就出轨和老情人恩爱吧?!更何况,她还是位娇生惯养的小姐! 楚鸽看严梦嫣和顾雨晴之间的神色交流,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她低头冷笑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依然装傻充愣,表现出完全不认识顾雨晴的状态…… 顾雨晴顿时不想再继续闹下去,冷冷的看了楚鸽一眼,下巴一扬,以高高在上的姿态高调宣布,“裴瞻琛会是我的男人,我将是裴瞻琛家的夫人,至于那些麻雀还是不要再做凤凰梦了吧,免得到时候脸面和尊严都丢尽了。当然,如果有人实在是不想要脸,要继续纠缠下去,我顾雨晴也不介意继续奉陪!” 撂下警告,一场轰轰烈烈的开始的闹剧,就这样落下帷幕,楚鸽突然觉得很搞笑……自己是被她们一同围攻的那个,可是,她们的联盟居然这么不稳,各怀心思都表现得这么明显! 严梦嫣也觉得没趣,拎着包走了。 不过,一离开别墅,她就很兴奋。因为她需要这样一场闹剧来制造她和裴瞻琛的绯闻。让更多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她的靠山是裴瞻琛。 当初那么多跟到别墅前的记者,又是拍照又是采访,她满以为那些绯闻能在他们笔下变成惊天大新闻,使她好好的火一把,结果呢,那些照片采访八卦娱乐根本没来得及刊登就被裴瞻琛一手压下去彻底流产……这次,有顾雨晴来闹,凭着顾家的实力,就算不多久就会被裴瞻琛封杀,但总会有那么几天这些绯闻会在市面上流传吧? 一想到大家会知道自己住在裴瞻琛的别墅,被冠以金屋之娇的名声她就觉得兴奋无比。 可是,兴奋的她却忘记了,被冠上“金屋”娇人之名的除了她,还可以是楚鸽…… 裴瞻琛接到别墅打来的电话时正忙着批阅文件,而江亦方在一边噼里啪啦地敲着电脑,也没有丝毫闲暇时间。 两个人全神贯注地工作,除了翻阅文件的声音,就是敲击电脑的声音,因此,当裴瞻琛的私人电话响起的时候,就觉得格外突兀。 接听电话之后,裴瞻琛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江亦方忍不住看他一眼,却并没立刻问他什么。 待他挂断电话江亦方才停下手头工作问,“什么事,让你脸色这么难看?” 裴瞻琛把手机扔一边,“顾雨晴带着记者闯进别墅去了,严梦嫣和楚鸽都在,想必,这次顾雨晴是想来个大曝光。”他冷笑,嘴角翘了很高,面目都有些邪异狰狞。 江亦方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要不要我去处理一下?” 裴瞻琛却把手一摇,“不用,她既然要曝光,就让她曝去,反正,我也是要把楚鸽推向台面的,她这么一闹反倒合我意。只不过,顾雨晴知道消息这事儿还真值得研究研究。” 江亦方扣下笔记本电脑,起身边泡茶边说,“我想是有人不甘寂寞了吧,不过,我一直不大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把严梦嫣留在身边……”这种渣滓一样的女人,他实在不觉得裴瞻琛会看得上。 裴瞻琛笑着把文件夹推开,靠在椅子里,“她说她还有个很重要的秘密,关于楚鸽母亲的,我很好奇,所以就留下她,等她自己招认咯。” 江亦方一听,感觉像是听了个很冷场的笑话,“你要是真那么想知道,就不会等她自己开口了吧?” 按照裴瞻琛的风格,该想方设法撬开梦嫣的嘴,让她从实招才对。 裴瞻琛何曾这么好耐性过,而且,还这样好吃好喝好招待,把人留在身边不说,还捧上明星路。 裴瞻琛叹了口气,“你不要总是这么聪明,行不行?” 江亦方耸肩,“那好吧。”他转移话题,“我想让景幽休息一段时间,等澳洲那边的事情了结之后。” 提起景幽,裴瞻琛的眉毛微微拧了一下,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对裴瞻琛和景幽之间的状态,江亦方不担心那绝对是假的。 可是,因为女人而出现的矛盾,有的时候越劝说越糟糕,而且,最重要的是,其中一方还是裴瞻琛……一个正常起来无比正常,极端起来无比极端的男人。 “明天我去一趟金三角。”裴瞻琛突然说。 江亦方本要倒茶,听他这样说,立刻把茶壶放下,抬头看裴瞻琛,“不行!” 断然阻止。 裴瞻琛盯着江亦方,“非去不可,顾子谦那小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我硬碰到底,我必须亲自去那边部署,解决完金三角的事情,我会转去泰国,好好拜访一下顾家。” 江亦方依然摇头,“不行,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我会亲自处理好。这边离不开你坐镇,一旦你离开,顾子谦岂不是又要对这边出手,他针对那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把你调过去?” 裴瞻琛手指敲着桌子,“我当然知道,放心,我不会在那边久留,最多一个星期就回来。” 江亦方想了想,忽然想通了似的,没在阻止。 裴瞻琛一连两天没出现,楚鸽的生活一下子就变得空空荡荡,除了严梦嫣早晚找茬儿,她一整天都变得很悠闲。 悠闲得她开始爬墙外出。 上了街她才知道,自己居然又变成了焦点,那些报纸上写着特别搞笑的标题……裴瞻琛金屋藏娇,疑似剽悍女诈尸复活! 千万豪宅内准未婚妻对抗两位小三,谁的功力更深厚? 看着报纸上自己的傻样,再看看梦嫣和顾雨晴,就充分理解什么是演员什么是千金了。 人家不管何时何地何角度拍摄,总是那么完美,和她们相比,她站在旁边只能说是煞风景! 扔开报纸,楚鸽撇了撇嘴,继续漫无目的地转悠,其实这次溜出来,她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整日整日闷在别墅里,面对同样的风景同样的人腻歪了,觉得自己就是根木头也要发霉了。 她没打出租,没坐公交,就那么走着也用半天的时间走到了市里,实在累了就找个地方闲坐一会儿,缓过劲儿再接着走。 她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这么走过路,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了,印象中,最遥远最痛苦的那一次步行应该是和父亲一起从裴瞻琛的私人庄园出逃。 一整夜黑灯瞎火地在山路里摸索逃跑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纠缠着她的噩梦都不再入梦,她甚至开始记不清自己父母的容貌,记不清自己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也快忘记怎么思考了。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状态完全不对,可是,她完全没办法反抗。 秦习突然跑来说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她不是不心动,只是,她没法相信这个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男人。 实在走了太久,脚上起了水泡,肚子也饿了,她几乎辨不清自己到底走到哪儿来了,才随意跳上一趟公车愣愣的望着窗外。 很多的人很多的车,很多的楼……就是这些东西构成了这个繁华的都市,她现在开始想不通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地要到这个城市来…… 然后去祭拜那个墓碑上只有一张照片的男人…… 对那个男人,除了是她生父这个身份之外,她真的一无所知,母亲和盘托出的时候,她都没法相信。 是啊,一个顾家曾经的掌权者,最后居然落得孤冢斜阳,连名字都没被刻上去。 她怎么能相信呢? 可是,秦习来了,还是为了顾天奇,据说是她生父,据说是那个墓碑上的男人。 她为什么要回顾家呢?她又怎么回的去?裴瞻琛那BT是根本不会放她走的。 这次出来,她都不知道被裴瞻琛发现会怎么惩罚呢……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是一条烂命,有的时候又觉得即使是烂命只要活着也该再争取一把,有的时候又觉得就这么麻木地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她变得摇摆不定了。 只有每次看到小草留下的日记时,她才发觉自己是应该去追求幸福的,才有继续挣扎下去的勇气和力气…… 思绪乱飘的时候,公交车停了下来,报出此地已经是终点站的消息。 她恍惚地跟着人群下车,结果一下车,她就愣住了。 为什么会迷迷糊糊地坐到顾氏基地来? 几乎想都没想,她转身就走,不,转身就逃,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一样。 于她而言,顾氏基地时刻着她前世的地方,她已经不敢去看那段岁月。 太急于逃避,她甚至没看路,所以一头扎进了车道,后面的车子一个紧急刹车停下来,司机从车里伸出脑袋满脸怒容地骂她神经病,走路不长眼! 她就像只老鼠,灰溜溜地逃窜! 她完全没注意到,另一辆车里,一个男人下车风一样朝她飞奔过来。 她只觉得自己应该使劲跑,越快越好。 她真不是有意要来这儿,只是个巧合而已。 而且,她也很清楚,就算到了这儿,也得不到救赎。 是谁说过,顾子谦要和陆妍雅结婚了,是谁说过陆妍雅怀孕了,顾子谦就要做父亲了?! 脑子里像是被塞进很多乱麻,整个世界变得如此喧嚣,人的声音汽车的声音,电视屏上广告的声音,嘈杂得甩都甩不掉! 最后,她还是愣愣的徘徊在一个问题里爬不出来……到底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 她太惊惶,一不小心脚下一歪,整个人试了平衡向前扑去。 她想,摔吧,这次摔倒了,就永远都不要醒过来……然而,恰在这以后,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穿过腰际,将她紧紧搂入怀抱。 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那样紧紧的无声地搂住,仿佛她是这世上唯一的珍宝,仿佛想让她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从此再不分开,再不失散…… 楚鸽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尽管没有看到身后的人,尽管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她就是知道,万千人中,这才是自己最期待的那个怀抱,这才是自己一直追求的归依……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只是觉得疲乏,只是想在这个怀里好好地睡一觉。 她没动,却慢慢地放松了自己,轻轻地倚在那个怀里…… 不远处有人坐在车里,随手把书翻了一页,对司机说,“我们走吧。” 旁边的保镖很不解的问,“不是要抓她送去......?” “她在这儿也一样,只要不在裴瞻琛身边,在哪儿都行。” 保镖满脸的莫名其妙,见自家少爷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讪讪地不再追问。 车子掉头的时候,秦习终于合上手里的书,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夕阳下,那对搂在一起的恋人,看上去,真的很般配……只是,这样的美景又能持续多久呢?微微拧眉,看着手里的小册子,他忽然有些烦躁起来…… 楚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安稳地睡觉了,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完全黑成一片。 她才一动,就发觉身边还有人,猛的坐起身,身边的人也跟着动了,伸手开灯。 楚鸽就愣愣的看着身边的人坐起身来,“你醒了?” 顾子谦尴尬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这两天事情多,不小心也睡着了。”他整了整领带,低头看一眼压得皱巴巴地西服,“我去换套衣服。” 他才要下床离开,楚鸽受惊似的,突然扑过去,抱着他胳膊,虽然什么都没说,可眼里都是祈求。 顾子谦愣了一下,忽然把她搂进怀里,低头亲吻,每一个吻都猛烈到几乎要把她摧折。 第224章:小鸽,不要祝福我,我不要你的祝福 顾子谦愣了一下,忽然把她搂进怀里,低头亲吻,每一个吻都猛烈到几乎要把她摧折。 渐渐地,似乎确定了她是真的活着,不会轻易地消失,顾子谦才舒了口气,呢喃,“我以为你真的……”他没说下去,声音微微哽咽。 楚鸽窝在他怀里望着他的脸,魔障似的摸了摸才道,“你瘦了很多,真的。” 瘦么?怎么会不瘦? 得知她死讯的那段日子,没日没夜地饮酒抽烟,躲在房间里流泪。人前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便是铁打钢铸也会被折腾散吧?更何况,他的胃并不怎么好…… 他自己都没想过有一天会为一个女人走到这一步,顾漾见他那样子,嗤之以鼻地奚落,“你要是真的那么爱她,就别躲在这儿喝酒,有本事把裴瞻琛那人渣灭了才是正经。” 顾漾很淡漠地说完,扭头就走了。 可之后不久就有人传来消息,顾漾和客人在媚色打架,受伤不轻。 重伤昏迷的时候,顾漾嘴里只喊一句话……小鸽,对不起…… 顾漾爱上了楚鸽,这个认知,让顾子谦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顾漾那小子,小时候和长大后完全是两个极端,可长大后的顾漾和他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或者还有裴瞻琛…… 这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局面,都说天生的对手在审美观上会趋同,看来果然不假。 楚鸽低头,握住顾子谦放在她腰间的手,“其实,我希望我真的死了。” 顾子谦一震,静静的凝视着楚鸽,眼底都是惊痛。 楚鸽却不看他,继续说,“当父母双亡的时候,当小草车祸的时候,当子弹穿过胸口的时候,当独自面对裴瞻琛的时候……那些时候,就常常想,如果死了该有多好,可是,我还是麻木地活了下来。” 顾子谦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人撕扯着,从钝痛到尖锐地疼,然后再一分分麻木,又从麻木中苏醒…… 被疼痛这样来来去去地碾过一回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把楚鸽紧紧搂在怀里,只能一叠声地说着“对不起”三个字。 而在顾子谦口中,她听得最多的,似乎也是这三个字。 经历了这么多,她终于也明白,其实,这世上,真的没有谁一定要对得起谁,除了父母双亲之外…… 深吸一口气,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讷讷地说,“我实在不该说这些,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顾氏基地来,也不知道会这么巧遇见你……真的,我其实很高兴能再次遇见你……” 她绝口不提裴瞻琛的残忍对待,不提那日办公室内她就与他一墙之隔…… 顾子谦抱紧她,仿佛要努力给她安慰一样,“别再提了,小鸽,别再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不要在离开我,留在我身边,让我好好保护你……” 楚鸽一时不知道自己的双手该往哪里,只能静静垂在身边,许久才近乎残忍地说出这样一个他们一直都没面对的事实,“可是,逸,你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多狗血的剧情啊……却成了铁铮铮的现实。 顾子谦一僵,想起自己烂醉如泥的日子,的确都是陆妍雅陪在身边…… 顾子谦这片刻的迟疑,楚鸽就知道,他们的缘分,这次或许是真的走到了头。 她从他怀里钻出来,勉强笑了一下,“你不用担心我,真的,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用担心我,也没必要为我而和裴瞻琛或者顾家发生冲突。我希望你一直好好的……”在自己终于千疮百孔,无法拼凑成最初的自己之后,最爱的人,也只能变成一个可以倾吐生命中那些苦恼的朋友……而且,不管多难过,还要笑着送上自己的祝福。 为什么自己的生命总是这么悲催呢?还是自己变得太自卑太虚伪?明明还是不想让顾子谦和陆妍雅走到一起的,明明还是会觉得有那么点儿……嫉妒……可是,陆妍雅怀孕了,而顾子谦就不能放弃自身的责任。 顾子谦忽然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不要祝福我,我不要你的祝福,你听懂了吗?”他突然变得很郑重,“那些事情都交给我,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我会很好的处理。” “处理?”楚鸽愣了一下,不理解顾子谦的意思。 “小鸽,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也许你现在不懂,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他轻轻托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再相信我一次,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 楚鸽还是怔怔的望着顾子谦。 这次见面本就十分突然,真的能任性一次,不顾一切地留在顾子谦身边么? 可是,顾子谦会因此惹来多少麻烦?顾家,他和陆妍雅的孩子,以及他本家的压力,外界媒体的压力,裴瞻琛的压力……或者还会有顾家的压力…… 她忽然觉得她和顾子谦的感情,似乎成了世所不容的,他们相爱就是在与全世界为敌…… “可是……管家……” 顾子谦这一次变得格外强硬,“没有什么可是,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好好安排,不要再为别人担心。” 他俊美的面孔给予她安抚地一笑,“放心吧,有我在。” 她真的有些痴迷了,或许,顾子谦真的可以做得很好。裴瞻琛说过,顾子谦是他这辈子最大最了解彼此的对手…… 这晚楚鸽睡得很好,一直到早上八点多才醒过来。 顾子谦见她醒了立刻对她露出个灿烂笑脸,“来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楚鸽洗漱过后,坐在饭厅看着盘子里的菜,诧异地看顾子谦一眼,“你做的?” “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闻起来很香。”吃了一半的时候,楚鸽突然想到什么,可是念头来的太快,没能抓住,再想的时候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顾子谦见她拧着眉毛发愣,忍不住拿筷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傻妞儿,想什么呢?” 楚鸽回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给你说。” 顾子谦撑着下巴认真地看她,好半天才缓缓开口,“我知道是什么。” 楚鸽纳罕,“你知道?” 顾子谦点头,“嗯,我知道。” 楚鸽意外了,“你怎么知道,你说说看。” 顾子谦把头向她凑近了些,那双眼睛直直地凝视楚鸽,看得楚鸽脸红心跳,很不好意思才促狭地开口,“你忘了跟我说‘我爱你’” 楚鸽脸色更红,眉头顿时拧做一团儿,“你怎么都没正经,我说的是正经事,感觉很重要,就是突然想不起来了。” 顾子谦眉飞色舞,“我说的这个不重要么?在我印象中,从你答应我的追求开始,一直到现在,风风雨雨经历这么多,是甜蜜也好,痛苦也要,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三个字。” 楚鸽一听心中难免有些委屈,在她的印象里,他顾子谦也从来没这样表白过呀,又想到陆妍雅和漓江,心里更是痛的一抽一抽的。 可是,劫后余生,再见到顾子谦,她忽然觉得那些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爱情不是挂在嘴上的三个字,而是看到对方幸福你会快乐,看到对方痛苦你会心疼……看到对方和不是自己的那一个人走到一起,会心痛会嫉妒会有种说不出道不出的难过……而这一切无关心胸度量,无关人性善恶。 太重的爱,反而无法轻易地将这三个字说出口啊。 “好了好了,我不逼你。”他笑了笑,“我知道,你很害羞。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的话,就不要想了。” 说完把面前的肉夹到楚鸽碗里,“多吃些肉,好好补补,看你瘦的像根骨头,看着都心疼。” 楚鸽看见肉就没胃口,可顾子谦夹到碗里,她还是选择吃下去。 饭后,顾子谦又叮嘱她近日最好别出门,又把一只新手机交给她才安心的走了。 楚鸽把玩着手机,心里不禁叹气,她都不知道自己拥有过多少手机了,可是真正长长久久带在身边且派上用场的似乎一只都没有! 站在窗口,她隔着玻璃往下看,其实,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根本不知道。 看这里的格局,应该是一片高中档住宅区,西面有几座小高层,东半部分全都是风格式样完全相同的小洋房,一不小心就可能走错地方。 第225章: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 看这里的格局,应该是一片高中档住宅区,西面有几座小高层,东半部分全都是风格式样完全相同的小洋房,一不小心就可能走错地方。 这片住宅区的面积还很大,这边都到九十多栋了。 清早小区里好多人跑步锻炼,老头老太也都溜达着锻炼身体。 而她却听了顾子谦的话,并没下去。 只是,顾子谦一走,整个房间都变得空空荡荡的,好在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完全不觉得难熬。 顾子谦这些日子一直把精力放在和裴瞻琛的暗斗上。对于裴瞻琛家在东南亚的势力,秉持着彻底清除的方针,那真是一点儿都不手软。 本来,在东南亚的势力,南宫家族和裴瞻琛家族是势均力敌的,只是,顾子谦和陆妍雅联姻之后,顾家的势力,自然就会倒向顾子谦这一方。 饶是裴瞻琛本事再好,再强,也被这里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否则,他也不会亲自去金三角,然后再转泰国去拜访陆家。 自从他和陆妍雅订婚之后,陆妍雅对他就越来越黏糊,恨不得整天都贴在他身边。没订婚之前,他倒是没觉得陆妍雅有这样的毛病。 或许,这就是女人都善变,他对此倒也没怎么在意。 直到陆妍雅突然红着脸跟他说怀孕了,想把婚期提前,他才有种当头一棒的感觉。 每次看见陆妍雅的小肚子,他都会忍不住深思。 今天他才一到办公室,陆妍雅照旧热乎地过来黏他。 在他以为楚鸽已经死了,整个人心灰意冷的时候,为了联合顾家势力打击裴瞻琛,他还有心思来装装深情,可是,现在,他却没什么心情了。 当然,他并没做得那么明显,他可不想让人知道,楚鸽被他藏起来了。 “子谦,昨晚你去了哪儿了,我去你住处找你,你都不在。”陆妍雅娇嗔。 顾子谦对她向来是冷冷淡淡的,现在也不例外,“出去喝酒了。” 陆妍雅脸色一暗,呢喃,“子谦,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也马上要当爸爸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去……喝酒了?” 顾子谦闻言,眉毛一挑,目光盯着陆妍雅的小腹,“我们还没结婚,孩子也还没出世,对不对?” 陆妍雅一愣,呆呆地看着顾子谦。 “回去好好养胎吧,总太多路容易累着,心思多了容易情绪不稳,都对孩子不好。” 陆妍雅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忍耐着没有发泄,只是近乎执拗地说,“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 顾子谦笑了一下,“我从来没劝说你打掉他,对不对?” 陆妍雅这次是气狠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转身嘭地一下把门摔得震天响。 陆妍雅一走,顾子谦拧着眉疲惫的揉太阳穴。另一个麻烦精就不期而至。 顾子谦抬眼看着那个靠在门口,把小腰裹成柳条,把胸部几乎填爆的女人,心底冷笑了一声。 “禅芝姐好久不见。” 顾子谦先开了口。 禅芝抱着胳膊,妩媚的挑了挑眼角,“这是怎么了,小两口闹脾气?”“你不是看见了?” 禅芝几步走到顾子谦面前,恬不知耻地投怀送抱,那姿态真是勾死人。 顾子谦垂着眼皮子,任由她坐在自己腿上,宿兄在胸口不停地蹭。 而他整个人就跟死人一样,没半点反应。 禅芝蹭了半天,似乎觉得很无趣,站了起来,靠在办公桌上看顾子谦,“还想着以前的小情人呢?” 顾子谦闻言,突然抬眼直勾勾地盯着禅芝,“不许在我面前提她!” 似乎是暴怒了,他的眼神阴狠地可怕。 可禅芝不怕啊,勾着身子,把脸凑到他跟前,很意味身长的在他俊脸上亲了一下,“也许她没死呢?” 顾子谦眼睛一跳,“滚出去!” 禅芝当即脸色一沉,所有风华都收敛了,冷哼一声,“子谦,就算你现在握住所有大权,别忘了,我还是股东,是你的阿姨,你可别太没礼貌了。我跟你说那妮子可能没死,也不过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可别太不识抬举。” 禅芝也怒气冲冲地走了。 顾子谦却笑了,禅芝当然不知道楚鸽没死的事实顾子谦已经亲眼见证了。 这时助理进来换上新报纸,他才发现,原来昨天早上就已经出了大头条。 看来这些日子,真的是太忙,忙到连看报纸的时间都没了。 裴瞻琛是个劲敌,即使有顾家势力可用,要对付他也仍旧不大容易。 想到这儿有些怅惘,本来,他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应该是关系最好的人…… 顾子谦到楚鸽这儿来的并不勤,楚鸽大概明白原因,毕竟,这个城市人多眼杂,而她又是在皇宇基地附近遇见顾子谦的,如果有人跟着他顺藤摸瓜,太容易查到她的下落。 所以,楚鸽这几日都是一个人过日子,储备粮食用光了,就裹严实了跑到不远的超市里去买些东西吃。 附近的活动广场上,每到傍晚人都很多,不过,都是些上年纪的和年纪不大的。 她有的时候会坐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会儿热闹,有的时候直接拎着东西走人。 这天傍晚,觅食回来走到广场边上,忽然觉得远处的一对背影怎么看怎么眼熟,只是距离有些远,看不清。 再加上广场边上就是一条小河,两边都是柳树,那两个人站在茂密的垂柳后面,根本看不见脸。 只是看那姿态,竟是女的拉着男人的手,一直在哭的样子。 男人显得有些焦躁,想甩开吧,又不忍心,不甩开吧,女人又纠缠不休。 楚鸽无意多惹事,便无声无息地走过。 只是,才走出去没多远,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小鸽!” 楚鸽一愣,然后整个人都觉得冷了。 居然暴露了,而且,这个喊住自己的人还是……顾漾! 她僵硬地回头,便看见顾漾满面喜色地跑过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漾笑,“你果然还活着,我就觉得,那些消息一定是骗人的!上次在夜色那个女孩是你对不对?”他不管她乐意不乐意,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拽进怀里,丝毫不掩饰他的惊喜和兴奋。 “我在这边公差,这两天正好住在这附近。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 楚鸽被眼前的状况弄得不知所措,回过神来,用力把顾漾挡开,“不好意思……你别这样。” 顾漾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唐突,不好意思地收手,“对不起,我只是太高兴了。” 楚鸽不自在,“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身准备走人,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刺入耳朵,“顾漾,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这个践人?!告诉我!” 楚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头皮一紧,居然被人从身后抓住头发,狠狠一扯,头发断裂,头皮发麻,手里的东西也啪一下散了一地。 她只能伸手护着头,期望可以减轻些痛苦。 “你疯了?!”顾漾见这状况,立刻出手,捉住那女人的手腕,狠狠一捏。 那女人吃痛松开楚鸽头发,然后整个人如同泼妇,不顾形象地大哭大闹,嘴里一个劲儿的骂楚鸽是践货是表子……总之,什么难听刺耳的词儿都用上了! 楚鸽回头,一看见那女人的脸,整个人都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顶凉到脚跟! 她本来不相信的,她本来以为声音相同,只是个巧合而已! 然而,这女人,居然真的是她的好朋友……林小洁! 林小洁居然真的跟顾漾走到了一起! 而且还在这里抓住她的头发破口大骂,完全没了往日那种跳脱活泼的样子!现在就像个无理取闹的悍妇,泼辣尖锐,不管不顾,堪比精神病人! 林小洁见楚鸽回头,也是愣住了,呆呆地看了楚鸽好久才缓过神,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个耳光送给楚鸽,同时又恨又痛苦地指着楚鸽,“怎么会是你!怎么能是你!我把你当成好朋友,什么都对你讲,而你却背着我和我爱的男人私会!” “你疯了是不是?!”顾漾忍无可忍,一把推开林小洁,林小洁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楚鸽则完全陷入混乱,觉得整个世界再次被彻底颠覆! 第226章:他怎么会为你顶罪?(6000+必看) 楚鸽则完全陷入混乱,觉得整个世界再次被彻底颠覆!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何时与顾漾私会了?! 林小洁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样的帽子扣到她头上?! 这世界,这命运,这巧合,可不可以再倒霉一些,再狗血一些?! “小洁,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过去扶林小洁,想要解释什么,可林小洁整个人都陷入极端愤怒的状态,根本不领情,一点儿都不客气地把她大力推开。 林小洁这一推,也把楚鸽推了个跟头。 顾漾终于忍无可忍,对林小洁道,“你闹够了没有?我告诉你,我们完了,彻底完了,拜托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不然……你知道后果!” 林小洁被顾漾一番话惊得说不出话来,梨花带雨地哭泣! 楚鸽想说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偏偏这个时候顾漾还一脸心疼的把她扶起来。看在林小洁眼里更是疼得如同钝刀戳心,眼底的泪光闪动,那种蚀骨的恨意,看得楚鸽内心生凉。 她知道,这份友情又葬送在所谓爱情里了…… 或许这辈子,自己就没有交到朋友的命吧?她苦笑一下,看着林小洁,有些苦涩又无力地说,“小洁,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顾漾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看顾漾,“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顾二少爷,麻烦你跟她解释清楚,而且,她是真心爱你的,希望你不是只为了玩弄她的情感才选择了她。” 顾漾整个人都傻了似的,从楚鸽开始撇清和他的关系时,就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楚鸽却没心思再蹚浑水,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头也不回地挤出围观的人群。 很多人又在指指点点,还有人说……这个女人我见过,几乎天天上报纸,不是什么好货,两个月前不是说死了么,最近居然诈尸似的又活了……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嗡嗡的人声在窃窃私语,楚鸽觉得格外疲惫,人生处处有惊喜,她的人生里的惊喜,已经快把她压垮,把她埋葬…… 这个地方终于也快呆不下去了,她掏出手机给顾子谦打电话,想告诉他自己要换地方。 只是,拨通键还没按下去,她就一抖手,手机掉地上了。 恶魔无处不在,所以,裴瞻琛无处不在。 她浑身发抖,整张脸都面如土色。 裴瞻琛却靠在楼下宠她微笑,笑容点点明媚的把这傍晚的晚霞都比下去了。 只是,越是如此,越是让她觉得浑身发冷,觉得此生无望。 “你还真是做到了啊,就是顾子谦娶了老婆有了孩子你也要爬到他身边来。不过,小鸽,不如我们试试你这样真心真意对待的男人,对你又有几分真心,嗯?” 顾子谦接到一个电话,是裴瞻琛打来的。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想越他在某夜总会乐呵乐呵。 顾子谦的眼皮子总是在跳,总觉得这是场鸿门宴,可是,还不能不去。 结果,他到的时候,好多人都已经到了。 说是好多,其实也就是他们那几个,最意外的是,他准老婆以及舅子居然也在。 弄不清裴瞻琛葫芦里卖什么药,他就只能静观其变。 裴瞻琛是个出众的男人,这么多人在场,他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却没有人能够忽视他的存在。 顾雨晴自然是腻歪在他身边,不亦乐乎的。 其实她到现在为止,都不太明白,裴瞻琛为什么没质问自己跑到他别墅闹腾的事情。所以,心里一只有点儿惴惴的,这会儿腻在他身边自然是陪着千万个小心,那样子哪儿还有点儿千金小姐的架子,简直和专门请来伺候人的女人没什么区别了。 要说曾经那剽悍的顾千金,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会变成现在这副德行? 见顾子谦来了,陆妍雅立刻把身边的位置让出来,顾子谦便坐在她身边。 裴瞻琛一见他,就开始笑。笑容格外的意味深长。 他终于记起,曾经是在这儿他和裴瞻琛因为楚鸽而起过冲突…… 在座的,秦习坐在一旁,而顾漾则闷头喝酒,看上去心情不太好,陆史季倒是兴致勃勃,眯着眼睛喊人都到齐了,快叫美人上来伺候。 几个人凑在一起仍然是打牌,打过几圈之后,裴瞻琛都是不输不赢的状态,不多会儿把牌推给顾雨晴让她替自己玩儿,输赢他承担。 顾雨晴兴高采烈地加入牌局,而裴瞻琛却从衣兜里掏出只手机来慢悠悠的把玩。 本来吧,顾子谦并没留意他,可是,当他一不小心看见那只手机之后,心头一震,脸色当即一沉,连眼神都变得凌厉了。 他对身边的陆妍雅笑了一下,“你先替我玩儿着,我去趟洗手间。”说完看裴瞻琛一眼。 果然,他出来没多久,裴瞻琛便跟出来了。 裴瞻琛对顾子谦一笑,顾子谦却笑不出来,阴沉着脸色,满身冰寒气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另一个包间去说?” “看来,你是早就准备好啊。”顾子谦皮笑肉不笑。 裴瞻琛却是皮笑肉也笑,“当然。” 那一刻,顾子谦是想一拳头把裴瞻琛砸稀巴烂的。已经很久没人能把他激怒到这地步了。 另一个包间,没亮灯,两个人都坐在黑暗里。 “说吧,你想怎么样?”顾子谦靠在沙发里,问。 裴瞻琛把玩着手机,手机屏幕的亮光照在裴瞻琛的脸上,将他那张坚毅分明的脸照的怪异之极。 “也没想怎么样,只是没想到你会那么在乎她。” 裴瞻琛闲闲地说。 “这很奇怪么?我以为,我有多在乎,你早就看透了。” 顾子谦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 裴瞻琛却竖起手指摇了摇,“不不,我完全看不透,所以,很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在乎她,能为她做到哪一步。” 黑暗中,顾子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到底想怎么样?” 裴瞻琛耸肩,“没意思,你都不会问点儿别的,以前,小鸽好像也总是问我这句话呢。” 顾子谦心中烧着一团火,却不能喷发出来,只冷笑,“你那么折磨她,让她死了又让她活,很有意思么?原来,你裴瞻琛的报复,也只是折磨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呵呵,这样的你,居然还能自鸣得意,真是可笑。” 裴瞻琛却完全没被顾子谦的话激怒,“好吧,既然你很想知道我的意思,那么,我就告诉你好了,想要楚鸽也可以,拿漓江的骨灰盒来换,如何?!” 顾子谦闻言,像是被人刺中了要害,猛地站起来,吼道,“你休想!” 裴瞻琛笑地更开怀了,吸了吸鼻子,似乎也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似的,“哦,你看,我怎么可以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呢,要不这样吧,你和顾妍雅解除婚约?” 顾子谦深吸一口气,“你打什么如意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裴瞻琛,你放心,我绝不会如你的意!” “啊呀,这么说,你根本就不会和顾妍雅分开啊。让我来猜猜为什么吧,是因为她家的势力,还是因为她长得像漓江呢?哦哦,其实,楚鸽打扮打扮,也很像漓江的啊,嗯?” “你闭嘴!” 顾子谦拧眉,声音更冷更寒。 裴瞻琛却似乎更有兴致了,仿佛顾子谦越是愤怒,他就越是气度从容,越是心中欢畅。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这份交情的话,我是觉得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步到这种程度。” 裴瞻琛把玩着手机,那是顾子谦特意给楚鸽准备的,他悠然地翻动着里面的通话记录和名片夹,最后故作惊叹,“哎呀呀,顾子谦,我真没想到原来你也是这么霸道专断的人,这手机里居然只储存你一个人的号码,还是私人手机号码,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号码好像还是漓江亲自为你选的吧,啧啧,真是一往情深啊。不过,这么一往情深的你,怎么能分出感情来给楚鸽呢?我好奇啊,到底那份感情才是真的呢?” 顾子谦怒到极点几乎爆发,可他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半会儿又抓不住,只觉得裴瞻琛似乎一直在刻意激怒他,一直在提漓江这个名字!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敢掉以轻心,他平静下来,将情绪慢慢整理回笼。 裴瞻琛笑看他,目光狡猾至极,他可不愿意给顾子谦机会把所有头绪都理清,所以,他突然下了一剂猛药,“其实,你一直以来,对楚鸽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想让她对你死心塌地吧?!甚至.....她养父的死,也是你为了做出的圈套吧?” 顾子谦愣了一下,眯眼看向裴瞻琛。 裴瞻琛却摆弄着手机,继续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背后做的那些事情,证据嘛....顾漾应该有,我就觉得奇怪,你们两兄弟斗得你死我活,他怎么会为你定罪?”看见顾子谦脸色变得阴沉,他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楚鸽她虽然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人,可是,她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只要被她注视着就会让人觉得温暖,就会让人觉得自己将会得到救赎。每次靠近她的时候,都会有这样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不是那个从腐尸堆里爬出来的,被鲜血侵蚀的魔鬼,仿佛自己也能和她一样并肩走在阳光下,去享受最简单最原始的快乐……对不对?这些感觉,你也一定有吧?” 顾子谦眼神一凝,里面闪过许多情绪,却也只是转眼一瞬,“是又怎么样?” 裴瞻琛突然扣上手机,抬眼盯着顾子谦,“你对她的眷恋,不过是因为她能让你感到自己并不那么肮脏而已,你真的爱她么?其实,你更爱的是她的身份吧?她从一个平民女孩一下子变成了顾天奇的女儿之后,你对他就关心起来了,而当顾家公开她的身份,宣称准许她进入回到顾家的时候,你虽然一直没有动作,可是,你却用她的感情再牵制着她。虽然你什么都没做,虽然你不用把她捆在身边,可是你却成功地困住了她的心。女人都是傻子,一旦爱上一个男人,便会不顾一切,你对她扮柔情,甚至不惜用命去演戏,现在彻彻底底赢得了她信任,来掩盖你对她养父下的毒手,让她可以不顾你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向你靠近……这样的成功,真是看得我都佩服。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个女人的话,大概也会傻兮兮地跑到你身边来呢。哎,我很好奇,你是打算什么时候把她推出来,引导一场风云色变的大戏呢?她可的确是个不错的棋子啊,如今你可以很好的利用,完全不用担心她不听你的话呢。” 顾子谦没说话,过了好久才冷笑一声,“这不关你的事!” 裴瞻琛叹气,“怎么不关我的事?好歹她也是我的情人啊,我可不希望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哭得凄惨。其实吧,我挺佩服你的,以前呢,我利用漓江,也没利用到这个份儿上。现在你可真是物尽其用。顾漾那小子对楚鸽有意思;我对楚鸽么……说不上爱,但至少上床的时候,感觉挺不错;而顾家里,她又是其中一员,虽然有很多人依然抱着怀疑态度,但顾崎那老头子明面上是不可能把她怎样了;至于秦习……好像也因着顾天奇这层关系有些蠢蠢欲动了。哎呀,我突然发现,你真是有先见之明,简直握住了块金子啊。” 裴瞻琛说话,始终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调调,饶是顾子谦忍耐性再好,这时候也被他挑得火冒三丈! 什么都没说,扑过去就是一拳头,打在裴瞻琛的右脸上。 而奇异的是,裴瞻琛居然没有半分闪躲,就用那俊美的脸蛋接下了。 等顾子谦揍完,他干脆利落地抹掉嘴角的血,笑得越发别有意味,那种欠揍的调调也变得越发欠揍,“哎呀,这是被我说对了,所以恼羞成怒了么?” 顾子谦甩了甩手冷笑,“别用你那些心思来猜测我,我们从来都不一样!” 裴瞻琛闻言,拳头一紧,似乎是想揍顾子谦的,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松开了,“不一样?哈哈,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你敢说你没有半分利用楚鸽的心思?你敢说你对她留心不是因为漓江?你敢说么?” 顾子谦突然沉默,裴瞻琛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起身,“算了吧,顾子谦,我们好歹也一起生活过那么久,也是同生共死的对手,你的本质什么德性我会不知道?装情圣装的很好?不过,感情这玩意儿,是我们这种人要的起的么?哈,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明白吧?所以,看见楚鸽为你的婚事痛苦得恨不得去死,你也没有要解除婚约的意思……我们比谁都明白权力和地位才是我们生存的最根本条件……至于爱情什么的,别傻了吧?” 裴瞻琛大摇大摆地走了。 顾子谦却有些颓然地跌进沙发,一个人在漆黑中沉默,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出了包间,裴瞻琛并没回去,而是笑吟吟的上楼,进了一个事先定好的房间。 房间里亮着床头灯,推门进去的一瞬间,裴瞻琛的整张脸都有种山雨欲来的阴沉。 因为,他一眼看过去,房间里居然没人。 目光落在紧闭的浴室门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突然一紧,三不变两步,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然后,他就一愣。 楚鸽坐在马桶上,手里夹着烟,似乎被吓了一跳,抬头见是他,居然笑了起来。 “呀,这么粗暴做什么?还是说,你在紧张我,怕我寻死觅活的?” 裴瞻琛脸色变得更差,目光落在她耳朵挂的监听器上,然后笑了,“我当然怕你寻死,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从虎口里面拉出来呢。想到你那么不顾廉耻地去投奔他,结果却被他当棋子儿用,我都觉得心疼了。”他抱着胳膊靠在门上,眼底有幸灾乐祸,也有不明意味的恼怒。 楚鸽却依然坐在马桶盖上,翘着二郎腿吸烟,整个人看上去就像风尘女子一样,却又多了种说不清的感觉,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担心下一刻,她就变成一阵烟飘走了。 “哎呀,原来,你还会心疼。我以为,你的心其实是块石头呢。”楚鸽掐灭烟头,伸了个懒腰,把略微蓬乱的头发随意的爬抓了两下,“我不顾廉耻地去投奔他,被他利用了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裴瞻琛,你不用心疼,小心把你那石头心疼裂了。”说完扯下监听器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才施施然从裴瞻琛身边走过。 裴瞻琛自然被她的言行激起怒气,可是,他却没法发泄出来。 其实,按照以前的习惯,他一定会揪住楚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伸不出手去。 他发现,楚鸽监听过他和顾子谦之间的对话之后,居然没有半丝泪意,甚至连伤心的表情都没有……甚至她养父死的真正原因。 他总觉得这样的楚鸽身上,少了什么东西,而少了这种东西之后,她变得更加无法把握,以前的楚鸽如果知道凶手是顾子谦,她此刻的反应是崩溃吧? 但是,现在楚鸽却没有,一点反应都没有...... 烦躁如同疯涨起来的藤,把他整个人都包裹纠缠起来,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所以,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扭头看楚鸽,见她倒在床上伸手关了灯,那股邪火烧的他脑门子直疼,一脚就踢在旁边的鞋柜上,发出哐当巨响。 楚鸽却像没听见似的,翻了个身就没动静。 裴瞻琛冷哼一声,“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完嘭地一声把门甩上大步流星的走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楚鸽瞪着双眼却怎么都睡不着,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这样失眠了多少个夜晚,这些日子以来,似乎只有在顾子谦怀里的那个夜睡得最深最沉最安心。 只是,这样的好觉没享受多久,就被裴瞻琛抓回来了。 在裴瞻琛身边,她没法安睡,不明原因的没法睡。 自己到底有多怕裴瞻琛呢?她也弄不清,只知道,以前能够明确地感觉到对裴瞻琛的恐惧,一看见他就恨不得拔腿就跑,躲得越远越好。 后来呢,裴瞻琛性子阴晴不定,好的时候,会让她忘了恐惧,脸色一变,她就立刻觉得害怕,摸清了这点就不禁时刻战战兢兢。 第227章:楚鸽消失了 后来呢,裴瞻琛性子阴晴不定,好的时候,会让她忘了恐惧,脸色一变,她就立刻觉得害怕,摸清了这点就不禁时刻战战兢兢。 而自打被他崩了一枪之后,再醒过来见到裴瞻琛的时候,倒没觉得多怕,可是,只要在裴瞻琛手里,只要他睡在身边,她就会整夜整夜的失眠…… 这种奇异的转变,连她自己也弄不清。 听他们说父亲,又提起漓江的时候,听到顾子谦沉默的时候,听到裴瞻琛说他们那种人权力和地位才是生存之本的时候,她忽然就什么都不想了。 她也想哭,也想挣扎,可是在潜意识她失去了发泄的东西..... 后面他们还有没有说什么,她根本就没心思再听了,也没觉得多么难受,也没有想质问谁的冲动,只是特别的想吸烟,特别想把脑子放空。于是她钻进了浴室,坐在马桶上慢慢的抽。 抽烟的过程中,其实她什么都没想,唯一的感觉就是,抽烟其实很爽。 以前吧,她觉得抽烟的女人都是坏女人,不学好,现在她才知道,抽烟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好坏,只能决定一个人的感觉。 现在,她什么都不需要,只想要一个能让她安睡的怀抱。 不管这个怀抱是谁的。 她在床上又翻了个身,还是没有睡意。 猛地坐起身,跳下床去开门。 门居然没锁。 她笑了一下,裴瞻琛是不是认定她知道真相后,就不会去找顾子谦了呢? 摇了摇头,裴瞻琛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啊。当一个人,什么都不期盼的时候,那么,就是睡一个好觉这样一个极小的you惑,都会让一个人做出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事情来! 她出了门,下了楼,楼下的包间依然是人满为患,灯红酒绿的世界,疯狂摇摆的人。 这一刻,她想的是,世界痛苦的人,庸碌无为的人,原来那么那么多…… 她跑进舞池,学着那些人疯狂的摇摆蹦跳。 其实,她什么舞都不会,只是依葫芦画瓢,学那些人的动作。 不过,不得不说,她的身体柔韧性很不错,虽然第一次摇摆,可整个人却柔软地像条水蛇。 “呀呀,快看,这是谁啊,居然也来这种地方混了。” 楚鸽抬眼,便看见严梦嫣站在面前笑。 楚鸽没说话,身体一转,背对着严梦嫣继续跳。她现在想做的,只是放空自己,耗费掉所有体力,然后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人和事,一概与她无关! 严梦嫣自然很意外,楚鸽从来没行为这么怪异过。 不过,她没心思去琢磨楚鸽为什么这么怪,伸手拉过楚鸽,将之拖出舞池,到吧台坐下。 楚鸽也随她,居然真的就坐下了。 严梦嫣靠在吧台上,撑着下巴看楚鸽,“啧啧,我还以为这几天玩失踪,是逃离苦海了,没想到跑这儿堕落来了。” 严梦嫣当然对裴瞻琛所做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了解,所以,她完全不知道楚鸽会在这儿,其实是裴瞻琛的杰作。 楚鸽端起调酒师送来的酒,看了看并没喝。 “放心,这个,可不是那个杀人调酒师,你放开肚子喝好了。”严梦嫣嗤笑了一声。 楚鸽还是盯着酒杯,没有要喝酒的意思。 严梦嫣也不逼着喝,自顾自地端起自己的酒,痛快地喝下半杯,才接着说,“小鸽,你也别怪我这么久以来,一直对你刻薄。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爱裴瞻琛,爱到可以付出一切。所以,他身边的女人,我一定会一个个清除,即使那是顾家的千金,即使那是我的朋友。” 楚鸽终于看严梦嫣一眼,眼神却格外平静。 不,应该说是死寂。 严梦嫣敏感地觉察到楚鸽的变化,皱了皱眉。 现在,楚鸽给她的感觉,就是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 哀莫大于心死,可是,谁让楚鸽心死了? 严梦嫣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楚鸽唇角一弯,“和你没关系吧?” 严梦嫣自讨了个没趣,“和裴瞻琛有关系的,就和我有关系。” 楚鸽一听笑了,这笑容是真的,带着很浓的讽刺意味,笑得严梦嫣恼羞成怒,皱着眉毛把手中的酒杯啪地一下撂吧台上,“你笑什么?” 楚鸽晃着杯子里的酒,双眉一扬,妩媚至极也冷淡至极,“笑你不自量力啊,裴瞻琛那种人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哈哈,那么,你最好先弄清楚他是什么东西再这么说吧。” 严梦嫣一呆,没想到楚鸽会说出这种话来。 敢说裴瞻琛是“什么东西”,这是多大的胆子,多么不想活了才会说这种话啊! 不过,楚鸽在裴瞻琛心里,很特别,除了仇人之女这种身份外,还有别的什么,裴瞻琛虽然从来不明着表现出来,可是,她是女人啊,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灵敏地可怕。 这种特别可以使楚鸽狂妄地说出这种话也不会被裴瞻琛怎么样吧……想到这个,心中那只毒虫又开始发疯了。 严梦嫣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嫉妒和刻毒都压制住,只是冷笑,“你想找死,也别拉着我,我可没你那么受宠。” 楚鸽根本就不理她了,目光追着那个调酒师去了。 这个时候,楚鸽脑子里想的其实是,如果这个调酒师就是那个杀手调酒师多好啊…… 她想死,却不想自杀。这是种很矛盾的心理,因为,她再行尸走肉,还是记得生命是父母给的,记得母亲和父亲曾经拼了命保护自己,记得璐璐到临死前都希望自己能幸福…… 她背负了这么多期望,已经没了自杀的权力。 而她的生命又是这么的绝望……一个两个都不放过她,一个两个都是利用,一个两个都比她强大…… 她觉得自己很像被人关在笼子里的蟋蟀,被不同的人拨弄着,娱乐着…… 顾子谦觉察到裴瞻琛突然拉自己出来,却只说那些话,必定有别的目的,只是,他始终差那么一点,就是想不出来。 等他从包间里出来,也没心思再回去,直接给顾妍雅挂了个电话,让她找个理由给大家说自己先走了。 挂断电话,经过吧台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吧台那边看了一眼,然后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楚鸽!” 楚鸽才喝下一杯酒,整个人就变得傻兮兮地,惊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了,她猛地回过头,盯着顾子谦看了半晌笑了起来,“啊哈哈,你也想喝酒是不是?” 说着另一只手抓过酒杯凑到顾子谦跟前,“给,很好喝。” 顾子谦看了看杯子里酒,伸手夺过来,放吧台上,“我们走,你喝多了。” 楚鸽摇头,“没有哦,我没喝多,我还能喝十杯。”说着打了个嗝儿,带出些许酒气。 平常人喝这点儿根本不会醉,可楚鸽却醉的七荤八素,整个人软的像泥巴。 “好,你没醉,我们去别的地方喝。” 楚鸽这才笑米米地点头,“好啊,好啊。”她歪歪扭扭地走,任由顾子谦搂着。 嘴里不停的说胡话,“帅哥啊,帅哥。你也陪我喝吧,你要是能让我睡个好觉,我……我就跟你去开 房,哈哈,开……房……” 顾子谦听得眉毛拧成团儿。 出了夜总会,晚上的凉风迎面而来,顾子谦烦躁的情绪也被吹干净许多。 下意识地搂紧楚鸽地腰,走向停车处。 把楚鸽塞进车的一瞬间,他脑子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楚鸽为什么会在这儿?! 几乎是瞬息之间,他便弄清楚裴瞻琛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了! 心中说不焦躁烦闷是假的,但是,同时,也因为另一个认知而兴奋起来!……裴瞻琛也并非毫无弱点,他也爱上了楚鸽! 那个男人对明暗争斗这种事情,虽然是为了胜利不吝于利用女人,不过,在不开窍的女人身上,他是不会花那么多功夫的。 他了解裴瞻琛,如果不是真的在乎,完全不会耗费那么精力在楚鸽身上! 只是,这种兴奋并没让顾子谦持续多久。 坐上驾驶位,他就变得阴沉起来,因为后座上的人一直醉言醉语地喊着,“帅哥,只要你让我睡个好觉,我们就去……开……房……” 也就是说,只要她能睡好,和谁睡都无所谓了…… 如今这个女人,真的还是当初那个明媚的女孩么? 楚鸽的再次失踪,让裴瞻琛大发雷霆。 尽管他已经猜到是顾子谦干的,可是,这次顾子谦行事格外小心翼翼,他派人去查了许久,都不见那边有任何可疑行迹。 所以,楚鸽的消息,就这么断了线。 而顾雨晴对他的纠缠却越来越紧,严梦嫣倒是出奇的乖巧,绝对不来惹他。 他对顾雨晴始终保持绅士风度,不管出去约会还是旅游,他都是一张温柔地溺死人的脸孔,哪儿有半分暗夜之王的阴沉冷酷? 为了这个,江亦方几次在和景幽通话的时候感叹,感叹裴瞻琛这种人渣不去做演员实在是资源浪费。 “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他到过的地方,我们都派人仔细探查过,没有楚小姐的踪迹。” 江亦方严肃地说。 裴瞻琛冷笑,“我不信他能藏她一辈子。” 就怕楚鸽自己想藏一辈子。 当然了,这种话,江亦方是不会说出来的。 “眼看顾子谦和陆妍雅婚期将近,我想按照楚小姐的性子,应该不会让顾子谦一直把她藏在金屋里,只要她一出来,我们就会有消息的。” 裴瞻琛心情很不爽,但还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江亦方推了推镜子,犹豫了一下说,“要是,你实在着急,不如让厉炎那边帮忙留意一下情况。也许,他根本就不会把人放在本市。” 裴瞻琛目光一闪,摇了摇头,“算了,这种小事不要惊动他了。他那边也忙得够呛。” 江亦方一听不说话了。 据他所知,厉炎那位小情人儿是牛叉,到底是杀手出身的,生完孩子,居然又遁地而逃了。 不说别的,江亦方觉得在这一点上,裴瞻琛和厉炎倒是同病相怜的。 “景幽那边,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裴瞻琛撑着额头问。 “还没有,他似乎打算亲自去接近青蓉了。”江亦方顿了一下才说,“瞻琛,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和顾雨晴结婚?” “不可以么?”裴瞻琛反问。 江亦方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又碰到了针尖,耸了耸肩,“算了,我还有事要赶去处理,你……继续约会去吧。” 江亦方很快地离开了。而裴瞻琛怎么听,怎么觉得最后那句是奚落。 茶壶里的茶冒着烟,夕阳照在茶壶上,有种微醺的暖色。 秦习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茶壶已经盯了整整一下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身后的属下,忍不住干咳了一声,“少爷,具体位置已经查到了,要不要取回来?” 秦习这才动了动,叹了口气,“我一直在想,这种事情,我来做到底合不合适。” 那属下愣了一下,表示不解。 “我和他非亲非故,我来做不合适吧?而且,我为什么要这么有良心呢?”想到这儿又抿了抿嘴,有些为难似的,“为了一个骨灰坛,得罪顾家甚至裴瞻琛,好像有些不值。最最重要的是,他又没绝后。后代都不考虑这个问题,我要为了他的一次救命之恩,冒这么大险么?” 属下被说的云里雾里,根本就插不上话,干脆直接闭嘴了。 秦习还是喃喃自语,“要不,改变作战方针吧,我们直接去帮他后代不好么?” 那属下总算有些明白了,“少爷您说的是……顾天奇先生?” “你说呢?” 那属下擦了把冷汗,“可是,楚小姐已经失踪几个星期了。您怎么帮她?”而且,要帮的话,也该早些出手吧,非得等到现在这种天下大乱的时候。 哦,也不对,少爷本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看见水太清了,都要拿根棍子悄悄把它搅混了,而表面上还要捧着书,把自己伪装的很善良很渊博的样子。 “失踪了又不是死了,等她什么时候被找出来的时候,我们再顺手推一把好了。” 那属下很有瀑布汗的意思了,这哪儿是帮忙,明摆着是看热闹嘛,而且,那意思根本是,如果不够热闹的话,他再去扇扇风…… “我渴了,过来帮我倒杯茶。” 那属下闷着头过去把茶满上,恭恭敬敬地放在秦习面前。 秦习仰起脸来笑米米,“坐下,陪我喝茶,一个人喝没意思。” 那属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局促,有些脸红。 他想,一定是天气太热了,而这位少爷还非得喝热茶导致的。 其实,见过秦习的人都知道,会这样只是因为秦习的脸,实在是太让人脸红心跳了。当然,这也仅限于不了解他的人以及他笑米米的时候。 正当秦习悠悠然喝茶的时候,另一个穿制服的手下匆匆过来,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之后,秦习一扬手,让那人退下了。 然后,专注地看着眼前的人,“喝好了么?” 那属下立刻站了起来,“好了好了,少爷有什么吩咐?” 秦习揉了揉鼻子,“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去开车吧,我们出去一趟。” --------------------------------------------- 今天万更 第228章:不要这么糟蹋自己 秦习揉了揉鼻子,“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去开车吧,我们出去一趟。” 算不上富裕的小村子里,突然来了一辆耀眼的跑车。 村子里好多人都挤出来看。 车门打开,一个穿休闲装的墨镜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车子太光芒耀眼,以至于,人们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都闪着金光。 男人转身对身后的司机说,“你把车开走吧,我叫你的时候你再回来,不然会被人当怪物围观。” 男人说完之后,车子开走了。 人们只好盯着男人看。 男人的墨镜比较大,遮住了大半张脸,可是,那线条明晰的下巴还是让姑娘们一眼认定这是个美男。 估计只有漫画里的人才能长出这样的下巴吧? 男人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小鸽?”顾子谦摘了墨镜,看着房间里翘着二郎腿只顾抽烟的楚鸽,脸色立刻沉下来。 “不许再抽烟了!” 楚鸽挑衅地对他扬了扬下巴,“难道不准我出门,还不准我吸烟?还是说,你也要向裴瞻琛学习,把我管在这儿,想起来的时候,就过来睡上一睡?” 楚鸽弹了弹烟灰,顺手把睡袍上的烟也扫下去,然后站起来走到顾子谦面前,踮着脚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不好意思亲爱的,我呢,失眠了好几天,心情不好。我想,也许是有些缺男人了。不如,你留下来吧,嗯?” 顾子谦的双眼渐渐发红,终于在楚鸽双手缠上他脖子的时候,狠狠把她推开,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楚鸽整个人都摔在床上! 半天爬不起来。 顾子谦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楚鸽半天才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楚鸽被打得狠了,脑子嗡嗡了半天才清净下来,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回头看向顾子谦,好半天才道,“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难道你不知道么?还是说,你被以前那个虚伪的纯情的我给迷惑了啊?哈哈,别开玩笑吧?你们这些把人玩弄于鼓掌的男人,也会被女人迷惑么?!” 楚鸽笑得讽刺又言辞辛辣。 她的行为就像一把刀,又准又狠地戳进顾子谦的心里。 顾子谦深吸一口气,有些挫败地看着楚鸽,喃喃,“那晚我和裴瞻琛的对话,你果然是听见了的?” “听不听有什么区别吗?”楚鸽仰起脸冷笑一声。 事实摆在那里,她早就知道,感情什么的,在这些人眼里,就是利用的武器,就是道具而已。 以前她就知道顾子谦在利用她,可是,她没想到,那次说开了之后,依然是利用!甚至背叛。 她做出这样的判断,并非只是听了裴瞻琛那些一面之词,而是,在他们的那场对话中,顾子谦连反驳都不肯! 会那样子,也只说一件事,那就是顾子谦或许真的爱她,但是爱她的同时,也是在利用她! 甚至父亲的死因...... 这些人都是如此的歼猾如此的狡诈,能够对自己都那么狠,又何况是别人。 想到自己陷入这样的狼群中,居然还曾天真地想过要去温暖这些人,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那些入了骨头的冷酷阴毒,又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不自量力而有所改变? 顾子谦突然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有些黯然,又有些悲伤地望着楚鸽,“小鸽,你一定要这样么?不要这么糟蹋自己。” 心,会痛! 可是,这话他没法说出来。 因为,他自己也很清楚,即使,他真的愿意拿生命去爱她,但只要活着,就没法停下自己要做的事情,要走的路。 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无可奈何。 爱情也许很重要,也许某一个时刻,可以为了爱情牺牲性命,但是,只要人还活着,还在呼吸,那么,就不可能把爱情当做生命的全部。 这就是人,这就是生命。 他和她,都曾为了自身背负的东西,而放弃过那份感情,今后也许依然会如此。 只是,这份爱被放弃了,却依然无法停止……只是这样而已。 “我没有糟蹋自己。”楚鸽爬起来,笑,笑容很灿烂很妩媚,但是,没有他最爱的温度,“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想睡个好觉,仅此而已。” 她的样子,就像妖精,谁也抓不住的妖精。当初那些被掩藏的魅惑,都释放出来,勾着人的魂,摄了人的魄,然而,那么冰那么冷那么凄凉。 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彻底的摔碎了,遗弃了,吹散了。 无端的,顾子谦觉得有些害怕有些担忧,这种担忧害怕与生命安危无关,只是冥冥中感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指缝中溜走了,再也抓不住,找不回。 然而,那到底是什么?他却不得而知。 “好吧,你要睡可以,先跟我去另一个地方,好不好?” 楚鸽一笑嫣然,“当然可以。” 说着就要往外走。 顾子谦却一把捉住她,拧着眉毛,“换衣服。” 楚鸽这才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睡衣,然后顺从地点点头,“好啊。” 她回身把衣服从衣架子上取下来,当着他的面脱了睡衣,自然而然地换上,看上去没有半点羞涩和局促。仿佛没了廉耻一般。 顾子谦怔怔地看着,心底忽然有种被人狠狠拧过一把后,又用无数地真扎了一样,痛到喘不过气来。 他盯着若无其事地楚鸽,半晌才干涩地开口,“你故意让我难受么?” 楚鸽抬眼看他,那一瞬,她的目光冷得仿佛结了冰,可是一眨眼之后,依然是沉静至极的。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么?我为什么要让你故意难受?你其实不用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真的。” 一句话,把顾子谦推出了十万八千里。 他突然发觉,这个楚鸽,他根本不认识了。 “你在生我气,在气我利用你是不是在因为你父亲...?” 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拉住她。 楚鸽便停下来,巧笑倩兮,“这个玩笑不好笑,我不生气,真的。你利用我与否,那是你的事情。我父亲的死,跟你有关系,着更加让我觉得,你的利用非常值得。”她顺势抱住他的胳膊,“你不是说了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么?还不走?” 顾子谦发觉,自己无法和她沟通,她根本不给他任何正常对话的机会。 他宁愿她像以前一样哭泣折腾,甚至任性的要求他取消婚约,或者因为她父亲的死,打他一顿捅他一刀也行。然而,她没有,完全没有,除了那错觉的一眼寒冰之外,她甚至连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她跟他上了另一辆车,那是一辆很平常的车子,在这个村子四处可见。 开车的也是个平平常常穿着的人。 顾子谦在车上换了衣服,那衣服楚鸽一眼便看出是随便哪个地摊上都能买的到的。 只是,就算是禽兽有了一副出色的皮相之后,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显得出类拔萃。所以,顾子谦穿这种地摊货,还是一样的惹眼。 顾子谦对自身的魅力似乎也很了解,所以,他又把一顶大檐帽扣在头上,掩盖了半张脸。 楚鸽再傻也明白顾子谦这是要给她挪窝了。 她无所谓地跟在他身边,反正现在对她来讲,跟着谁都一样。 她所有的原则都已经降为零蛋,所有的尊严什么的,早被糟蹋净尽,她现在所需要的,也紧紧是温饱和夜夜好觉。 既然这个男人能给她,她就跟着,如果他不能给的时候,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反正……只是利用而已。 他们连续换了好几次车,眼见着外面风景变换,日头偏西,她就知道,离那个她受尽折磨的城市越来越远了。 可是,曾带给她痛苦的人,却还在身边。 而她窝在这个即将成为别人丈夫的男人怀里,想求个好梦。 一日颠簸,没吃任何东西,她本身身体的底子就因为受伤和失眠而慢慢亏空,这时候,自然有些挺不住,闭着眼想要睡了。 顾子谦揽着她的腰,一路上脸色不好不坏,只是眉头微微拧着,不知道再思考什么。 “饿不饿?”当车子驶入一个小镇的时候,他问她。 楚鸽睁开快眯到一起的眼,摇了摇头。 “不饿也吃点儿东西吧,已经坐了一天的车。” 顾子谦让她下车,然后带她去吃了碗凉面。 一下车她就知道,这个镇实在很小,而且是那种不怎么发达的,晚上饭店里的客人很少。 她吃了半碗就吃不下去了,而顾子谦看着自己碗里的凉面,根本就没吃。 “我吃饱了。” 顾子谦笑了一下,然后结账。 楚鸽其实完全不想多管闲事,只是嘴巴还是忍不住问,“你不吃东西?” 顾子谦看着她,笑容放大了些,也真实了些,“我不饿。走吧,还要赶路。” 出了饭馆,外面停了五辆一模一样的车,车子依然是那种很差劲的车,他带着她上了其中一辆,然后就一手搂着她,一手撑着下巴不说话。 楚鸽也懒得问他到底要带她去哪儿,靠在他身边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长,睡意朦胧的时候,隐约听见耳边有人讲电话,说什么追踪隐藏一类的话……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而车子还在跑。 坐在身边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陌生却又有那么点儿脸孔。 那人见她醒了,对她微微一笑,很礼貌地开口,“楚小姐早。” 楚鸽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很努力地回忆,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我们以前见过的,就在那次城郊的混战拼杀里……” 没等小张说完,楚鸽就已经记起来了,“没想到又见面了,真是缘分。” 小张知道楚鸽必定是不怎么希望见到那场拼杀里走出的人的,所以只是低着头没说话。 车子跑了一天一夜,还在跑,楚鸽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要跑哪儿去,可她也的确是没心思问。 就连顾子谦去了哪儿,她都没问。 小张一直在外面活动,和楚鸽也就见过那么一回,这次再见,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除了样貌相同之外,没有人会把以前那个楚鸽和现在这个楚鸽当成同一个人。 直到车子停在某个私人飞机场,他们都没再开口。 看到飞机楚鸽就知道,顾子谦是不打算把她留在国内了。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料,她被送出了国。 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边跟着的人,只有一个小张。 渐渐地,和小张熟悉起来,偶尔会聊聊天,她实在无聊的时候,也会和小张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下厨做个饭什么。 他们都很有默契地不谈国内的事情,不提起那些熟悉的人。 他们没有住的地方很小,甚至有些破旧,不过,日子却过得很惬意。 楚鸽没出去工作,小张倒是每天早出晚归,她不问他每天做什么,因为随便一猜也知道是顾子谦布置的任务。 其实,很多时候,她想过就这么逃开,然而,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任何证件,根本就步履维艰。所以,思量再三,她还是忍了下来。 日子就那么一天一天地过,转眼就是一个月。 住在阁楼里,她觉得自己都要生锈了,就好像那些古老建筑上的彩色涂鸦,越看越觉得别扭。 小张照例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这天小张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右手一直捂着左臂,楚鸽过去一看,才发现他受伤了,而且,是枪伤! “你……你怎么回事?”楚鸽吓得一惊,赶紧翻箱倒柜找药,想帮他止血。 可是,小张却阻止她,道,“先别忙了,你赶快走。从后面跳下去,能跑多远跑多远。”说完抽出一把伞塞给她。 楚鸽一瞧傻了眼,“快走!” 说完把她往窗口推。 她知道惹上麻烦了,只是不理解到底是什么状况,让小张这么慌张,而且还受伤这么严重。 “是谁?!” 楚鸽不安,额头上也出了汗。 “别管是谁,你要是想自由,想做一个自由的人,就豁出去拼一把吧。我手里那些证件什么的,根本不能用。你自求多福!” 楚鸽才想问,他自己要怎么办,小张却拿着枪自己出去了。 楚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陷入了上世纪香港枪战片里,什么都来的这么刺激。 可是,小张最后说的话也对,异国他乡,这是机会。 逃离裴瞻琛和顾子谦的机会,一次死地重生的机会。 或许,小草说让她幸福,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吧? 她果断的爬上窗子,撑开伞骨跳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双脚都震得麻木了,好在,并没受伤。稍微愣了一下,便好了。 她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同时不忘了把头发弄乱,跑过某条小巷子的时候,看见有人正兴致勃勃地涂鸦,她一点儿也不客气,手伸进涂料捞了一把抹在脸上。 墨尔本对她来说,实在是个陌生的城市,小张带她住的是市中心的一个古老街区。一个月来,她都没怎么出来过,所以,现在逃跑也完全是无头苍蝇。 跑了很久,她才发现,后面其实根本就没人追过来。 --------------- 万更结束。记得留言哦~~ 第229章: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人给我找回来! 跑了很久,她才发现,后面其实根本就没人追过来。 松懈下来,她整个人都虚脱地缩在一个角落里大口大口喘气,孤独和彷徨感也迅速侵袭过来。 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摸了摸裤兜,里面还有些票子,心中稍微安稳了些,只是,暂时不会饿肚子…… 那么住处呢? 她徘徊了很久,还是斗着胆子决定回去,她有一种直觉,小张不会回来了,因为这个地方已经暴露,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不容易摸回住的地方,天已经黑了。 周围一片寂静,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小张的确不在,而那追杀小张的人肯定也找不到人就撤走了吧。 她打开门,房间里果然乱糟糟的一片,没有尸体,这让楚鸽松了口气,这至少说明,小张还活着。 她弯腰把一个抱枕捡起来,扔回沙发,突然觉得不对,猛地回头只见门后一个身材修长,一身黑衣黑帽的男人正靠在墙上,手里拿着一支没点燃的烟! 楚鸽张了张嘴,本来想尖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叫不出来。 那人幽灵一样,掏出打火机开始点烟。 “你,你是谁?!” 楚鸽后退一步,不知被什么绊倒,一屁股摔在地上。 那人听到她的声音,吸烟地动作顿了顿,“杀人夺命的人。” 那人开口,声音冰冷。 楚鸽微愣,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可是,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想,自己一定是怕死怕疯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可是,我应该……应该没得罪过你吧?” “和张永有关就得死!”话音落下的时候,枪口已经抵住楚鸽的额头。 楚鸽这才看清帽子下那张脸,怔怔道,“景……景幽?” 景幽也愣住了,看着突然天上掉下来一样的女人。 “小鸽,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鸽这辈子碰到许多巧合,没有哪一次让她这么感恩过。 楚鸽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景幽只是一个劲儿的沉默。 “你为什么要追杀小张?” “因为他是顾子谦的人,试图弄清我到墨尔本的目的。” 说到这儿,他掐了烟,“真没想到,顾子谦居然会这么大的胆量,敢让你跟着张永出国。” 说到这儿又笑了一下,“他倒是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应用得极好。就算裴瞻琛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他没把你紧紧捂在手里,反而送到这儿来了。” 楚鸽沉默半晌才抬头问,“你要把我送回去么?” 景幽愣了一下,拳头一紧,“由你自己选择,如果你想回去,我便送你回去,如果你不想,那么,我送你去想去的地方。” 楚鸽好半天都没说话,目光只盯着景幽的手,“你的手,其实是因为我才……我不想这种情况出现第二次了,有你那句让我自由选择的话,我就很满意了。” 景幽下意识地把手缩了缩,沉着嗓子道,“我说过,这个和你没关系。” 楚鸽轻轻笑了一下,没再多说。 这晚楚鸽依然住在这个小阁楼里,而景幽住在张永的房间。 整个夜都静悄悄地,楚鸽望着窗外的夜,又开始不可抑制地失眠,以至于第二天一早,景幽看到她憔悴的模样,狠狠吃了一惊。 天亮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好早饭,就坐在餐桌上等。 景幽从房间出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上的菜,笑了一下,“你一直都是这么早起来做早餐?” 楚鸽摇了摇头,“偶尔。” 等景幽洗漱过后,在对面坐下,她才开始吃东西。 只是,眼睛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往景幽手上瞄,不管她给自己提醒多少次,都完全不管用。 “怎么办,你再看我,我会害羞的吃不下东西了。”景幽笑米米地看着她,似乎想把气氛弄活。 楚鸽愣了,然后才反应过来,也回之一笑,“你也会害羞,真的很少见啊。” 他们都在努力,努力把状态调整成很久以前的样子,可他们又都明白,很多东西已经没法改变。 饭后楚鸽收拾碗筷,景幽就靠在门口看着她忙碌地背影,突然道,“你还欠我好多顿小笼包,等把债还清了再说吧。” 楚鸽刷碗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好啊,我没意见,只要我留下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话。” 别的还不起,也就小笼包这种东西还可以还了。 “换个地方吧,这里毕竟不安全。” 景幽松了口气似的,说。 “也好。” 墨尔本城郊,某农场。 碧草遍野,许多羊驼悠然自得的晃荡着。 很好的天气,阳光明媚到刺眼。 楚鸽跟在景幽后面,看着景幽颀长的背影,突然发觉,这个曾经整天嬉皮笑脸的男人,如今居然变得这么沉默。 “这个农场是我一个澳洲朋友的,你就先在这儿住下吧。” 景幽说。 楚鸽眨了眨眼,因为之前她牵累过太多的人,所以,没办法不担心。 “会不会给你和你的朋友带来大麻烦?”她拧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和景幽的相遇,太过戏剧化,这样的巧合,真的让人忐忑。 景幽闻言,回头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放心吧,不会有人找到这儿的,就算真的有人找来,我也会提前让人把你送走。”说到这儿,景幽认真的看着楚鸽,“我不想让你再痛苦下去,看着你一天天沉默枯萎……真的比我自己受伤还难过。” 楚鸽一惊,脸色微微一变,漫步的双脚也立刻停了下来。 她不想捅破那层窗纸,不想连最后的友谊也变质。 爱情这东西,她真的不愿意要,也不肯再相信了。而且,最糟糕的是,她已经没有能力去爱,也没有那颗可以去爱的心了。 景幽见她忽然脸色苍白地停在那里,心里虽然惊痛,不过他是个很镇定的人,他微笑着耸了耸肩,“你别误会,我们是好朋友对吗,如果是你看到我受伤,也会难过吧?” 楚鸽这才松了口气脸色微微缓和,可也只是默不作声。 “好了,别想太多,在这儿好好休养吧。这次见面,你瘦的厉害。” 楚鸽就这样在农场里住了下来。 景幽的朋友是个很朴实的女人,能说一口不算太流利的华语,不过,这已经足够和楚鸽交流。 据她说,她和景幽相识其实是个巧合。 就和楚鸽当初偶遇裴瞻琛的情景差不多。 景幽也是负伤,然后她碰巧帮了景幽一把。 农场里除了这位女主人,就是几个雇佣工,倒也很清净。 景幽并不常来,有的时候一个星期来一次,有的时候十几天来一次,而且每次来都是坐公交。 她其实能猜到景幽这么做,只是为了降低她被发现的风险。 这回景幽来的时候,带了束郁金香来,粉色的郁金香。 “谢谢。” 楚鸽心情很好地接下来。 娇艳欲滴的花色的确让人怜爱,她放在房间里,然后乐颠颠地跑出来,“要不要出去散步?农场里新生了几只羊驼,又漂亮又可爱。” 难得见楚鸽兴致这么好,景幽的心情也跟着一下子放松了很多。 有两只羊驼摇摇晃晃刚会走,还有几只已经蹦蹦哒哒四处撒会儿。 楚鸽一看见它们,就咧嘴笑得没心没肺的。 景幽在一边也有些好笑,只不过他笑的不是那些羊驼而数宁。 几只羊驼都能让她高兴成这样,再不是在裴瞻琛身边时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 其实,她要的生活多简单啊,只是……裴瞻琛和顾子谦他们这样的男人,或许什么都给得起,唯独给不起这样安静平淡的生活。 “喂喂,你看,你看!那只羊在撅嘴!”楚鸽兴奋地指着旁边的羊叫道。 景幽一看,的确有一只仰着下巴撅着嘴。 不过,景幽干咳了一声,“啊,是啊。” 很快楚鸽就发觉不对头,然后整个人像只熟透的焖虾一样,吸了吸鼻子好不尴尬。 景幽为了让她别往心里去,刻意给她解围道,“这个男欢女爱是动物的本性,那只羊给心目中的女王求爱也很正常的。” 楚鸽的脸更红了,要滴血一样,恶狠狠地瞪没正经的景幽一眼,“你也去给你心中的女王求爱去吧!”说完起身救走了。 她自己其实也挺纳闷,按照她的经历,她已经彻底豁出去了,在裴瞻琛面前,在最深爱的顾子谦面前,她都可以不动声色,像是完全没了羞耻感一样。 而在景幽面前,她却这么局促羞涩。 她想,也许这是因为她太在乎这个朋友,太害怕这份友情变质。 从严梦嫣那里的深刻打击,到林小洁的舞会,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失去。看着友情被利用,看着友情头也不回地走开,真的很痛很痛。 她的朋友本来就不多,对于景幽,从最初看见他身上的孤独与无助,到安抚到如今依靠…… 她真的不想他再因为自己受伤害。 仅此而已。 “好了好了,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好歹,我也是实话实说啊。” 景幽穿着运动装站在阳光下,笑得满脸发光。 这种光芒四射的感觉,让楚鸽分外怀念。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你一直这样就好了。” 这话让景幽一愣,半晌摊手,“人都有两面性么,何况我从事的就是这种表里不一的职业啊。” 看景幽说的坦然,楚鸽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转移话题,“那边的小山坡不错,适合看风景,我们过去坐会儿吧。” 楚鸽指着远处的一个起伏平缓的小山包,说。 景幽自然没什么意见,两人并肩走过去。 看上去并不怎么远的地方,真的用双腿去丈量,还确实有一定的距离。 楚鸽爬到小山包上,直接倒地了。 “怎么能这么远?”她想,自己是被这一望无际的绿草迷了眼,才会觉得很近。 以前,她有个同学跟她讲,她们那平原地区,根本没有山的,不过吧,家里那块离燕山很近,平常风和日丽根本看不到山,一下雨之后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那景色漂亮的不行。 她从小看着山长大的,完全没体会过从平原地区看山峦是什么感觉,那时候,她还特别憧憬来着。 现在呢,她是明白了,平原看山只会给人错觉,让你觉得距离好近,真要走过去,其实可以把你累死! 景幽见她一屁股坐下,直接仰面朝天大喘气,好笑地坐在她身边,双手撑在身后,看着远处慢悠悠走动的羊群,“累惨了?” 楚鸽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看吧,你该多锻炼锻炼了。” 楚鸽吸了吸鼻子,“其实,最近已经好多了,我能感觉到我正一天一天的健康起来。”这些日子,不失眠不心惊胆战,每天准时睡觉准时起床,好久都没有这么惬意放松的感觉了。 最近的一次,还是在海南吧。 那是她经历那么多悲惨事情之后,过得最平静安详的一段时间,只是好景不长。 有的时候,她也回想,现在这样的时光又能过多久呢?不过啊,她现在所需要的,也只是好觉,所珍视的也只是眼前这位朋友的一片好心而已。 “那就好。” 景幽也仰面朝天,躺下来,嘴里叼着根青草。 闭眼,阳光温柔,耳边微风吹过,都是窸窸窣窣的声响。 鼻息里,青草的香气弥漫。 一切,柔和宁静。 他忽然发觉,其实,楚鸽向往的生活才是真真正正的生活……可惜的是,他始终觉得自己这样的人……不配拥有。 这种深刻的自卑,自从母亲死后,就一直折磨着他。 如果不是楚鸽曾经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过他一个拥抱,或许,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冰冷至极的杀人狂魔,不管外表多么俊朗明媚,内里都会被黑暗深刻地腐蚀掉。 在他看来,曾经的生活是那么的绝望,而因为有了这个女人的出现,他才明白,其实,再绝望的生活,只要生命还在,都应该继续下去,也许下一个路口,就会得到自己期望的一切。 就好像,在自己最最困顿绝望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叫楚鸽的女人。 “那个……”楚鸽头枕着双手,突然道,“你可不可以,放了张永?” 景幽一愣,半晌吐出嘴里的青草坐起身,扭头看向楚鸽,“不能。”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被处理掉了。” 楚鸽不再说话,景幽也一直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次我们的相遇,有些离奇。” 楚鸽突然坐起来,认真地看着景幽。 景幽眼角一弯,“嗯,我知道。” 楚鸽一呆,呢喃,“你知道?” “嗯。”景幽移开视线,斜切的刘海遮住他半边脸,乌黑的发丝在阳光下仿佛会闪光一样,迷离而美丽。 楚鸽看得有些痴,这样的情景,真的很像一个人,顾漾。 可是,他却玩弄了她好朋友的感情。 “有人故意把你送到这儿来了。” 楚鸽突然觉得一股冷气弥漫在身体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景幽见状,轻轻揽住她,给她一个纯粹的安慰的怀抱。 “你别想太多,事情不见得就是你想的那样。” 楚鸽没有力气拒绝这样的怀抱,只是,总是有了这个怀抱,她依然瑟瑟发抖。 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 当初送她走的是顾子谦,半路换成顾子谦的属下张永,而张永把她带到澳洲墨尔本,又引来了景幽……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几乎不敢想下去。 “除了他,还能是谁,还能是谁!”楚鸽死死揪住景幽的衣服,“我总以为,总以为就算他所有的感情都是逢场作戏,都只是为了利用我,可至少不会物尽其用到这种地步!” 她不是傻子,辗转在这些人之间这么久,谁是什么性子,什么行事作风她多少了解! 她只是不能相信,一个肯为了就她连命都不要的男人,居然真的为了离间他人而把她当做那把利剑来用! 裴瞻琛为人多疑,她本来就是裴瞻琛和景幽之间的一个疙瘩,现在,如果她被景幽藏在农场的事情被裴瞻琛知道的话,那么,景幽必定没有好下场! “小鸽,几大家族之间的事情错综复杂,那些人的心思也深沉善变,事情不见得就是表面呈现的这样。你不要这么急着下定论。还有,张永其实是自杀的,因为穷途末路而选择开枪自杀。” 景幽轻轻拍着楚鸽的背,却发觉怀里这具纤瘦的身体,依然瑟瑟发抖。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他不想被抓,不想开口讲话。也就是说,还有另一种可能,他是别人安插在顾子谦眼皮底下的一根针,在这场计划中被派上了用场。所以,你不要妄下定论。顾子谦……不见得是把你送到我身边来的操纵者。” 楚鸽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从他怀里出来,咬唇看着景幽半晌,才低声道,“对不起。” 景幽一笑,伸手在她头上狠狠揉了两把,“傻样儿!” 楚鸽终于破泣为笑,半晌无奈道,“其实一想到是顾子谦把我送来,我也并不意外,至少现在我不会难受。”说不上多么撕心裂肺,只是,觉得如果是那样,那么最初顾子谦给的那些温暖,都会变得格外可耻。 她所能把握的美好已经不多,不希望再连过去的一切,都彻底崩坏掉。 “会好起来的。”景幽伸了个懒腰,“不都说没有医不好的伤么。” 楚鸽笑吟吟地看着景幽,心里想的却是……你用没有医不好的伤来安慰我,那么,你的伤过去了那么些年,它已经愈合了吗? “别想太多了,顾子谦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景幽继续安慰。 楚鸽随手揪了根草,无意识地把草揉来揉去,好半晌突然抬眼,露出个明媚灿烂的笑,“无所谓,这么多事情都走过来了,所谓伤害,其实多这一桩不多,少这一桩不少。我能承受。” 景幽见她这样,虽然放心了很多,但是心里却还是一抽一抽的疼。 “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你就在这儿慢慢休养,相信我,没有人会找到这儿的。” 景幽忍不住向楚鸽保证。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世界变数如此的多,哪儿有什么绝对的事情? 景幽的好心好意让几乎麻木的楚鸽心底渐渐生出些许温暖,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两个人重新倒在草地上闲聊起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蓝天白云碧草羊群,这样的风景总是容易让人放松心情。 楚鸽有些昏昏然,竟然有点儿瞌睡的意思了。 景幽则枕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天上流动的白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这样的生活,真的很令人向往,小鸽,如果……以后我能脱离帝豪,走出黑道,可不可以一起……”生活? 他的话没说完,转脸看向楚鸽,楚鸽却已经安然入睡。 这样的好风景,睡觉有些可惜,可是,它们又的确让人觉得睡眠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他也闭上眼,静静地听着风穿过无数草叶的声音。也许是因为本身是个杀手,听觉总是格外的敏锐,所以,这些细小的窸窣声,在他的耳朵里就变得格外清晰而鲜明。 以前,听到这些声音,浑身的神经都是紧紧巴巴地绷在一起。 在他的印象里,大概从明白“野种”两个字的意义开始,就再没这么惬意放松过了…… 当他们在墨尔本的农场惬意放松时,s市却波涛暗涌。 噢诶是集团办公大楼,裴瞻琛黑着脸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找不到是什么意思?!” 江亦方摸了摸鼻子,这大概是他跟在裴瞻琛身边以来,上次楚鸽跟顾子谦领证以外,这次又看见裴瞻琛暴怒到这种程度。或许以前也有过,只是没表现得这么明显。 虽然有些吃惊有些担忧,但他还是立在原地,一本正经地说,“找不到的意思就是,市内每个可能藏身的角落已经找遍了,结果没有,而跟踪顾子谦出s市之后,发现他的车子其实只有他一个人。当然,这很可能是他故意诱导我们。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顾子谦也找不到楚鸽的下落了。” 嘭! 裴瞻琛一拳头砸在办公桌上,“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人给我找回来!” “这是自然。”说到这儿,江亦方居然还能笑一下,道,“陈伯让你有空过去吃个饭。” 裴瞻琛把自己往椅子里一甩,“没心情。” “这可是你第一次拒绝陈伯的邀请,不怕他担心?” --------------------------- 还有一更,记得投票留言~~~~ 第230章:麻雀永远别想着变凤凰 “这可是你第一次拒绝陈伯的邀请,不怕他担心?” 裴瞻琛眼皮子一挑,觉得江亦方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没好气儿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如果你很想吃他做的东西,自己去不就行了?” 被识破意图,江亦方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却无比无耻地道,“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江亦方出去不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裴瞻琛坐在办公桌后,背对着门,听见声响,椅子一转二话不说要发脾气,但是,看清进来的人之后,那股火气就被他很好地压制住。 “你怎么来了?”声音低沉磁性,堪称温存。 顾雨晴小鸟依人地扑倒他面前,“我想你了啊。诶?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裴瞻琛笑吟吟地,那双漆黑的眼睛柔柔的笼着顾雨晴,让顾雨晴觉得自己就要溺死在这双深邃多情的眼睛里。 “这不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给气得么,不过,你来了我的气就消了。” 顾雨晴一停,脸都红了,贴在他怀里,“早知道的话,我就早些来,不让你生这么大气。伤身。” 裴瞻琛这辈子流连花丛,甜言蜜语说过多少,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是,总觉得没有哪次说得比这次累。 其实,他心底真的烦躁到不行。 他气急败坏,因为没想到,自己把顾子谦的意图那么直白的揭露在楚鸽面前,那个死女人居然还是跟着顾子谦走。 这倒真是把她曾说过的那些话给实行个彻底,想起这个,他就有种想拎起刀子把楚鸽捅死的冲动! “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也会好好保重身体的。”裴瞻琛继续甜言蜜语着,眼睛却又有些迷离,其实那是明显的心不在焉。 而看在顾雨晴的眼里,那就是慵懒气质,该死的迷人! 最近顾雨晴都没怎么过来,大概是因为把楚鸽活着的事情捅了出去,心里多少害怕裴瞻琛会追究。 事实上,裴瞻琛完全没对她提起过那件事,对她的态度也没因为她的无理取闹而变化。 这让顾雨晴安心许多。 楚鸽又失踪的事情,顾雨晴是听说了的,不然她哪儿能这么消停。就算顾忌着再找麻烦会被裴瞻琛厌烦,可她是肆无忌惮的顾千金,明着不来也会来暗的。 现在,楚鸽失踪了,倒是让她松心不少,也安稳许多。 之前陆史季玩笑道,跟她说,其实你完全不用那么心急火燎地对付谁,我敢给你保证,只要你继续小鸟依人,适当的保持淑女名门的风范,裴瞻琛是不会动摇你的地位的。就算你偶尔任性,在外面吹点儿什么风,裴瞻琛也绝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来顾雨晴对陆史季的话,并不怎么相信。 可是,事实却告诉她,陆史季说的一点儿都不错。 现在,媒体上都在疯传裴瞻琛将成为顾家的女婿,报纸杂志刊登了一大堆这样的消息,甚至在一次顾世家的专访里,她也有意无意地透露这样的虚假信息,可裴瞻琛居然没动手“镇压”。 默认,她敢确定,裴瞻琛这是在默认! “那就好。”顾雨晴主动与裴瞻琛拥吻。 裴瞻琛拧了拧眉头,那股子烦躁劲儿又浓了些,但是,他并没拒绝。 严梦嫣找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人搂在一起天雷地火的情景。 当时,她整个人都僵硬的立在办公室门口,眼神不停地变化,最后定格为微笑。 “不好意思,我好像来的不时候。” 她站在门口,穿着前卫时髦。 本来就有一副姣好的面孔,以前是柔弱美女,如今就是时髦佳人。 顾雨晴痛恨严梦嫣的地方,就是那张脸了。 虽然她自己也有一张很出众的脸,可是,和严梦嫣那股子狐媚劲儿比起来,怎么伪装都少了些我见犹怜的味道。 在裴瞻琛面前,顾雨晴向来收敛。 立刻从裴瞻琛身上站起来,看向严梦嫣冷笑了一眼,看裴瞻琛的时候,却乖巧地笑,“瞻琛,我们晚上一起用餐吧。我现在就不打扰你,先走了。晚上我们不见不散。” 裴瞻琛点了点头,笑容中有种了然味道,他喜欢女人到了自己身边,都变得分外知趣。 除了楚鸽之外,追慕他的所有女人,不管曾经是什么样的性子,到了他面前就只剩下千方百计的讨好和顺从。 就连顾雨晴这样的骄纵千金都不例外。 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可是,那个死女人却偏偏例外!想到这儿他眉头拧了拧,脸色也不太好。 严梦嫣看到他这种表情,心里一惊,以为是自己打扰了他的好事,生气了。 不过,转念之间,她又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样,裴瞻琛对她是纵容的。虽然,这种表面的纵容背后,只有她自己才清楚有多苦闷。可是,只要他还留自己在身边,就意味着有机会。所以,不管表面的宠溺背后是怎样的冷落,这棵大树,她都绝不会放弃。 “你怎么来了?” 裴瞻琛十指交叉,叠放在办公桌上。 “我……”多少有些局促紧张,她忐忑地望了裴瞻琛一眼,道,“最近新拍的一部片子大卖,有庆祝活动是团队海外游,允许带家属。我……我……想邀请你一同出席……” 裴瞻琛伸手撑住下巴,心不在焉地问,“什么时候,在哪儿?” 严梦嫣偷偷看裴瞻琛一眼,吞吐道,“下周,在悉尼。”裴瞻琛捏了捏额头,“我会安排一下日程,看看下周是不是有时间。明天给你答复。” 严梦嫣心头一喜,裴瞻琛没直接拒绝,就说明大有希望了! 美滋滋地离开出了裴氏办公大厦,下了地下停车场,就见自己的车上靠了个人,还是个身姿极好的女人。 看清那人是顾雨晴,严梦嫣心一沉,好心情也变没了。 在对待楚鸽上,她们两个是统一战线,可是,一旦楚鸽这个威胁隐藏起来,她们就成了对头。 “哎呀,顾小姐这是特意在这儿等我么?”梦嫣故作惊讶,很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 顾雨晴板着脸,她其实格外厌恶梦嫣这种会演戏能装蒜的女人。 在顾雨晴的眼里,严梦嫣像只臭虫一样令她厌恶。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她明白严梦嫣就算是只臭虫,那也是只有脑子的臭虫,否则,自己不会让她渔翁得利。 想起她还赖在裴瞻琛的别墅里,顾雨晴心头就像被人塞了个刺球一样刺得慌。 她没表现出多愤怒,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严梦嫣半晌,露出讽刺又鄙夷的表情,“没错,我的确是特意在这儿等你。我呢,是想告诉你,表子永远是表子,就算外表长得再漂亮,把自己洗的在干净,也改变不了曾经卖过的事实!你以为,裴瞻琛真的会看上你么?实话告诉你吧,就算你有机会回炉重造,他也一样不会看上你。想攀上裴瞻琛夫人的宝座,我想你还是不要做白日梦了,免得梦醒的时候哭死。” 严梦嫣脸色发青白,唇角微微一抖,看向顾雨晴的目光也变得格外阴毒。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来提醒,她真的要忘记自己曾经是坐台的,曾经跟过一个姓蔡的老男人! 可是,坐台是生活所迫!而跟姓蔡的却是为了裴瞻琛! 凭什么这些不堪的过往要成为这生来衣食无忧的女人,打击自己的利器!如今,她也是荧幕上风光无限的明星,虽然这成功与裴瞻琛有关系,可这也同样是自己辛苦奋斗的成绩! 心头山呼海啸,不知道有怎样的风浪普卷侵袭,顾雨晴看见严梦嫣那种几乎想扑过来咬自己的表情,笑得更加得意! “麻雀永远别想着变凤凰,严梦嫣,我劝你在裴瞻琛身边当小/三就老实点儿,别总是想有的没的,这样的话,也许我还能容忍你久一点,让你多过几天好日子,否则……”顾雨晴抱胸,冷哼一声,“我保证你现在有多风光,今后就有多凄惨!上次你故意引我捅出去楚鸽还活着的事情,我先给你记在账上,如果下次你敢再这么明目张胆的算计我,那么我就一并讨回来。别怪我没给你提醒!” 顾雨晴头发一甩,趾高气扬地走了。 第231章:惊悚的恶梦 顾雨晴头发一甩,趾高气扬地走了。 严梦嫣盯着顾雨晴的背影,双手渐渐握成拳头,又缓缓松开。 深吸一口气,不能明目张胆的算计么?那就暗中算计好了! 她冷笑,笑容阴鸷至极,“顾雨晴,总有一天,我会让裴瞻琛亲手除掉你!” 上了车,她把手提包随手甩到一边,靠在驾驶座上缓缓吸烟。 也许是今日拍片子总是工作到深夜的缘故,她觉得很疲惫掐了烟靠在车座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后就是一个冗长又惊悚的梦! 梦里,她一会儿在医院的病房里,对着一个病弱的妇人说什么,一会儿又站在楼顶朝一个人伸手,一会儿又是一张扭曲带血的脸,突然咧嘴朝她狞笑! 猛地睁眼,她浑身大汗,伸手蹭了蹭额头,发现刘海都湿了! “妈的,撞邪了!”她已经很久都没做过梦了,这次却做了这样的梦! 心情变得极差,她打开车窗,发动车子出了停车场。 外面已经是傍晚,夕阳正好,斜照在这个大厦林立的繁华城市里。 风穿过窗子,打在身上,她神智一清。 眉开眼笑。 总有一天,我会站在这个城市最奢华的高处,俯瞰芸芸众生! 楚鸽失踪,和裴瞻琛一样焦躁恼怒的,还有顾子谦,不过,顾子谦并没愤怒到裴瞻琛那种程度。 因为,他手里有一份资料。 关于张永的。 司成站在他身边,目光也扫过那份资料,然后呢喃,“原来少爷你真的猜对了。” 顾子谦扔下资料,揉着额头,“墨尔本那边还没有楚鸽的消息么?” 司成摇头,“还没有,那边的成员只在山崖下发现张永的尸体,是脑补中枪。子弹取出来化验过,是很普通的老式手枪。” “秦习不惜把掩埋多年的棋子抓出来,只为了把楚鸽送到墨尔本么?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原来,那天顾子谦为了混淆视线,半路换车,把楚鸽交给张永,让他把楚鸽送到他指定的地点去。 可是,张永却并没那么做,而是完全脱离顾子谦的计划,把楚鸽带去了澳洲。 在澳洲,张永隐藏得很好,行事也格外谨慎,所以,他在到澳洲之后,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情,根本无迹可查。 而张永的尸体突然被发现,引起那边基地势力的注意,可惜的是,杀张永的人,显然是老手,做得干脆利落,连手枪都是最普通的那种,根本就查不到线索。 他怀疑过或许是裴瞻琛在那边埋伏的人所为,可是,裴瞻琛那边的眼线传来消息,裴瞻琛也正为楚鸽失踪的事情大发雷霆。 也就是说,裴瞻琛完全不知道楚鸽的下落。 关于裴瞻琛和景幽因为楚鸽而产生罅隙的情况,他也有所耳闻,所以,又特意派人监视景幽的行动。 结果景幽那边一直很安静,也没见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更没发现楚鸽的踪影。 到此,楚鸽这个人就像完全从他们的世界里蒸发掉了。 他心底顿时空空荡荡的,只觉得很多事情做来都没了动力一样。 因此,想得到楚鸽消息的心思,就变得越发急迫。 司成也觉得不解,“秦少从来对这些事情都是懒得搀和的,这回突然插一脚进来,的确有些反常。那边传来消息,说他最近对顾家关注的有些过头。楚小姐其实是顾家一员,他这么做,会不会和我们顾家有关?” 秦习对各大家之间的事情,从来没表现出多么热衷,也不是多爱搀和,就算有的时候搅合一下,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心理在作乱。 很多人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目的,而他本身也表现出无害来,所以,无论是顾家还是裴家又或者陆家,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秦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的。 可如今,突然来这么一腿,的确让顾子谦觉得疑惑。 他当然不知道,当日他才把楚鸽从那村子带走,秦习就到了。 更不知道,秦习这么做的目的,一是让楚鸽离开裴瞻琛和他的掌控;二是引开三大家的注意力,三就是想多看看热闹,顺带了解了解顾家会怎么对待这次的事情。 当然,顾家那老少狐狸对此完全没任何动作,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顾雨晴该怎么勾引裴瞻琛还怎么勾引,西门易该怎么清闲还怎么清闲,而顾崎那老东西,还是兢兢业业地打点这顾家的事业,好像从来就没认领过一个叫楚鸽的人进顾家。 墨尔本,郊区某农场。 楚鸽把郁金香插在瓶子里,然后站在一边静静欣赏。 粉色郁金香,格外漂亮。 她想,景幽的眼光其实挺不错的。 农场的女主人进来,看见她对着郁金香微笑,然后道,“啊,是粉色郁金香啊。” 楚鸽回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女主人。 女主人对她露出稍带促狭的笑意,然后指着郁金香说,“你知道粉色郁金香代表什么吗?” 楚鸽摇了摇头,“还真不知道。” 她觉得郁金香雍容优雅,很漂亮,看着让人欣喜,而对郁金香的了解却很少,只隐约记得这种花好像被世人成为“世界花后”,是两个国家的国花。 “粉色郁金香代表美人和幸福哦,看来,你是景幽心中那位美人呢。” 楚鸽听得一愣,然后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 农场主人显然没注意到她的表情,道,“这里最有名的的郁金香农场就是泰斯勒农场,你们可以一去看看。路不远,而且很漂亮。是个约会游玩的好地方。”楚鸽呆呆的点了点头,农场主人已经笑着拍了拍她肩膀离开了。 楚鸽知道对方一定误会了什么,但是,她没什么力气解释。 景幽一连十几天没到农场来,楚鸽有些坐不住,时常会对着农场北面的方向发呆。 一般情况下,景幽最多隔十天过来一次,看见他安然无恙,她就觉得安心很多。 但是,这次时间太久了些。 为了保险,景幽连手机都没给她准备。 这让她在农场里信息隔绝,很像原始人。 每次农场主人见她发呆,都会忍不住好心的安慰几句。 可是,这安慰也不能让她真的放下心来。 她怕,怕景幽把她藏在农场的事情被裴瞻琛发现,也怕景幽执行的任务危险出意外。 而这种怕,比以前来的更凶猛,可她却完全弄不清到底为什么。 这天她照例发呆,正思绪乱飘的时候,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受惊回头,只见景幽站在身后,笑得两眼弯弯,唇角的弧漂亮的像春天刚长出的柳叶。 很清新的感觉,这时的景幽根本没有半点作为杀手的阴森。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盯着景幽半晌,陡然一脚踩在景幽的运动鞋上,还使劲碾了碾。 景幽吃痛,正要问她怎么了,却见楚鸽瞪着双眼,眼底含着些泪光。 景幽一愣,不禁叹了口气,“对不起。” 楚鸽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景幽知道自己突然这么长时间没来,肯定惹她担心了,自觉理亏,只好揉揉鼻子跟在楚鸽后面,什么都不说,等她自动消气。 景幽越是安静,楚鸽心头那股掺杂了害怕的怒气就越欢腾,所以,走出去十几步之后,楚鸽突然停下,转过身又对着景幽踩了一脚。 景幽彻底黑线,“那个,你生气也不要这样吧,要不一次踩个够呢?” 楚鸽气得眼角抽筋,瞪着景幽,猛地对着他胸口推了一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就算你再怎么忙,再怎么小心……”她的声音本来拔得很高,这时候却渐渐微弱下去,“至少,给农场主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也好让我知道,你安然无恙……” 本来,景幽被她一推,碰到了胸口的新伤,疼得不的了,但听见她诉说担忧,心忽然就紧缩成一团,被温软柔和的气息包裹着,有了某种幸福的错觉。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景幽尽量不让伤痛带来的痛苦表情爬上脸,只轻轻地搂她入怀,珍宝似的拍了拍,“我以后会小心,会尽可能不让你担心。” 楚鸽紧绷的神经,总算在这个怀里放松下来,但一放松,她立刻觉察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入鼻息! 陡然直起身子,看向他的胸口,那里,一点嫣红渐渐扩散! “你……你受伤了?!”楚鸽瞪大眼,脸色惨白。 景幽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眼微笑,“没什么,小伤而已。” 楚鸽白着脸,脑子乱哄哄一片,只有一个念头最清晰……景幽受伤了! 对,应该找医生,找医生! “我去找医生,你别乱跑!” 说完就要跑。 景幽一把抓住她胳膊,“已经包扎过了,不碍事,这点小伤死不了人的。” 话音落下,楚鸽一个耳光甩过去! 落在景幽脸上,啪地一声,分外响亮。 景幽惊呆,错愕地看着楚鸽。 楚鸽自己似乎也吓傻了,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个耳光甩了出去。 泪如泉涌,景幽的面容在她面前模糊扭曲,所有的苦与怕,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痛苦的佝偻着身子,最后索性蹲下抱头痛哭。 哽咽中,景幽只听她呢喃自语般低声哀求,“求求你,不要拿自己的安危看玩笑好不好?” 景幽整个人都被电击过一样。 在他的生命里,似乎从来没有人这样在乎过他的生死。 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有一个身为暗娼的母亲,被人追着打着喊野种,喊杂碎,说他的母亲是践人…… 那些刺破灵魂的声音,尖锐地呼啸在每一场梦里,永远得不到解脱,直到灵魂溃烂化脓,终究变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后来遇到了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些温暖让他至少坚强的活了下来。然而,男人间的情感坚毅内敛,即使热烈却依然沉默,无法浸透每一个漆黑晦暗的角落。 某些伤被风干,某些伤却依然慢慢脓疮生霉…… 他的女人也有过不少,漂亮的婀娜的善解人意的。 然而,她们的拥抱从来没让他觉得温暖,她们更没在乎过他的死活…… 如今,有人希望他不要拿生命安危开玩笑! 只是一瞬间,便如天籁之音落入荒芜凛冽的寒风,又像行走在沙漠里的人突然掉入绿洲,错愕又欢欣。 而这种欢欣无法表达,只是化作一个男人一闪而过的泪光。 “小鸽……”景幽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想抱她的样子,但最后只是在她头顶轻轻摩挲了半晌,叹息一声,保证道,“我一定会好好活着,不要再哭了,嗯?” 经历太多的失去,人就会变得害怕失去。 楚鸽抓住景幽的衣服,满脸泪痕地望着他,“你要保证!” “我发誓,我一定好好活着!” 楚鸽抬手,随意地把眼泪一抹,“那好,现在马上去找医生包扎!” 景幽眼角一弯,“好,其实你不用担心,农场的场主就是很好的外科医生。” 楚鸽点头,“好,我去找她来。” 景幽的伤并不是严重,只是伤的位置让人心惊胆战。 农场场主看过伤之后,发现楚鸽双眼哭得红肿,悄悄打趣,“还说不是情侣,要不是的话,你能这么伤心?” 楚鸽张口结舌,发现没法反驳。但是,她和景幽真的是情侣么?当然不是。 可不是的话,景幽好久不来,她会忧心如焚,看见景幽受伤,她会心疼,这些,都是为什么? 景幽躺在床上,面容有些疲惫,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她就坐在床边对着景幽那张脸发呆。 她发现,从遇见裴瞻琛之后,她的命变得格外差劲,但遇见的男人却在长相个个都极品。 各有长处的英俊。 景幽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 楚鸽不在,透过窗子看过去,她正蹲在外面看人剪羊毛。 双手托着下巴,全神贯注的模样,看上去有点像孩子。 他不禁笑了一下,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楚鸽在这儿这段日子恢复了很多,至少有哭有笑,不再是上次回国时看见的那样,简直沉静地像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 这让他感到格外欣慰。 叮叮当当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拉回了他的笑意,翻出手机来一看,他不禁拧了拧眉毛。 按下接听键,他没做声。 “景幽。”江亦方先开了口,声音顺着听筒传过来,有些微失真。 “嗯。”他的回答格外简洁。 “楚鸽被送到了澳洲,你在那边派人搜查一下。” 景幽沉默半晌,道,“好。”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景幽心头微微一跳。 通常江亦方沉默,就意味着他感觉到了什么。 果然,江亦方再开口的时候,直奔主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景幽轻轻调整了一下气息,“没什么,就是受了点儿小伤而已。现在正躺着休息。” 那边江亦方似乎舒了口气,“还好,看来我也有点儿多疑了。澳洲那么大,楚鸽怎么可能那么巧碰上你呢。” 两个人又闲扯了几分钟才挂断。 放下手机,抬头见楚鸽静静地站在门口,“是……那边的电话?”她小心翼翼的问。 “嗯。”露齿一笑,“放心吧,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你的。” 楚鸽低着头,心中却已经惴惴不安起来。 景幽不会把她送入虎口,她确信。 但是,景幽身边的人毕竟都是裴瞻琛的手下,那些人万一发觉什么,对裴瞻琛做了报告的话,那么,到时候,景幽还是厄运难逃。 “嗯,我相信你。”楚鸽抬头一笑,扭头看见他送来的郁金香还长得旺盛,突然想起场主说的郁金香农场,“听说墨尔本郊区有个郁金香农场很漂亮,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景幽当然不忍心拒绝,“好,明天吧。后天我有事情要处理,之后很长时间恐怕都不能过来看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跟场主联系。” 楚鸽笑,“好啊,不过,你的伤势没问题么?” 景幽扬眉,“小kiss。” 第二天,一大早,景幽就借用农场主的车子,往另一个农场赶去。 一路上,楚鸽都很欢快,看到各种风格的建筑会惊叹,看见形状奇怪的树木或者动物都会兴致勃勃地欢呼。 怎么看,楚鸽都像一活脱脱十几年没出过监牢,又突然被保释的劳改犯! 想到这个,他心里就不禁一阵酸涩。 到达郁金香农场的时候,已经中午,两人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就兴冲冲地跑去观光农场。 农场面积很大,里面姹紫嫣红,郁金香开得正旺盛,各种颜色的花朵迷醉人眼。 看着大片的郁金香和兴致高昂的游人,楚鸽显得更加兴奋雀跃。 景幽只看着她快活的笑脸,都觉得分外满足。 护花使者似的,揣着双手跟在楚鸽身后。 可能是长相的缘故,景幽在外国人眼里,关注度也很高,许多年轻小姑娘都跑过来跟他合影。 楚鸽就在一边冲着他嘻嘻笑。 送走一批合影的小姑娘,楚鸽忍不住打趣,“喂喂,没想到在外国人眼里,你也是标准的大帅锅一只啊。” 景幽颇为自豪地扬了扬下巴,“那是当然,我啊,天生丽质,玉树临风,没办法的事情。” 楚鸽撇嘴,“行了吧,自恋狂人!”看着远处的大片花海,楚鸽忽然兴致高昂,道,“咱们也来合影吧?” 景幽一愣,随即笑米米,“好啊,给你这个荣幸。” 楚鸽想拍他,但顾虑到他身上还有伤,便作罢了。 他们没带照相机,景幽只能用手机拍照。 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五颜六色的花海,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也快活地留下许多照片。 也许是明媚的天气,也许是明媚的容颜……总之,那些照片也变得生气勃勃/起来,成了很久很久以后,唯一的纪念。 大概是玩儿累了,楚鸽倒在小路边的草丛里,伸懒腰望天。 “啊,才下午三点多。”楚鸽看了看景幽的手机,说。 ----- 第232章:顾子谦有什么好?他那样利用你背叛你(必看) “啊,才下午三点多。”楚鸽看了看景幽的手机,说。 “怎么,玩儿累了?”景幽坐在她旁边,温柔地问。 楚鸽为他柔和的表情呆了一下,半晌才呢喃道,“是饿了。”突然坐起来,“你等着我,我去买东西。” “还是我去吧,我知道,你是伤员。乖乖等我,不许乱跑!” 说完起身跑了。 景幽坐在原地,看着她活跃的背影微笑。 夕阳渐渐落下,许多游人已经三五成群地往回返。 景幽还是坐在原地,望着楚鸽跑开的方向等待。 但是,楚鸽始终没有回来。 他近乎执着地坐在那里,时间推移,他如同被抛弃的小动物,孤单而又可怜。 在景幽执拗地等待楚鸽回来时,楚鸽已经上了离开农场的公车朝着不知名的远方奔去。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公交车的最后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个默默流泪的女人。 车子晃动,与一辆又一辆私家车擦肩而过。 最后,公交车停靠在最后一站,楚鸽跟着众人下车,没人都有目的地,唯独她一片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未知的远方。 她笑了下,有了新的决定。 在楚鸽随着货船离开之后十分钟而已,一辆车飙到码头,陡然刹车,看见离港的船只,气得一脚踢在车子上。 车子发出惨嚎! 车子里,婀娜的美女眼底闪过雪亮阴狠的光芒,下车之后却变得怯懦无比,“瞻琛,你是怎么了?” 裴瞻琛看梦嫣一眼,没说话。 梦嫣站在一边,眯着眼看走远的船只,唇角微微下撇。 裴瞻琛拨打电话,好久才挂机。 她听见他说要调查某船的航向,及沿途的停靠港口。 电话打完之后,裴瞻琛便立即上车。 她也赶紧跟上去,却不敢再提一起去参加郁金香展览节的事情。 “诶?那不是景幽么?”车子在夕阳下行事,路边一个人正揣着双手,缓慢地行走。 裴瞻琛闻言,眉头一皱,突然打方向盘,车子吱嘎一声在路边停下来。 从观后镜看过去,果然是景幽与他们背道而驰。 裴瞻琛脸色渐渐阴沉,而且,越来越阴郁。 终于他下了车,对梦嫣道,“车子你开回去,我和景幽有事商量,今天不回去了。” 江亦方赶来澳洲,已经是三天之后。 见到景幽浑身是伤的样子,眼底惊诧之色掩都掩不住。 而裴瞻琛则一手揣兜,一手拿着电话,站在窗口讲话。 江亦方风尘仆仆的样子比较少见,景幽看见他的时候,居然还能忍着浑身伤痛笑出来,一边笑一边奚落,“哎呀,你是碰上打劫了,还是碰上小偷了?” 江亦方皱眉,他现在就一种冲动,直接把景幽从楼上扔下去。 “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断了两根肋骨,没伤到要害。”景幽说。 这时,裴瞻琛已经挂了电话,闻言,神色一凝,眉毛一挑,“要是你嫌少的话,我可以免费把你的肋骨全都打断!” 裴瞻琛回过头,江亦方又是一惊。 “你怎么也挂彩了?!” 裴瞻琛满不在乎地扬了扬下巴,“没什么,就是某些人皮子紧了,我免费给松皮,松的狠了就被反咬了两口。” 裴瞻琛伸手戳了戳自己的侧脸,还是疼。 江亦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色变得很差,“你们要是都不爽,也用不着这样自相残杀。多费劲。下回你们要是觉得身上没点儿伤就不爽利,便直接跟我说。” 他把旅行包放在一边,不再看他们,跟在自己家一样,翻出洗漱用品飘然进了洗漱间。 景幽和裴瞻琛对视一眼,居然同时冷哼一声,谁也不开口了。 直到江亦方洗完澡,慢悠悠地走出来,两个人还是拿姿态。 “一个女人而已。”江亦方心里颇为不屑地想着。 但嘴上却说,“你们打算怎么办? “继续找。”先说话的是裴瞻琛。 景幽只是保持沉默。 “那船前往马达加斯加岛,我已经在那边港口布置了人。”说到这儿,江亦方擦头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要亲自去么?” 裴瞻琛有些疲惫地皱眉,“不了。” 江亦方松口气,裴瞻琛总算还知道轻重。 “这边情况怎么样?”裴瞻琛看着景幽。 “我接近了青蓉,但是,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她只给了我一张照片。” 说完掏出一张照片放到桌子上。 江亦方彻底无语了,他来之前这三天,裴瞻琛和景幽就已经见面了,他们这期间没谈正事么? 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不禁就带出这样的疑问。 景幽看了出来,立刻主动答疑,“这几天,我和瞻琛都在练拳脚。” 江亦方差点儿被气炸,手往桌子上一拍,瞪着他们,“你们幼稚也差不多些!连拳脚就得练到断了肋骨破了相,是吧?” 裴瞻琛和景幽谁都不说话了。 江亦方无力,也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鸟事。 拿过照片看了看,只见照片上光线很暗,上面有一只香炉,香炉后面似乎有个坛子,坛子后面还有个灵位。 只是,太模糊不清,看不出来牌位上写了些什么。 “她有没有说什么?”裴瞻琛也到江亦方身边,盯着照片看了半晌,问。 景幽道,“当时她只说这后面的坛子是骨灰坛,里面似乎藏了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清楚。但是,她能确定,这就是顾天奇的骨灰坛,因为顾崎当初为顾天奇入殓的时候,她也在场。后来,顾天奇的墓被盗空,骨灰坛不见了。” “你有没有问她,这张照片是哪儿来的?” “她说是偷拍的。具体在什么地方,她还没来得及说,我就被发现了。” “她为什么要给这么张照片呢?”江亦方眉毛皱成团,“而且,景幽,你用什么方法说服她相信你的?” 景幽躺在床上,望了望窗外,才悠悠地说,“因为我发现了青蓉的一些秘密。青蓉这女人虽然改嫁顾崎这么多年,还为他生儿育女。可是,她这个人却始终吃斋念佛,而且见过她之后,就更觉得她像是古井无波一样。 这样的女人,一定藏着什么,而顾崎把她看得那么紧更说明这一点。果然,插进她身边的眼线回报说青蓉时常会对着一对陈旧的镯子发呆。后来经查实,那镯子是当年顾天奇送她的。也就是说,她对顾天奇其实还有感情。而我接近她之后,她只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顾天奇入土为安。” 裴瞻琛颇为不屑地嗤笑一声,“真么看出来,倒是个痴情的女人。以前还以为她对顾天奇外遇怀恨在心,所以勾结顾崎灭了顾天奇呢。” “不过,真这么痴情的话,当初何不追随顾天奇一起死了!”裴瞻琛说完一顿。 “顾崎那么精明的人,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景幽皱眉。 “那就只说明,这里面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裴瞻琛抱胸,他总有种预感,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三大家族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然而,不管怎么复杂,他要报复的决心却从未改变! 顾子谦如今得到顾氏的实权,又和顾家联姻,势力大增。 货船终于停港,楚鸽穿着工作服随搬运工下船,然后趴在一边狂吐。 一个华籍搬运工好心的递给她一瓶纯净水,然后开始忙碌了。 她拿着纯净水漱了漱口,找机会开溜。 只是,情况不是太庙,才一出港,港口就有一排人巡查。 她是没钱没护照没关系的三无人士,所以,不敢去冒那个险,在离出港口十几步的时候,忽然停住,转身往回走。 然而,门口那个靠在一边的瘦高个男人,突然指着她,“你,站住!” 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就在盯着手机看,完全不像其他人那样忙乎。 这时突然让楚鸽停下,楚鸽僵硬的转身,勉强扯出个笑脸! 她心头变得十分忐忑,因为那个男人说的是华语! 不过,很快她又在心底摇头,绝对不可能是裴瞻琛的,她溜上货船的事根本没有人知道,所以司s市那些人不可能知道她来到这里了! 这些自然是她一厢情愿的猜测,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公交车上与裴瞻琛的私家车擦肩而过,而那时候裴瞻琛恰好就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掉头追她到港口,只可惜晚了一步而已。 “先生,您有什么事么?”楚鸽问得小心又谦卑。 那个瘦高男人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对身边的另一个人说了什么。 那些盘查的人突然停下向她靠拢。 觉察到情况不对劲,她转身就跑,只可惜她跑人家就追,而且速度比她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于是,她辛辛苦苦地逃亡计划,就这样轻易地画上终点。 虽然,她很绝望,但绝望中又有些小小的庆幸,至少自己不是在景幽身边被抓住的,这样的话,就不会连累到景幽了吧? 当晚她就被押上私人飞机,然后空运到另一个地方。 可恨又可怕的是,她完全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在那个大洲! 周围都是些穿着整齐风格统一的男女,他们行为也整齐划一,就像训练有素的队伍。 因为飞机始终追着太阳飞,所以,她一直在傍晚中度过,到了这里依然是傍晚。 她只知道这里是一个海岛,岛上建筑气势风格都很有欧式味道。 这里的风景很好,环境宜人,处处洋溢着清新的气息。 而她被人推进一间并不华丽的小房子,然后关门落闩。 她在这个房间里呆了七天,这七天除了送饭的人来过,没有任何人光顾。 她每天只能从那一扇窗户看见外面的天色变化,说起来,这里其实不像房间,更像牢房。 在她以为自己会被这样关一辈子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穿黑西装的男人悠然走来,看见她,唇角一挑,露出个邪恶又狂肆的笑,“我说过,你跑不掉!没有人能救你。” 楚鸽后退,靠在门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大凡对自由死心之后,又突然得到,以为拥有的时候,又被瞬间掠夺都会觉得不死心。 楚鸽现在正是这样的状态,她不死心,却没办法反抗。 她发誓,要为了小草而追求幸福,可追求半天,还是掉进了恶魔的掌控里。 她忘了自己说过多少次……你到底想怎么样……这种话,可是,现在,她想说的依然是这句。 只是,张了张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想怎么样呢? 裴瞻琛的行为已经很清楚地表达出来,他很潇洒地扯掉领带,脱掉西服外套,然后逼近她。 她越是躲闪,他的笑容就越发繁盛,如同春日争相竞放的繁花,可惜的是,繁花美艳温暖人心,而裴瞻琛的笑容却美艳到让人寒心彻骨! “你别这样!”楚鸽无路可退,撞在墙上,整颗心像是被细密的钢丝网缓缓地勒紧,无可挣扎。 裴瞻琛依然笑,却不说话,他的双眼深得看不见底,却有点点笑意如游丝飘来飘去。 突然,他一把将楚鸽抓过来,狠狠推倒,然后低头在她唇角一吻,呢喃,“小鸽,其实,我不想这么对你的,真的一点儿都不想。但是,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总是自己往上找!我该怎么办呢?” 裴瞻琛有些奇怪,他的行为以及语气。 没有像当初在海南时那样狂风暴雨般摧残她,他温柔的亲吻如同春天的细语,柔柔软软地落在她的肌肤上。 可正因为如此,楚鸽即使早就知道裴瞻琛不会轻易放过她,她还是怕得不得了。 现在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生不如死! “求你了……”她惶恐,眼睛瞪得很大,却除了裴瞻琛半闭着双眼的投入表情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求我什么?难道是我对你太温柔了?”他捏着她的下巴,眼睛睁大了些,“原来你喜欢激烈一点的啊。” 楚鸽慌乱羽摇头,裴瞻琛却已经色变,什么都没说,直起身子,直接将楚鸽的牛仔裤扯开! “啊!”楚鸽吓得脸色青白,慌乱的伸手去阻止,但是,裴瞻琛的每一个动作都决绝又狠辣,根本容不得拒绝! 当他以最凌厉狠辣的姿态,撕裂她的身体时,她忽然不再反抗。 两只眼睛就像失去了焦距一样,空空洞洞地望着裴瞻琛,望着他怒红的双眼,暴怒的脸颊。 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是一瞬,裴瞻琛忽然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两个人都像被点了穴道一样,除了呼吸,什么都没有。 窗外的日光在转动,从正午转到偏西。 裴瞻琛终于声音极小地说,“小鸽,到底为什么?顾子谦有什么好?他那样利用你背叛你,为什么你还要跟他走?” 楚鸽还是没动静。 裴瞻琛便继续呢喃,“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母亲不是我杀的,你父亲也不是我杀的。为什么你就不能留下来?”我都可以为了你不计前嫌,为什么你不乐意?! 抬头,他微微颤抖地抚摸她的脸,然后凑过去亲吻,“你是不能离开我的,小鸽,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放弃。只要你爱上我,只要你肯把心给我,我就给你自由。” 他弯了眉眼,仿佛觉得这是非常非常划互惠互利的交易一样,“你听到了吗?” 楚鸽眼珠终于转了转,看向他却突然呸了一口,冷笑,“你做梦!” 我的心,就算扔在自己脚下踩,也绝不给你! 裴瞻琛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刚烈,按照以前的经验,这么做裴瞻琛势必大怒,楚鸽只会遭殃。 然而,这次裴瞻琛只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翻身爬起来,居然很平静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身狼狈的楚鸽,自信满满地说,“是不是做梦我们走着瞧,反正来日方长。” 说完弯下腰,把楚鸽抱起来,居然很好心的帮她整理。 楚鸽直接把自己当死人,一动不动的由着他去。 傍晚的时候,有人送来了女装,裴瞻琛放床边,跟她说,“换换衣服,这里风景不错,我们一起去看看。” 楚鸽翻身背对着他,“没兴趣。” 裴瞻琛脸色微微一沉,半晌又阴转晴,忽然爬上/床,把楚鸽翻过来,强势地帮她穿。 不过,裴瞻琛这辈子显然没帮别人穿过衣服,所以,显得有些笨手笨脚。楚鸽在他手里简直就和倒霉的布娃娃没什么区别,翻来覆去地被折腾。 最后,楚鸽实在受不了了,冷飕飕地说,“我自己来。” 裴瞻琛立刻松手,露出歼计得逞般的笑容。 楚鸽扫到他的笑脸,心中恨得只想把裴瞻琛大卸八块。 当然了,她没那个本事。 傍晚,岛上凉风习习,美得令人窒息。 海岸线上,沙滩唯美,各色的贝壳像是被遗落的珍宝,洒了一地。 海面上白鸥飞舞,细细的海浪抚摸着岩石,发出哗哗地声响。 纵使楚鸽心情再糟糕,这个时候,也不禁深吸一口气。 到底被关了七天,到底心死可命依旧在,对于自然的美好,还是无法拒绝。 裴瞻琛见她眯着眼看远方,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错,心中不免有点儿小小的得意。 心想着,反正以后时间还很长,就算是水滴也能把坚硬的石头打穿,他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过几天是顾子谦的婚期,要不要参加?”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征求意见。可楚鸽心里却清楚,他这么说,只是想看她的反应。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去。”楚鸽看裴瞻琛一眼,笑。 裴瞻琛眼角微微抽了一下,因为他觉得楚鸽的平静有些反常。 其实,楚鸽心底远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但是,既然裴瞻琛这样提出来了,就意味着,没有拒绝的余地,就算她说不去,裴瞻琛也一定会让她参加。 反正是要去的,不如自己主动些。再说,她也的确需要见顾子谦一面。 那就是一直耽搁的事情:离婚 第233章:懂得去在意她的感受。 “你这又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不允许呢。”说到这儿,裴瞻琛弯腰捡了一枚贝壳,贝壳很漂亮,拿在他那双指骨分明的手里,就更漂亮。 “不过,我想,你大概不怎么愿意和我一同出席,这样吧,你和景幽一起去好了。” 听见景幽的名字,楚鸽心头微微一跳,转念间又微微发冷。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提起景幽,还让自己和景幽一起去?这个疑问一窜出来,楚鸽就变得有些惴惴,慌忙转脸装作看风景,掩饰慌张,顺带着定了定神,淡然道,“我和谁一起去,都无所谓。” 话是这么说,但背在身后的手却不禁收紧。 难道裴瞻琛已经知道什么? 裴瞻琛盯着楚鸽看了半晌,移开目光,面上已经看不出喜怒,他只是突然转移话题,“在墨尔本我碰上了景幽,没想到你们会在同一个城市。难道说,你们都没遇上?” 楚鸽眼皮子乱跳,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墨尔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哪儿那么有缘分就能碰上了。” 裴瞻琛忽然深深地看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顺手把手中的贝壳扔海里去了。 之后他好像没了看风景的心情,在海边的大岩石上独自坐着。 楚鸽越发觉得心虚,这种心虚与愧疚无关,只是觉得裴瞻琛或许知道这些日子的事情。 “你还是和江亦方一起吧。”回去的时候,裴瞻琛说。 楚鸽没什么表示。 裴瞻琛又接着解释,“江亦方向来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身边没有女伴,正好,作为我的情人,你可以跟在他身边,为他撑撑面子。” 楚鸽看裴瞻琛一眼,默然点头。其实,撑面子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是自己能做的吧,按照自己在s市的形象,估计给江亦方抹黑倒是一等一的好。想到这儿她微微苦笑一下。 和景幽分开,对她来讲是件好事,因为,她怕和景幽一块儿会给景幽惹麻烦。 到转弯的地方,她自觉地往关了她好几天的那座房子走,裴瞻琛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她受惊回头,却见裴瞻琛正盯着那座房子,半晌道,“别回去了。把你关在那儿是我不对。” 说完他有些不自在地把脸扭到一边,就是不看她。 她错愕地盯了他半晌,觉得自己肯定是耳朵幻听了,这男人居然这么直白地说抱歉! 对一个势力滔天,惯于控制和发号施令的男人来说,承认错误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此时,她盯着裴瞻琛的眼神就好像裴瞻琛的头上突然长出两根触角一样,让人难以承受。 所以,最后裴瞻琛终于受不了了,扭头瞪着她,“你到底看够没有?我脑袋上长犄角了吗,能让你盯着看那么久?” 楚鸽想,自己肯定也神经出问题了,居然觉得裴瞻琛别扭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儿可爱。看上去就和十六七岁的叛逆少年一样! “你脑袋上要是真能张犄角,我会很高兴的。” 楚鸽转开脸淡淡的说着,可是,肩膀却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裴瞻琛拧眉,忽然掐住她脖子,带着几分任性地使劲摇晃,“你在笑,你在笑话我是不是?” 这次楚鸽终于板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要被你掐死了。” 裴瞻琛呆呆地看着她的笑脸,手中的动作也停下来。 印象中,她似乎从来没这么对自己微笑过。 见他呆头呆脑地看着自己,楚鸽自动敛笑,低头轻声道,“裴瞻琛,不管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我真的累了。” 累得没心思逃跑,没心思和你猜心机,也没心思折腾了。 裴瞻琛回神,沉默半晌,双手依然扣在她肩膀上,微微收紧,“既然累了,那就停下来休息吧。” 后来楚鸽常常想,这天的这番对话,一定是他们两个都被灌了**汤才说出口的。 在顾子谦的婚礼举行之前,楚鸽并没有被裴瞻琛带回S市。 她始终待在这座孤岛上。 虽然,岛上的人很多,但是,她渐渐意识到,这里其实是裴瞻琛的个人王国,而那个国王就是他。 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员工或者属下。 他们在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她不完全了解,只知道每天人们都在井然有序的起床上班下班休息。 她也试图了解些什么,偷偷问过几个人,结果几个人给了她同样的答案……好奇害死猫! 于是,她也就不再问了。 这座岛除了背半岛不被允许进入之外,她可以去任何地方。没有人看着她。 这大概是因为谁都知道,她不可能靠游泳离开这座海岛。 她的自由行动也是有代价的,比如,裴瞻琛来岛上的时候,她必须每天准时的准备三餐,并且陪吃陪睡。 也许是因为自由撒欢儿过一段时间,每当她和裴瞻琛上/床的时候,她都会有种不由自主的抗拒,虽然每次都被她很好的控制住了。 有时候,实在无法控制身体,她的大脑就会变得一片空白,耳边会有些窸窸窣窣地声响,类似风吹过草野的声音。 有的时候还会出现幻觉,好像眼前不是裴瞻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而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身下也不是柔软的床,而是青草绿地……鼻息里不是欢爱**的气息,而是清晰的草香……就连身边的人……也似乎不是这个让她怕到骨头里又恨到骨头里,最后连恨和怕的力气都没有了的男人…… 每当她走神的时候,裴瞻琛都会停住,然后忽然低头在她侧颈上狠狠咬一口,疼得她回神才肯罢休。 日子就是这样过的,转眼就到了顾子谦的婚期。 裴瞻琛终于大发慈悲带她上了飞机,返回s市。 再次看到熟悉的建筑,熟悉的街道,忽然就想起当初她第一次走入这个城市的兴奋。 这才多久呢?她已经累得近乎佝偻,看到这个城市,再也没有想大展宏图的抱负,再也没有那个时候的热情。 她像个千疮百孔的老太婆,站在这儿,而这个城市依然繁华忙碌生气勃勃。 裴瞻琛并没让她回别墅,而是去了先前居住的公寓。 管家已经不在这儿,她不禁问了一句,“管家没调过来?” 裴瞻琛看她一眼,挑眉,“怎么,想她了?如果你很想念,我可以让人把她从青山镇找回来。” 楚鸽把箱子整理好,“不用了。” 管家能离开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了。 “今天晚上我不过来,你自己早些睡吧。”裴瞻琛临走时说了一句。 楚鸽点头,“好。” 其实,裴瞻琛很清楚,她一点儿都不希望他留宿。 那些暗暗存在的抗拒,尽管被楚鸽控制的很好,可他还是能感觉到。要是以前,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他想要,就一定能得到。 不过现在,他发现,得到身体越多,楚鸽的心就越远。 所以,他想换一种方式。 只是,楚鸽没有挽留,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爽的。 裴瞻琛一走,房间里就变得清冷很多。 关门的时候,看到对面,忽然想起林小洁,不禁过去敲门,可惜的是,门一打开,出现的是完全陌生的房客。 她只好很不好意思地说抱歉。 顾子谦的婚礼举办位置很特别,居然在S市北郊的公园里。 路上楚鸽都没什么心思说话,裴瞻琛坐在旁边不时看她两眼,她觉得裴瞻琛很快就会憋不住说些刺耳的话。 而奇异的是,裴瞻琛居然什么都没说。 车子里保持沉默! 车子在公园附近的停车场停下之后,他对她扬了扬下巴,“江亦方过来了,你跟他去吧。” 楚鸽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江亦方果然朝这边走来。 她对江亦方的印象永远是西装革履,黑框或者金丝框的眼睛,然后就是手上的白手套。 今天,江亦方的打扮也不例外,可是,这人显然也是块金子,从他下车到走来的这段距离,他的回头率始终奇高。 爱看漫画的人都知道,像江亦方这种男人,放到漫画里,就是风度翩翩的腹黑型绅士,冷漠疏离却偏偏有种让人倾心的气质。 当然,像楚鸽这种和他接触比较深的人,是永远也倾心不了的,每次见了他,都有种想绕开的错觉。 楚鸽迎过去两步,江亦方对她礼貌地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时间,才对裴瞻琛说,“景幽可能要稍微晚一点才到,我们先过去吧。” 裴瞻琛点了点头,揣着手朝另一个方向走,楚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就看见顾雨晴兄妹的车子到了。 她大概明白了什么,扭头跟在江亦方身边,专心致志地走路。 “你心情不好?”江亦方难得主动跟她说话。 她却被问得一愣,抬眼看江亦方一眼,慌忙摇了摇头。 江亦方的眼睛虽然藏在眼镜背后,却依然那么犀利。 有的时候,她十分怀疑,江亦方的眼镜到底是装饰还是真的实用。 “那就好,希望你不会表现得太差劲。” 江亦方跟她说话,似乎一直都比较喜欢一针见血。 她心里苦笑,表面上却点头,看上去就和受气包没什么区别。 江亦方看见这样的楚鸽心里有什么不满也没法发泄了,就他本人而言,并不喜欢跟女人纠结过不去,只是,楚鸽这女人实在是把裴瞻琛景幽和他之间的关系弄得一塌糊涂,想在她面前平静都不大容易。 当初如果知道她会惹来这么多麻烦,他绝对会派人先把她解决掉。 现在,磕磕绊绊过了这么久。 他是完全觉得,裴瞻琛折磨了她的躯体,她却在折磨着裴瞻琛的精神! 想到这些,饶是他也不免烦躁,眉毛轻轻拧了一下。 楚鸽感觉得到身边的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尖锐,她很想为自己申冤,但是最后还是作罢。 江亦方这种人,只怕不是能讲理的家伙,虽然看上去斯文得很。 公园里,有片很宽阔的草坪。 草坪上已经摆好了桌椅,娇艳欲滴的玫瑰一束束插在红毯两侧,幸福门上,金色的大字写着恭贺顾子谦和陆妍雅喜结良缘。 到场的宾客很多,已经占满了大片空地。 钢琴手提琴手也准备就绪。 而那些闻风而来的报刊记者,早早的准备好话筒和摄影机等待顾子谦和陆妍雅的出场。 楚鸽其实很意外,也很不解。 顾子谦和陆妍雅都是家世不凡的人,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公园来结婚呢? 看着四面八方拢来的人,她满眼茫然。 到场的,除了送过请柬的人,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市民,所以,时间越是往前走,聚过来的人就变得越多。 渐渐地,这个公园居然有种要爆场的趋势。 此时此刻,她也辨别不了自己是什么心态,只是看着幸福门上,那成双成对的名字,都有种隔世的错觉。 曾经,她以为能一生一世的男人,到底还是娶了别人。 曾经,她忍痛的祝福,终于在这样明媚的日子里,成了现实。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惶然发觉,竟然已经是丹桂飘香的季节了! 而这一年来,她不敢去母亲和养父的坟前拜祭,甚至连那座只有照片的坟墓也再没去过…… 丢了亲情,也丢了爱情,这是将近两年时光得到的所有! 江亦方站在她身边,发觉她一直很沉默,不禁转脸看了看她,便发现她眼底满是沧桑和悲戚,丝毫不像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应有的神情。 这一刻,他一向冷硬的心,对她产生了那么一丝怜悯。 不管他多讨厌她,她毕竟也只是个女人,曾经有很幸福的家庭,可是,那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强势插入而彻底天翻地覆的。 想到这些,他不禁提醒她,“这种时候,可不是该表露任何伤心情绪的时机。” 江亦方的一句提醒,让楚鸽心头一跳,慌忙把所有的悲伤都死死压住,露出个笑脸,“我知道。” 他们在比较靠边的位置坐下来,侍者立刻端上美酒,请他们品尝。 楚鸽沾酒酒醉,所以,面前的酒一滴没碰。 而江亦方大概嫌弃酒杯不卫生,也只是端在手里晃来晃去,一口都不喝。 远处,婚典的舞台正在紧锣密鼓地搭建,粉红色的帷幕,霓虹彩灯,让整个舞台都显得奢华无比。 香槟宝塔堆积了一人多高,数层的蛋糕塔也正在紧张搭建。 看着他们忙碌,楚鸽突然道,“我们是不是来得早了些?” 江亦方看她一眼,露出笑容,“大概吧。不过,现在温习温习婚典的场面不是也挺好的。” 楚鸽干笑一下,“看不出来,你想的还周到,只是不知道哪位小姐那么幸运,能入得了江先生的眼。” 江亦方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谁知道呢,总会有的。” “这倒是。对了,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选在公园里举行婚礼?” 楚鸽到底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江亦方眼神微微一闪,带着些许复杂些许深意地说,“不是太清楚,不过听说选择这里,是陆小姐的意思。” “这个我知道。”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楚鸽豁然抬眼。 对面,严梦嫣挽着景幽的胳膊婀娜地走来。 楚鸽看了眼景幽,发现景幽也正凝视着自己,不知什么原因,心头微微一慌,把眼神调开了。 也许是故意的,严梦嫣居然拉着景幽在他们旁边坐下来。 严梦嫣继续兴致勃勃地说,“听说,这里是陆小姐和顾少爷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陆小姐就是在这儿对顾少爷一见钟情的。这事情好像是发生在……啊,去年顾先生生日的时候。” 楚鸽只觉得血液一凉,双腿下意识的并在一起。 有那么早么?顾子谦和陆妍雅的感情那么早就萌发了么? 她不敢相信,那时候,她和顾子谦才确立男女朋友的关系啊……想到这儿,她脸色突然又变得有些苍白……怎么就忘了呢,顾子谦亲口承认过,最初的最初,接近她的确是出于利用的目的啊…… 本来已经麻木的感觉,突然又一丝一丝的抽痛起来,如果严梦嫣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顾子谦所有的所有都是假戏真做么?! 那些关心,那些爱护,那些温柔,那些……伤心疼痛?都只是演戏而已?! 甚至因为那种戏码,他残忍要了养父的性命。 如果在她和顾子谦确立关系的时候,顾子谦就已经和陆妍雅在暗送秋波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彻底的欺骗么?! 她感觉自己的温度正一分分冷下去,那些留在记忆里的余温,也正在消失。 现在她对顾子谦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个感觉厉她也说出,但是唯独没了感情 她脑子里一片乱麻,表面上却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那正在搭建的舞台。 “我想去洗手间。”楚鸽忽然站起来,转身就走。 严梦嫣看着楚鸽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雪亮的光芒。 江亦方刚想起身跟过去,景幽却突然站了起来,“我也去趟洗手间。” 江亦方看向景幽,轻轻的拧了拧眉却没说什么。 严梦嫣忽然起身挽住景幽的胳膊,“景幽,我想补一补妆,我们一起吧。” 景幽以前就不待见严梦嫣,现在更是厌恶到极点,可是,他是个男人,再不喜欢也不至于跟个女人计较,于是也只能随她去了。 洗手间在公园的东南边,也就是公厕。 景幽并没进去,而是站在一边抽烟,严梦嫣不管,自己进去了,但是,在里面并没找到楚鸽的影子。 她有些气恼,也有些不甘。 这女人,总是阴魂不散。每次她离开了,裴瞻琛又总能千方百计地把人抓回来。以前觉得楚鸽就够让她心烦的,现在又冒出个顾雨晴来。 外面传顾雨晴和裴瞻琛关系匪浅,有望成为第二对儿名门联姻,每次看到这样的报道,她都心浮气躁,想把所有的杂志社报社砸烂。 这次,裴瞻琛又抛下她,选择和顾雨晴一同出席顾子谦的婚礼,这让她深深觉得顾雨晴其实才是当今最应该对付的女人。 因为,顾雨晴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成为裴瞻琛的老婆,而楚鸽么,裴瞻琛再怎么在乎,也不可能把仇人的女儿娶回家当媳妇。 她很懊恼自己没早点儿想通这一点。一直忙着对付楚鸽,而让顾雨晴有了可乘之机。 第234章:我楚鸽就是贱命一条! 其实,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完全就没想想,凭她到目前为止玩儿那些小把戏,怎么可能威胁到顾雨晴的地位?毕竟,裴瞻琛和顾雨晴亲近,那是裴瞻琛的决定,而且还是谁也影响不了,改变不了的决定。 从始至终,她在裴瞻琛眼里,不过是个小丑,一个怀揣着他比较有兴趣的秘密的小丑。 楚鸽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快步从公园的另一个门口出去,因为她突然一点儿都不想参加顾子谦的婚礼,就连见顾子谦一面都不乐意! 公园北面是另一个入口,这边的人比较少,因为都聚集在婚典举行的地方去了。 出了公园是一条马路,她正准备穿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子突然在她面前停下来,她还没缓过神,车子里驾驶位上已经下来了人,居然是穿着婚纱的陆妍雅! 陆妍雅的脸色极差,双眼红肿,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怒极的状态,穿着婚纱踩着高跟鞋走起路的速度依然雷厉风行行。 楚鸽被这样的陆妍雅吓了一跳,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陆妍雅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大步朝她走来,走到她面前,二话没说,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嘴里骂道,“践货!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这样的突发状况对于一无所知的楚鸽来说,简直是天降横祸。 她几乎完全傻掉了,一点儿都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顾家千金! “你到底想干什么,疯子!”楚鸽捂脸,终于也怒了! “我疯子?没错,我就是要疯了!楚鸽,你这践人,已经跟了裴瞻琛,为什么还要勾引我男人?!我已经怀孕了,你知不知道!可是,又是一次,又是因为你,顾子谦居然要跟我解除婚约!” 陆妍雅此时,完全没有半点闺秀风范,整个人就和大街上乱窜的泼妇没有任何区别! 这让她第一次见到陆妍雅的时候.... 楚鸽听了她的话,也震惊。 可是,震惊归震惊,她陆妍雅又凭什么来找自己的麻烦?!顾子谦悔婚,她应该找顾子谦去闹腾才对! 上次是因为好朋友林小洁,这次又因为深爱的男人顾子谦! 她已经彻底受够了女人之间争风吃醋这些事情! “陆妍雅,我告诉你,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来找事,那么,你找错人了。有本事就管好你的男人,别到这儿来怪罪我!” 楚鸽不想和她纠缠,绕开她继续走。 哪知,陆妍雅这种娴淑的千金,一发起泼来,根本就是死缠烂打,完全的不顾形象不顾廉耻! 也不会像上次一般,求饶.... 楚鸽才走出两步,陆妍雅就追上来,扯住楚鸽的头发,还想继续甩楚鸽耳光。 楚鸽觉得自己一定是以前太容忍了,所有人都喜欢用甩耳光这种方式对她!所以,这一刻,很多忍耐压抑的情绪都爬了上来 她也发了狠,不怕自己的头发被扯断,转身就狠狠地一脚踩在陆妍雅的脚背上。 陆妍雅也是千金,被家里人含着捧着,哪儿受过这种罪啊,立刻放声尖叫,松手连退了好几步。 楚鸽看着她,语气冰冷,“我楚鸽是命贱,没有你这种千金大小姐高贵,也的确和裴瞻琛尚了床。但是,我还没低贱到你说的那种程度,不至于去勾引你的男人!” 陆妍雅双眼通红,眼神越发疯狂狠戾,也不顾脚背的伤,就往楚鸽身上扑,那种架势,很有同归于尽的味道。 楚鸽还没傻到让人这么扑,自然往边上闪躲。 陆妍雅还是不依不饶,结果,一寸多高的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坑洼处,完全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后跌去! 眨眼时间,陆妍雅身上的白色婚纱就被血染成鲜红。 楚鸽愤怒的心被这鲜红的血给冷却下来,这是小产的征兆! 她以为,陆妍雅会很痛苦,会因为失去孩子而崩溃,哪知,陆妍雅忍着痛,突然抬头看向她,脸上露出奇异的微笑! 看着陆妍雅这种表情,楚鸽就知道这次自己又惹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事情了。 恰在这时,顾子谦和顾漾等人追过来,见陆妍雅满身是血,赶紧抢步过来。 顾子谦弯腰把陆妍雅的时候,脸色极差,眉毛始终拧着,而陆妍雅泪眼盈盈地抓着他的袖子,抿着嘴什么都不说。 楚鸽本来想说,不是我推的,但是,顾子谦并没给她这个解释地机会,甚至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就抱着陆妍雅上车了。 顾漾倒是安慰似的笑了一下,“会没事的。” 楚鸽看到顾漾就想看见蛇一样,想躲得远远的。 她没法忘了上次陈小洁是怎么疯狂,怎么歇斯底里地对待她的。 她真的已经受够了! 所以,顾漾伸手向拍她肩膀的时候,她立刻就推开了,戒备地看着这种英俊沉稳。 顾漾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收回去,似乎对她的反应完全不介意,“你脸色不太好,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婚礼是绝对没法举行了,她的确该好好休息。 看着顾漾和顾子谦飞速离开的车子,楚鸽觉得无比疲惫。 然而,事情又怎么可能就这样风平浪静?当她回头的时候,才发现门口已经聚满了人,看热闹的闲人,记者摄影师,以及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等等。 她想,自己的名声大概不会比这次更臭了。 很快,蜂拥而至的记者将她淹没,她就像海上的浮木,被巨浪扑打,完全透不过气来! 不知道是谁,推推搡搡,把她推在地上,众人七手八脚地踩踏,记者噼噼啪啪永不停歇地问着:“楚小姐,请问你这次回来,是要抢走顾少爷么?” “楚小姐,顾少爷临时取消婚礼,是不是因为你?” “楚小姐,你是故意推到顾小姐让她流产的么?” “楚小姐,你是不是现在依然脚踏两只船,一方面做裴瞻琛的情人,一方面又和顾少爷暗通款曲?” “楚小姐……” “……” 无数的楚小姐,无数尖锐的声音刺激着她。 她被人挤到没有人搀扶,而那些记者和摄影师却不肯放过,一个个把她包围,水泄不通。她倒下了,他们就弯着腰把话筒伸到她面前来。 她木讷地仰着头,看着那些人一张一合的血盆大口,感觉自己很快就会被他们无情嚼碎…… 而事实上,她也真的被嚼碎了,头晕眼花恶心耳鸣,她觉得自己彻底被扔进了一沟污水,再也爬不出来。 “让开!”沉冷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却让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声音里的冷酷,让空气都仿佛结冰一样,所有幸灾乐祸的,或者急于挖掘最新最前沿八卦的人,都本能的哆嗦了一下,站直身体朝声源望去。 裴瞻琛站在他们身后,一左一右跟的是江亦方和景幽。 这样的人得罪不起,这是s市人的共识,所以,大家都很识趣地让开。 楚鸽满身狼狈地倒在地上,眼睛微微眯着,没有眼泪没有愤怒。 她满脸的疲惫与茫然。 此刻,她懦弱到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谁可以把她从这里带走,如果谁可以给她一个拥抱,那么,她愿意倾尽一生去报答。 裴瞻琛并没过来,喊了一声让开之后,转身就走了。 因为,他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顾雨晴看着,他需要给顾雨晴留下足够的面子。 景幽抿了抿嘴,对裴瞻琛的做法心底燃气一团愤怒的火焰,在他就要开口的时候,江亦方突然按住他,道,“先把楚小姐带走吧,她快支撑不住了。” 江亦方这么一提醒,景幽也就没心思估计别的,三步两步走到楚鸽面前,什么都没说,抱起楚鸽,如同搂住了至宝,拨开众人扬长而去。 记者不敢再多说什么,看热闹的人也悻悻离开。 江亦方拨了拨眼镜,知道经过这么一闹,事情变得严重了。 不过,顾家和顾家闹翻,对于裴氏来说,其实是一件大好事。 所有人都散了,另一辆车却在公园门口停了一下,但并没有人下来。 车子后座上,秦习扭头往外看了一眼,感叹,“呀呀,人都散了。看来这场婚事告吹了,真可惜。我们也回去吧,我困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保镖听秦习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反驳……这不正是你乐见其成的吗,居然还在喊可惜。 原来昨天秦习坐在亭子里喝茶的时候,就对这位保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明天的婚礼肯定会告吹的,我好期待。” 当时秦习面前还放了一小叠儿报告,他虽然对秦习所处理的机密事项并没多少了解,可是,那报告封面上的字母,他还是知道的,那正是来自顾家的信息。 也就是说,秦习已经探听到风声,今天的婚礼一定会出状况。 只是没想到这么乌龙,婚礼根本就还没开场,就因为陆妍雅的沉不住气收尾了。 不过秦习也是明白的,女人么,在婚典当场被悔婚实在太难堪! 医院,陆妍雅被推进手术室。 而顾子谦在过道里站着,他从把人送过来之后,就没说话。仿佛沉浸在某种思绪里。 陆史季和陆家父母都在焦急地等着结果,现在陆家的人对顾子谦都愤怒不已,可是,现在他们没力气发怒,都担心着陆妍雅的安危。 陆史季看了看时间,知道手术大概还要一段时间,便拍了拍顾子谦的肩膀,示意他出来讲话。 顾子谦正想事情,被人打扰之后,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但并没发作,而是跟着陆史季到了外面。 比起顾家父母的怒意,陆史季明显要冷静一些。 他递了根烟给顾子谦,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 “我不想兴师问罪。”陆史季说,“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妍雅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为什么会去找楚鸽的麻烦,而且,闹成这样的结局。”顾子谦拧眉,抬眼直视陆史季,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之色,但很快掩住,只道,“我也很想知道原因。” 陆史季闻言,眉毛一拧,突然把烟扔掉,愤怒地对着顾子谦的脸挥出一拳头,吼道,“你他妈装什么蒜!她突然这样,你会不知道原因?她还怀着你孩子呢,你怎么忍心?!” 顾子谦头一歪躲过拳头,伸手钳住陆史季的手臂,一个砍劈势,将他的所有力气全都卸掉,“陆史季,我劝你最好冷静些,陆妍雅做什么事情,她自己应该很清楚。像她这种年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都应该自己承担后果。我不是她的保姆,没有义务对她每件事情负责。而且,她怀着孩子这件事……”顾子谦沉默了一下冷笑,“麻烦你最好问清楚她孩子到底是谁的!再来责备我。” “你说什么?!” 陆史季突然瞪大眼,“你再说一遍?!” 此刻顾子谦在陆史季眼里,就是人渣,把他妹肚子搞大还不认账! 而顾子谦本来就心烦,被他这么一闹腾,也快到极限了,“你好妹妹是什么样的,你应该比我清楚!我容忍到现在,已经很给顾家的面子了,她现在这么一闹腾,我就更没理由对她忍耐。告诉她,不管什么利益,都不值得我用一辈子的幸福去换!” “你再说一遍?”陆史季震惊。 “我说,这场婚姻,其实是我爸,也就是顾崎与你父母一手打造的。而我,不过因为利益需要才点头答允的,这点陆妍雅也很清楚。当初在我和她的协约里面有一条便是永远不会过问对方的私事,不会干扰对方的私人空间,但是,她早就越界了,我一而再的容忍,现在,她居然又发疯去找楚鸽麻烦,所以,我不会再忍了。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许你这个做哥哥的更应该深思.....听懂了?!” 顾子谦冷着脸说完,转身就走! 陆史季对这些事情并不清楚,他的心思都用在陆家生意上了,所以,一直认为陆妍雅和顾子谦之间的感情是真的,因此十分乐见。 也是因为此事..... 如今顾子谦一摊牌,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教训顾子谦的立场。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顾家和陆家的合作,不会取消。”陆史季扬声说了一句转身医院。 顾子谦听后脚步顿了顿,半晌唇角扬了起来。 陆史季阴柔的地方,他还是有那么点儿喜欢的,因为,陆史季的确很有远见,明白什么是商场什么是私人恩怨,不会和利益过不去。 顾子谦一上车,就揉额头,疲惫的靠在后座上。 司成看了顾子谦一眼,没说话,轻轻发动车子,离开医院。 顾子谦靠着靠着,居然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很长很怪的梦。 梦里他变小了,时光好像突然倒流一般。 那是一座很宁静的小院子,院子里开满了海棠花,粉艳艳的花瓣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他搬着小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那时候,小胳膊小腿,还留着婴儿肥似的。 然后,身后一个身影屁颠颠地也搬着凳子跟过来,结果,大概是那孩子还小,人比凳子没高多少,于是摔了。 趴在地上吭哧半天,居然没哭,爬起来又搬着凳子继续往他身边蹭,终于和他并排了,那孩子就爬上凳子坐着,扭头看着他。 他笑,那孩子没笑,反而是有些害羞似的转开脸,但小身子又往他身边蹭了蹭。 过一会儿,那孩子身子一歪,居然靠在他身上睡着了,懒猫一样。 他不禁看着那孩子的脸,那孩子比他瘦,脸蛋却很漂亮,小小年纪就有美男的风姿了。 那孩子睫毛长,他伸手去拨了拨,结果那孩子立刻睁眼,第一次喊他,“哥,我困,你别动,抱着我睡好不好?” 那是顾漾第一次喊他哥,也是第一次他发现这个孩子会说话,会撒娇。 在他眼里,小小的顾漾,总是那么孤僻,孤僻中带着点与人疏离的傲气,谁都不搭理。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屁颠地跟在他身后,模仿他做的事情。 即使那样,顾漾也是不和他说话的,他看得出那孩子其实很孤独,很想和人亲近。于是他都是悄悄的对顾漾好的,尽管顾漾总是表现出很疏离很抗拒的样子,可眼底的那层淡漠却在一天天融化。 看见顾漾那别扭的样子,小小的他就会觉得心疼,也许是出于当大哥的荣誉感,也许是关心人的本能,他开始更关心这个没娘的小孩儿。 吃的喝的玩儿的,只要有他的就一定有顾漾的。 顾漾终究对他一天天依赖,而他觉得那种感觉很好,他喜欢关心别人爱护别人,他看见一只小动物受伤,都会好心地帮它们包扎,虽然很多时候,那些动物都被他折腾死了。 他和顾漾兄弟互相友爱的日子,是很快乐的,他是那么乐于爱护顾漾保护顾漾……直到,他被人夺去爱人的能力,夺去关心人的善良……他终究变得无比冷漠。 睁眼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下,他才发觉,原来自己睡着了,而且睡的时间还不短,太阳都偏西了。 司成见他醒了,立刻下来给他开车门。 顾子谦一下车就低声叮嘱一句,“马上召集所有暗部A级成员,我有事情要布置!” 司成立刻应声去了。 顾子谦扭头看了看顾氏基地,却并没进去。 现在,他要做一件事,一件关乎顾氏命运的事情……彻查所有安插在顾氏集团的外家眼线! 婚礼上,陆妍雅突然失踪跑去找楚鸽麻烦,让他又一次意识到,陆氏内部的虫子已经多到不得不清理的境地了。 上次是秦家派来的张永,这次会是谁呢?而陆氏内部,自己的身边又还有多少别人插进来的线呢? 他突然笑了,如果这次不一并把你们拔了,我就不是顾子谦! 楚鸽默然地靠在景幽怀里,微微瑟缩。 景幽的双臂不禁又收紧了些。 开车的司机通过后视镜偶尔看他们一眼,眼底神色暧昧不明。 很久的沉默之后,楚鸽才轻轻开口,“对不起。” 景幽静静地看楚鸽,他知道,这一声对不起包含了很多意义。 比如她的不告而别,比如他们此刻狼狈的处境…… 第235章:原来你还知道疼? 比如她的不告而别,比如他们此刻狼狈的处境…… “让你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更抱歉的是,让你再这种风头浪尖上挺身而出。估计明天,你也会惹一身绯闻了。” 她的目光看着窗外,轻声的说着。 车窗外,永远车流滚滚,行人匆匆。 这么多的人,她似乎总是那个最倒霉的那一个。自己倒霉也就算了,还总是连累别人。 景幽低头眼底满是疼惜,伸手轻轻地把她额前的乱发拨开,又拿纸巾帮她擦了擦脸上的尘土,“别想那么多,会好的。” 大概是陆妍雅那个耳光打得格外狠,楚鸽的半边脸都红肿起来,他一碰,她就轻轻地吸了口冷气。 景幽的手指立刻一僵,担心地问,“对不起,我应该小心一些的。” 看着景幽眼底的疼惜与担忧,她心底一暖,同时也忍不住有些难受。 自己实在不该把景幽拖下水,虽然这种状况并不是她乐见的,但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关系,大概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楚鸽从景幽怀里坐起来,拿过他手里的纸巾,自己慢慢擦脸,一边擦一边说,“你不用抱歉,应该是我谢谢你,你两次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我,我却总给你带来麻烦。” 她把用过的纸巾叠好,攥在手里,认真地看着景幽,“以后,我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看到景幽诧异又受伤的眼神,她抿了抿嘴很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是嫌他多管闲事,也不是对他的好意不领情,更不是因为他的接近而困扰。她真的只是不想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朋友,也因为自己而卷进是非。 顾子谦和裴瞻琛这两个男人,都不是省油灯,如今她总算是看明白了。 正因为这样,她才不希望景幽再次受伤,每次看到他残缺的尾指,她都会难受会心疼会自责。 而这些情绪,还不能让景幽觉察到,更不能让裴瞻琛觉察到! 越近越危险,这就是她和景幽面临的现状。 所以,她终究缄默,任由景幽误解去了。 “对不起。”景幽深吸一口气,“我没想到我会给你造成困扰。” 楚鸽心尖上像是被人用烙铁烫了一下,可还是忍着没解释,她说,“听江亦方,澳洲那边的事情,你已经处理完了,会有一段很长的假期?” 景幽看她一眼,笑了笑,“嗯,是啊。打算去埃及看看金字塔,然后背上去雅典。” 埃及和雅典……那些地方,都是楚鸽在学习世界史的时候,最憧憬的地方,她想去看埃及的金字塔和神庙,想去瞻仰那位据说娶了三十多位正妻,一百个多小妾,生育了一百多儿女的法老拉美西斯二世……想去希腊看看爱琴海,想去看看奥林匹亚村,想去瞻仰那些古老而神秘的文明…… 但是,她想,这辈子或许根本就没有机会了。 听到景幽说要去那些地方,她眼底有一闪而逝的羡慕,接着她笑了一下,“记得多拍些照片回来,我想看看,还有,回来后,一定要给我讲哪些地方的风土人情。” 景幽凝视着她,良久,点了点头,像是承诺一样,“好,我会带着摄像机,把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录下来。” 楚鸽忽然觉得很开心,仿佛又有一个虽然很小却崭新的期望在生根发芽,“那么说定了,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回来! 简单的五个字,真诚而又直接,他那冰冷的受伤的心,忽然被一团温暖包裹着,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新生的光彩! 这世界上,至少有一个人会牵挂他,等他回来! 他终于也有了故乡,有了可以停泊的故乡。 这种感觉,就想走了千百年的人,突然找到了归宿,温暖感动……潸然泪下。 也许是因为泪意太凶猛,景幽突然转开脸看向窗外,呢喃着,“再给我做一次小笼包吧,我想吃了。而且,你还欠我好几顿……”第三百七十九章选择沉默 楚鸽装作并没发现他的情绪波动,轻快地答应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故作轻松地回到了裴瞻琛的别墅。 别墅没什么变化,园丁依然很忙碌,而客厅里却新招进来一位信任管家。 景幽和楚鸽回来,这位管家并不认识,不过大概听别人说起过,又或者看过他们的照片,事先准备工作做的很足,并没露出任何诧异之色。 楚鸽说要亲自下厨,管家就立刻安排人将她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景幽坐在客厅里,斜倚这沙发,神色微微黯然。 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够改变的,这点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但是,他从来没像现在一样无力。 楚鸽的痛和苦,他都看在眼里,但是,除了给她自己所能给的所有关心爱护之外,他无能为力。 裴瞻琛明明爱楚鸽,连他都看得出来,可是,裴瞻琛自己却并不明白,始终执迷于仇恨不能自拔,总是以为在靠近,却每次逼近都以更深的伤害为代价。 他能给楚鸽安定的生活,有能力让楚鸽自由快乐,可是,裴瞻琛却不给,那真是一种宁愿握在手里枯萎也不远放飞的执拗! 景幽心疼楚鸽,却没法背叛裴瞻琛。 江亦方来的时机非常好,不早不晚,正是楚鸽把小笼包端上桌的时候。 江亦方看见热气腾腾的包子,就扶了扶眼镜。 有一点他不能不承认,楚鸽蒸的包子,确实味道极好。至少,在他吃过的小笼包子里,是味道最好的。 因此,他一点儿都没客气。 相对于江亦方的好运,裴瞻琛就不怎么好运,他们吃完撂筷子的时候,裴瞻琛回来了。 蒸笼里已经空了。 裴瞻琛看看江亦方和景幽,觉得他们是不请自来的食客,脸色非常的不爽,最后冷哼一声,目光落到楚鸽身上。 其实,今天楚鸽惹出来的事情,他心中还憋着一股子气,不过,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一开口就是,“我饿了,还没吃饭,你再去蒸。” 楚鸽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可奈何,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她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工作”去了。 楚鸽去劳动,这三位也没闲着,直接上楼去了书房。 裴瞻琛并没说什么,而是直接让他们看了一份图纸,随即又让他们在他的工作电脑上看了份新近传来的资料。 江亦方和景幽看过之后,都拧着眉,表情凝重。 书房一时陷入死寂。 “顾崎居然还筹建了这么隐蔽的基地,真是让人吃惊。”景幽先开了口。 “我倒是觉得这很正常。”江亦方说,“那老东西是狐狸,能不多准备几个窟窿么。” 裴瞻琛却不说话,只是站在窗口,看外面的风景。 “瞻琛,你有什么打算?”江亦方问。 “打算?”裴瞻琛回头,“我已经在进行我的计划了。我让你看这些只是让你们多注意一下他们的动向,我想,你有句话说的很对,那老东西绝对会多准备几个窟窿。我必须找出那几个窟窿的位置。” 景幽呢喃,“那老东西一定做的很隐蔽,这个基地我们到现在才发现,其他的,只怕还要用很长时间。”“那么,我当然要选择捷径了。”裴瞻琛说。 “捷径?”江亦方和景幽异口同声。 裴瞻琛却只笑不答。 但是,他们都明白了裴瞻琛的捷径指的是什么意思。 所以,江亦方警告地看了景幽一眼,而景幽拧着眉毛,为楚鸽担忧。 咚咚咚。 书房的门很有节奏地响了三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裴瞻琛扬声,“进来。” 楚鸽推门站在门口,有些忐忑的说,“那个,小笼包做好了。” 裴瞻琛看了下时间,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说了将近一小时。 “算了,今天就这样吧。景幽不是要休长假么,放心去吧,这边的事情,我会亲自安排。” 景幽一点儿都不担心公事,他真正担心的是楚鸽。 三人下楼,江亦方和景幽一起离开。 楚鸽站门口望着他们背影好半天,一回头,却发现裴瞻琛鬼影一样站在他身后,不言不语的。 楚鸽被吓坏了,整个人都是一跳,险些跌倒。 裴瞻琛脸色很难看,可奇异的是,他居然没法做,只是冷冰冰的讽刺一句,“那么舍不得他们,怎么不跟上去?” 楚鸽舔了舔嘴唇,完全没心思和他斗嘴,而且,她也深刻明白,要是和他斗嘴,到最后凄惨的也只是自己。 所以,她保持一贯作风,选择沉默。 她把小笼包端上桌,又把醋倒在碟子里,摆好筷子推到裴瞻琛面前。 裴瞻琛从始至终都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太爷一样等着她伺候。 “你很不满是不是?”现在裴瞻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按道理来说,楚鸽现在这种不言不语的样子,其实很温顺,因为他不管说了什么,她都不会还嘴。 这种沉静应该让他很爽的,不过吧,他心里还是舒服,怎么看楚鸽都像死人脸一样。 跟景幽他们在一起,也没见她这样。 “你是不是哑巴了?”裴瞻琛拿筷子戳碟子里的小笼包,两只眼盯着楚鸽,有点儿恨恨的味道。 楚鸽站在一边,不看他,目光只盯着被裴瞻琛荼毒的小笼包。 她想,裴瞻琛或者把那个小笼包当成她了,想到这人,她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说话!” 裴瞻琛拔高了声音命令。 楚鸽看着他,总算开金口,“包子哭了。” 裴瞻琛一愣,下意识地往碟子里看了一眼,一个水灵灵的小笼包已经被他弄得惨不忍睹。 他脸一黑,夹了另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沾了沾醋,慢条斯理地咀嚼下咽,然后,又咬了一口,一只小笼包被解决掉了。 “说点儿别的。” 裴瞻琛夹第二个包子的时候,说。 楚鸽的嘴角抽了抽,她记得以前裴瞻琛都把“食不言”这个规矩贯彻得比较彻底的。至少他们两个面对面吃饭的时候,是这样。 “你吃完了我洗碗。” 裴瞻琛本来要咬下去的,可是听她这么一说,包子到了嘴边又放下去了,挑着眉毛看她,“不是你刷难道还让我刷?” 楚鸽被噎住,想想也是那么回事,于是又不说话了。 裴瞻琛继续慢条斯理吃东西,第二个小笼包吃了一半的时候,他又说,“继续说,说别的。” 楚鸽这次眼角抽搐,干咳了一声,道,“今天天气真好。” 裴瞻琛瞪她。 她立刻转移话题,“现在阳光明媚!” 裴瞻琛眼角跳了跳。 于是楚鸽继续转移,“额,我好像说错了,今天其实是阴天。” 裴瞻琛黑了脸,看向外面,外面的天气比较诡异,忽阴忽晴的多云天。 楚鸽还想说什么,裴瞻琛恨声道,“闭嘴!” 于是,裴瞻琛整顿饭都耳根清净,清净到有点儿凄惨! 等裴瞻琛吃过饭,楚鸽就老老实实地收拾碗筷。 裴瞻琛回卧室,不一会儿又下来了。 楚鸽收拾完之后出来,就见裴瞻琛坐在客厅里。 “过来。” 裴瞻琛冷冰冰的说,眼神和他的语气一样冷。 楚鸽低着头,乖乖地走过去。 裴瞻琛顺手拉她坐下,楚鸽这才发现他脚边放了个医药箱。 “把袖子撩上去!” 楚鸽看他一眼,照做。 白希的肌肤上,有些青红的肿块,都是被人踩踏的时候留下的。 裴瞻琛脸色很差,不过他什么都没说,用一种近乎蛮横的力道把她胳膊扯过来,又拿出药水涂在她的伤处,然后就死命地揉。 楚鸽疼得尖叫,一个劲儿把手往回抽。 裴瞻琛恶狠狠地盯着她,讽刺,“呀,原来你怕疼的啊,我还以为你钢筋铁骨,什么都不怕呢。既然那么喜欢惹事,那么喜欢被人揍耳光被人踢打,现在这点儿疼怕什么,不许叫!” 楚鸽立刻闭嘴,忍着疼,却还是倒吸冷气。 心里也又恨又委屈。 什么叫她喜欢惹事,什么叫她喜欢被人揍耳光被人踢打? 她是犯贱还是被虐狂,喜欢那些伤害?! 她已经那么厌恶是是非非,巴不得躲到地底下去,可是,是非却总是追着她跑。她就是典型的躺着也中枪,而且还不是一两次! 裴瞻琛大概下手真的狠了,楚鸽突然哆嗦了一下,抬眼,泪汪汪地看着裴瞻琛。 裴瞻琛本来最讨厌女人的眼泪,这时候看见楚鸽泫然欲泣的样子,心却突突地跳了一下,然后就软了。 叹了口气,下手也轻了些,同时解释,“这种药多揉一揉淤血下去的会快一些,你也能少受些罪。” 楚鸽低着头没说话。 裴瞻琛又揉了几下,放下她的袖子,说,“身上也有吧?把衣服撩起来。” 楚鸽一听,立刻不干了,“我不要!” 裴瞻琛眼神一沉,“你的意思是要我亲自脱?或者,你更喜欢来撕的?” 楚鸽就算再木然这时候也忍不住脸红了,不过,这不是羞涩,而是恼羞成怒! “你不要乱说!”楚鸽睁大眼瞪着裴瞻琛,“这个时候,这种地方,管家或者其他人随时都可能进来。我……我还没有裸奔的兴致。” 裴瞻琛一听忽然笑了,“原来你是嫌这儿不是地方,那么我们回房。” 楚鸽心中恼怒,总觉得裴瞻琛说那些话,让人生恨。 “好了,别生气了,我逗你的。擦药要紧,你看你现在的样子。” 裴瞻琛百年难得一见地先放软了语气。 楚鸽坐在原地没动,裴瞻琛索性把她弯腰将她一把捞起来,抱进卧室去了。 楚鸽被突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无意识地搂住裴瞻琛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裴瞻琛心中却闪过一丝类似欣喜和欢快的情绪。 楚鸽很不雅地被裴瞻琛摁在床上,面朝下,直接把衣服撩起来。 看见楚鸽后背上的伤痕,裴瞻琛脸色忽然变得格外阴冷,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小心地帮楚鸽上药。 楚鸽趴在床上,整张脸埋入枕头,乌黑的发丝扑满了枕头。 此刻,她的心里很静,静到荒芜。 后背上那只手很温柔,指尖微微凉,掌心却是暖的。但是,她的肌肤在战栗,她知道。 上完药之后,裴瞻琛放下她的衣服,把药水收好放进医药箱,说,“你好好休息,明天让厨房的人煮鸡蛋敷一敷。” 说完就拎着药箱子走了。 晚上裴瞻琛并没来找她,而严梦嫣也没回来。 她本来是要回公寓去的,但是管家却告诉她,裴瞻琛有叮嘱过,让她住在这儿。 后来她才知道,严梦嫣已经被裴瞻琛挪到别的金屋里去了,而裴瞻琛晚上并不回来过夜。 不过,每日三餐,除了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之外,他都会回来和她一起吃。 在饭桌上,他一如既往地要求她说话。 而她和他,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就算有也是那些腐烂在心底的仇恨和怨气,她知道自己没有本事反抗,自然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乎乎地把那些恨意都挂在嘴上。 所以,当他近乎蛮横任性地要求她讲话时,她都会胡乱地讲一些乱七八的事情。 比如花园里某株花长得很丑,比如,某个园丁的鼻子边上长了个瘊子,比如,某个员工的牙齿很丑…… 她其实不理解裴瞻琛的心态,她说这些事情,完全没有任何价值,裴瞻琛居然能听得津津有味。 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聒噪了,而裴瞻琛却孜孜不倦。 终于在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把花园里的花讲过了,所有园丁的特征也讲过了,而且发觉被她观察过的园丁通通被换掉了,连花园里的丑陋的花也被除掉了……她终于觉得话题尽了。 只好为了应付他那句“说话”而开始进攻裴瞻琛的书房找一些书来看。 说实在的,她觉得裴瞻琛的藏书太深奥,种类虽然很多,却没有一样她看得下去并且看得懂的。 于是,今天裴瞻琛继续让她当乌鸦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提了个请求,“裴瞻琛,我想看书,你能不能让人给我准备一些?” 第236章:色女!(暖暖暖!) 见裴瞻琛抬头看她,她立刻说,“你书房里的书太深奥,我看不懂。要不,你让人给我弄些小说或者文化随笔一类的东西来吧,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相关的书籍也行!” 裴瞻琛看了她半晌,目光变了几变,最后忽然笑了,“好啊,你想看书,是好事。” 看他答应地这么痛苦,楚鸽反而有些提心吊胆,解释道,“我真的没别的想法,只是,每天呆在这儿,显得无聊,所以,想找些事情来做一做。” “你不用解释。”裴瞻琛笑完了眼,“不过如果是因为闲的无聊的话,我过几天有时间,陪我一起去希腊度个假吧。” 楚鸽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眼底都是惊讶和欣喜,但这种欣喜很快就被她收拾起来,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不是一直都很忙么,怎么突然……” 裴瞻琛忽然一笑,伸手把她唇角地一粒米拿掉,才道,“你不是嚷无聊么,我想一直呆在家里,大概的确会把人闷坏,所以,特意带你出去散散心。” 说到这儿把空碗递给她,“再盛半碗米饭。” 楚鸽呆呆地接过碗,呆呆地盛了饭,又呆呆地递给他。 现在,她就一个感觉,觉得裴瞻琛肯定是被雷劈了,要不就是又在酝酿新的阴谋。 裴瞻琛并不知道楚鸽的所思所想,所以,对她的呆滞,也只当她是太惊讶了,并没对她发难。 在楚鸽被裴瞻琛软禁在别墅的这些日子里,s市可以说都炸开了锅。 楚鸽自然是那个话题人物。 所有人都认为楚鸽因为怀恨在心,故意推到陆妍雅害的陆妍雅流产。 可以这样说,倘若楚鸽在这段时间走在大街上的话,绝对比老鼠的境地还要糟糕。 老鼠只会人人喊打,而楚鸽的话,大概会真的挨打。 如今的楚鸽,已经成了恶毒嫉妒蛇蝎狠辣的化身! 而陆妍雅则成了那个备受同情的可怜人! 世界上,这种假象掩盖真相的事情本来就很多,所以,才有那么些冤死的人。 只是有的比较幸运,沉冤昭雪了,而有的人,一辈子也只能活在冤屈里,盯着一定罪人恶人的帽子,一直一直走下去。 太多的人习惯于人云亦云,有人说某人是坏蛋,于是,某人就算不是坏蛋也在一传十十传百中变成了坏蛋。 楚鸽就是其中的一个。 相较于楚鸽的灰暗,顾子谦的处境按说应该还不到哪儿去,毕竟,他悔婚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然而,大概是他的家世太好,人太本事,长得太出众,所以,对于他的悔婚传言,相信的人和不信的人各占一半。 而他在未婚女人的光芒依旧耀眼! 也许是更多的人都喜欢把责任推到楚鸽身上,于是,人们对于受害者的同情,和对于高富帅的仰慕梦幻都有了安放的地方。 无处安放的,只是楚鸽的冤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外面闹得再欢腾,被禁足在别墅的楚鸽并不知道,她的日子再沉寂麻木的同时,也确实在某种意义上得到了安宁稳妥。 顾子谦在着手铲除内部眼线的同时,也没忘记了利用安插在裴瞻琛那边的眼线打探楚鸽的事情。 不过,裴瞻琛那边的眼线却断掉了。 当司成向顾子谦报告这件事的时候,顾子谦勃然大怒,办公桌上的东西被他一股脑儿扫掉了。 出现这种事情,只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裴瞻琛也开始动作了,而他安插进去的眼线,被裴瞻琛悄无声息的处理了。 他冷着脸,好半天,居然笑了出来,“也是,如果他那么大意,就不是裴瞻琛了!” 手指攥地咯咯咔咔地响。 “就差一步,就能成功了,到底还是功亏一篑了。”顾子谦靠在椅子里,手指搭在眼上,显得有些疲累。 “如果不是秦习突然插一脚,事先把事情捅给陆妍雅的话,现在,楚鸽已经是我正式的妻子了。” 司成低着头,有些担忧地提醒,“少爷,你已经在楚小姐身上,花了太多的心思。这……”不是好现象。 顾子谦想在和陆雅妍婚礼上做的事情,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虽然事情并没真的发生,可只是听着,司成仍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原来,顾子谦是想利用和陆妍雅的婚礼,当场高调调换新娘,宣布他要娶的女人是楚鸽。 楚鸽和顾子谦曾是男女朋友关系,这是所有人都知道,顾子谦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在裴瞻琛面前取得先机。 只要楚鸽点头,裴瞻琛是没法当众站出来阻止的,一是因为顾雨晴这层关系,二是因为裴瞻琛在人前一直维持风度,他笃定裴瞻琛不会因为楚鸽毁坏形象;三是因为,楚鸽到底是他大伯的血脉,裴瞻琛对楚鸽有感情也不会为仇人之女做出损害利益的事情。 顾子谦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算裴瞻琛真的站出来阻止,他也绝不会让步。可是,到底还是在计划没展开的时候,就夭折了。 “我知道。”顾子谦喃喃,“但是,我不想连唯一的光芒和温暖都失去。她,是这些年来,第一个让我想拼尽一切相守的女人。” 司成很想问那么漓江小姐呢? 当然,他没敢问出来。 自从裴瞻琛宣布要带楚鸽去希腊度假,楚鸽的小心脏就像从棺材板儿里跳出来了一样。 她很兴奋。 没错,是兴奋。 毕竟对于一个憧憬很久的胜地,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靠近的机会,她当然会喜不自胜。 这两天她走路都有种飘起来的感觉,没什么盼头的人,突然有了些念想,哪怕是很小的念想,也总能让整个人都从内向外焕发出一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光彩。 对于楚鸽的光芒,江亦方就表现得很意外,而裴瞻琛则表现得很淡然。 客厅里,江亦方和裴瞻琛坐在一起看电视。 他们看得节目不是国际新闻,就是一些经济要闻。 楚鸽对这些内容向来是不怎么有兴趣的。 她只发现江亦方似乎也习惯蹭饭吃了,三天两头往这儿,跑来还不客气的点餐,今天小笼包,明天吃小炒。 好在,那些还都是她比较拿手的家常菜。 “你们什么时候动身?”江亦方一开口,正好楚鸽端着咖啡出来,于是,她两只耳朵几乎都竖了起来,屏气凝神的听着。 “这个不急。”裴瞻琛说,“只要你给我订到明天早上第一班飞机就行!” 江亦方脸色一沉,顿时觉得裴瞻琛根本就是故意的! 裴瞻琛端起楚鸽送来的咖啡,喝了一口,对她挑了挑眉,“味道很好。” 楚鸽没表示,又把另一杯咖啡送到江亦方面前。 裴瞻琛这时突然道,“你三天两头来这儿蹭饭,总是要付出一点儿的,对不对。我和楚鸽一起决定的,就要明早第一班飞希腊的飞机。” 楚鸽心中忍不住腹诽,谁和你一起决定了?! 送完咖啡,她乖乖的回厨房,继续做厨娘。 不过,裴瞻琛说明天第一班飞机,她还是很兴奋的,因为这以为她可以更快的奔赴希腊的怀抱了! 晚饭过后,裴瞻琛把江亦方送到门口,回来的时候,发现楚鸽不在他房间,于是下楼,到楼下的卧室里找。 楚鸽果然在的,而且穿着睡衣,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认真地写什么,听见裴瞻琛的脚步声,立刻抬头,同时慌张的把小本子藏在身后。 裴瞻琛一见,扬眉坏笑,“藏什么,难道是给我写的情书?” 楚鸽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 “不是情书的话,那有什么可藏的?给我观赏观赏呗。” 楚鸽继续翻白眼,“不行。如果你真的还有一点点拿我当人看的话,请你给我一点点私人空间,那怕那是种施舍,或者我对你的乞怜。” 裴瞻琛眼神一沉,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差,胸中的怒气,就被她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轻而易举地挑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他总算没有发作,而是若无其事地说,“别说的这么可怜,你想要自己的空间跟我说一声就好。” 这话说得格外诚恳,让楚鸽都分不出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她也懒得去猜,这个男人的心思,根本就猜不透,妄图看懂他的话,简直就是自己找死……还是累死的! “那么谢谢你了。”楚鸽把签字笔夹在本子里,放进床头的抽屉。然后爬下床,把被子铺好,“睡觉吧,不是说明天早上的飞机?” 裴瞻琛闻言,突然上前轻轻搂住她,她本来想抗拒的,但是,胳膊都没抬起来就放弃了。 反正怎么抗拒都没用,还不如顺其自然呢。这样少受点儿罪。 “小样儿,偷偷听我们谈话,嗯?” 裴瞻琛的言语有些脱离常规,楚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平时见多了裴瞻琛的阴沉或者冷脸孔,他突然这样和颜悦色反而让她不习惯。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习惯了一种状况之后,状态突然转变,就会有些措手不及。 “我没有。”楚鸽小心措辞,“只是给你们端咖啡的时候,不小心听见了而已。” 裴瞻琛把脸埋在她肩头,闷声笑,“不诚实的家伙,明明想去地不得了,偏偏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楚鸽哑口,原来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啊…… “就算我说出来想去哪儿,想做什么,你也不会同意。”楚鸽放软了身体,轻轻搂住裴瞻琛的腰,也把脸埋入他胸口,闷声说着。 楚鸽极少主动抱他,更别提这么温顺地靠在他怀里。 这一刻,他的心居然有种说不出的柔软感觉,甚至想就这样抱着她,一辈子。 对于这种他从来不耻的念头,后来他就觉得好笑,可是,还是会忍不住怀念。 “小鸽,我说过,只要你不想着逃跑,不想着到别的男人身边去,我可以让步一些。” 这算不算是妥协? 楚鸽听了,轻轻扬了扬嘴角。 裴瞻琛这种男人让步可不常见,不过,既然对自己有利,那就没必要拒绝不是? 她抬头,满脸欣喜,“真的么?” 裴瞻琛忽然有种自己或许上当了的想法,不过,他也不介意偶尔让一让不,给楚鸽些甜头,毕竟,他也不喜欢整天看着她哭丧着脸或者面无表情。 “当然。” “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 “当然不会。” 楚鸽发觉裴瞻琛其实是吃软不吃硬的,于是踮起脚在裴瞻琛唇边亲了一下。 裴瞻琛愣住,趁那当口,楚鸽已经突然从他怀里逃出来,泡浴浴室洗漱去了。 裴瞻琛看着自己空了的怀抱,拧了拧眉,似乎有些不满她就这么突然地逃开了。 这晚,裴瞻琛狂野中带着温柔,楚鸽发现,只要身体还没死,就会有反应,她虽然对自己在他身下辗转承欢感到郁闷,倒也没为此特别的耿耿于怀。 夜半的时候,裴瞻琛总算停下来,餍足的搂着她睡了。 她在黑夜里睁着眼,以为自己依然会一如既往地失眠,但是,当清晨睁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一夜无梦睡了个不错的觉。 她有些意外,又觉得欢喜,毕竟,谁也不愿折腾自己,如果在裴瞻琛身边睡会失眠的话,那么,她这辈子大概会因为失眠而亡。 “早!”她睁开眼,裴瞻琛居然也挣了眼,还对她露出个灿烂的笑脸。 楚鸽很惊诧,半晌讷讷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裴瞻琛好心情地挑眉,“什么意思?” 楚鸽其实想说,你没犯病当然了,这话她还是没胆量问的,只是讪笑着说,“我是说,你晚上那么辛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裴瞻琛的心情似乎更好了,双眼笑米米地,“我体力好得很,即使现在再……” 楚鸽立刻举双手投降,“别别,裴瞻琛,你知道,我体力很差的。” 裴瞻琛揽过她,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逗你的。一会儿还要去机场,我可不想背着你走。” 楚鸽顿时面红耳赤,这次是真的羞了。 裴瞻琛先起床,光溜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像刻意显摆他的好身材一样。 楚鸽的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很久以前,在一些很不正经的杂志上看到的笑话。于是,她居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瞻琛本来在挑衣服,闻声回头看向她,眉毛一轩,“笑什么?” 见她目光一直盯着他,他顿时有些不自在,笑骂一句,“色女!” 楚鸽赶紧挪开目光,“我哪儿色了,只是突然想起一个笑话而已。” “嗯?” 裴瞻琛疑惑又好奇。 “就是……就是……”楚鸽有些羞于出口。 裴瞻琛却兴致勃勃/起来,非逼问不可。 楚鸽只好招了,把笑话给他讲了一遍。 笑话大概是这个样子的:某天,男主人洗完澡光着身子从浴室出来,在卧室里走来走去,结果他的宠物狗就跟着他在卧室里走动,还上蹿下跳,男主人很好奇,后来才发觉,他家宠物狗狗居然把他的小地弟当成了香肠…… 楚鸽讲完了之后,裴瞻琛脸色发黑,半晌道,“我的,总比香肠要粗壮一些吧……而且……”他故意语气一顿,引得楚鸽紧张地看向他,以为他要发脾气,哪知,他忽然笑了起来,轻声说,“而且,我觉得你和那小宠物一样!不,比那小宠物对这玩意儿还执着,一直盯着它不放!” 楚鸽脸色爆红,即使再想忍着,再怕裴瞻琛生气,也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嚷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明明都垂下去了!” 他们的对话很黄很暧昧,楚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到这地步,她开始痛恨自己了。 “切,昨天晚上谁……哼哼唧唧欲仙欲死的。” 楚鸽好想找地缝钻进去,又好像找刀子来割了裴瞻琛的舌头! 两人折腾了一大早晨,总算收拾好东西出门了。 --------------------------------------------------- 到达希腊,他们并没急着出去,而是先补了一大觉,直到肚子饿了才出洞觅食。 因为这场旅行只有他们两个,所以,什么都要亲自动手。 然后,楚鸽发觉,裴瞻琛居然什么都会做!只不过平时,用不着亲自动手而已。 裴瞻琛一旦亲自动手,楚鸽基本上就没有下手的地方。反而像个闲人一样,干巴巴地站在一边。 现在她忽然明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了,就是裴瞻琛这样的。 他们住的并不是旅馆,而是一栋坐落在距离爱琴海不远处的民房里,他们一到,民房的主人就笑吟吟的走了。 听裴瞻琛和房子主人交谈,他们似乎是关系很要好的老相识。 房子并不奢华,甚至算不上精致,但是,生活气息很浓郁,让她觉得很舒服,能够完完全全地放松下来。 裴瞻琛那样的个子,在逼仄的厨房里,显得更加高大,看着他洗手洗菜,准备午餐,楚鸽发现,此刻的裴瞻琛完全变了样子,不再是之前那个她畏惧的他。 “那个,裴瞻琛……”楚鸽清了清嗓子开口,“还是我来吧。” 裴瞻琛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用了。” 扭头继续洗菜。 半晌想起什么,突然说,“对了,把围裙给我拴上。” 楚鸽这才赶紧的把围裙拿来给他穿。 裴瞻琛个子太高,她站在他面前,总觉得有压力,而此刻,她又觉得有些局促,把围裙给他套上,就闪到他身后,给他系带子。 果然,裴瞻琛的背影是僵硬的,她知道,他不相信自己,此刻能有被对着她,心底一定都是顶着极大的压力!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突然道,“对不起。” 话说出来之后,她自己也愣了一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自己到底有什么对不起裴瞻琛的呢? 好在裴瞻琛只是沉默的站了一会儿,然后,扭头跟她说,“嗯,你先出去吧,等做好了,我会叫你。” 他没追问。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恩赐。 她发现,自己在变,在想裴瞻琛靠近,而这种变化,她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第237章:漓江还活着(加更) 她懊恼,她内疚……可是,不管多少情绪,她知道,自己又踏上万劫不复的路了。以前是裴瞻琛强势威逼,这次却是自己踏了上去…… 裴瞻琛的手艺很好,楚鸽很给力地吃了不少。 裴瞻琛自己反而倒不怎么吃,几乎都是在看她吃东西。 被看的不自在了,楚鸽忍不住抬眼,“怎么光看我吃?” “总觉得看你吃东西比自己吃着香。” 裴瞻琛笑了一下,表情有些异常地柔软。 楚鸽突然想起来,这个男人不管平时吃的多还是少,都只是为了生理需要,吃饭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享受。 他向来只能放心地吃老管家做的面。 “你……”她其实真的第一次想知道裴瞻琛过去经历了多么痛苦的事情,“为什么会连吃饭都觉得痛苦?”楚鸽眼睛低垂着,看着手里的餐叉,“就算我和你之间恩怨这么多,早就绝望了,都没到你这种程度……”她仍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总之,就那么说了出来,毫不犹豫的。 裴瞻琛闻言微微一怔,然后温柔地笑了,伸手抹掉她嘴边沾上的奶油,“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关心,想了解我所有的一切?” 楚鸽被他的话惊得霍然抬头,有些错乱。因为她弄不清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道裴瞻琛突然这么说的用意。 裴瞻琛给她最深的教训就是不该轻易和他走近,可这次她觉得自己似乎又要重蹈覆辙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裴瞻琛弯了眉眼,笑得开心。 楚鸽知道,裴瞻琛最近总是很温柔,这种改变让人措手不及。她总觉得忐忑不安,不由自主地怀疑裴瞻琛这背后藏着什么阴谋。 但是,这个一向强势霸道,性子阴鸷多变的男人,一旦温柔起来,却让人无法抗拒。 他不管是假戏还是真戏,似乎都能全身心地投入,而在收场的时候,毫不留恋地撤出,严梦嫣可以说是个特典型的例子了。 她不同情严梦嫣,却从严梦嫣身上看到了裴瞻琛的冷酷无情。 他对她也曾经很温存,虽然他们都明白那不是爱情,可是,她没法否认的是,在海南那段时间,她的确感动过,也有那么一瞬心跳加速过。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对他的恐惧和怨恨凌驾于一切感觉之上。 这才多久呢,就要好了伤疤忘了疼么? 裴瞻琛并不知道楚鸽想了这么多,因为在这古老的圣地中,他也在回忆一些过去的事情,那些悲惨的,绝望的经历。 “你知道,我几岁的时候,父母双亡,然后就跟着老管家开始了逃亡生活。不过,你一定想不到,追杀我的是谁。” 裴瞻琛把玩着手里的叉子,“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活下来,并且将整个裴瞻琛家族重新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是个奇迹。”他突然把叉子翻过来,把儿朝下,轻轻的戳着桌面,“顾家的诛杀,天南地北说什么都不肯放过。现在我都还常常在想,如果他们当初没有逼得那么紧的话,或许,我和老管家就窝在某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了。你知道的,人被逼到绝境,往往会爆发出让人难以相信的力量和意志。当我们被追到欧洲某个岛,我被伪装成朋友接近我的杀手砍了后背之后,我就深刻意识到,只会逃跑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跟老管家说我要去最好的杀手训练基地。我需要能保护自己的力量,也需要能保护他的力量,而那时候,我开始确信我一定要复仇,因为,自从被人砍了之后,每天晚上我都会做噩梦,会梦见那场大火,那些枪声还有父母妹妹横死的场景……最后,我终于进了塔尔瓦训练基地,然后就遇上了顾子谦……不过,在巡礼基地里面没有人用真实的名字,所有人的身份都是对彼此保密的,我和顾子谦同在一个教练手下,接手的任务都是同等级的,很多时候会合作,于是感情就慢慢好起来了……” 楚鸽嗫嚅了一下,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那么你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就算是顾家追杀你,那和顾子谦也没关系啊,他那时也和你一样还是个孩子,而且……还被送去那种残酷的地方……” 裴瞻琛闻言,向后一仰,靠在椅子里,乌黑的发丝遮住了他的左眼,右眼却目光深沉,里面似乎有很多情绪在滚动,因为掺杂的感情太多,所以她没法辨别哪些到底是什么…… 沉默了很久,裴瞻琛才慢慢地说“是啊,或许你说的是对的,的确和他没关系,就像你爹做的事情,其实和你没关系一样。但是,人总是会迁怒的,尤其是至亲。你看,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只因为我姓裴,就要背负灭门的惨祸,还要天涯海角地被追杀,每天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总害怕身边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会把自己一刀砍死……就连最亲最亲的朋友都不能相信,你说……我为什么要承担那些呢?有一段时间,我常常想这样的问题,不过后来就不想了,因为不管老天给我安排什么样的命运,我都不服!” “……”楚鸽突然没话可说。 而裴瞻琛也没指望她说什么,他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说话,想找个人来听。 “顾子谦我们会成为朋友,是因为我们经历相似,我们会走到今天,是因为我们同样的对老天不服。”他坐直身体看向楚鸽,“你看他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听过他的经历之后,一定会觉得心疼了吧。他对你情深意重一脸深情,甚至为你不顾一切挡枪子儿,可是他的经历,我也有,甚至比他悲惨,他做过的事情,其实我曾经也做过,比如第一次去度假山庄的时候给你当肉垫,后来我不顾一切的护着你……呵呵,小鸽,其实,我和顾子谦虽然性子不同,但骨子里是同一种人……都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因为这些,我们注定了是最了解彼此却又绝对不可能一直共存的人。” “漓江,你听说过的,你好奇很久了吧?” 一听到这个名字,楚鸽立刻变了脸。 裴瞻琛目光微沉,仿佛早就料到她还是会在意顾子谦一样。 “他一定跟你说她已经死了,或许,我也曾这样说过……不过啊……她现在活得很好,而且,就在他身边……” 楚鸽这次不是变脸,而是整个人都失去了血色,苍白地看着裴瞻琛。 裴瞻琛却仿佛没见她这样的反应似的,“你以为,禅芝作为我的眼线,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你当顾子谦那么狡黠的人,真的猜不到她的身份么?” 楚鸽震惊,唇微微颤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摇了摇头,冷静一下思绪,道,“可是……可是我见过漓江的照片,不管是身材和长相,她们都不一样!” 裴瞻琛笑,餐叉在桌子上戳的声音又大了些,“是啊,不一样。那你没发现她们脸型和身高都差不多么?” 楚鸽摇头,“不,完全不像!” “你见过漓江本人?就这么肯定?” 楚鸽发现,自己真的不该,不该问裴瞻琛的过去,为什么话题会走到这儿来呢? 原本平静的心情突然被巨石砸下,彻彻底底地砸烂了。 不管裴瞻琛说的是真是假,她都庆幸,庆幸自己没来得及对顾子谦说出裴瞻琛安插在顾氏的人是禅芝…… 半晌她忽然又问,“你凭什么说漓江就是禅芝,你们……你们都说漓江早就死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和一个死人争顾子谦的爱,原来,都是假的…… “漓江当初重伤,的确生命垂危,不过,我把她送给厉炎了……厉炎这个人,你见过,对他的事情也有所耳闻的吧?” 厉炎,厉是集团的老总,据说暗中设置有药物组,进行某些BT研究,就连厉炎本人也算个BT,虽然当初她见的厉炎挺正常的。 “你的意思是……” “他手下的人给进行的治疗,顺便进行了彻底整容。回来之后,她被派去了顾氏基地,再后来就成了禅芝。” 楚鸽不敢置信,一个女人肯这么听一个男人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你利用她的感情?!” 楚鸽瞪大了双眼,等他的回答。 第238章:和睦相处 裴瞻琛拧了拧眉,眼底光芒一闪,道,“她的感情我利用得了么?是她自己要求去的,说是能离顾子谦更近,我只不过要求她不要背叛,否则下场凄惨仅此而已。” 楚鸽死死盯住裴瞻琛似乎在辨认他是不是在说谎,可是,裴瞻琛表情坦然淡定,根本看不出真伪。 楚鸽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再去在意这些,就算在意又有什么用?现在自己还是泥菩萨,不,一直都是。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些了,你也多少吃些吧,不然对身体不好。”楚鸽把一块新出炉的面包叉到他盘子里,笑米米地说。 裴瞻琛倒也没拒绝,哼了一声,“不会是怕我发现你心里还有他,发脾气吧。” 楚鸽面露几分讨好,几分诚恳,“绝对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出来一次不容易,不该这么扫兴。” “这还差不多。”裴瞻琛满意地点着头,把她插过来的面包消灭掉了。 爱琴海比楚鸽想象中更美好,温和浩大,不会太过柔媚,也不会太过威严。 明媚的阳光下,显得炽热晒得皮肤微微发烫,但是,只要头顶有几片云彩飘过,都会立刻觉得飒飒清凉。 周围没有别墅,没有帆船,只有许多古朴的房屋,安静祥和,让人身心宁和。 海边有巨大的峭壁,上面挺立着许多白色的石柱,显得精致又轻盈,仿佛振翅的白蝴蝶,朝着心中最向往的大海飞去。 即使知道明明飞不过海,还是义无返顾。 她突然有些感慨,默默地对着那些公元前五世纪遗留的遗迹发呆。 裴瞻琛忽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轻轻放在她肩头,问,“要不要过去看看?” 楚鸽摇了摇头,“不过去了,上面有人看着。” “只要你想看,有人看着是问题么?” 裴瞻琛好笑,似乎在为她彻底忽视了他的本事而感到不满。 “不用了。”她从很多书籍上看过关于希腊的资料,包括各种神话传说。所以,此刻站在海边,她反而有种不愿再靠近的感觉。 很多被传说以及各种宣传描述地过于美好的都系,都经不起仔细查看推敲。 第一个让她觉得略微意外和失望的,就是雅典的机场,意外的陈旧狭小。 见她始终不肯,裴瞻琛也只好作罢。 其实,他本身对这些地方并没什么兴趣,只是她喜欢,而他竟然就愿意陪她来了。 “其实,要真的去看,不如去看看埃及的金字塔。” 裴瞻琛说。 他喜欢那些气势恢宏的大手笔,也喜欢那些解不开的神秘,如果说,那么多的遗迹有哪里让他格外钦佩,格外敬仰的话,那就是中国长城和埃及金字塔。 楚鸽当然也想去看金字塔,但是,她很诧异,诧异于裴瞻琛竟然知道她心中最想去的地方。 见楚鸽转身盯着自己,裴瞻琛叹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好吧,其实,金字塔是我自己想去。” 去的原因么,第一是真的想去看风景,第二是有事情要办。 于是,他们在希腊温存两夜之后,又直接飞了埃及。 这样来来回回的飞,楚鸽很不适应,特别疲惫。但是,飞机降落的时候,楚鸽还是兴奋起来。 从金字塔上方俯瞰和站在金字塔下仰望,给人的感觉实在是感觉实在大不相同,但是,都会让人忍不住感叹金字塔的气势雄浑。 这种建在沙漠中的大手笔,更多的被认为是法老的坟墓,其实,真正说起来,它们更像宫室。 第一天,她们在金字塔周围游玩,第二天,她们去卢克索看太阳神庙,然后就发现,真正的太阳神庙比图印的不知道雄壮了多少万倍。 第三天,他们待在酒店,哪儿都没去,因为楚鸽累得只想睡觉。 她那身体,本来就折腾地不怎么健康了,现在又来来回回飞,当然受不了。 裴瞻琛倒也体贴,没安排去任何地方。 还亲自把东西都准备好,到吃饭时间就喊她起来吃东西。 到第四天的时候,楚鸽恢复了些活力,裴瞻琛还是让她在酒店休息。 楚鸽有些不甘心,来一次不容易,她当然想借机看个够。 可是,她拗不过裴瞻琛,也不敢跟他拧太狠。 大灰狼突然温柔得像小白羊,并不意味着他就失去了狼的狠戾,本质在那儿摆着。 “今天我有事要去处理,你再休息一天,别乱跑。明天我陪你一起,要乖嗯?” 楚鸽看他连哄带骗的,有些好笑,不过她实在笑不出来,“你把我自己留这儿,不怕我跑了?” 裴瞻琛闻言一笑,“你能跑哪儿去?反正开罗人的房子都不封顶,你要是敢跑的话,我让人开着飞机在低空中飞一圈儿,不久逮着你了?” 裴瞻琛似乎完全相信她不会逃走一样,还伸手亲昵的刮了刮她鼻子,才站起来说,“我给你订好了午餐和晚餐,记得准时吃。” 说完,他走了。 楚鸽却整个人都愣愣的。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裴瞻琛相处得这么和平,而且还这么亲近了? 良久她摸了摸鼻子,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一下。 裴瞻琛既然连晚饭都准备好了,她相信晚饭之前,裴瞻琛是不会回来的,所以,她很放心地在吃过早饭之后,出了旅馆。 来一次埃及不容易,她当然不愿意就这么窝在旅馆里。 只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对于她这样一个英语并不很精通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交流不便。不过,这完全比不上她瞻仰胜迹的强烈心愿。 她在最大的金字塔下站了很久,抬头仰望,太阳仿佛被金字塔撑了起来。 其实她很想往上爬一爬的,不过,金字塔禁止攀爬,她也就在下基层的石方上坐了会儿,怀着无限唏嘘,跑尼罗河沿岸转悠来了。 她始终是一个人,不像别人三五成群,或者有导游带着。 沉浸在沙漠包围的环境里,再看着被沙漠包围的河流,以及河流两岸肥沃的土壤,她觉得很不可思。 而她的专注的惊讶,让她忽视了身后不远处几个交头接耳的人。 “今天果然只有她一个人出来。” “还等什么。” 简单的对话过后,几个突然上前,三拳两脚把楚鸽敲晕,弄上不远处停靠的船。船顺着尼罗河下行,渐渐远去。 迪拜七星级帆船酒店。 严梦嫣飞扑到裴瞻琛的怀里,满脸的欣喜溢于言表,“你能来,我真的太高兴了!” 裴瞻琛唇角擎着笑意,手指在严梦嫣下巴上一捏,“你怎么会来这儿?”、 严梦嫣扭开头,直接钻裴瞻琛怀里,“因为要来这儿取景啊。你不知道,这些日子跟着剧组东奔西跑,快累死我了。” 现在,严梦嫣事业有成,在国内甚至整个亚洲都小有名气。 再加上她本身长得好又很会装,许多名人大款已经频频对她暗送秋波。 而自从她出演由帝星集团投资的大片上部女二号之后,更是名气剧增,七大洲只要有人有电视的地方,只怕都见过她的样子。 而这部电影,也早都风靡天下。 裴瞻琛觉得严梦嫣的用处,或许已经不仅仅掌握着他所需要的秘密这么简单了。 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眼底笑意融融,眼神深深浅浅影影叠叠,就是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但是,这种深沉而又神秘的气质,对女人来说却是致命的,尤其是严梦嫣这种。 “辛苦你了。”裴瞻琛很温柔,“我请你吃饭吧,正好我也饿了。”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严梦雅对他的确没有价值了,本来他打算给她选一条出路,让她安稳过日子。 却没有料到,这个女人居然跟着自己,这样影响他的计划.....心里盘算着,必须坐上最后一班迪拜飞开罗的飞机。 裴瞻琛的想法是什么,严梦嫣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很开心,开心到有些反常,然而,裴瞻琛正琢磨别的事情,并没发觉。 中餐很风声,阿联酋这种沙漠之国,餐桌上居然也有着鲜亮的水果,也许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他对食物这种东西,向来不怎么喜欢,所以,吃得并不是很多。 和楚鸽安安静静地相处了这段时间之后,坐在另一个女人面前演戏,让他觉得有些厌倦,且力不从心。 他知道,自己越来越习惯于楚鸽坐在对面的感觉了。 而他明知道那是很危险的事情,也不愿意去阻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严梦嫣这种精明的女人,自然能看出他的漫不经心。 裴瞻琛摇了摇头,“没什么,吃过饭之后,一起走走吧。我们好像还从来没一起看过风景。” 好好的看完这场风景,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了。 严梦嫣明知道裴瞻琛这话并不真心,但她还是一脑门子往里面栽。从一开始,她对他的爱就卑微得进了泥土。 为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她愿意做一切事情,背叛朋友,甚至出卖自己。 她不否认这里面有为了钱财的成分,但她对裴瞻琛的心也是真的。 就算他一句并不真心的话,也能让她真的开心真的感动。 如果,她爱上的不是裴瞻琛,或许,她其实能做一个很温柔的很平凡的幸福小女人。 可惜的是,她爱错了人…… 迪拜作为一个新兴的现代化城市,并不比其他的旅游城市差多少。 这天严梦嫣玩儿地很开心,晚上把裴瞻琛送走之后,她才摸出手机来看,上面果然多了一条新信息。 没有署名。 看到这条信息,她满意的笑了。 裴瞻琛赶回开罗,结果才一下飞机,就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正要回电话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接通后,他还没来得及讲话,对方先焦急地说了起来。 然后,裴瞻琛觉得脑袋轰地一下,打了个雷,有那么片刻,脑子是空白的。 缓了缓,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就是,楚鸽被他们给看丢了! 他当时就只骂他们一句“废物”便挂了机,转而拨通另一个电话。 “马上去驻埃及大使馆,让他们帮忙找个人……” 吩咐完之后,他不再回旅馆,转而去了在裴氏在埃及的分部。 楚鸽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整个人都在晃动,好像在高空中飘荡一样,但是,身体的确是挨着踏实的地面。 听到窗口传来的水声,她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在船上。 爬起来,透过窗口望出去,外面都是肥沃的突然,上面绿荫朦胧,更远处则是漫漫黄沙。 看着周围的景色,她就猜到自己这是在尼罗河上。 从周围的环境看,这是在轮船的储藏室,身边是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找到门口,她试了试,果然被人在外面锁住了。 试了试窗户,打不开,而且,就算打开了,她也不可能真的跳河去,毕竟,这可是尼罗河,她又不会游泳…… 回忆了好半天,她还是想不起来,就竟发生了什么,只意识到自己是被人劫持了。 可是,在陌生的国度,自己从来没得罪过任何人,到底是谁指使的呢?为了钱,为了色,还是只为了针对裴瞻琛?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最后一种可能性最大。 忍不住有些怨念,和裴瞻琛扯上关系,真的是这辈子最大的失误与错误! 此时,跑不掉,也只好坐在储物室里,心惊胆颤的数时间。 自己既然没被绑起来也没被堵住嘴,那就说明,绑架自己的人,一定是有话要讲了。 一个小时后,有男人的声音骂骂咧咧地传来。 “妈的,大小姐到底什么意思?以前弄人,都可以玩玩,这次,为什么不行?而且,她说自己要过来处理,结果人现在还没到!” “哎呀,虎哥,你急什么,小姐既然说要来,那肯定会来的。咱们顾大小姐,一向是说到做到的。” 另一个人劝说着,半晌突然追加一句,“他妈的,你说的也是,这小娘们儿长得好撩人,能看不能摸,心里真痒得慌。” “……” 外面两人声音很高,脚步越来越近。 里面楚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禁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两步,开始拧眉。 她没想到,顾雨晴竟然会派人到埃及来对付她,而且,她和裴瞻琛,从出国开始,就只有两个人,想想,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可顾雨晴却知道了。 想起上次,别墅里不了了之的闹剧,她总觉得,这次顾雨晴倒是玩儿真的。 连裴瞻琛什么时候不在,都摸得这么清楚,肯定是早有预谋了。 储藏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外面进来两个男人,一个很瘦,很高,一个偏矮微胖。 他们都被晒得很黑,不过还是能一眼看出是亚洲人。 楚鸽有些惊慌,倒也还不至于失措,只是站在角落位置,看着他们。 “你们为什么抓我?” 胖子瘦子面面相觑,似乎没料到她比想象中的要冷静。 “为什么,当然是有人花钱买你的命。” 楚鸽心中微微一紧,依然竭力保持冷静,“既然我都要死了,就让我做个明白鬼吧,买我命的人是谁?”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胖子搓了搓手,上上下下地打量楚鸽,看得楚鸽浑身发毛。鸡皮疙瘩一粒粒迅速凸起。 瘦子抱胸靠在一边的麻皮袋子上,“虎哥,反正这女人是要送上西天,不如我们先享受享受。”瘦子色米米的眼神投向楚鸽胸前。 楚鸽比吞了只苍蝇还要难受许多。 被称为虎哥的胖子搓手的频率变得越来越快,盯着楚鸽很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半晌还是骂娘一句,摇了摇头,“不行。顾家势力很强,咱们可惹不起,顾小姐不是说马上就会到么,我们还是再等等。为了玩女人丢了命可不值得。” 虎哥很不爽地叹气,那表情很像眼前摆了一直肥的流油的烤鸭,结果却命令禁止下嘴一样。 瘦子比他冷静些,还是抱着胸,可眼睛一刻都没离开楚鸽,那目光越来越**,让楚鸽觉得自己的衣服在他眼中根本就是透明的! 她心底焦急,却毫无办法,这个时候,只能自己想办法拖延时间。 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盼什么,这个异国他乡,所有熟悉的可以依仗的人,说白了也只有那一个。 其实不该抱有希望的,可是,她没法控制心里惶恐的同时爆发出的殷殷期待。 她已经被两个男人强/迫过,不想再来一次。 “原来是顾雨晴派你们来的!”尽管她刚才就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她还是装作刚刚知道的样子,笑了一下,“她的手伸得还真远。不过,他们让你们这么做,有没有告诉你们我是谁?” 胖子瘦子面面相觑,几秒钟后同时回头看着楚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管你是谁,我们既然已经把你截来了,就别指望我们会放了你。” 瘦子这回先开了口。 楚鸽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其实根本就没指望过,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这样把我劫持过来,裴瞻琛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她笑意更浓一些,“他把我关在身边那么久,不许我走不许我死,为的就是不断获取折磨的快乐。而你们为了顾雨晴给你们开的那点儿价钱,就夺走他的乐趣,你想会是什么后果?” 两个人愣住了,在听到裴瞻琛的名字是时,就已经面色变白,半晌两个男人突然收敛惊讶,怪笑了一阵。 “你少拿裴瞻琛来唬我们,裴瞻琛的女人哪个不是千金明星,哪个不是珠光宝气?那些女人身上的金银珠宝就价值连城。”瘦子说着,上上下下又把楚鸽打量一遍,这次倒是没有色米米而是纯粹的鄙夷了,“哪个像你似的,穿的这么土气,连一枚戒指都不衬?!” 楚鸽一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自己本身并不爱金银首饰那些东西,而裴瞻琛也从来不亲自送她那些,最先开始,他还会让人帮她准备,可是,她从来都是塞在梳妆台的抽屉里,连动都没动过。 后来,裴瞻琛也就不让人准备了。 而这样不爱财的她,最初的最初,却的确是因为钱才和这样一群豺狼虎豹扯上关系的。 第239章:骨癌晚期的人 后来,裴瞻琛也就不让人准备了。 而这样不爱财的她,最初的最初,却的确是因为钱才和这样一群豺狼虎豹扯上关系的。 “信不信随你们。”她知道多说无益,只是淡定地笑,“你们要杀我没关系,只要你们不怕成为我的陪葬品!” 两个男人这时异口同声地呸了一声,满脸的不耐烦。 看样子他们是极其讨厌被人威胁的。 楚鸽知道,这一步自己走错了,这样的人逼急了,只会撕票。 “如果你真的是裴瞻琛的女人,我们这样绑了你,他就更不会放过我,横竖我们会死得很惨,倒不如先快活一把!” 胖子啐了一口,扭头对瘦子说,“你先出去看着门,等老子快活够了,换你。” 瘦子有些不悦,拧了拧眉,倒也没说什么就要走。 楚鸽敏锐地抓住瘦子的不快情绪,立刻道,“既然横竖要陪你们,我想先和那位先生……相处。” 楚鸽心中七上八下,紧张地不得了。 胖子一愣,瘦子一喜,“虎哥,你看,这次能不能先让兄弟快活一下,嗯?” 胖子黑着脸,看着瘦子眉飞色舞地得意相,心里很不快,但是,他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和兄弟闹矛盾,再说,瘦子虽然左口一个虎哥右口一个虎哥的叫着,好像他这个虎哥才高一截,实际上,瘦子拳脚上的本事要比他强一些的,对这个瘦高个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忌惮。 “好吧,谁让我们是兄弟。”胖子脑子里一瞬间转过很多念头,最后不忘记卖个人情。 瘦子心中不屑,面上却表现得欢天喜地。 楚鸽看他们一来二往的神色对话,就知道他们貌合神离了。这大概也是跟在裴瞻琛身边这么久,唯一的获益……学会察言观色了。 胖子出去了,危机并没解除。 楚鸽焦急,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应付,可是,越着急,脑子就越容易乱。 眼睛一瞥,忽然想起刚才乱转的时候,发现角落里那堆麻袋下面掩着一条桌子腿,大概是坏掉的桌子,扔到这儿来了。 心中顿时一动,抬眼,瘦子已经猴急地走过来,要脱她衣服了。 楚鸽惊怕,后退一步,低头故作萧瑟,“哎呀,我说大哥,你别这么急,一点儿情趣都没有。”说完之后,楚鸽觉得自己很强大,居然能把这种话说出口。 瘦子一听,眼底**横流,捏着楚鸽的下巴,本想凑近亲一口,被楚鸽嬉笑推开,“你先别忙嘛。” 楚鸽恶心的肠胃抽到一起,差点儿吐出来。 “啊呀,臭娘们儿,还知道情趣!”瘦子显然是动心了的,看见楚鸽红了脸,心底更是痒了,琢磨着强上的确没什么意思,于是,想玩刺激一点儿的,“你倒是说说,怎么才算有情趣?” 楚鸽脸红是气恼的,也是被他给熏的,她怀疑这男人这辈子就没刷过牙! “那个,男人不是都喜欢主动的女人么。女人不主动的话,怎么风情万种?” “也是。”瘦子此刻**蒙心,根本没多想什么,“你打算怎么主动?”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伸手要在楚鸽身上摸。 楚鸽突然退开一步,摇头,“诶诶,别……现在上手就没意思了,你先转过身去。” 瘦子眉头一拧,戒备,“你想玩儿花样?!” 楚鸽心中一凛,脸上故作轻松地翻了个白眼,“我也想玩花样,玩手段,可是,外面是尼罗河,我不会游泳,所以不会跳,里面是你们的人,外面还有人守着,我想跑也跑不掉。而你现在这儿,这储藏室什么利器都没有,我能做什么?” 瘦子狐疑地盯着楚鸽,不相信她的话。 楚鸽忽然装作泄气又意兴阑珊的样子,“没意思,你这男人太没情趣!既然你那么想玩僵尸,那你就上吧。我装死人还不行?” 瘦子皱眉,“你和资料上描述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你到底选哪个?”楚鸽也皱眉,很不耐烦的样子。 瘦子笑了,想着反正她横竖是伤不了自己的,于是,转过身去了。 楚鸽心中暗暗松口气,有些激动,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发现什么,“好,不许回头啊,我会给你惊喜的。” 楚鸽把外套的拉链一点点地往下拉,故意把声音弄得极响,同时嘴里声音放柔,一个劲儿的强调不许回头。 瘦子听在耳朵里,分外**了,觉得楚鸽平时一定是个烂币…… 楚鸽一边说话一边拉拉锁,还一边后退,终于退到角落里,拿起凳子腿的时候,又开始往前走。 到离瘦子两步远的时候,她把外套脱了下来,突然盖在瘦子的头上。 瘦子先是一惊,直觉的反应是要打人,但是闻见衣服上的香气时,他突然有顿住,明白过来,这是她身上的香味。 完全没意识到楚鸽意图的男人,还在心里激动不已,觉得楚鸽好会**。 而就在他对之后的一切浮想联翩的时候,突然后脑一震,整个人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感到疼,就彻底昏死过去了! 楚鸽这才大喘气,找来麻绳把瘦子帮解释了,连嘴巴一起赌上,总算彻底松了口气。又拿起桌子腿,走到门后,在门上使劲敲了三下。 然后就贴在门后不动了。 外面胖子听到声音,以为里面激战开始了,双腿开始不停地颤动,忍不住心痒,想“观战”。 而他也确实付之行动,推开门,看一眼过去,居然没见到人,于是走了进来,绕过储粮麻袋之后,才发现瘦子被绑了起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只听见后面传来凌厉的风声,正要回头,桌子腿已经打在头上,不过他晕得没瘦子那么快晃晃悠悠地转身,一手握着后脑一手指着楚鸽要说什么。 但楚鸽怕啊,又是一棍子下去。 胖子脑袋汩汩流血,吓得她手脚发软,血见得多了她。但是,自己亲手伤害人这种事情,她在裴瞻琛身上尝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现在却成功了。 愣了一下,她也顾不得管瘦子是死是活,出了储藏室,把没从外面锁上,这才跑开。 船很大,储藏室在最下面,上去之后,她才发现,这居然是一艘还算好话的楼船。 甲板上很多衣服比较光鲜的男女站着赏风景。 楚鸽不敢轻易露面,因为弄不清到底谁是那些人一伙儿的。 她找了好半天才找到穿上服务员的更衣室,偷了服务员的衣服穿在身上,翻了翻抽屉,里面居然有些化妆品,虽然是劣质的,但是,能用。 她精心的为自己画了个土到家的装,确定自己已经和原来的样子相差甚远,这才对着镜子调整表情。 出更衣室,摸到厨房,开始为客人服务。 穿上的厨师很忙,看也不看就把茶点推给她,告诉她是哪个房间的单子。 于是,她端着托盘服务去了。 单子是穿最上面的豪华座点的,靠窗的位置,最能看清所有风景。 不过,楚鸽哪儿还有心情看风景? 二号座位,远远看去,是一个人坐着,那人穿了身白色运动服,带着大檐帽,靠在座位上,只露出一条伸在过道上的腿,和带着帽子的脑瓜顶。 “先生,您的……”楚鸽放下托盘把东西往外端,抬头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居然是顾漾! 起先,顾漾一直看着窗外,并没留意身边的小小服务员。 当他发觉总有目光盯着自己时,猛地一回头,看见眼前的脸,愣了一下,“你是……楚鸽?”问出来,又觉得不可能,这可是埃及,楚鸽在中国,还在裴瞻琛身边,怎么可能跑到这儿来?!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喜欢的女人很像。” 这次楚鸽手里的托盘直接掉地上了。 很大的声音,弄得周围人都看过来。 “真……是你?” 顾漾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楚鸽的手。 楚鸽尴尬着,犹豫要不要承认。 其实她否认也晚了,顾漾已经确定就是楚鸽了。 她刚才说的地地道道的普通话,带了点儿南方的味儿。 顾漾瘦了很多,而且,脸色苍白。 “我……”楚鸽倒是没挣开,只是琢磨应该怎么交代自己的境况。 这时候船已经往岸边靠了,夕阳半落,在沙漠上显得格外壮观。 “什么?!人跑了?”一个突兀地拔高的声音,惊了四座。 楚鸽一僵,脸色灰白,那个人居然就坐在顾漾旁边的位置这一说人跑了,自然指的就是楚鸽了。这个船上,怕只有她才是被劫持又逃跑的。 顾漾立即觉察到楚鸽在听了那句话之后,神色不对。 于是松开她,也没回头看身后的人,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用英语说,“坐下来,陪我聊聊天。” 楚鸽日常的英语还是能听懂的,于是忐忑不安地坐下了。 那个人起身,接了半天电话,然后头也不回地下去了。 楚鸽松气,不停地往外面看。 穿已经在码头停泊。 楚鸽慌了,想下船。 顾漾示意她别慌,慢条斯理道,“你以为你下去之后,能从正面走掉啊。” 顾漾笑米米地,楚鸽觉得他那样子像是幸灾乐祸。但是,这异国他乡的,能遇上顾漾,她居然觉得很幸运,心里也不像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么害怕了。 楚鸽一愣。 “他们既然得知你已经跑了,那就一定会在外面安排人等你从正面出去。” 楚鸽慌神,“那怎么办?” 顾漾一笑,“有我在,你怕什么?” “可是,你自己不是就一个人,而且,你好像生病了,脸色很差。” 顾漾突然把脸往前一伸,“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楚鸽脸色一沉,“谁担心你了?” “好伤心。”顾漾嬉皮笑脸的说这三个字,莫名的就让楚鸽觉得他真的很想动漫里那些腹黑搞笑的家伙,看上去时刻没正经,可一旦正经起来却是个人物。 “不过,来这儿欣赏景色,能碰见你,真的是老天的恩赐,我太高兴了。” 这话,他倒是说得一本正经,就和刚才说她长得像一个他喜欢的女人一样认真。 楚鸽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好选择沉默。 “刚才那人,必定是发现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所以,我们只能跳船。” “啊?!” 楚鸽脸都变了。 跳船,往哪儿跳?尼罗河里么?那不是找死?! “放心,往岸上跳,看见那撑起来的棚子了么?跳那上面去。我会护着你。” 顾漾指了指岸边撑起来的棚子。 那明显是摆小摊的商贩。 “可是……” “你不想被抓住吧?” 楚鸽摇头,“当然不想。可是,跳下去,估计不死也得残吧。” “我说了,我会护着你。” 顾漾挑眉。 “你会轻功?”楚鸽抖着眉毛问。 顾漾在她头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还轻功!” 下面传来许多砸来的脚步声,都是朝上面来的,明明旅客都开始下船了。 顾漾神色一凝,“人来了。就是现在!” 他突然拉开窗户,跳上桌子,把楚鸽也拉上去。 楚鸽有过一次跳楼的经验,倒是没害怕的站不起来,可双腿还是发软打颤。 顾漾唇角一扬,也不经她同意,伸手缠住她的腰,吼道,“跳!” 楚鸽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顾漾说什么,她就机械的照做,于是,她屈腿起跳! 两个人从三层高的楼船跳下去,风呜呜地从耳边过,楚鸽觉得那一刻心脏已经停跳了。 但顾漾的手却坚定地搂在她身上! 她莫名的,心也跟着定了定。 落到小摊棚子上,结果就是把小摊砸烂,不过,自由落体的力度也减轻很多。 楚鸽只是觉得双脚震得发麻,倒也没受伤。 顾漾被她压在下面,半晌没动。 楚鸽吓坏了,“喂,你怎么样?!” 顾漾突然睁眼笑米米地,“我没事,为我担心了吧?” 楚鸽本来都吓得要哭了,这时见他突然睁眼还开玩笑,气得一拳头打在他肩头,“去死!” 顾漾轻轻拧了拧眉,嘴里还是没正经,“哎呀,好疼的。你要谋杀……” 楚鸽眼睛一瞪,亲夫就改成了“救命恩人” 顾漾的心思,楚鸽其实多少知道,但是,有些事情永远都不可能了。 她只能装作不知。 “快起来,他们追过来了。这群人有枪。” 两人爬起来,手拉手在尼罗河东岸奔跑 “我说,你怎么会惹上他们?” “我不知道啊,本来是跟裴瞻琛过来的,结果,裴瞻琛一出去办事,我自己就溜出来看风景……”楚鸽有些喘不过气了,“结果就被人绑架了。听说是你的妹妹顾雨晴,不知道是真是假。” 顾漾一听见她和裴瞻琛出来的,目光微微沉了一下,并没说什么。 “我们往人多的地方跑,从闹市穿出去!天马上就要黑了,方便藏身!” 顾漾拉着楚鸽边跑边说。 楚鸽气喘吁吁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了,此刻,她有些讨厌自己的脆弱。 “对……不起,连累……你了……”上气不接下气,她居然还能道歉。 顾漾并不喜欢听别人道歉,可是,楚鸽这样说,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原谅自己了?心中有一丝小小的喜悦。 但是,很快这喜悦又被压下去了。 当他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是被父亲逼迫顾子谦杀死的时候,他对顾崎就已经彻底绝望了。 他不想再报仇,也不想再追究过去的事情。 他累了。 为了盲目的仇恨,他误会了顾子谦一辈子所以有些东西他愿意去代替顾子谦承受,一直想要曾经最爱的哥哥的性命,而也因为仇恨,害他错过了这一生最对的女人……就连追求的资格都没有。 窜出闹市区,就是沙漠,几排植被成了沙漠与城市的隔离带。 顾漾想了想,“我们沿着树林跑,进了沙漠目标太明显。” 楚鸽一跤跌在地上,喘不过气,“我不行了,你,要不过,你先走吧。” 顾漾弯腰把她拉起来,站直身体的时候,头脑一阵眩晕,只觉得鼻子下面有什么往外淌,他立刻伸手蹭了蹭,“那我不是白牺牲这么久了,快点儿吧。既然你是和裴瞻琛一起出来的,他发现你不见了,一定会立刻派人找的。” 天已经彻底黑了,一弯明月挂在天空,照着远处的沙漠有一层蒙蒙的金光,沙丘的背面却沉冷阴寒,如同兽脊。 “他,他大概还不知道我被劫吧。” 楚鸽想,裴瞻琛连晚饭都考虑到了,不可能早回来的 两个人正说着,后面的脚步声已经近了。 因为远离人群,后面的人也就开始放心大胆的放枪,枪子儿在树林里穿梭,不是打在树干上,啪啪作响。 顾漾顾不得更多,牵着楚鸽就跑,偶尔回头,放一枪,便打倒一个人。 这样又跑出去一段距离,顾漾的速度突然慢下来。 楚鸽一惊,朝他腿上看过去,“你受伤了!” 摇摆的月影里,顾漾右腿的白色运动服,都被染红了。 “没事”顾漾咬牙,“你先走,我挡住他们!这些人,不简单。” “我……”虽然她恨过他,但他到底为自己受伤了,她没法扔下他不管,“我不能扔下你!” 楚鸽斩钉截铁! “你想陪我死啊!”顾漾苦笑,“你走吧,就算没有这些人的射击,我也活不了多久的。” 楚鸽一怔,那次他鼻子流血的画面又出现在脑子里。 她一直以为他是装的,那次流鼻血搞不好就是补得过了头导致的。 可此时听他这话…… “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欧洲接受化疗,不过,再先进的医术也救不了骨癌晚期的人。这次来埃及旅游,也是因为你当初在我别墅住下的时候,流了一本埃及资料,看了你在上面留下的自己,满满的向往,于是就很想在生命结束前,来看看你向往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没想到老天还是很眷顾啊,让我碰上了你。只是,时机不太好,我似乎也没法帮你帮到底了。” 顾漾坐在一个比较大的树后面,摇了摇手里的枪,“没子弹了。” 第240章:可是,他死了! 顾漾坐在一个比较大的树后面,摇了摇手里的枪,“没子弹了。” 听完这些话,楚鸽咬唇,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一时间,变得沉默,只剩下那些人不断靠近的脚步声。 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一分分逼近,楚鸽躲在顾漾旁边的树后。 形势越来越紧迫,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格外粗重,衬得那些擦在沙面上的脚步声更加狰狞可怖。 “谢谢你。”楚鸽突然开口。枪口立刻朝楚鸽所在的方向射击。 好在树挡着,那么多子弹,都没打到楚鸽身上。 这也算运气了。 就在那些人距离他们五步远的时候。更远的地方突然响起更密集的枪声。 然后那些人一个个歪歪扭扭地倒下。 顾漾回头一看,月影里,有七八个穿着黑西装的人端着长枪走了过了。 他笑了一下,“救兵来了。我说过,裴瞻琛一定会来找你的。” 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终于也变成了最最普通的男人啊,会心动,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处心积虑的思考保护…… 楚鸽爬起来,跑到顾漾边上看他的伤势。 “怎么样,能站起来么?你要赶快处理伤口。” 顾漾摇头,“算了。”鼻子又开始流血。 楚鸽吓得呆了。 顾漾吃力的转身面向她,“我很认真的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这辈子,我们相遇地太晚了。” 其实相遇不晚,只是厄运来的太早,早已扭曲了他对世界的一切认知。 几岁的颠沛流离,樱花园子里并肩而坐的孩子,十几岁之后生死相斗……这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不奢求你原谅,真的。但是,我真的,真的觉得我们相遇太晚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鼻子下的血那么刺眼。 这时,不远的地方,被打倒一个人缓缓的动了一下,抬起头,手里的枪对准楚鸽缓慢地扣动扳机。 或许是出于多年来生死之间行走的直觉,顾漾霍然扭头,猛地喊了一句,“小心!”同时将扑向楚鸽! 嘭……! 那一声枪响,在楚鸽的意识里变得格外的长…… 楚鸽回到s市,整个人都心神恍惚,仿佛走不出埃及那个鸣枪之夜。 裴瞻琛看得心疼,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她的后背。 “都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责怪楚鸽不听话,擅自跑出去,反而是在接到消息的时候,整颗心地提在嗓子眼,看到她安然无恙之后,那一直摇荡的心才安然无恙的落回原位。 “可是,他死了。”楚鸽怔怔地说着,忽然抬眼看着裴瞻琛,“他为什么要替我挡枪呢?他那么义无返顾,可是,最后,我连原谅他这种话,都说不出口。” “那不怪你。”裴瞻琛这辈子,打击过很多人,毁灭过很多人,唯独没有安慰或者拯救过别人。 所以,在此时此刻,他显得那么词穷,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鸽微微抖了一下,不再说话。 “明天是他的葬礼,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和他道个别吧。告诉他你已经原谅他了。” 裴瞻琛大概一辈子都没这么仁慈过。 “我可以去么?”楚鸽觉得自己没脸去见他的家人,尤其是顾子谦。 在顾家族里,顾子谦大概是唯一一个真正真心关心过顾漾的人,不管后来为什么会反目成仇。 “可以,如果你不愿意自己去,我可以陪你一起。” 裴瞻琛轻声说。 “我还是……自己去吧。” 顾漾的葬礼并不排场,来的人也并不很多,除了各家少爷,就是顾家的一些平辈亲友。 顾崎也在,禅芝站在顾崎身边,寸步不离的姿态。 顾崎看上去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十岁,原本花白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 看样子,顾崎对顾漾也并不是全然不在意。 虎毒不食子,大概就是这样。 禅芝一身深沉的黑庄,脸色哀戚,好像自己死了儿子一样。 楚鸽到的时候,灵堂里冷冷清清的。 其实,楚鸽也多少明白一些,如果顾漾不是生在顾家族这种大家庭,而是平常人家的话。这种英年早逝,又没有结婚生子的状况,大概根本不会设灵堂,而是直接入葬了。 “你来干什么?!” 楚鸽才一踏进灵堂,顾崎就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手杖戳的地板啪一声脆响! 楚鸽在灵堂门槛边上停住,倒是没表现出害怕或者是怎样的情绪,只是十分端庄而又严肃地对灵柩鞠了四个躬,然后才看向顾崎,“请您别误会,我只是和他道个别。” 顾崎冷笑起来,“道别?!我看你根本就是来幸灾乐祸吧?现在,他终于走了,你心里是不是很开心?!” 楚鸽抿唇不说话了。 站在顾崎老来丧子的立场上来讲,他会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可是,楚鸽心底也委屈,她怀着一颗诚心而来,却招来这样的误会。 早就知道顾崎不会欢迎自己的,可是,这一趟,她也不能不来。 顾漾虽然命不久矣,可最后一刻,到底是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女人的恨意再深,也没法不为一个肯为自己丧命的男人动容。 当时她是震惊更多还是诧异更多,她自己也分不清了,只知道穿透树叶的月光里,全是血红! 她曾经那么希望他死……而他真的死了,她却没感到半分轻松快乐。 仇恨这种东西,一旦产生了,就没法分清对错。 所以,故人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她不想在顾漾的灵堂上,和顾崎犯任何口角,只是对顾崎深深鞠一躬,便转身欲走。 哪知,人还没出去,对面却又来了不省油的灯。 走过来的人,正是陆妍雅。 看样子,小产后,她恢复得很不错,也完全没因为小产而面黄肌瘦。 看见楚鸽,她的眼睛里就开始喷火,不过,脸上还是笑盈盈的。 “我说是谁,原来是楚小姐。” 陆妍雅的笑容一点点收敛起来,“我一直以为,楚小姐害我流产,只是巧合,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楚鸽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等她下文。 “我想,楚小姐,定是天生的扫把星兼丧门星。你看,你生父英年早亡,你养父和母亲也不得善终,后来有个叫小草的小姑娘也是这样吧?现在,又变成了小陌,真不知道下一个是和你扯上关系的哪个。” 经过陆妍雅这么一总结,周围的人都发现,的确是这样的。 楚鸽几乎是走一路,身边的人死一路。 于是,很快,楚鸽在报纸上,又有了新的绰号……第一女阎王。 “那么,还请顾小姐离我远一些,免得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楚鸽看着陆妍雅,嘴角冷锐上扬。然后冷哼一声,大步朝外走。 陆妍雅心中气急,想说什么的,可楚鸽和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又说了一句,“顾小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别以为自己导演的戏很精彩。这样的诬赖我是不屑于去争辩什么,但是,麻烦你别以为我不争辩就是软柿子任由你来捏。别把我惹急了。兔子急了咬人更疼。” 这话虽然长,但是楚鸽说得很快,语气却不乱,而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她们两个听见。 陆妍雅愣住,一时回不过神。在她的印象里,楚鸽可不就是个逆来顺受的软柿子。可刚才那样子,竟然把她给震住了。 楚鸽忘不了,顾漾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请你,为自己活一次…… 以前,她不觉得自己在为别人活,可是,听到他说出那句话,她才意识到,她一直都在为别人的期望活着…… 养父希望她读好书,考个好大学,有个好工作,所以她一直努力读书很优秀,然后义无返顾选择了繁华的s市…… 后来,遇见了裴瞻琛,然后裴瞻琛操控她的一切…… 前不久,她绝望的时候,看到小草的日记,希望她幸福,于是她努力的去追幸福…… 可是,幸福是什么?快乐是什么? 这些定义,一向很模糊。 她陷在迷茫和仇恨中,无力挣扎。 没法反抗,所以,一直这样苟延残喘。 那么,什么才算为自己活? 自己的心愿又是什么? 第241章:残忍真相 她反省的时候,才发现,心愿这种东西早就弄丢了。 现在,陆妍雅大放厥词,她想反驳,于是她就这么做了。 这是瞬间的冲动,但她不想控制。 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最愚蠢,她不想再被愚蠢的女人,用那些愚蠢的手段伤害了! 她挺直脊背,一直走出顾家的大门,这才看见顾子谦站在大门口。 竟然没有进去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盯着里面,看不出悲喜 对顾子谦,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或许根本就没什么可说的。 裴瞻琛的话,言犹在耳,而顾漾到底是他弟弟,却为她而死……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会像陆妍雅说的那样,认为她对顾漾的死,抱着解恨的态度。 她快走到顾子谦的跟前时,顾子谦眼睛才微微一转,仿佛刚刚看清是她,有一瞬的愣怔。 “你不进去看看么?这是最后一面了。” 这是楚鸽的第一句话。 顾子谦掏出烟,点燃,狠狠抽了一口,然后摇头,“不了。” 楚鸽轻轻点头,然后转身要走。 顾子谦却突然说,“小鸽,有没有时间,一起坐一坐吧。” 楚鸽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点头,“好啊。” 很多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该断的时候,不需要犹豫。 鬼魂酒吧,或许是因为现在还是白天,里面客人并不多,显得很安静。 三三两两的客人,都散落在各个角落里,小声说着话,和晚上的喧嚣形成强烈的对比。 楚鸽跟着顾子谦走进来,也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顾子谦并没问出宁想吃什么,而是直接点了杯果汁,自己则要了两大瓶红酒。 楚鸽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他却只是摇摇头说,“我只是想喝酒,舒缓一下情绪,你不用为我担心。” 楚鸽只好沉默下来。 顾子谦静静地看着她,好半天的沉寂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我和小漾曾经是很要好的亲兄弟,虽然只是同父异母。可是,我们的感情却比其他同父同母的兄弟感情还要好。只是,现在,我几乎已经记不清,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刚到顾家的时候,很独立也不太爱理人,总是酷酷的样子。”顾子谦笑了一下,“但是,看在我眼里,却只是看到了他的孤独和无助。不管他表现得多么坚强,可他毕竟是个孩子,还不太懂得掩饰眼底的无助和渴望。很多时候我靠近他,他总是排斥,但是啊……我却知道他其实很想靠近别人……”顾子谦打开红酒,为自己倒了一杯,“他眼睛总是闪闪亮亮的,如果我因为他的拒绝而离开的话,他就会露出失望的样子……”他喝了口酒,唇角轻轻扬了起来,仿佛已经神游到很多年他和顾漾都还很小的时候“所以,我总是很主动地靠近他,后来我就想,当初,我如果没有去招惹他,让他始终保持原来的样子,或许后来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他苦笑着。 楚鸽也仿佛从他认真的讲述中,看到两个漂亮的孩子站在一起,一个满眼倔强抗拒,一个执意靠近的样子。 “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自己能够避免的,毕竟,我们谁都没法算到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楚鸽缓缓地说着。 “是啊”顾子谦轻轻晃动高脚杯,酒吧里,朦胧的光线,照在酒杯上,反射出淡绿色的光芒,仿佛一抹孤单的魂魄。 她突然有点儿明白,这里为什么叫鬼魂酒吧了。 “后来吧,可能是我太之执意的靠近,让他不爽了,他开始皱眉,然后每次我给他什么东西,他都会看一眼,然后扭开头冷哼,抱着胸酷酷的好像很不屑……”他忽然笑起来,笑容明媚到扎眼,“其实啊,他眼睛已经开始发亮了,但是,他那么别扭……再后来,他就不在排斥,有时候会主动上来一起玩耍,相处时间久了后,我发现,小漾他不单是个口是心非的别扭孩子,而且对于熟透了的人,还是个跟屁虫,特别黏人。有那么一段时间,几乎是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那真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什么都不懂,大家都那么天真。” 楚鸽端着果汁,并没喝,而是怔怔的看着顾子谦,他竟然流泪了,迷离的灯光下,他笑着流泪。 她以前以为顾漾那么执意地想让顾子谦死,而顾子谦对顾漾的态度,几乎也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可是,顾漾心底始终无法彻底抹杀曾经的顾子谦带来的美好,而顾子谦,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绝口不提的过去,在他的记忆里是如此清晰,清晰到纤毫毕现。 或许,经过了那么多生死对决之后,他们心底,依然怀念着那份过去的情意……只是有什么致命的误会,让两个人到死都没法在冰释前嫌了…… 她忽然就觉得好难过,为顾漾,也为顾子谦。 明明是那么相亲相爱的兄弟…… “可是,后来为什么……你要杀他母亲,因为他母亲对你做了什么或者对你妈做了什么?那些其实都是谎言吧,以你的性子,又怎么会忍心伤害你那么疼爱的弟弟?”她可以想象,顾子谦小时候,应该是个开朗又温柔的人…… 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威胁或者任何不构成深刻理由的原因去伤害自己最疼爱的亲人…… 顾子谦突然就沉默下来,怔怔的盯着杯子里的红酒,既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整个人像魔障了一样。 楚鸽突然变得很担心,觉得那让顾子谦突然变了的苦衷,对于顾子谦来说,或许是致命的…… “你可以不说的,如果太难过就不要再想了……” 顾子谦动了动,缓缓抬眼,看着楚鸽,眼底露出了奇异的笑意,这样的顾子谦像是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阴森黑暗,令人恐惧。 而在这样的顾子谦身上,楚鸽敏锐地嗅到了另一个人的味道!那是裴瞻琛!因为他们是同类! 身上,都有那种黑沉的,令人恐惧发寒的气息,只是,他们平时都会把自己伪装起来,一旦触发他们的底线,这种气息就会突然弥漫出来! “是啊,那些都是谎言,那么,我为什么会伤害他呢?”他还是笑着,可眼底的泪却更多了,眼中红血丝也在暴涨,“因为他们都逼我啊……他母亲确实伤害了我妈,但是,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懂所谓仇恨……直到某个晚上,顾崎带我去那个女人的住处……” 楚鸽忽然就觉得浑身发冷,有种不想再听下去的感觉。 她想喊停,然而顾子谦却已经说了下去,“那时候,小漾的母亲已经是患上骨癌,离死不远了。顾崎告诉我,小漾和那个女人,我只能选择让一个人活下来。我知道她是小漾的母亲,你说,我能下手么?”他的笑容又大了些,“我其实很好奇的,小漾的母亲,明明看上去那么受宠,害的我妈因为这事日渐憔悴,而现在,顾崎却让我来做这样的选择。我不愿意选,结果,他就说如果不选,小漾得死,小漾的妈还是活不成,到最后,可能还会陪上我妈的命……他还说,反正,女人多得是,他是不会缺儿子的,没了小漾和我,他还能创造出其他的……” 楚鸽整个人都石化了,她在灵堂上和顾漾告别的时候,顾崎突然憔悴那么多,还让她想到了虎毒不食子……而那个男人,年轻的时候,竟然是那么狠毒么? “小漾的母亲跪下来,抱着我的腿求我杀了她,我那时候,手都在抖,我求顾崎,求他放过小漾,求他别让我做这样的选择……结果他笑得像是掌控一切的神祗,然后告诉我说可以。” 他忽然一口把杯子里的酒饮尽。 “那晚,什么都没发生,我被他带了回去,小漾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腻着我。但我总感觉,事情不会就那么轻易的结束。结果,两天之后,小漾出去,被人打断了腿,养了两个月才好。那次之后,小漾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从来没间断过。我妈也会被波及,我知道是他做的,但是,我还是抱侥幸心理。不过啊,一个孩子怎么会斗得过老歼巨猾的顾崎?那些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后来,我再次被带到那女人那里去,那女人已经瘦得只剩骨头,她躺在床上流泪,痛苦求我……看着她苟延残喘,想着小漾还有我妈时刻有危险,于是……我真的下了手……” 第242章:你爱上裴瞻琛了,是不是? 楚鸽讷讷不能言,只是呆呆的听着,呆呆的看着顾子谦从最初流泪到红了双眼,再到此时此刻的面无表情。 “我没想到的是,他把我捅死那女人的情景录了下来,一直收藏在保险柜里。之后的事情,你大概知道了,我被送去基地训练,不告而别。不是顾崎不给机会,而是我自己不愿意。在基地里我不顾一切地活下来,什么苦难都挨了过来,只是因为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再不想被人摆布了。不过,掌控自己的命运就避免不了摆布别人的命运……我的不择手段和裴瞻琛又是一样的。” 顾子谦为自己满了第二杯酒。 “等我有能力调查顾崎的事情后,才发现,小漾的母亲的确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只不过……”顾子谦笑,“小漾的母亲并不爱顾崎,她出轨了。这事情被顾崎知道后,雷霆大怒,但又为了面子不愿意声张,可是,他觉得直接弄死她又太便宜她了。所以他把小漾带了回来,每天都去要挟她折磨她,完全没人性。他甚至怀疑小漾不是他骨肉……要不是小漾生病他象征性地验血做配型,他甚至连亲子鉴定这种事情都懒得做……人们所谓的骨肉亲情,在他眼里,连一颗尘土都比不上。”顾子谦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我妈临死前在他子孙袋上狠狠做了手脚……只怕我和小漾,早就被其他能被他控制的亲子棋取代了。“ 楚鸽总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现在她才明白,这世界只有更惨没有最惨。 顾子谦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被这样一个BT而没有人性的父亲逼迫着,没有疯掉杀掉,也没有想要自杀,甚至还能争取自己掌控命运,这是怎样的坚强?! 她能理解顾漾为什么恨顾子谦入骨,毕竟最亲最爱的人,往往是能伤害自己最深的人。 当顾漾知道顾子谦亲自杀了他母亲之后,那种震惊愤怒痛苦,可想而知。只是,顾漾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顾子谦为了保护他,背负了怎样的沉重。 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根本没法体会。 而只听着都能让人动容的事情,可想而知,那是多么的痛多么的重。 顾子谦要再倒酒的时候,楚鸽突然伸手按住,“不要再喝了,已经够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小鸽……”顾子谦果然没再倒酒,只是深深陷入沙发里,“对不起....之前我想了很久,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对小漾母亲的残忍也许是被迫,但是你父亲....“他凄凉的笑了笑,“当我做出那个决定后,我后悔了,即使当初是想让你误会裴瞻琛,我拼命想去掩埋我的罪行,可是世界上没有透风的墙....” “当我认为小漾知道真相后他会说出来,毕竟他之前是那么恨我,可是他却替我顶了罪名,直到他走了......” 楚鸽霍然抬眼看过去才发现,顾子谦整个人都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在背着灯光的阴暗处,他缓缓地说着,“这个世界,太冷了……而他虽然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其实,心底却是个善良又柔软的孩子……这里不适合他生存……” 楚鸽不知道顾子谦当时是怎样的表情,只是看见他的肩膀在轻微颤动。 她突然没法给身边的人定义,以前,她觉得这些人都是BT,是魔鬼,是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禽兽,却原来,这些人也曾善良也曾温柔明媚,只是周围的环境太黑太暗太阴森,他们不把自己变黑,就没法存活…… 比起这些人,自己才是最单纯无知又肤浅的那一个啊。 她不得不重新开始思考,开始审视周围的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最初的时候,都是一张白纸,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后来,有的被染黑了,有的依然纯白,有的五颜六色,原因,也不过是为了适应周围的环境,为了更好的生存…… 或许,这世界上,没有谁是十恶不赦的吧?她默默的想。 可是她对顾子谦,父亲的死他是凶手,说不恨是不可能的。 过了很久,顾子谦轻叹了口气,才开口,“拉着你说这么多,真是抱歉。” 楚鸽摇头,“没有的,你能对我说,我很高兴。” 其实她是真的很高兴,顾子谦把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事情说出来,应该会轻松很多吧。许多陈年旧事,压得久了,会腐烂会化脓。 他和顾漾之间亲情,已经烂到了骨头,如今,顾漾没了,他的伤,还会好么?毕竟,那是他心中爱护,却没法对之表达出来的人,因为从他杀了小漾生母那一刻起,就没资格了。 “很感谢你能陪我。”顾子谦说罢,犹豫了一下才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一直跟在裴瞻琛身边?” 楚鸽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瞻琛的态度在变,多多少少有示好的意思,这点她看的出来,可是,她真的能接受裴瞻琛么?她自己也没那个把握。 毕竟那些伤害都在那里摆着,而严梦嫣曾经说过关于她母亲的突然跳楼的事情,另有隐情。她虽然不排除严梦嫣挑拨离间的心思,但也总有种直觉,那并不是空穴来风。 很多很多的事情她已经刻意在忽略,但是,有的事情是忽略不掉的。 她需要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跟顾子谦,也跟裴瞻琛。 “这个,我没想过。”楚鸽直视着现在沙发里的人,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她却很认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累了。不想再逃,也不想逃避任何问题。你背负的太多,而我背负的东西,也不少。我们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缘分。以前,我总是介意漓江这个人,但是,心里想的是,要相信你,当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就一定会说。可是我在你身边的时日太短,你没时间说,后来,又不得已被到裴瞻琛身边去了,你可能也没机会说吧……” 顾子谦突然坐直了身体,声音微微发紧,“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就这样的一个动作楚鸽就知道裴瞻琛说的十有**是真的了。 “我其实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干系比较重大,我不想出现任何差池。”顾子谦拧了拧眉,认真地解释道,“禅芝是漓江,我的确早就觉察到了,当初,告诉你漓江已经死了,也是因为不想你对此耿耿于怀……” 楚鸽摇头。 顾子谦显得有些焦躁,“你不相信我?她是裴瞻琛派到顾崎身边的卧底,我不动她,也是想反过来利用她给裴瞻琛传去一些错误信息。” “不是的。”楚鸽打断他,“子谦,我现在已经不在乎漓江是生是死,也不在乎她在哪里,曾经是谁,谁的心里有她了……” 顾子谦顿时心都凉了下去,这种凉其实他在之前就能够感觉到,现在楚鸽亲口说出,这种感觉那么彻底,“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鸽咬了咬唇,下定决心,毅然决然道,“我不想再这么累了,也不想再继续下去,我们就到这里吧。” 任何和我扯上关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是个事实。子谦,对不起,也许我对你的感情在无意中消失了,什么消失我也不记得了。 现在我想为自己活,而我自己现在的愿望,就是每天能睡个好觉,不用再为因为其他女人的纠缠而把名声弄得更糟糕……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名声可言……我只是,想平平静静的生活,不管在哪里,也不管身边的人是谁…… 顾子谦震惊地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楚鸽没有任何犹豫,“今天跟你一起来,其实我们有必要去趟民政局。”说完起身。 顾子谦邹眉,现在他跟楚鸽还是名义上的夫妻。 原来,楚鸽的目的还是想尽快跟自己别清任何关系。 “你爱上裴瞻琛了,是不是?” 顾子谦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身,抓住她,道。 楚鸽一惊,挣了挣没挣开。 爱裴瞻琛么?她不知道,更不想知道。 那么多恩恩怨怨她更不想去理解清楚。可是在内心深处在顾子谦问道自己爱上裴瞻琛时,她却无比的紧张。她认为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爱上一个曾经给她那么多伤害的男人。 她曾经也说过,就算全世界男人灭绝,也不会看上裴瞻琛。 她还没有犯贱道那种程度。 第243章:用最干净的方式把她处理掉 因为不想再纠缠,她索性承认,“是,我是爱上他了。所以,顾子谦,我们到此为止吧!” 顾子谦怔怔的松了手,楚鸽一得到自由。 “其实,我也能看出他的确是爱上你了,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在她他心上的女人。”顾足谦失神地呢喃着,这么多年来,漓江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让他痛苦的女人,而楚鸽却是第一个让他想厮守一生,第一个让他想牢牢扣在手心里的人……可是,她就要溜走了,还是溜到裴瞻琛身边去了! 这一次他又输得那么彻底。 裴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裴瞻琛看着桌上新传过来的资料,冷笑。 江亦方站在一边说,“这次绑架事件,的确都是顾家的人动的手。我派人调查过那几个人,都是顾家最底层的人,平常除了帮顾家做些不方便做的事情外,也在外面揽一些不正当的事情谋财。船舱里剩下那两个活口,我仔细盘问过,据他们交代,指使他们的是当地的一个小头目,那小头目告诉他们,这次绑架事件幕后的主使是顾家的大小姐,让他们必须小心,许成不许败,他们从对你们的行程很了解,就连你们坐的是那班飞机,那家旅馆,你几点出的门都知道的很清楚。”说到这儿江亦方扶了扶眼睛,“他们还交代说,顾晴雨本来是要亲自到埃及去处理这件事的。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还有待证实,等抓到他们口中的‘头儿’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顾雨晴做的,就能水落石出了。” 裴瞻琛坐在椅子里,轻轻地挫折手,眼睛微微眯着,也不知道是在听江亦方说话,还是在兀自思考。 “你觉得顾雨晴这女人怎么样?” 裴瞻琛夜雨突然问不相干的问题。 江亦方被问地一愣,“嗯?” “我是指,你对她的印象。” “这人从小养尊处优,是个任性的千金小姐,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她一点优点都没有。至少长相过得去,而且,性子虽然急躁一些,不过也算粗中有细的女人。” 江亦方对顾雨晴的看法表达得简单而直接。 裴瞻琛笑得眼角都似乎要和眉毛一扬飞起来,深意得很,“那么,你觉得她如果要对楚鸽下手,会选择与顾家有关的人么来做么?而且还是那种做事没什么把握的家伙。并且这次行动,她连自己的二哥都敢下手?” 江亦方目光一凝,“只要稍微有脑瓜儿的人,应该都会找外面的人,或者就算是动用自己手底下的人,也会选择精英人物吧。顾雨晴这人做事虽然冲动,又刁刻得很,但还不至于愚蠢。况且啊顾漾那件事还真的说不过去。” “所以,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想玩一箭双雕,可惜的是,找的帮手太差劲了。”裴瞻琛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我去希腊履行,后来转道去埃及看金字塔,整个行程,除了裴氏高层知道之外,还有没有泄露给别人?” 江亦方沉思了一下,“没有,你们飞开罗的机票都是我亲自订的。” “我倒是有个怀疑对象,只是,没有证据。”他说的就是严梦嫣,这整件事情,如果楚鸽真的出了事,而顾雨晴又被定了罪,那么,最大的受益者,就只有一个…… 从始至终,这女人都在远远地操控,根本就没一点儿沾边的地方啊。 该不该夸她聪明呢?可是,他裴瞻琛最恨的,就是和他玩儿心眼儿的女人! “你是说……”江亦方并没说出来。 严梦嫣当时人在迪拜,而楚鸽被绑架的时候,裴瞻琛正好和她在一起,这样,裴瞻琛就成了最好的证明人。 他知道,严梦嫣定然是打的这种主意,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恰恰让裴瞻琛怀疑到她身上了。 时机把握的那么好,他一走,楚鸽就出事了,整件事情,就算谋划的人真的不是她,也少不了她的参与! “好好查查各个高管身边的助理,集团内部新进来的员工也别放过。这个女人你找个干净的方式解决掉,我不想让她再给楚鸽带来麻烦。” 撂下这话,裴瞻琛看了下时间,拿了外套就走了。 楚鸽一个人去顾家,他到底不放心。 下楼取了车子,他便直接奔顾家去了,然而,他到门口的时候,还没来得及下车,便见楚鸽上了顾子谦的车。 楚鸽并没有扭头,只要扭头的话,她一定能一眼认出他的车子。 那一刻,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到底想了些什么,只是双手无意识地握紧,等顾子谦的车子走远了,才举起双手狠狠砸在方向盘上。 车子抗议似的,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他黑着脸深吸一口气,重新打燃车子,转弯离开。 顾雨晴对裴瞻琛的到访,十分意外,意外到受宠若惊。 她并没住在顾家宅,而是在外面购置了一套高档的房子,装修十分讲究,充满了现代气息而又不缺乏女人味儿。 从房子的装修上来说,顾雨晴算得上有品位。 “不请我进去?” 裴瞻琛连微笑都懒得伪装。 顾雨晴看出他神色间带着些疲惫的意味,赶紧让开,“进来吧,我只是太意外了,有些不敢相信。” 裴瞻琛其实是第一次来,但他这个人仿佛走到哪儿都能很快进入状态,在顾雨晴的地盘上也跟在自己的家里一样随意。 这种随意,大概是他从小就流浪过很多地方,而长大之后又在无数女人的床上流浪导致的。 顾雨晴完全被他这种慵懒随意的气质给迷得神魂颠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给裴瞻琛准备饮料,毕竟裴瞻琛是第一次来。 “你喝什么?” 裴瞻琛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就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 顾雨晴笑吟吟地,“我对你讲了很多次我的住址,你还是第一次来呢。” 裴瞻琛斜靠在红沙发上,挑着眼皮子看顾雨晴唇角露出一点点不太正经的笑,邪气又勾人,“你是在埋怨我来的迟了,还是在告诉我你很期待我的到来?” 顾雨晴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目光,“我以为,你懂的。” 裴瞻琛歪在沙发里,手撑着侧脸,缓缓闭眼,“这些日子很忙,所以,没什么时间陪你。你别往心里去。” 顾雨晴很清楚裴瞻琛在说瞎话,因为,他带楚鸽去旅行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虽然是他们已经到了雅典,严梦嫣才告诉她的。 可是,就算是假话,裴瞻琛这么说,也让她觉得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点欣慰。 “怎么会呢。”她嫣然一笑,“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新学会了一套按摩的手法,要不,我帮你按摩吧。” 裴瞻琛本来要闭上的眼睛突然又睁开了,“好啊。” “要不,到榻榻米上趴着吧,这样不好施展。”她指了指窗台下的榻榻米说。 裴瞻琛嘴角一扬,身子一斜,面朝上歪在沙发里,“就这样吧,沙发比榻榻米舒服。” 其实,更主要的是,他不喜欢把后背亮给陌生人。 从这个行为看来,顾雨晴在他的潜意识中连熟人都算不上。 顾雨晴不好勉强,只好点了点头,蹲在他身边,伸手为他按摩。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明目张胆地触碰这个心仪已久的男人,和她想象的一样,这个男人有一副很结实健美的身体,就是这种轻轻地触感都能感觉到他流畅的线条中蕴含的力度…… 渐渐地想的有些多,脸就不由自主地红了,而想到他身边有个楚鸽还有个严梦嫣……心突然被什么咬了一口一样,那种感觉很像自己最想占有的东西,突然被别人抢去瓜分了,说不出的难受。 “在想什么?”本来很安静,房间里只有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但裴瞻琛突然开口,打断了顾雨晴的思绪。 顾雨晴被突然惊醒似的,吓了一跳,“啊?我什么都没想啊。” “是吗?你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我还以为你不舒服。” 顾雨晴赶紧摇头,“怎么会,我好得很。” “那就好。” 裴瞻琛闭上眼,继续享受的样子。 而顾雨晴却有些局促,心里踹了七八十只兔子似的,这种百爪挠心的感觉好难受! 终于,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先开口道,“裴瞻琛,我们……结婚好不好?” 第244章:好好珍惜他对你的爱吧 终于,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先开口道,“裴瞻琛,我们……结婚好不好?” 裴瞻琛突然睁眼,看着顾雨晴。 看的顾雨晴手足无措。 慌乱的不像她那种张扬的本性,好半天才视死如归似的说,“没错,裴瞻琛,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想让你做我的男人!” 她真的是吼出来的。 裴瞻琛眼底带着隐秘的笑意,目光复杂地看着顾雨晴,好半天才道,“我以为,我们早就在交往了,原来,在你心里,我们还没有开始……” 顾雨晴兴奋了,这一晚,她对裴瞻琛死缠烂打,不放他走,而裴瞻琛也真的直到后半夜才离开。 楚鸽并不知道自己和顾子谦去鬼魂酒吧聊天的事情被裴瞻琛看见了,她对顾子谦说到此为止的时候,那么决绝又坚定。 跟顾子谦从民政局出来后,她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其实,这些街道,她已经走了无数次,可是,每次走的感觉都不一样。 这回,她有种时过境迁,万事沧桑的感觉。 可能真的是经历了太多,心碎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开始衰老了。 她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地走了多久,前面的路口,人潮涌动,定神看了看牌子才发现到了本市的步行街,是市内最繁华的地段了。 老管家在步行街上开了个叫做同船渡的面店,不知道现在生意是不是还是那么冷清,想到这儿,她居然就举步过去了。 走到同船渡,发现,里面座位爆满,吃饭的人很多,衣裳古怪的服务员拖着盘子碗上上下下地跑。 她不知道老管家是不是也在,毕竟裴瞻琛为了老管家的安全着想,并不让他总在这儿露脸。 一进“同船渡”服务员立刻过来,把她往里面让,态度好得让人有些受不起,服务员说,“小姐,下面满了,到楼上去吧,上面还有空座。” 楚鸽笑了一下,跟着服务员上楼。 这个栋楼本来就仿古建筑,木楼梯踩得咚咚作响,而且,楼梯很窄,上楼的时候,视线也变得很窄,感觉不是很舒服,但是,上到二楼的一瞬,视野突然开阔,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那一瞬的通畅感,让人觉得这种逼仄的楼梯就是再多走一段也是值得的。 其实,很多时候,人们活着,找的就是一种感觉一种状态。 幸福、快乐、开心等等,无不如此。 二楼比起一楼来,显得更宽敞明亮,而且,右手边有一排是包间,不同之处在于,包间并不是用门隔开,而是一道道竹帘子。 越看越是古色古香了。 看准个空位,她正要过去,离她最近的一个包间,竹帘突然挑开,楚鸽看过去,里面做的人居然是老管家,还有一个女人。 老管家看见她也是很意外的,过来招呼,“小鸽,过来一起坐吧。” 楚鸽只好点头,过去了。 和老管家坐在一起的,不是别人居然是禅芝……也就是曾经的漓江! 面对禅芝,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应该怎么形容,很复杂,一个在她意识里,应该是已经不在世的人,突然得知还活着,这种惊讶,不亚于看见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突然又从棺材板儿里爬出来……而更糟糕的是,这个人“诈尸”也就算了,还在之前,以其他的身份出现在视野里…… 她是自己前夫的前女友,又是自己前夫父亲的女人,还是自己实质上男人的手下…… 各种复杂,让她觉得所有人的生命都精彩到惨烈。 禅芝见到她,对她笑了笑,端庄而又不失风情。 楚鸽只好回之一笑,轻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当包间的帘子被掀开的那一瞬,她终于明白自己第一次来“同船渡”时,看到的厨房中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是谁了。 这里,或许已经被裴瞻琛发展成一个重要窝点了…… “楚小姐能安然无恙,真的很好。”禅芝微笑,“听说你被劫持的事情,真的吓了我一跳。” “谢谢你为我担心。” “楚小姐不用这么客气的。”禅芝笑了,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陈伯,我就先回去了。楚小姐,再见。” 楚鸽起身客气两句,送走禅芝,楚鸽心情很复杂。 她知道,眼前的老管家或许是能解释一切的人,但是,她却什么都问不出口来。 老管家是裴瞻琛最亲近的人,而禅芝和陈伯坐在一起喝茶。 依旧是说,禅芝,这个人在裴瞻琛身边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吧。 她不知道自己在好奇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倒是老管家,什么都没察觉似的,叫人换了壶茶,面目和蔼语气温和,“她比小瞻大七岁,和他一样,都来自塔卡尔训练基地。我一直以为,他对禅芝是真心的,不过他却跟我说大家你情我愿而已。”说到这儿,老管家叹了口气,“小瞻瞻孩子很让我揪心过一段时间,以前我希望他为裴瞻琛家报仇雪恨,可是,后来我又怕他被仇恨蒙蔽双眼,一生只为仇恨而活”此时,老管家认真的看着楚鸽,“还好后来你出现了,让我明白,小瞻除了报仇之外,还有其他的念想。这样就算让我死,我也安心了。” 楚鸽愣愣的,弄不懂老管家怎么突然说起这么伤感的话来。 “伯伯,你好像误会什么了。”她在裴瞻琛那里,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么?她不敢相信,也没法相信。 在她看来,裴瞻琛所有的怪异言行,都只不过为了满足一种占有欲,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裴瞻琛的感情有那么一瞬是真的。 但是,也只是一瞬而已。 一个被裴瞻琛害惨了的女人,见识了太多他的诡诈心机,所以,就算感觉到什么也没法轻易地相信了。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向裴瞻琛走近,但是,那种戒备的心思却没有半点放松。 老管家闻言只是轻笑,“傻孩子,我会用我的眼睛看。裴瞻琛这孩子受了太多的苦,吃过太多的亏,心思也就变得让人难以捉摸。你要多体谅他一些,很多时候,男人不善于表达,甚至是羞于表达,你是个踏实又玲珑剔透的孩子,我相信你有所察觉。” 说到这儿,老管家的笑容放大了些,“他可是为了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拒绝我做东请他吃饭” 楚鸽一愣,吃一顿饭很重要吗?是了,吃一顿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请这顿饭的人是谁,而这顿饭又是谁下厨做的。吃饭的人是裴瞻琛,他这辈子只觉得吃老管家做的面才是享受。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老管家也没打算让她回应,一盏茶后,站起身,笑米米地说,“楚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楚鸽心里一跳,忍不住腹诽一声,知道是不情之请就不要说了啊…… 可嘴上还是很礼貌,站起来说,“陈伯,你不要这么客气,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会尽力。” 老管家笑着,“如果是楚小姐,一定能做到。我只是想让楚小姐跟我学一手做手擀面和做拉面的功夫而已。” 楚鸽一听就明白他的用意了,想拒绝却又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答应下来,陈伯很满意兴致高昂地把楚鸽带到后面的厨房,亲自教她。 起先楚鸽并不怎么上道,毕竟她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吃面,但后来见陈伯教得认真,也不好敷衍只能认认真真地学起来。 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不管是醒面时间,还是煮面火候都是学问,陈伯嚷停的时候,楚鸽有种战场归来的错觉,浑身都累。 离开同船渡,陈伯送到门口,说,“小瞻是个执拗又死心眼的孩子,一旦认定了什么,很难回头,所以,楚小姐珍惜他爱你的心吧。” 楚鸽没说什么干笑了一下,落荒而逃。 老管家要她珍惜裴瞻琛的心,可是,他的心是真的么?而自己的心为什么没人珍惜? 被那样蹂躏践踏之后,一个个又都喊着要她的心,要她的情……可是,她就算真的想给,也没那份力气了……她已经不知道那一地的碎裂心片,是不是还能拢在一起,还能粘出心的形状,而且,就算真的能,也早已千疮百孔…… 第245章:我们月底订婚 被那样蹂躏践踏之后,一个个又都喊着要她的心,要她的情……可是,她就算真的想给,也没那份力气了……她已经不知道那一地的碎裂心片,是不是还能拢在一起,还能粘出心的形状,而且,就算真的能,也早已千疮百孔…… 回到别墅,上上下下都是空荡荡的,管家走了之后,这里就没再找新的管家,所以,裴瞻琛不在的时候,就显得格外冷清了。 想着裴瞻琛也许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所以还没回来,她也就没多想,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以前这个时候,裴瞻琛也快回来了。 于是,兀自到厨房,做面条,居然想让他尝尝自己和陈伯新学来的手艺。 面条出锅的时候,八点四十五,裴瞻琛还是没回来,楚鸽把面条放桌上,拿了份报纸看。 报纸上印着几大家族的消息,条条开头,都喜欢标注“最新”两个字。 最新的消息很多,大到顾漾的葬礼,小到小习和某女人走得很近,还疑似秦家的女佣等等…… 翻来覆去看,让她真正在意的也不过是裴瞻琛和顾千金好事将近这消息。 胸中闷闷地,她随手把报纸扔回去,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原来翻报纸也翻了一个小时。 目光落向餐桌上的手擀面,早就变成了一团面糊,彻底冷掉了。 猛地起身,她自嘲了的扬了扬嘴角,呢喃自语,“呵,楚鸽,你这是干什么呢?”走过去端起面条,毫不犹豫地倒进垃圾桶。 把碗洗干净,放回碗柜,这才回卧室,准备睡觉的时候,一股极其浓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翻上来,她忍都忍不住,冲进浴室狂吐。 她觉得自己快把肠子都吐出来,额头上冒冷汗,等终于舒服些她才爬起来,洗了把脸晕晕乎乎地回去睡觉。 这一觉睡的时间比较长,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半才醒过来,厨房里的下人见她没亲自下厨,也没下来吃饭,便过来敲门。 楚鸽穿着睡衣,脸色苍白地站在下人面前,把下人吓了一跳,“楚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楚鸽立刻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叫医生,可能是昨天没吃什么东西,有点儿贫血。这样吧,下人麻烦你做点补血的汤给我喝吧。” 下人立刻点头,应承,“好的,好的,楚小姐别这么客气,要不你再休息会儿,我炖好了汤,再来叫你。” 楚鸽照了照镜子,里面的自己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胃也不是很舒服。她想自己可能是在步行街上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出去买了些健胃的药吃下去,下人的汤也炖好了。 她已经饿了,本来打算好好吃一顿,结果下人把肉汤呈上来,她一看见上面油腻腻的样子,就捂嘴跑洗手间去了。 这一吐,又搜肠刮肚吐了个干净。 下人看她这反应,又看了看碗里的肉汤,突然脑子一清,走到洗手间,小心翼翼地问,“楚小姐,你想不想吃酸的东西?要不我给你做一道醋溜白菜吧,这个清淡不油腻。” 楚鸽摆了摆手,“算了,别忙了,我不饿。” 抱着马桶吐够了,哪儿还有胃口。 下人只好作罢,回头却对专门负责采购的人要了几斤优质山楂。 等山楂采购回来,下人把山楂认真清洗干净,又手工去核,挑出大个儿的放在碟子里,又把剩下的榨汁,放进保鲜柜,这才满意的擦了擦手,把碟子里的山楂送到楚鸽的房间。 楚鸽没睡觉,而是站在窗口,看花园里的园丁剪去枯萎凋零的花枝,也是这个时候,她擦发觉,不知不觉已经十一月中旬了。 下人见她看的入神,轻轻敲了敲门,楚鸽立即回神看过去,见是下人,有些意外。 “这是我特地要来的山楂,楚小姐你没什么胃口,吃点山楂吧,开胃又补血,很管用的。” 楚鸽很感激下人的关心,心中温暖,笑得眼睛都弯了,“谢谢你下人。”她接过碟子,当即抓起一个塞进嘴里,然后赞了一句,“真的很好吃,酸中带甜,谢谢你特意去了果核。” 下人微微一笑,“那么楚小姐慢慢吃吧。” 下人离开之后,楚鸽把碟子放在窗前,一边看园丁劳动,一边摸山楂来吃,不知不觉中一碟子山楂被她报销掉了,不但没有反胃,还有越吃越想吃的感觉。 这天裴瞻琛也没回来,到了晚上,楚鸽又吐了。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起来,她的月事以前很准,后来身体亏空,就不怎么准了,有的时候,一个半月都不见得来。 这回算算日子,已经快两个月没来了吧? 心中一惊,她立刻穿衣服跑药店。 十一月,天气转冷,外面的风已经变冷,当她捏着两道红线的试孕纸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整个人脆弱的仿佛夜风都能把她吹散! 避孕失败,到底还是中奖了! 她茫然又惶恐,不知道该怎么办。经过马路的时候,她忘了看车,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她被车头一顶,一屁股跌在地上。 好在车子已经停住,她只是被很轻的顶了一下并没受伤,她自己甚至都没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车头撞倒的。 车子里的人立刻下车,站在她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她茫然地抬头,没有焦距的眼睛渐渐聚焦,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裴瞻琛脸色惨白地站在她面前,身体微微颤抖,眼角嘴角都在抽筋,而双手更是握成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线,半天都不肯开口。 看清眼前是裴瞻琛,楚鸽悚然一惊,爬起来,“对不起,我……” 她想说她只是突然得知自己怀孕了,有些不知所措,并不是故意找死,更没有想故意在他面前找死。 但是,她的话并没说完,副驾驶上,又下来一个人,正是顾雨晴。 顾雨晴容光焕发,那种如沐春风的模样,看上去真的很想春天盛开的花骨朵,娇艳到令人嫉妒。 楚鸽到了舌边的话,却就那么冻结在舌尖上,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顾雨晴打破沉默,“啊呀,原来是堂姐!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偏要往车上撞?” 楚鸽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而且她也明白,有些话越说越乱,干脆就沉默了。 裴瞻琛盯着楚鸽好半天,脸色又惨白到乌青,再到面无表情。 这一系列的变化,楚鸽没看见,顾雨晴却看得一清二楚。 当裴瞻琛紧急刹车的时候,她就发现裴瞻琛的脸色惨白得可怕,好像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那个时候,她正叽里咕噜地和裴瞻琛说话,眼睛都放在裴瞻琛的侧脸上,根本没看前面。 下车看清障碍物是楚鸽,她才如醍醐灌顶,突然间明白裴瞻琛为什么会那么惊恐了! 她却恨,恨裴瞻琛刹车太及时,没把楚鸽撞飞!如果那样的话,就真的是一了百了。 裴瞻琛爱惨了楚鸽! 这就是顾雨晴在这场险些发生的车祸中,得到的讯息! “上车!” 裴瞻琛只说了两个字。 顾雨晴以为是说她,立刻往车上钻,哪知裴瞻琛突然看向她,沉声道,“你先打车回去,今天我有家务事要处理,具体事项,我们明天再商量。” 顾雨晴心中一冷,然后细细密密的痛感爬了上来,好半天,她才缓过劲儿,勉强笑了一下,“好。不过,瞻琛,我想和堂姐说两句话,毕竟上次绑架她的人和西门家族有点儿关系,我不想她误会是我做的。解释完,我立刻回去。” 裴瞻琛现在满脑门子都是楚鸽三更半夜出来寻死的怒气,哪儿有心思想顾雨晴要说什么,只道,“那么你快些。” 楚鸽一点都不想听顾雨晴讲话,可是,顾雨晴已经主动过来拉她。 楚鸽甩开顾雨晴,“我自己会走。” 顾雨晴看她一眼冷笑,率先往前走去。 两个人在路边的一棵法国梧桐下停步。 “你想说什么,麻烦快些。我要回去休息了。”楚鸽语气淡漠。 顾雨晴却抱胸笑了,衬得她漂亮的脸,别具风情。 “那好,我就简单说。我和裴瞻琛已经决定了,下个月月初订婚,月底结婚。这几天他都没回家,知道他和谁在一起么?” 楚鸽心头顿时发出嘎地一声尖啸,然后,噼噼啪啪地有什么重建的东西,再次碎了,碎得彻底。 第246章:我们走着瞧 楚鸽心头顿时发出嘎地一声尖啸,然后,噼噼啪啪地有什么重建的东西,再次碎了,碎得彻底。 “他和谁在一起,和我没关系。你们要结婚了么?那么,我就提前恭喜了。”楚鸽面无表情,始终都显得无动于衷,这样的姿态,让她看上去似乎比谁都高了一大截。 顾雨晴心中恼怒不忿,却碍于裴瞻琛就在不远处,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道,“那么我就谢谢你了。不过,楚鸽,既然他都已经要成为我丈夫了,那么,麻烦你识相一点,有多远滚多远。否则,等我成了裴瞻琛夫人,而你还在他身边纠缠,就别怪我这次真的不手软了,要是让我动了真格的,就绝不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 楚鸽冷笑起来,“哦?是么,那么,未来的裴瞻琛夫人,可一定要好好看住你老公。” 楚鸽转身就走。 顾雨晴咬牙,冷哼一声,“我们走着瞧!” 一路上,楚鸽不开口,裴瞻琛也不说话,两人暗暗较劲似的。 裴瞻琛的脸色在这种沉默中变得越来越黑,楚鸽能感到车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气氛越来越差,但是,现在她实在没话说。 有的话,一旦想说的时候没说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比如她怀孕的事情。 本来,她没想过要瞒着裴瞻琛,但是,现在,她却觉得没有告诉裴瞻琛的必要了。 她楚鸽,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背负私生子的身份,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既然裴瞻琛要娶顾雨晴,那么,将来自然有顾雨晴给他生子。 想到这儿,她心头突然一松,已经有了决定。 回到别墅后,裴瞻琛连理都不理楚鸽,自己径直上楼去了。 楚鸽也不想看见他。 他们好不容易改善的关系,似乎又走回了原点。 楚鸽随意洗漱了一下,换上睡袍,正打算缩回被窝睡觉,房门却被一脚踹开。 真的是踹开的。 声音极大,震耳欲聋的。 楚鸽突然回头,就见裴瞻琛抱胸站在门口,还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楚鸽一惊,以为他指的是怀孕的事情,可一想,这事自己都才发觉,所以,裴瞻琛又怎么可能知道? 心思稍稍安定,她轻轻扬了扬唇角,算是笑了,“我有什么好说的啊,对了,谢谢你让我去和顾漾做诀别。” 裴瞻琛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并没在顾家久待吧?别墅的守卫说,那天你直到晚上才回来,而我办事经过顾家的时候,发现你……早已经离开了。” 他没说他特意却接她,也没明说自己看见她跟顾子谦走了。 楚鸽却已经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觉得并没有什么好藏藏掩掩的,于是,明说,“是,我在顾漾的灵堂待了总共没有十分钟,出来之后,遇见顾子谦,和他一起到鬼魂酒吧聊了聊。”她掏出床头柜上的离婚证,“然后我们把这个事情办了。” 楚鸽这么坦白,反而让裴瞻琛觉得自己无趣。像个想要把老婆捉歼在床的猥琐男人一样。 但是看见离婚证后,裴瞻琛巨黑的脸,仿佛四月的天,变得特别快。 裴瞻琛神色一便,楚鸽忽然又道,“你几天没见人影,不会就是纠结这件事情?” 裴瞻琛心头尴尬,脸上却没表情地装酷,“谁会纠结这种事情,我只是不喜欢你和我不待见的人接触。以后离顾子谦远点儿。” 楚鸽却低头冷笑了一下,再抬起头的时候,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平静,“你放心吧,以后都不会的。我已经和他把一切都说清了。” 裴瞻琛一喜,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和他谈什么?还是民政局离婚。” 裴瞻琛眉毛一扬,故作生气,道,“当然以为你们谈情说爱叙旧情啊,离婚麻,我想你不愿意,顾家和陆家都记得烧眉毛了。” 这回楚鸽倒是真有些怅然,“都过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她想,自己以后,都会努力的为自己活着,去寻找自己想要的幸福。如果真的注定只能在这个男人身边,那么她随遇而安。 至于那虚无的爱情,就让它依旧虚无吧…… “那你往车上撞是怎么回事?”他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 “我没想到你的车子会开的那么快,我以为我能在车子到之前穿过马路的。”楚鸽小心翼翼地说着,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可怜巴巴的。 裴瞻琛这才松了口气,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她温顺的态度,没有半点硬杠的味道,这让他心里舒坦很多。 他很高兴,从黑脸到微笑,简直变脸如变天。 这晚他们很和谐,裴瞻琛一晚好梦,楚鸽一夜失眠。 次日,裴瞻琛神清气爽的出门,楚鸽好妻子似的把他送到门口,还叮嘱他一路小心。 人生第一次,裴瞻琛乐得心里都开了花,觉得如果日子一直以这种状态过下去的话,也实在很不错。 楚鸽见裴瞻琛一离开,便慢悠悠地往回走,想着到医院去检查一下,确定是不是怀孕了。毕竟试孕纸这种东西,也并不是真的很可靠。 这样想着,已经回到客厅,下人在厨房里,端了杯山楂茶出来,“楚小姐,你的山楂茶。” 楚鸽说了声谢谢,接过茶杯正要回房,突然又转身问,“下人,你知不知道哪些小医院产科比较好?我有个朋友经济条件不太好,想找一家相对较好的小医院做产检。” 下人是过来人,同时也是个人精。她在裴瞻琛这里做事的时间不短了,这些日子见楚鸽总是吐,又嗜好酸,所以心里一直觉得楚鸽这是怀孕的现象。 只是不敢确认,现在楚鸽这么一问,虽然找了别的借口,但她心里却明白了七七八八。 楚鸽一向也没什么朋友往来,这样一寻思,现在却突然说帮朋友问医院……下人一寻思,立刻明白了。 只是,她不太明白楚鸽为什么要瞒着裴瞻琛,还找小医院去检查。 于是很热心地告诉她一个,口碑不错的小医院。 楚鸽感谢过她之后,收拾了一些必须品,就近打出租去了那家医院。 楚鸽不选择大医院,主要是因为裴瞻琛这人的人脉太广,而她的负面信息那么多,只怕去了,一眼就被人认出来,然后裴瞻琛也就知道了,她现在的想法是,让这件事情,不知不觉的结束。 裴瞻琛不知道她怀孕的话,她做引产之后的麻烦就少点儿,日子就好过些。 下人说的医院,还真的是家很小的医院,看上去,就和一般小镇上的镇医院差不多。 不过,里面的人却一点儿都不少,队伍排了很长。 产科,大肚子的女人在老公的陪同下,耐心地等着叫好,楚鸽看了看自己的号码,想着一时半会儿,也喊不到自己,于是到外面的草坪上晒了会儿太阳。 她才坐下没五分钟,另一个看上去也就二十二三的女孩也在自己身边坐下来,而且还特别自来熟,“小姐,打扰一下,请问有纸巾没有?” 说话倒是客气有礼貌,楚鸽也友善地笑了一下,把一包纸巾递给女的。 女孩拿了两张,醒了醒鼻子,然后把纸巾还给楚鸽。 “谢谢。” 擦完鼻子,抬屁股要走人,走了两步突然又退回来,盯着楚鸽看了会儿,看的楚鸽莫名其妙。 “诶,你……你……我好像见过你!你来裴氏集团找过总裁吧,叫楚鸽是不是?” 楚鸽觉得一朵乌云飘过来,心情顿时阴郁了。 为什么走到哪儿都能碰见裴瞻琛的人? 女孩自顾自地介绍起来,“我是裴氏的员工,刚转正没几个月的助理。” 楚鸽觉得有些无语,有有些无奈,其实,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认识这女孩,更不希望这女孩认出她来,“我陪我嫂子来做产检,你呢?” 还是产检,楚鸽下意识把手中的号码捏紧,笑了一下,道,“我陪一个朋友过来检查,她去洗手间了。”说着立刻站起来,“啊呀,她应该好了,我过去看看,不好意思失陪了。” 楚鸽匆匆离开,弄得小助理特别地无语,嘟着嘴道,“我是大灰狼么,为什么觉得你在故意躲着我呢?” 楚鸽高低耗到小助理走了,她才进去。 检查结果,和试孕纸无异! 看着检查单子,楚鸽一个头两个大,而更令她惊悚和犹豫的是,医生说的话。 医生说,她身体并不好,怀上这胎不容易,如果执意引产的话,以后,可能很难再怀孕。 她仔细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亲口探探裴瞻琛的话,看看是不是他真的决定和顾雨晴结婚。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么,他的婚期,就是这个孩子离开的时候。 她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难道,自己是不希望裴瞻琛娶顾雨晴的?可是,他娶谁,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没关系,只是,和这个孩子有关系,他是孩子的父亲…… 江亦方看的楚裴瞻琛很开心,从早上一来上班,脸上就带着笑意。 这样的好心情,让裴瞻琛身边的员工,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 江亦方很清楚,裴瞻琛的好心情,绝对是来自楚鸽,他发现楚鸽这女人虽然讨厌,但是,她总算还是能给人带来点儿福利的。 裴瞻琛心情好了,他的日子也变得很好过,毕竟,裴瞻琛一直笑脸待人的时间不多,所以,今天,江亦方算是好好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福利。 也总算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女人的枕头风,很厉害的。他有这样的体会,并不是说楚鸽对裴瞻琛吹了枕头风,拿他开了刀或者是怎么的,而是,举一反三,他思考着,楚鸽如今能让裴瞻琛这样的男人好心情,那么,分量肯定会很不一样了。 他当初想过要除掉楚鸽的,但最终这种想法无疾而终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看得出,楚鸽并不是那种吹枕边歪风的女人。 楚鸽的性子,虽然给她带来了很多不幸,但是无形中却也救了她的命。 江亦方这种学医为杀人的男人,如果下定决心要除掉某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百分之九十九是活不久的。 今天的谈判,裴瞻琛连咄咄逼人中都带着笑意,谈判的协议一达成,几个看出裴瞻琛心情好得不行的员工,胆子也肥了起来,要求去庆功。 这次谈判对象是顾家,谈判代表是顾城西和其他几个顾氏集团的骨干。 自从顾家走和顾漾家族联姻的路线失败后,就不得不发展多方面合作,想进中国市场,顾漾家族已经不能成为最坚实的依仗,那么,帝豪集团,就成为不二考虑。 裴瞻琛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他早就磨刀霍霍,等着肥羊把脖子伸过来了。但是,他也是个懂的尺度的人,利用自身第一优势,既宰出了最大利益,也不会让顾氏集团因为无利可图而缩回去。 谈判成功,显然让裴瞻琛的好心情又好了些,于是,员工们起哄,他也没什么意见,扭头对江亦方说,“你们去庆祝吧,记在我账上。” “老大,一起去吧。”几个员工不放过,裴瞻琛看时间,下午五点半,还早,于是点头同意。 上车的时候,他才想起还有份重要的资料没看,对明天的投标很重要,但看着大家那么兴奋,也不好扫兴,于是打电话到办公室让人把资料送到夜总会来。 小助理抱着资料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进门的时候,见那么多人都在,但她还是一眼就看见裴瞻琛了,紧接着小心肝一蹦,江亦方居然也在。 她怕他似的,居然舍近路,绕到大家座位后面,蹭到裴瞻琛身边,把资料放在裴瞻琛面前。 江亦方坐在裴瞻琛的左手边,本来,走裴瞻琛的左手边好走,又比较近,而她却偏走右手边,江亦方怎么会觉察不出来。 眼神一闪,心中微微一恼,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蛇蝎了? 裴瞻琛看的出江亦方神色微微变了,于是很有些意外,下意识地打量起这个并不算太出色的小助理来。 以前没注意过,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小助理从长相上来说,不算出众,程度也就是和楚鸽差不多,算是清秀,可是,这小助理这种战战兢兢的样子,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遇见风吹草动就立刻跳开的兔子。 裴瞻琛的眼神变深了,心想着,莫不是,身边的最石头心的江亦方居然也要开窍了?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总归,他没觉得这是坏事。 “既然来了,也一起坐吧。”裴瞻琛突然发话。 小助理一抖,眼皮子一挑,看了眼江亦方,然后说,“不,不用了,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必须赶回去。” 说完就要走。 裴瞻琛又说,“不用着急,我准你明天再做。” 小助理没办法眼珠子在周围游了一圈,好死不死,只有江亦方身边才有地方! 如果刻意躲开的话,就会太明显,可是做到他身边去……想想她偶然撞见的情景,她就觉得浑身的血都冷了。 在没碰上的时候,她充其量只觉得江亦方有点儿冷,礼貌疏离,对谁都保持距离,所以,见了他,就想绕开,现在呢,见了江亦方,她就觉得像是见了死神。 “过来坐吧。” 江亦方终于开口。 小助理机械地走过去,脸上的笑容都是僵硬的。 江亦方觉得这小助理表情很有意思,于是对她笑了一下,“不用这么紧张,反正这种地方,你又不是没来过。” 第248章:怀孕(结局1) 江亦方觉得这小助理表情很有意思,于是对她笑了一下,“不用这么紧张,反正这种地方,你又不是没来过。” 小助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半晌垂头沉默了。 “呵呵,江先生说笑了。”一个员工说,“咱们这小助理,是众所周知的小玉女,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呢你看她紧张的。” 这个员工喝的有点儿高,已经不会看气氛了,本意是好心替小助理解围,结果却让小助理更难勘,同时还得罪了江亦方。 好在江亦方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只是一味深长的扬了扬嘴角。 裴瞻琛看得出江亦方和这个小姑娘之间有故事,但是,他并不怎么兴趣,江亦方是个有尺度的人,他自己的事情,他会处理好。 拿了资料,他站起身,“你们接着乐,佳人有约,我先回去了。” 江亦方在一片起哄的声音中离开了。 “啊呀,总裁说的佳人,是顾小姐,还是那位大腕儿严小姐啊?” 一个员工大着舌头说,“我看,是那个楚小姐吧” “楚小姐?”接话的倒是小助理,她突然想起今天上午见过楚鸽。 江亦方闻言眉毛一挑,“怎么,你认识她?” “额……”小助理忐忑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江亦方看着眼前醉的七倒八歪的人,然后认真地看着小助理,眼神都是冷漠的,“这件事情,你最好保持沉默,不要乱说。否则,会惹祸上身的。我想,你看到过我下手的样子,总不至于想下次被人下手吧?” 小助理一惊,整个人抖得像筛子。 好半天才说,“你……你是不是后悔放过我了?” 江亦方看她那副不争气的样子,有些无语,眉毛一挑,作弄心思爬出来,“你如果不乖的话,我想,我随时会有后悔的可能。” 小助理立刻发誓,“我,我绝对会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 江亦方笑,“这就对了。” 裴瞻琛才把车停下,楚鸽就迎了出来。 裴瞻琛意外,又有些受宠若惊,但很快又觉得楚鸽这是无事献殷勤。 看裴瞻琛的表情,楚鸽猜到裴瞻琛心有疑虑,于是,嘴巴一撇,“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出来迎接你。” 裴瞻琛一笑,伸手楼她肩,“怎么会,我很高兴,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楚鸽想了一下回答,“因为听陈伯说你为了追查绑架犯的下落,连他请你吃饭你都没去,我很感动,所以,想着应该也回报你点儿什么。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只好这么做啊。” 裴瞻琛眉毛一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楚鸽低着头,突然不说话了。 裴瞻琛倒也没生气,“我知道,这有点儿难,不过,来日方长。对了,你什么时候见了陈伯?” 楚鸽这才抬头,翻了个白眼,“你不会不知道吧?就是和顾子谦谈过之后,看时间还早,就去步行街转了一圈。我以为,你会派人去证实一下的。” 裴瞻琛手臂一紧,“你没看出来,我在尝试着再次相信你?” 楚鸽心中微微一跳,移开目光,“谢谢。” 裴瞻琛眼睛轻轻一挑,“希望你不会再伤我一次。” 楚鸽嗫嚅半晌,“我会尽力,人都是将心比心的。我的心不是秤砣……”所以,已经千疮百孔无法愈合了。 你总是让我别伤你,可你已经把我伤得彻底。 裴瞻琛笑了笑,没什么表示。 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楚鸽的话。 回到房间,裴瞻琛洗漱过后,一身清爽地出来,发现床头柜上放了只碟子,好笑的打趣,“怎么学会偷嘴了?” 楚鸽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那是她吃完山楂,碟子还没收回去。 “饿了就吃啊。人家做你的情人,难道你连饭都不管饱?” 楚鸽故作娇羞。 裴瞻琛被逗得哈哈大笑,突然把她扑倒,在她唇畔亲了一下,“那怎么能呢,做我的情人福利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鸽翻了个白眼,“是啊,福利的确太好了,别人我是不知道,反正我的福利就是该失去的都失去了,不该失去的也失去了。裴瞻琛,你应该好好补偿我的。” 裴瞻琛被她前半句话挑的起火,后半句话,点燃的火气又被扑灭了。 他趴在她身上,半天都没动,许久才缓缓地说,“小鸽子,我们不要再怄气了。” 楚鸽心中一动,双手搂住他脖子,半真半假地说,“好啊,我们不怄气了。那么,裴瞻琛,你会不会娶我?我不想一辈子都做你的地下女人,我讨厌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我想活得堂堂正正,想我们能成为真正的,合法的夫妻。” 裴瞻琛突然撑着身子,看向她,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这些话。 “裴瞻琛,我要的,你能给我么?” 楚鸽认真的凝视裴瞻琛。 两个人对视着,谁都不让步。 冗长的沉默,让两个人仿佛会这样对视到化为尘土。 终于,裴瞻琛翻身躺在他床边,双手枕头,道,“鸽子,如果我说,我愿意给你你所要求的一切,你信么?” 他扭头看着她,眸色深沉,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信么? 如果信了,那才怪。 但是,楚鸽却很认真地说,“我愿意相信,只要你肯给。” 裴瞻琛一愣,心中说不出是悲是喜。 “好,给我时间。”裴瞻琛忽然伸手手臂,穿过她的腰,把她搂在怀里,“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裴瞻琛语气严肃认真,楚鸽任他搂着没动,嘴里却说,“顾雨晴跟我说,你已经答应下个月初和她订婚,月末和她结婚。难道是她在骗我?” 裴瞻琛眼皮子一跳,果然,顾雨晴千方百计地跟楚鸽透露了这样的消息。 “她说的是真的。” 楚鸽突然推开裴瞻琛,看着裴瞻琛笑,“你要娶她为妻是真的,而你又说你会给我我要的。难道说,你这是要娶两房太太,那我们谁大谁小啊?”她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没有半分恼怒。 但是,裴瞻琛却总有种不好的直觉,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在哪里。 “小鸽子,相信我。” 楚鸽笑容更大了些,“好了,我其实逗你玩儿的。你娶顾雨晴没什么不好的,我不会不高兴。” 裴瞻琛听后,心一沉,脸色也变得格外差。 这时候,他倒是宁愿楚鸽恼怒,跟他哭闹,这至少说明楚鸽是在乎他的。 然而,楚鸽这么平静,甚至还在微笑! 看着楚鸽的笑容,他的手心就发痒,想把她的笑容撕碎。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叹气道,“你别这样。” 楚鸽拉开他的手坐起来,“好了,早些睡吧,我看你还带了资料回来,明天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裴瞻琛也跟着坐起来,“也没什么重要的,倒是你,这两天脸色都不是很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楚鸽耸肩,“怎么会,我很好……” 话音刚刚落下,楚鸽心头一阵恶心,捂着嘴直接奔洗手间跑,再次抱着马桶吐了个痛痛快快。 裴瞻琛担忧地跟过来,“你怎么了?” 楚鸽啪的一下,盖上马桶盖,按下按钮,起身背着双手,摇头,“没有,我很好,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合胃口的东西,所以才觉得胃不舒服,现在吐出来好多了。” 裴瞻琛狐疑地看着她,倒是没再追问下去。 早上,裴瞻琛醒过来的时候,楚鸽还在睡。 他撑着头看了楚鸽很久才轻轻叹气,伸手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楚鸽拧着眉,不太舒服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裴瞻琛又睡着了。 裴瞻琛只好轻手轻脚地起床,把衣服穿好,想着叫家庭医生过来给楚鸽看一看。 来到客厅,正好碰上下人来做早餐,见裴瞻琛起这么早有些意外。 “先生早。”下人立刻给裴瞻琛打招呼。 裴瞻琛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走到门口又突然回身,问道,“最近的食谱是不是有什么让楚小姐不喜欢的东西?” 下人一愣,“啊?” 裴瞻琛微微拧眉,下人突然反应过来裴瞻琛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于是说道,“是不是楚小姐又呕吐了?” 裴瞻琛闻言,眼底闪过惊讶神色,“你知道她呕吐的事?” 下人这次是彻底反应过来了,“原来楚小姐没跟您说啊”下人笑米米,“最近楚小姐对事物很挑剔,而且常常呕吐,这是因为楚小姐十有**是怀孕了啊,我以为楚小姐已经跟您说过了。”下人热心的进行怀孕经验传授,作为过来人,热心的下人像是个身经百战的传教士一样。 “女人怀孕,因为体质不同,反应也不大相同,楚小姐总是呕吐的症状叫做孕吐,过了这段时间会好起来的的,这段时间给楚小姐准备一些偏酸的食物比较好。我们那儿最好的东西是山楂,孕妇都极喜欢吃。我特意让采购给楚小姐准备了,先生不用担心。” 裴瞻琛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震惊了! 楚鸽怀孕了,楚鸽居然怀孕了!他心里像是突然开了一朵绚丽的花,那是想都想不到的惊喜!他以为,自己对孩子,并没有多少期望,甚至算不上喜欢。 曾经突发奇想的想要和楚鸽生个孩子,也只是因为他觉得,一旦和楚鸽有了孩子的话,楚鸽就会安安分分地留在自己身边了。 这种想法,还是从璐璐身上得到的启发。 当然,最后,这个想法也只是个想法,他最终没强迫楚鸽怀孕,而楚鸽似乎也没有要给他生孩子的意愿。 现在,有了孩子,自己竟然会这么惊喜,这么快乐! 下人见裴瞻琛半天都没反应,不禁有些担心,小心地把声音提高了些,“先生?” 裴瞻琛回神,笑得阳光灿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哦,也就是昨天才敢确定的,因为楚小姐突然问我,有没有什么口碑很好的小医院。我想,楚小姐肯定是想确定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楚小姐这方面经验就欠缺了,已经孕吐了,这怀孕的事情,还跑的了么。” 下人这么一说,俨然已经成了专家。 要是平时有人在裴瞻琛面前这么罗嗦,裴瞻琛就算不把不耐烦表现出来,也肯定会开口打断,不过此时,裴瞻琛却很耐心甚至很有兴致地听下人没完没了地罗嗦。 等下人啰嗦完了,裴瞻琛也把想知道的是事情都了解了。 而他最初的兴奋过后,一层名为忧郁和阴沉的情绪却爬了上来,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楚鸽并没打算告诉他怀孕的事情! 这样一想,连带楚鸽昨晚失魂落魄往车上撞的原因,也突然之间,有了新的解释! 他咬唇,双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琢磨着楚鸽的隐瞒,是不是意味着她并不想要他的骨肉! 不这样猜测还好,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脑子轰隆一声,连带着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那燃烧的怒意,几乎让他失控。 本想找楚鸽问个清楚的,但是,还好他在转身的瞬间,冷静下来。 这时,私人手机突然叮叮叮地叫嚣起来,他实在没什么心情接听,但是看了眼来电显示,见是江亦方,便按下接听键。 “我犹豫了一晚上”江亦方一开口就说,“最后,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裴瞻琛一听,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声音也跟着发紧,“什么事?” “我得到了一份检查报告。” “关于什么的?”裴瞻琛本来就烦现在,他突然特别讨厌江亦方卖关子,于是道,“麻烦你一次性把话说完,不许超过三句话。” “好吧,这是一份关于楚鸽的检查报告,内容是楚鸽怀孕六周了。” “你怎么会有检查报告?”裴瞻琛问。 江亦方在那边,微微惊讶,“诶,你不是该为楚鸽怀孕感到惊讶么,怎么反而关心起我从哪儿得来的报告?难道她对你说了?” 裴瞻琛脸色更沉,开始不由自主地放冷气,如果楚鸽要是主动说了,他也就不会在这儿生闷气了。 那边,江亦方感受到顺着手机信号爬过来的低气压,立刻从实招来,“昨天那个小助理,无意间提起在医院碰到了楚鸽,所以,我特意过去查了一下,正好那医院的妇产科主任是我在医学院的老相识,所以,就编了个谎,说楚鸽是我女人,顺便把检查报告诓过来了。” “你倒是挺热心的啊。”裴瞻琛冷飕飕地送了一句。 江亦方在那边推了推镜框,很认真的说,“我现在可是兼顾艾瑞安的职务,对你的众多情人负责,楚鸽的事情当然不能疏忽了。” 裴瞻琛鼻子里喷火,“我看你是最近日子太消停了,要不要去金三角视察一下那边的安顿工作做得如何?” 江亦方脸一沉,“我一点都不清闲,报告完毕,我处理别的事情去了。” 嘟嘟嘟…… 没完没了的挂断声。 裴瞻琛有火没处发,想找楚鸽发火,又觉得不能,于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江亦方调去金三角。 哼,他知道江亦方为什么不愿意去,不就是因为那儿有他最不堪的回忆么!他就偏把江亦方扔过去! 别怪他心狠,那都是江亦方自己找的! 楚鸽的男人,他也敢冒充?! 裴瞻琛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找楚鸽问清楚。下人准备好早餐,楚鸽还没起床,而裴瞻琛还是以同一个姿势坐在客厅里。 她嗫嚅了半晌,道,“先生,我刚才仔细想了很久……” 裴瞻琛抬头看着下人,眼里是疑惑……想什么想了很久?怎么又一个喜欢吊胃口的? “我觉得,刚才,我不该跟您提楚小姐怀孕的事情。因为,她没告诉您,很有可能是在找机会,想给您一个惊喜。这种心思,任何年轻过的女人,都会有。而我却贫嘴先一步跟您说了。” 下人刚才做饭的时候,一直在懊恼自己嘴巴太快了。或许,破坏了人家楚鸽为裴瞻琛准备好久的惊喜。 这段时间,楚鸽和裴瞻琛的关系极为融洽,感情看上去好得跟蜜里调油一样,她会以为楚鸽抱有这种心思,一点儿也不奇怪。 裴瞻琛却听得两眼发直,楚鸽不说的原因,真的是这样么? 心中居然燃起一点点希冀,那股闷在胸口没地方撒的气恼愤怒,就这么一股脑儿散掉了。 他并不是太相信楚鸽隐瞒是为了给他惊喜,而他却希望楚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隐瞒。 于是,他决定,等楚鸽主动跟他坦白这件事。 见裴瞻琛半天都没给回应,下人只好把自己的请求说出来,“先生,你可不可以假装不知道楚小姐怀孕这事,等楚小姐跟您说的时候,您千万要表现出很诧异很惊喜的样子,这样,楚小姐一定会很开心的。楚小姐的好心情对小宝宝也有好处的。您看,楚小姐现在这身子,真是太瘦了,而且还孕吐,如果心情再不好的话,吃的就会更少了,到时候,孩子也容易营养不良……” 裴瞻琛怎么会不明白下人说这么多利害关系,目的就是不让他泄露是她告诉他楚鸽怀孕这消息的。 不过,他虽然明白下人的目的是这个,还是认为下人的分析有道理,楚鸽的确不能再瘦了,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她的身体,楚鸽都需要更多的营养,更好的心情。 想到这儿,他点头,“好,你放心,在她自己告诉我之前,我会装作不知道。” 下人放心了。 两人才说完,楚鸽就穿着睡袍,踢踏着拖鞋走出来,见他们都在,意外地愣了一下,然后打招呼,“早!” 接着就奔洗手间去了。 早饭以蔬菜为主,下人还是特意为她热了杯山楂汁,她一股脑儿喝了,又吃了些主食,发现这个时间裴瞻琛还没要动身去公司的意思,不禁问了一句,“上班会不会迟到?” 裴瞻琛放下餐叉,“不会,今天陪你出去散散心,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楚鸽觉得太阳可能脱了轨,从北边出来了,但还是点头,“有,听说市北新建了一个水上公园,想去看看。” 裴瞻琛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当然,他们一行,并不是只有她和裴瞻琛两个,后面还跟了一辆车,车上是三个男人,穿着很普通的衣裳,可她就是知道那是保镖,虽然裴瞻琛没说。 “是不是又和那个家族暗地里杠上了?为什么带保镖?” 裴瞻琛眉毛一挑,抱胸,“一定要和谁杠上才能带保镖啊?平常出行,一直有保镖跟着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楚鸽心头一惊,后背微微渗出汗液,尽全力平静自己的心跳,开玩笑似的问,“该不会,你准许我自由出入这段时间,也都派了保镖跟在我身边吧?” 裴瞻琛笑,心里想,如果真的派了保镖跟着,那么你怀孕的事情,我就不用等下人或者江亦方来告说了。 嘴上答道,“当然没有,如果我派保镖跟着,就算是一番好心,如果被你发现的话,你也会觉得我那是派人在监视你吧?” “怎么可能?”楚鸽也笑,不过,她心里却知道,如果裴瞻琛派人跟着,不管是保镖与否,自己的确会认为那是对她一举一动的监视。 裴瞻琛立刻抓住机会,“真的?你不知道,自从上次绑架案之后,你每次出门,我都会提心吊胆的。可是,顾虑到你的感受,又不好派保镖暗中保护。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以后我会派保镖跟踪保护。” 楚鸽咋舌,这算不算是个圈套?裴瞻琛这根本就是让她自己都没法反悔啊。 “其实,我觉得以后,绑架你未婚妻的人可能会更多些,你的保镖还是派给她比较好吧?” 楚鸽做最后挣扎。 裴瞻琛顺势把她往怀里一搂,“她有的是人保护着,不需要我c心。而且,就算没有,也和我没什么关心,我想保护的,只有你一个。” 裴瞻琛说的严肃又认真,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有了奇异的魔力,要把人吞灭一般。 楚鸽愣愣的看了半晌,“你这么说,让我受宠若惊。” 裴瞻琛轻轻拍着她肩膀,“我最近正在调查一些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我们……会好起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看楚鸽,反而是看着车窗外迅速飞过的风景。 楚鸽轻轻靠在裴瞻琛怀里,这个男人的心跳,始终那么强劲有力,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一样。 在这样生命力顽强而又心机诡诈的男人面前,其他人都显得太脆弱了。 她闭上双眼,显得有些困倦。 裴瞻琛也没再说话。 车子一路前行,停下来的时候,楚鸽正好眯了一小觉醒过来。 裴瞻琛先下车,为她开了车门。 水上公园游玩的人不少,楚鸽本来想上去玩玩,但是裴瞻琛却拦住她,“还是不要上去了,危险。” 第249章:你们觉得跟顾家联姻有必要么?(结局2) 水上公园游玩的人不少,楚鸽本来想上去玩玩,但是裴瞻琛却拦住她,“还是不要上去了,危险。” 这话听得楚鸽瞪大眼盯着裴瞻琛,裴瞻琛如坠五里雾中,“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盯着我?”他不自在的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楚鸽摇了摇头,“没什么。” 裴瞻琛居然说划船危险!这种男人,明明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啊! 她当然不知道,裴瞻琛这么小心翼翼,顾虑楚鸽也是顾虑楚鸽肚子里的宝贝。 被裴瞻琛阻拦了,楚鸽只好放弃,慢悠悠的在旁边的林荫道里走。 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南方虽然也凉了些,但周围依然一片好风景。 还有很多花开得正艳,不像北方,这个时候,早已经草木衰败枯黄。 裴瞻琛一直在想,这样的时候,是个给他惊喜的好时机,所以,他几乎是竖着耳朵在等楚鸽说出来。 可是,他牵着楚鸽的手,走了很久,楚鸽都是安静且沉默的。 他有些焦躁,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走,忽然,他脑子一闪,意识到,孕妇不能太累,于是问,“要不要休息会儿?走了这么久了。” 楚鸽点头,“这么体贴?” “当然,我其实,是个很体贴的人。”裴瞻琛自夸。 楚鸽撇嘴。 你高兴得时候,在每个女人面前都是这么体贴的吧? 她一直在想,那么多爱裴瞻琛的女人,比如严梦嫣,比如禅芝,比如顾雨晴,她们在裴瞻琛的心中,到底又算什么? 楚鸽和裴瞻琛坐在休闲椅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就见一大批人围堵过来,这一批人不难看出,是记者。 楚鸽被吓了一跳,裴瞻琛却将她下意思的拥在怀里保护她。 “你好,裴先生,这位是你有伴楚小姐么?” 所有的目光投去楚鸽。 裴瞻琛身后的保镖第一时间保护向前阻止记者靠近。 然而这时,一个记者高喊,“裴先生,你能知道梦嫣小姐的小落么。她的新电影快要上映这么久,就连她签约的公司都没有她的踪迹。” “是啊,是啊,她经纪人说见严小姐是严小姐去希腊之前。” “不会在外国发生什么意外吧?” 记者们的议论,越来越多。 楚鸽只是在裴瞻琛怀里静静的听着。 裴瞻琛见状挑了挑眉,扶起楚鸽后,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严小姐之前的确跟我认识,至于她的小落,我们也很久没有联系了,如果我能知道一点消息,会告示大家。” 商场,人潮越来越拥挤。 裴瞻琛顾忌楚鸽身体,在保镖的护送上了车。 这种过程中,楚鸽却保持了十分沉默。 裴瞻琛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腰,硬把她搂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双手掌心正好贴着她的小腹。 他的手,修长而不单薄,这样贴着她的腹部,让她有种奇异的感觉。 说不出来,但是,腹部的那个小小的胚胎,却仿佛有了感应似的,回应出一股细细的暖流。让她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肚子里,正有一个全新的生命在成长,而这个生命与茕茕孑立的她,却是息息相关…… 如果,有了孩子,自己就不会孤独了吧? 她怅惘,微微出神。 “想什么呢?” 裴瞻琛突然贴着她侧颈吹了口气。 楚鸽一惊,发觉自己刚刚的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 “我在想,梦嫣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当然没关系?” “是么?” 楚鸽搂着反身搂住裴瞻琛的脖子,亲昵的姿态,让裴瞻琛喜出望外,“在希腊的时候,约你出去的人难道不是她?” 裴瞻琛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坦诚跟你讲吧,我本来在希腊就想解决掉她,但是由于你的愿意,我没有时间处理。没想到,她在希腊就一直没有回来的消息,” 楚鸽蹙眉,没有相信她的意思,“意思就是,你没有对她处决,她就消失了?” 裴瞻琛点点头,“我一直知道她是个很麻烦的女人,不过她还没有让我愿意冒那么大的险处决她。所以....这次她的消失,真的在我意料之外。” “那么,你能找回她么?” “很难说。”裴瞻琛搂着楚鸽的腰一直没松手,“我们之间去的那个地方,人杂太乱,更何况,她在国外,人生地不熟,别人看她不是国人,卖她道菲律宾一些女奴多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可能。” 楚鸽听后一惊,虽然她不太了解国外的情形,但是跟裴瞻琛接触这么久以来,太多生死关口,她实在见得太多。 “如果她真的遭遇不测,是不是也是如了你心意?” 严梦嫣虽然可恨,但是也不至于遭受这种下场,毕竟她是真真切切爱裴瞻琛的。 想来想去,她们之前的接触,从起初的好朋友..... 回到别墅,楚鸽又是一阵狂吐,吐到虚脱她直接瘫软的趴在马桶上。 裴瞻琛见了心疼,亲自帮她清理后,抱着她尚了床,“累了,就点休息。” 一个吻轻落在她的睫毛上,仿佛亲密的恋人。 楚鸽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乖乖点了头后,便睡了过去。 确定楚鸽睡着,裴瞻琛才放心离开卧室。 江亦方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才见裴瞻琛下楼,镜片里一双目光黯然,“什么时候哄女人,这么有耐心?” “我一直在这方面很有耐心。” “是么?” “难道不是?” 江亦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轻笑,“我之前可没觉得。” 裴瞻琛整理着衣服,刚刚抱着楚鸽入睡,白洁的衬衫有丝邹路。“以前我也认为你没有对异性有情趣,看那个小秘书你对她挺不错。” 江亦方脸立刻黑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隐蔽的很好,没想到,这么轻易的被裴瞻琛看出。 拒人千里的他,当然不会承认,“我没觉得。” 裴瞻琛心理爽了不少,“嗯,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可能,毕竟你感情洁癖挺严重。” 江亦方只好不再接话。 “不出去喝一杯?庆祝你去出国。” 裴瞻琛扬眉,拿起外套穿上。 Y市的夜光迷茫,市中心人来人往。 宽阔VIP包厢仅仅只有三个人。 裴瞻琛,江亦方,还有刚刚到场的婵芝,她如往常一般妩媚多姿。 精致的妆容红唇艳丽。 “抱歉,路上有点堵,来了有点晚。” 婵芝,很随意的坐在陪瞻琛旁边,帮陪瞻琛倒上红酒。 “顾崎最近似乎没什么动静。”裴瞻琛接过酒杯,并没有喝。 “我看未必,正在安排顾雨晴的婚礼,忙得脚不沾地。”婵芝抿了抿红唇,看不出喜怒。 裴瞻琛垂下眼眸,说起这个他现在有些懊恼。 楚鸽怀孕了,他应该适应去在意她,所以,他一直在等她亲口给他惊喜,可是那妮子却字字未提。 转眼又想,即使楚鸽开口,他也觉对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下去,跟顾雨晴结婚。 包厢里因为裴瞻琛的深思,陷入静谧。 江亦方没喝酒只是安静的坐在旁边,反而婵芝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 等待裴瞻琛抽离思维,淡漠的目光投向婵芝,“顾子谦因为顾漾的死,在顾家实力中减弱很多。” 这是个好消息,证明了,他最重视的敌人能力与自己拉远。 但是当年残害裴家的所以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所以你得最后一步,就是拿到骨灰,得到里面的东西,不过顾崎始终是个老狐狸。”江亦方接着提醒。 “你们觉得,我跟顾家联姻有必要么?” 当然有必要,介入顾是内部最好的机会,现在顾子谦实力减退,不得失去的好时机。 在江亦方和婵芝的观点这个问题很明确,可是裴瞻琛却由于了。 为什么呢?因为楚鸽吧。 婵芝心一片冷意,裴瞻琛在她认识十多年里,第一次将明确的明天,做出了质疑。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当初她一直认为,自己在他心里是特别的,最有用的棋子。 可后来。 她才明白,再有用的棋子也会过期.......... 为什么楚鸽一开始为棋子,而现在成了他致命的点。 这种讯号是危险,她找机会之前除掉过楚鸽。 第250章:你---慢点! 但是裴瞻琛知道这事后居然大发雷霆。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裴瞻琛因为楚鸽情绪失控,也让她知道,一直以为没有心的他,其实是存在的。并且一但爱上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聊完正事,三个人便寥寥聊了一些其他闲话,江亦方接到一个电话,脸上有些波动,但是并不是很明显。 “ 你们继续,出国之前,我还有事要处理。”说完他就起身,离开包厢。 裴瞻琛轮廓分明的脸,渐渐挂上笑意。 直到江亦方的身影消失在包厢门口,脸上的笑意还存在。 “亦方最近视乎有些异常。”禅芝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精致的脸上有一丝绯红。 裴瞻琛收回视线,“恩,开春了,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当然不是好事。” 禅芝说完,放下手里的杯子,下一刻去握住裴瞻琛的手。“瞻琛,你也一样。” 裴瞻琛深邃眼眸直视禅芝的目光,另一只去盖住禅芝的手,轻轻拍了拍,“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想你很清楚,我一向决定的事情重来不会变。”现在,包括自己的感情,对楚鸽爱。 禅芝握住裴瞻琛的手收紧,心脏却出现了一道裂痕。她忽然一笑,“我懂,所以我就算做一百次除掉楚鸽事情,你也会用尽全力保护她。” “你是个聪明的人,我不希望你在做毫无意义的事。” 禅芝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我并不认为,当初我想除掉楚鸽是无意义的事情。”至少,她明白了这个男人有心,还是炙热的。 可偏偏那个人是楚鸽,上次在顾宅她觉得楚鸽并无什么特别之处,甚至是个常见的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知道现在她也没有发现楚鸽那点好。 为什么?为什么顾子谦两兄弟,裴瞻琛,甚至景幽都围着她团团转? 裴瞻琛可以说爱惨了她! 她越想,眼眶就隐若发红。 “至少现在,毫无意义。”裴瞻琛抽回手,神色有丝冷意,“我的话你能听懂,恩?” 禅芝手一空,换过神,见裴瞻琛已经起身,“今天就到这里,我不想一直是我看中的棋子,让我失望。” 禅芝却不依不饶,跟着裴瞻车起身,瞬间,一双纤细的手指紧紧裹住他的腰,禅芝脸颊贴在裴瞻琛宽阔的后背,“瞻琛你知道么?有时候我觉得好累,爱你爱得好累.....现在我不奢求你爱我,我但愿你没有长心,但愿你不爱任何人,当初....”她是那个深爱着这个男人,哪怕他对她有那么丝毫爱意。 “即使没有楚鸽,我也不会对你有感情,我承认年少的时候我对你是有特别的地方,不过那只是因为顾子谦。现在你为了回到顾氏基地,难道不是因为他?” 最后一句话,像是无形的拳头,敲击禅芝疼痛的心。 她愣愣看着双臂被裴瞻琛挪开,“其实,你可以仔细想想,你现在对我是爱,还是对顾子谦。” 裴瞻琛的话飞速斩断,没有给她余地。 宽阔的包厢,只剩下禅芝一人在原位发呆,对裴瞻琛她爱得那么卑微,可是顾子谦她是那么愧疚。 所谓的感情,对于她来讲是个致命的毒药,染上便万劫不复.... 楚鸽半夜饿得发慌,忍了一阵,觉得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肚子里哪位。 便起床找东西,进厨房看见蔬菜没有胃口,油腻的东西又让她忍不住反胃。 回到卧室,找下人给她买回的山楂,发现所剩无几,没几下就被她全部消灭完了。 吃完,真好赶上,裴瞻琛回来。 见她坐在阳台,矮几上的盘子里还剩一点山楂沫。 裴瞻琛脱下外套,搭在楚鸽肩膀,“外面坐着冷,回卧室吧。” 楚鸽很少听他轻言细语对自己讲话,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但她还是不习惯现在的裴瞻琛。 “屋子里好闷,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裴瞻琛目光扫过矮几的盘子,“最近你很喜欢吃酸的东西。” “我只是饿了。”说完,心却不由紧了紧。 “还想吃么,我给你出去买。”裴瞻琛勾起楚鸽一搂发丝,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让他无比贪恋。 “不用了,我....变得太懒,不想下楼,吃的这个。”楚鸽秀丽的脸蛋儿有些发红。 裴瞻琛继续玩着她的发丝,“这些日子,我是不是把你养懒了? ” “可能是吧,天天被人伺候,吃了睡,睡了吃,是谁也会越变越懒。”楚鸽鼓起脸笑着说,十分乖顺的模样。 “这样下去,你的长成猪。” 楚鸽翻了下白眼儿。 裴瞻琛顺手把她搂在怀里,随后抱着起来。转身走进卧室。 楚鸽一惊,立刻去搂住他的脖子,怕自己摔着。 “你----慢点。” 裴瞻琛却邹起眉,故意说道,“你长重了。” 楚鸽心虚,“没有吧?也许是这几天吃太多。” “可是我看你胃口并不是很好。”裴瞻琛揭穿她,唑唑逼人的态度。 “换成任何人,像我这样天天腻在房子里,都会长肉。” 她怀孕也才两三个月,体重方面应该还不会有变化。 但想到这里,这个肚子一天天变化,迟早瞒不住。 如果裴瞻琛知道他会怎么样来对待这个事情呢? 被裴瞻琛平方在床上后,楚鸽并没有松开手,双目认真的去直视裴瞻琛的眼睛。 然而裴瞻琛更是任由她搂着脖子,低下头点点轻吻她的唇瓣,越吻力度就越加深。 持续了许久的吻,最后两个人都大口喘着气看着对方。 楚鸽调整好气息后,忍不住,试探的去问,“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情人怀了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做?” 说完,她能感觉心脏砰砰跳,仔仔细细去注意裴瞻琛的每一个表情。 然而裴瞻琛邪魅的舔着嘴唇,“我的情人不会轻易怀上我的孩子,如果真的有意外,也是我允许的,所以有那种情况,孩子自然要生下来。” 楚鸽紧张,“可是她只是个情人,这对你并没有利益,对孩子也没有好的未来。” 裴瞻琛挑着眉骨,有些不爽地说,“我裴瞻琛的孩子,还没有好的未来?” “至少没有好的家庭。” 裴瞻琛幽暗的眼睛轻眯,“我决定要那个孩子,就决定要给他好的家庭。” 这句话让楚鸽心忽然一冷,所以他们措施失误算个意外。 下个月他就要跟顾大小姐结婚,证明了这个孩子就肯定没有好的家庭。 裴瞻琛当然不会为了她,甚至一个杀父仇人的女人,放弃自己的婚姻。 楚鸽松开双臂,整个都虚脱在裴瞻琛怀里,“我好累,好困。”她的声音呢喃细小,没多久就进入梦里。 裴瞻琛却因为他已经将话说得够明白,然而楚鸽却还是不肯告诉她怀孕,感到烦躁。 第二天,楚鸽醒来,已经没有裴瞻琛的人影了。 整理好自己,下人便给她准备吃的。 楚鸽发现,下人都会给她乘上合适她胃口的酸时。 “这些.....都是....” 下人满面笑意,“裴先生去公司子前,叫我们给你准备的。” 为什么忽然给她准备这些,答案已经很明显。 裴瞻琛就算在奇怪,也不会给她准备这么酸食物,甚至很多孕妇专用食物...... 难道昨晚,自己的试问他发现了? 楚鸽心不在焉的坐在餐桌上想了许久,下人轻轻叫了她几声,都没见楚鸽回应。 等到晚上,意外的是,裴瞻琛并没有回别墅。 下人传话,说裴先生打电话回来,公司事物,今晚不会了。 打来电话的时候楚鸽正准备回放间睡觉。 公司事务? 电视,网络,报纸各地都是顾家与裴家联姻的大娱乐报道,甚至电视银幕上狗仔拍下了,某某高级餐厅出现了裴瞻琛和顾小姐身影。今天下午最新消息,在Y市第一家饰品店,裴少陪同顾家小姐选戒子,因为此事,还上了头条。 楚鸽蜷缩在被窝,将手里扔在地毯。 孕妇的情绪很难控制,心情莫名开始浮躁,甚至想撒气发泄。 第251章:同归于尽! 孕妇的情绪很难控制,心情莫名开始浮躁,甚至想撒气发泄。 有时候她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换成以前她才不会在意裴瞻琛什么意见,决绝的拿掉这个孩子。 但是现在,很显然她不但没有那个决定,并且她还拼了命的想留住孩子。 给裴瞻琛生孩子,她这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她却要那样做。 别墅管家见楚鸽整天心不在嫣,提议带她出去走走。 看见此时的管家,让楚鸽想起之前的管家,年龄和身形都很像,就连照顾她的方式也很像。 这让她有种情切感。 于是同意跟新管家出去转悠。 别墅里市中心不远,五六公里就到了。 楚鸽跟新管家步行到的市中心,路程中楚鸽主动跟新管家搭话。 得知新管家姓王,她便叫新管家叫王姨。 王姨憨厚朴实的样子,总感觉楚鸽这么叫给她加深了亲切感。两个人逐渐有说有笑起来。 进了大型超市后,经过一家孕妇服装店,楚鸽步伐有些犹豫。 这让一旁的王姨立刻明白了,“要不进去看看?” 楚鸽将视线移到王姨身上,表情有一丝讶异,“你.....” 王姨愣了一下,笑着说,“你吐孕那么明显,我早就看出来了。”毕竟她也是过来人,这点常识也是很常见的。 楚鸽脸一红。 “王姨你误会,其实我没有怀孕,你误会...” “怎么,你还没亲口有告诉裴先生?”这几天先生安排饮食都很明显,王姨认为小两口的事情,有孩子是大事,所以楚鸽已经给裴瞻琛说了。 哪知道,楚鸽还能傻兮兮的瞒着这么久? 楚鸽邹眉,“你们都知道了?” 王姨疑惑 ,随后点点头,心里想着是不是楚鸽还有告诉先生。 现在她给说出来,那么楚小姐本想给裴先生的惊喜就落空了? “裴瞻琛也很早就知道了?”楚鸽问道。 王姨笑的有些尴尬,但还是承认了,“上次你第一次叫我买山楂时候,裴先生就已经知道了,见你一直不说,所以他放下耐心等你亲口告诉他。” 听闻王姨的话,楚鸽才恍然,原来,裴瞻琛还比她先知道自己怀孕? 前几日,她居然还像个傻子一样去问他关于情人怀孕的问题! 从头到尾裴瞻琛都知道! 但是又想到裴瞻琛因为自己怀孕没有任何动作,甚至细心照顾自己的饮食和睡眠。 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身下孩子的时候,裴瞻琛已经决定要这个孩子。 记得当初他亲口说过,要个孩子。 所以这个孩子来不是意外,是裴瞻琛故意让她怀孕。 为什么他会那样做呢? 与王姨走出商场后,楚鸽的手机震动起来。 这部手机是裴瞻琛送给她的,除了有他的私人号码,没有任何人的号码。 看见陌生号码时,楚鸽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按下接听键。 “表姐,我正在商场附近的咖啡店,能否给个脸一起喝一杯?” 顾雨晴捏着电话,盯着镜大的玻璃窗外的身影,目光射出一丝阴狠! 楚鸽扭过头,抬眸看去,看见阁楼的顾雨晴在对自己招手。 “你跟踪我?” 顾雨晴挽起红唇,“你误会了,我只是碰巧看见你,想请你喝杯咖啡。” 楚鸽眼眸低垂,客气道,“顾小姐,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的心意我领了。” “楚鸽....真不一起聊聊,我想你很想知道你生父的真实死因吧?” “我并不想知道。” “那我跟瞻琛大婚将近,你却怀了我丈夫的孩子,这种事情,你是不是应该跟我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楚鸽心一紧,血液冲脚低凝结到心口。 沉默片刻她唑定吐出一句,“好。” 咖啡厅,顾雨晴点了一杯咖啡悠悠的喝着,目光扫过走来的楚鸽,请挑眉骨。 楚鸽坐下,点了一杯纯净水。 顾雨晴却始终面带笑意,“我大哥出国了,昨天的机票” 说完,她仔细的去观察楚鸽的神态,不出所料,楚鸽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你不知道吗,我大哥如果出国,应该会第一个告诉你。”说道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想来也不奇怪,他走的时候撤下顾氏所有权利,甚至彻彻底底跟身家别清关系。他身无分文的走,就算执意带上你,你也未必跟他走,这样没有音讯的去外国生活的确事件好事。” 顾雨晴视乎对顾漾的死,和顾子谦的离开没有掺杂任何悲恋,甚至顾漾的死也跟她有脱不了的关系...... 之前楚鸽认为,顾雨晴不过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只会耍耍小心思,可是现在她发现,顾雨晴展露了另一面,让她觉得有些莫骨悚然! “顾子谦选着离开顾家是好事,我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她说得一点也没错,在顾家长大的他经历过太多磨难,即使有着顾家这个耀眼的躯壳,还不如扔下一切,重新开始。 顾子谦这样做,无疑是最好的选着。 “哼,少得哪里假惺惺,我大哥有这样的选着,还不是因为你。现在顾氏乱得一团糟,我父亲因为我大哥的离开,焦头烂额。可是你这个大伯留下的遗孤,却逍遥自在,甚至怀上我丈夫的孩子。” 楚鸽想说,话不要说得那么早,她们及时公开联姻,但目前却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裴瞻琛是不是她的丈夫,还没有划上句号。 顾雨晴看去楚鸽的肚子,越觉得耐眼,“我绝对不会让,我顾雨晴的丈夫有私生子!” “这个孩子该不该有,不是你能决定。” 顾雨晴冷笑,“身为裴瞻琛的妻子,我有义务帮他除掉不该有的麻烦。” 楚鸽脸色一变。 如果裴瞻琛觉得是麻烦,那么这个孩子早已经不存在了。可是从怀孕到现在,裴瞻琛字字未提,并且将她照顾很好。 证明了,裴瞻琛要这个孩子。 顾雨晴就算再傻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 但是楚鸽却忘记了,世界上有种恐怖的生物就是女人,就连自己,当初失去理智,也不顾一切的想去裴瞻琛的命一样。 顾雨晴面孔变得有些狰狞,拧开手中的瓶子,笑道,“我最近看见一个新闻,一个女生浑身着火了,烧伤达到百分80,你猜猜看,是怎么引起的?” 很快,顾雨晴手中的瓶子流出一股浓浓的汽油味,惊得楚鸽立刻站起身。 楚鸽的反应,让顾雨晴大快人心,她忽然笑出声来,笑得眼泪从眼角滑落,“你楚鸽不是不怕死么?当初宁可死也不愿意呆到裴瞻琛身边,现在呢?你却要给他生孩子?你他妈的真虚伪!” 楚鸽脸色苍白,完全没有心思去听顾雨晴说什么。 然而还没等她迈开步子,冷冰汽油便浇在她的身上。 “既然裴瞻琛那么在意你,我就让他失去他在意的东西。现在顾氏也在他手里,我堂堂顾家大小姐,没有利用价值,而你楚鸽算什么东西?” 咖啡厅,周围的人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见楚鸽浑身汽油,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然而,这两个女人,很多关注八卦的人都不陌生。 他们惊讶到甚至忘记怎么解救楚鸽。 然而楚鸽竖立在原地,难闻的汽油味蔓延她的全身,她不敢跑,也不敢动,因为顾雨晴剩下一半的汽油浇到了她自己身上。 同归于尽! “你别乱来!”楚鸽颤抖着声音,然而顾雨晴却不及不忙的从包包里掏出打火机。 顾雨晴却毫不犹豫的点开打火机,只是在一秒的时间,楚鸽感觉眼前的燃气剧烈的火苗。 身后一股强大的力不将她身体包裹住。 剩下的是,玻璃击碎的声音,周围人的尖叫....直到她后知后觉听到的警笛声。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裴瞻琛将楚鸽抱在怀里,眉头邹成一个川,全全保护楚鸽被火伤,然而身后浑身然火的顾雨晴撞击玻璃一跃而下。 “她身上有汽油,必须带她离开这里。”景幽示意去接裴瞻琛怀里的楚鸽,然而裴瞻琛却冷漠拒绝了。 我带她离开,你先报警,处理好这里。 景幽伸出的手,愣愣收回,低声回应,“是。” 看见裴瞻琛匆忙抱着楚鸽离开,景幽心里却说不出的滋味,只是苦笑了一下。 三天后。 裴氏大厦。 顾崎处着拐杖走进大厅,自从顾漾的死,之后顾氏发生的突变,他变得秃废不堪。 曾经年轻的他,眼里没有情亲,甚至做出毒辣的手段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然而,此时此刻,他手里的一切都化为空有。 就连平时他柱定的脚步,现在也站不怎么稳。 他身后跟着两名黑衣保镖,陪同他一起进了电梯。 顶楼。 总裁办公室内,裴瞻琛颀长的双腿重叠,一身沉稳的黑色西服,气势强势。 江亦方放下手里的合同,“这样谈判,还有必要么?” 裴瞻琛后背贴在靠椅,“当然!” “顾天奇的骨灰盒,你打算就留言秦习身边?”说来,那个骨灰盒他们大费周折还未到手。 “已经不需要了。” 里面的秘密,他要顾崎亲口说出来。 秘书轻轻敲门,“总裁,顾董事.....” “请进来。”见了秘书,裴瞻琛露出少见的笑脸,不为别的,只为却换江亦方那装作不动声色而又阴郁的脸。 顾崎带着两名保镖走进办公室,在建立顾氏着几十年来,他还是有着良好的修养。 一脸抱歉道,“裴少爷,实在抱歉,我这把老骨头没有你们年轻人活跃,所以来得有点晚。” 裴瞻琛做出万分了解的样子,“你身体不适,还让你跑这么远,是我做晚辈的不对。” 顾崎处着拐杖坐在沙发上。 裴瞻琛安排秘书掺上茶。 茶香从精致的茶杯中溢出,让人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不过裴瞻琛心底却没法真正放松。 顾崎并没有碰桌上的茶水,便开门见山,“我来的目的你也明白,说吧,你需要多少谦,帮我提高顾氏的股份。” 裴瞻琛听闻后客气一笑,“恐怕您是误会我了,我要的不是钱。” 顾崎因为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顾氏几代基业,眼见就要毁在自己的手里,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自己面前笑得温文尔雅,稳如泰山的姿态。 已经多年没有冲动的想揍人的心情了,但是,这一刻,他真想把眼前这张脸打扁。 只从顾天气死后,她想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 金钱权力,哪样不是想要就要?! 可是现在,他经营起来的顾氏集团,却眼睁睁从自己手里流失。 “那你想要什么?” 裴瞻琛依旧保持姿态,“我要的是,当年残害裴家的凶手名单,甚至真正的主谋。” 此话一出,顾崎反应极快的不适。 但是却保持一秒后,他便笑出声来,“原来你要这个,我想裴少亲眼看见的比较真实,我空口无凭,说出来也好意义。” 裴瞻琛点点头,认同道,“的确,我当年七岁,虽然是个孩子但是还是有分辨能力,你跟顾天奇,我还是能够认得出来,不过....孩子终究是孩子,哪有当时你那种险恶的心思呢?不得不说,顾老爷你年轻时候的手段的确让我有了见识。” 顾崎半眯瞳孔,原本是一场谈判他才赶到裴氏,可是呢?裴瞻琛显然没有在意,而是给他翻起来旧账! 他顾崎风风火火几十年,还第一次被人玩弄鼓掌,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便消失全无,“看样子今天这笔生意,我和裴少是谈不成了。” 裴瞻琛的目光投向顾崎,“看来,顾老爷现在不愿意与我提起,当年裴家产案?” “裴少这话我不爱听,谄害裴家的人你心知肚明是顾天奇,并且你也亲眼所见,我不愿意提,只是念在我叫他一身大哥。” “当初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是后来我才发出,一只老狐狸,尾巴夹得再紧也会露出来。” 裴瞻琛的话,让顾崎眼角微抽。 随即,一份档案放在顾崎眼前,“当初,你找人杀害裴家人时候,顾天奇得知大发雷霆,赶来阻止,可是他来晚了一步,更没料到你没有亲知来,所以你用借刀杀人的手法,将主谋嫁祸给顾天奇。 但是你却没料到,我会活着,找了不少杀手取我性命,不过也是因为此事,让我掌握证据,当年操控一切的主谋是你。 因为我十岁那年,被同个组织的人追杀,但是那个时候顾天奇已经在半年前死了。我一开始怀疑是顾天奇的得力助手,但是经过调查,顾天奇的助手也在那场你设下的鸿门宴归天。所以,那个时候唯独只有你想要我的性命,也只有你活着!” 顾崎一边听着一边死死盯着裴瞻琛,随后一张老脸变得毒辣起来。 裴瞻琛目光一闪,“这个合作我们继续谈,不过是我收购顾氏,你要多少钱?” 顾崎听后猛然一震!处着拐杖,与地面狠狠撞击,“你休想!” 裴瞻琛笑容阴险,“顾老爷,就凭这个档案,就会让顾氏身败名裂,就算你占时的提高顾氏股份,你也支撑不了多久。” 顾崎冷笑,站起身,“支不支撑得了,我自然有数。” “还想着找回你,出国不久的大儿子回来帮你成家立业?” 第252章:大结局 顾崎冷笑,站起身,“支不支撑得了,我自然有数。” “还想着找回你,出国不久的大儿子回来帮你成家立业?”裴瞻琛挑着眉骨,“如果一个人一心放弃手里的权威,那么他放下后,就绝对没有心思拿起。所以啊,顾氏迟早破产!” 顾崎咬着牙,浑身发抖。处着拐杖走出了办公室。 重新回到老板椅子的裴瞻琛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我倒要看看顾氏能在他手里支撑多久?” 江亦方扣下电脑,“最长时间,明天中午。” 裴瞻琛邪魅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目光扫过桌上的合同,“他永远不会再有给我谈判的机会。” 直到当晚,各大媒体甚至新闻报道,顾氏股票大跌,甚至当年顾崎残害裴家以及对顾天齐的所有罪恶,传遍大江南北。 楚鸽看见电视里的新闻,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又仿佛对她来讲,早已经无关痛痒。 察觉肚子又饿了,下楼去厨房找点东西填胃。 王姨带着一对男女走客厅,女人手里还抱着孩子。 双方对视,厉炎挽唇笑道,“楚小姐,好久不见。” 楚鸽回笑,“好久不见。” 算来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见面,厉炎和付芮儿的孩子都半岁了。 这一次见付芮儿,她依旧如以前那种高冷,唯一不一样的是,她跟厉炎之间多了一个东西.....浓郁和睦的爱情。 厉炎伸手过去,抱自己的儿子。“来,乖儿子,让爸爸抱。” 楚鸽才仔细去注意付芮儿怀里的孩子,皮肤很白,一双晶亮的眼前,很可爱。 接过孩子,厉炎便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 王姨端上清茶来,楚鸽客气的给付芮儿和厉炎倒茶,目光却时不时注意厉炎怀里的孩子。 见楚鸽给自己倒茶,厉炎调侃道,“哟,还真像女主人的架势。” 楚鸽脸微微有些红,“我可没什么架势。” 厉炎不以为然,“你都把第一枭雄的男人驯得服服帖帖,还没有架势?我就差登门拜你为师了。” 厉炎端起茶水,细细品尝了一翻,“这茶不错。” 付芮儿也是一笑,扫了一眼楚鸽的肚子,问道,“几个月了?” 没料到,她怀个孕众人皆知了,就她还以为这是个秘密。 既然都知道,楚鸽也不在隐瞒,反正肚子一天天都会变化。 “两个多月了。” “的确不怎么明显。” 这时,厉炎露出一脸惊讶,“裴瞻琛那么心思稳重的人,他女人这肚子才两个多月,就将消息传我这里了。” 说完,厉炎的表情又有一丝不屑。随后又对他怀里的儿子露出笑意,“如果是个女儿,这门亲事就说定了。” 楚鸽汗颜,虽然男女她都喜欢,但是现在定亲是不是太过早。 裴瞻琛和江亦方一同回到别墅,注意到家里来客人。 并且是厉炎和付芮儿。 “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裴瞻琛脱下外套,递给王姨。 转身走到沙发边,坐在楚鸽旁边,一只有力的手搂住楚鸽的腰。 现在她们之间都在不经意这种随意的动作,毫无察觉。 但是却全部入了厉炎和付芮儿眼里。 “怎么?不欢迎?我可是登门拜访,来庆祝你双喜临门。” 一喜是裴瞻琛收购顾氏,裴家惨案的所有人都落网,二喜当然是楚鸽怀孕了,相比而言,这是裴瞻琛最开心的。 特别是见厉炎怀里的孩子,他的心里甚至有些期待,他和楚鸽的孩子是什么模样。 不由自主的裴瞻琛脸色挂上了笑意。 “刚刚听说你都看中楚鸽肚子这个媳妇了,这事情可不能你一个人定。” 付芮儿冷冷提醒,“你们两位还真厉害,能看出楚鸽肚子里是女孩儿?” 此话一出,楚鸽也认同。 厉炎挑挑眉,“等着吧,楚鸽肚子的那个,我儿子娶定了。如果是个儿子也不急,裴瞻琛你再努力,生第二个,直到给我生个媳妇出来为止。” 裴瞻琛笑,“放心,这门亲事我同意了。”说着他目光移到坐在一旁沉默的江亦方,“我觉得,亦方在这方面也得努力。” 江亦方脸色不太好,他觉得自己无辜躺枪。 厉炎很快明白了裴瞻琛的话意,“哎呀呀,亦方对这方面有兴趣?” 认识江亦方这么久,江亦方给他的印象就是除了小腹黑之外,就是拒人千里,更别谈女人。 不过转念想想,裴瞻琛都动情了,江亦方算什么呢? 五个人打趣聊天,天色已晚。 先告辞的是江亦方,随后厉炎和付芮儿也序序离开,据说厉炎要带着儿子和老婆去法国度假,离开Y市一段时间。 裴氏逐渐强大,连渔翁得利的秦氏更是沾了光。 七个月后,楚鸽顺利生下一个男孩儿。 裴瞻琛也成功升级当爹。 会议上,裴瞻琛脸上一直不离开笑容,让属下都放宽了心情工作。 开完会议,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就迫不及待的赶往私人医院去看楚鸽。 工作部门的人都纷纷议论,“哎呀,boss今天一上午那个脸都快要乐出了花来。” “你不知道么?裴夫人生了少爷。” “呀?难怪不得,boss那么开心。” 同事叹气,“能当上boss的夫人真是好命,那么多金帅气的男人宠着,要我减命十年我都愿意。” “哼,我觉得你也未必没有那个命,何秘书不是跟江助理江亦方好上了么?” 同事一脸不置信,“不是吧?消息真假,靠不靠破啊?” 一开始公司的人都认为江亦方不近女色,没想法被那个平凡相貌不出众的何秘书看上了。 对方决绝的回答,“千真万确,这个事情总裁都知道呢,不会有假的。” 工作室门被推开,何秘书红着脸走进来,手里还抱着大批文件。 听见同事的议论她字字不提,认真工作! 同事也觉得无趣,都卖苦着工作,希望自己的努力老板能年薪时候多发点红包。 私人医院。 裴瞻琛稳稳停下车,下车头,第一时间就去产房看楚鸽。 生孩子太幸苦,楚鸽累得整个虚脱,汗水湿透丝。 裴瞻琛心疼的在她而且轻吻,“宝贝儿,辛苦你了。” 楚鸽闭眼,实在太累,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得知楚鸽生的是儿子,厉炎有些小小的失落感,他正准备带着芮儿和儿子去看媳妇的,看来媳妇还得等一段时间。 于是他十分严肃的在电话里讲到,“我不管,我未来的媳妇就靠你跟楚鸽了。” 裴瞻琛不乐意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厉炎跟付芮儿再生一个女儿,他儿子不就是他女婿了么? 挂完电话,裴瞻琛怀里的孩子便哇哇哭了起来,怎么哄都哄不着。 裴瞻琛发现,着孩子跟他妈一个性子,倔脾气。 楚鸽听见孩子哭声,从洗漱间里小跑出来。 裴瞻琛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露出笑意,“我发现你长胖后很可爱。” 楚鸽翻了一个白眼儿,她认为自己生下孩子后,体重只是比以前中了十斤,大体上也胖不出什么效。 听见孩子哇哇哭声,楚鸽不好气的说,“孩子都哭这样了你还有心情笑。” “他饿了,要吃奶。” 楚鸽接过孩子,用母乳喂,婴儿找到吃的后,哭声便渐渐消失。 裴瞻琛坐在一旁,观察孩子的吃相,“臭小子,先让你吃几个月。” “你害不害臊?连儿子的醋也吃?” “他霸占我老婆,我能不吃醋么?等他长大了,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楚鸽发现,此时的裴瞻琛幼稚的可以,完全不想搭理他。 感觉自己被冷漠了,裴瞻琛将双臂裹住楚鸽的腰,“你看,现在你都站他那边了,我能不吃醋么?” “裴瞻琛,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别这么幼稚。” 裴瞻琛回答,“能。” 楚鸽放轻语气,“那你能不能放开我。” 裴瞻琛这样抱着她,让她根本不能好好给孩子喂奶。 “不能。” “那你想干嘛?” 裴瞻琛不规矩的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我想干.....你。” 禁欲十个月的正常男人,就等楚鸽生后好好还尝给他。 楚鸽红着脸,提醒,“我刚生完孩子,不适合剧烈运动。” 孩子都快出月子了,能不能运动,裴瞻琛自然知道。 绕热的气息喷在楚鸽白嫩的脖劲,“能不能剧烈运动,我心里有数。” 当孩子被王姨抱走后,裴先生就开始对裴太太索取这十个月她欠下的债了。 大结局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