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 婚意绵绵,误惹亿万继承者 作者:草荷女青 ========================   ☆、001:生子,母子分别!   A城,天寒地冻,据说这是有记载以来,A城最寒冷的一个冬季。   郊区半山的私立医院,妇产科,平日里女人的叫喊婴儿的啼哭此起彼伏,但是今天,整个楼层,静寂无声。   走廊尽头的产房门口,红色的手术灯刺眼而又炫目地闪烁着。   门外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他正襟危坐,神态镇定自若。   产房里,气氛紧张而激烈!   “用力!再用力!”医生对病床上带着蝴蝶面具满头大汗的女人喊道。   身下洁白的床单被女人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着。   “刺啦--”   床单被生生扯破!   与此同时,女人紧攥的手倏然松开,破烂的床单从手中滑落,浑身再也无法用上一丝力气,她眼睛略显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一股股流下。   “深吸气,再用力!否则只能剖腹!”医生的声音急促而严肃。   女人闻言,面具下的那双美眸转了转,嘴唇微微动着,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她根本就用不上一点力气了。   医生冷凝着她,似是在做最后的决定,几秒钟后,他冷声道:“剖腹!手术刀!”   手术刀划开腹部的时候,女人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继而便再无知觉,空洞的双眼缓缓合上,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哇--”一声啼哭响彻整个产房。   医生抬眼看向墙上的钟表,2008年1月1日,农历十一月二十三,凌晨两点整。   “是个男孩!”护士惊喜地喊了一声。   女人缓缓睁开眼睛,手指动了动,嘴巴张着,她想说,她想看看这个孩子,哪怕一眼。   医生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冷声断了她最后的念想,“你要知道,从此刻开始,你跟他便再无任何关系,不看最好!”   护士将孩子清洗后用毯子包裹,走出产房,房门打开的一瞬,有冷风吹进来,女人的身体再次一颤。   “先生……”护士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给吓坏了,抱着孩子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   刚刚走廊里只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此时竟黑压压的一片人,清一色的黑衣墨镜,面无表情。   中年男人缓缓站起身,一黑衣人上前小心地抱过孩子,恭敬地递给男人,男人低头看向啼哭的婴孩,嘴角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抬起手指放在婴孩的嘴边,孩子本能地吸住,然后男人侧脸看向产房,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转身离开,身后一行人紧紧跟随。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产房里,女人面具下的双眼里,有泪,缓缓流出。   她怀胎十月的孩子,素未谋面,便从此母子分别。   ☆、002:车祸,母女永别!   “吱--”   “嗵--”   刺耳的刹车声和撞击声瞬间被大雨淹没。   夜,漆黑无比。   车灯刺眼的光芒照在地上躺着的女人身上,她一动不动,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手提袋,袋子里放着一个保温桶,巨大的撞击下保温桶被撞开,有圆圆的饺子从里面滚出来,搅合着地上的血水,令人触目惊心。   黑色的车子里,驾驶座上的女孩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如雪。   良久,她回过神,颤抖着手从包里掏出手机,“姐,我撞死人了……”   --------   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大雨下着,颜言撑着伞站在A大的校门口,紧了紧衣服,虽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可她依然觉得冷气直达骨髓。   妈妈说今天来看她,照往常七点就应该到了。   颜言从口袋里掏出又破又旧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早上六点半,再有半小时就能够见到妈妈了,八个月没见妈妈了,很想她。   一辆警车停在了颜言的跟前,从里面走下来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你叫颜言?”   “呃?”颜言愣了下,找她的?   “是,我叫颜言,请问你们找我有事吗?”   一人亮出了工作证,“请跟我们走一趟。”   “出什么事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   确实,到了就知道了。   她被开车撞死人,而且还肇事逃逸。   “这辆车是你平日里开的车吗?”一张照片出现在眼前。   颜言看了看,这辆车是唐家二小姐唐天爱的座驾,她是唐天爱的司机,平日里就开这辆车接送唐天爱上学。   “这是唐家二小姐的座驾,我是她的司机。”   “承认就好。”   又是一张照片,能看到开车人的衣服却看不清开车人是,“开车的人是你吗?”   颜言瞥了一眼,便说:“不是。”那衣服她认得,唐天爱昨天才买的。   “不是?”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这次是一张十分清晰的照片,照片拍摄的地点是在唐家的院子里,当时她停好车子准备下去。   等等!   颜言觉得自己可能被人设计了!   昨天晚上一开始唐天爱并没有让颜言送她回家,而是她自己开车离开的学校,可晚上七点的时候,颜言却接到了唐天爱的电话说要她送她回家。   颜言没多想就去了校门口,当时下着大雨,从宿舍到大门口她撑着伞还是被淋湿了,到了车上唐天爱将新买的大衣脱给她,非要让她换上。盛情难却,她就脱了自己的湿外套,穿上了唐天爱的大衣。   “请问车祸是什么时间?”颜言问。   “晚上六点半到七点半之间。”   颜言突然想笑。   面对这些“证据”她百口莫辩,她很清楚唐家一定是做足了准备,她提出要见一见出车祸的人。   医院里, 颜言竟然看到了唐震,唐天宇和唐天爱。   唐震见到她,上前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她耳朵“嗡嗡”直响。   “你害死了品品,你这个杀人凶手!”   “爸,阿姨死了我们都很难过,您要节哀保重身体。”唐天爱扶住唐震,心虚地看了眼颜言便移开眼睛。   颜言却看了她很久,嘴角沁出一抹嗜血的冷笑。   来到病床前,她蓦地怔住,一双美眸直直地瞪着,脸色惨白如纸!   她浑身开始颤抖,剧烈地颤抖,两只手紧紧地攥着,指甲嵌入掌心却未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她只觉得周身寒意,冻得她浑身都要僵硬!   妈妈!她的妈妈!   她冷厉地看向唐天爱,黑色的眸底泛着粼粼的红光,混着血腥荡漾开来。   ☆、003:入狱,大仇未报!   颜言看着唐天爱,那眼神似地狱而来的魔鬼,令人恐惧!   唐天爱不敢与她直视,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敢,使劲地垂着头站在唐震的身边。   倒是一旁的唐天宇,气焰十分嚣张!   “看什么看!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害死了阿姨,我打死你!”唐天宇伸手要打颜言,却被颜言一把抓住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唐天宇一声惨叫,断了手腕!   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颜言便被母亲送去舅舅的武馆练习武术,所以对付唐天宇这样的人,她几乎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她疼死过去。   周围的人大惊失色,包括带着颜言来的两名警员,也都变了脸色,这个女孩年纪轻轻,没想到如此的心狠手辣!   肇事逃逸者,杀人凶手,如今颜言有了新的代名词,狠毒!   唐震再次上前扬起手,却被颜言抓住了手腕,打她一次,还想打第二次?休想!   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像对付唐天宇那样对付唐震,而是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只是这样,唐震也险些摔倒。   两名警员按住了颜言,却被她挣脱开,“别碰我!”   她冷眼看着唐天爱,“到底谁是肇事者,你比我清楚!”   “我当然比你清楚!”一道冷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望去,只见一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外表俊美,优雅高贵,眉目清冷,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   这个人,颜言认识,他叫聂霆炀,唐天宇的未婚夫,唐天爱的梦中情人。   “聂先生,来之前队长说有目击证人,就是您吧?”一警员上前。   聂霆炀扫了他一眼,走到唐天宇的身边,将她扶起来,“怎么样?”   “疼……”唐天宇哭得梨花带雨。   聂霆炀目含刀片,割向颜言,声音寒冷如冰,“我就是目击证人,我可以证明昨天晚上撞死人的就是这个女人!”   在A城,聂霆炀的话没有人不信,也从来没有人敢质疑。   所以,如今的颜言便是开车撞死自己母亲的肇事逃逸者。   她凄凉而又讽刺地笑了,笑声骇人惊悚。   然后她跪在病床前,用力磕了三个响头,磕得头破血流!   妈,女儿不孝,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警员带她离开病房的时候,唐震狠狠地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让你一辈子呆在监狱,死在监狱!”   她不会死,也不能死,她要好好的活着,活得别任何人都要好,因为大仇未报!   颜言入狱的那天是每年一度的春节,2008年2月7日,农历正月初一。   这天是她十九岁生日。   大雨疯狂地冲刷着整个A城,却怎么也无法将那些污垢和肮脏洗去。   站在高墙之外,颜言抬头看着天空,眼睛睁得很大,任由雨水冲洗着她的脸她的眼,她告诉自己,不许哭!妈妈死的时候都没流一滴泪,现在更不能哭!   ☆、004:出狱,我回来了!   四年后,时间是2012年1月23日,农历正月初一,一如颜言进入高墙的那天,狂风大雨席卷了整个A城。   上午九点。   “吱嘎--”沉重的铁门发出生锈一般的呻吟声,门缓缓打开一道缝,女孩从里面走出来,瞬间大雨便把她浇透。   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刺骨的寒冷让她瘦瘦的身体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抬头望着天空,一如四年前她进来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很大。   她说,颜言,你重见天日了!   “出去后好好做人,别再回来了!”女狱警睨她一眼,用力甩上铁门。   回头看着高墙,再放眼看向远处,周围除了她,再无他人,四年,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   但一切已无法回到原点。   唐天爱,唐天宇,唐震,聂霆炀,这四个名字,她用四年的时间刻入骨髓,永生都无法抹去!   A城,我回来了!   -------   中午十二点一刻,聂氏医院。   “聂医生!”助理田荣叫住从办公室出来的聂霆炀。   聂霆炀蹙眉,“有事?”   “刚才唐小姐打来电话,说她在一品酒店等您。”   “知道了。”聂霆炀淡淡地说了三个字便转身离开,虽只是一瞬,但田荣还是看到了那金丝边框眼镜下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厌恶,她看错了吗?   唐小姐不是聂医生的未婚妻吗?四年前当时炒得很热,说他们要结婚了,可后来不知怎么了竟没结成。   “少爷,去哪儿?”司机童华问。   聂霆眼睨了眼车窗外的大雨,“回老宅。”   今天是聂霆炀三十五岁生日,聂老爷子昨晚上就打了电话,要他今天中午务必回老宅。   三十五岁的男人了,还庆祝生日,想想都觉得可笑。   聂霆炀靠在车座上,闭眼假寐。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猛然停住。   童华连忙道歉,“对不起少爷,前面突然蹿出来一个女人……”   聂霆炀缓缓睁开眼睛,一个瘦弱的身影映入眼帘,寒冷的冬季,大雨倾盆,可那个人竟然没有撑伞。   颜言本来是低着头慢走的,却忽然抬头望向车子。   聂霆炀蓦地怔住!   “是她!”童华也认出了颜言,四年前这个女孩开车撞死了唐氏董事长唐震寻找多年的妻子,而且还肇事逃逸,少爷作为目击证人,算是间接将这个女孩送进了监狱,如今她出狱了?   后面,鸣笛声响起,童华连忙启动车子,再看的时候已不见了颜言的踪影。   “少爷……”童华从镜子里看了眼聂霆炀,他仍旧闭着眼睛,放佛刚刚压根就没睁开过。   她出狱了,真快,都四年了!   聂霆炀放在腿上的手悄悄攥紧,手心冰凉却渗出了汗液。   这四年来他时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孩对他说:“聂霆炀,做了亏心事,你会下地狱的!”   活了三十五年,他做过的唯一一件亏心事便是作了伪证,让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入了狱。   ☆、005:生日,他的礼物!   今天是春节,医院虽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可聂霆炀还是去了医院,因为那里是个清净的地方,他可以用自己很忙为理由,拒绝见任何他不想见的人,拒绝接任何他不想接的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驶入聂宅,管家聂伯老早就在门口立着等候,聂霆炀一下车他便匆匆上前,压低声音说:“大少爷,怎么回来这么晚?老爷都发火了。”   聂霆炀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半。   刚一他进门,就听父亲聂平青的声音响起,“你还知道回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   “今天是我生日。”聂霆炀回了句,然后笑着看向聂老太太,“奶奶,新年快乐!”   聂平青的嘴张了又张,最后闭上,脸色黑青。   “快乐,快乐!你要是给奶奶娶个孙媳妇回来,奶奶会更快乐!”老太太摆摆手,聂霆炀过去坐在她身边,似哄老人家开心,又似是真的承诺,“不出三年,定让奶奶见到孙媳妇。”   “真的?”老太太一脸的怀疑,随即拍了孙子一巴掌,“我可不要那个唐天宇,我不喜欢她!”   “奶奶放心,不是她。”聂霆炀保证。   “老大有情况啊!”聂家老三聂华泽喊了一声。   老二聂亚男跟老三是龙凤胎,她睨了哥哥一眼,比弟弟要淡定了许多,“老大,改天带回来让大家瞧瞧。”   老太太跟着附和,“就是!带回来让奶奶看看。”   “好。”聂霆炀回答得很爽快,正欲问老妈和儿子在哪儿,就听孩子欢快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   “爹地,生日快乐!新年快乐!”   “怎么回来这么晚?”母亲黄蕊问。   “今天医院有些忙。”聂霆炀敷衍了一句,抱起儿子,“生日礼物呢?”   “生日礼物?”聂宇辰挠了挠头,“爹地不是说不要了吗?我就没准备。”   聂霆炀的嘴角抽了抽,“行,生日礼物没准备,新年礼物总该准备了吧?”   聂宇辰一脸的无辜,“我以为你都不要了呢,所以都没准备。”   就在聂霆炀很失望地打算将他放在地上的时候聂宇辰从身后变戏法地抽出了一个东西,“哈哈,骗你的!”   “小鬼头!”   聂霆炀接过儿子递来的生日礼物,打开,眉头随即皱起。   什么情况?   老太太咧着身子看去,聂平青也伸着脖子,对面聂亚男和聂华泽看不到,索性站起身凑过去,唯有黄蕊站在一旁表情严肃。   是聂宇辰画的一幅画,画上是三个人,男人,女人和孩子。男人呲牙咧嘴在地上蹲着,女人和孩子一人捏着他的一只耳朵。   “聂宇辰,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聂霆炀皱眉。   聂宇辰郑重地点头,“对啊,我想妈咪了。”   众人的脸色骤变,继而默默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客厅里一时间极其的安静。   ☆、006:罪恶,粗糙的手!   在聂家,关于聂宇辰妈咪的事一直是个禁忌,因为她在生下聂宇辰后就死了。   午饭后,大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聂霆炀给童华放了假,自己开车去医院,快到医院的时候前方似乎出了事故,堵车了。   打电话让人过来开车,聂霆炀决定步行去医院。   经过围着的人群,他瞥了一眼,蓦地停住。   地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中午时候看到的颜言!   拨开人群,他蹲在地上,顾不上管手里的伞,伸出手探了下颜言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出什么事了?”他问。   “这女娃娃走着走着就睡地上了,估计是犯什么病了吧。”有人说。   聂霆炀弯腰将颜言抱起。   三日后,久违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室内,带给人说不出的温暖和惬意。   颜言缓缓睁开眼睛,她昏睡了三天,终于醒来。   “醒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颜言一愣,随即问:“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聂霆炀皱眉,忘了他?   “聂霆炀,这里是聂氏医院。”   “医院?”颜言坐起身,头有些疼,她揉了揉,后知后觉,“你叫聂霆炀?”   “是的。”   似乎问他的名字只是一种本能的随口问出,毫无意义,接着颜言问:“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昏倒在路边,我路过。”轻描淡写的解释,聂霆炀伸出手,“腋下的体温计给我。”   颜言取出体温计,“谢谢你救了我。”   “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聂霆炀看了看温度计,“36°5,你可以出院了,住院三天,医药费等合计一万八,一会儿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把医药费结了。”   “多少?一万八?”颜言连忙从病床上下来,似是这么高档的地方万万不是她这种人该来的,该碰的,光着脚站在地上,她十分的局促不安,“我……我没钱。”   聂霆炀蹙眉,“没钱?”   颜言垂眸,“我刚从监狱出来……”似是想起什么她连忙去找自己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粘在一起的钞票,她小心展开,数了数,三百二十一。   “我只有这么多,是在监狱里挣的……”颤抖着粗糙的手递给聂霆炀,声音卑微,带着祈求,“其他的能不能等我有钱了再还……”   这是一双怎样的手?粗糙,布满大茧,红肿,冻裂的口子还向外渗着血。   这三日来聂霆炀每一次看到这双手,都觉得自己罪恶极深。   四年,他让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承受了不该属于她承受的一切,将她从天堂拉入了地狱。   然而,最该入地狱的那个人,是他!   目光转移,聂霆炀问:“那在A城你还有亲人或者朋友吗?你在哪儿住?”   “没有,妈妈不在了,我没有家……”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她妈妈不在了?是在她进监狱的这几年去世的吗?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再看颜言,男人的眼神柔和了几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颜言的头使劲地垂下,声音很小,“先找个住的地方,然后找个工作……”   “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住的地方,但你需要支付房租,医药费我先借给你,等你有钱了还我,利息按同期银行贷款利率计算。”   “还有利息……好吧。”   ☆、007:别墅,她的住处(求收藏!)   聂霆炀带着颜言来到他的私人住处,离聂氏医院不远的一个高档小区,欧式风格的两层小别墅,清新典雅。   “这就是你的房间。”聂霆炀指着一楼的一间向阳的客房。   颜言却站在门口不敢进。   “不喜欢?还有别的。”   “喜,喜欢……就是房租……”路上的时候他说房租每月五百,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别墅的一间房子,她以为是破旧居民楼的那种小单间。   以前妈妈生病的时候她在医院附近租过那样的房子,仅能放下一张床的房间,一个月八百,每月水电燃气加在一起都要一千块。   “每月五百的房租还觉得贵?”五百是聂霆炀调查权衡后才确定的金额,这个金额他觉得她应该能接受。   “真的只是五百吗?你没骗我?”   “如果你不信,一会儿可以签合同。”   房租便宜,但水电燃气费会不会很贵?这是颜言担心的问题。   “水电费怎么收?如果我要是做饭,燃气费呢?”   聂霆炀蹙眉,“你会做饭?”   颜言点头,“会做一些。”   “如果你负责我的早餐和晚餐的话,不但水电燃气费不用支付,每月我还会支付你工资。”   颜言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真的吗?你没骗我?”   她怎么老觉得他是在骗她呢?他聂霆炀长了一副骗人的模样?   心里有些不爽,“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签合同。”   “签合同没问题,那我做饭每月你给我多少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的颜言眼中只有钱。   “这个现在不好说。”聂霆炀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快中午了,你去做午饭,我尝一下再决定。”   颜言用力点头,这个机会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的把握,“好!”   聂霆炀从钱包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递给她,“小区外就是便利超市,冰箱里没有东西,你自己去买。”   “这钱算我借你的。”颜言接过钱,折叠好攥在手里,“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   “好。”   颜言将装羽绒服的袋子放在卧室门口,转身就要去买菜,聂霆炀再次皱眉,“就穿这身出去?”   “呃?”颜言低头看自己,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面是他的大衣,“我的羽绒服还没干……”   “衣柜里有衣服,自己挑一身。”   衣柜前,颜言呆愣,这里面全是女人的衣服,各式各样的,像商场的女装店。   “聂先生,这是你女朋友的衣服吗?”   聂霆炀的脸僵了僵,“不是,是……我家老二的,一直都在我这里放着也没拿走,以后你就穿吧。”   颜言看了看衣服,“我穿合适吗?聂小姐会不会生气?”   “不会,这些她都不喜欢了。”   “都是新的,还有标签……”   聂霆炀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没事,我会跟她解释。”   颜言看到了一个薄毛衫标签上的价格,998元,这么贵!她连忙合上衣柜,“这多不好,我还是自己买吧。”   聂霆炀生气了,“让你穿你就穿!”   “可是……”颜言抿起嘴唇,合同还没签,不能惹他生气,她连忙点头,“好,我穿,等以后有钱了我还你。”   “以后再说吧。”聂霆炀走出房间,到门口的时候交代,“换完衣服赶紧去买菜做饭,我饿了。”   “好。”   关上门,聂霆炀松了口气,嘴角弯起成最美的弧度,但愿一切可以顺利。   ☆、007:月事,红糖姜茶。   有股热流从体内滑出,颜言的脸顿时惨白!   这四年来,每月的那几天都是她的噩梦,肚子疼得她快要死去,却还要拼命的干活。   颜言快速来到大门口的便利超市,站在架子前,她伸手拿起一包棉质加厚装的卫生巾,可当看到价签的时候慌忙又放下,一包8片18.9元,太贵了,弯腰蹲在地上,在架子的最底层她拿起两包实惠装一包18片5.9元。   收银员扫了条码,随手扔给她,有一包掉在了地上,态度不好,“还要别的吗?”一看就知道不是这个小区的住户,还买这种最便宜的卫生巾。   颜言弯腰捡起,“不要了。”付了钱就抱在怀里去找公共卫生间,可没找到,只好去聂霆炀的别墅。   没有钥匙,她只能按门铃。   这么快就买好菜了?聂霆炀从楼上下来,打开门,就见颜言包着两包卫生巾,局促地站在门口,“我……我一会儿再去买菜……”   聂霆炀蹙眉,“月事来了?”   “嗯。”颜言的脸通红,腰微微弯着,额头有细细的汗珠冒出。   “肚子疼?”   “有点……”   聂霆炀让开让她进去,看她匆匆去了一楼客房,他想了下拿起衣架上的大衣,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袋子里有两包红糖和几块生姜,还有一些青菜面条和鸡蛋。   熬了红糖姜茶还没见颜言出来,聂霆炀敲了敲门,“出来喝点红糖姜茶。”   没人应,他想了想推开门,房间里没人,卫生间的门关着,“颜言?”   “嗯……”卫生间里传出颜言的声音,但听起来很难受。   “很疼吗?”聂霆炀问。   “有点……”   几秒钟后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拉开一个小缝隙,颜言苍白的脸露出来,带着胆怯和难为情,“聂先生,有热水吗?”   “有,方便我进去吗?”   “……你等一下。”颜言将自己沾上经血的内裤攥在手里,打开门。   聂霆炀走进去,门口是一个小型的数码屏,“按左边的这个按钮,打开系统,等屏幕上显示数字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水温,室内温度,触屏控制的,手指点就可以。”   “嗯,谢谢。”   “一会儿出去把桌上的红糖姜茶喝了。”   “……好。”   聂霆炀离开卫生间,床边的地上有一包卫生间,像是她刚才买回来的,他走过去弯腰捡起,却无意间看到了上面的日期,眉毛当即皱起,限用日期:20111201,都过期了。   走出卫生间就闻到了红糖和姜的味道,颜言抿起嘴唇,眼中有晶莹闪烁。   以前在妈妈身边的时候每次月事来妈妈都会给她煮红糖姜茶,喝完后肚子都会暖暖的也不疼。后来上大学,每次妈妈都会打电话告诉她泡一杯红糖水,喝完后肚子也暖暖的。可这四年,别说红糖水了,每次来的时候想找一些热水敷肚子都是奢望。   刘姐说等她出狱了要好好调养,不然以后会影响生育,而且还会越来越疼。调养?妈妈不在了,如何调,如何养?   门铃响起,颜言慌忙擦去流出的泪,走出房间,“聂先生?”   他出去了吗?   门铃还在响着,颜言走过去打开门,“你好--”   “颜言?你怎么在这里?”   ☆、008:再见唐天宇   唐天宇,颜言没想到这么快就跟她碰面,而且还是在聂霆炀的家。   这样的地点和时间,虽不是最好的,但也不错。   四年不见,唐天宇似乎变得更美了,三十岁的女人,非但不显老,反而有着年轻女孩没有的风韵和性感,大波浪卷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有几缕散落在胸前,随着那傲人的胸部一起一伏的上下摆动,简直令人呼吸加速!   看来,这四年,这个女人过得很滋润。   如今,她颜言回来了,唐天宇,你好日子,要到头咯。   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唐小姐。”   “你怎么在这里?霆炀呢?”唐天宇就要进屋子,颜言身子一错,挡住在了她的前面。   “你干什么?”唐天宇有些恼火,一把将颜言推开,“让开!”   颜言朝后退了几步,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霆炀?霆炀你在家吗?”唐天宇走进屋子叫了几声没见聂霆炀出来,心想他应该是不在家,她转而看向颜言,面露凶光,“你不是在监狱吗?什么时候出来的?为什么在霆炀家?”   颜言站稳后,似笑非笑,“唐小姐见到我,是意外,还是紧张?”   “紧张?”唐天宇冷笑,“我为什么要紧张?”   “原因你比我清楚,不是吗?”   唐天宇冷哼一声,撇过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颜言凑近她,声音故意压低,“不知道?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   “其实我很想知道,这四年唐小姐有没有天天晚上做噩梦,睡不着觉。”   唐天宇蓦地脸色煞白,但只是片刻便恢复了红润,双手环抱胸前,她本就个子很高172厘米,再加上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因营养不良导致发育不好身高才162厘米的颜言面前,强与弱十分明显。   性感的红唇轻启,“在这里见到你确实让我很意外,我听说当年你被判了七年,这才四年你就出来了,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颜言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很好奇?别着急,你早晚会知道的。”   又朝唐天宇凑近了几分,手揪了一下她身上貂皮大衣的毛领,用力一扯,掉了一撮,“看来我提前出狱让唐小姐有些措手不及啊,还没准备好?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准备……”   轻轻一吹,毛毛飞舞。   鼻孔里吸入毛毛,唐天宇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颜言撇过脸,一脸的嫌弃,“唐小姐对毛毛过敏?不会吧。”继而又扯了一撮。   这一次,彻底激怒了唐天宇,这是她昨天才买的大衣,今天特意穿上来给霆炀看,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将毛毛给扯了,简直岂有此理!   扬起手毫不犹豫地用力挥了出去。   “啪--”   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在偌大的屋子里响起。   颜言颤颤巍巍地差点摔倒,继而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就是看你这衣服这么漂亮我想摸一下,对不起……”眼泪顺着红肿的脸颊滑落,令人心疼不已。   “对不起?这是我昨天才买的!”唐天宇心疼地拍着自己的大衣。   “我……我赔你……”   “赔?你知不知道我这件衣服值多少钱?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是吗?十万够不够?”冰冷的声音里夹杂着令人厌恶的鄙夷,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出现在门口。   ☆、009:袋子里竟是卫生巾!   唐天宇的脸色僵了僵,终于明白为什么颜言瞬间变了脸,这个贱人!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又剜了她一眼这才转过身,瞬间变了一张脸。   面带微笑,眉目含情,声音酥软,“霆炀,你去哪儿了?”   聂霆冷凝着她,寒冰般的双眸幽暗而深邃,微抿起的唇角透出一股凉薄的冷意。   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下!   唐天宇感觉有股冷风从脊背袭来,令她浑身不由得一颤!   这个男人她太熟悉了,他并不是一个易怒的人,但此时此刻,他生气了,而且还很严重。   颜言看着聂霆炀,声音里带着哭意,“聂先生,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聂霆炀睨她一眼,声音冷淡而疏离,“这里没你的事了,做饭去。”   颜言的嘴动了动,最后转身离开,去了厨房。   冰箱里什么也没有,就桌上放着的购物袋里有一些面条青菜和鸡蛋,只能做面条了。   为什么没有西红柿?颜言有些不乐意,青菜鸡蛋都有了,偏偏没有西红柿,算了,凑合着做些吃的吧。   择菜的时候,颜言听到外面隐约传来说话声,她悄悄走到门口,竖起耳朵。   “霆炀,你为什么要让这个女人住你这里?”唐天宇本是质问的语气,一出口却略显卑微。   聂霆炀恢复了以往的温文尔雅,声音温柔而轻缓,“天宇,这是我的私事。”   “可我是你未婚妻,你让一个女人住在你这里,你让我怎么想?传出去了你让大家怎么看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合适吗?”   “她刚出狱,母亲又去世了,在这里没有亲人和朋友,我这样只是帮她。”   “你帮她我不反对,但是你可以给她钱让她出去租房子。”   “我家里这么多空房子,租给她岂不更好?”   “你--”唐天宇气得满脸涨红,“反正我就是不同意她住在这里,别的女人还好说,她就是不行!”   聂霆炀皱眉,目光略带寒意,“她为什么不行?她如今变成这样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天宇,做人要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放别人一条生路也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霆炀!”他怎么可以向着那个女人说话!   “我一会儿还有事,改天我们再聊。”聂霆炀下了逐客令。   唐天宇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这会儿不能跟他再争执下去,她需要冷静,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晚上我给你电话。”   “好。”送走唐天宇,聂霆炀睨了眼玄关处放着的购物袋,“颜言!”   颜言放下手里的菜,拉开厨房门,“聂先生,怎么了?”   “给你的东西一会儿拿回房间,做好饭了去楼上叫我。”聂霆炀将东西放在沙发上,上了楼。   颜言看去,花花绿绿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哦……”   站在楼梯上,聂霆炀转过身,“红糖姜水喝了吗?”   “还没。”   “喝完再做饭。”   “好。”   颜言打算将他给她的东西一并带回房间,走近才发现,袋子里竟然装的是卫生巾!   ☆、010:她无地自容   颜言愕然,看向楼上,聂霆炀也正好投来目光,她瞬间红了脸,他却一脸的淡定,“你今天买的两包应该过了限用日期,你没发现吗?”   颜言的脸更加红了,因为窘迫。   她是知道的,但因为便宜,而且她想也没过期多长时间,所以……就买了。   “你不知道过期的卫生巾使用会得病吗?上学的时候没有学过生理卫生课?”   四年的牢狱生活,虽然颜言已经忘了什么叫自尊,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还是觉得无地自容。   想要离开这里,可双腿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只是一瞬间,她的额头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如果不懂,午饭后我可以抽出十分钟时间给你补习一下。”聂霆炀进了书房。   颜言紧紧地抿着嘴唇,死死的盯着沙发上的卫生巾,许久之后才提起来,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才注意到垃圾桶里扔着一包她那会儿放在床上的卫生巾,她弯腰拾起来,又丢进去,眼中泪水打着圈。   四年里,别说过期的卫生巾,有时候月事来连一卷像样的卫生纸都没有,不是被抢去就是买不来,能有用的已经很不错了,她也知道会得病,可那样的环境她没有资格挑剔。   四年里她时常想,如果月事不来了多好,这样就不会痛得在地上打滚。寒冷的天,她穿着单薄的衣服,躺在冰凉的地上,为的只是能借助寒冷让疼痛减少一些,可每一次醒来的时候都是在监狱医院,她害怕去那个地方,因为月事过后她要没日没夜的干活挣钱还看病的钱,有时候好几天都不能合一下眼。   腹部传来一阵绞痛,颜言弯下腰,蹲在地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连一颗的落下。   四年里,她不曾掉过一滴泪,可这一刻,那些积压在眼底太久的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视线模糊,她放佛看到了亲爱的妈妈,她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妈妈的怀抱好暖好暖……   聂霆炀在书房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等来颜言叫他吃午饭,做个面条都这么慢?还是说她压根就不会做饭?不会是把厨房给点了吧?   聂霆炀几步下了楼,厨房里没有人,青菜还在桌上放着,人呢?   “颜言!”   “颜言!”   叫了几声没人应,聂霆炀朝颜言的房间走去,门一推开,他吓了一跳!   只见颜言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脸色乌青。   “她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必须马上调养和治疗,否则以后还会越来越严重。”   眼睛还没睁开,颜言听到周围有人说话,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聂霆炀,一个是医生。   聂霆炀问:“那如何调养和治疗?”   这里是医院!颜言猛然坐起身,掀开身上的被子。   “你干什么?躺着别动!”聂霆炀喝了一声,“张医生,你先去忙,我一会儿去找你。”   颜言已经站在了地上,“我不想在医院。”   “你现在还不能出院,快回床上躺着!”   “我不住院!”颜言说着就要朝门口走,被聂霆炀拉住胳膊,“你干什么去?你这情况再不治疗,你会死的!”   “不要你管!”颜言甩开他,跑出病房。   ☆、011:关于工资,讨价还价!   “该死!”聂霆炀追出去,“站住!颜言你站住听到没有!”   颜言听到了,但没有停下来,相反跑得更快!   她不住院,她已经欠了他一万八的医药费,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住院了。   聂霆炀追上她,先是拉住她的胳膊,谁知道她却一个转身,扭住了他的胳膊,顿时钻心的疼从胳膊传来,“颜言你松手!”   颜言没松手,瞪着眼睛,“我不住院!”   “住院是为了你好!”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就是不住院!”   “行,不住院就不住院,你松手!”   颜言刚一松开手,双脚离地,像夹着一本书一样,她被拦腰夹在了聂霆炀的腋下,“你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任她如何的叫喊都无济于事,人被弄回了病房,粗鲁地扔在了病床上。   聂霆炀冷眼看着她,“你想死可以,先把欠我的钱还了。”   “我……我早晚会还你!”颜言攥着拳头,聂霆炀,你少得意!你欠我的,早晚我会讨回来!   “没钱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否则,我把你卖了换钱!”   王八蛋!颜言在心里将聂霆炀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通,然后气呼呼地坐起身,“这次是你让我住院的,钱你自己出,休想让我出!”   聂霆炀睨她一眼,转身离开。   第二天上午,颜言出院,聂霆炀给了她一串钥匙,“中午我回家吃饭,十二点之前把午饭做好。”   “不是只做早饭和晚饭吗?”颜言打算一会儿去找工作,她必须要尽快挣钱还他,利滚利有多厉害她很清楚,以前妈妈生病的时候她借高利贷,一万块一个月都一千多的利息。   “我们还没签合同,中午我试菜,不行的话这份工作你还得不到。”   颜言咬牙,“那你先说如果我做的饭菜你还满意的话,你一天给我多少钱?”   “一天?”聂霆炀皱眉。   “是,我要按天结。”如果按月结,她还要问他借钱,所以肯定不能按月,要么按周,要么半月。   “按天太麻烦。”   “那就按周吧,一个月太久了。”   聂霆炀想了想,“行,每周六周日我不在那里住,每周五给你结,一周五天,一天一百。”   颜言讨价还价,“一百太少了,起码也要……一百二。”   聂霆炀轻笑,“就你的水平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给你一百呢,你还嫌少。”   颜言咬着嘴唇,声音很低,“那如果我做的合你胃口,是不是可以一百二?”   “中午我尝过之后再说。”   “钱。”颜言伸出手。   聂霆炀皱眉,“我从来不给员工预支工资。”   “买菜的钱,我只负责做饭,买菜钱你出。”如果让她出买菜钱,那就天天给他吃白馒头和清水煮面条。   聂霆炀掏出钱包,却没立马掏出钱,问:“难道你不吃饭?”   颜言说:“你吃剩下的我吃点就行,反正你扔了也是扔了,不如让我吃了,既节约又环保。”   ☆、012:霸气的聂二少   颜言拿着聂霆炀给的1100块钱离开医院,终于找到一个公交站牌,虽然她在A城生活了几年,但对这里却一点都不熟悉,最熟悉的只是A大到唐家的路,因为她曾给唐家二小姐唐天爱当过一年的私人司机。   聂霆炀所在的小区在风铃路上,这里是聂氏医院,没有直达的车。   换乘了几趟车之后,颜言终于坐上了开往风铃路的86路车,可竟然坐错了方向,来回折腾,等终于到风铃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86路车的确是到达风铃路,但是风铃路是一条南北路,很长,她下车的地方在南头,而聂霆炀的家在北头,因为不知道小区的名字,她只能顺着路找。   等终于找到那个小区的时候,她看了门口银行的时间,下午两点四十五分。   在门口的便利超市买了些菜,她匆匆朝聂霆炀的别墅走,远远就看到他的车子停在门口,她暗暗叫道,糟糕!   悄悄打开门,颜言先伸进一颗脑袋看了看里面的情况,还好没见聂霆炀,她这才蹑手蹑脚走进屋子,门还没来得及关上,身后响起男人冰冷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携款潜逃了呢!”   关上门,颜言转过身,“对,对不起聂先生,我迷路了。”   “迷路?”聂霆炀冷笑,“你那嘴只是用来吃饭的吗?”   “……”颜言低头不语。   聂霆炀拿着大衣,拉开门。   颜言问:“你,你不吃饭了吗?”   “拜托颜小姐你看看时间,现在几点了!”   颜言瞅了眼落地钟,三点二十五分。   “砰--”晃动的门昭示着出去的人是多愤怒,颜言撇撇嘴,一顿饭不吃又饿不死,况且我走了这么远都没觉得有多饿。   将东西放进冰箱后,颜言拿着刚才买的两个白馒头,接了杯热水,回到自己的房间,白水馒头,这就是她的午饭。   晚饭颜言做了四个菜,一个汤,可聂霆炀却没回来。   第二天早上,颜言又是只吃了两个馒头。   在小屋门口的报亭买了一份招聘报纸,然后开始找工作。   “填个表,留下联系方式,如果经理看了合适的话给你打电话。”   联系方式?颜言愣了下,她没手机。   在营业厅花了99块钱买了一部老年手机,又买了个号,终于有了联系方式,颜言高兴地从营业厅出来,只顾欣赏自己的新手机没留意到对面走来的人,跟人家撞了满怀。   “没长眼睛啊!”   颜言愣了下,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你知不知道我这手机多少钱!”男人粗鲁地喝道。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弯腰将手机捡起来,一看屏幕已经碎了,顿时火冒三丈,扬起手就给了颜言一耳光。   颜言毫无防备,被打倒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你这人怎么打人呢。”旁边一大妈将颜言扶起来,“姑娘没事吧?”   颜言摇摇头,眼中泪水直打转儿,“阿姨,谢谢你。”   “老子昨天才买的手机就被你弄坏了屏幕,赔钱! 6700!一分别想少!”   “6700?你讹人呢!摔坏了屏幕给你换个屏幕就行了,你凭什么打人?”大妈说。   “你少他妈管闲事!”男人推开大妈,来到颜言的跟前,“赔钱!”   “二少下次如果需要号码您打个电话我给您送去就行了,不用您亲自跑来了。”营业厅经理笑着从办公室出来。   看到门口围着一群人,聂华泽皱眉,“出什么事了?”   “我去看看。”经理慌忙走过去,聂华泽也走了过去。   男人正揪着颜言的衣领,“今天不给老子赔钱,弄死你!”   “弄坏了我给你修--”   “修?你他妈知道老子的是什么手机吗?苹果4S!老子昨天才买的!”   “就一个破4S,有什么好嚣张的,放开这位姑娘!”聂华泽走进人群里,男人头也没回头,“你他妈少管闲事!”   “你说什么?”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样的口气跟聂华泽说话。   “我说你他妈少管闲事!”男人一字一句,气焰十分嚣张,然后转过身,还没看清楚身后的人,便被一拳头打趴在地上。   聂华泽将男人从地上揪起来,又一拳打在了腹部,然后一脚将他踹出去,“今天这闲事本少爷还真管定了,苹果4S是吗?”   聂华泽走到地上掉着的手机前,抬起大脚,狠狠地跺了几脚,然后踢给地上的男人,“想要赔钱?行啊,本少爷站不改名坐不改姓,聂华泽,本少爷在家等着你。”   转身扶起颜言,“你没事吧?”   颜言摇摇头,“谢谢你。”   “不客气,对付这种人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当看到颜言红肿的脸时,聂华泽皱眉,“你的脸怎么了?这肥猪给打的?”   刚才替颜言说话的大妈开口,“可不是嘛,就是这个人打的,我亲眼看到的!”   聂华泽转身又看向地上的男人,“掏钱,一万!”   “什,什么钱?”男人在听到聂华泽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傻眼了,在A城没有人不知道聂家的二少爷,为人心狠手辣,没人敢得罪。   “两万!”   男人哆哆嗦嗦地掏出钱包,里面只有几百块现金,“二少,没,没那么多现金。”   聂华泽冷冷地说:“给你五分钟时间,拿不来两万,我灭了你!”   “我,我去取。”男人连滚带爬地出了营业厅。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拿着两万块跑回来,“二少,两万。”   聂华泽将钱塞给颜言,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以后他要是再敢欺负你,给我打电话。”   颜言拿着钱和名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聂华泽已经出了门,她追出去,“先生,谢谢你。”   聂华泽扭过头,笑了下,“你叫什么名字?”   “颜言。”   V587的二少,喜欢的妞们可以领回家哈,收藏一下就可以啦!      ☆、013:颜言,你就等着继续坐监狱吧!   聂华泽,颜言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这是出狱后她遇到的第二个好人,第一个就是刚刚那个阿姨,可她想回去再去道谢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个阿姨了。   这世上的人,还是好人多。   妈妈,你看到了吗?女儿遇到好人了。   颜言在旁边的银行办了一张银行卡,存了一万块,剩下的一万,先还聂霆炀八千,其余的两千留作生活费。   计划好后,颜言重新开始找工作,一开始去的几个公司,她都很诚实地在个人简历表上填上了08年到12年这四年她在A城郊区女子监狱服刑,然后得到的都是异样的眼神,那些人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写了。   找了一上午工作也没找到,中午的时候颜言又饿又渴,经过一家小餐馆,闻着从里面飘出来的菜香味,看着里面的人大口吃着的模样,她很想进去吃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可当看到墙壁上挂着的价格表上的价格时,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碗面七块钱,两个馒头一块钱。   颜言在卖馒头的店里买了两个馒头,走着吃着,对面走过来一对母女,女儿对妈妈说:“妈妈,我不想吃红烧鱼,我要吃青菜!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的,我吃够了!”   吃够了?颜言咬了一口白馒头,四年里她从来没有吃过肉,都忘了妈妈做的红烧肉是什么味道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流了下来,就着馒头,吃在口中无比的苦涩。   “果真是那个践人,她竟然真的出狱了!”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跑车里,女人愤愤地瞪着眼睛。   唐天宇睨了眼妹妹,“天爱,你心里要清楚,一旦她出狱意味着什么。”   唐天爱的脸色当即煞白,她很清楚姐姐的意思,当年肇事逃逸的人是她自己,颜言只不过是替罪的羔羊。   “姐,那你说怎么办?我肯定不会坐牢的!”   “这个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她现在在霆炀家住。”   唐天爱放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姐你说什么?颜言在霆炀哥哥家住?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她能提前出狱就说明了没有不可能的事!”唐天宇死死地盯着正慢慢行走的颜言,眼中是浓浓的愤恨,“想着她就一个山村来的野丫头,就算是被人诬陷坐了牢,那也只有坐牢的份,却没想到她竟然跟霆炀勾搭上了,看来是我们小瞧了她。”   唐天爱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姐,要不我们跟爸爸说,让这个女人再进监狱怎么样?”   “行也行,但是用什么理由呢?”   “还用理由吗?这个女人害死了爸爸心爱的女人,爸爸对她恨之入骨,所以只要我们跟爸爸一说,她保准还进监狱。”   “好,那你跟爸爸说,爸爸最疼你了。”   “嗯。”   唐家。   “天爱,你说什么?那个颜言出狱了?”唐震十分的吃惊,当年他动用了关系将颜言的服刑期从原本的五年增到了七年,只是没想到这才四年她竟然就出狱了!   唐天爱点头,“对啊爸爸,我跟姐姐今天都看到她了,而且她现在还在霆炀哥哥的别墅住呢。”   唐震想了一会儿,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唐天爱冲唐天宇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笑,颜言,你就等着继续坐牢吧!   题外话:   宝贝们,收藏了,推荐了,留言了,你们的热情是我更新的动力哇!      ☆、014:救命啊!(第二更)   “颜言!”   晚上六点的时候颜言从外面回到聂霆炀的别墅,钥匙刚放在门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她转过身,波澜不惊地看着唐震,轻声问:“先生,你叫我吗?”   唐震走近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言一副无措的样子,“我……是聂先生救了我……”   这话含义很多,故而听在唐震的耳朵里,就像是在他心里本就熊熊燃烧的烈火上又浇了一桶油。   聂霆炀!果真是这个混蛋捣的鬼!   “你跟我走!”唐震一把抓住颜言的胳膊。   “你放开我!你是谁?你放开我!”颜言不走,同时大呼:“救命啊!救命啊!”   很快有人朝这边看来,唐震碍于面子将她松开,低声冷语,“跟我走!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颜言害怕地抱着怀里的包,连连后退,“我不认识你,我不跟你走。”   “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   颜言拾起地上的钥匙,打算开门进屋,却被唐震发现了举动,一把将她从门口扯过,摔在地上,“跟我走!”   颜言被摔得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断了一样,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叔叔,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要干什么?”   “就是啊,你这个人欺负一个女孩子干什么?”旁边围观的有人出来打抱不平。   唐震瞪了那人一眼,“你少管闲事!”   聂霆炀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听到楼下有争吵声,就站在窗边向下看了下,顿时皱起眉头。   “起来!”唐震喝道。   颜言“呜呜”地哭着,趴在地上不起来。   “唐先生,欺负一个女孩子,你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吗?”门从里面打开,聂霆炀穿着浴袍出现在门口,颜言看到他,慌忙从地上爬起来,飞速跑过去躲在他身后,带着哭意的声音惹人疼惜,“聂先生,我不认识他……”   “你先回屋。”   “嗯。”颜言迅速进了屋子,躲进自己的房间。   “既然过来了就进屋坐坐吧。”聂霆炀打开门。   唐震看了眼周围,站在这里说话也不方便,所以他哼了一声,极不情愿地进了聂霆炀的别墅。   “都散了吧。”聂霆炀淡淡地看了眼围观的人,关上门。   唐震一进屋就质问:“聂霆炀,你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杀人凶手吗?”   聂霆炀接了杯水递给他,“唐先生,杀人凶手跟肇事者是两码事,我知道你太太因车祸而死你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况且颜言已经为她的错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才十九岁就进了监狱,她的妈妈因为她入狱也去世了,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还不够吗?”   “这是他咎由自取!”   “唐先生,车祸的发生是个意外,颜言也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你也该放下了。”   “放下?”唐震冷笑,“我找了品品二十年,一见面就天人永隔,你让我放下?不可能!”   聂霆炀沉思了片刻,再看唐震的时候,神情冷漠,“那唐先生想怎样?”   ☆、015:晚饭,重新做!   品品?颜言怔了下,她好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男人叫这个名字了,还有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口中的品品明显就是说的妈妈,可妈妈叫颜岚,不叫品品。   颜言不知道唐震跟聂霆炀又说了什么,唐震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后来聂霆炀叫她,她这才回过神,走出房间。   “聂,聂先生……”   聂霆炀睨着她,“你去哪儿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我去找工作了。”   “找到了?”   颜言的头垂着,两只手放在身子前抠着,好一会儿才很小的声音说:“没有,人家看我坐过牢,都不要我……”   聂霆炀看她一眼,转身上了楼,“去做饭,我饿了。”   “好。”   冰箱里还放着昨天晚上做的菜,颜言就将那些菜热了热,然后又做了稀粥,去叫聂霆炀吃饭。   “这么快?”聂霆炀心想她不会是给他弄个馒头加咸菜吧?要是这水平,他可不敢聘用。   走到餐厅门口,一股菜香味扑面而来,他随即又皱眉,外面买来的?   他扫了眼桌上的四菜一汤,“外面买的?”   “不是,我做的。”   聂霆炀看了眼时间,“你神速啊。”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家常豆腐,味道还行。   “是我昨天下午做的,想着你晚上会回来--”   “你说什么?”聂霆炀立马吐出了口中的豆腐,“昨天下午做的?”   颜言以为他是嫌弃她吃了,连忙说:“我没吃,真的!我昨天吃的馒头。”   “全都是昨天下午做的?汤也是?”   “嗯。”   “倒了,重新做!”   “为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隔夜菜很多都会产生……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倒掉,重新做!”聂霆炀转身离开餐厅。   颜言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桌上的菜,有钱人就是作!不吃我吃!   颜言找了一个汤碗,将菜都倒进了汤碗里,然后放在一旁,开始准备新的食材,这一次她就打算只炒两个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花菜炒鸡肉。   很快就做好了,稀粥也熬好了,颜言去叫聂霆炀。   某人阴沉着脸从楼上下来,“就两个菜?你应付我?”   “你一个人吃足够了。”颜言小声说。   聂霆炀看着她,“你不吃?”   “我……我在外面吃过了。”颜言撒了谎,他怕如果他知道她吃了昨天的四个菜肯定会让她再炒两个菜,她不想炒了,跑了一天两条腿这会儿站着都是抖的,她想坐下来歇一会儿。   聂霆炀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却只吃了花菜炒鸡肉,西红柿鸡蛋压根就没动。   颜言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吃西红柿炒鸡蛋?”   “以后不许再炒这个菜,我不吃。”   “啊?哦!”这个菜是她最喜欢的,“其实你可以尝一下,味道还可以的……”   聂霆炀“啪”地将筷子摔在桌上,声音和表情都冷冷的,“我说了我不吃,你没听到吗!”      ☆、016:又惹聂先生生气了(第二更)   聂霆炀扔下筷子上了楼,颜言收拾完厨房,端着剩菜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着碗里的菜,她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好多年都没吃过这样的菜了。   肚子开始叫了起来,她低头揉着肚子说:“别着急,这就让你吃。”   一口馒头一口菜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得太专心,太兴奋,以至于门口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终于等她把一大碗菜和两个馒头都吃进肚子,这才餍足地放下碗,揉了揉肚子,露出满意的笑脸,“吃的好饱!”   “是吗?”门口陡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颜言一大跳,扭头一看是聂霆炀,她连忙站起身,就像是偷东西被人抓到一般的紧张,“聂,聂先生……”   “吃饱了?”   “嗯……”   “你不是吃过饭了吗?给我炒了两个菜,却给自己做了一大碗,颜言,你真是好样的!”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的虚伪,他真是瞎了眼觉得她可怜。   “我……”颜言垂下头。   “我很想知道,就你今天晚上吃的这些,你打算从我给你的买菜钱里面如何记账,全都记在我的头上,我吃的?”   颜言死死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聂霆炀厌恶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晚上颜言睡不着觉,就悄悄出了屋子,去了门口的便利超市买了一本厚厚的日记本和一支笔还有一个小账本。   回来后,她摊开日记本,郑重地在首页写下了一行字:颜言四年牢狱回忆录。   这一晚,她没有睡觉,卧室里的灯亮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赶紧去做早饭,岂料刚走出屋子就见聂霆炀一身运动装从楼上下来,阴沉着脸,“怎么,不让你掏电费,你就*开着灯?”   “我……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聂霆炀冷哼一声,“以后?还想有以后?”   颜言抿嘴不语。   “我跑完步回来做好早饭!”   “是。”   聂霆炀出门后,颜言拿了些钱也匆匆出了门,在门口的包子店买了两个肉馅的和两个素馅的包子,然后又跑着回来,开始熬粥,早上,她想小米粥会好些,所以就熬了小米粥,凉拌了一个小黄瓜。   一个小时后,聂霆炀回来,她的饭也做好了。   “聂先生,早饭做好了。”   聂霆炀没理她,回房间冲了澡,换了身衣服这才下楼来到餐厅,捏起碟子里的包子,看着她,“这就是你做的早饭?出去买,我自己也会,我何必还要掏钱请你去买?”随手将包子扔在桌上,包子却滚在地上,而他转身离开餐厅。   颜言捡起地上的包子,追出去,“粥和黄瓜是我做的。”   “我不吃小米粥!”   “对不起,我不知道。”   “砰--”回应她的是巨大的关门声。   颜言低头看着手里的包子,眼中含着泪,将包子塞进自己的嘴里,她回到房间,打开账本,上面写着--   1月27日,欠聂先生医药费18000元,买菜钱1600元,房租一年6000元,卫生巾钱预计100元。   1月27日,买菜48元。   1月29日,买包子4元。   1月29日,欠电费5元。   她将买菜48元和买包子4元划掉,重新写下:1月29日,还聂先生医药费8000元,菜钱1600元,卫生巾钱100元。   之后,她从包里掏出没有存的一万块钱,从中拿出九千七来到聂霆炀的门外,轻轻敲了敲门,“聂先生。”   好一会儿聂霆炀才拉开门,阴沉着脸,“什么事?”   颜言双手递出钱,“我先还你一部分钱,八千的医药费,菜钱和卫生巾钱一千七。”   聂霆炀睨了她一眼,“有钱了?”   “先还你一部分,剩下的等我找到工作就还你。”   聂霆炀留了八千,剩下的又给了她,“菜钱你还要买菜。”   颜言没接,“我做的饭菜你也不喜欢,以后我不做了,钱还给你,每月水电费我会掏钱。”   聂霆炀愣了下,“那……这两天买菜钱要给你。”   “不用给,你都没吃,都是我吃的。”颜言转身下了楼,回房间拿起包就匆匆出了门。      ☆、017:律师,江源   快中午的时候颜言经过一家律师事务所,看到门外贴有招聘信息,她走过去看了看,是招聘勤杂工的,她决定去试一试。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还招勤杂工吗?”   前台接待看了她一眼,“带简历了吗?”   “……没有。”   “填个表。”接待递给她一张个人信息表,在个人经历一栏,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写下08年至12年因为身体不好在家休学。   “好了,等江律师来了我让他看一下,你回去等通知。”   颜言离开,走到门口一个西装革履气度非凡的男人从外面进来,与她擦肩而过。   “江律师回来了。”她听到接待跟那个男人说话。   他就是江律师?颜言转身,他手里提着买的便当,递给接待,“给你的,趁这会儿没人赶紧吃了。”   接待很高兴,“谢谢江律师。”然后迫不及待地就打开了,“哇!红烧肉!我的最爱!江律师你对我太好了!”   “赶紧吃吧,吃完了一会儿还要忙。”江源上了楼,接待夹了一块肉没夹好掉在桌上,她随手拿起一张纸捏起来扔进了垃圾桶,而那张纸就是颜言刚才填的个人信息表。   转身离开的一瞬,颜言的眼睛有些酸胀,但她却笑了,对自己说:“颜言,没关系,这个不行,找下一个,你一定能找到一份工作!”   依旧是啃着白馒头,颜言继续在大街上四处找工作,在一个十字路口,有小伙子骑车撞倒了一位老人,周围站了很多人却没人将老人扶起来。   颜言挤进人群,蹲在老人的身边轻声问:“奶奶,您哪里受伤了?”   “腿,好像摔断了。”老人一脸痛苦地说。   “我背您去医院吧,这附近就有一个医院,我知道路,不远。”   颜言将老人背到了医院。   老人一条腿骨折,用颜言的手机给自己的孙子打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江源匆匆赶来,“奶奶,伤到哪儿了?”   老人看着孙子,“医生说骨折,没什么大事,多亏了那个女娃,要不然奶奶现在就见不到你咯。”   颜言这时候正好打热水回来,看到江源,她愣了下,“江律师?”   江源转过身。   江奶奶说:“源源,这就是言言,是她背奶奶来医院的,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这姑娘是个好人!”   “谢谢你救了我奶奶。”   “不用客气。”颜言将热水放在桌上,“奶奶,您孙子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一下。”江源记得刚才她叫了江律师,“你认识我?”   颜言尴尬地笑了下,“不认识,就见过一面,中午我去你在的律师事务所应聘勤杂工,我离开你正好回去。”   “你在找工作?大学毕业了吗?”   “没有,就上了一年,然后……生病就休学了。”   江源问:“那你是打算一边上学一边工作还是不上学了?”   “先找个工作。”上学对颜言来说是奢望了,目前她只想找个工作,先挣点钱。   江源点头,“明天上午九点,你去所里面试一下。”      ☆、018:盯着她,就像是盯着一个小偷(附颜言日记1)   离开医院已经是下午四点了,颜言坐了一趟公交车回到住的地方,在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个小台灯,然后依旧是两个白馒头。   聂霆炀的车子在门口停着,颜言打开门进屋,没有见到他,就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接了杯水,然后坐在*边吃馒头,一想到明天可能找到一份工作,她就很开心。   聂霆炀听到开门声,知道她回来了,但从书房出来却发现楼下还是黑着的,他打开灯下楼,她的房间里没开灯,她正坐在*边吃东西,他伸手打开灯。   颜言正将馒头往嘴里送,屋里突然亮了灯,她下意识挡了下眼睛,然后站起身,“聂先生。”   聂霆炀淡淡地看她一眼,“去做饭,我饿了。”   颜言抿了下嘴唇,“聂先生,我早上跟你说过了,以后不做饭了,我做的不好,你也不喜欢。”做的饭他不喜欢吃,她吃了还要花钱,一顿饭花的钱够她吃三天了,太浪费了,她每顿两个馒头就行了。   “做的不好你不会学吗?你就不会做我喜欢吃的吗?”真搞不懂这个女人,就这脑袋还是A大的高材生?让人怀疑!   “……”颜言的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西红柿炒鸡蛋,小米粥,包子,这三样我不吃,其他的都可以,现在去做饭!”聂霆炀不耐烦的离开。   冰箱里没有多少菜,但有干面条,颜言就做了香菇肉丝面。   聂霆炀在客厅看电视,她出来叫他,“聂先生,饭做好了。”   这么快?聂霆炀站起身,去了餐厅一看,竟然就一碗面!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吃饭特别讲究的人,但是……这也太会应付了!   “给我拌个凉菜,就早上的凉拌黄瓜。”   “好。”   聂霆炀一直等黄瓜拌好端上来这才开始吃面条,这面条看起来不怎么样,吃着味道还不错,黄瓜也还行。   颜言见他吃了,自己站着也没事,就问:“聂先生,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回房间了。”   聂霆炀淡淡地看她一眼,“你不吃饭?”   “我吃过了。”   聂霆炀没说什么,颜言离开餐厅。   一大碗面吃完聂霆炀发现竟然没吃饱,可去厨房一看,锅里什么都没,“颜言!”   “怎么了聂先生?”颜言快速跑进厨房。   “饭呢?”   颜言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饭?”   “你别告诉我你就做了一碗,剩下的你是不是又端去房间偷吃了?”一想起昨晚上她偷吃东西被他逮到,聂霆炀就一肚子的火,盯着她,就像是盯着一个小偷。   颜言的脸蓦地红透,眼中透着倔强的委屈,“我没有!我想做一大碗就够你吃了,对不起,那我再做。”   “不吃了!”聂霆炀将饭碗丢在桌上,转身离开。   颜言收拾完回到房间,打开小台灯,掏出日记本。   --颜言日记(1)--   从小妈妈就教育我要节约粮食,可现在我才知道,有钱人可以随意的浪费,他不吃要扔掉的饭菜我都不可以吃,我吃了就是小偷。   虽然那些饭菜真的很好吃很好吃,可我以后再也不做小偷了,被人逮着的感觉真不好。   每顿两个白白的馒头,比起监狱里飘着蟑螂的汤水,已经好很多很多了,我不能贪心。   妈妈,等我找到工作,我再去看你,到时候给你买一束大大的康乃馨。   题外话:   啦啦啦,看文三步曲【收藏】+【推荐】+【留言】!火热连载文《豪门惊婚,总裁追妻请排队!》欢迎围观!      ☆、019:现在最需要的是如何生存下来   第二天颜言很早就起*做早饭,熬了八宝粥,做了两个煎鸡蛋,炒了一个青菜。   做好饭的时候聂霆炀跑步还没回来,她将饭菜罩在餐桌上,然后就出了门,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两个馒头,破天荒又给自己买了一袋热牛奶,然后高高兴兴地去赶公交车。   聂霆炀跑完步回家,叫了几声她没应,就去厨房,路过餐厅看到桌上放着的早饭和便条。   聂先生,早饭做好了,我去找工作了,你吃完饭碗筷放桌上,我晚上回来再清洗。颜言。   颜言的字写得很好,但却不是女孩子的娟秀,她的字刚劲有力,力透纸背,十分大气,如果单单只是看字,很难相信这会是出自一个柔弱的女孩之手。   聂霆炀放下便签,打开菜罩,一碗粥,两个煎蛋,一份炒青菜,看着还行。   他拿起筷子夹了煎蛋还没送到嘴边,门铃响起,没吃到嘴里,他有些不悦,将菜罩住,去开门。   从监视屏里看到是唐天宇,他的眉头皱了皱,打开门,“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想你了,我买了早点,一起吃吧。”唐天宇走进屋子。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聂霆炀上了楼。   唐天宇说:“你刚跑步回来,怎么可能吃过了,我在门口看到你了,你去洗澡,我在餐厅等你。”   到了餐厅,她一眼就看到餐桌上的便条,拿起来一看,脸色当即沉下,掀开菜罩将桌上的粥煎蛋和菜全倒进了垃圾桶,然后将自己买的早点摆放在桌上。   聂霆炀洗完澡换了衣服下楼,唐天宇捏着一个包子送他嘴边,“尝一下,味道很不错。”   聂霆炀皱眉,“我不饿,你吃过后就离开,我要去上班。”   “我买了好多,你就吃一点再去上班嘛。”唐天宇嗲声撒娇。   可热脸却贴上了冷屁股,“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   聂霆炀离开家,唐天宇气得直跺脚,吃完饭就离开,我偏不!   ------   颜言赶到律师事务所的时候是八点十分,恰巧江源也到事务所,“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让你九点到就行吗?”   颜言腼腆的笑了笑,“我怕迟到了。”   “进来吧。”江源开了门,带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空调,接了杯热水递给她,“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谢谢江律师。”   江源在沙发对面坐下,“我昨天问林跃要你的简历,她说你应聘的时候没带简历表,今天带了吗?”   颜言有些尴尬,她只顾激动,忘了简历的事,“没有。”   “没关系,明天带来就行,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工商管理。”其实颜言最喜欢的专业是园艺,可是妈妈要她学工商管理,说将来会比园艺更有用,园艺可以作为选修课学习,她听了妈妈的话。   “哪个学校?”   “A大商学院。”   江源微微一惊,A大是国内最好的大学,在全球大学排名中也是十分靠前的,商学院又是最好的学院,“那么好的学校和专业,放弃了不觉得可惜吗?”   颜言抿了抿嘴唇,“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如何生存下来。”   只是一句话,江源可以断定,这个清瘦的女孩身上必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她看起来很胆怯,可眼睛里却有着一股倔强,“你虽不是专业的,可勤杂工对你来说大材小用了,我正好缺一个助理,电脑你操作熟练吗?”   “还可以,就是四年没有碰过了。”   “有基础就好,等一会儿王洁来了,她会告诉你具体的工作内容,至于工资,等过了一周的实习期我们商量确定。”   “好。”   就这样,颜言有了一份工作,可她不知道江源是个十分严厉苛刻的人,他的助理从来都没有人能够坚持三个月,因为受不了他的臭脾气,所以当所里的人知道他有了新助理的时候,一个个都在猜想,这一次能坚持多久呢?当一看到是一个瘦弱的女孩时,有人打赌,绝对超不过三天!   第一天,相安无事。   晚上下班,颜言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菜,到了住处放下包就匆忙去做饭,择菜的时候发现垃圾桶里早上自己做的饭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心里顿时都窜起了一团火,既然不愿意吃她做的饭,为什么要让她做?   她生气地上了楼,“聂先生,你在房间吗?”   开门的是唐天宇,身穿一件白色的性感睡裙。   颜言一愣,“怎么是你?聂先生呢?”   “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你这个不要脸的践人,一出狱就*我男人,你信不信我让你再蹲几年监狱!”   通过唐天宇的话颜言可以断定聂霆炀不在家,刚才她回来门口也没见他的车子,“唐小姐的本事确实很大,这我一点都不怀疑,不过我很想知道,如果唐先生知道害死自己太太的凶手是自己的两个养女的话,他会怎样?”   唐天宇冷笑一声,“害死阿姨的人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吗?唐小姐大概还不知道,唐先生的太太是--”听到门外传来声音,颜言知道聂霆炀回来了,她伸手抓住唐天宇睡裙胸口的地方,猛地向下一扯,然后转身就走。   “你这个践人!”唐天宇连忙扯着睡裙遮挡胸部,同时去追颜言,在楼梯口一把揪住她。   颜言又要去抓她的睡裙,被她用力推开。   身后就是楼梯,颜言朝后退了一步,脚下一空!   与此同时,门从外面推开。      ☆、020:我可以不报警,但条件是我们分手。   聂霆炀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幕--   唐天宇瞪着愤怒的眼睛,推完颜言的手没来得及收回,直直的伸着。   颜言的身体晃了晃,然后倒下,借着楼梯的陡势身体挨着楼梯后一连翻了几个跟头,在拐弯处稍作停留,然后又开始向下滚落,最后落在地板上,弹腾了一下,便再无任何反应,接着鲜红的血从她的身体里缓缓流出,在洁白的地板上四处蔓延。   冷风从敞开的门吹进屋子,周围的空气里瞬间便被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刺鼻而窒息。   时间放佛在这一刻停滞,屋子里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唐天宇最先反应过来,看着楼梯下一动也不动地躺着的颜言,她吓得花容失色,“霆,霆炀……”   聂霆炀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淡漠得像个局外人,“杀人偿命,你该知道这个道理。”   “不,不……不!”唐天宇后退了几步,瘫软在地上,一双美眸里布满了惊恐!   聂霆炀几步走到颜言的身边,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浓眉深锁,继而站起身,十分冷静地掏出手机。   “不!不要!霆炀不要!”唐天宇连滚打趴地从楼上下来,拉住他的胳膊,“不要报警,我不想坐牢,求求你……”   聂霆炀看着他,表情波澜不惊,声音却冷若寒霜,“松手。”   唐天宇的脸色白得骇人,眼泪如大雨落下,“求求你霆炀,求求你不要报警,求求你。”   “分手。”稍作思考后,聂霆炀的薄唇里溢出了这两个字。   “分……分手?”唐天宇倏然松开手,一脸的不可思议,“霆炀你说什么?”   聂霆炀轻声解释了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我可以不报警,但条件是,我们分手。”   ------   聂氏医院紧急抢救室里,气氛紧张而激烈,抢救室外,此刻,整个楼层,鸦雀无声。   聂霆炀独坐在椅子上,双眼轻阖,似假寐,俊朗的脸上如平静的湖面,毫无波澜,但那放在膝盖上攥得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凸起的手却又宣示着他此时的内心是多么的紧张与不安。   两个半小时后,红色闪烁的按钮变成了绿色,抢救室的门从里面拉开,有医生走出来。   聂霆炀缓缓睁开眼睛,没有站起身,只是抬头看向门口。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48小时内若醒不过来--”   聂霆炀抬了下手,阻止医生继续向下说,这时候护士推着颜言出来,他站起身,跟着去了监护病房。   静静地站在病*前,看着昏迷未醒的颜言,没有人知道此时聂霆炀的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感受,他就这样一直站着,从深夜站到了佛晓。   颜言是在手术后的第42个小时醒来的,此时聂霆炀距离最后一次睡觉时隔58个小时。   “醒了。”平静的话语,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完美地掩饰了他内心的激动,唯有那双手,始终是最真实的,它们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手心里一片湿热。      ☆、021:一纸协议(二更,求收藏!)   “聂先生……”颜言的声音很小,但聂霆炀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唇角不经意的勾起,看来,没有摔成傻瓜,“是我。”   “我又进医院了?”她用了“又”,从监狱出来,短短的几天,她已经第三次出入医院,这一次又要花多少钱?   聂霆炀似乎有意刺激她,“是啊,又进医院了,这次的医药费可不是一万八。”   颜言心里一紧,“那是多少?”   “截止到今天中午,已经超过十八万。”   颜言差点没昏过去,十八万,那一摔,竟然摔了十八万!   看着她丰富多变的表情,聂霆炀的嘴角弯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从眼底划过,“预计到你出院,至少要花费五十万。”   五十万?颜言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这辈子她的账户里最多的一次钱是一百万,但也仅仅在她的账户里呆了一天而已。   为了那一百万,她做了一件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事,但为了妈妈,她不后悔。   “从今天开始,你跟我的关系不再是简单的房东与租客的关系,而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为了保证我的钱能够收回,我决定跟你签一份协议。”   “协议?”颜言对这两个字比较敏感,也十分的抵触,当年为了那一百万她签了一份协议,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如今还要走同样的路吗?   不!她坚决不走!   聂霆炀说:“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所以我必须要一份保证。”   “我给你写欠条。”   “你现在一无所有,去银行贷款还需要抵押,你拿什么抵押给我?”   “我……”颜言敛眸不语,是的,除了她自己,她一无所有,连家人朋友都没有。   聂霆炀目光锁视着她,“放心,我不会要你卖身抵债,我没那嗜好,我的条件很简单,每天早上跑完步,晚上下完班,回到家有饭吃,住处的卫生工作你负责,包括我的*单被罩衣服鞋袜的清洗,总之所有的卫生都由你负责。”   听起来还可以,颜言抿着嘴想了一会儿问:“那期限呢?我不可能一辈子给你做保姆。”   期限?聂霆炀微愣一下,这个问题他似乎没有考虑到,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期限就是什么时候我结婚了,什么时候劳务关系终止,债务关系终止,我们两清。”   如果没记错聂霆炀已经三十五岁了,四年前就已经要结婚,所以两三年之内他肯定会结婚,用两三年的时间挣五十多万,非常的可观,“好,我跟你签这份协议。”   协议聂霆炀放佛早就准备好了,出去了一趟后再进来手里带着两份协议,颜言仔细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签了字,聂霆炀也签了字,一人一份。   签了字后,颜言躺在病*上心里踏实多了,想着就算是一周不出院,也不用担心医药费的问题,因为协议里写的很清楚,医药费等她的一切开销都有聂霆炀负责,她只需在身体康复后回到别墅负责他的一日两餐和别墅的卫生。   是的,她的心里是踏实了,可她不知道,聂霆炀的心里也踏实了。      ☆、022:看来你是攀上金主了   “醒了?”江源的出现,让颜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怎么来了?   “好点没有?”江源将买的东西放在桌上,很随意地拉了把椅子在*边坐下。   “江律师,你是来看我的?”颜言傻傻地问了一句。   江源反问:“难道这里还有别的病人吗?”   “我……我只是有些意外。”颜言微红着脸低下头,有些不自然地抠着手指头。   她不知道,这已经是江源第三次来看她了,在她出事后的第二天没有上班,江源打她手机,接电话的是医院的护士,告诉他她受伤了在医院,他询问了具体的地址就过来看她了,当时她还在昏迷不醒。   江源轻轻扯了下嘴角,“作为你的上司,员工生病我来探望很正常,祝愿你早日康复出院,一堆工作还等着你去完成呢。”   颜言惊讶地抬起头,“我出院后还能去上班?”   “为什么不能?虽然你还没过一周的试用期,但是你大概也听说了,没人愿意做我的助理,所以呢,就你了。”   颜言笑了,“谢谢江律师,其实你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厉害,我觉得你人很好。”   “得到你这样的评价,我很开心,但愿我们能成为长久的同事。”   “等我一出院就去上班,我会好好工作的!”颜言觉得江源真的是个好人,不但给了她一份工作,如今她才上了一天班就受伤住院他还来看她,还让她出院了继续去工作,他不是好人是什么?   “江律师,谢谢你。”   江源莞尔,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然后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点钱,付完医药费剩下的给自己买些补品。”   “不,不,江律师,我--”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那天要不是你将奶奶送到医院,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她老人家。”   “我帮奶奶不是为了钱……”虽然自己很需要钱,但是有些钱不属于自己的她也不会要。   “我知道,你是善良,好人有好报,所以你一定要接受,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颜言愣住,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生日?   江源笑笑,“忘了?我有你身份证复印件,你的生日很好记890101,我猜想这是农历的正月初一吧,你是春节出生的人。”   原来如此,还以为他老早就认识她呢,吓了一跳,“江律师说的很对,我是春节那天出生的。”   “很吉利的一天,明天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江源离开,颜言握着手里的银行卡,心里五味杂陈,这世界上坏人很多,可是出狱后遇到的这些人,还是好人多。   “看来你是攀上金主了,怎么?打算毁约?”聂霆炀走进病房,穿上医生服的他比不穿的时候看起来随和很多,但是周身依旧带着寒意。   颜言将银行卡放进口袋里,“我没想毁约。”住进他家,是她计划的第一步,所以怎会轻易离开?更何况这次受伤她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现在浑身还在疼呢。   聂霆炀轻哼一声,“最好是这样!”敢毁约,看怎么收拾你!      ☆、023:老大,这女人不适合你!   半个月后,颜言出院。   聂霆炀今天没有上班,给她办完出院手续,开车送她回去。   路上,经过世纪百货,让颜言在车里等他,他进了商场。   在车里无聊,颜言就下了车,正站车边的太阳下晒暖,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颜言!”   扭头一看,是聂华泽,颜言笑了,“是你?聂先生!”   “你怎么在这里?”聂华泽看了眼旁边的车子,这不是老大的车吗?   颜言指了下身边的车子,“我跟一……朋友过来,他去办点事,我在这里等他。”   朋友?聂华泽将颜言上下打量了一番,老大什么时候换口味了?从红烧肉到小青菜,这转变也太大了吧?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聂……”聂华泽?颜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记得聂家有两位少爷,老大聂霆炀,老二就是叫聂华什么,难不成这个人是聂霆炀的弟弟?   这时候聂霆炀从商场里出来,看到两人在说话,他不禁皱眉,他们认识?   “老二,你怎么在这里?”   聂华泽说:“路过,看到颜言,过来打招呼。”   “你们认识?”聂霆炀看向颜言,眼神探究。   “对啊,认识,颜言,这是我大哥。”聂华泽热情的介绍。   颜言看了聂霆炀一眼,低头不语,他们真的是兄弟,她之前怎么都没想到呢?   他们竟然真的认识!聂霆炀的眉头皱得更紧,心里莫名的有些不爽,“颜言你去车上,我跟老二说几句话。”   颜言听话地上了车,拉上车门。   “啧啧啧--”聂华泽砸了咂嘴,“老大,看不出来啊,你这食肉动物竟然也有吃素的时候,不过,这女人不适合你。”   “难道适合你?”聂霆炀冷哼一声,“没事就去上班,别四处瞎逛!”   车子就要离开,聂华泽突然又上前敲了敲车窗。   车窗落下,“还有事?”聂霆炀显得有些不耐烦。   聂华泽看向副驾驶座上的颜言,勾唇一笑,“颜言,你明天有空吗?”   颜言微愣,“怎,怎么了?”   “请你吃饭。”   颜言想了想,上次他帮她,她还没道谢,“还是我请你吧。”   聂华泽爽快地点头,“好,明天中午我有空,11点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便被聂霆炀冷声打断,“她明天中午没空!”   聂华泽不乐意地皱眉,“那晚上呢?”   “她晚上也没空!”   “老大,你故意的是不是?颜言你不用害怕他--”   “聂华泽,你是不是很闲?那好,我给聂董打个电话。”手机还没掏出来,车外,聂华泽已不见了踪影,聂霆炀扭头盯着颜言,语气质问,“你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放佛她要是敢撒谎,他就狠狠地收拾她。   题外话:   宝贝们都热情起来好吗?收藏一下,推荐一下,么么哒!      ☆、024:发育成这样,我都替你着急!   晚上,聂霆炀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接到老太太的电话,“阿炀,听说你交新女朋友了?”   新女朋友?   聂霆炀老半天才回过神,一定是聂华泽回去胡说八道了。   颜言没看到他在打电话,敲了敲门问:“聂先生,晚上你想吃什么?”   那端老太太听到了颜言的声音,抿着嘴笑了起来,“哟,还叫聂先生呢,听起来可真亲切。”   聂霆炀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奶奶,我还有事先挂了,明天回去看您。”   “明天要把那丫头带回来,让奶奶瞧瞧,都*了还不说带回来,难道等肚子大了再带回来?明天一定要带回来。”老太太直接挂了电话,聂华泽在她面前将颜言一顿海夸,惹得她现在就想去看看未来的大孙媳妇,不过一想这大晚上去多不合适,所以就忍住了。   颜言连忙道歉,“聂先生,我没看到你正在打电话,对不起。”   “没事,沙发上的衣服一会儿洗了,我去做饭。”聂霆炀放下手机,走出卧室。   颜言点头,他离开后她拿起沙发上的衣服,生平第一次给男人洗衣服,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可是协议都签了,只能就这样,忍了。   悻悻地抱着衣服来到盥洗室,将衣服放进水盆里,她忽然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条黑色的*!她像看到耗子一样,向后退了两步,小脸通红,这男人怎么可以把*放在衣服堆里?   几步来到厨房,“聂先生。”   “怎么了?”聂霆炀回头看她一眼。   “你的*我也要洗吗?”   “对,你要洗。”   臭*!颜言咬了咬牙,“可不可以不洗?”   聂霆炀转过身,“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不穿*?”   “我……”   “协议里写的很清楚,我所有的衣服你都要洗,是所有,明白吗?”   “知道了。”颜言转身离开,一路上都在心里骂,*!*!臭不要脸!   回到盥洗室,她将那黑色的东西用卫生纸捏起扔在地上,抬起脚试了又试,最终没踩下去,骂道:“聂霆炀你这个王八蛋,姑奶奶还要给你洗*!”   好不容易洗好了衣服,聂霆炀也做好了晚饭,“洗手吃饭。”   “你吃吧,我一会儿出去买两个馒头就行了。”   聂霆炀皱眉,“怎么,嫌弃我做的没你做的好吃?”   “不是,我吃两个馒头就行。”   “就吃两个馒头?”聂霆炀盯着她的胸口,“每顿吃两个馒头就能发育成馒头那样?”   “呃?”颜言没明白他的意思,傻愣愣的站着。   聂霆炀凑近她,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从她的v领毛衫里窥探风景,“A杯?”   颜言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手立马捂住胸口,脸涨得通红。   “有什么好捂的,都没什么看头,你今年二十三了吧?小馒头发育成这样,我都替你着急。”      ☆、025:吃地上的菜(求收藏!)   聂霆炀的胸膛里有烈火在熊熊地燃烧着!回到厨房,他端起一盘菜愤愤地摔在地上!   该死的女人,竟然嫌弃他!竟然敢嫌弃他!   颜言听到声音,连忙跑进厨房,他正要摔第二个菜。   “聂先生,你干什么啊?”   “啪--”   第二个菜也摔在了地上,看着地上那么好的菜,颜言心疼不已,如今对她来说每顿一份炒青菜就是奢望,可有钱人竟然如此的糟蹋粮食。   “聂先生,好好的菜为什么扔了?多浪费!”   “浪费?浪费你就捡起来吃了!”聂霆炀端起第三个盘子也摔在了地上。   “吃就吃又不是没吃过!反正我跟你说好了,这是你扔掉的,我吃了不掏钱!”颜言蹲在地上,抓起地上的菜就朝嘴里塞去,在监狱的时候,别说掉地上的饭菜,就是被人踩过的她都吃过。   曾经在街头垃圾桶边看到有人从里面扒东西吃,还有人在饭店门外的剩饭桶里跟流浪狗流浪猫抢东西吃,那时候看着觉得不可思议,那么脏怎么能吃得下?可是这四年里,生活给她上了生动的一堂课,人在饥饿却又想存活的时候,肮脏已经不再是问题,填饱肚子才是根本。   飘着蟑螂的汤水,被人踩过的馒头,发霉的米饭……她都吃过。   聂霆炀静静地杵在那里,不可思议地盯着蹲在地上像个乞丐一样吃东西的女人,许久没有回过神。   味道很好,这是四年来颜言吃过最好吃的菜,一开始她只是一只手抓着吃,后来两只手,甚至还跪在了地上,狼吞虎咽,放佛饿了许久一样,吃的时候还不时地看一眼四周,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人抢了。   在监狱里,因为抢吃东西,她经常挨打,每次都是一群人打她一个,即便是她从小跟着舅舅练习武术,可也抵不过一群人的围攻,那些人粗鲁而又野蛮,而且还很恶毒,她们打完她后还去狱警那儿告状,说她偷东西吃,然后又是一顿毒打。有一次她差点就被打死了,昏迷了三天,左肋骨断了两根,至今每次下雨那个地方都会钻心的疼。   “颜言……”聂霆炀的声音有些微颤。   许是声音太小,颜言没有听到,依然还在大口的吃着。   “颜言!”   颜言浑身一颤,立马擦了下嘴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头使劲地垂着,“我,我没偷吃东西……”   心忽然痛了一下,有一种液体在眼眶里迅速膨胀,胸口更像是堵着一块石头,压得聂霆炀喘不过气,他不知道这一刻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孩。   自责?愧疚?还是罪恶?   良久,颜言缓缓地抬起头,厨房里就剩下她自己,她低头看着地上的菜,然后扭头看了眼门口,再次蹲下身吃了起来,吃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真的好好吃。   ☆、026:他竟然亲她!   晚上,颜言洗完澡准备睡觉,听到外面有动静,客厅里没开灯,黑漆漆的。门开着,外面的路灯射进来,隐约可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聂先生,是你吗?”   那人没应声,颜言摸到开关,打开了客厅的灯,这才看清楚聂霆炀趴在门上。   “聂先生,你怎么了?”她走过去,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她皱了皱眉头,“聂先生,你喝酒了?”   聂霆炀抬眸看她一眼,“你是谁啊?”   “我是颜言,聂先生,我扶你回房间。”   “颜言?”聂霆炀眯起眼睛,似是看不清楚她的样子,所以他伸着脖子凑近去看。   颜言皱着眉朝后仰了下身子,谁料他又朝前倾了几分,她只好后退,可他却跟着向前。   脚后跟绊了下东西,颜言重心失控,朝后栽倒。   “啊--”   身子即将挨着地,腰间一紧,被男人有力的手臂环住,猛然一收,她柔软的身体贴住男人结实的胸膛,刚打算松一口气,两人抱在一起的身体却开始前后摇晃,最终重心偏向了聂霆炀那边。   “啊--”   “嗵--”   两人摔倒在地上。   咦?这软软的带着些酒味的东西是什么呢?伸出舌尖舔一舔,滑滑的,热热的,到底是什么呢?颜言缓缓睁开眼睛,待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她尖声大叫起来。   “味道如何?”聂霆炀坏笑着舔着嘴唇。   颜言的脸蓦地红透,真是恶心,竟然舔了他的嘴!她抬手使劲擦了擦嘴唇,“不要脸!”   “不要脸?”聂霆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女人,到底是谁不要脸?”   颜言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嘴唇蠕动着老半天发不出声音。   “嗯?”聂霆炀目光锁视着他,一只手撑着身体,一只手抬起轻轻抚摸着她光洁的脸蛋。   “你,你要干什么……”颜言舌头直打结。   聂霆炀眯着眼睛,凑近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你,唔--”颜言瞪大了眼睛,他竟然亲她!   聂霆炀本来只是打算戏弄她一下,谁知道这一吻却一发不可收拾。   许是酒精过敏的缘故,颜言觉得有些窒息,脑袋也晕晕乎乎的,天旋地转。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颜言只知道自己清醒的时候是在房间的床上躺着,她一惊连忙坐起身,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门这时候从外面推开,聂霆炀穿着浴袍,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从外面进来,“醒了?”   一想起他亲她,颜言气得想上去将他的嘴撕烂,“臭流氓!”   聂霆炀不怒反笑,倚在门上,戏谑,“第一次遇到接吻会昏过去的女人,你可真是个奇葩!没谈过男朋友吧?连接吻都不会,不过,如果你肯交学费的话,我倒是很乐意,教你。”   “不要脸!”   聂霆炀的眼眸沉了沉,朝她走去,“如果我没记错这三个字你今晚说了两遍,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太对不起这三个字了?”   颜言一惊,“你,你要干什么?”   ☆、027:把我赔给你如何?   “干什么?”聂霆炀轻笑,“当然是干不要脸的事了。”   颜言朝床边挪去,“你,你要是敢胡来,我,我就……啊--嗵--”   逃跑不成,却一头栽在地上,颜言顿时两眼冒金星。   聂霆炀轻叹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女人,讥讽,“你的眼睛长在头顶吗?”   颜言咬着牙狠狠地瞪他一眼,一字一句,“不要脸!”   “你说什么?”聂霆炀弯腰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起来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这一摔,颜言顿觉天旋地转,视线模糊间一个黑影朝她猛然袭来,“看来我今晚必须要做些不要脸的事情了。”   颜言本能地挥舞起她那双粗糙丑陋的手,嘴里大声喊着:“来人啊!救命啦!”   聂霆炀抽出浴袍腰间的带子,将那双不老实的手捆在了一起,然后又屈膝压住了她的两条腿,“就算是喊破嗓子也没人会来救你,我要是你,不如选择保存力量,乖乖享受。”   颜言吓得一张脸毫无血色,此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再嘴硬了,这个男人喝了酒,随时都有可能兽性大发,她必须要稳定他的情绪,“聂先生,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那三个字了!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呵,脑袋还不算笨得无药可救,聂霆炀勾起嘴角,“真的知道错了?”   颜言连连点头,“嗯嗯嗯,知道错了。”   “以后还敢再说那三个字吗?”   “不敢了。”嘴里说着,可颜言的心里却是这么说的:王八蛋,岂止是不要脸,简直就是禽兽!   如此听话,聂霆炀很满意,解开她手腕的带子,站起身,将带子重新束在腰间,“我还没吃饭,去给我做饭。”   吃,吃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   “嗯?”聂霆炀抬眸看她,“在心里骂我?”   颜言心里一惊,竟然看穿她了,她连忙陪上笑脸,“没有,我怎么会骂你呢。”   聂霆炀淡淡地看她一眼,“骂也没用,如果你不想被我吃了,就去做饭填饱我的肚子。” 转身瞥见桌上的小台灯,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绝对是两元店里买的,打开一看,竟然连蜡烛亮都没有,随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你干嘛扔我的东西!”颜言生气地走过去从垃圾桶里拾起台灯,塑料壳就这么摔了一下竟然摔烂了,但愿还能用,她连忙将插上电源,可怎么也不会亮了!   “你赔我!”颜言的眼睛瞪得像铜铃,162厘米高的她站在188厘米高的聂霆炀面前,都快成90度的仰视了。   聂霆炀敛眸,大概是之前交往的女人身高都高的缘故,如今一个这么矮的女人站在面前,他忽然觉得这种身高差还挺不错,睨着她,话语轻佻,“把我赔给你如何?”   ☆、028:楚品然?品品?   “把你赔给我?”颜言轻笑,“虽然聂先生愿意自降身价,可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占人便宜多不好,毕竟我这台灯才两块钱。”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今晚聂霆炀不但心情极好,话也很多,朝*边大大咧咧的一坐,“既然如此,那说吧,你想要什么,我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   颜言的眼睛转了一圈,“真的吗?”   “哎,颜言,我怎么发现你总是质疑我说的话,我脸上写着我是骗子吗?”聂霆炀戳着自己的脸,“有写着吗?”   颜言抿着嘴唇,忽然觉得这男人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近,“没有,是我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道歉。”   “说吧,什么事。”   颜言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想知道……当年车祸被撞死的那位女士,她葬在哪里。”   聂霆炀目光锁视着她,“你想干嘛?”   “没,没想干嘛,我,我就是想去祭拜她一下。”   “唐家陵园。”   “唐家陵园?”颜言皱眉,在哪儿呢?   聂霆炀许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明天我带你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颜言就起来做饭了,等聂霆炀下楼去跑步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早饭,“聂先生,早!早饭做好了,你洗漱后就可以开饭了。”   聂霆炀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六点半,没错啊,“你怎么起这么早?”   颜言一脸讪笑,“聂先生,你昨晚上说今天带我去唐家陵园,还算不算数?”   聂霆炀皱眉,他怎么觉得这个女人跟楚品然有某种关系呢?四年前她被警方带走前在楚品然的*边磕了三个响头,被带走的时候还一直回头看楚品然,当时他就觉得有些不解,如今仔细想想仍然觉得有问题,“你跟楚品然是什么关系?”   “楚品然是谁?”   “你不认识楚品然?”   “不认识。”这个名字颜言连听过都没有。   聂霆炀说:“四年前你开车撞死的那个女人就叫楚品然。”   楚品然?品品?   颜言蹙起黛眉,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妈妈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那个女人真的叫楚品然吗?她还有没有别的名字?”   聂霆炀盯着她,如果他没猜错,这个女人将楚品然当成了她认识的一个人,“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颜言决定回舅舅家一趟,也许舅舅会知道一些事情,“聂先生,我今天不想去唐家陵园了,改天你再带我去好不好?”   “好,那你今天想去哪儿?”   “我……我去上班。”   趁着聂霆炀去跑步的时候,颜言收拾了一下匆匆出门,坐公交车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通往桐县的车票。   坐差不多30个小时的火车到桐县,然后再坐开往四方镇的车,因为是山路,所以不是很好走,需要5个多小时才能到镇上,舅舅家就在镇上,颜言小时候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029:回到舅舅家   颜言一路颠簸,到达四方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了,镇子上黑漆漆的静得可怕,她一路狂奔来到镇子西南角的一户人家门外,院子里的狗听到声音,大声叫了起来。   “是阿黄!”颜言笑了,趴在门缝里朝院子里看去。   颜勇听到声音从屋子里出来,“谁在外面?”   “舅舅,是我,言言啊。”   “言言?”颜勇连忙打开院子里的灯,一路小跑来到大门口,打开门一看真的是颜言,激动地将她抱在怀里,“真的是言言!”   颜言跳着搂住了颜勇的脖子,“舅舅,我好想你啊!”   “舅舅也想你。”扭脸没有看到自己的妹妹,颜勇问:“言言,你妈呢?”   颜言眼圈一红,眼泪豆跟着就掉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   “舅舅,妈妈她……她……”颜言哽咽得说不出话。   颜勇的心里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有再问,搂着颜言来到院子,关上门,进了屋子,将火炉的火调大,又接了杯水递给她,“喝点水暖暖身子。”   “嗯。”颜言接过水杯捧在手心,眼泪还在流,颜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难过了,你不是还有舅舅吗?”   颜言擦去眼泪,看了看屋子,没有看到舅妈,就问:“舅妈呢?”   颜勇一声长叹,“走了。”   “走了?”颜言不解,“去哪儿了?”   “改嫁了。”四年前,颜勇因为一直联系不上颜岚母女就带着所有的积蓄去了A城,四处托人打听他们母女的下落,始终也没任何的音信,最后钱也花光了,他不得已回到四方镇,却撞上了妻子跟别人通歼。妹妹和外甥女下落不明,妻子又与人通歼,颜勇心灰意冷,转让了武馆,跟妻子离了婚,什么事也不做整日就在家里喝酒。   “舅舅,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舅舅就放心了,饿不饿?舅舅给你做面条去。”   “嗯。”颜言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一会儿颜勇做好了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给颜言盛了一大碗端到堂屋,“快去洗手吃饭!”   “哦!”颜言飞快地跑到水池边,掬起清水洗了洗手,跑进屋子,“哇!好香啊!”   “吃吧,锅里还有。”   “嗯!”   颜言吃饭的时候,颜勇注意到她粗糙裂口的大手,不禁眼睛酸胀,这孩子一定是受了很多苦,“言言啊,以后就跟舅舅在家里,舅舅借钱再把武馆给买回来,以后就我们爷俩过,好不好?”   颜言抿起嘴唇,抬头看着颜勇,“舅舅,妈妈是不是还有别的名字?”   颜勇愣了下,“你咋知道呢?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题外话:   宝贝们,天冷了,乃们的热情去哪儿了?活动一下手指,点下一下收藏,点一下推荐,再留个言,这样就会暖和一些啦!      ☆、030:唐震有可能是你亲生父亲   颜岚的确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楚品然。   颜勇和颜岚的父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留下兄妹俩小相依为命,颜岚六岁的时候得了一场病,没钱治病,颜勇抱着她跪在医院门口乞讨,楚啸天夫妇恰从医院看病出来,觉得他们可怜,就将他们带回了家,收养了颜岚,给她取名楚品然,后来颜岚上学就一直用楚品然这个名字。   颜言带着这个令她久久无法平静的事实告别了颜勇,并且承诺很快就会回来。   次日清晨,颜言回到A城,刚一出火车站,就看到了被围在人群中的聂霆炀,他戴着一副大墨镜,穿了件黑色的大衣,慵懒地靠在车子上,虽然周围围着一群花痴的女人,可他却视若无睹,似乎在等人。   颜言本想过去打招呼,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自己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低着头打算离开,却听到人群里传出一声冷喝,“颜言!”   “呃?”颜言抬起头,就见聂霆炀朝她走来,“怎么?眼睛真长到头顶了?我这么大一活人站在那里你都没看到?”   颜言的嘴动了动,没有出声。   “上车!”   “你,你……”颜言想说,你是来接我的吗?自恋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聂霆炀回到车子里,扭头见她还杵在那里,不禁皱眉,“你是不是聋了?上车!”该死的女人,害得他等了一个多小时,早饭都没吃!   “哦。”颜言别别扭扭的上了车,偷偷看了看他,小声问:“聂先生,你是来接我的吗?”   “你可真够自恋的!”   “哦,那你怎么在这里?”   聂霆炀的嘴角抽了抽,“碰巧路过不行吗?”他才不会告诉她,他派人跟踪了她一路。   “哦。”颜言嘴里没说心里嘀咕,去哪儿能碰巧路过这里?撒谎也不打草稿,接就是接,还不敢承认,虚伪!   聂霆炀睨她一眼,“一会儿你要去哪儿?”   “你有事吗?你要是有事把我放在公交站吧。”   “哪儿那么多废话,问你去哪儿你就说!不知道我的时间就是金钱吗?”   颜言撇撇嘴,“去唐家陵园。”   “还是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跟楚品然是什么关系?”   颜言咬了咬嘴唇,这个问题她考虑了一路,为了方便日后的计划,她应该告诉他,“我妈叫颜岚,小时候被人收养,改名楚品然,这次回去我舅舅告诉我的。”   聂霆炀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但他十分想知道,如果唐震知道了这件事会是怎样的反应。   却听颜言说:“这件事你能替我保密吗?”   聂霆炀不解,“唐震有可能是你亲生父亲,为什么不告诉他你跟楚品然的关系?”   “他不是。”颜勇告诉颜言,她的父亲叫吴泽涛,在她快要出生的时候出车祸死了。      ☆、031:他,他又亲她?   “停车!”颜言突然喊了一声。   聂霆炀吓了一跳,急刹车,两人都朝前栽了一下,没看到前方有什么人和车之类的,他有些生气,“干什么?你也开过车,你难道不知道行驶的途中最让人抓狂的就是急刹车吗?”   颜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愤怒,目光盯着不远处,面无表情地指着墓地中站着的两个人,“那是唐震吗?”   聂霆炀余气未消,但依然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看着像是。”   “那里就是唐家陵园?”   “是。”   收回视线,颜言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体,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冷傲,“我知道地方了,改天再来,今天回去吧。”   聂霆炀有些生气,他今天不上班,车站接她等了一个多小时,开着来这里又耽误了一个多小时,这还没到她说回去就回去,真当他是司机吗?   “你说回去就回去吗?”他冷嗤一声,重新发动车子。   他生气了?颜言看他,脸色不悦,应该是生气了,她的心里一紧,怎么又惹他不高兴了?这荒郊野外的,她突然有些害怕,一害怕舌头就打结,“我,我今天不想去看我妈了。”   “我就今天有空!”聂霆炀猛踩油门。   “我知道地方了下次我--”颜言的话还没说完,车速猛然提高,她朝后一仰,觉得自己都要飘起来了一般,吓得花容失色,舌头打结得更厉害,“你,你,你要干什么?”   “先生,回去吧。”唐力低声说。   唐震点点头,“品品,我改天再来看你。”转身看到一闪而过的车子,他眯起眼睛,“谁的车?”   唐力看去,车速太高,再加上枯树的遮挡,所以他也没看清楚,“不知道,估计是路过的。”   “走吧,回去了。”唐震又看了眼车子消失的方向,然后转身朝大门走去。   “啊--”车子里颜言还在闭着眼手紧紧抓着把手尖声的嘶叫着,那声音都能把人的耳膜给震碎了。   “你闭嘴!”聂霆炀冷喝一声,放慢了车速。   感觉车速放慢了,颜言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但手依旧没敢松开,看到外面的事物倒退的速度确实很慢,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扭脸,凶巴巴地瞪着眸子,“你,你这是要谋杀!”   “你说什么?”聂霆炀停下车子,“你说我,谋杀?”   “……”   看着一点点凑近的男人,颜言瞪大了清澈的眸子,瞬间他的薄唇已经覆了上来,来势很猛,刹那间便侵占了她的领地,大脑里一片空白,她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他又亲她?   上次他是喝了酒,那这次呢?   “唔--”   颜言顿时奋力挣扎起来,却因为想要发出声音而张开了嘴唇,却恰好给了聂霆炀有机可乘的机会。   她越挣扎,他越用力,不知何时他已经从驾驶座上来到了副驾驶座上,将她的身体紧紧地压在车座上,丝毫也动弹不得。   “说实话,你的味道还不错……”男人的声音温润低缓,带着丝丝的蛊惑……      ☆、032:这是哪儿?(求收藏!)   “嘶--”   颜言猛然睁开眼睛,胸口还在急促的起伏着,她抬手抹了把额头,指尖黏黏的,是汗液。她抿了抿嘴唇,有些口干舌燥。   坐起身,她发现自己在车上,刚才的一幕就像是一场梦,可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抬手抚摸干涩的嘴唇,上面似乎还留有一丝温度,还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舌尖无意识的舔了下嘴唇,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昏暗的房间里,她静静地躺在那张宽大柔软的*上,一个模糊的身影朝她慢慢走来,越来越近,她甚至能看到他脸上戴着的鬼脸面具,狰狞骇人。   本能的闭上双眼,有一双冰冷无比的手抚上她紧绷的身体,那种冷,从他的掌心渗入她的骨髓,几乎将她的血液凝固,她不敢动丝毫,甚至连呼吸都要停了下来……蓦地,有温热覆上她的双唇,她刚要张开嘴呼叫,有东西趁机进入了她的口中……   “颜言!”耳畔陡然响起一个声音。   “啊--”颜言蓦地捂着耳朵紧紧地闭着眼睛尖声叫了起来,这声音极具穿透力。   聂霆炀捅了捅耳朵,明天要去耳科看看,严重怀疑耳膜碎了,“闭嘴!下车!”   颜言倏地闭上嘴唇,她听到了聂霆炀的声音!眼睛猛地睁开,脸上顿时就被惊恐覆盖,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的恐惧,“你,你……”   抬手紧紧捂住嘴唇,以防止他又趁她不备亲她,不清楚的声音从手后面溢出来,“你要干什么?”   “下车!”   “嗯--”颜言使劲摇了摇头。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下来的话--”   还没开始数,颜言已经跳下了车子,她知道,这个男人招惹不得,否则绝对会引火上身,她还没想粉身碎骨。   “大少,你电话里说的就是这个小妹妹?”   颜言这才发觉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紧身裙身材火辣的女人,眼神里充满了玩味。   “大少,你最近的口味可真是越来越清淡了。”   面对这个陌生女人的打量,颜言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从头到脚看光光了一样,十分的不自在,她下意识朝聂霆炀的身后躲了躲,警惕地看着周围,这是哪儿?这个女人是谁?她要做什么?为什么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像是不怀好意呢?   聂霆炀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半小时够吗?”   “足够。”女人纤细的手臂一抬落在了颜言的肩上,“小妹妹,你可是大少第二个带到我这里来的女人,看来大少对你还不错。”   颜言本能地推开她,一把抓住聂霆炀的手,此时她哪里有心思关注她是聂霆炀带来这里的第几个人,她只想知道这是哪儿,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033:腹部丑陋的横切疤痕   “聂,聂先生,这是哪儿?”颜言紧紧地抓着聂霆炀的手,害怕让她顾不上男女有别,更忘这个男人其实更危险。   聂霆炀睨着抓着自己大手的那双粗糙的小手,嘴角竟露出了一丝微笑,抬起另一只大手覆在那双不安的小手上,轻轻拍了拍,“别怕,我就在外面。”   手背传来的温热放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只是一瞬,颜言觉得自己没那么害怕了,但心里仍然想知道,这是哪儿,“可是--”   没有给她询问的时间,聂霆炀的声音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听话,我们只有半小时的时间。”   颜言怔怔地看着他,放佛魔怔了一般,使劲地点了点头。   “把衣服脱了吧。” 刚一进房间,就听那女人淡淡的开口。   颜言一愣本能地抓着胸口的衣服,一脸的警惕,“你,你要干什么?”   女人被她这模样给逗乐了,反问:“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颜言满脸通红,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服。   女人拉开门,略显无奈地看着沙发上坐着看杂志的男人,“大少,你还是告诉小妹妹你带她来做什么吧。”   这时候只见颜言抓着领口的衣服从里面出来,一脸委屈的来到聂霆炀跟前,“她想占我便宜。”   “她……占你便宜?”聂霆炀皱眉,扭脸看向钱多多。   女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大少,你这小女朋友也太可爱了!”   “你,你就是想占我便宜!不然你干嘛让我脱衣服?”颜言看她一眼,转而继续看着聂霆炀,嘴唇微微嘟起,“你带我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嘛?”   她不曾察觉自己在撒娇,这少女般的撒娇带着令人窒息的*,聂霆炀的喉咙紧了紧,深吸一口气,掩饰自己的窘态,眼神闪了下,“量身体,订做礼服,OK?”   “哦。”原来是要做礼服,还以为要干什么,吓得她紧张了老半天,“可那也不用脱衣服吧?”   “请问你的礼服是在大衣上穿着的吗?”   “我知道了。”颜言鼓着嘴乖乖地进了房间。   女人还在笑,认识聂霆炀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被一个女人弄得没脾气,这可真是天大的新闻!   聂霆炀睨她一眼,声音幽冷,“钱多多,闭上你的嘴,你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间。”   室内,钱多多扫了眼颜言那标准的飞机场,“你多大了?有18吗?”   “我23了。”   “23?”钱多多一脸的不相信,盯着她的胸部。   颜言知道她的意思,偷偷瞄了眼快要碰到自己的那两座耸立的山峰,低头再看自己,一马平川,顿时自惭形秽,她也想变大,可是吃都吃不饱怎么可能变大。   “你太瘦了,回去让大少给你好好补补。”   颜言没吭声,钱多多俯身给她量腰围,目光不经意触及她平坦腹部上那个醒目而又丑陋的横切疤痕,顿时愣住!      ☆、034:我亲了你,打算对你负责 您浏览的页面暂时不能显示哦。最可能的原因是: 1.在地址中可能存在键入错误。 2.当你点击某个链接时,它可能已过期。 3.您浏览的网页可能已被删除、重命名或暂时不可用。   ☆、035:丑媳妇早晚也要见公婆   “你就是颜言吗?”女孩纤细白嫩的手指抚着嘴唇,笑岑岑地走进浴室,虽是打量的眼神,但却毫无敌意,“你好嫂子,我叫聂亚男。”   嫂子?   颜言的大脑有些短路,她就是聂霆炀的妹妹?她叫自己什么?……嫂子?   “嫂子,你比老三描述的长得要漂亮多了。”聂亚男走近,歪头看着颜言,“就是太瘦了,是不是老大整天欺负你啊?”   “聂亚男!”外面传来聂霆炀的声音。   “我在嫂子这里!”聂亚男应了一声,继续打量着颜言,“嫂子,你多大了?是不是还没满18岁啊?”   看着颜言闪躲的眼神,聂霆炀皱眉,“聂亚男,你没事跑这里做什么?出去。”   “老大,嫂子怎么这么瘦?你是不是整天欺负她啊?我回去告诉奶奶,看奶奶怎么收拾你。”   聂霆炀的脸色沉了沉,“出去!”   聂亚男吐了吐舌头,挽着颜言的胳膊,“嫂子,我们一起出去吧。”   “聂小姐……”   “怎么叫我聂小姐啊,你叫我亚男吧,虽然你看起来比我小,可谁让你是我嫂子呢,走吧,奶奶在家都等着急了。”   颜言被聂亚男拽着走出浴室,经过聂霆炀的时候,颜言的手被他抓住,“老二,你出去,我跟颜言说几句话。”   “说什么还不许我听啊?”聂亚男挑了挑眉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手都没有松开颜言的胳膊。   聂霆炀目光锁视这她,薄唇轻启,“出去。”   一阵目光较量之后,聂亚男妥协,“切!不让听拉倒!”   “把门关上。”   “砰--”门板震动引得聂霆炀浓眉紧蹙,十分的不悦,但也只是一瞬,收回视线看着颜言的时候,目光柔和,“时间要提前了,一会儿跟我回聂宅。”原打算明天晚上带她回去,可没曾想老太太等不及了,派了老二过来接。   颜言有些糊涂,“我跟你回聂宅?”她没听错吧?她跟他回……聂宅?   “是。”聂霆炀修长的手指抬起,捏住了他尖尖的下巴,端详的姿态,“嗯,是很丑,但丑媳妇早晚也要见公婆。”   颜言,“……”   她再次瞪大了那双澄澈的眸子,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听错,大脑短路,一片空白。   他……说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   什么意思?   “哦--”聂霆炀恍然记起什么一般,拉长了音调,俊雅的外表再配上一个歪头的动作,着实令人着迷,修长的手指抚上女孩过于消瘦的小脸,轻轻的游动,“我忘了跟你说了,从现在开始,确切说从早上我接到你开始,再或者朝前推一段时间,从你从楼梯上跌落的那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颜言,“……”   这一次,她彻彻底底的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她就变成她的女朋友了?      ☆、036:身高不如意,印象打折扣   聂霆炀给了颜言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接受她已经变成他女朋友这件事,当然,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是在去聂宅的路上,所以,即便是她想要反悔,也是不可能的了。   聂宅,地处A城东南的富人住宅区,唐宅也在这片住宅区,因为这片住宅区很大,所以两家还是相距很远。   聂伯老早就站在大门口张望,因为老太太一直在唠叨,没办法他只能站在门口守着。   老远看到聂霆炀的车子,他急忙转身朝主宅里跑去,“老太太,回来了!回来了!”   老太太一听回来了,立马就站起身要去门口,被聂华泽拉住,“奶奶,就算是您再想见孙媳妇,也不能去门口。”   老太太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要摆一摆架子。”说着,正襟危坐。   聂平青将视线从跟前的报纸上稍微挪开了片刻,从透过鼻梁上的眼镜上方看了眼自家母亲,“妈,以前唐天宇来家里的时候也没见您这么上心,如今怎么就激动成这样。”   老太太白了眼儿子,“你懂什么?我那是一开始就没看上唐天宇,长了一张狐媚的脸,我不喜欢。”   “那颜言您就喜欢了?您还没见过她呢。”   “虽然是没见过,但是通过老三的描述,我就喜欢上了,我相信这次老大的眼光应该不会差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聂伯的声音,“大少爷,大小姐,颜小姐你们回来了。”   老太太伸着脖子朝门口望去,被聂华泽拉了拉胳膊,小声提醒,“奶奶,架子,架子。”   “哦,哦,忘了。”老太太连忙坐直身体,敛眸,一副老佛爷的姿态。   聂平青却放下了报纸,站起身,五十多岁的男人,依然英俊潇洒,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跟聂霆炀差不多高的身材,父子三人站在一起,时常会被人当做是兄弟三人。   他微笑着看着颜言,只是一眼,用他阅人无数的眼光来判断,她跟唐天宇不一样,“过来了。”   老太太眯着眼睛瞄了一眼,顿时眉头皱起,个子怎么这么低?美好的印象一下子就大打折扣,扭脸嗔了眼聂华泽,这小子怎么没跟她说这个颜言个子这么矮?这也太矮了!   “聂……”   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猛然收紧,颜言扭头看了眼聂霆炀,他正微笑着看着她,但她却从那微笑里看到了危险,耳畔是他来之前的交代--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到时候别叫人叫错了。   “聂伯父好!”   聂平青点了下头,“坐吧。”   “奶奶,我把颜言给您带回来了。”聂霆炀微笑着看了眼颜言,小丫头还算机灵,连忙叫人,“奶奶好!”   老太太“嗯”了一声,缓缓抬起眼皮,光明正大的打量起来,模样还算可以,就是这身高太不尽人意,瞧瞧站在阿炀身边差了多大一截呀!不行不行,这以后要是有个孩子,遗传了当妈的基因,这也太矮了!   “奶奶,嫂子长得漂亮吧?”聂亚男是个自来熟,这会儿手搭在颜言的肩膀上,一脸的笑。   “模样是怪俊俏就是身高……”话一出口老太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面色僵了僵,岔开话题,“老三,去厨房看看是不是该吃饭了?”   题外话:   【收藏】+【推荐】+【留言】据说这是看文三步曲,你今天做到了吗?      ☆、037:爹地,这是妈咪吗?   老太太的话悉数落入了颜言的耳朵,本来自己身高太矮是事实,可这一刻她却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她紧紧抿着嘴唇低头一声不吭。   聂霆炀睨她一眼,握着她冰凉小手的大手又紧了紧,微笑着看着老太太,“奶奶,颜言还小呢,还能再长高。”   聂亚男也连忙圆场,“是啊奶奶,嫂子还没18呢。”   “没18?”老太太惊讶不已,就连聂平青也不禁扶了扶眼镜,朝颜言看去,看起来是很小,可他没想到竟然还没满18岁,这阿炀在搞什么?   聂华泽却唯恐天下不乱,“不是吧老大,未成年啊!”   颜言的脸不知道是因为老太太嫌弃她身高的话语还是因为此时这一家人的打量,总之很红很红,她看了眼聂霆炀,他一脸的笑,松开她的手,拿开聂亚男的手臂,将她搂在了怀里,“奶奶,您别听老二瞎说,颜言23了。”   可谁知这话一出口,老太太当即就瞪大了眼睛,“什么?23就这么高?”   颜言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本能地将脸贴在聂霆炀身上,放佛唯有这样才能不被被人耻笑,发育*的身体是她致命的缺点。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极其的尴尬,就连说出这话的老太太也尴尬不已,她瞪了眼聂亚男和聂华泽,索性不再说话。   “爹地!”孩子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僵局,只见聂宇辰蹬蹬蹬地从楼上下来,到了聂霆炀的跟前才发现他怀里颜言,仰着脸好奇的眨着大眼睛,“爹地,这是妈咪吗?”   颜言这才发现自己的脸正埋在聂霆炀的怀里,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本能的抬起头,面色慌张地朝后退了两步,莫名地,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这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情绪,令她有些惊慌失措,又惴惴不安。   “妈咪,你踩到我了。”身后响起孩子略带抱怨的声音,颜言又是一惊,连忙抬脚,却因为太过于慌乱而重心失控,身体摇晃起来。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她本能的闭上眼睛,腰间忽然一热,耳畔就响起男人低沉无奈的声音,“你慌张什么?”   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上男人放大的俊脸,那么近,他呼出的热气悉数都落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心里像是被棉花扫过,酥酥麻麻的。   四目相对,时间似是停了下来。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这明显是*裸的秀恩爱呀!   被无视,聂宇辰很不开心,嘟着小嘴说:“妈咪,你刚刚踩到我了。”   颜言一愣,聂霆炀已经将她扶起,看着跟前的小男孩,她心头一涩,蹲下身,“对不起,我,我没看到,疼吗?”   聂宇辰咧开小嘴笑了,伸出两条小粗胳膊,搂住了她的脖子,“不疼了,妈咪,你是妈咪吗?”   传闻聂霆炀有个四岁的儿子,但孩子的生母被他活活的打死,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儿子吗?      ☆、038: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你是我妈咪吗?”聂宇辰又问了一遍。   颜言摇头,“……”不是二字刚要说出口,就感觉肩头一热,聂霆炀俯下身温热的大手按在她的肩上,笑看着儿子,“小辰是不是很喜欢妈咪?”   “真的是妈咪!”聂宇辰高兴得直跳,在颜言的脸色啵了一口,“妈咪,我好想你哦!”   众人面面相觑,四年来聂霆炀带回来的女人除了唐天宇还有两个,她们每个人来的时候都会给聂宇辰带礼物,表现出一副十分喜爱他的样子,可他从来没有对她们任何一个人表现如此的欢喜,甚至还不许任何一个人随便碰他,聂霆炀也从来没有承认过任何一个人是他儿子的妈咪。   如今,这个颜言似乎很不一样。   不仅聂宇辰十分喜欢她,就连聂霆炀都承认她是孩子的妈咪,这不得不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颜言扭头看身边的男人,他冲她微微笑着,“小辰很喜欢你,你喜欢他吗?”   “……”喜欢吗?她是第一次见这个孩子。   “喜欢吗?”聂霆炀又问了一声。   颜言点过头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她喜欢这个孩子吗?似乎是的。虽然是第一次见他,但是她不能否认,他给自己的感觉就放佛他们许久以前就认识一样。   聂霆炀笑了,“小辰,妈咪也很喜欢你。”   “妈咪,你跟我来!”聂宇辰似是想起什么,松开颜言的脖子转而拉着她的手,急匆匆就要上楼。   颜言有些无措,求助于聂霆炀,他微笑着点头,“去吧。”   向众人笑笑,颜言跟着聂宇辰上了楼。   楼梯上遇到黄蕊,聂霆炀适时的提醒,“妈,我回来了。”   颜言站直身体,“伯母好!”   黄蕊笑笑,声音很轻,“少玩一会儿,马上就开饭了。”   “嗯。”   聂宇辰拉着颜言去了自己的房间,还把房门给关上了,这也正好给楼下的一家人一个很好的空间。   “阿炀,你老实交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老太太先发了话。   接着是聂华泽,“对啊老大,多久了?要不是被我碰巧遇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们?”   聂亚男说:“老大,嫂子到底多大了?”   聂平青平日里话不多,但此时也忍不住问:“她是谁家的女儿?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倒是黄蕊,一直微笑着坐在沙发上,并不插言。   聂霆炀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看了一圈,“还有要问的吗?我一并回答了。”   “有!”聂亚男十分八卦地凑过去,“你跟嫂子有没有睡在一起啊?”   众人脸色僵了僵,尤其是聂平青,瞪了女儿一眼,真是口无遮拦,他重新拿起报纸假装看了起来,实际上耳朵竖起,生怕错过了什么。   聂霆炀淡淡地扯了下嘴唇,“还有吗?”   “还有就是--”   “亚男,你去看看什么时候开饭。”黄蕊开口,五十多岁的女人,因为保养极好的缘故,再加上本就是清心寡欲之人,性子又十分的温和,所以看起来也就三十岁的样子。   聂亚男看了眼母亲,知道自己就算是再好奇也不能问了,“没了,你就先回答这么多吧。”   “她叫颜言,今年23,没有任何家庭背景,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我跟她认识也有四年了,交往是从年后开始的,就是老二见到的那天,至于有没有睡在一起……”聂霆炀神秘一笑,站起身,“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之后,他上了楼,客厅里是一张张凌乱的面孔。      ☆、039:我需要一个女人,不如就你了吧!   “妈咪,你看,这是送你的礼物!”聂宇辰兴奋地将柜子里一直视作宝贝不许任何人碰的箱子吃力的抱了出来,放在*边的长毛地毯上,跪在地上打开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系着漂亮丝带的礼物。   颜言笑着坐在他的身边,“这些都是给妈咪的吗?”妈咪?她似乎只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称呼。   “对啊!”聂宇辰将盒子里的礼物一一掏出来,摆在地上,分成了三类,“这是给妈咪的生日礼物,这是给妈咪母亲节的礼物,这是给妈咪的新年礼物。”   颜言十分好奇为什么每一类都是四个,“为什么都是四个呢?”   “因为我四岁了!”聂宇辰很自豪的回答。   四岁,颜言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手不自觉的抚在腹部,那个醒目而丑陋的横切疤痕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曾经,她生过一个孩子,今年四岁了。   只是,她的孩子,如今身在何处,多高了,叫什么名字,甚至他长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   她有他一张“照片”,唯一的一张,那是她怀着他八个月的时候做彩超留下的,可当年她入狱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都没来得及把宿舍的东西整理就已经被带走了,现如今那张照片是否还在?她不知道。   “妈咪,你打开一个看看。”   颜言笑笑,“这么多,妈咪先打开哪个好呢?”   “嗯……这个吧!”聂宇辰抱起最大的那个。   接过后颜言才发现盒上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妈咪,生日快乐!爱你的小辰,1岁。   心蓦地一颤,有东西当即就涌向眼眶,她未曾谋面的儿子,会不会也跟这个孩子一样,在他1岁的时候为她准备一个生日礼物?   “妈咪你快打开看看!”聂宇辰催促。   颜言强忍着眼眶里的泪,轻抽了一下鼻子,慢慢拉开丝带,如同拆一件稀世珍宝那般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不小心碰坏了孩子精心准备的礼物。   一顶红帽子,一双红手套,一条红围巾,整齐的摆放在盒子里,如同绽放的康乃馨,绚丽而夺目。红色,那是爱的颜色。   “妈咪,你喜欢吗?”聂宇辰略显紧张的问。   颜言抿着嘴使劲的点了点头,“喜欢……”非常的喜欢。   她的声音忽然凝住,蓦然起身背对着聂宇辰,高高的仰起了脸,久久没有说话。   有柔软的小手讨好而又不安地拉住了她粗糙的大手,“妈咪,你是不是不喜欢?还有别的,你再看看好不好?”   颜言摇了摇头,没有看他,却蹲下身用力的将他抱在了怀里,“不,妈咪很喜欢。”   “真的吗?”   “真的。”   “那妈咪……你为什么哭呀?”小小的年纪,聂宇辰不明白既然喜欢为什么妈咪还要哭?   “因为妈咪太高兴了。”聂霆炀不知何时来到了房间,一只手搂住颜言,一只手搂着儿子,“妈咪这是开心的眼泪。”   聂宇辰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颜言,“妈咪,真的吗?”   颜言转过脸,聂霆炀只感觉呼吸一下子缓慢下来,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不是第一次,可是许是刚刚哭过的缘故,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在明晃晃的光线下,晃得他有些失神。   不受控制的就吻了那带着泪的睫毛,唇齿间被一股苦涩的味道充斥,不是说开心的眼泪是甜的吗?   “呀!”聂宇辰连忙抬起小手捂着眼睛,却又忍不住想要看,所以张开了手指,“爹地亲妈咪,羞羞羞!”   颜言反应过来,慌忙扭回头,一张脸红到了耳根,心脏再一次剧烈的跳动起来。   聂霆炀却并无尴尬之色,伸手拿起红围巾,围在了她的脖子里,“还不错。”   “妈咪,我给你戴手套!”聂宇辰拿起手套,然后拉住颜言的手,随即小眉头皱起,“妈咪,你的手怎么了?”   颜言一惊,连忙抽回手背在身后,这是一双丑陋无比的手,她自己都不愿直视,何况是一个孩子。   聂霆炀小心的将手伸到她的身后,握住了她紧紧抠在一起的双手,她在发抖。   “小辰不是嘲笑你,更不是嫌弃,他只是心疼你的手怎么受伤了。”男人的声音温润如玉,幽幽响起,如同一股暖流划过心底,令人瞬间就放下了所有的不安。   聂宇辰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声音也略带一些鼻音,“妈咪,疼不疼?”   颜言飞速的看了眼聂霆炀,敛眸,摇了摇头,“不疼了。”   “妈咪你等一下!”聂宇辰突然记起什么,转身跑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大人,气氛略有尴尬,尤其是聂霆炀抬手拢起颜言耳畔的短发时,更是让周围的温度陡然升高!   四目交接,在空中纠缠,颜言不敢看他,连忙移开目光,朝后退了几步,那种莫名的心跳令她惴惴不安却又带着一丝丝的期待,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接着,他低缓的声音响起,似询问,却又带着一股强势,“小辰很喜欢你,考虑一下,做他妈咪吧。”   颜言一惊,澄澈的眼眸瞬间瞪大!   他……他说什么?   让她做小辰的妈咪?   惊魂未定之余,男人的薄唇已经覆了上来,但不同于前两次的强势,这一次他只是轻轻的吻了她的唇,然后放开,低缓性感的声音飘入耳朵,“小辰需要妈咪,而我也正好需要一个女人,不如就你了吧!”      ☆、040:天呐,你坐过牢!   聂霆炀父子和颜言来到餐厅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始吃了。   落座后,聂霆炀将筷子递给颜言,她刚伸出手去接,老太太却如同见到了怪物似的大声叫道:“哎呀,你的手怎么那么难看,好恶心啊!”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颜言那丑陋不堪的手,那犀利的眼神带着浓浓的讥讽,令她无地自容。   吓得她立马将手放在桌下,紧紧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聂宇辰见大家都欺负他妈咪,很生气,眼睛瞪得圆圆的,大声说道:“妈咪的手不难看,妈咪的手只是受伤了!曾祖母不许你这样说妈咪!”   众人一愣,这个孩子从来没有这么没礼貌过,尤其是这样的语气跟老太太说过话。   老太太面子有些挂不住,她没想到她疼爱的曾孙子,会为了维护一个外人这样跟她说话,摔下筷子,她气呼呼的离开了餐厅。   “妈……”聂平青瞪了眼聂霆炀,声音不大,但是餐厅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以后不许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惹你奶奶生气,她年纪大了,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不三不四?颜言的嘴动了动,看来她很有必要把一些事情提前告诉他们了,大方的亮出了自己的双手,她面带微笑,“真的很抱歉这双丑陋的手影响了大家的心情和食欲,手如同一个女人的第二张脸,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我的手为什么是这样的吗?”   “颜言你闭嘴!”聂霆炀喝了一声。   颜言笑看着他,“聂先生,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做你的女人,你就要清楚,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老大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目光齐齐的看向聂霆炀,带着质问。   “想必你们都知道四年前有人开车撞死了唐氏董事长唐震妻子的事情。”颜言轻轻笑了下,“我就是那个肇事逃逸者。”   “你说什么?”聂平青愣了下,随即目光锁视着她,“难怪我觉得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天呐,你坐过牢!”聂亚男不可思议的捂着嘴巴。   黄蕊看着儿子,“阿炀,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四年前的事情聂家人都知道,因为撞死的是唐震寻找多年的妻子,所以唐震托人将刑期从五年加重到了七年,而当时的目击证人就是阿炀。   可如今才过了四年,颜言怎么就出狱了呢?为什么还会跟阿炀在一起?   虽然这两年唐家跟聂家的关系大不如从前,但是也没有撕破脸皮,阿炀跟颜言在一起这不是明摆着要跟唐震过不去吗?   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尤其是现在,是最不适宜跟唐家撕破脸皮的时候。   聂霆炀坐着没动,手伏在餐桌上,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缓慢而有节奏。   良久,他缓声开口,“四年前我作了伪证。”简短的一句话,犹如一颗炸弹,“轰”的一声,在偌大的餐厅里炸开。   ☆、041:来,让我帮你回忆一下   书房里,聂平青猛然在书桌上拍了一巴掌,“这个逆子,气死我了!”   黄蕊给他倒了杯水,“喝点水,消消气。”   聂平青接过水杯猛然喝了几口,呛住了,咳嗽起来。   黄蕊拍着他的后背,冷静而缓慢的说:“这件事不能宣扬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这件事被外界知道,到时候别说聂老爷子手里长远的股份不会给聂霆炀,就是聂氏医院都有会受到严重影响,甚至连他本人都可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知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黄蕊思考了一下,却说:“平哥,你有没有觉得颜言看起来跟某个人长得很像?”   聂平青愣了下,“谁啊?”   “楚品然。”   “楚品然?她不是唐震的妻子吗?”   黄蕊点头,“你记不记得唐天宇有一次来家里的时候提起过颜言,她说颜言自知罪孽深重,临走前在楚品然的床前磕了三个响头,可依然没有让唐震对她动丝毫的恻隐之心。对一个人磕头而且还是三个,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聂平青一脸的震惊,“你的意思是……”   “没错,颜言知道楚品然是她的母亲,而她之所以当时没有相认,我想应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颜言岂不就是唐震的女儿?”   黄蕊摇了摇头,“这个不一定,楚品然对唐震恨之入骨,离开的时候也没听说她怀有身孕,而且从时间上来算也不符合,我记得楚品然离开的时候也是春节后不久,算起来应该25年了,可颜言才23岁。”   “那阿炀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依我对儿子的了解,他做事从来都不会没有理由,应该是知道的。”   ------   离开聂宅后,聂霆炀带着颜言和聂宇辰去吃中餐。   吃完后小家伙以为自己以后就可以跟爹地和妈妈一起住了,谁知道爹地又将他送到了爷爷奶奶那里,他很生气!   “爹地,我要跟妈妈和你一起住!”   “不可以。”   “为什么?”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下车。”   “妈咪……”聂宇辰死死的抱住颜言的手臂,“妈咪我想跟你一起住,你跟爹地说说好不好?”   “聂宇辰,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下去,以后你就见不到妈咪了。”   聂宇辰最后是哭着下了车子,看他流泪,颜言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也跟着下了车。虽然知道自己说的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可她还是说了出来,“小辰,你乖乖听话,每周六妈咪来看你好不好?”   聂宇辰抱着她的脖子,委屈的皱着小脸,“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我们拉钩钩。”   离开聂宅回去的路上,颜言一直沉默,聂霆炀也没跟她说话。   回到别墅,聂霆炀打开门先走了进去,颜言跟着才进去,刚关上门就被他按在了门上,“让你考虑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颜言,“……”   什么事情?   “来,让我帮你回忆一下。”聂霆炀猛地箍住她的下巴,薄唇贴上她的唇瓣。   ☆、042:是不是对我也有感觉?   “聂,聂先生……”颜言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又吻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呼吸一窒,只觉得胸口的某个地方,有东西跳动得十分的厉害。   有些事情总是难以控制,比如心跳。   从未谈过恋爱,但是二十三岁的年纪,她知道这种感觉来自何处,但她却在抗拒。她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的,尤其是不可以对这个男人动一丝一毫的念头。   可,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压着她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这剧烈跳动的节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出口的话没有了以往的稳重,带着些揶揄,“是不是对我也有感觉?我喜欢你这种诚实的女孩。”   颜言的脸蓦地红透,如同被人看穿了心底一般的无地自容,却矢口否认,“你,你胡说什么!谁对你有,有感觉!”   聂霆炀轻轻一笑,倏然松开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胸口处,准确无误的戳中了她此刻激烈跳动的心脏。   男人突如其来的一个动作,如同给女人点了穴道一般。   颜言一动也不动地杵在那里,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就这样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俊朗的面容。   第一次他吻她,带着些醉意,她极力的挣扎反抗。   第二次他吻她,没有任何的征兆,她的心跳的飞快。   第三次他吻她,蜻蜓点水一般,却在她的心湖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第四次……   这种越来越强烈的陌生情愫令她十分的不安,尤其再加上他*大胆的话语,她岂止是懵了,更是被震慑住!   视线里,男人的瞳孔越来越大,越来越黑,就像是幽深无底的漩涡,一下子将她吸进去,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离开这里,可是她却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一点一点的陷入。   直到唇齿间再次被男人的味道侵满,她这才猛然回过神,一下子将他推开,惊慌失措地跑向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反锁,靠在门后,大口地喘着气。   聂霆炀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体内那股燥热搅合着男人的自尊让他有一种立马将这个女人压在身下好好驯服的冲动。   实际上,他确实这么做了。   手握着门把手,用力摁下,该死,竟然反锁!   “颜言,开门!”   “不!”颜言咬着嘴唇,使劲的贴在门上,“你,你不许进来!”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如此的挑战权威,她是第一个,所以她必须为自己目中无人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开门,后果自负!”   “嗵--”一声巨响,巨大的撞击力将颜言生生撞趴在地上,摔了膝盖和下巴,疼得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委屈的控诉,“你骗人,你明明说数到三的……”   牙齿咬了嘴巴,鲜血流了出来,说话的时候嘴巴一张一合的,很是骇人。   聂霆炀皱眉,“谁知道你在门后站着,伤到哪儿了?”   颜言指着已经麻木没有知觉的嘴,聂霆炀走近一看,脸顿时就变了色!      ☆、043:嫁给我,做我儿子的妈咪   去医院的路上,颜言的嘴一直都在流血。   可始作俑者的聂霆炀非但没有安慰她,却还不停的数落讽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不让我咬你的嘴唇,你自己倒舍得,想吃肉也不至于馋成那样吧?亏得晚饭还给你点了肉。”   颜言翻他一个大白眼,“都怪你!要不是你我能咬着自己的嘴唇吗!”   聂霆炀一副长者的口吻,“做错事说你几句你还厉害了,怎么?我说错了吗?”   颜言懒得再理他,跟他这种人简直就没有道理可讲,索性一扭头看着外面。   简直就是头猪,竟然能把自己的嘴唇咬成那样子,都快要咬掉了!   见过笨的,没见过像她这么笨的!   聂霆炀腹诽一阵后,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一下。”   颜言接过抿了下嘴唇,直视他,“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你干嘛老是亲我?”   “我觉得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什么说的很清楚了?   看来大脑确实比别人慢半拍,聂霆炀将车子在路边停下,略微思索了片刻,转身注视着她,“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接近我是不是为了替你妈妈报仇?”   颜言一惊,她以为自己掩饰得足够的好,可她忘了这个男人太聪明,既然被他看穿,那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她点头,“是。”   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他会说一些难听的话甚至将她赶走,可事实却是,他轻轻笑了下,拉住她粗糙丑陋的手,“我可以帮你,给你想要的一切,但我只有一个条件,嫁给我,做我儿子的妈咪。”   短暂的失神,颜言冷笑着挣脱他的手,“你帮我?别忘了,当年是你做的伪证将我送入的监狱。”   “所以我才要弥补。”   “弥补?”   “确切说算是赎罪吧。”聂霆炀再次抓住她的手,“也许这样的婚姻不是你想要的,但是我想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尤其是我们还有一个孩子,你看,小辰多喜欢你。”   我们还有一个孩子?颜言冷哼一声,这男人可真是自来熟,聂宇辰是他的儿子,跟她有什么关系?虽然,她是挺喜欢那个孩子,但也仅限于第一印象。   “你家人并不喜欢我,我并不认为可以跟你的家人很好的相处。”   聂霆炀再次笑了,语气霸道而笃定,“你可以的,并且,你是跟我过日子,不是我的家人。”   也许以聂太太的身份做起事来会比现在方便的多,而且这是她复仇的捷径,只是送上门的往往都是带着危险的,她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样的好事,“让我嫁给你,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很聪明。”聂霆炀勾起唇角,“我帮你替你母亲报仇,你做我的太太,两年后我支付你五百万的补偿金,我们此后两清,如何?”   “嫁给你可以,但我有条件,第一,我们只做名义上的夫妻,而且还必须是隐婚;第二,期限半年,你的补偿金我不需要,但是半年后我之前欠你的钱一笔勾销。这两条如果你同意,那么我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如果不同意,一切免谈。”      ☆、044:稀里糊涂的嫁了人   颜言没料到聂霆炀竟然那么爽快就同意了她的条件,所以当真的要面临两人去领结婚证的时候,她却犹豫了,就这样把自己嫁了吗?   清晨,聂霆炀一早就起来了,特意穿了件白衬衣,并且也要求她穿白衬衣,说一会儿拍照的时候好看。   严重怀疑他是不是二婚,不然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选择,她就没有回头的路。   “后悔吗?”坐进车子,聂霆炀睨了眼副驾驶座上紧张的女人,还没等她开口,就已经霸道的宣布,“后悔也没用了!”   颜言,“……”   后悔吗?当然后悔了!正如他所说的,后悔也没用了,况且这条路她必须这样走下去,半年时间,很快的。   民政局离得不远,大约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聂霆炀先下了车,颜言磨磨蹭蹭的才下去,跟在他身后。   整个过程颜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的机会,签字拍照什么的,全都是聂霆炀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反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给嫁了。   结婚证拿到手后,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他收走,美其名曰:“我是男人,这个应该由我来保管。”   颜言不悦,“那我看一下总可以吧。”   聂霆炀倒是挺大方,在她眼前慌了一下,就收了起来。   “我都没看到!”颜言攥着拳头,跺着两只脚,活脱脱的撒娇小媳妇。   聂霆炀勾起唇角,这结婚证一领立马感觉就不一样了,要不要这么的现实?   长臂一伸将太太搂进怀里,声音邪魅,“其实真没什么好看的,我知道你就是想看你老公我,别害羞,都已经结过婚了,看吧,不让你负责。”   “……”颜言无语到了极点,见过不要脸的男人,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谁要看他!   回到车子里,颜言还在为刚才聂霆炀的话耿耿于怀,所以他说什么她也不搭理他。   似乎多了这么一个证,一眨眼的工夫,很多事情都在悄然变化,比如一个人的态度。   “中午想吃什么?”聂霆炀的态度很温和。   颜言装作没听到,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像个冷傲的女王。   聂霆炀当她只是个耍脾气的孩子,毕竟,他比她大的可不是一岁两岁而是十二岁。十二岁的年龄差让这个男人昨晚上失眠了,可究竟是因为担心她会反悔还是担心别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失眠却是真实存在的。   温热的大手覆在那双冰凉的小手上,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太太,中午想吃什么?”   跟触到了电流一般,颜言倏然抽出手,惊慌失措地看他一眼,扭脸看着车窗外,胸口的那个地方再次飞速的跳了起来,“随,随便。”   手里一空,心里的某处也放佛被抽走了什么东西,一种莫名的失落袭来,聂霆炀微皱了下眉,有些抗拒这种陌生的感觉,声音陡然变得冷漠了许多,“西餐还是中餐?”   “中餐。”   “好。”      ☆、45:高调的秀恩爱   远远看到唐天宇,颜言的手主动挽上了聂霆炀的胳膊。   被一个女人利用,对像聂霆炀这样的男人来说,是一件耻辱的事,可他如今却任由这个女人利用。   谁又能说,他不是在利用她呢?   修长的手指抬起,将她鬓角的发丝轻轻拢在耳后,动作亲昵,声音温柔,“头发太短了。”   她嫣然一笑,“再过两个月就长了,我头发长得很快。”   聂霆炀低声笑了,捏了下她的脸蛋。   “你不信吗?”她仰着脸。   “就看你瘦成这样我不信也信。”   颜言羞赧地垂下头,娇嗔道:“你又笑话我。”   与新欢如此高调的秀恩爱,这让旧爱情何以堪?   唐天宇的闺蜜段明星拉了拉她,小声问:“天宇,你跟聂霆炀是不是吵架了?那女的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段明星是个八卦嘴,只要跟她说的话,不出三个小时,整个A城的人就都知道了,所以跟聂霆炀分手的事唐天宇除了告诉唐震和唐天爱以外没有跟任何人说。   “聂大少爷!”段明星站起身摆了下手,唐天宇想制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聂霆炀扭头朝这边看来,佯装这才看到两人,“段小姐,跟天宇一起吃饭呢。”   段明星十分的热情,“是啊,是啊,你也来吃饭呢,要不一起吧?我跟天宇也刚开始吃。”   聂霆炀侧脸看身边的颜言,征求她的意见,“两个朋友,要不要一起?”   跟唐天宇一起吃饭?颜言怕自己吐出来,虽然没吭声,但是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不愿意!   聂霆炀点头,看向段明星,“不好意思,我太太有些认生。”   太太?   段明星倏然张大了嘴巴,扭头看向唐天宇,本想问她是怎么回事,却见她也一脸的震惊。   颜言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黛眉微微蹙了一下,这男人搞什么,他们明明说好的是隐婚!   到了预订的包间后,她一下子松开聂霆炀的胳膊,瞪着澄澈的眸子,“你什么意思?”   聂霆炀皱眉,“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跟她们说我是你太太?”   “难道不是吗?”聂霆炀反问,为她拉开椅子,“太太请坐。”   颜言气冲冲的来到他跟前,“我们说好的是隐婚!”   “可你看到她们的时候主动挽着我的胳膊,不就是想告诉她们你跟我的关系吗?”聂霆炀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自己也在旁边坐下,这样与她平视,他才觉得自己跟她是夫妻关系,而不是长辈跟晚辈的关系,本来就比她大了十二岁,她又那么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他闺女。   “我……”颜言百口莫辩,确实是她主动挽着他的手臂,可是……算了,反正也说不过他!   聂霆炀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好了太太,不要生气了,一会儿吃完饭先生带你去个地方。”   门外,唐天宇紧紧捂住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他们真的结婚了!      ☆、046:太太,先生的手指比虾好吃?   饭菜端上来,看着一桌子的美味,颜言不禁咽了咽口水,略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我们是夫妻,可是这也会不会不太好,这么多菜要好多钱吧……”   聂霆炀笑了下,“身为丈夫,请妻子吃饭是应该的,况且真没多少钱。”   将筷子递给她,他叫她,“言言。”   筷子一拿到手颜言就迫不及待的要开吃了,刚夹了一块肉,连忙放下,“怎,怎么了聂先生?”   “我们现在是夫妻,你以后要改口了。”聂先生这个很称呼不喜欢,尤其是从她的口中叫出来,好像自己跟多老似的。   “呃?”颜言一愣,不叫聂先生那叫什么?聂霆炀?   “霆炀,阿炀……什么的都可以,总之不能叫聂先生了。”   霆炀?阿炀?咦……颜言不由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恶心,“聂霆炀行不行?”   该死,连名带姓,“不行!”   颜言想了一会儿,“那……聂大少行吗?”   聂霆炀的脸沉了沉,也许这件事他不能着急,聂大少就聂大少,听起来比聂先生好多了,“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吃吧。”   “好。”颜言立马露出了笑脸,这世上估计没有比吃东西更能让她心情愉悦的事情了,筷子一出,准确无误的夹了一块鸡肉塞进了嘴里,大口的咀嚼起来,好吃!   还没咽下,筷子就又夹起了一只虾。   “慢点吃,就我们两个人,没人跟你抢。”聂霆炀放下筷子,将她筷子上夹着的虾拿过,然后伸出手将一盘虾都端到了自己的跟前。   颜言,“……”   她不开心的噘着嘴,还说没人抢,一盘虾都被他抢走了!臭男人!   聂霆炀似乎能知晓她的心思,抬眸睨她一眼,将剥好的一只虾送到她的嘴边。   送到嘴边的为什么不吃?颜言张口咬住,抢走了一盘就给她吃了一个,哼!   看什么看,本来就是!   比眼睛吗?再比也没我的眼睛大!   聂霆炀轻叹一声,略显无奈,“太太,先生的手指比虾好吃?”   呃?颜言的眼珠转了几圈,连忙张开嘴,虾留在口中,他的手指抽出。   为掩饰自己的窘态,她连忙大口咀嚼着口中的虾,真是丢死人了,竟然咬到了他的手指!   “好吃吗?”聂霆炀似笑非笑。   颜言点头,“好吃!”虾确实好吃,但他的手指就算了。   “那就多吃点。”聂霆炀很娴熟地又剥了一只虾递过去。   颜言忘记咽下口中的虾,怔怔的看着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说,“真的是给我的吗?”   “张嘴。”聂霆炀的嘴角笑意放大,“怎么了?不喜欢?”   “喜,喜欢……”颜言连忙咽下口中的,张开嘴。   “喜欢就多吃点。”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俨然热恋中的情侣。   当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颜言的脸一下子红透,偷偷地看聂霆炀一眼,可他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姿态优雅,动作熟练地将一盘虾都剥好放在一个干净的餐碟里,拿到她的跟前,“吃吧。”      ☆、047:抢吃一只鸡腿   颜言有片刻的失神,敢情是他剥虾不是自己的吃的,而是给她吃的?她错怪他了?   聂霆炀歪头看她,嘴角噙着笑意,“我知道你此时感动的心情无以言表,这样吧,准许你亲我一下。”   “……”颜言翻了个大白眼,端着一盘虾侧过身子,一只接一只的朝嘴里塞,臭男人!总想着占她便宜,她得想个办法才行,真后悔领结婚证前没跟他来个婚前协议,约法三章。   聂霆炀没再逗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姿态优雅。   颜言偷偷睨他一眼,撇了下嘴,一个大男人,吃个东西跟个女人似的,装什么优雅,真虚伪!   一盘剥好的虾很快就进了肚子,丢下盘子,她端起跟前的稀粥喝了一口,筷子伸出去夹那只一早就瞄上的鸡腿。   “啪--”   两双筷子碰在了一起,原来聂霆炀也准备去夹那只鸡腿。   “这是我先看上的!”颜言霸道地说。   可聂霆炀也不甘示弱,“这是我先夹到的。”   “你……你是男人,你要让着我!”   “除了这只鸡腿,别的都是你的。”   颜言死死的按着聂霆炀的筷子,有点远胳膊用不上力,她索性站起来,“可我就想吃这只鸡腿!”   “那我也想吃!”   明显感觉到自己快按不住了,颜言急了,“你一个大男人,你跟我一个女人抢东西吃,你丢不丢人?”   谁知某男却大言不惭地说:“我跟我太太抢东西吃有什么好丢人的?再说了,我都把一盘虾给你剥好让你吃了,于情于理这只鸡腿你都必须让我吃了。”   颜言不知道,聂霆炀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就是卤味小鸡腿,可他这可是第一次跟人抢着吃,正如他所说,他这是跟他太太抢东西吃,有什么好丢人的?更何况,他觉得,这样更有利于培养夫妻感情。   吃人的嘴短,被他这么一说,颜言有些不好意思了,羞愧间,鸡腿已经被某男抢去,利索地咬了一口,递给她,“吃吗?”   明明心里头是嫌弃的,可是嘴巴却比大脑要诚实一些。   她伸手抓过大咬了一口,“看在这么好吃的份上,我就不嫌弃你吃过了。”   话一出口,颜言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样一个男人岂会允许别人嫌弃,她以为他会生气,所以连忙低着头嘴巴啃着鸡腿,眼睛却向上翻着偷看他的反应。   他竟然没有生气,相反她竟然还看到了他的嘴角翘起成很美的弧度。   他……不生气?   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悄悄抬头,能清晰的看到他嘴角放大的弧度,他笑起来真好看。   一时,她有些失神。   “太太,先生是不是很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带着愉悦的磁性,很好听。   颜言猛然一颤,眼神惊慌的闪躲,她发现自己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被他蛊惑。      ☆、048:他的新婚妻子,智商有问题!   作为新婚妻子,不管本性怎样,好歹前三天也会在丈夫的面前好好表现出淑女的一面,颜言倒好,新婚的第一顿饭,她就完全展现了自己的本性--   吃没吃相就算了,毕竟她也不是大家闺秀。可是她不但没吃相,而且还吃得特别多,180多厘米高的男人还没她吃的三分之一多。   “需不需要散散步?”聂霆炀担忧地看着她,吃了那么多,胃能够受得了吗?   颜言愣了下问:“你车子坏了吗?”   “……”这是什么逻辑?   头脑简单的人一般四肢都发达,她倒好,头脑简单,四肢发育*,真怀疑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脑子一热,跟她结了婚,这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可千万别遗传她这简单的大脑。   “吃那么多,不走走行吗?”   颜言一听顿时瞪着眸子,“喂,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聂霆炀愣了下,他怎么了?   “你刚才明明说过丈夫请妻子吃饭是应该的,可你现在又嫌弃我吃的多了,你什么意思?”   这是哪出跟哪出啊?他刚才那话明明是关心她的,可怎么听在她耳朵里就变了味呢?   是他表达的不够清楚,还是她……智商有问题?   让他冷静一下,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他的新婚妻子,智商有问题!   --------   车子在A大的校门口停下,颜言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趴在车窗户上瞪着眼,真是A大!   聂霆炀睨她一眼,“去门口等我,我找个地方停车。”   颜言二话不说立马推开了车门,A大,她的母校,虽然她才上了一年半,可是真的很喜欢这里。   当年若不是事出突然,她如今也从这里毕业了。   四年了,这里一点都没变,不!变了,A大几个字刷了新的颜色,看起来更加的醒目。   聂霆炀停好车,走过来,“走吧。”   “嗯!”颜言跟在他身后,走进校园,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放佛闻到了图书馆浓郁的书香味。   在A大上学一年半确切说一年,她中间休学了半年,在那一年里,平日里除了上课她还兼职了好几份工作,去图书馆的次数寥寥无几,她特别的羡慕那些能够每天都呆在图书馆的人,所以只要一有时间她就会去图书馆,拼命的看书,连去厕所吃饭都嫌浪费时间,所以她就不喝水,实在饿得不行就吃一颗糖。一年里断断续续的时间,不同种类的书,她看了一百一十多本,跟她的目标二百本还差了很多。   她本来是跟着聂霆炀走的,可走着走着竟然跟丢了。   等聂霆炀发现她的时候,她正朝图书馆的方向走,他叫了她一声,没听到,他就转身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她一直在看着图书馆的正门,两眼直放光。   “想进去看书?”他问。   “嗯。”   “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跟我去见一下院长。”   颜言愣了下这才回过神,“你,你刚才说什么?”他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什么意思?她还能来上学吗?   聂霆炀没打算跟她解释,大手伸出握住了她的小手,“走了,让院长等久了不好。”      ☆、049:又被先生迷住了?   颜言任由聂霆炀牵着自己的手,走在A大宽敞的道路上,他的手很大,很热,握着她的手,就像是有一股暖流从她的掌心慢慢的蔓延至心脏的位置。   多年的寒冰之地,似乎在慢慢的融化……   此刻,他握着自己的手,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心底腾升,她放佛找到了丢失许久的安全感。   偷偷看他,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的五官更加的分明精致,皮肤如玉一般剔透,一个男人竟然还能皮肤这么好?颜言的眼神闪了下,有些嫉妒。   一路上有三两成群的学生经过,眼神怪异,一开始她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一个女生叫了声“聂教授”的时候她才恍然,原来他是A大的教授!   她上学那会儿怎么就没听说过他是这里的老师呢?   扭头看他,却一下子撞入了他深邃的眼眸里,他的瞳孔极深,似黑洞让人怎么也看不到底,却又似磁铁一般,带着巨大的引力,让人不断地想要靠近,再靠近。   聂霆炀弯起唇角,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动作随意而自然。   颜言眼神一闪,略有尴尬,摸了下被他刮过的鼻尖,这是她第二次刮她的鼻尖了。   记得看过一篇文章,说一个男人刮一个女人的鼻尖,代表着一种呵护和爱怜。   那他这个动作是习惯还是有某种意义?   颜言很快就发现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脸颊瞬间红了起来,煞是可爱。   “又被先生迷住了?”聂霆炀揶揄。   颜言的脸更红了,扭头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却听他说:“我曾在这里上过两年学,后来出国留学,三年前院长找到我,希望我能回母校任教,所以,我就做了医学院的客座教授。”   原来如此,聂教授,这称呼不错。   “颜言?”有人叫了她一声。   “卫老师!”她惊喜地叫道。   卫昭,颜言入学那年的辅导员兼管理学老师,当年颜言以A城文科状元的身份进入A大商学院,聪明懂事和勤奋好学所有的老师对她都颇为喜欢,尤其卫昭对她更是十分的照顾。四年前她出事,卫昭找了很多人也最后未能改变她入狱的命运,但他一直在学校申请给她保留了学籍,甚至她住的宿舍也一直给她保留着。   四十多岁的男人红了眼圈,上前将她拥入怀里,“真的是你!”   “卫老师……”颜言如鲠在喉,上学的时候,卫老师对她很好,他就像父亲那样慈善和蔼。   两人抱着一阵痛哭之后,卫昭松开她,抹去眼泪笑着说:“你瞧我,本来是很高兴的,怎么哭了,还惹得你也跟着哭。”   “我也是高兴。”颜言擦去眼泪。   “你好,卫教授。”聂霆炀伸出手。   卫昭这才发现跟在颜言身边的男人是谁,他并未伸出手,而是看着颜言,语气质问,“你怎么跟他一起?”   “……”颜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卫昭就又问,“你难道忘记了你当年是怎么入狱的吗?”   聂霆炀盯着卫昭,似笑非笑,“卫教授似乎知道的很多。”      ☆、050:那半年她究竟去了哪儿?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卫昭冷冷的看了聂霆炀一眼,拉过颜言,“走,跟我去办公室。”   当年颜言出事后,卫昭去见过她,她跟他说自己没有开车撞死人,她是被人陷害的。   卫昭想请律师为她辩护,可律师一听是跟唐家有关的案子,又有聂家大少爷聂霆炀作为“目击证人”,所以没有人敢接这个案子。   所以卫昭对聂霆炀不仅仅只是厌恶,更有一种愤恨,别人畏惧聂霆炀,他不怕!   聂霆炀并未恼怒,声音依然温良缓慢,“卫教授,你这样拉着我太太,不合适。”   卫昭一愣,看向颜言,“你跟他?”   颜言瞪了聂霆炀一眼,臭男人,他怎么可以告诉卫老师她跟他的关系!   “卫老师,我跟你去办公室吧。”   卫昭点头,拉着她就要走。   聂霆炀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依然面带微笑,可手上的力道却极大,“卫教授,我要带言言去见院长商量她重新入学的事情。”   卫昭眉头一皱,倏然松开手,手腕疼得放佛要断了一般!   微微一笑,聂霆炀松开手,转而握住了颜言的手,“我们先去见院长,一会儿你再跟卫教授叙旧。”   颜言不知道就在刚刚,两个男人已经做了一番较量,她对卫昭说:“卫老师,我先去见院长,一会儿去办公室找你。”   卫昭点头,两人离开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捋起衣袖,手腕处已经乌青,“卑鄙的家伙!”   “卫昭对你很不错。”聂霆炀的话酸溜溜的。   颜言却没听出来,提起卫昭,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感激,笑着说:“卫老师对我可好了,那时候我妈生病需要钱,他知道后就给我的卡里打了十万块,我给他写借条他给撕了,说以后有钱了再说,他是个好人。”   看不出这卫昭还挺大方,“上学以前你跟他就认识吗?”   “不认识,是上学的时候才认识的。”   “那十万块你还给他了吗?”虽然是结婚前的债务,但是身为丈夫,聂霆炀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给妻子还债的,尤其是这个对她很好的,男人的,债。   颜言点头,“还了,四年前就还了。”   聂霆炀皱眉,他调查过她,四年前她曾休学了半年,理由是她妈生病需要人照顾,可事实却是她请了看护照看她妈,而她并没有在医院,去了哪儿没查出来。她妈的病当时花了一百多万,她是分三次结清医院的欠款,半年挣一百多万,她做的是什么工作?   “你休学了半年,去哪儿了?”   颜言心里一惊,她最怕的就是有人问她休学的事情,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我妈妈生病,我去照顾她了。”   她在撒谎,那半年她究竟去了哪儿?为什么他会查不出来呢?看来,一定是有人掩饰了某些事情,那这人会是谁呢?      ☆、051:来,叫声学长听听   入学的事情聂霆炀一早就办好了,颜言今天去只不过是给院长打个照面。   对于这个叫颜言的学生,老院长早已经耳熟于心了,之前是卫昭为她的事四处张罗,如今又是自己的得意门生,这个女娃,不是一般人啊。   “老师,改天我带颜言一起去拜访您和师母,前几日有朋友给我带回了两盒武夷山大红袍,这可是您和师母的最爱,我没舍得喝。”   “是吗?那你可以抓紧时间给你师母送去,她已经唠叨几日了,说现在的茶简直没法喝,嘴挑的不行。”   聂霆炀看了眼腕表,“下周三吧,周三我不坐诊。”   院长点头,“好,我让你师母做好吃的等着你们!”   告别了院长,颜言扭头问聂霆炀,“你是院长的学生?”   聂霆炀挑眉,“不像吗?”   “有些意外,算起来我们还是校友。”   “本来就是你校友,什么还算起来,以后叫我学长吧。”聂霆炀突然奇想,夫妻之间以学长学妹相称,会不会很有意思?   岂料,颜言却白了他一眼,“你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还学长呢!”   “专业虽不一样,可那也是你学长,来,叫声学长听听。”   “不要!”   “你叫老公这总是应该的吧?”   老公?颜言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抖落一地,这男人可真够恶心的,明明是假夫妻,非要弄得跟真的似的,无聊!   抬眸,看到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蓦地怔住。   聂霆炀不知她的心思,催促,“快点!”   想象着那声“老公”从她那樱桃小嘴里叫出来,酥软,肉麻……   “颜言--”   一扭头,发现身边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去哪儿了?   “倩倩?”颜言叫住了正跟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说话的女人,那女人身材高挑,齐腰的大波浪卷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穿着一件米色长款风衣,修长的腿再配上一双高跟鞋,站在那里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听到有人叫自己,王倩扭过脸,愣了下,惊喜地叫道,“言言!”   “倩倩!”   “真的是你言言!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王倩抱着颜言,在她的脸上使劲的啵了一口,然后却一把将她推开,瞪着一双美眸,“你这死丫头,这几年你跑哪儿去了?”   美眸上下扫动,一番打量后,王倩黛眉微蹙,一脸的嫌弃,“你怎么还这么矮啊?怎么比四年前还要瘦?瞧你现在这副样子,简直就是没发育好的绿豆芽嘛!”   颜言笑笑,特意的朝她的身边凑了凑,比了下,“你现在有170厘米吧?长那么高干嘛?做条裤子还浪费布料!”   “绿豆芽!”王倩在她的头上拍了一巴掌,却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尖叫了一声,“啊呀!”   “怎么了?”颜言不明所以。   就见王倩使劲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呢?怎么剪了?还剪了这么丑的发型。”   颜言的脸一僵,不自然的笑了下,正不知如何开口,就听身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再留着长发,她都要皮包骨头了。”   王倩一愣,“霆炀?”      ☆、052:他是她闺蜜的前男友   王倩的一句“霆炀”让颜言遐想了许久,这样亲昵的称呼,该出现在男女的哪种关系之中?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四年前他们两个并不认识,那么就是这四年中认识的。   “言言,你跟霆炀……”很显然,王倩对于颜言跟聂霆炀的关系十分的惊讶,他们认识?而且还很熟?   颜言也在惊讶她与聂霆炀的关系,所以两个女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里都充满了探究。   反倒是一旁的聂霆炀,此时像个局外人,他勾起唇角,拉住了颜言的手,“没想到你们两个还认识。”   “你们是……”王倩不确定的说出了“情侣”两个字,她跟聂霆炀在一起一年,他从来都没有在公开场合拉过她的手。   有一种嫉妒,叫不由自主。   若是情侣王倩还可以接受,夫妻,确确实实将她惊住了,可聂霆炀就是这么说的,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目带微笑地看着颜言,眼神温柔而专注。   颜言此时心里在乎的不是他又公布了她跟他隐婚的消息,而是,他跟王倩曾经到底是什么关系?情侣?   王倩低声对身边学生模样的男生说了几句话,男生转身离开了。   望着远处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的时候王倩嘴角带着不自然的笑,“那可真是恭喜你们了,只是真的没想到,我的闺蜜和我的前男友结婚了。”   果真是不一般的关系,前男友,颜言的心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有些透不过气,这样一个事实,令她无法接受。   不管在她跟聂霆炀结婚以前,他跟王倩是否分了手,她跟王倩的关系都不允许她跟这个男人结婚的。   可……如今的情况却是,她跟他结婚了,就在今天上午。   聂霆炀面不改色,十分的坦然,“是啊,世界真小,以前的时候也没听你提起过言言。”   “我能跟言言单独聊聊吗?”王倩问。   聂霆炀看向颜言,她的眼神告诉他,她想,但他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改天吧,一会儿我还要带她回聂宅,刚领了结婚证,总要回去跟家里人见个面。”   说完,不管王倩的脸色有多难看,他牵着颜言的手就离开了。   回到车上,颜言还没回过神,而且脸色也有些苍白。   聂霆炀弯腰给她系好安全带,目光凝着她,似解释,可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给她解释,“我以前并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而且我跟她一年前就已经分开了。”   “可现在我知道了,我接受不了。” 颜言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力。   “我三十五岁了,不可能没有过去,虽然我跟你是一婚,但你也知道,我有个四岁的儿子,做过亲子鉴定,亲生的。”   “那不一样,王倩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跟她已经过去了。”   是的,已经过去了,分手一年了,可是,她还是无法接受,然而她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无法接受的是他曾跟王倩交往的过去,还是王倩是她朋友这件事。      ☆、053:她才是真正的唐家大小姐   本来没打算回聂宅,但是刚才在路上,聂平青满腔怒焰的打来电话,让聂霆炀半小时之内务必到家,他知道,他领结婚证的事情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车子刚一驶入大门,他就明显感觉到了数米之外那熊熊燃烧的烈火,都快能将他给烧焦了。   他低声说:“一会儿你什么都不要说,只用听听就行了,记住了吗?”   颜言“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打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   聂霆炀下车后绕到她那边,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她挣扎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我们现在去把婚离了,时间还来得及。”   “你胡说什么呢,谁要离婚了?”   “可你明明很紧张。”他的掌心里都是汗液。   聂霆炀的脸色僵了下,没有否认,相反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她的手,“你说的很对,我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的紧张,知道为什么吗?”   颜言凝着他,等待他的原因,可他却松开了一只手,拉着她朝屋里走去。   客厅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十分的难看,见到颜言,更是有一种将她给撕吃了的冲动。   “马上去把离婚手续办了!”聂平青冷冷地说。   “结了婚,我就没想过要离婚。”聂霆炀的声音缓慢有力,握着颜言的手紧了紧,“奶奶,爸,妈我知道没有提前跟你们说一声我就跟言言领了结婚证是我的不对,但是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不是一时的冲动,你们不也一直希望我结婚成家吗?如今我结婚了,你们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你难道忘了聂家和唐家是有婚约这件事吗?你在外面怎么玩女人我都可以不管,但是你的妻子,必须是唐家的小姐,这是任何时候都无法改变的!你跟她马上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否则--”   聂霆炀不紧不慢地打断了父亲的话,“爸,言言是唐家的人。”   众人一怔,聂平青看向黄蕊,四目对视,两人的心中都是疑惑。   颜言蹙起黛眉,他在胡说什么,他以为他就这么一说就能骗的了他的父母了吗?他们难道就不会去调查吗?   这时候他又说:“言言是楚品然和唐震的女儿,是真正的唐家大小姐,唐天宇和唐天爱只不过是唐家的养女。”   颜言轻叹一口气,算了,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到时候看他怎么自圆其说。   “你说的都是真的?”聂平青一脸的怀疑。   “亲子鉴定的结果显示,唐震跟言言是亲子关系。”   亲子鉴定?颜言扭头看身边的男人,真的假的?一会儿他们若是要鉴定报告怎么办?   聂平青沉默了片刻,“鉴定报告呢?让我看看。”   颜言突然有些幸灾乐祸,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看他能从哪儿凭空弄出一个报告来。      ☆、054:你要快点适应   “鉴定报告真的在医院?”颜言跟着聂霆炀一起出来回到车子上,聂平青哪是那么好糊弄的,让他去医院取报告。   聂霆炀微微一笑,“难道还有假?”   颜言黛眉蹙起,盯着他,质问:“你是不是一早就计划好了要跟我结婚?你跟我结婚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倒也坦诚,“没错,是一早就计划好的,至于你说的目的,喜欢你算不算?”   “……”颜言顿时无语。   他说……喜欢她?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会喜欢她?一个眼光比天还高的男人会喜欢她?这话连三岁孩子都骗不了!他不会真的以为她就是个白痴吧?   聂霆炀俯身在她微张的唇上亲了一口,“不用太惊讶,怪只怪你命太好。”   颜言抬手抹了把嘴唇,气呼呼地瞪着眸子,“你怎么又亲我?我发现你这个人奇怪得很耶,你怎么老是亲我?”   “呃……”聂霆炀一脸愕然,“不想让我亲你,难道是你想主动亲我?”   “……”这到底是什么逻辑嘛!谁要主动亲他了?她讨厌他的亲吻好不好?   大手抚摸着她的短发,男人睨了眼外面的天,真想这会儿就天黑了,“如今我们都是夫妻了,你要快点适应。”   小姑娘脑子转得有些慢,“适应什么?”   “夫妻之间的事啊,比如亲吻,拥抱,睡觉……”   亲吻?拥抱?睡……觉?   颜言不禁瞠目结舌,等等,她怎么觉得像是上了贼船似的,明明说好的隐婚,可从领完结婚证开始,他恨不得要昭告天下,还有说好的假结婚,为什么她觉得他随时随地都在琢磨着如何将她给吃了呢?   男人的唇再次覆了上来,力道很大,强势的攻击下她溃败的一塌糊涂……   “……知道吗?真想现在就办了你。”男人的声音暗哑低缓,萦绕于耳。   ------------   客厅里,黄蕊声音一如她的表情,寡淡冷漠,“如果颜言真的是唐震跟楚品然的女儿,那么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唐震呢?四年牢狱对一个人,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谁都清楚,单从相貌上来看,她是楚品然的女儿可能是真,至于她是不是唐震的女儿,这个就不好说了,况且从年龄上来看,不符合。”   “阿炀在骗我们?”老太太皱着眉头,十分的生气。   “也许他有他的计划和目的。”   聂平青眉宇间聚着戾气,“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难道就任由他娶了这个颜言吗?”   黄蕊说:“结婚这件事既然阿炀选择的是隐婚,那么我们也就装作不知道,至于唐天宇,她只是不甘心而已,我们倒不如静观其变。如果最后颜言真的是唐震的女儿,对阿炀来说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那也不一定是坏事,唐震对楚品然的感情极深,也许他会把楚品然的女儿当做他自己的女儿来看待,唐氏集团以后交给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聂平青点头,妻子分析的十分透彻。   可老太太却不乐意了,“你们脑子里想的都只有利益,反正不管这个颜言到底是不是唐震的女儿,我就是不同意阿炀跟她结婚!且不说她个子那么矮,她坐过牢!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阿炀?他会抬不起头的!”   黄蕊看着老太太,冷静的开口,“妈,颜言坐牢还不是因为阿炀吗?我们都别忘了,四年前阿炀做的是伪证。”      ☆、055:叫声老公我就送你   颜言以为聂霆炀真的会去医院,可没想到一出聂宅,他就改变了路线,直接回到了别墅小区。   “你不医院给你爸他们取报告了吗?”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   “哦。”估计不是时间晚,而是拖延时间,颜言撇了下嘴推开车门下去。   一打开房门,就听聂霆炀说:“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家里却没一点喜庆气,要不我们去超市逛一下买些东西?”   “买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屋子都没进,两人又锁了门回到车上,朝超市奔去。   商场的负一楼超市,聂霆炀推着购物车,颜言小鸟依人地跟在他身边,好久没来逛过超市,她觉得什么都是新奇的。   看到有巧克力促销,她想吃。   以前的时候系里有男生追求王倩送了一盒巧克力,她吃过一块,味道好好吃,后来她就自己去超市看了看,那种巧克力好贵的,她没舍得买,想着若是有喜欢她的男生送她一盒该多好,可惜,都没人喜欢她,更别说送她巧克力了。   聂霆炀见她盯着巧克力摊位两眼直放光,就知道她想吃,心里不禁道,难道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吃巧克力吗?反正他没觉得这东西好吃。   “想吃?”他问。   颜言噙着嘴唇,澄澈的眸子转了两圈,羞赧又小心地问:“你可不可以送我一盒?”   “叫声老公我就送你。”   “不要!”她宁愿不吃也不叫他老公。   聂霆炀*,“叫声老公的话,所有口味的都买一盒。”   所有口味的?颜言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一声老公换一堆巧克力,挺划算,“老公。”她飞速地叫了一声。   “什么?我没听到。”   “老公。”依旧是快而小的声音。   “听不到。”   颜言气得直瞪眼,为了巧克力,忍了!   “老公!”   这一声,无比的清晰响亮,引得周围人的纷纷注目。   聂霆炀得意的勾起唇角,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这一声老公她叫的心不甘情不愿,但依然好听,必须要想个办法让她以后每天都这么叫他。   颜言叫完后就直奔巧克力促销台了,对促销员说:“这个要一盒,这个也要一盒,这个也要--”   聂霆炀打断她的话,“如果有一百种口味,你是不是要说一百遍‘这个要一盒’?是所有口味的都来一盒,小笨蛋。”   颜言的脸僵了僵,他竟然说她小笨蛋?   促销员找了三个袋子,将所有口味的都装了一盒,然后放进购物车里,看着满满三袋子的巧克力,颜言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吃了。   聂霆炀睨她一眼,果真是个孩子,“想吃就吃吧。”   颜言摇摇头,“超市里不让吃东西的。”   “没事,吃吧。”   她摇摇头,她不想再被人当成是小偷了。   聂霆炀轻叹一声,打开一个盒子,抽出了一条撕开,递给她,“吃吧。”   可颜言却连忙看向四周,紧张得脸色都变了,“一会儿我们会被当成小偷抓起来的!还会被罚钱的!”   “……”聂霆炀皱眉,“你在超市吃过东西被当成过小偷?”      ☆、056:同吃一条巧克力   那是颜言第一次去这种大超市的时候,因为不懂,以为只要是自己准备买的放进购物车里的就可以吃,吃完了只需要结账的时候拿着空袋子就行,那天很饿她在熟食区买了两个包子,刚吃了两口就被超市里的员工叫住,说她偷东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她揪到经理办公室,罚了她200块钱。   “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我想等吃完了再结账。”颜言小声说。   聂霆炀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大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下,“我相信你,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颜言的心里划过一股暖流,抬眸凝着他,“你相信我说的?”   “相信。”   她甜甜的笑了,“谢谢你。”   这笑,融化了聂霆炀心底结了许久的冰层,“吃吧,有我在谁也不敢再胡说八道。”   “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   看着他的眼睛,颜言很容易就找到了安全感,她相信他的话,张开嘴咬了一口巧克力,浓郁的香味伴随着丝滑的感觉在口中,简直美味极了!   “好吃吗?”聂霆炀问。   颜言连连点头,一脸的陶醉,“好吃!”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聂霆炀不相信,拉住她攥着巧克力的手送到自己的嘴边,迅速咬了一口。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颜言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咀嚼了几下聂霆炀勉强咽下去,说实话,真难吃,不过只要她喜欢就好,“确实味道不错。”   “那你再吃一口。”颜言这次主动送到他嘴边,虽然很不想吃,但他还是咬了一口,看她开心的样子,他忽然觉得也没那么难吃了,还能接受,慢慢咀嚼着,他竟然吃出了一股香甜的味道,似乎越来越好吃了。   颜言又咬了一口后见他咽下了,就又递给他,不知不觉两人就吃完了一条,等手里捏着空空的袋子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他们竟然同吃了一条巧克力,而且还是他咬一口,她咬一口。   脸不自觉的就红了起来,偷偷看一眼身边的男人,他正在看一对儿布偶,大红色的,很喜庆。   “喜欢吗?”他问。   “看起来还不错。”   聂霆炀让售货员找了个带盒子的,放进了购物车,然后两人到了百货区,他买了几个红色的大“囍”字,然后又买了两根红蜡烛,两双红拖鞋,两个红色的瓷杯子,印着“老公”“老婆”的两条红色的毛巾。   颜言其实很想说,只是假结婚而已,何必那么的认真,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他给她买了那么多巧克力。   超市买完东西两人去了家纺店,大概是女孩子都喜欢这些*上用品,一进店里,颜言就看上了展示*上的那套粉红色的,走过去摸了摸,手感极好。   “这是今天才上的新款,全棉斜纹,名字叫爱情密码。”店员介绍。   “喜欢?”聂霆炀问颜言。   她点头,不是喜欢,是很喜欢。   “那就这套了?”既然她喜欢粉红色的,那就粉红色的吧。   “嗯。”   “两位是结婚用的吗?”店员问。   聂霆炀点头。   “这边有一套大红色的,不知道两位是否喜欢。”店员带着两人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颜言看着聂霆炀,喜爱之色难掩,“这个也好看……”   “好,两个都要。”   买了*品之后两人就迫不及待的往家赶,想立马就把他们家给布置起来。      ☆、057:交杯酒   到家之后聂霆炀就立马将那套大红色的*品放进了洗衣机,然后他跟颜言换上情侣的红色拖鞋,开始在屋里贴“囍”字。   “言言,你过来。”他叫她。   她小跑着上楼,来到他房间,“怎么了?”   “这个贴在这里可以吗?”聂霆炀拿着一个“囍”字在*头上方的墙壁上比划。   颜言点头,“当然可以啊。”   “先暂时贴在这里,这几天有空我们去拍了婚纱照,然后这里换成照片。”   “还要去拍婚纱照吗?”颜言凝眉,提醒道:“我们是假结婚,没必要这么麻烦吧?”   “……当然有必要,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家里人并不同意我们结婚,如果再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假结婚,我跟你势必要离婚,你不想报仇了?”聂霆炀瞅着她,一副这都是为她着想的表情。   颜言不假思索的说:“当然要报仇了!不仅仅是为了我妈妈,也为了我自己。”   “那就对了嘛,所以我们要做得像一些才行,你去看看洗衣机里的*单被罩,估计也洗好了,你拿出来晾在烘干衣柜里,等一会儿睡觉的时候就能用了。”   “哦,好。”转过身,她又忽然想起什么,扭头问,“晚上我们还要睡一起吗?”   聂霆炀,“……”   答案是当然!只不过为了不吓着她,他觉得还是暂且隐瞒比较好,“不用,但是为了防止他们突然袭击,所以要睡一个房间,你睡*上,我睡沙发。”   颜言松一口气,“那就好。”   好?好什么?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岂有浪费的道理?   字贴完后,聂霆炀去了楼下,颜言正在晾*单,他过来帮忙,“一会儿你把粉红色的那套也洗了,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她说:“我不挑食,什么都好。”   “真好养活。”他凝着她,嘴角的笑都不曾离开过,“这段时间医院里比较忙,等过段时间闲了,再把蜜月补上,想去哪儿这段时间你考虑一下。”   “蜜月就算了吧,再说了,我过两天就要去学校了,哪里有时间。”还蜜月呢,这男人想得可真多。   “那就等暑假,到时候小辰也放假了,我们一家三口也热闹些。”   一家三口?这男人的适应能力可真强,到暑假的时候估计他们已经劳燕分飞了吧,仇报了,谁还跟他过日子,“到时候再说吧。”   “必须提前想好,要不去你老家吧,听说那里不仅空气好,风景也极美,小辰还没去过山区呢。”   颜言不想听他再唠叨,就赶紧将他支走,“时间还早着呢,你去做饭吧,我饿了。”   聂霆炀怎会听不出她的敷衍,他明白她的心思,他可以帮她报仇,但是其他的事情由他说了算,比如结婚过日子。   晚饭后两人开始搬东西,将她的东西搬到他的房间,用他的话说,“这样避免被人怀疑。”   颜言没他的心眼多,虽不情愿但想着他说的也有道理就听了他的安排。   洗好的大红色的*品已经烘干换上,房间里顿时就有了新婚的气氛。   洗完澡后聂霆炀倒了两杯红酒,递给她一杯。   “我不会喝酒。”   “红酒,没事的,喝不醉。”   一杯酒喝下,没一会儿颜言就有些晕乎乎了,聂霆炀又给她倒了一杯,她摇摇头,“不喝了,我不会喝酒,一喝就醉。”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怎么说也要喝个交杯酒。”他将酒杯放进她的手里,主动勾住她的手臂,“听话,喝了。”   “我真不能喝了,都已经醉了。”她想要抽出手臂却被他另一只手抓住,酒杯送到了她的嘴边,“最后一个,必须喝了。”   “我真的……”   “唔--”   她要说话,他却趁机将酒杯倾斜,红酒一股脑进入了她的口中,来势凶猛,她来不及阻挡就已经全部咽下。   “真乖。”聂霆炀微微一笑,仰起脖子也喝了自己杯中的红酒,然后拿过她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俯身捏住她的下颚,堵住了她微张的红唇,又将口中的红酒悉数吐入了她的口中,不给她任何躲闪的机会,舌尖长驱直入……      ☆、058:她竟然生过孩子!   “唔……”   颜言瞪大了眸子,那双原本澄澈的眼眸因为喝醉的缘故略有迷离,她的手用力的抵着聂霆炀的胸膛,挣扎着想要躲开他,她就知道,他没这么好,这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老男人,简直就是个混蛋!   可她越挣扎,他就越用力,到最后她整个身体都被他紧紧地压在了*上,丝毫也动弹不得……   “……别担心,我会很温柔的。”男人的话语在她的耳畔浮浮沉沉的响起,随着醉意慢慢的袭来,她的挣扎也一点点的减弱,到最后只剩下那双眸子在一下一下地眨动着,惑人心扉。   聂霆炀的喉结使劲的动了动,身体已经有了反应,男女之事他经历过不少,可从来没有现在这一刻如此的焦躁难受,一方面害怕吓坏了她,可另一方面却又无比的渴望,他放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虽然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可是却也没有这般的迫不及待,他那时候想先领了证,让她适应一段时间再做这事,可是,只要碰一次她的唇,他就越发的控制不住,到现在彻底的失控。   “你说过的,我们只做假夫妻……”力气消失了,可颜言的意识还算清醒,知道自己再挣扎抵抗也无济于事,心里不禁疼痛起来,那年为了医药费,她成为了代孕妈妈,如今为了报仇,她成为了别人的妻子,名符其实的妻子。   晶莹的泪在眼眶里汇集,最后顺着眼角悄然落下……   聂霆炀皱眉,如同被人戳了一耳光般的羞辱,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在他的*上这般的流泪不情愿,他也从来没有如此讨好过任何一个女人,可她,竟然这般的不识好歹!   愤怒冲胀着男人的太阳穴,让他仅存的一丝理智击退,今天不管怎样,他都必须要了她!她是他的妻子,满足丈夫,这是她作为妻子的义务!   没有预期的阻挡,男人的身体一滞,似乎刚才他的手触摸到了她的腹部,不是光滑的,而是……   低头看着身下一脸痛苦的女人,目光一点一点的下移。   当看到她腹部那个长而丑陋的横切刀疤时,他猛然惊住!   “你……”虽然他未曾见过女人剖腹产留下的伤疤,但是作为一名医生,他还是有常识的,这个位置这么长的一道横切疤痕,除了是生孩子留下的还能是什么?   她竟然生过孩子!   大脑里不自觉就想到了她休学半年查不到任何踪迹这件事,他更加的愕然,“你……给别人生过孩子?”   现在终于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会在短短的半年之内挣了一百多万,她做了代孕妈妈!   颜言缓缓睁开眼睛,双目通红地看着一脸震惊的男人,平静地开口,“你不是想知道我休学半年去干什么了吗?为了给我妈妈筹集医药费,我做了代孕妈妈,我生过一个儿子。”      ☆、059:再见,聂霆炀!   本来已经猜到的事实如今被她亲口说出来,不亚于一颗炸弹在耳畔爆炸的威力!   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一股浓浓的无法遏止的怒火,拳头攥得“咯嘣”作响,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额角上的青筋随着呼出的粗气,一鼓一胀,他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是羞辱?是愤怒?此时此刻连聂霆炀自己都未能分辨清楚!   但他知道,胸腔里有一股烈火,在熊熊的燃烧着,一想起她躺在别的男人身下……他就恨不得掐死她!   如钢钳般的大手蓦地就掐住了她的脖颈,那强烈的独占*,叫嚣地填充了他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她是他的!他的!她怎么可以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   颜言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那双粗糙丑陋的小手紧紧地握着男人有力的手腕,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渐渐地,周身的力气被一点点的抽去,她的手无力的垂落,唯有那双含着眼泪的眸子静静地瞪着,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男人,两行泪顺着眼角轻轻滑落……   聂霆炀的大手依然掐着她的脖子,嘴里急促地喘着粗气,好似爬坡的火车那样的艰难,脸也被一种极度的愤怒和痛苦给扭曲了,狰狞可怕。   是的他痛苦,这种痛与苦是他活了三十五年从未有过的经历,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颜言日记(2)---   曾经,有人这样跟我说过,他说,颜言,你生来就是个错误,你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那年我四岁,如今我怎么也想不起来说这话的人是什么样子了,也记不起来他是谁了,但清楚地记得他的那双眼睛,如同渗出鲜血一样的红,骇人可怕。   曾经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我生来就是个错误,为什么我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现在我懂了--   因为我会给身边所有的人带来不幸,妈妈因我而死,舅舅因我跟舅妈离了婚,我抢走了王倩的男朋友……我生过孩子,却成为了他的妻子,我让他感到羞辱和愤怒。   可我的初衷并不是这样的,我想要妈妈长久的活下去,我想要舅舅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我想要我唯一的朋友快乐,我想要他……也快乐。   巧克力很甜,他手心很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和舅舅,他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男人。   二十三岁,我也渴望爱情,可我知道,那是我永远不可能触摸到的东西。   ……   房间里黑漆漆的,曾经最害怕黑暗的她,四年牢狱让她不得不学会了适应,纵然依旧害怕,但她清楚,这是她必须要一个人面对的。   卷缩在冰冷的墙角,泪水无声地冲刷着那张苍白的小脸……   四年了,她第一次感觉好累好累,所谓的仇恨,她想放下了,想回家,那个虽然没有了妈妈但还有舅舅的家。   夜静悄悄的,楼上的房间里从门缝里射出一丝光亮,微弱而无力。   再见,聂霆炀!      ☆、060:墓地,遗落的坠子   弯月挂在夜空之中,幽幽的银光斜照在冰冷的墓碑上,夜风吹过,带着阵阵的呜鸣声,阴森可怕。   颜言费了好大的劲儿凭借着那一丝记忆终于找到了妈妈的栖息之地,跪在墓碑前,用手机微弱的灯光照着妈妈含笑的照片,她笑着哭了。   “妈妈,言言来看你了……”   “对不起妈妈,言言现在才来看你……”   “妈妈,言言不是不来看你,言言是来不了……言言坐牢了……四年……”   低低的抽泣声混杂着阵阵的风声,在这凄凉幽冷的墓地里响起,越发的令人惊悚。   “妈妈,我要离开这里了,以后不能来经常看你……不过没关系,等我回去后就让舅舅找些人来把这水泥墓挖开,到时候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妈妈,我给你烧点钱,你先花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嚓--”火机点着了纸钱,漆黑的墓地亮起了火光,风吹过,将火光吹到很远的地方。   纸钱燃尽后,颜言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看了看天空,东方快要泛白了,天要亮了,她要赶紧离开这里。   隐约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见过鬼,今天竟然撞上了……”   有鬼?颜言撒腿就跑,摔了一跟头,顾不上疼爬起来接着跑。   清晨,守陵园的老人去了晚上有火光的地方,看到楚品然墓碑前的地上残留一对纸灰,他摇了摇头,给唐震打去了电话。   没多久唐震就赶到了唐家陵园。   “老陈,你说夜里有人给我太太烧纸钱?”唐震问。   老陈领着他来到楚品然的坟墓前,指着地上的纸灰,慢悠悠地说:“凌晨的时候我看到有火光,叫了几声也没人理我,我以为是鬼,吓得没敢上前,天亮我再来看就看到了这,应该是有人夜里偷偷溜进来了,可是大门我是锁好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进来的。”   夜里来烧纸钱,会是谁呢?唐震皱起眉头。   “哦,对了。”老陈想起了一件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坠子,“这是我清晨那会儿在大门口的地上捡到的。”   唐震疑惑地看向他手里的坠子,一开始是没看清所以皱着眉头,后来看清了,蓦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抓过坠子摊在手心里,嘴唇拼命地哆嗦起来,“这……这……是你在……在哪儿捡的?”   “大门口的地上,我估摸着是昨晚上来烧纸钱的人掉的。”老陈回答。   唐震的心如同被一张钢网紧紧地勒着,又如同被万箭穿过,痛得他想要死去。   唐力看他脸色极为难看,又看了看他手心里的坠子,虽不知道这坠子有什么意义,但势必是跟太太有关系,“先生,要不要查一下夜里来给太太烧纸钱的人?”   “查……快去查!”      ☆、061:冤枉,再次进了派出所   清晨的火车候车室里人很多,似乎这个地方从来都没有人少的时候。   还有一个小时才能检票进站,颜言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从随身携带的破旧帆布包里掏出在路上买的白馒头,大口吃了起来,跑了好几个小时,早就饿了。   吃完后她用水杯去供水区接了杯水,吃饱喝足,她有些困,就抱着帆布包靠在椅子上眯起了眼睛。   迷糊中感觉有人在拽她怀里的包,她蓦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男人手腕,“你干什么呢?”   男人是个小偷,见她已经醒来,甩手就要跑,却被她反手扣住手腕,一脚踢在膝盖上,跪在了地上,手腕放佛要断了一般,疼得他咧着嘴大叫!   周围的人都朝这边看来,男人见状用力推开她,转身要跑,被她伸腿一绊,摔趴在地上。   “他是小偷!”颜言说。   “我,我不是!你才是小偷!”   “小姑娘,凡事都要讲究的都是个证据,你说他是小偷,他偷你东西了吗?”这时候人群里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碰了颜言一下,然后站在她的身边。   颜言扭头看他,“他偷我东西被我发现。”   地上的男人爬起来,“你胡说八道!我看你才是小偷!”   “呀!我的钱包不见了!”这时候人群里有人叫了一声。   众人纷纷去摸自己身上的钱财,有人松一口气,东西没丢,有人却扯着嗓子大喊,东西被偷了。   一时间周围乱成了一团。   “她是小偷,我刚才看她偷东西了!”男人反咬一口,指着颜言。   有老太太从颜言的衣服兜里掏出了露出一角的钱包,“这不是我的钱包吗?”   颜言一愣,怎么回事?   “你说你这个丫头,小小年纪你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偷东西?走,跟我去派出所!”   “就是,是贼的喊抓贼!”   “必须送去派出所!”   “……”   一时间,颜言成了众矢之的,她百口莫辩。   人群里,他看到了刚才偷她东西未得手的小偷还有碰了她的那个男人,两人站在一起,一脸阴险狡诈的笑。   这时候铁路警察赶到,在众人的指认下,颜言被带走了。   又一次进了派出所,第一次是被人冤枉,这次依旧,只是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跟第一次的结果不一样。   “姓名。”   “颜言。”   “年龄。”   “23。”   “……”   一通笔录之后,警员对着电脑录入之后,皱起眉头,“你这才出狱多久?还打算再进去?”   颜言说:“我没有偷东西,我是被冤枉的。”   “没有偷东西为什么别人的钱包会在你的口袋里?”   “……是小偷放进去的,他们是两个人,或者更多,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候车室的监控。”   “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警员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由于那个钱包里只有180块钱,金额较小,所以并未构成犯罪,但她却被处以5天的治安拘留,并且罚款200元。      ☆、062:行使一个丈夫的权利!   颜言的身上只有150块钱的现金,所以警察让她通知家里人过来,除了舅舅她如今没有家里人了,她不可能打电话让舅舅来,所以就掏出了新买不久的手机,“我的手机才买没多久,买的时候200块。”   警员好笑地看着桌上的“老古董”这年头谁还用这样的手机?真是有意思!   “赶紧给你家人打电话!”   “我没家人,爱怎么地就怎么地!”颜言转身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反正她现在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警员看她开始耍赖,就拿起桌上的手机,解锁后打开联系人,竟然只有一个人,备注是:先生。   警员拨了这个备注是“先生”的号码,好一阵子那边才接通,但并未有人出声。   “你好,是颜言的家属吗?她现在在滨河区派出所,请你过来一趟。”   颜言听到声音,抬起头,就见那警员已经挂了电话,她上前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你给谁打电话呢!”   先生?她什么时候存过这个号码了?   先生是谁?谁叫先生?   难道是聂霆炀的号码?   半个小时后,颜言被告知真正的小偷被抓到,她确实是被人陷害的,警员给她道了歉,送她出了派出所。   一眼就看到了大门口那辆低调奢华的车子,她抿了下嘴唇,却假装没有看到,若无其事的从车子旁经过。没有预期的被叫住,她松了一口气,也许他只是碰巧来这里办事而已,或许他并没有在车子里,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只顾想着离开,她没有留意到前方站着一个人,一头撞在了那人的胸口,撞得她的鼻子生疼,顾不上揉鼻子就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缓缓抬头看着跟前如天神降临一般冷傲的男人,颜言真想后背开个洞立刻消失。   转身,跑!   只是,转了身,却没能跑得了。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瘦小的她被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像拎小鸡一般拎了起来,大步朝他的车子走去。   车门打开,她被粗鲁地扔了进去,车门合上,没等她爬起来,聂霆炀已经坐进驾驶座,“咔嚓--”他按下了中控锁。   颜言按着车门把手,美眸瞪着,“你放我下去!”   聂霆炀冷冷道:“有本事就别进派出所,没本事就给我闭嘴!”   “……”颜言的嘴巴张了张,果真是他救了她,可她又没求着他救她,多管闲事!   车子一路飞驰,回到了别墅。   聂霆炀先下了车,然后打开后面的车门将她从里面拽出来,动作粗鲁而野蛮,打开门之后也没松手,一直将她拽到了二楼的浴室门口,将她扔了进去,“洗干净了去*上等着!”   颜言一愣,立马抱着身体,一脸的惊慌,“你,你要干什么?”   “行使一个丈夫的权利!”      ☆、063:我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浴室里,两人僵持不下。   颜言抱着就是不洗澡,死都不洗澡的决心跟聂霆炀对抗,而他并不着急,缓缓抬起手腕,看着腕表的时间,“你只剩下九分零十秒,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洗好,我不介意亲自给你洗。”   颜言站在浴室的墙角,紧紧地抱着身体,一脸的防备和敌对,“你,你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我们说好的只做假夫妻,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聂霆炀一副我从来都不知道有这回事的表情,“说好的?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颜言气得脸通红,真后悔当时没跟他手写一份协议,这个小人!   “行了,别装了,像你这样的二手货能够嫁给我这样的男人,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在我讨厌你之前,你最好洗干净了乖乖伺候好我,兴许我心情一好可以对你的*史既往不咎,否则……”聂霆炀冷哼一声,“别说报仇了,到时候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颜言倏地攥紧拳头,小脸因羞辱和愤怒而如纸片一般惨白,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咬出了血却毫无知觉,怒火就像是火球一般在她的体内翻滚,灼烧着她的心脏,她的每一寸肌肤。   蓦地,那火球直冲她的脑门,她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紧跟着,她放佛吃了雄心豹子胆一般毫无畏惧地瞪着跟前的男人,“我是二手货?你难道是一手的吗?嫌我脏?你自己干净吗?嘲笑别人的时候先在镜子前照照自己!”   聂霆炀的脸色当即铁青,瞳仁可怕的抽缩起来。   却听她又说:“我是二手货,我这么的脏,你为什么还要碰我?因为你觉得你自己比我还要脏!还要恶心!”   颜言逞这一番迫不及待的口舌之快虽然痛快了一时,但就此为拉开了她人生“悲剧”的序幕。   聂霆炀凝着她,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奇怪的笑,十分的勉强,紧绷绷的,他朝她走去,一步一步,步伐缓慢有力。   危险逼近,唯一的选择便是逃,可,无路可逃!   颜言紧张地咽了下唾液,“那个聂……聂先生……聂大少……”   “你不是挺能说的吗?这会儿怎么词穷了?”聂霆炀捏住她的下颌,“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一手的,如果你除了我以外只有一个男人的话,我确实比你脏,所以我们成为夫妻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从现在开始我们彼此的过往都一笔勾销,如今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我们是不是要做点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你,你要干什么?”   聂霆炀好笑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太太,你是生过孩子的人了,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很幼稚吗?夫妻之间该做的除了爱还会有别的吗?”      ☆、064:我可真是三生有幸!   第一次跟一个男人一起洗澡,确切说被迫跟一个男人一起洗澡,这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为防止颜言不老实,在将她丢进浴缸之前聂霆炀特意用皮带将她的两只手捆在了一起,在光滑的浴缸里,她想要站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是第一个跟我在一个浴缸里洗澡的女人,这是你的荣幸。”他修长的手指揉搓着她的短发,“头发以后还是留起来吧,这样虽然比较省洗发水,但给我太太买洗发水的钱我还是有的。”   “我还是第一个你给洗头发的女人吧?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如今这夫妻之名也坐实了,她也没什么好扭捏的,如他所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脏配脏,绝配。   “闭上眼睛。”聂霆炀拿起旁边的花洒,试了下水温,然后给她冲头发上的泡沫,“你这话倒是事实,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一会儿你可要把家底都给亮出来才行,取悦丈夫,让丈夫快乐,是你身为妻子的本分。”   头发冲完后,他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瞅着她的胸前,一脸的嫌弃,“你说你好歹也是个女人,可你的胸跟我的有什么区别?明天我带你去找整容科的主任,让她看看给你隆一下,不然都没有可摸的。”   颜言抬手捂着自己的胸部,“唐天宇的胸大,摸着有感觉,那你怎么不跟她结婚?”   “看上你了呗。”   “我就一飞机场,还坐过牢,个子矮,长得又丑,没文化没背景,你看上我哪儿了?”   “哪儿都看上了,尤其是这里……”聂霆炀的手在水中油走,停留在一片水藻之中。   颜言的身体一僵,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能不能不--”   “不能!”   毫无预兆的被侵入,她皱起眉头,很疼,手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抓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印子。   ……   吃饱餍足后的男人靠在*头欣赏着自己的两条不堪入目的手臂,然后睨了眼身边只剩下喘气力气的女人,“以后把你的手指甲剪了,你看看你把我的手臂都抓成什么样子了。”   “活该……”   “你说什么?”   “……”活该!   颜言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这男人简直就是个*!不,他*不如!弄得她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疼死了!   聂霆炀凝着她裸露的肩背,修长的手指抬起轻轻地抚着,轻叹一声,太瘦了,不但抱着硌得慌,看着都难受,“言言,明天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不去,她明天还要去上学,既然逃不了了,反正他管吃管住管钱花,既来之则安之,利用这个机会,她要把学业念完,然后找一份像样的工作,兴许还能遇到一个好男人。   手习惯性的去摸脖子里的吊坠,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颜言一下子睁开眼睛,坐起身,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她的吊坠呢?   “怎么了?”聂霆炀皱眉。   “你是不是把我的吊坠给摘掉了?快还给我!”   聂霆炀想了下,昨晚上的时候他见到在她脖子里戴着,但是今天从洗澡到现在他都没再见过,“我没摘。”   “没有吗?”   “我骗你干什么,我真没摘。”   “那它会跑哪儿了?我又没摘过,不会是掉了吧?”颜言顿时慌张,这个吊坠她一出生妈妈就给她戴上了,二十多年来从没离身过,如今竟然掉了,而且什么时候掉的她竟然都不知道!      ☆、065:太太,你要学会习惯懂吗?   “半夜跑出去后你就去了哪儿,好好想想。”聂霆炀有些头疼,娶了个迷糊蛋的妻子真是一件悲惨的事情。   颜言皱着黛眉使劲的想了又想,突然尖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   “可能是……昨晚上我翻墙的时候丢的。”   “翻墙?”聂霆炀皱眉,“翻哪儿的墙?”   “其实也不是墙,是栅栏,就是……唐家陵园。”昨晚上她去唐家陵园,大门锁着,她就从大门旁边的栅栏翻过去,出来的时候再从那个地方翻因为听到有人说有鬼,她一慌张被栅栏挂住,摔了一跟头,当时她听到有东西掉在地上“当”一声,却只顾逃跑没注意,现在想想,一定是吊坠丢在那里了。   聂霆炀睨着她,“大半夜墓地,你不害怕?”   “怕……可我想我妈妈了,你能不能带我去那里找一下。”颜言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现在知道求我了,刚才你是怎么骂我的?嗯?”   “我……”小心眼的男人!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那吊坠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聂霆炀问。   “当然很重要,那是我爸爸送给我妈妈的,我出生后妈妈就给我戴上了。”颜言从*上起来,左右看了看没见睡衣,就索性裹着被子,脚刚挨着地就被他一把扯下,“有什么好遮的,你浑身哪个地方我没见过?”   她尖叫着又给抢过来,瞪着眸子,“臭*!”   “你说什么?”聂霆炀掀开腰间搭着的毯子,那条怪物赫然映入眼帘!   看到了不该看的,颜言的脸立马红成了猴屁股,转身就走,心里念念叨,我什么都没看到,不会长针眼,我什么都没看到……   跑去更衣室换了身衣服,她抱着被子挡在脸前,做贼一般地探出头,发现*上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要学会习惯懂吗?太太。”聂霆炀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身衣服,这会儿已经穿好了,从盥洗室出来。   颜言将被子放在*上,又十分贤惠地将凌乱的*整理一下,扭头看着他,“你一会儿带我去唐家陵园好不?”那里有鬼,她不敢一个人去。   “就算是真丢在那里了,这会儿也找不到了,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对了,你说那是你爸爸送你妈妈的坠子,你见过你爸爸吗?”   颜言摇摇头,“妈妈说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小时候我不懂一直盼着爸爸回家,长大了舅舅才告诉我,我还没出生的时候爸爸出车祸就死了,舅舅一开始并不同意妈妈把我生下来,是妈妈执意要生下我的。”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舅舅说叫吴泽涛。”   吴泽涛?聂霆炀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那你为什么不随你爸爸的姓,叫吴言呢?随母姓会给人一种错觉,你是私生子。”   “这……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颜言从来没想过,如今这么一想,确实有些奇怪,家里没有爸爸一张照片,她至今都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子。      ☆、066:温柔的叫一声老公   衣服换好了,也下了楼,可聂霆炀却去客厅看起了电视,颜言很是闹心,凑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想了想又挪近了一些,“那个……你跟我一起去唐家陵园好不好?”   他没看她,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明天跟我去见一个人。”   “……好。”颜言腹诽道,一个大男人这么的卑鄙小人,真恶心!   用余光扫了她一眼,某人淡淡道,“别在心里说我坏话,我没逼你非得跟我一起去。”   “是我死皮赖脸的求着你带我去的,这样总行了吧?”   “别一副多不情愿的样子,事实本来就是这样。”   真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聂大少,求求你明天带着我跟你一起去见你要见的人,好吗?”   聂霆炀笑着扭过脸,“带你去不是不可以,这称呼必须得改,我们现在是夫妻,你见哪个妻子这么生疏的叫自己的丈夫?”   颜言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他一通,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霆炀。”   “不好听。”   “阿炀。”   “也不好听。”   颜言不懂了,这两个称呼可是以前他让她叫的,现在都不好听了,那什么好听?聂霆炀好听?   “聂霆炀,这样总可以了吧?”她敢断定,这男人的脑子要么是被驴踢了,要么就是被门挤了。   聂霆炀真想一巴掌抽过去,但忍住了,怎么说也是新婚,总不能过门没三天就家暴吧,这样传出去影响不好,“颜言我说你好歹也是23岁的人了,我怎么发现你这么白痴呢,就算是你没结过婚,那你也总见过别人结婚了吧,即便是你没见过,盥洗室里的两条毛巾上的字你总该认识吧?”   盥洗室里两条毛巾上的字?颜言眯起眼睛,上面有字吗?她怎么没留意到?   男人顿时火了,他决定今天好好的给她上一堂家庭课,一急躁,有些热,他粗鲁地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   颜言一看这架势,立马站起身躲在了三米开外的安全位置,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叫老公,这样对吧?”   果真是欠揍的主儿,看来武力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   男人的嘴角满意的勾起,“叫一声让我听听。”   “老公!”   “我们是夫妻不是仇人,主意语气。”   “老公。”   “温柔,身为女人,你知道什么叫温柔吗?”   颜言咬了咬牙齿,温柔是吗,本姑娘也会!捏着嗓子,拉着强调,她软软地叫道:“老公……”   别人叫出来那叫肉麻酥软,她这一声简直令人汗毛直竖,“正常点!”   该死,别人嫁的都是丈夫,她嫁的简直就是个*!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深吸一口气,她撇过脸,极不自然地叫了一声,“老公。”   莫名地,脸颊有些发烫,就连心跳也加速了不少。   聂霆炀睨着她,勾起唇角,虽然这次还不是令人十分满意,但比前几次已经好了很多,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他相信她会有心甘情愿的一天。      ☆、067:另有隐情   去唐家陵园的路上,颜言十分的紧张,一来是怕坠子找不到,二来是怕遇到唐震。   可担心什么还是发生了什么,唐震就陵园。   车子还没到陵园门口,颜言大声喊,“聂霆炀,快点离开这里!快点!”   聂霆炀睨她一眼,“又忘了该叫什么吗?”   “老公……”   “以后要记住,别让我总是提醒。”   “知道了,那你快点掉头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离开?”聂霆炀反问,车子猛然提速,然后稳稳地停在了唐家陵园的大门口。   颜言顿时一头冷汗,“你怎么停在这里了?我说了离开这里!”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害怕唐震,就算你不是他的女儿,但你是楚品然的女儿,他爱你妈妈,如果他知道你是楚品然的女儿,你是被唐天宇姐妹两个陷害的,他一定会惩罚唐天宇姐妹的,到时候你不但报了仇,甚至还有可能取代现在唐天宇姐妹的位置成为唐家的大小姐,这样不是一箭双雕吗?”   颜言看着他,语气生冷,“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总之,不许你告诉他我跟我妈妈的关系!”   唐震已经看到了聂霆炀的车子,让唐力过来询问情况,颜言知道这会儿躲不过去了,索性推开车门下去,好在来的路上她买了一束花,一会儿也好有说辞。   唐力看到她,态度十分的不好,“这里不欢迎你!”   聂霆炀也下了车,来到颜言的身边,“我带她过来看看唐太太。”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马上离开!”   “阿力。”不远处唐震叫了一声。   唐力愤愤地瞪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   颜言捧着花束来到楚品然的墓前,弯腰将花放下,双膝一软差点就要跪下,但她知道今天不能跪,一跪一切都了然了,弯腰鞠了个躬,她看着墓碑上妈妈的照片,白天里看着比晚上清晰多了,妈妈的这张照片她从来都没见过,照片上的妈妈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那么的年轻漂亮。   “谢谢你们来看我太太。”唐震看了眼聂霆炀,目光最终落在颜言的脸上,手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那个坠子被带了出来,掉在地上。   “啪嗒--”很细小的声音,但颜言听到了,她低头朝地上看去,浑身一颤。   聂霆炀适时的朝前迈了一步,挡住了唐震的视线,同时也挡住了她惊讶的表情,“唐先生,你的东西掉了。”   唐力弯腰要去捡,被唐震叫住,“我来。”   俯身的时候他错了下身子,去看颜言的表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难道是他猜错了吗?   捡起地上的坠子,他用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嘴里念叨:“这是我当年送给我太太的定情物,今天早上却出现在陵园的大门口,被老陈捡到。”   聂霆炀猜测道:“估计是唐太太想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比如当年她的死另有隐情。”      ☆、068:聂霆炀简直就是个无赖!   离开唐家陵园,颜言瞪着一双澄澈的眸子,“聂霆炀,你什么意思?”   聂霆炀不悦的皱眉,“又忘了该叫什么了?”   “你跟唐震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然你让我说什么?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他已经对你有所怀疑了?如果我没猜从现在开始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颜言一愣,连忙扭头去看后面,果真有一辆车子跟着,“他怀疑我了,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不让我管你的事情吗?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颜言气呼呼地瞪着他,嘴一张,叫道:“老公。”   聂霆炀立马眉开眼笑,语气也温柔无比,“怎了老婆?”   呕--   颜言有种要吐的感觉,老婆,听别人喊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从他嘴里喊出来怎么这么恶心呢?   “你以后能不能不喊这两个字?”   “不能,嘴巴长在我自己的嘴上,我想怎么喊就怎么喊,老婆,老婆,老婆。”   颜言对他无语到了极点,非让她问他喊老公,轮到他的时候却这样,简直就是个无赖!   跟这种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言,总之嫁给他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聂霆炀--”   “叫老公。”   “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结婚一天就离婚,然后你轻而易举就分我一半的财产,你想得可真美!”   “谁稀罕你的钱!我净身出户,现在就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聂霆炀显然被刺激到了,“行啊,离就离,我聂霆炀又不是娶不来媳妇非得要你这样的二手货,离,马上就离!”   这话说完,他启动车载电话,不知道是打给谁的,只听他说:“跟报社联系,明天的头条就写我跟楚品然的女儿颜言宣布离婚,女方净身出户。”   颜言用力按下挂断键,咬着牙齿,凶巴巴地瞪着眼睛,两个脸颊因生气而红得像杏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要离婚吗?”   “可我没说让你登报,结婚是隐婚,离婚当然也要隐离。”   聂霆炀好笑地看着她,“结婚是因为你要成为我太太我尊重你的选择,离婚后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得着吗?”   “你……”颜言算是看透了,从那个结婚证领完开始,她就彻彻底底的被他捏在了手心里。   聂霆炀,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聂霆炀,你这个王八蛋!   聂霆炀,你这个践人,总有一天本姑娘会灭了你!   在心里将某人骂了一通后,她说:“现在不离婚了,但是半年之约必须作数。”   “到时间再说。”聂霆炀阴险地勾起嘴唇,小样,还怕治不了你!   “你是个男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行,半年就半年,不过你最好祈祷这半年里别爱上我,别到时候被我赶走了哭着求着的留下来。”   爱上你?颜言嗤哼一声,除非我脑袋被驴踢了!      ☆、069:我们是夫妻   路上经过一家医药超市,聂霆炀将车停在了路边,进去买了些东西很快就出来了,颜言也没问,反正她决定了,以后能不跟他说话就不跟他说话。   “一会儿回去把这个吃了。”他递给她一盒药。   颜言纳闷她没生病吃什么药,待看到上面写着“紧急避孕药”几个字的时候,她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扔给他,“我不吃!”   是他强了她,现在反过来让她承担可能发生的意外,凭什么?避孕药对身体不好即便是没吃过她也知道!   聂霆炀凝着她,“难道你想怀上我的孩子?”   “想怀上你的孩子?”颜言冷笑,“鬼才想!”   “那你为何不吃?不吃不就是想怀上我的孩子吗?虽然我现在对你很感兴趣,但想做我孩子的母亲你还不够资格,身高不行,还有前科,这不利于我孩子以后的成长。”   “……”颜言张口结舌,老半天对不上话,身高不是她能控制的,坐过牢还不是拜他所赐?他有什么资格嘲笑她,更何况她也从来没想过要生下他的孩子!   愤怒地抓过避孕药,打开药盒她看也没看就吃了两粒,然后将剩下的扔在他的身上,“聂霆炀,从今天开始你再敢碰我,我就报警!”   聂霆炀皱起眉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反应如此的强烈?既然你不想怀上我的孩子,我也没打算要孩子,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我知道,吃避孕药对身体不好,但一次没有大碍,你放心,我以后戴套,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以后你再敢碰我,我就告你*!”   “有什么想法你说出来,我们是夫妻,可以商量。”   “没有商量的余地!从现在开始你休想再碰我!”   相对于颜言的强硬态度,聂霆炀的语气始终都是温良的,“你看,我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你的态度是怎样的?没错,我比你大很多,纵容你包容你是我必须要做的,但凡事讲道理行吗?我承认这两次是我违背了的主观意愿,可你不也是很享受吗?我们是夫妻,不是路人,过夫妻生活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应该的,你为什么就这么反感呢?如果是因为你做代孕妈妈的时候对这事产生了心理阴影,或者有心理疾病,我们可以去看医生,这不丢人。”   “聂霆炀--”   聂霆炀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觉得碍事,索性就摘掉,本来他也就不近视,戴着眼镜只是为了装斯文,“你看,你又叫我的名字,语气还这么的不好,我们心平气和的聊聊行吗?我是你丈夫,不是你的仇人或者敌人,百年修得共枕眠,能成为夫妻,是我们前世修来的缘分。”   颜言,“……”   她彻彻底底的哑口无言,从一开始的气盛到现在的泄气,她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她的克星,不管她是软绵羊还是母老虎,他都有对付她的绝佳方法。      ☆、070:好白菜被猪拱   聂霆炀伸出手轻轻拉了颜言一下,略有讨好的意味,“好了,不要生气了,你看我买了套,以后再也不让你吃药了。”   他晃了下手里的一盒套,“我跟你保证,以后除非你同意,否则我绝对不强迫你,这样总行吧?”   “聂霆炀--”   “你看,还叫我名字,再这样我可真就生气了,听话,叫老公。”   颜言舔了下嘴唇,“是不是叫老公你就能满足我所有的要求?”   “这个……当然不可能,不过我尽量满足,毕竟我们是夫妻。”   颜言好不给面子,“少把‘我们是夫妻’挂在嘴边,我听了恶心!”   聂霆炀也不生气,只是说:“我说的是事实,我们有结婚证,合法夫妻。”   颜言很不耐烦地白他一眼,“行了行了,不用你时时刻刻的提醒我,我明天要去学校。”   “这结婚还没三天你就去学校,再说了,明天还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你答应过的,不许反悔。”   “我现在度日如年!明天我先去学校收拾一下,下午的时候再跟你去见什么人。”   聂霆炀想了想,“也好,明天上午我送你去学校。”   “嗯。”   ------------   第二天的上午,颜言醒来的时候聂霆炀已经不在身边,昨晚上他还算讲信用,果真只是抱着她睡了一晚没做越轨的事情,不过她却担心了一晚上,一直都没敢怎么睡,到现在头还昏昏沉沉的。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她来到外面,有煎蛋的味道从楼下传来,她揉了下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厨房里,聂霆炀白衬衣黑西裤捋着衣袖系着围裙正拿着锅铲在煎鸡蛋,虽然是个背影,但却帅到了极致。   颜言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花痴,但却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无论是穿着白大褂,抑或是西服,又或者是现在这样系着围裙,举手投足间都尽显独特的魅力,完美得令人无限遐想。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还不是好白菜被猪拱,成了是她颜言的丈夫。   虽然自比猪很傻,可事实就是这样,这么好的一棵白菜,真是可惜了。   “你老公我是不是特迷人?有没有一种想要扑过来的冲动?来吧,老公的怀抱只属于你一个人。”聂霆炀关了火转过身拍了拍胸口,伸出胳膊,“过来吧,别害羞。”   颜言真想一巴掌呼过去,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我饿了,你这饭要做到什么时候?”   “叫老公,立马就让你吃。”   反正叫一声身上也不会少块肉,也无所谓吃不吃亏,为了肚子,她也不要这张脸了,“老公。”   聂霆炀如同吃了蜜,一下子甜到了心窝里,“真乖!去洗手,马上开饭。”   “洗过了。”   “那就吃饭。”他铲了两个煎蛋放在碟子里递给她,“先吃着,我盛粥。”   颜言吃着煎蛋走出厨房,刚到外面,门铃响起。   “言言,去看看是谁。”   “哦。”她边吃边走去了门口,朝显示屏里扫了一眼,一群人!顿时一口煎蛋没咀嚼就给咽了下去,她慌慌张张的跑回厨房,“你去开门!”   聂霆炀皱眉,“怎么了?谁啊?”      ☆、071:时机不成熟?   聂霆炀来到门口一眼,顿时就皱起了眉头,难怪颜言会那么的慌张。   他那一家子人,还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手刚要扭开反锁按钮,她叫住他,“我能不能躲起来?我怕一会儿他们把我撕吃了。”   “端着吃的回房间。”   得到准许,颜言飞一般的速度跑到厨房,弄了点吃的快速上了楼,到了房间,将东西放下,迅速的将门反锁,然后这才按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阿炀,你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才开门?”老太太不乐意的唠叨,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没看到不想看的人,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聂霆炀笑着回答:“我正在做饭,没听到。”   老太太一听孙子自己在做饭,顿时就不开心了,“颜言呢,她难道不起来做饭吗?”   “爹地,妈咪呢?”聂宇辰从人群后面挤出来。   聂霆炀揉了下儿子的头顶,“妈咪在楼上的卧室。”   聂宇辰迈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上了楼,“妈咪,快点给我开门,我是小辰。”   颜言的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确定外面没有别的声音,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一个缝隙。   “妈咪!”聂宇辰兴奋地推开门,一下子抱住她,“妈咪,小辰好想你哦!”   “妈……妈咪也想你。”颜言不自然地笑了笑眼睛朝楼下瞟了一眼,正好看到老太太那双犀利的眼睛,她连忙躲闪,伸手将门给关上,好可怕的老太太,一点都不慈祥。   “阿炀你瞧瞧,你瞧瞧,这就是你媳妇,长辈来了她不迎接就算了,出来了也不打声招呼,真是没一点教养,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娶她当老婆,她还不如那个唐天宇呢!”老太太唠叨。   倒是聂平青和黄蕊什么话也没说,跟在后面的龙凤胎姐弟俩也是沉默,一行人坐在沙发上。   聂霆炀扶着老太太坐下,“奶奶,您要是再这么厉害,以后言言别说给您打招呼了,估计是听到您的声音都吓得躲起来了。”   “你……小蕊,瞧瞧,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这娶了媳妇才几天竟然就这么帮着媳妇说话,我很厉害吗?”   黄蕊笑笑,“妈,您一向和蔼可亲,只是在对待颜言这件事上,您真的是有些严厉了。”   “你--”老太太气结,“你们母子俩简直气死我了!”   “奶奶,言言是个好姑娘,以后慢慢您会发现的。她只是胆子小,再加上在监狱待了四年,见了人难免会胆怯,以后我会多带她回家,慢慢大家熟了就好了。”   “你就替她说话吧,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   聂霆炀轻叹一声,知道一时半会儿也劝不了老太太,就转移了话题,“一大清早你们过来,有事吗?”   老太太的语气十分的不好,“没事就不能来吗?打扰你们过小日子了?”   “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眼看着一会儿就要吵起来,黄蕊说:“阿炀,我们今天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跟颜言的家人一起吃个饭;二来是看看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言言现在就只剩一个舅舅了,在老家。”   “她母亲虽然不在了,不是还有父亲吗?怎么,她没跟唐震相认?”   聂霆炀睨了眼楼上,“她说现在相认时机还不成熟。”   聂平青皱眉,“时机不成熟?她想干什么?”      ☆、072:我的妻子只会是颜言一个人   聂平青的眼神十分的犀利,看着聂霆炀,令他一阵头皮发麻。   目光移开,他说:“没想干什么,她只是不想这时候跟唐震相认。”   “阿炀,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黄蕊问。   “没有。”   “没有?你不会不知道现在唐震还在找人打算将颜言再送进监狱这件事吧?除非……”黄蕊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是个十分睿智和冷静的女人,“颜言根本就不是唐震的女儿。”   聂霆炀的心里一惊,任何事情都逃不过母亲的眼睛,但脸上,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只见他微微一笑,“妈,亲子鉴定结果我不是让人已经送回家了吗?”   “阿炀,我们都不是傻子,报告可以造假。”   所有的人都注视着聂霆炀,他沉默了一阵,点头,“没错,报告确实造了假。”   “阿炀!”老太太顿时黑了脸,“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欺骗我们!”   聂平青说:“离婚!你必须跟她马上离婚!”   “老大,你真是糊涂,你以为一份假报告就能骗的了我们吗?”聂亚男也跟着搀和。   反倒是聂华泽此时十分的沉默,他看了看聂霆炀,又看了看没有表明任何态度的母亲,唇角轻轻勾起,看来家里要热闹了,有好戏看了。   老太太道:“我就说她怎么可能是唐震的闺女,唐震高高大大的,怎么可能有那么矮的闺女,赶紧离婚,省得怀孕了想离都麻烦了。”   聂亚男附和:“就是,赶紧离了吧,给我找个高富美的嫂子。”   ……   又一轮的“攻击”拉开序幕。   聂霆炀一直静静的听着,等所有的人都不说了,他这才慢悠悠的开口,“你们要喝水吗?我饿了,要去吃早饭。”   “一顿不吃也饿不死!”聂平青的态度十分恶劣,“明天你爷爷八十大寿,唐震父女肯定会去,别告诉我你打算带着这个女人去给你爷爷祝寿!”   “爸,她是我妻子,给爷爷祝寿我不带她难道带别的女人?”   “妻子?”聂平青冷笑,“谁承认她是聂家的儿媳妇了?明天中午之前你必须跟她把婚离了,别怪我没有提前通知你。”   这么多年,对于这样的威胁,早已经司空见惯,毫无任何杀伤力。   聂霆炀站起身,“结了婚我就没打算离婚,我已经三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没什么事你们都回去吧,一会儿吃过饭我跟言言还要出门。”   聂平青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气得眉毛都抖动起来“聂霆炀,你想翻天是不是!”   清冷的声音带着疏离的冷漠,“孩子的事情是你们做的主,婚姻我自己做主。”   聂平青的脸色顿时难看,“你是在埋怨我当年逼着你要小辰吗?”   “不是埋怨,我只是在提醒你们,在孩子的问题上我已经让步了,婚姻我不会再妥协,我的妻子只会是颜言一个人。”      ☆、073:最好的奖励   按理说,一个女人听到一个男人如此深情的话语,即便不会感动的眼泪直流起码也会万分激动吧,可颜言听完后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   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她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真不该听信他的花言巧语,说什么可以帮她报仇,现在看来,他只是打着替她报仇的幌子达到他的目的而已。   她就不明白了,他到底看上她哪儿了?   莫非她是个潜力股?   可,不是她自我贬低,她是真没看出来自己的潜力在哪儿。   聂宇辰是被哭着喊着带走的,说实话,她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虽然这孩子跟她没半点关系,可是看着他哭得那么伤心她的心里是真难受。   “收拾好了吗?我们该出发了。”聂霆炀进来的时候,她正拿着聂宇辰送她的礼物发呆,“怎么了?”   “聂霆炀,你爱你儿子吗?”   “叫老公。”   “别转移话题。”   “叫老公。”   “老公。”   “以后别再让我提醒你了好吗?”聂霆炀上前拿起她手里的东西,这个玉观音坠子是他送小辰的,小家伙一直视作宝贝不许任何人碰,没想到竟然送给了这个不是他妈咪的“妈咪”,这孩子也奇怪了,过去他带回家的女人也不少,每一个都努力的讨好他也没见他对那些人有好感,反倒是这个颜言,愣是对他没任何表示,他却喜欢的不得了。   “你喜欢小辰?以后让他跟我们一起住怎么样?”   颜言执着于自己的问题,“你爱你儿子吗?”   “为什么非要这么问?”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   颜言凝着他,眼神十分的认真,“你只需要回答,爱或者不爱。”   他撇了下脸,如果非要让他回答这个问题,那么他的答案是,“爱,也不爱。”   这个答案超出了颜言的预料,所以她有一瞬的诧异,黛眉微蹙,更多的是不解。   “爱,我能理解,为什么不爱?”   聂霆炀略显无奈的无声叹息,挨着她坐下,有力的大手将她抱起,让她斜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今天势必要问到满意为止,是吗?”刚吃过早饭,他的身上还带着黑米粥的味道,香香甜甜的。   颜言有些抗拒这样的亲昵姿势,想要下去却被他抱得更紧。   “嗯?”聂霆炀索性抱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让她跟他面对面,粗粝的指腹来到她光洁的脸蛋儿上,轻轻的油走。   脸不自觉的滚烫,这么亲密的姿势和动作令颜言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屏住呼吸,任由他摩挲。   “我回答了你打算给我什么奖励?”他的语调很缓慢,口中带着淡淡的黑米香甜的味道,丝丝缕缕的,令人沉醉。   “老公……”她叫他。   这无疑是最好的奖励,聂霆炀的唇角翘起,将玉观音坠子戴在她的脖子上,“你正好丢了坠子,以后就戴着这个。”   略微停顿了一下,他说:“那年父亲病重,医生说他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他想要看到孙子,逼着我跟当时已是我前女友的女人生下小辰。”      ☆、074:那年,母子分别!   颜言这一刻的心情是沉重的,她又想起了那个她怀胎十月未曾谋面的孩儿子,只知道他是儿子,那天他的哭声是那么响亮,至今闭上眼睛她的耳畔依然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声音……   那年,A城,天寒地冻,据说这是有记载以来,最寒冷的一个冬季。   郊区半山的私立医院,妇产科,平日里女人的叫喊、婴儿的啼哭此起彼伏,但是今天,整个楼层,静寂无声。   走廊尽头的产房门口,红色的手术灯刺眼而又炫目地闪烁着。   门外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他正襟危坐,神态镇定自若。   产房里,气氛紧张而激烈!   “用力!再用力!”医生对病*上带着蝴蝶面具满头大汗的女人喊道。   身下洁白的*单被女人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着。   “刺啦--”   *单被生生扯破!   与此同时,女人紧攥的手倏然松开,破烂的*单从手中滑落,浑身再也无法用上一丝力气,她眼睛略显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一股股流下。   “深吸气,再用力!否则只能剖腹!”医生的声音急促而严肃。   女人闻言,面具下的那双美眸转了转,嘴唇微微动着,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她根本就用不上一点力气了。   医生冷凝着她,似是在做最后的决定,几秒钟后,他冷声道:“剖腹!手术刀!”   手术刀划开腹部的时候,女人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继而便再无知觉,空洞的双眼缓缓合上,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哇--”一声啼哭响彻整个产房。   医生抬眼看向墙上的钟表,2008年1月1日,农历十一月二十三,凌晨两点整。   “是个男孩!”护士惊喜地喊了一声。   女人缓缓睁开眼睛,手指动了动,嘴巴张着,她想说,她想看看这个孩子,哪怕一眼。   医生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冷声断了她最后的念想,“你要知道,从此刻开始,你跟他便再无任何关系,不看最好!”   护士将孩子清洗后用毯子包裹,走出产房,房门打开的一瞬,有冷风吹进来,女人的身体再次一颤。   “先生……”护士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给吓坏了,抱着孩子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   刚刚走廊里只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此时竟黑压压的一片人,清一色的黑衣墨镜,面无表情。   中年男人缓缓站起身,一黑衣人上前小心地抱过孩子,恭敬地递给他,他低头看向啼哭的婴孩,嘴角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抬起手指放在孩子的嘴边,孩子本能地吸住,然后男人侧脸看向产房,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转身离开,身后一行人紧紧跟随。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产房里,女人面具下的双眼里,有泪,缓缓流出。   她怀胎十月的孩子,不曾谋面,便从此母子分别。   眼泪不知不觉爬满了颜言的脸,她的声音沙哑颤抖,“我儿子今年也四岁了,跟你儿子差不多大,可我从来没见过他,虽然他是我为了钱做代孕妈妈所生下的,但我爱他。十个月,你永远都无法体会一个女人怀胎十个月成为母亲的那种心情。”   聂霆炀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这一刻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心疼、嫉妒、愧疚、难受……   “想不想见见你儿子?我可以帮你。”      ☆、075:小辰跟你长得还真有些像   此时,再也没有了所谓的害羞和难为情,颜言当着聂霆炀的面,擦去眼泪和鼻水,摇摇头,看着他,眼中含着泪,“关于我儿子的一切我一片空白,甚至连找我做代孕妈妈的那个人我都从来没有见过。”   聂霆炀浓眉皱起,“没见过你就敢跟他生孩子?”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其实如今回忆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震惊,当年她怎么就那么的胆大,接到了那个电话就去了约定的地点,然后就同意了那人的条件,他支付她一百万,她给他生个儿子。   不知为何她忽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垂下头,两只手握在一起,“我当时太需要钱了,没有钱我妈妈就会死,我管不了那么多。”   钱,为了钱,他没有资格说她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他是她的话,被生活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如何做。   只觉得心疼她,心疼只有十九岁的她在母亲病重无钱治疗时候的孤独和无助,也许在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她自己也痛苦,但因为别无选择,所以她不得不对生活低下了头,至少她选择的只是做代孕妈妈,而不是在风尘之地沦落。   “为什么当初你会选择做代孕妈妈,而不是……”   “不是去夜总会做小姐,你想说的是这个吧?”颜言抬起头,美眸里有晶莹闪动,“如果我说我想过,我曾在夜总会的门口徘徊了两个多小时才离开,你会如何看我?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聂霆炀摇头,“不,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徘徊了两个多小时却没进去,后来为什么离开了?”   “因为……我想等我妈妈的病好了以后我还能找个男朋友,然后结婚,生子……”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丝丝疼痛,低如尘埃。   那年,那晚,她站在霓虹闪烁充满了*的夜总会门外,内心徘徊过、挣扎过,痛苦,煎熬,但她庆幸最终她还是没有做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虽然代孕妈妈一样是出卖身体,但她至少是守住了人性的底线。   这么多年,第一次跟人说起那件事,这个人还是她的丈夫,不管他跟她结婚是什么目的,也不管他此时心里是对她如何的鄙视和瞧不起,她都无所谓,因为这个秘密说出来,放佛压在心里许久的磐石移开,她豁然轻松。   “看来我太太在多年以前就在想着嫁给我啊。”聂霆炀语气调侃,却并未带一丝的鄙薄,他握着她有些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的手,用他粗粝的大手轻轻地摩挲,“我在想,如果当年跟你生下孩子的人是我,会不会很有意思?”   颜言轻轻笑了,“如果是那样,小辰就是我儿子。”   “你还别说,小辰跟你长得还真有些像。”      ☆、076:太太,评价一下吧!   大概是心理作用的缘故,被聂霆炀这么一说,颜言也觉得小辰跟她有些像。   只是,小辰怎么可能是她的儿子。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她笑笑,认真的看着他,“我想见见我儿子,远远的看一眼就行,你能帮我吗?”   “帮你当然可以,你打算给我什么报酬?”聂霆炀握着她的手戳了戳她的腹部,“不如也给我生个儿子吧?”   颜言算是发现了,她跟这个男人不能正常的说话超过三句。   “你刚才说你要帮我的。”若不是他先提出来,她也没这样的想法,如今被他挑起了念头,他却反过来让她给他生孩子,就半年的婚姻,生什么孩子。   “有吗?我刚才说过了吗?”聂霆炀不认账,反正空口无凭。   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赖,简直就是耍流氓!   颜言不想搭理他了,撇过脸,有些生气的样子,呼吸有些急,呼呼的。   她不曾察觉,自己这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尤其是那张微张的唇瓣,似乎是一种邀请。   聂霆炀感觉舌尖有些不安分了,他一向不是贪欲的人,可是在她面前,他似乎有些缺乏自控力。   他捧起她的脸,唇俯下,贴着她的唇瓣。   颜言一开始瞪大了眼睛紧紧抿着嘴唇抵抗挣扎,无奈被他捧着脸动弹不得,可是没多久,她的脸便像是被炭火烤过一般,她自动启开了双唇。   有一种莫名的陌生情愫从心底腾升,她明显的感觉到,对于这样的亲吻,她已经从最开始的抵触,到现如今她开始慢慢的在接受,任由他的放肆和霸道。   鼻腔里充斥着他的味道,口腔里亦全是,渐渐地她感觉浑身的力气被他一点点的抽去,她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一点也不想再动。   “太太,你这样的反应真令人开心,评价一下你先生的吻技吧,如果满意指数是1到10级的话,是几级?”聂霆炀满足的浅笑,可他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绵长的亲吻而已。   昨天晚上,天知道他是如何忍过来的,怀里抱着一个柔软清香的女人却不能做任何事,简直比煎熬还要让人难受。   他伸手就要去解自己的皮带,那透着迷乱的眼神一直盯着怀里女人绯红的脸蛋儿,“老婆,是不是10级?”   周围的温度在悄然的上升,暧昧的气氛之中,裤子拉链的拉动声显得尤为的突兀。   颜言紧张的心蓦地绷住,“聂……”   “你看你,这么年轻,记性怎么这么不好呢?每次都要我提醒。”聂霆炀的大手从自己的裤子上转移,来到她的腰间。   因为今天打算去学校,所以颜言穿的是一身运动装,松紧带的裤子脱掉轻而易举。   当那双布着大茧的手来到她的臀部时,她不止是额头布满了汗,就连脊背上也都是湿湿黏黏的,她轻轻地摇着头,“别……别这样,我们还要去学校……”   可男人已经箭在弦上,若想制止,只是徒劳。   尽管他们都不是第一次,尽管今天也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可聂霆炀竟莫名的有些紧张,他想,这大概是早上做这种事的缘故。   颜言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她清楚今天这个男人无论如何都要达到目的,她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跟他保持这样的暧昧姿势超过一分钟,这简直就是在作茧自缚。   她应该早点离开的,趁着火苗还没点燃的时候就跟他保持最安全的距离,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任之。   更糟糕的是她此时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她虽然是不想让他这样,可是心里对于他的碰触和抚摸,她非但没有丝毫的反感,相反,还有些……隐隐的,兴奋。   可以说她现在抗拒的不是他,而是她从心底蔓延上来的这种连她自己都控制住的感觉。   聂霆炀的头有些发胀,这种感觉随着身体的胀痛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他知道,他急切的需要释放。   抱着她两步来到床边,急促地将她放下的同时已经完全除去了她的裤子。   一切就绪,蓄势待发,房间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跟着,两人就听到了聂宇辰的声音,“爹地,妈咪,我又回来了!”   颜言的脸顿时由通红变成了煞白,聂霆炀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同时怔住,虽然聂霆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拉住颜言身下的被子,只是还没来得及盖住两人,紧跟就是“嗵”地一声,房间门被人用力的从外面推开--   聂宇辰莽撞地闯了进来!   颜言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聂霆炀迅速的拉起被子盖住两人,扭头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滚出去!”   聂宇辰怔怔地站在那里,如同被施了魔法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动也不动。   这些年来虽然聂宇辰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一起住,但聂霆炀经常回家,所以父子二人的关系也还算可以,正如聂霆炀所说,他爱自己的儿子,却也不爱,不爱的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从来不许这个孩子跟他一起住,倒不是他担心自己照顾不了这个孩子,而是他嫌烦,尤其是每次一看到这个孩子,他都会想起卫子淇,曾经他是讨厌那个女人,如今是憎恨。   即便是不是非常的爱这个孩子,聂霆炀也从来没有当着孩子的面表现出任何的厌恶,甚至从来没有对他大声呵斥过,显然“滚出去”这三个字,伤到了这个年仅四岁的孩子。   有眼泪从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流了出来,聂宇辰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爹地,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声音,爹地凶他,爹地不喜欢他……   聂宇辰不是一个人折回来的,还有聂亚男,她有这里的钥匙,所以不用按门铃等人给她开门她就能进来,而且今天在进来的时候聂宇辰跟她说:“姑姑,我们悄悄回去,给爹地和妈咪一个惊喜好不好?”   惊喜不成,却变成了惊吓,这无疑是一个十分糟糕的结果。   聂亚男晚了聂宇辰几秒钟来到门口,虽没看到不该看的画面,但眼前看到的和刚刚在门口听到的那一声求欲不满的怒喝,足够她脑补了。   “带他出去,把门关上!”聂霆炀看到她的时候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聂宇辰无缘无故的跑回来,而且就这么横冲直闯的进来,破坏了他的“好事”。   换掉门锁,这是他此时此刻脑海里最最强烈的念头!   虽然很想调侃一番,甚至上前拉开被子看看两人进展到了哪种程度,但聂亚男忍住了,先不说此时有聂宇辰在,就是不在,她也不敢,顶多就是想一下而已。   她这个大哥,平日里就十分的严肃冷酷,若是敢惹怒她,她可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后果,尤其是现在看他那黑如暴风雨来临的脸,那能杀死人的眼神,足以让她胆战心惊。   她讪笑了一下,拉住聂宇辰,纵然是不甘心但也还是转了身出去,并且给他们关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颜言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下,可却因为她腰部的放松,柔软的大床上,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聂霆炀的身体也跟着沉下。   两个地方的碰触,似乎又亲密了几分。   纵然不是第一次,可颜言还是紧张的不行,与此同时心底、身体上涌出一股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确切说应该是滋味儿。   暧昧的气息还没消弭,那种感觉非但没有因为刚才的打断而有所消减,相反在体内流窜得更加的厉害。   狼狈,尴尬,这一刻,四目相对,目光在空气中教缠,将这气氛烘衬得更加的浓烈,他们彼此都没有再动,只是这样看着对方。   聂霆炀此时心里的焦躁可想而知,他毕竟是个男人,尤其是在身体已经有了反应的状态下,此时他如同在水火倒悬之中,进退两难。   “聂……”颜言也难受,眨着一双慌乱的眼睛,呼吸急促而粗重。   “继续吗?”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再继续,儿子就在门外,刚才那么呵斥了他一声,这孩子许是从小没有妈妈的缘故,特别的敏感,刚才就已经哭了,这会儿一定是委屈得不行,他必须马上出去安慰他。   可,身体如同在黑洞的上方,被那强大的力量深深的吸着,他是真心不愿意离开 ,这种矛盾如同两队人马在拼命的厮杀,疼痛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他必须要起来了,再不起来真的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动了动身体,想要起来。   颜言以为他要继续,身体扭动着想要推开他,谁知道却适得其反。   “聂霆炀你,你快起来!”   “你别动!”聂霆炀的声音沙哑无比,她不动还好,一动身体的摩擦令他差点崩泄。   颜言不敢再动了,因为她清楚自己再动的后果,虽然这样的姿势令她十分的不舒服,但她还是不敢再动一丝一毫,甚至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她满头大汗,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许久,聂霆炀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   与此同时,颜言闭上了眼睛,等她终于敢睁开的时候,他正在整理自己的裤子,因为没有得到释放,他现在的情况十分糟糕,简直尴尬到极点了!   她的脸蓦地红透,拉起被子捂住了脸,连带着将整个人都裹了起来,今天真是丢死人了!她怎么可以对这个男人有那样的反应!   聂霆炀睨她一眼,本来还难受无比,谁知道看到她这么可爱的一幕,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一瞬间,体内的那些火消散了不少了,迅速的将裤子整理好,他俯身,修长的手指拉住被子,想了下又松开,“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去学校。”   被子下的人一下子坐起身,这前后变化的速度简直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   颜言迅速的提好裤子,将上衣整理好,放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我这就好了,我们这就去学校吧。”   聂霆炀凝着她,蹙眉,到底只是他一个人难受了吗?   伸手将她扯在怀里,为了弥补没能进行的事情,他在她的嘴唇上粗鲁地亲了亲,“晚上回来好好弥补你。”   颜言的脸顿时就僵住,十分不自然地瞅着他,“谁要你弥补!”   本是一句拒绝的话,可在这暧昧的气氛中听着却是另一番味道--   她这是在抱怨他没有继续吗?   当得到这个讯息后,聂霆炀整个人都乐了起来,又在她的嘴上亲了亲,“伺候好老婆大人,是老公我的职责。”   “滚!”真是越说越恶心!颜言屈膝,却在空中又放下了腿。   聂霆炀敛眸,看着下面,“你也知道把他打残了以后没有幸福日子,还算聪明。”   “你--”颜言气得脸当时就绿了,毫不犹豫的屈起膝盖,但男人此时已经有了防备。   他捏了下她的脸蛋儿,语气里带着宠溺的暧昧,“好了,知道你害羞,但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说些调情的小情话不为过吧?”   转身他又扭过头,“以后再敢喊我的名字,我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颜言的嘴蠕动了老半天,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攥起拳头冲着他的背影狠狠地砸了几拳,跟你结婚简直是姐这辈子做的最最大的一个错误!   聂霆炀许是后脑长了眼睛,一转身就看到了她张牙舞爪的模样,顿时就乐呵了,“太太,你这是在跳舞吗?”   “……”可不可以给她的后背开一扇门,她想立马消失在他面前,真是丢死人了!   一张脸涨得通红无比,简直比熟透了的杏儿还要红。   果真是个傻女人,聂霆炀抿起薄唇,本想再逗逗她的,想想还是作罢,他可不想他的新婚太太再次离家出走。   “收拾一下,我们出发。”转身他先离开了卧室,一出门就听到楼下客厅里的声音。   “姑姑,爹地是不是不喜欢我?”聂宇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聂亚男不会哄孩子,纵然是家里有这么一个小家伙四年了,她平日里也逗逗他,可真遇到他哭的时候,别说哄他了,她就差也哭了。   听到楼梯上有声音,她放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立马扭头,“老大,快点!快点!你儿子的眼泪都要把整个A城给淹没了!”   聂霆炀扫她一眼,淡淡道:“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现在怂了?”   聂亚男的脸僵了僵,“是小辰非要过来的,哭着闹着的不回家,我才带他又回来,不信你问问他是不是?”   聂宇辰看到爹地下来,擦了擦眼泪,站起身,他知道,爹地不喜欢他流眼泪,爹地说过,男子汉是不能流眼泪的,刚才他只是眼睛里进了小虫子所以才流眼泪的,“爹地……”   一声轻叹,聂霆炀从楼梯上来到地面,停下来不走了,摆了下手,“过来爹地这里。”   小家伙乖乖的走过去,经过聂亚男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撒谎,明明是你非要来找爹地和妈咪。”   聂亚男的嘴角狠狠地抽了几下,小兔崽子,竟然敢戳穿她!   若不是他有个厉害的老爹,她真的敢打他的屁股!   “爹地,是姑姑非要带我来的。”   小小的年纪,因为太过于敏感,虽然家里的每个人都对他很好,但是在他的心里,爹地是跟其他的人不一样的 ,他不在乎其他人是否喜欢他,他只在乎爹地是不是喜欢他。   他知道因为他突然跑到卧室里让爹地生气了,他不想让爹地不喜欢他,所以他要跟爹地说,不是他想来的,是姑姑非要带他来的,这样爹地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就不会不喜欢他了。   聂霆炀弯腰将他抱起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抬起修长粗粝的手指,轻轻给他擦去睫毛上的泪珠,“爹地知道,爹地刚才说话语气重了点,是不是吓坏小辰了?”   聂宇辰点了点头,却紧跟着又连忙摇了摇头,“没有……”   “爹地跟你道歉,以后爹地不会再对你那么凶了。”   “爹地,你还喜欢小辰吗?”   孩子瞪着漆黑的大眼睛,眼神清澈无暇,带着哀求和期待,长长的眼睫毛抖动着,颤人心房。   一直都知道儿子敏感,却从来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才知道,他竟然小心翼翼到了这样的程度,一个四岁的孩子,因为爹地的一句怒吼,就担心爹地会不会不喜欢他,作为一个父亲,聂霆炀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很称职,但这一刻,他却失败的一塌糊涂。   “……”耳畔又响起不久前颜言问他的话,“你爱你儿子吗?”   “小辰,爹地爱你,一直都爱。”   聂宇辰的眼睛滞了一下,随即咧着小嘴笑了起来,伸出粗短的胳膊抱住了聂霆炀,在他的脸上使劲地啵了一口,“小辰也爱爹地!”扭脸看到颜言从楼梯上下来,他立马又说:“小辰也爱妈咪!”   抬头看着楼梯上的女人,她竟然在小辰说爱她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抹他从来都没见过的笑,那笑很美,就像是花朵绽放时候的无与伦比的美,带着光辉,他想,这也许就是母爱。   越发的觉得小辰跟她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妈咪……也爱小辰。”她有些不自然,又有些尴尬,眼神闪躲不与聂霆炀对视,刚刚在楼上,让他目睹了她丢人的一面,这一刻,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   “小辰,你想不想跟爹地和妈咪一起去妈咪的学校?”聂霆炀问。   聂宇辰一脸的好奇,“去妈咪的学校?妈咪也要上学吗?”   聂霆炀点头,“对啊,妈咪也要上学,跟小辰一样是个学生,以后家里就有两个学生了,一个是小辰,一个是妈咪。”   “太好了!”聂宇辰十分的兴奋,抱着聂霆炀从桌子上滑下来,“以后每天我都可以跟妈咪一起上学和放学了,爹地是不是?”   “这个……”聂霆炀看着已经到身边的颜言,小声问:“让你考虑的问题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蹙眉,什么问题考虑的怎么样了?   “以后让小辰跟我们一起住。”   “哦。”原来是这个问题,这是他家,小辰是他的儿子,这个问题还用跟她商量吗?再说了,等明天正式上课她又不再这里住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聂霆炀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哦”后面的话,不禁问:“哦的意思是什么?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你看着办吧,我无所谓。”   她只是敷衍,可听在男人的耳朵里,却是不同意的委婉表达,“不愿意?”按理说不应该,他能看得出来,她挺喜欢这孩子的,虽然不是她的儿子,可也差不多,反正以后她也是孩子的妈。   聂宇辰可怜兮兮地眨着泪眼,“妈咪,你不喜欢小辰吗?”   “我……”颜言被这父子俩给弄得十分的尴尬,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她只是……   “我是想说……我没有不同意,我也没有不喜欢小辰,我的意思是……”   这到底要怎么说嘛,一旦她敢说明天一上学她就住学校,不用想聂霆炀肯定会断了她这个念头,甚至他还有可能连学校都不让她去了,所以不能说。   聂霆炀看她一脸纠结的模样,又看看儿子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声,以后这日子,估计是有他头疼的了,真不知道他刚才脑子怎么一热,竟然想着以后让聂宇辰跟着他住。   算了,既然已经说出的话,没办法再收回去了,况且她也同意了,就这样吧,住一段时间看看,实在不行了再送走。   “好了,既然你同意了,那以后就让小辰跟着我们,去完学校我们回聂宅收拾小辰的东西,今晚就让他搬过来。”   “耶!太棒了!”聂宇辰兴奋得蹦跳起来。   此时作为“外人”一直被视作空气的聂亚男终于不甘冷落,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你们倒是计划的好,就怕呀,到时候未能如愿。”   颜言看向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觉得她是个性格开朗大方,有些男孩子气的女孩,可是今天却忽然发现,她并不讨人喜欢。   接着聂亚男又说:“老大,明天爷爷大寿,你真打算带着她去?”那个“她”语气鄙视而轻佻。   “别说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就是轮到了你也管不着,管好你自己就行!没事少往我这里跑,出去!”   聂霆炀平日里为人沉稳内敛,有时候还算得上和善,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若是沉着嗓子的时候,那声音和神情会给人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感,甚至只是听到他的声音,都能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因为是家里好几代才有的这么一个女儿,所以从上到下所有的人都十分的宠着聂亚男,但除了黄蕊和聂霆炀,这两个人用聂亚男的话来说,就是她的克星,生来就是为了收拾她。   平日里只要聂霆炀一个不悦的眼神扫过去,聂亚男就已经畏惧,所以别说现在这么吼了一嗓子,她虽然还想在这个她一点都不喜欢的嫂子面前威风一把,可却不敢,犹如吃了黄连在口中,十分的难受。   “谁稀罕来你这里,以后你请我来我都不来!”说完拿着包迅速离开。   到了门外,她停下来攥住拳头,好看的小脸紧紧地绷着,因为颜言,老大最近对她的态度简直糟糕透了,以前虽然也有厉害她的时候,可多数时候她撒个娇还是能糊弄过去的,可最近,他对她不是大吼就是小叫,这一切都怨颜言!   颜言,你别得意的太早!   ……   颜言作为大二的学生重新入了学,依然是她当年的班级,宿舍也还是那个宿舍,只不过当年的三个舍友都已经毕业,空荡荡的宿舍,就只剩下她的东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书桌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她抬起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耳畔似乎还响着当年的那些欢声笑语,可指尖的触感却清晰地提醒着她多年已经过去。   物是人非事事休。   “砰砰砰--”有敲门声响起。   颜言从呆愣中回神,转过身,门口站着一个清瘦的女孩,个子高高的,竖着一条马尾辫,手里拉着一个行李箱,“你好,我叫苏灿,是你的新室友。”   原来这就是卫老师说的室友啊,这么快就来了,不过应该还有两个吧,“我叫颜言,快点进来吧。”   苏灿拉着行李箱来到宿舍,扭头看了一圈,“我刚入学的时候就分到了这个宿舍,喏,这是我的床铺!”她指了指2号床,“可是后来学校说这个宿舍因为特殊的原因不让住了,我和其他的两个室友就只好搬去了别的宿舍,对了,3号床铺的那些东西都是你的吗?”   颜言点点头。   “你叫颜言?你是那个……”   这时候其他的两名室友也来了,打断了苏灿的话。   “我叫马倩。”   “我叫王嘟嘟。”   马倩个子矮矮小小的,但是一看就是个机灵的丫头,王嘟嘟个子也不是很高,但人如其名,吃得肉嘟嘟的,很可爱。   颜言笑笑,“很高兴能跟你们做室友,我叫颜言,商学院工商管理3班,大二。”   马倩凑过去拉住她的手,“我跟你是一个系的,我是1班的。”   王嘟嘟摆了摆手,“我也大二,不过我是人力资源的。”   “我文秘2班,也大二。”苏灿说。   介绍完后,各自开始收拾东西,王嘟嘟特别的爱吃,还没收拾多少就说饿了,从行李箱里掏出了一大包零食,“大家过来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才有劲。”   马倩过去捏了几片薯片,然后哼着歌继续去擦桌子了。   苏灿瞥了眼那堆零食,而后上下扫了扫王嘟嘟,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我不吃零食,容易发胖。”   王嘟嘟瞅她一眼,朝嘴里塞了几片薯片,“吃零食跟发胖没什么关系,我小时候也不吃零食,可也胖。”   苏灿笑了下没说什么,在这个以骨感为美的时代,胖子是没有前途的,身材好才是王道。   “颜言,你那么瘦,你过来吃点吧。”王嘟嘟说。   颜言笑笑,“你吃吧,我不饿。”   “过来陪我吃一会儿嘛,我一个人吃着多没意思。”   三个室友的性格跟当年那时候的三个室友差不多,王嘟嘟应该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心宽体胖嘛;马倩有点像王倩,很聪明性格开朗;至于苏灿,像极了当年的袁贝,高傲中带着一丝冷漠,微笑里藏着几分虚伪。   只是接触才短短的几分钟,颜言却发现自己将三个室友都剖析了一遍,也许她的感觉是错误的,这有待以后的接触中慢慢了解,但愿以后的日子她们能够和睦相处。   颜言来到王嘟嘟的身边坐下,王嘟嘟塞给她一盒巧克力,她拿起来一看,正是当年她吃过的那种巧克力。   “颜言你多大了?看起来好小。”王嘟嘟问。   颜言笑笑,“我23了。”   “一点都不像,我19了,你看起来比我小多了。”   “我20。”马倩扭头,“颜言,你23了怎么才上大二啊,23按理说都应该毕业了。”   王嘟嘟说:“可能上学晚呗,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高中有个同学,比我大了4岁,今年也23了,也上大二。”   “这倒也是。”马倩没再说什么。   苏灿这时候却轻轻笑了下,“只怕颜言不是上学晚吧?”   颜言的心蓦地一紧,看向她,想起了那会儿她没说完的话,看来她对自己的事情应该是有所耳闻。   虽然说她并没有打算将自己坐过牢的事情隐瞒什么的,但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大家彼此现在都不熟悉却以后要生活在一个宿舍两年多,她很在意她们对她的看法。   王嘟嘟倒没多大的反应,只是看了苏灿一眼,继续吃着自己的薯条,马倩却对这话很感兴趣,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颜言,苏灿,你们以前就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我听说过一个人也叫颜言,你们没听说过吗?你跟她可是一个系的,不应该没听说过吧?”苏灿说。   颜言没吭声,反正坐牢是事实,嘴巴长在别人嘴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她也管不着。   马倩有些八卦,被苏灿这么神秘的一说,更好奇了,“快说来听听,那个颜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灿看了眼颜言,她正要将剥开的巧克力放进嘴里,若无其事的样子,看来她还打算装她不是那个颜言,既然这样,那就讲出来好咯,反正那么多人都知道的事,又不是编造的瞎话。   “听说四年前商学院工商管理系2班也有个颜言,学习挺好的,当年还是以A城文科状元的身份考入的A大,可惜,大二的时候却因为肇事逃逸致人死亡被送进了监狱,最近听说她出狱了,又回来上学了。”说完,苏灿故意又看了看颜言,补充了一句,“你们还是一个系一个班的,都没听说这事吗?”   马倩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但我不感兴趣所以也就买打听那人叫什么名字,没想到也叫颜言。”扭头看着颜言,她放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颜言,苏灿说的不会就是你吧?”   王嘟嘟塞进嘴里的薯条掉出来了一根,她捏起来重新塞进嘴里,也看向颜言。   颜言慢慢咀嚼着口中的巧克力,虽然时隔四年,但还是那个味道,吃进嘴里,香甜丝滑。   她用舌尖舔了下嘴唇,回味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谢谢你请我吃巧克力,味道真好,你很喜欢吃巧克力吗?我家里买了很多,明天带来送你一些。”   王嘟嘟就一吃货,一听有吃的,立马兴奋,“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吃的巧克力了!”   “那我明天给你带些来。”   “好!”   颜言这才看了看苏灿和马倩,一个一副要看她笑话的神态,一个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她微微勾起唇角,“没错,那个人就是我,颜言。”   宿舍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甚至带着一丝丝的惊悚。   马倩是个小胆子,一下子抱住王嘟嘟,“她,她开车撞死人了……”   王嘟嘟淡淡地看她一眼,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这年头出门在外谁没个意外,我曾经骑电动车也撞过人。”   “可那不一样,她是撞死人了,还肇事逃逸。”   王嘟嘟很是无语,“真不明白你在怕什么,难道撞死的是你的家人吗?”   马倩有些激动,“当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王嘟嘟推开她,丢下零食,站起身,“颜言,你别有心里压力,人谁没犯过错,只要以后好好做人,一样是个好人。”   颜言对她微微笑了下,“谢谢你,我现在很好。”   王嘟嘟又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四个就是室友了,谁都不许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   苏灿轻轻笑了下,转身若无其事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马倩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颜言,而后转身匆匆离开了宿舍。   王嘟嘟看颜言脸色不好,就上前安慰,“不用理她,她就是胆子小。”   “谢谢你,王嘟嘟。”   “以后叫我嘟嘟吧,你看我吃得肥嘟嘟的,又叫嘟嘟,是不是特有意思?”说着,还扮了个可爱的鬼脸。   颜言忍不住笑了,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清脆响亮的脚步声,三人扭头朝门口望去,只见一双耀眼的红色高跟鞋出现在视线里。   ☆、78   人还没有出现在视线里,但颜言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是谁了。   那熟悉的脚步声,除了她还能是谁?   她一定是知道她今天返校,所以来看她了,她就知道,她一定会来看她。   她跟王倩高中时候就是好朋友了,然后一起考入大学,虽然她们学的不是同一个专业,但是却很巧合的竟然分到了一个宿舍,甭提当她知道她们是一个宿舍的时候她有多开心了,激动得那一晚都没睡着。   “倩倩!”在人完全出现在视线里的同时,她叫出声。   王倩转身在门口停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苏灿也叫了一声,“姐。”   这一声,令颜言一愣,继而扭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们是姐妹?   王嘟嘟看了眼门口的人,不认识,也就视作了空气,回到床边坐下,继续埋头吃自己的零食。   苏灿走过去,拉住了王倩的手,“姐,早上的时候你说我搬宿舍了你要过来,我还以为你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王倩笑笑,“你搬宿舍我当然要过来看看,毕竟这个宿舍可不是一般的宿舍,你姐我曾经可是住了四年。”   她们是姐妹,那么苏灿刚刚所说的那些所谓的“据说”就不再是道听途说,而是从王倩的口中得知的吧?   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些难受,虽然那件事早已不是秘密,可是从她好朋友那里传播,真的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   喉咙地像是卡着一根鱼刺,吞咽不得,很疼。   “言言,你也过来了。”王倩看着她。   也,听起来那么的刺耳。   原以为她是知道今天她重返学校所以过来看她的,原来她只是过来看她的妹妹,只是很巧的是她的妹妹跟她住同一个宿舍,相遇只是一个意外。   心情放佛一下子从天堂跌至了地狱,那种瞬间的落差令她不由得浑身一颤。   颜言不自然的笑了笑,“是,我今天过来报道,没想到你跟苏灿是姐妹。”   “灿灿是我姑姑家的女儿,漂亮吧,比我小了三岁,文秘班的,今年也大二。”   “真好。”除了这两个字,颜言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这一刻她只想离开,快快的离开。   苏灿说:“姐,你跟颜言是好朋友,以后我也叫她姐,可以吗?”   王倩笑笑,看着颜言,“这个你要问言言,看她愿不愿意。”   “颜言姐,可以吗?”苏灿笑着问。   “还是叫我名字吧。”颜言当即拒绝了,她没有弟弟妹妹,从来没人叫过她姐,她承受不起。   苏灿的脸色有些难看,看向王倩,王倩倒没什么不悦表情,她说:“我也觉得叫名字好,你们以后就是室友了,还有可能是朋友,还是叫名字好。”   苏灿撇撇嘴,当真以为她真的想问她叫姐吗?她那是给她面子,瞧得起她,不识好歹!   这个小插曲后,苏灿和王倩坐在床边热热闹闹地聊了起来,完全没把宿舍里另外两个人放在眼里。   王嘟嘟也不吃零食了,开始收拾东西。   颜言也没说什么,此时正盯着床上的东西发呆,四年多没住过了,这被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反正床单被罩要洗一洗才行。   突然她想起了一个好办法,之前她在聂霆炀家的楼下客房里住的时候盖的那条被子,轻轻的薄薄的很舒服,不如给他商量一下拿来用用?   他应该会同意吧,好歹她现在也是他太太了,忽然发现做他太太也是有点好处的。   她将床单被罩换下后装进了一个塑料袋里,打算一会儿带回去洗洗,然后她蹲下身,拉开床自带的抽屉,在几件衣服的下面找到了一个密封很好的牛皮纸袋,刚拿起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放下东西,掏出手机,是聂霆炀。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聂霆炀问,他就跟院长聊了会儿天,一眨眼她竟然就不见了,他原以为她会在图书馆,带着小辰去转了一圈也没找到。   “我在宿舍里,正在收拾东西。”   “要不要先生去给你帮忙?可是免费的哦。”电话里传出男人带笑的声音。   颜言不由自主地抿起嘴唇,有时候发现这个三十五岁的男人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不用了,我快收拾好了,十五分钟。”   “好,我带小辰在学校里转转,收拾好了给我打电话。”   “嗯。”   挂了电话,颜言深吸一口,嘴角的笑越发的放大,其实这男人正常的时候也还像个好人。   “颜言,谁给你打电话呢?我听到可是男人哦,你男朋友吗?”苏灿笑着问。   本来是聊得很火热的姐妹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停了下来,专心的听她在打电话。   不知为何,看着王倩的眼睛,颜言竟有一种心虚的感觉,虽然聂霆炀跟她说了,他跟王倩一年前就已经分手了没了关系,可是她的心里还是别扭。   “不是男朋友,是老公。”王倩的声音很轻,脸上的表情也是那种毫无波澜的,可是听在颜言的耳朵里,却十分的刺耳,脸上火辣辣的,放佛被人戳了一耳光。   苏灿吃惊地张着嘴巴,“老公?颜言你结婚了?你不是刚出狱没多久吗?怎么都结婚了,这么快的速度!”   颜言顿时就变了脸色,也不顾王倩的面子,呛了苏灿,“我刚出狱怎么了?我刚出狱就不能结婚吗?你管得着吗?”   苏灿的脸僵了僵,欲还口,被王倩喝止,“你闭嘴!”   “言言,灿灿心直口快,别跟她一般见识。”   颜言没理她,这个苏灿,她不喜欢!   本来还想再收拾一会儿东西的,但现在她完全没了心情,虽然她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怪,对于她做过四年牢的事实,她的确抵触,尤其是这个苏灿根本就没按什么好心,她就是故意要给她难看,所以她又何须给她面子。   “心直口快虽然不算什么坏事,但如果因为话语招来灾祸的话,那就不好了。”   这次,连王倩的脸色都难看了。   颜言不予理会,将东西重新放会抽屉,拿着换下来的床单被罩,跟王嘟嘟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离开了。   她离开后,苏灿嚷道,“姐,她什么意思啊?她本来就坐过牢,这件事整个学校都知道!”   “你闭嘴!”王倩喝了一声,依她对聂霆炀的了解,那个男人很少对哪个女人承诺什么,可一旦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如今这个颜言也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跟聂霆炀在一起了,不管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在一起,以后会不会分开,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颜言有这个男人做靠山。   苏灿委屈地跺着脚,“姐,她刚才那么说我,你非但不帮我说话你还凶我,在你心里到底是她跟你亲还是我亲?”   “你给我闭嘴!我告诉你,以后你好好的跟颜言相处,别没事找事,否则有你哭的时候!”   留下这样的忠告,王倩匆匆离开,高跟鞋踏着地板的声音,清脆响亮又透着几分的焦急。   在楼梯口她追到颜言,“言言,你等我一下。”   颜言顿了下,但没停下来,她现在不想跟她说话。   “言言。”王倩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刚才灿灿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太小,说话总是不着边,我替她跟你道歉”   颜言轻笑了一下,正视她,“倩倩,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不能说多了解你,但是也算了解一些,其实不止是苏灿瞧不起我,你也一样,从你知道我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了友谊,对不对?你今天来不单单只是来看苏灿的,你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言言,我--”   “你不用否认,你的心思写在你的脸上,你的神情和眼神之中,四年的牢狱生活我别的没学会,但学会了察言观色。”   王倩的手倏地松开,怔怔地看着颜言,许久说不出一个字。   颜言再次笑了笑,“其实我能理解,你这么漂亮,优秀,家世也好,像我这样的人怎配得上他呢,所以即便你跟他已经分手了,可你依然心里很不爽,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就不配有男人对我好,可我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呢?你不用借着苏灿之口拐弯抹角的嘲弄我,没有任何的意义,我没有抢走你任何东西,你没必要这样,我们做不成朋友,我也不想做敌人。”   王倩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一阵红一阵白,比调色板还要精彩许多,这种如同心思被晒在了太阳下的感觉简直糟糕极了!   时隔四年多,她没想到曾经那个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没心没肺甚至还有些木讷的女孩竟然变得如此的伶牙俐齿,她看透了一切,看透了她的小把戏。   颜言下到楼下的时候,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本来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一静,却看到了聂霆炀的车子朝这边驶来,她只好迎面走过去。   车子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下,聂宇辰推开车门下来,“妈咪,你原来跑这里了呀,我跟爹地找了你好久。”   颜言笑笑,拉住他的手,“妈咪来宿舍取一下东西。”   聂霆炀也推开车门下来,接过她手里的袋子看了看,“什么东西?”   “哦,床单被罩,拿回去洗一下,四年多没用了,不洗洗没法用。”   “聂教授!”医学院的女生认出了聂霆炀,笑着上前打招呼。   聂霆炀微微笑笑,“你们好。”   几个女生笑看着聂宇辰,“聂教授,这是你儿子吧?长得可真好看,长大以后肯定也是个大帅哥!”   聂宇辰倒也不怯场,大方地说:“谢谢阿姨们夸奖,爹地也时常说我长大了肯定是个大帅哥!”   阿姨?几个女生的脸僵了僵,她们才大一好不好,也才十八九岁,怎么就成阿姨了?   一个胆大的女生蹲下身,“小帅哥,我可是姐姐哦,你要是叫姐姐的话我送你一个小礼物。”   谁知道聂宇辰十分的不给面子,大声说:“你看起来比我妈咪还要大一些呢,怎么会是姐姐呢?”   也是,如今的学生打扮得都十分的潮流,高跟鞋,包臀裙,再加上精致的妆容,十八岁看起来像二十八岁。   那女生十分受挫,站起身这才看向颜言,“她是你妈咪吗?”   聂宇辰很自豪地拉着颜言的手,“对啊,这就是我妈咪,比你漂亮年轻吧?所以我叫阿姨没错啦!”   聂霆炀什么都没说,一直在“母子俩”旁边站着手里提着换下来的床单被罩,反倒是颜言有些不好意思了,跟那女生道歉,“不好意思同学,孩子太小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啊。”   “小辰说的没错,你看起来本来就比较年轻漂亮,好了,我们该回去了。”聂霆炀有些护短,伸出手臂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没再理会那几个女生,然后回到车子前,体贴地给他们母子开了车门,等他们进去后,他又关上车门,这才坐进驾驶座上,发动车子。   宿舍楼的大门口,王倩攥起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都未曾感觉得到疼痛,她承认她嫉妒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哪里都比颜言优秀,为什么那个男人对她却一直那么冷冰冰的,甚至连陪她一起吃个饭都需要她一次又一次的恳求他才勉强同意,而且还跟偷情一般,躲着记者,躲着他的家人,甚至躲着那个唐天宇。   可如今他对颜言如此的体贴,甚至还大庭广众下秀恩爱,放佛生怕整个学校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凭什么?为什么?   她不甘心!   车里,聂宇辰许是昨晚上没休息好,竟然上车后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颜言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的松了一口气,看着车窗外,脑子里一直都是王倩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聂霆炀从内视镜里睨她一眼,“心情不好?怎么了?”   “……没事。”   “有什么事不能跟先生我说的?说出来兴许我还能给你出个主意什么的。”   颜言想了一阵子,虽然很没意思,但她还是想知道他跟王倩的过去,在她入狱前,王倩一直跟蒋文杨在一起。   蒋文杨、王倩和她是高中同学,他们一起考入了A大,蒋文杨学的是医,王倩学的是人力资源,她选择的是工商管理,虽然不是一个系的,但是他们还是经常见面,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   后来,蒋文杨和王倩谈恋爱了,她为了不做电灯泡,就很少再跟他们一起,再加上后来妈妈生病,她为了挣钱,做了一份又一份兼职,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工作,很少有闲暇的时间,有了时间她还想去图书馆。   再后来,她休学了半年,她跟王倩和蒋文杨说的是她要出去挣钱给妈妈看病,其实她是在待产,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跟他们越来越疏离了,这中间蒋文杨跟王倩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   所以当得知王倩跟聂霆炀曾经做过男女朋友的时候,她是震惊的,她在想,蒋文杨呢?他们为什么分手了?在她的心里,他们是那么的般配,无论家庭还是相貌,性格,都放佛天造地设的一般。   “我想知道你跟王倩的过去……”她的声音很小,许是有些底气不足。   聂霆炀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吃醋了?”   上车的时候他看到了王倩站在宿舍门口,想必在宿舍她们已经见面了,难怪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两人估计是闹矛盾了。   吃醋?她有什么醋好吃的。   颜言白了他一眼呢,“不是吃醋,我只是好奇,在我入狱前,王倩是有男朋友的。”   “你说的是蒋文杨吗?”   心里一惊,“你知道蒋文杨?”   聂霆炀“嗯”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开口,“岂止是知道,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他是我一朋友的弟弟。”   “一朋友的……弟弟?”颜言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的后背,无法想象,他竟然将他朋友弟弟的女朋友给……   聂霆炀找了个可以停车的地方将车停下,打开安全带方便扭身,直视着她,“收起你那龌龊的想法,我虽然有过很多女人,但也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这男人似乎真的长了一双能够看穿她心思的眼睛,再一次被她看穿了心思,颜言的脸涨得通红。   “我跟王倩在一起的时候,她跟蒋文杨已经分手一年多了,我听说他们分手还是因为--”聂霆炀故意拉长了音调,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薄唇轻启,发出一个很重的音调,“你!”   “我?”颜言惊叫出声,随即撇过脸,“怎么可能!我入狱那会儿他们还好好的。”   他们分手了,那蒋文杨现在在哪儿?还在A城吗?   好久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又谈女朋友了没有,在哪儿工作。   “你喜欢蒋文杨。”等耳畔再次响起男人声音的时候,她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将半个身子都探到了后车座,鼻尖几乎都要碰到她的脸。   “你……你……你干嘛离我这么近……”颜言使劲的向后仰着,黛眉皱起,对这毫无防备的亲近,她此时十分的抵触。   聂霆炀轻声重复了一遍,“你喜欢蒋文杨。”   “……你,你胡说什么!”颜言伸手将他推了一下,神色慌乱地眼神四处扫着,不与他对视。   目光锁视着她,观察着她的反应,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笃定,“对,我说错了,确切说是,暗恋,你一直暗恋着蒋文杨。”   ……   颜言好一阵子没应他,这是藏在她心里的秘密,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如今被这个男人一下子猜到,如同是谎言被拆穿一样的尴尬难看,甚至她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那是高中,情窦初开的年纪,她第一次见到蒋文杨的时候就被他给吸引了,他是一个很阳光的男孩,高高大大的,特别喜欢打篮球。   那天她吃过晚饭去操场上打算走一圈消化一下再回教室学习,一群男生在操场上打篮球,穿着清一色的蓝白相间的校服,都是高高瘦瘦的,那群人并没有吸引她,她是个并不怎么爱跟别人打交道的人。   “嗨,同学,能不能帮我把篮球扔过来,谢谢。”   一道好听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不知为何,神经一颤。   侧脸,她看到五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一个男生,他高高的,长得很帅,额头上挂着汗珠,他在冲她微笑,他笑起来就像是冬日里的太阳,很暖很暖,她的脸不自觉的滚烫起来,红到什么程度她不知道,但灼烫的感觉清晰无比。   她低下头这才发觉脚跟前静静地躺着一只足球,她弯腰拾起来,许是因为紧张,也或许是害羞,她本来是要打算将篮球给他扔过去的,可球扔出去的同时,她把自己也给扔了。   她结结实实地跟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关键还,啃了一嘴的草。   “怎么这么不小心,来,我拉你起来。”一只大手出现在她的眼前,这是一只手指修长有着细茧的手,她当时竟然破天荒的想,这只手一定很温暖吧,就那样她不自觉的就将手放进了那只大手里。   果然,他的手心很暖,他握着她的手,很有力,毫不费力的就将她拉了起来。   “没摔伤吧?”他问。   她呆呆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没有。”   他笑了,后来她才知道,自己的嘴里还啃着草没有吐掉,他抬起修长好看的大手将草从她的嘴里捏掉,然后用很好听的声音说:“我叫蒋文杨,高一1班的,你呢?”   她那天简直是糗大了,非但出尽了洋相,还舌头打结,“我,我叫颜言,我,我也是高一1班的……”   就这样她跟蒋文杨在同一个班级里生活了三个多月的人第一次正式认识。   后来她才知道,他不爱学习,经常逃课,但酷爱打篮球,每次逃课都是来操场上打篮球,班里当时有38个人,期末考试他考了倒数第一,而她,是第一,并且还是年纪第一。   第二学期开学一周,她都没见到蒋文杨,听同学说他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还逃课被学校开除了,她很难过,晚上吃过饭后她习惯去操场,其实只是想去看看还能不能在那里见到他。   她果真在那里见到他了,他跑过来跟她说话,“嗨,恭喜你上学期考了全年纪第一,放假的时候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她问:“你真的不上学吗?”   “我成绩不好,不想上了。”停了一下他盯着她,“你希望我来上学吗?”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还说:“我可以给你补习,争取期中考试你不再是倒数第一。”   三天后的一天上午,正在上英语课,他背着书包跟着班主任一起来了教室,坐在了她的边上,他说:“我哥找了学校,学校同意给我一次机会,如果这学期期末考试我能考进年纪前五十,下学期就还让我上,我跟班主任说了,若想进年纪前五十,我就要跟你坐同桌,他同意了,现在我们是同桌了,以后你要负责给我补习,我回来上学全都是因为你。”   他的声音很大,班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哄堂大笑起来,她的脸一下子红透。   从那以后班里的同学都叫她,蒋文杨媳妇,一开始她很难为情,后来就习惯了。   那学期期末考试,他考了全班第二,总分数比她低了1分,所有的人都说是她太厉害了,将一个差生带到了尖子生的行列,但只有她知道,这跟她无关,他本来就聪明,那些东西他都会,只是不愿意写在试卷上而已。   高三的时候分科,他选择了理科,她是文科,他们不再是同桌,也不再是一个班级,但经常还是会见面,也是那时候她认识了王倩,王倩跟她是一个班的,长得很美,学校公认的校花,王倩喜欢他,托她给他送情书,他每次都会给王倩回,也是通过她传给王倩,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后来次数越来越多,她彻底的成为了他们传送爱情的纽带。   心里其实是难过的,因为她喜欢蒋文杨,但她知道自己跟他并不般配,相貌是一方面,家庭才是重要的因素。   所以,她对他,只能是暗恋,在心里,默默地,从高中到大学。   冰凉的手被男人长着大茧的手轻轻握住,一瞬间,有温暖从指尖流至心底深处……   颜言错愕的抬起头,眼底的哀伤还没来得及收起,便被聂霆炀尽收眼底。   自己的妻子,心里住着的那个人不是他这个丈夫,而是别的男人,对于他这个一向视女人如衣服的男人来说,这绝对是一种羞辱。   心里没有嫉妒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并没有生气。   “谁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暗恋一个人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但人不能活在过去,而是要活在当下,现在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你的心里。”他握着她的手,戳向她心脏的位置,“只能住下一个男人,他叫聂霆炀。”   赤luo裸的威胁,可霸道之中却又带着丝丝的甜蜜,似夏日含在口中的冰淇淋。   “可我不喜欢你。”颜言有些大煞风景,确切说不识时务。   聂霆炀并未生气,因为这在他的预料之中,“没关系,以后日子还长着,你会有喜欢上我的那一天,到时候这里,只能住我一个人。”   颜言如同被他点了穴道,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他那么的笃定,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她又是否会遇到一个喜欢的男人,他凭什么那么笃定她会喜欢他?   喜欢他?怎么可能,她喜欢的人应该是跟蒋文杨那样的,充满了阳光和朝气,永远都是微笑的样子,可他,动不动就板着一张脸,像个阴暗的使者,她不喜欢他!   聂霆炀重新发动车子,这时候聂宇辰醒来了,醒来的真是时候,真是个惹人爱的孩子,大人说话的时候睡得像个小猪,大人不说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爹地,是不是到吃饭的地方了?”   “小辰饿了吗?”颜言问。   聂宇辰揉了揉小肚子,“嗯,好饿好饿。”他是被饿醒的。   “想吃什么?”聂霆炀问。   颜言想了想,抿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提议,“可不可以去吃火锅啊?”她好久都没吃过火锅了,好想吃。   “爹地,我也想吃火锅。”   “那好吧,少数服从多数,就去吃火锅。”   聂霆炀一直是对火锅极其反感的,说原因,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是他就是不喜欢吃,一想起一堆菜在个锅里煮呀煮的,他就反胃,但是今天,他决定去尝试一下。   A城最有名的火锅店,颜言来过一次,还是跟着蒋文杨和王倩一起来的,距离现在已经五年多了,再一次踏进这里不禁触景生情,眼神黯淡下来。   “怎么了?以前来过这里?”聂霆炀看着她,那双放佛能看透人心底的眼睛,让她不敢与他直视,在他面前,她放佛一个透明人。   颜言咬了咬嘴唇,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不安和惶恐,她非常不喜欢这种如同脱光了被人直视的感觉。   跟前的桌上放着两杯热牛奶,聂宇辰一杯,她一杯,小家伙的那杯已经喝了一半,她的还没动,热气从杯子中溢出,飘入鼻腔之中,带着香甜的味道。   聂霆炀端起牛奶杯,“趁热喝了牛奶,不然都凉了。”   “哦,好。”颜言接过,一口一口的抿着,牛奶并不是很热,可她却觉得喝着的时候稍微大一口就烫得她的口腔里承受不了。   “妈咪,牛奶很好喝的,香香的甜甜的,爹地说每天喝牛奶我能长得高高的。”聂宇辰用舌尖舔着自己的嘴唇,十分满足的模样。   颜言笑笑,大喝了一口,忽然发现,其实也没刚才那样的烫嘴,也是能接受的,如小辰所说的那样,香香的,甜甜的,很好喝。   以前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是每天一杯牛奶对她来说也是很正常的,可自从妈妈生病后,她就再也没舍得喝过了,曾有一段时间她每天都只吃一个半馒头,每顿半个,在医院的公共开水管上接上一大杯开水,吃半个馒头,喝一大杯水,其实也挺饱的,只不过很快就会饿,然后她就继续喝水,以水充饥。   点的菜很快就端上来了,他们要的是鸳鸯锅,颜言喜欢吃辣的,聂霆炀也能吃辣,但是战斗力一般,聂宇辰是因为年纪小,直接被剥夺了吃辣的权利。   羊肉涮好后,颜言给小辰夹了一些,然后给聂霆炀也夹了一些,最后才给自己夹,小辰大口地吃着,聂霆炀却盯着碟子里的羊肉,皱着眉,迟迟不肯下筷。   颜言已经吃进了肚子,一扭头发现他跟看着个怪物似的盯着盘子里的羊肉,她蹙眉,难道是羊肉上有东西?   她伸手用筷子扒拉了一下他碟子里的羊肉,没有发现不明物,“你怎么不吃?不喜欢羊肉吗?”   “这东西能吃?”聂霆炀憋了半天说了句“外星话”。   颜言的黛眉蹙得更紧了,盯着某人那张纠结和不可思议的脸,她嗤笑出声,“你不会是从来没吃过火锅吧?”   男人的脸不自然的僵了僵,甚至还浮现出一丝微红。   只见,他盯着碟子里的那些羊肉,如同上刑场一般,用筷子夹起来,眼睛一闭,塞进嘴里,胡乱地咀嚼了几下,即可就吞进肚子。   速度快到连尝一下都不曾有,所以当颜言问他味道如何的时候,他竟然回答不上来。   颜言很无语地白他一眼,没想到这么大一个人了,竟然还没吃过火锅,真是个奇葩!   她又夹了一些羊肉放在他的餐碟里,“再尝一下,味道真的很不错的。”   聂霆炀的喉结动了动,为了不被她嘲笑,他今天必须学会接受火锅这个东西,他深吸一口气,夹起那些羊肉塞进嘴里,这次依然跟猪八戒吃人参果那般,又是很快就咽下。   颜言耐着性子又给他夹了一些,“慢点吃,慢慢的嚼,你会发现火锅涮羊肉真的很好吃。”   聂霆炀怀疑的眼神看看她,又看看碟子里的羊肉,抿了下嘴唇,再次夹起羊肉放进口中,表情痛苦地咀嚼着。   颜言眼睛不眨地看着他的表情反应,渐渐地,她发现他的表情由一开始的痛苦到后来慢慢的眉头舒展,再到最后,唇角弯起,她适时的问:“味道怎么样?”   虽然味道可以说真的很不错,但是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说出来,怎么可能。   “还行吧,能接受,但好吃谈不上。”   “慢慢你就会喜欢了,来,再吃点。”颜言又给他夹了一些,然后就不管他了,因为她要吃了。   一开始的时候,聂霆炀还有些装,就夹了一点放进嘴里咀嚼后咽下,然后就放下筷子,可看着两人吃得那么的有滋有味,他禁不住you惑,舌尖不自觉的舔了下嘴唇,最后没忍住拿起筷子,却又跟做贼似的,生怕他们看到一般,看了看两人,发现他们正埋头大吃,他这才飞快地从锅里捞了一些肉,到嘴边吹了一下就迅速的放进嘴里,有些烫,但也忍着吃下。   颜言虽说在埋头大吃,但却一心二用,用余光在偷瞄他,看到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她不禁抿嘴偷笑,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在聂霆炀又从锅里夹了一筷子东西刚放到嘴里的时候,她故意抬起了头,就见他立马闭上了嘴,然后直接做了吞咽的动作,许是东西太多,竟然被生生的卡在了喉咙处!   ☆、078:如今她是我妻子,聂太太   这是聂霆炀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窒息的感觉,关键还是因为吃东西被噎着,这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一张脸憋得通红。   “爹地,你怎么了?”聂宇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爹地的脸那么红,他很好奇。   颜言有些不知所措,放下筷子,“那个……”她站起身来到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在他后背拍了一下,他没反对,她这才连续拍了起来,“你弯下腰,兴许能吐出来。”   聂霆炀本不想照做的,可是想要咽下去真的很艰难,他只能挪了下身子,弯下腰,使劲的朝外吐,再加上她在后背拍着,终于卡在喉咙里的东西给吐了出来,掉在了地上,似是还发出了闷闷的一声,弹了一下。   定睛看去,颜言差点叫出来,那么大一颗鱼丸,他竟然不咬开就直接吞咽,不噎着他,噎着谁啊。   只是,他能被噎成这样,她是罪魁祸首。   她假惺惺问:“好点了吗?”然后连忙端起桌上的橙汁,递给他,“喝一口顺一下嗓子。”   聂霆炀没好气地接过,喝了一口,然后重重地放在桌上,“什么玩意,吃一下还能噎着!”以后他再也不吃这破东西了!   忍着没笑,颜言重新坐下,对聂宇辰说:“没事了,你慢慢吃,可别噎着了啊。”   聂宇辰点点头,继续吃了起来。   她看了看脸色难看的男人,然后讨好地从锅里给他加了些羊肉和青菜,“这些不会噎着的,你慢点吃。”   “不吃!以后谁都不许再来吃这东西!”   自己不小心噎着了,还不许别人再来吃,这到底得有多霸道不讲理啊?   颜言此时很想跟他理论一番,可是一想他是因为自己他才吓得噎着,所以想了想又作罢,柔声劝道:“刚才那是鱼丸,丸子类的东西都不能整个吞下吃的,现在这是羊肉,不会再噎着了,你就吃点嘛,我跟小辰都喜欢吃火锅。”   聂宇辰抬起头,“对哦爹地,我跟妈咪都好喜欢吃火锅。”他还加了个“好”字。   聂霆炀没好气地扫了两人一眼,“你们吃吧,我出去透透气。”   “爹地--”   “聂霆炀--”   两人想要再劝说,看他已经站起了身,离开了座位,就只好作罢。   真不明白,他怎么会不喜欢吃火锅呢?   颜言凝眉,瞅着他的背影,心里想,会不会是他有什么阴影啊?   聂霆炀来到外面的车子边,从车里掏出一支烟点着,靠在车上抽了起来,在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窗户边坐着的两人,正大口的吃着,吃得很香,他不禁瞥过眼,真不明白有什么好吃的!   差点命丧火锅,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吃这玩意了。   缓缓吐出口中的烟,目光却不自觉的又看向了窗户,每一次从锅里捞出菜的时候她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看来她是真喜欢这火锅,不过似乎只要是吃的,她都没有不喜欢的,可真是个好养活的女人。   薄唇抿起,他不自觉就笑了起来。   在外人看来,这男人是不是有点傻?   蒋文成远远就看到靠在车上的男人,他将车子停在了他的身后,然后走近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火锅店靠窗位置坐着的聂宇辰,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他没见过,所以并不知道是谁,莫非这小子最近又交了新女友?   不应该啊,就算是交了新女友,那也不至于这副德行吧,他们俩认识至少也有三十年了,除了当年他的初恋卫子姗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他如此的丢了魂儿外,还真没遇到第二个有这么大魅力的女人。   关键是,窗边那女人看起来一般般啊,论长相跟卫子姗那可差远了,顶多也就能称得上可爱,尤其是那一头利落得不能再利落的短发,在哪儿剪的,也太丑了吧?   莫非是,吃太多的山珍海味腻了,所以想换换农家菜?   可这品味也太低了点,太令人刮目相看了。   作为兄弟,他真的是太有必要提醒他一下,眼睛若是出毛病了,必须要去医院看看,拖久了,会瞎。   “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掉地上了!”   耳畔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吓了聂霆炀一跳,一扭脸发现是多日未见的蒋文成,他笑了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蒋文成没有回答,反而指着窗户边的颜言问:“又一个女人?你这衣服换得也太勤了,身为医生,我觉得你很有必要去做个检查,这要是一不小心染上了什么病,可就不好了。”   聂霆炀不怒反笑,“那是我太太。”   “太太?”蒋文成跟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不可思议的将视线从颜言的身上转移,不眨眼地盯着他,好似盯着一个怪物,而不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聂霆炀微微一笑,对他这反应似乎十分的满意,继而又爆出了更劲的新闻,“哦对了,忘跟你说了,我结婚了,确切说领过结婚证了。”   “你说什么!”刚刚对蒋文成来说是不可思议却带着怀疑和不相信,可此时看着某人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他却是彻彻底底的被惊住了,震惊中带着浓浓的不解,如果说他的妻子是唐天宇那个女人的话,他还能够理解,因为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可现如今却是这个他连见都没见过的女人,这简直太狗血了!   “你跟那个唐天宇彻底的分手了?聂叔叔他们同意了?”   “结婚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跟他们同不同意没有关系。”   蒋文成第一次将这个跟自己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彻彻底底的从头到尾,从前到后的打量了一遍。   “你干什么呢?”聂霆炀被他摆弄来摆弄去,又被他这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有些不乐意了,索性靠在车上不动了,抽了一口烟,将口中的烟雾悉数吐到了他的脸上,“看够了吗?别告诉我你对我有意思,虽然这么多年兄弟了,但很抱歉,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滚蛋!”蒋文成在他胸口捅了一拳头,“就算我是个gay,也对你不感兴趣。”   “噢……”聂霆炀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表情,“你这是因爱生恨吗?你要弄死我啊?”   蒋文成又抡起拳头,最后却十分不甘心的放下,数落道:“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长了一张这么贫的嘴呢?你不是一直自恃高傲冷漠吗?何时变得如此的平易近人了?别告诉我是被这个女人给调教的,我可不信。”   扭头再次看向窗边的女人,她正夹了一些菜送到聂宇辰的嘴边,小家伙很开心地张开大嘴咬住,使劲地咀嚼着,然后也夹了一些菜送到女人的嘴边。   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   蒋文成使劲的眨了下眼睛,确定自己刚才不是眼花,真是难以理解难以相信,这个孩子可是对聂霆炀的那些女人没有任何的好感过,甚至曾经还发生过一件“震惊”A城的事情。   那年聂宇辰应该是只有三岁吧,聂霆炀带着一个女人,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回到聂宅,那女人买了很多礼物给聂家人,更是为了讨好聂宇辰,买了一架小男孩都喜欢的遥控飞机,但是这架遥控飞机却是世界最出名的儿童玩具公司制造的,全球限量发行,仅有十架,价钱可想而知,超过了百万。   那个女人满心欢喜地将礼物送给聂宇辰,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欢喜,但是带着遥控飞机去了院子里的草坪上,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会玩那个飞机的时候,他却做出了惊人的举动,他竟然问管家找来了一把铁锤,在草坪上将那架飞机给砸得稀巴烂。   近一百万的玩具,就那样一眨眼的工夫毁于一旦。   别说送礼物的人脸色难看了,就连聂霆炀当时也变了脸色,虽说一百万对聂家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可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他轻而易举的就毁了一百万,而他完全可以选择不接受礼物的。   那天聂霆炀揍了聂宇辰,直接引起了一场家庭矛盾,聂平青和黄蕊气得就差抡起笤帚打聂霆炀了,因而那个送玩具的女人非但没有得到聂家人的认可,相反却哭着被赶出了聂家。   第二天各大媒体新闻纷纷报道,聂家大少爷的儿子一锤百万,一时间这个母亲一直神秘的孩子被曝光在风口浪尖之上,无数种猜测质疑声接踵而来,因此那孩子足足一个月没有去学校。   有了这件事之后,A城所有的女人都知道,聂霆炀的儿子刁蛮任性难以相处,纵使掷千金也难收买他的心,所以后来聂霆炀再带那些女人回聂宅,在礼物的选取上都是慎重再慎重。   此时,蒋文成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用什么东西收买了这个孩子?   “阿炀,你这女人很有本事吗?”   聂霆炀看向颜言,略微想了一下,“除了吃,她似乎没什么别的本事了。”   难不成是因为吃,所以聂宇辰被收买了?这也太离谱了!   “我记得你从来不吃火锅的,不会是就为了他们两个,你特意开车过来,他们吃着,你看着?”蒋文成又问。   “嗯哼。”   蒋文成看着他,“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我认识的那个聂霆炀可是个傲娇货,什么时候会迁就一个女人。”   看到颜言扭脸朝这边看,聂霆炀这货还特意的摆了下手,这更是让蒋文成大跌眼镜,伸手摘了他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戴在自己的眼睛上,他想也许玄机就在这眼镜里。   可,这也没什么不一样啊,就一个平光镜而已,也没看出来透过这镜片那女人变得多美,一样的相貌平平。   颜言看到了蒋文成,那张酷似蒋文杨的脸令她心头一颤,但她知道那个人不是蒋文杨,纵然是多年不见,她还是能在很远的距离一眼就认出蒋文杨。   “小辰,爹地身边的那个叔叔你认识吗?”她问这话的时候,目光没有收回。   聂宇辰扭头朝外面看去,“是蒋伯伯!”   “蒋……”颜言的脸蓦地僵住,他也姓将,他跟蒋文杨是什么关系?   --我父母早都不在了,我有一个哥哥,还有个姐姐,我哥叫蒋文成,比我大了11岁,我姐叫蒋文文,比我大了10岁,我是他们俩一手带大的。   耳畔不由自主的就响起曾经蒋文杨跟她说的话,这个跟蒋文杨酷似的男人不会就是他的哥哥,蒋文成吧?   虽然这样猜测,但是颜言的心里还是存在着一些侥幸的,她问聂宇辰,“那这个叔叔叫什么名字小辰知道吗?”   “知道啊。”聂宇辰很爽快的回答,“他叫蒋文成,是爸爸的好朋友,经常来看我的,每次都给我带好多好玩的……”   聂宇辰后面的话颜言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了,因为她的脑子里此时回荡的只有三个字“蒋文成”。   他果真是蒋文杨的哥哥!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竟然想离开这里,快快的离开这里。   心紧张的跳动着,她仓皇的站起身。   “妈咪,你要去哪儿啊?”聂宇辰的话放佛给了她当头一棒,令她瞬间冷静下来,“妈咪想,去一下洗手间,小辰自己先坐在这里吃好不好?”   “好,那妈咪你快去快回哦,不许跟陌生人说话,不然是会被陌生人带走的,带走了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小辰和爹地了。”聂宇辰用平日里大人教他的那些提醒颜言。   颜言笑笑,笑得极其的不自然,“妈咪知道了,小辰慢慢吃,锅底太热,你自己要小心点。”   “放心的啦,我知道,妈咪快去快回。”   转过身后,颜言快速的朝洗手间奔去,她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如同锋利的尖刀在追着她,令她不安和害怕。   蒋文成,他是蒋文杨的哥哥,那么很快蒋文杨是不是就会知道她跟聂霆炀的关系?   她不敢想象如果蒋文杨知道后会如何看待她,虽然她知道,蒋文杨对自己只是朋友,也许他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只会淡淡的笑一下,可她还是很在意他的看法,在意他用怎样的眼光看她。   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因紧张而变得苍白的脸,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   颜言,时至今日,你难道还在幻想着有一天能跟蒋文杨在一起吗?你做过代孕妈妈,坐过四年牢,如今又嫁了人,别说没有可能,就是有,她再也配不上他了。   泪,不知不觉的流出,划过那张苍白的脸,落在洗手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吱--”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颜言慌忙抬手去擦眼泪,却从镜子里看到了后面卫生间里出来的人。   真是冤家路窄!   她迅速的抹去眼泪,打开水管掬水洗了洗脸,再抬起头的时候,除了稍微还红着的眼睛外,已经看不出她刚才哭过。   此时,唐天宇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从镜子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有怒,有恨,有不屑,有嘲弄。   “怎么?他对你不好吗?躲在这里哭。”唐天宇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哗作响,十分的刺耳。   颜言轻轻扯了下嘴角,“不,他对我很好,所以,你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唐天宇的脸色刚才还只是冰冷,现在俨然已经变成了愤怒,她掬起水毫不犹豫的泼到了颜言的脸上,“你别得意的太早!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就算是你现在跟他领了结婚证又怎样,他不还是没有对外公开你的身份,在外人眼里,我依然是他的未婚妻,是将来跟他要结婚的女人,而你,什么都不是,哦不对,你只是一个杀过人坐过牢的女人。”   “是吗?”颜言笑了起来,笑声岑冷,令人心头阵阵发颤。   许是心虚的缘故,唐天宇竟然不自觉的抖了下。   “我杀过人?你知道你和唐天爱开车撞死的人是谁吗?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她是我妈妈,我妈妈,听清了吗?生我养我的妈妈。”   唐天宇倏然瞪大了眼睛,面色霎时变成了灰色,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似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冷的水,全身瞬间麻木!   她死死的瞪着眼睛,像个泥塑木雕的人,一瞬不瞬地瞪着颜言。   却见她朝她凑过来,因为身高的缘故,所以颜言踮起了脚尖,离她很近很近,从鼻孔里呼出的热气好似带着数千度的温度,打在她的脸上放佛一下子就将她的皮肤给烤焦。   颜言的美眸里似是要迸射出火花,但是她的脸上却一直带着一种放佛能吃人的笑,她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笑得人浑身的汗毛都在打颤,那整齐的牙齿放佛下一秒就能将跟前那洁白的脖颈给生生的咬断!   粉红的唇瓣微微张开,然后一张一合的,发出缓慢而幽冷的声音,“我妈妈叫叫颜岚,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楚--品--然。”   “嗵--”   一声闷响,颜言感觉脚下的地颤了颤,那是唐天宇因过度的惊吓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妈咪,你在里面吗?”听到外面传来小辰的声音,颜言收起脸上的杀气,冲门口回道:“在呢,妈咪马上就出去。”   睨了眼地上的女人,留给她一个微笑,她迈着优雅的步子经过擦手纸的时候抽掉一张,来到洗手间的门后,将擦手纸垫在门把手上,她握着门把手打开门,又扭头看了眼唐天宇,轻声提醒,“唐小姐,地上凉,别坐太久了哦。”   “妈咪,你在跟谁说话的啊?”聂宇辰凑过来,门却已经合上,“一个阿姨,你不认识。”   “哦。”聂宇辰拉住她的手,“妈咪,你在里面好久,我还以为你被坏人带走了呢。”   孩子天真的话语听起来那么的亲切,颜言母爱泛滥,弯腰将他抱起来,“妈咪才不会跟坏人走呢,妈咪舍不得小辰。”   “真的吗?”聂宇辰高兴地在她的脸上啵了一口,“小辰也舍不得妈咪。”   “真是感动死人了!”前方陡然响起一个男声,颜言抬起头,目光滞了一下,但脸上却并无多大的反应。   “蒋伯伯!”聂宇辰扭脸叫道。   蒋文成伸出手,“要不要蒋伯伯抱一抱?”   “当然要!”聂宇辰伸出小粗胳膊,蒋文成接过去,看着颜言说:“小辰,她是谁啊?”   “我妈咪!”小家伙一脸的自豪,“蒋伯伯,你看我妈咪漂亮吗?”   蒋文成这才近距离的看着颜言,刚才距离远觉得一般般,这会儿走近了,看着也还行,虽然个头低了点,但皮肤很好,五官长得十分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跟黑葡萄似的,炯炯有神似乎会说话一般。   大概吸引阿炀的就是这双眼睛吧。   “漂亮,很漂亮。”违心的话孩子听不出来,颜言又岂会听不出来,她知道自己长得不美,她很有自知之明,只是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看似打量,实则是玩味观察,也许他已经知道了她是谁,或许蒋文杨跟他提起过她。   无所谓了,反正她又没做过对不起谁的事,如果真要说对不起,她只对不起三个人,妈妈,舅舅还有一个人就是她自己,除此之外,她不亏欠任何人。   “还吃吗?不吃就走了。”聂霆炀问。   颜言看看聂宇辰,小家伙也看着她,最后两人异口同声,“吃!”   他们这还没吃多少呢,怎么不吃,那么好吃,难得吃一次,可要多多吃点才行。   “蒋伯伯你放我下来吧,我要跟妈咪一起去吃火锅了!”   蒋文成的手还没完全放开,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地从他的怀里滑下去了,然后拉着颜言的手直奔他们的餐桌。   走了几步,颜言却停下来转过身,“很高兴见到你,蒋先生,如果见到蒋文杨,带我跟他问个好。”   蒋文成愣了下,“你跟文杨认识?”   “我们曾经是高中同学,我叫颜言。”   “颜……”蒋文成皱起眉头,“你说你叫什么?”   “颜言。”   蒋文成的脸色顿时阴沉,但却又带着不可思议,他死死的盯着已经转身朝餐桌走去的颜言,嘴巴微张着,许久没发出丝毫的声音。   聂霆炀睨他一眼,“很意外?没错,她正是文杨的同学,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如今她是我妻子,聂太太。”   蒋文成缓缓将视线从颜言的身上转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额头上静脉奋张,眼睛瞪得圆圆的,尽量的向外突出,他生气了,确切说是一股愤怒,胸膛里如同一锅开水在沸腾,却最后化成了一句话,“你这个混蛋!”   他松开手,同时将聂霆炀推了一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布满了愤怒的火焰,“你明知道文杨喜欢她,这么多年对她一直念念不忘,哪个女人不好娶,你为什么偏偏娶她!”   聂霆炀若无其事地拉了拉领口的衣服,一脸的不以为然,“感情这种事谁也控制不了,文杨跟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肯让文杨娶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吗?你不会,若是会,多年前你就不会百般阻挠,甚至制造机会让王倩跟文杨在一起。”   蒋文杨的脸蓦地惨白,嘴唇哆嗦着许久发不出声音,他攥着拳头,发出“咯咯嘣嘣”的声响,却因为胸腔里的怒火无处发泄,而直冲天灵盖,涨得他的一张俊脸又登时通红起来。   “吱--”   身后发出一个声音,聂霆炀抬眸看去,蒋文成也扭脸。   “霆炀,文成……”看到门口站着这两个男人,唐天宇意外的同时还有些慌乱,“你们都在这里啊?也是来吃火锅的吗?”   两个男人因为意外遇到熟人,所以脸色也都有些不自然。   “你也来吃饭的?”聂霆炀反问。   “嗯,跟天爱还有我爸爸一起。”   唐震也在这里?聂霆炀微皱起眉头,看来一会儿还有碰面的可能。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唐天宇打破,“那个要是你们还没开始点菜的话要不一起吧,我们的已经点好了。”   “不了,我们的也已经点好了。”聂霆炀转身先离开,朝角落里的窗户边走去,这样的角落位置,他是最反感的,吃饭都觉得压抑,但是今天颜言却执意要坐在这里,说不不但视线好而且还安静。   唐天宇跟着他的背影望去,只见那个角落里果真坐着颜言还有聂宇辰,原来他们是一起来的,难怪会在这碰到颜言。   耳畔再次响起颜言刚才在洗手间里的话,她的脸不自觉的就煞白,但是截至目前一切都还风平浪静所以她猜想颜言一定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跟楚品然的关系,爸爸肯定更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就更加的松了一口气。   扭头看着蒋文成,“文成你呢?要不要一起?”   “不了。”蒋文成也离开,聂霆炀坐下后,他在他的旁边坐下。   唐天宇盯着几个人又出神了一阵子,这才回到包间。   “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跟爸爸都快吃好了。”唐天爱说。   唐天宇笑笑,拉开椅子坐下,“我这是故意让爸爸和你多吃点的,知道你们两个爱吃火锅。”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肉放进唐震的碟子里,“爸爸,您多吃点。”   唐震笑着点头,“还是天宇最亲爸爸了,天爱呀就知道自己吃。”   “我哪里有。”唐天爱也连忙夹了一些肉放进他的碟子里,“爸爸,您吃肉。”   唐震高兴得合不住嘴,虽说这两个女儿都不是他亲生的,但是却都很孝顺,每每想起有两个这么听话懂事的女儿他就十分的满足,觉得虽然他跟品品没能生个一儿半女,但收养了这两个孩子,也知足了。   一想起品品,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颜言,那个害死他的品品的女人,那个杀人凶手,将她碎尸万段都不解恨。   他轻叹了一声放下筷子,没有胃口再吃了,从口袋里掏出用手帕包住的坠子,看了起来。   唐天宇和唐天爱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最后,唐天宇也放下筷子,笑着挽着他的手臂,“爸爸,我们都知道您很爱阿姨,可是您也要爱自己的身体,您看您又不吃了,阿姨在天之灵看到您这样她会难过的。”   唐震摇摇头,“你们不懂。”他站起身,“你们吃吧,我出去透透气。”   “爸爸……”   “我没事,只是想出去走走,你们慢慢吃,不用管我。”   唐震走出包房,手里攥着那枚坠子,握在手心里,却放佛挂在心上,又凉又疼。   他跟品品这一生充满了坎坷,在一起的时间甜蜜的日子那么短,短得他现在都想不起来到底是怎样的甜蜜了,回忆里全都是伤害,是疼痛,是痛苦。   二十多年了,他找了她那么多年,终于见到了,却是天人永隔。   这种痛,没有人能懂,他也无需别人懂。   眼圈悄然泛红,泪眼朦胧。   “唐先生?”有人忽然叫了一声,唐震连忙撇脸抹去眼泪,却在准备扭回头的时候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聂霆炀,他的对面坐着的人不正是颜言吗?   他们也在这里吃饭?真是到哪儿都能碰到他们!   身体里的血液像是沸腾的水,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一直流到指尖,他猛地攥紧拳头。   “唐先生,真的是你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吃火锅。”是一个商业上的伙伴,唐震跟他简单的聊了几句,就说自己有事离开了。   而就在他跟那人聊天的时候,聂霆炀发现了他,此时他要离开,他却起身叫住了他,“唐先生,真巧,你也在这里吃饭。”   唐震没给他好脸色,转过身,“怎么?这是你家开的?”   “唐叔叔好。”蒋文成也站起身打招呼。   唐震对蒋文成没什么偏见,所以给他了一个笑脸,“你也在啊。”   “跟阿炀一起来吃火锅,唐叔叔也来吃火锅?跟朋友一起还是……”   “跟两个女儿一起,她们嚷着要来吃火锅,我只好陪她们一起来。”提起两个懂事的女儿,唐震的脸上不自觉就浮现出幸福欣慰的笑。   蒋文成笑笑,“唐叔叔对两个女儿可真好。”   “是啊,她们很懂事,我很开心。”   蒋文成正要说“是”,就听到了一声“呵”,是冷笑,更是讽刺的笑,虽然很轻的一声,但很清晰。   蒋文成看向身边的聂霆炀,聂霆炀却看向颜言,而颜言却瞅着聂宇辰,唐震却看了看聂霆炀又看向颜言,一时间,局面有些扑朔迷离,到底是谁在笑?   唐震的一张脸阴沉成了黑青色,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他清晰地听到了两个地方发出来的声音,一个是聂霆炀,一个是颜言,此时若不是顾及着在公共场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臭骂他们一顿!   一时安静的空间里,忽然响起了孩子清脆干净的笑声,聂宇辰笑了起来,揉着自己的小肚子,“妈咪,你干嘛看我呀?是不是我刚才吃饱的声音你听到了?”   聂霆炀微皱眉,难道刚才发出那声音的不是她,而是小辰的饱嗝声?   颜言也一样黛眉蹙着,他还以为这孩子跟她一样的觉得好笑呢,原来是饱嗝声,她笑笑,抬手揉了下他的头顶,“小辰是吃饱了吗?”   “嗯,吃饱了,肚子都快要爆炸了。”说着撩起衣服,夸张地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妈咪,西瓜是不是熟透了呀?”   “嗯……”颜言端详了一下,伸手轻轻有摸了摸,点头,“好像是熟透了,要不切开吃了吧。”   “不要。”聂宇辰连忙拉下衣服盖着肚子,“妈咪,你吃饱了吗?”   “差不多了。”   “那我们回家收拾东西吧。”   “好啊。”两人若无其事的站起身,视身边站着的三个男人为空气,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蒋文成没多大的反应,聂霆炀勾起唇角,似是在笑,唐震却鼻翼怒张,拳头攥成了钢锤,如果可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砸烂她的脑袋!   活了五十多年,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年轻人如此的愤恨过,尤其还是一个女娃,但是此时此刻,这种愤与恨在他的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他大步追上前,一把抓住颜言的胳膊,因为动作过于迅猛,她的腰硬生生的撞在了桌角。   只听“咔嚓--”一声,似是骨头被大理石撞断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颜言的脸上顿时就布满了豆大的汗水,一张脸因痛苦而拧成了一团。   聂霆炀这才反应过来,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一把推开唐震,扶住疼得浑身直抖的她,“撞到哪里了?”   “腰……”   “我送你去医院!”聂霆炀弯腰将她小心抱起来,谁料唐震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愤怒地瞪着颜言,“你少装!我告诉你,我一定还会将你投进监狱!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聂霆炀正要开口,却被颜言抓住胸前的衣服,眉头紧皱着摇了下头,她不想跟唐震说话,更不想让聂霆炀一着急说出不该说的话,所以她唯有制止。   “放手!”聂霆炀冲着唐震冷喝一声。   许是因为是长辈的缘故,再加上刚才被他扯开差点摔倒,唐震的面子有些挂不住,非但没松手,相反还一把扯住了颜言的胳膊,“你给我滚下来!你这个杀人凶手!”   聂霆炀的眼里顿时闪起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他紧紧地咬着牙齿,抱紧颜言,然后毫不迟疑的抬起了自己的大脚。   “阿炀你干什么!”蒋文成本来不想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但是一看要出事,连忙喊了一声就上前,可还是晚了!   ☆、079: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   唐震被踹了出去,因为毫无防备,所以结果很糟糕!   聂霆炀的大脚踹到了他的膝盖上,那种疼痛是瞬间就波及全身的,所以他不受控制地朝后退了几步,最后重心还是没能控制得住,朝后栽去,后脑勺磕在了桌子上,虽不至于当即就昏过去,但倒在地上后还是昏了过去。   鲜血在鹅黄色的地板上缓慢的蔓延开,周围的空气里似乎都飘散着血腥的味道……   蒋文成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聂霆炀的脸色也由刚刚的生气到此时的慌乱,他刚才只是十分的恼怒,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唐震他不会是……死了吧?   颜言看着他风云变化一般的面部表情,知道他的心里此时一定是十分的紧张,唐震不死还好,如果死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放我下来吧,你先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她小声说。   聂宇辰看到那么多血被吓坏了,藏在了聂霆炀的腿后面,双手捂着眼睛。   这时候有顾客大声喊了起来,“死人了!死人了!”   饭店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蒋文成反应过来,大步上前探了探唐震的鼻息,“还有呼吸!”   他连忙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聂霆炀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还有呼吸”这几个字的时候,松懈了不少,面部僵硬的表情终于得到了一丝缓和,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敛眸看怀里的颜言,“我们去医院。”   颜言点头。   “文成,麻烦了,我先带她去医院。”聂霆炀扭头又对身后的儿子说:“小辰,跟在爹地后面,别走丢了。”   蒋文成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但是表情表明了他的心思,去吧,这里交给我。   没多长时间救护车赶来,唐震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这边颜言跟聂霆炀也到了医院,拍片检查后的结果是,她的肋骨断了两根,并不十分的严重,但是唐震的情况却有些糟糕。   聂霆炀安顿好她后,就去了抢救室。   “聂医生,患者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但我们医院的血库里AB型血不够。”   AB型血?聂霆炀蹙起眉头,脑子里不经意就想起了一个人,颜言,记得那日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也因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检查了她的血型,是AB型。   这不是巧合。   “差多少?”   “至少600毫升。”   “联系其他的医院了吗?”   “今天也奇怪了,其他医院也是缺少这种血型的血,第一医院有,但才300毫升,不够,正在送来的路上。”   “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聂霆炀转身离开,先是想着跟颜言说一下,可一想她那么瘦,别说300毫升了,就是200毫升抽出来她都会昏过去,不行,他再想想别的办法。   可一时间身边还真没AB型血的人,怎么办?   正在他焦头烂额之时,有护士过来通知他,血够了,已经输给了患者,患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是刚才还不够吗?”他问。   “正好有人来献血,真是来得及时。”   聂霆炀没再多问,只要够了就好,否则他不敢想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虽不至于令他恐惧,但害怕是有的。   唐家虽然从多年前开始就已经分了家,兄弟几个各自管理着个各自旗下的产业,互不干涉,但是堂兄弟几人还一直有来往,没有因为分家的事到最后兄弟之间有仇,一旦唐震出事,其他的兄弟们不可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论家族的庞大,唐家虽然不能跟聂家比,但是论经济实力,可是伯仲之间,到底谁比谁更厉害一些,这个一时间很难分清楚,所以这也是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有敢直接跟唐天宇分手的一个重要原因。   再加上聂家跟唐家两家的爷爷定下的规矩,两家子女是必须要联姻的,这样才能得到双方祖辈手里各自家族企业10%的股份,这可是一个不小的股份比例。   如今唐家的爷爷去世了,聂家的爷爷还活着,但是他们之间的约定还作数。   只不过唐家的子女已经在唐老爷子去时候将那些股份给平均分了,所以唐家的人对于是否能跟聂家的人联姻并不是特别的感兴趣。   唐天宇喜欢聂霆炀,因为是真喜欢,所以唐震也就顺了女儿的意思,甚至对聂老爷子夸下海口,如果聂霆炀跟唐天宇结婚,他会将唐氏集团8%的股份作为嫁妆给女儿陪送过去。   为了创世10%的股份,以及创世接班人的位置,还有唐氏8%的股份,跟唐家的女儿结婚,是聂霆炀必须要走的一步棋。   商人,从来都是以利益为先。   之所以选择颜言,并不是因为他知道颜言是唐震的女儿,而是因为颜言是楚品然的女儿,唐震对楚品然的爱和愧疚是相当强烈的,即便颜言真的不是他的女儿,单单她是楚品然的女儿这一点,就足以让唐震对她疼爱有加,甚至对她的疼爱会远远的超出她养育了多年的两个养女。   只是这步棋,走得有些风险,但是在商场上,往往都是风险有多大,利益就有多高,它们是成正比的。   他来到颜言的病房,她正在床上躺着,脸色煞白如纸,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虚弱,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里全是汗液,看来一定是太疼了,“是不是很疼?我去叫医生过来。”   颜言缓缓抬起眼皮,似是太累,她连眼皮都不想抬起,声音无力,“……我没事,想睡一会儿。”   “好,你睡,要是真的忍不住了你就跟我说,我不出去了,就在你边上坐着。”   颜言又垂下眼皮,“哼”了一声就沉沉睡去。   聂霆炀看她已睡着,轻叹一声,抬起修长的手指将她额头上的头发拢起,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有发烧,还好,肋骨断了虽不是大伤,但也需要休息,照她这样的虚弱劲儿,估计得卧床休息两个月。   唉,他的夫妻生活啊,这新婚就禁欲,是不是太残忍了?   -----------   唐震是在傍晚的时候才醒来的,病房里除了唐天宇唐天爱以外还有聂家的人,聂平青夫妇以及聂老爷子等人都来了。   聂老爷子聂广义紧紧抓住了唐震的手,一脸的歉意,“阿震啊,你可算是醒过来了,老头子我的心啊一直都在悬着。”   “聂叔叔……”唐震显得有些虚弱,笑了下,“谢谢你来看我。”   聂广义板着一张脸,“那个不孝的兔崽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平青,你那好儿子呢!”   “聂叔叔……”唐震叫他。   “这次不许你替那小兔崽子求情,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就这么饶了他!”聂广义声色俱厉,“平青,把他给我叫过来!”   聂平青点头,转身要出去,就听门口响起聂霆炀的声音,“不用叫了,我已经来了。”   聂广义冷冷地看着他,“你还知道过来!”   聂霆炀提着一些水果,怀里还抱着一束花,来到唐震的跟前,态度十分的诚恳,“我对今天的事情深表歉意,愿唐先生早日康复出院。”   唐震撇过脸没搭理他。   放下东西后,他说道:“唐先生,今天的事情你我都有责任--”   “聂霆炀!”聂广义喝了一声,神色极其的难看。   聂霆炀不紧不慢地说:“爷爷,您不要生气,今天的事情我觉得很有必要当着大家的面说一下,我承认这件事我有错,但是如果要划分责任的话,我仅占3分,另外的7分需要唐先生承担。”   “你--”聂广义气得差点没吐血,他怎么就有这么个混账孙子呢?   “阿炀,你胡说什么呢?闭嘴!快跟你唐叔叔道歉!”黄蕊呵斥,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这个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挺懂事识大体的一个孩子今天怎么这么糊涂,即便是这件事唐震有责任,但这种情况下,唐震又是长辈,他难道不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吗?   聂霆炀没有道歉,亦没有闭嘴,这事他今天必须要说出来,不然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多么的不尊重长辈,即便说出来不会有好的效果,但他还是要说。   他看着唐震,“唐先生,我知道唐太太的意外离世让你十分的难过,但是那样的结果不是我们任何人想要看到的,如今唐太太也不能死而复生,肇事者颜言也已经受到了惩罚,四年牢狱难道还不够吗?她只是个孩子,入狱的时候才19岁!如果……”   他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斟酌,片刻后开口,“如果你的女儿,她因为不小心开车撞死人,被判刑四年,出狱后受害人的家属依然不放过她,作为父亲,你会怎样?”   房间里的人都看向唐震,看得他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倒不是因为聂霆炀的反问让他难堪,而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给我闭嘴!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抽你!”聂广义敲了敲手里的拐棍,“你给我滚出去!”   唐震这时候说:“聂叔叔,我没事,我想跟他单独聊聊,可以吗?”   聂广义没好气地看了聂霆炀一眼,“我就在门外,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你的嘴!”   除了聂霆炀,聂家人都出去了,病房里还剩下唐天宇姐妹。   “天宇,天爱,你们也出去吧。”唐震说。   “爸爸……”唐天宇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制止,“出去吧。”   “姐,走吧,别让爸爸生气。”唐天爱拉着她离开。   病房里就剩下聂霆炀和唐震两人,聂霆炀走到门口将门关上,然后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唐先生要我单独留下来是想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我洗耳恭听。”   唐震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一直要护着颜言?她提前出狱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聂霆炀狭长的眸子眯起,轻轻笑了下,这笑里头有夹杂着好笑还有讽刺,唐震看的一清二楚,“我护着她这个问题不算是问题吧,她是我妻子,我护着她是作为丈夫应该做的,至于她提前出狱,是不是让你十分的失望?”   唐震的脸色蓦地一沉,“别忘了,当年她开车撞死我太太,你可是目击证人。”   他点头,“没错,当年我确实是所谓的目击证人,但是这并不影响我护着她吧?你也说了是当年,现在她是我妻子,我护着她还用质疑吗?”   唐震百口莫辩,嘴唇蠕动着老半天对不上话。   这时候却又听他说:“唐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话我跟你说过,不要把一个人逼到绝境,因为很有可能将她逼到绝境的时候你自己也走入了绝境。”   唐震呼吸一窒,那张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慌乱,“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聂霆炀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啊,我只是打了个比方而已。”   “不对!不对……”唐震似是在脑海里回忆什么,他摇了摇头,“你上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是这句,再向上,就是你爷爷还没出去的时候你说的那句话。”   聂霆炀回忆了一下,“太多了,想不起来了。”   “是……如果我的女儿,她因为不小心开车撞死人,被判刑四年,出狱后受害人的家属依然不放过她,作为父亲,我会怎样,你是不是这样说的?”唐震盯着他,那双眼眸似是要看穿他的内心一般,不眨一下。   可他却并不是一个喜欢被人通过眼睛直视内心的人,所以他敛眸笑了下,“似乎是,似乎也不是,说的太多了,记不清楚了。”   “你在撒谎。”   “撒谎?”聂霆炀好笑的抬眸,透过金丝边框眼睛,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比父亲还小了几岁,可也许是因为没有太太的缘故,他看起来要比父亲苍老了许多,一个男人独自抚养两个女儿长大成人,真的太不容易了,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同情的感慨,语气跟着也柔和了许多,“唐先生,撒谎从何说起?”   唐震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是个聪明的男人,谈话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左右他的思维,“你的假设是什么意思?”   “嗯?”聂霆炀不明所以,双腿优雅的叠在一起,“什么假设?”   面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故意,唐震果真被他激怒了,一张脸,风云骤变,“聂霆炀,你少给我装傻!”   这时候却见聂霆炀站起身,“唐先生,你刚做完手术,需要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说的话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哦对了,颜言两根肋骨断了,我正在想要不要通知律师呢。”   “你--”唐震的一张脸顿时铁青,他这明摆着就是在威胁他,如果他告他故意伤害他就会以颜言受伤在先来反咬他一口,这个混蛋!   聂霆炀已经到了门口,拉开了门,却又突然转过身,“唐先生,还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四年前的车祸你虽然失去了太太,但是颜言也同样失去了母亲。”   不止是唐震,站在门口的唐天宇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猛然一颤,头上仿佛响了一个霹雳,打得她的四肢顿时麻木起来,那张好看的小脸此时比洁白的墙壁还要白上好几分,看起来有些惊悚骇人。   “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唐天爱晃了晃木头人一般的唐天宇,黛眉微蹙。   聂霆炀听到声音扭回头,正好看到了唐天宇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难看表情,他不动声色的微微拧眉,这个女人似乎知道一些什么。   忽记起在酒店饭店的洗手间外,颜言先出来,唐天宇跟着也出来,以他对唐天宇的了解,洗手间里相遇可是一个很好地机会,她不可能不好好的“把握”。   现在仔细的回忆一下,当时她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如果是颜言说了或者做了什么令她生气的话,她肯定不会隔了一些时间才出来,一定会当即就追出肯定还骂骂咧咧的,然而她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就奇怪了。   这只能有一种解释,颜言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吓到她了。   难道是颜言跟她说了母亲是楚品然这件事?   不应该呀,这女人生怕唐震知道她是楚品然的女儿,所以又岂会将这件事告诉她的仇人唐天宇呢?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唐天宇自己查出来的吗?这样的话还极有可能。   “我没事,就是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好朋友造访,我回去一下,你先留在这里陪着爸爸,我很快就回来。”   “那好吧,你路上慢点。”   唐天宇跟聂家的人道了别后就匆匆离开了。   聂霆炀决定找人跟踪她一下,看看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不管怎样,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   颜言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才醒过来,脸色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但是看起来已经比昨天的时候好了很多。   聂霆炀就在床边坐着,见她醒来,他挪了挪椅子,“醒了,饿不饿?”   饿,当然饿了,昨晚上虽然一直是在闭着眼睛睡着的,可她知道自己一直睡得并不熟,一方面是因为饿得难受,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一直在想一件事,她的血型为什么跟唐震的血型一样,这只是巧合吗?   “想吃煎鸡蛋。”她的声音很小,舌尖舔了舔嘴唇,因为受伤,她看起来更加的小了,这让聂霆炀忽然生出一丝罪恶感,他现在完全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孩子做夫妻,这种感觉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我买了粥和包子,你要是真想吃我再去买。”   “不用了,就吃粥和包子吧。”其实在说出那样的话后,颜言的心里就已经后悔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她怎么可以迷恋他做的煎鸡蛋呢?   “我扶你起来。”   “好。”   聂霆炀用盆子去卫生间里接了水,拿了条毛巾,让她简单的洗了下脸,然后回到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还有挤过牙膏的牙刷,“把牙也刷一下。”   看着他手里的刷牙杯和牙刷,颜言黛眉微蹙,这不都是他结婚那天买的吗?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说:“趁你睡着,我回去了一趟,给你收拾了一些衣服还有洗漱用品,你要在医院里住至少两个月,所以这些东西必不可少。”   一听要住两个月,颜言当即就头疼了,两个月后学校都要放假了,这开学都两个月了她才去,就去了一天却出了这样的事,这再耽误两个月,她又要到下学期才能入学了,这怎么行?她不住院。   “聂霆炀,我能不能不住院啊?”   “不住院?想回家?不行,你必须在医院,家里虽说住着舒服,但是不方便,你放心,我也住这里,我陪着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住院两个月的话学校都放假了。”   聂霆炀就知道她要说这,所以故意扭曲她的意思,“我粗略的算了一下,两个月后你出院学校还没放假。”   “可是都要期末考试了!”颜言气呼呼地瞪着眼睛,模样十分的可爱,这样一看,似乎脸色恢复了正常,红润起来。   “那多好啊,出院后你直接考试就行了。”   “我已经错过了一个月的课程,这两个月再错过,期末考试我肯定考零蛋!”   “你都大学生了,那些考试成绩没必要太较真,60分万岁,多1分浪费。”   颜言简直对他无语到了极点,一学期的课都不上她如果能考60分她就是天才了!可天才也看书学习上课啊!   “来,刷牙,然后吃饭。”聂霆炀将牙刷递到她的手边,她看着他还想说什么最后又放弃,接过牙刷心不在焉地捣着牙齿,心里愤愤然,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上次是第二天要去工作,晚上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一下子住院了那么久,这次今天要去学校她又断了肋骨要住院,她这到底是什么命啊?   心里越想越不爽,手上的动作跟着也就用力起来。   猛然被人抓住手腕,她一惊,满嘴泡沫地看着跟前的男人,“怎,怎么了?”   “有你这样刷牙的吗?牙龈都捣出血了!”聂霆炀将刷牙杯递给她,然后端起地上的垃圾桶,“漱漱口,别刷了!”   颜言抬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沫沫,放在眼前看了看,艾玛,都成血泡沫了,太恶心,太可怕!   她连忙喝了口水漱了漱吐掉,可漱了好几遍还感觉嘴里一股血腥味。   聂霆炀将牙具送进卫生间出来,她咬着牙齿,“你给我看看,我的嘴里是不是还在流血?我现在觉得满嘴都是疼的。”   “怨谁!”聂霆炀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将桌子给她打开,然后将早饭放上去,“吃吧。”   疼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凶什么凶?   颜言撇了撇嘴,表示不解,拿起包子咬了一口,随即一张脸就皱成了一团,张着嘴巴,使劲地倒吸冷气。   这时候耳畔飘过一个找抽的声音,“自作孽,不可活。”   然后,等她亮出那双杀人的眼睛时,某人已经转过身给了她一个令人遐想的后背,离开了。   死男人,昨天真该噎死你!   哎哟,疼死她了,可,鼻腔里却被一股香菇青菜的味道填满,低头看着手里被咬了一口的包子,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迅速将手里的包子塞进嘴里,囫囵吞枣一般的咽下,虽然嘴里很疼,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包子真的很好吃。   为了填饱肚子,疼就疼一下吧,反正做什么事情不付出代价呢?   吃货的世界,果真是没人能懂。   三个包子下肚后,许是那些伤口已经被盐蛰得麻木了,吃第四个的时候,颜言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然后是第五个,第六个……然后,没了,可她还没吃饱呢!那么小的包子,她至少也要吃十个嘛!   这么小气的男人,还说养活她,吃都不让她吃饱,怎么养活她?拿什么养活她?   没有包子了只能喝粥,小米粥,就一碗,喝完后碗里还剩下几个米粒,她都伸出舌尖给舔进了嘴里,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估计有六分饱,可是没了,先就这些吧,等中午的时候多吃点。   吃完饭后无聊,颜言就打量着这间病房,越看越觉得不像是病房,上次她也在这里住过院,怎么就没现在这么好的待遇呢?   这床有至少有一米八宽吧,这床单被罩也不是上次她见得那样印有聂氏医院字样的淡蓝色的,而是暗沉的青灰色,而且这料子,摸起来像是纯棉的,挺舒服的感觉,还有那沙发,看起来像是真皮的,应该价格不菲吧,医院里还有这样的病房?那这住一天需要多少钱啊?应该相当贵吧,也就聂霆炀那样的有钱人能够住得起。   咦--那是什么?   床头的桌上倒扣着一个相框,她咧着身子,忍着腰间传来的疼痛,伸着胳膊终于将那个相框够到了手里,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这女人长得很好看,留着披肩的中长发,,皮肤洁白如雪,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鼻秀而翘蜓,脸腮微微泛着红晕,朱唇如滴水樱桃一般的诱人,她含笑着,那笑容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她是谁啊?这里到底是哪里?医院的病房里怎么会有女人的照片呢?   此时她意识到这里可能并不是医院的病房,而是一个私人的房间,从床品灰暗的颜色来看,应该是个男人的房间,这里难道是……聂霆炀的房间?   那这个女人是谁?他的女朋友吗?   盯着照片里的女人,颜言的心里竟生出一丝莫名的醋意,酸溜溜的,这女人长得真好看!   这时候,门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抬眸。   聂霆炀穿着一身白大褂走进来,一开始并没有看到她手里的相框,等走进来几步后他才看到,脸色顿时就变了,可以用生气来形容,他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相框,怒喝道:“谁让你碰了!”   颜言,“……”   她瞪着那双澄澈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地双眼氤氲起来,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竟觉得有些委屈,有些难受,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情绪。   她咬了咬嘴唇,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底翻滚的情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聂霆炀瞪她一眼,眸光冷鸷,然后低头看手里的照片,小心的用衣袖擦去上面的指纹,动作温柔而轻缓,之后将相框放进了抽屉里,落了锁,“老老实实躺着,别乱翻!”   他的语气冰寒彻骨,能将人的血液都给冻住。   颜言点点头,“记住了,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我想去普通的病房。”这里不是她可以住的地方,她也不想住这里,那个女人一定是他爱的女人,那么美,跟他很配。   聂霆炀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过来了几个护士,说是给她转病房。   从单人的豪华病房转到普通的三人间,真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但是住在这里,安心。   颜言在里面靠窗户的病床上,旁边的两个床位是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身边都坐着一个男人,应该是她们的丈夫。   从她搬进病房开始,这几个人就一直盯着她看,这会儿终于有一个人开了口,是中间床位的女人,她问:“姑娘,你多大了?”   颜言没回答,只是抬眸看她。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看你这么小,你是刚做完流产手术吗?”   流产手术?颜言皱眉,这才注意到床上的被子上印着“聂氏医院妇产科专用”的字样,原来这里是妇产科!她这属于骨科的吧?呵,真有意思,她竟然被安排在了妇产科,难怪这些人从她一进来就异样的眼神注视着她。   她不想跟他们说话,索性就“嗯”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   中午,旁边的两个病人的家属都去买了吃的回来在吃,香味飘入了颜言的鼻腔,她其实一直都没睡着,早上就没吃饱,这会儿闻到饭味,她的肚子就开始叫了。   “我刚才问过医生了,说你这样的情况是可以喝点鸡汤的。”中间床位的男人对女人说。   女人却说:“不想喝,太腻了,你去问问能不能吃鸡腿,我想吃肉,不想喝汤。”   “好,我去问问。”   有个人照顾着真好,颜言的心里阵阵的酸楚,她觉得自己活到现在真的活得很失败,没有朋友,亲人也就剩下远在外地的舅舅,如今生病了却没人来陪着她,哪怕是给她送点吃的。   眼角,有泪悄然的滑下。   落在头下淡蓝色的枕头上,印出了一朵深蓝色的带着忧伤的花。   ------------   办公室里,聂霆炀看了看时间,已经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他站起身,打算让田荣给他去食堂打些饭菜回来,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遇到进来的聂平青。   “要出去吗?”聂平青问。   他不咸不淡地回答,“没有,去吃点东西。”   “一起,我有话跟你说。”   父子二人来到外面的一家西餐厅,一人点了一份意大利面。   “今天你爷爷八十大寿,你为什么不回去?”聂平青质问。   聂霆炀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不是晚上才办宴会吗?我白天还要工作。”   “工作比你爷爷的生日还重要吗?你是长孙,不是外人,今天应该一早就过去的!”   今天一大早聂平青带着黄蕊和聂亚男聂华泽天一亮就去了聂广义的宅院,想着聂霆炀要不了多久也会赶到,可是等所有的人都到了,他竟然还没有出现!老爷子气得差点拍桌子,午饭都没吃!   “我往年不也是晚上过去的吗?怎么以前都可以,现在不可以了?我真的很忙,上午做了两个手术,下午还有一个。”聂霆炀显得有些不耐烦,拿起叉子挑起一团面条塞进了嘴里,咀嚼了三两下便咽下。   聂平青对他这样的态度十分的不满意,大手朝桌上一拍,“难道聂氏医院少了你心脏科就没有医生了吗?”   聂霆炀不理他,飞速的吃完面,擦了擦嘴起身就要走。   “你干什么去,你给我坐下!”   “我很忙,没空。”   聂平青气得脸色发紫,两手打颤,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东西就摔在了地上,还好只是一把叉子,掉在地上只是发出了一声脆响,“聂霆炀,别说你现在翅膀还没硬,就是硬了你也休想飞起来!如果你不想要创世的股份,不想做创世的继承人,那么我无话可说,你走吧!”   聂霆炀站着没动,沉默了一阵子,却也没说什么,抬步离开。   “咔嚓--”在他的身后响起了东西摔碎的声音,他没有回头。   “真是个混账东西!”聂平青气得牙根直痒,三个孩子中,老二聂亚男是个女孩就不说了,这老大和老三,一个太有主见难以控制,一个整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他怎么就养了两个这么混蛋的东西?早知道长大后会这样,压根就不应该要他们!   聂霆炀离开西餐厅后就直接回了医院,路上童华看他脸色不好一直也就没说话,到了医院他下车后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下午两点有个重要的手术,现在还不到一点,他需要休息一下。   昨晚上一晚上没睡好,头有些发懵。   到了休息室后,他倒头就睡了。   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田荣过来叫他,“聂医生,你下午两点还有手术。”   他应了一声,又躺了一会儿这才坐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洗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跟好久没休息过了一样,等下午这个手术做完,他真要好好睡一觉。   “聂医生,妇产科的病人--”朝手术室走的时候,一护士过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清冷的声音打断,“妇产科的病人找妇产科主任,我是心脏科的。”   那护士还要说什么,见他已经准备进手术室了,就只好作罢,转身又匆匆回了妇产科。   “怎么,他怎么说?”颜言一脸期待的问。   “聂医生什么也没说,他下午有个手术。”   “哦,那……他也没说让人给我送饭吗?”   护士异样的眼神瞧着她,一脸的讽刺,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个女人是聂医生的女人流产了所以才住进这里,可一想不应该啊,聂医生怎么可能让他的女人住在这样的病房,后来她就查了一下单子,原来是肋骨断了,真不明白肋骨断了为何会安排在妇产科,“聂医生让人给你送饭?你以为聂医生很闲啊?他每天都忙死了,哪有时间管你,没吃饭让你家人送,没家人就请护理。”   护士说完转身就走了,原本还想着巴结她一下,日后好让自己升职什么的,谁知道如意算盘打错了,这女人跟聂医生什么关系都没有,也是,长得也不出众,聂医生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呢。   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上一秒可以对你温颜笑语,下一刻却可以对你视如空气。   是啊,他很忙,忙得连交代人给她送饭的时间都没有,终究是她自作多情了,在他心里她不过只是一个他达到目的的棋子而已,他不说,她也清楚,他看上的只是她是楚品然的女儿,又有可能是唐震女儿的身份,所以他又怎会将她放在心上。   可明知道会这样,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看不透的时候想看透,看透的时候却心里凉透。   护士离开后,中间床位的女人看着颜言问:“你家人怎么没来?你还是学生吧?出了这事不敢跟家人说?”   颜言看了眼那女人床头桌上放着的水果,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她真的好饿,“阿姨,我除了一个远在外地的舅舅外没有亲人了,我妈妈不在了。”   “那你男朋友呢?你做了流产,他怎么不来照顾你?”   “……他知道我怀孕就跟我分手了。”   中年女人一听,顿时愤愤然,“真是个混蛋!简直就禽兽不如!”   颜言的脸有些发烫,可饥饿让她已经顾不了羞耻了,她真的后悔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上自己的银行卡,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的被动,眸光再次看向那袋子水果,她真的好想吃。   中年女人朝自己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那男人站起身,对颜言说:“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些吃的来。”   ☆、080:医院惊魂夜,她跳楼了!   没多久的时间,中年女人的男人就提着买来的饭回来了,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他一推开门进来的时候颜言就闻到香味了,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我特意买的是大份的,应该够你吃了吧。”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憨憨的,将饭递给颜言的时候特意的多看了她几眼,眼神贪婪。   她连忙接过来,迫不及待的就打开了一次性的饭盒,“够了,够了,足够了,谢谢叔叔,你和阿姨都是好人!”   中年女人轻轻笑了下,“客气啥,谁没有个难处的时候,慢点吃,不够吃的话让他再去买。”她男人转过身在她身边坐下,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嘴角都露出一抹怪异的笑。   颜言只顾吃呢,完全没有留意两人的表情,“真好吃!”   “那就多吃点。”   “嗯!”   最边的床位上,那女人看起来50岁左右的样子,她朝这边看了看,轻轻扯了下自己的男人,男人却瞪了她一眼,她的嘴动了动最后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但却轻叹了一口气,似是很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又朝颜言看了一眼,最后闭上眼睛。   “姑娘,你多大了?”中间床位上的中年女人这时候问。   颜言头也顾不上抬起,利索地回道:“23了。”   中年女人微微惊讶了一下,“都这么大了?看着你才十八九岁的样子,你长得可真小。”   颜言抬眸冲她笑了下,然后继续低头吃着面条,很快一碗面就见了底,她喝了最后一口汤,意犹未尽,说实话,再给她这么大一碗,她也能吃进去。   “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我让他再去给你买一些。”中年女人贴心地问。   “这哪里好意思呢。”颜言摇摇头,“好了好了,已经吃饱了,谢谢你们。”   “吃饱了就好,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颜言。”   “燕燕啊,真好听的名字。”   燕燕就燕燕吧,颜言笑笑。   若不是熟悉的人,她的话一般都很少,但是这一下午,中年女人一直跟她说个不停,而她多数时候只是点头笑笑,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很少提起,要么就是应付过去,别说跟一个陌生人聊自己的事情,就是熟人她也很少聊起,她是一个喜欢把自己用外衣包裹起来的人。   最后,那个女人估计是看出了她的敷衍,也或许是说得累了,这才不说,颜言早已经困了,一不说话后没几秒就睡着了。   晚饭的时候中年女人让他男人买了一只烧鸡还有两个菜,邀请颜言跟她们一起吃饭。   颜言一开始是有些难为情的,毕竟自己跟他们不认识,中午让他们帮忙买了一顿饭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可她推辞说不饿,那女人和男人却都一个劲儿的劝她吃,说什么她现在需要好好养身体,身体养好了将来结婚了才能再生孩子。   无奈之下,颜言只好跟他们说了实话,说自己不是流产,是摔断了肋骨,骨科那边没有位置所以才将她安排在这里,一开始中年女人跟他男人在听到这话后是怔愣的,但随即都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夸张。   中午的时候颜言只顾吃饭没留意两人的异样,但是这会儿她留意到了,尤其是他们两个对视的眼神,十分的奇怪,他们不会是对她图谋不轨吧?   “你不是流产是肋骨断了你就更应该多吃点肉补补身体,来,多吃点,争取早日出院,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啊?有工作吗?”中年女人热情地撕掉一只烧鸡腿硬是递到她的手里,“快点吃,你啊其实跟我闺女差不多大,我闺女今年都20了,看着你我就想起我闺女,她一个人在外地上学,不知道会不会吃苦。”说着还抹起了眼睛。   颜言看她这样,心里不禁自责,自己刚才怎么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猜想他们是坏人,“阿姨,你别难过了。”   “我不难过,过几天等我出院了,我就去看我闺女。”中年女人擦去眼泪,“你快点吃。”   颜言拿着鸡腿,却难以入口,不是不饿,而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没胃口。   “趁热吃了,凉了都不好吃了。”中年女人的男人提醒。   颜言看他一眼,他正盯着她,那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她不自然地笑笑,“嗯,吃。”然后将鸡腿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   这时候中年女人又问:“你现在有工作吗?”   “没有,正再找。”   这时候她清楚地看到中年女人跟她男人对视了一下,眼中都闪烁着一种十分欣喜的情绪,好似她没有工作正合他们的意,这让她有些不解。   这时候,又听中年女人笑着说:“我跟孩子他爸我们俩做了个小生意,开了一家化妆品店,过段时间我们俩想去看女儿,女儿在国外,我们去一趟不容易,就想着多住一段时间,起码也要半年,但是化妆品店总得有人照看,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找人,但一直没遇到合适的,要是你感兴趣的话等你出院了你去我们的店里看看,你就帮我照看着店,每月我给你3000块钱的底薪,提成就看你卖多少东西了,一般情况下一个月你至少也能拿5000块钱,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的心思,只是为何她觉得这么好的事遇到她的头上那么的不靠谱呢?天上掉馅饼从来没有砸到过她,所以她不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她笑笑,“阿姨,叔叔,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这份工作我怕我做不了,我的肋骨断了好几根,医生说我至少要在医院里躺四个月才能出院。”   “没关系,我跟你叔叔我们俩这一时半会也出不了国,等你好的差不多了再去就行。”   “可是--”   中年女人的男人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看你现在没有工作还要在医院住四个月,你哪儿来的钱啊?这样吧,你给我们看半年的店,工资可以想给你预付了,每月给你4000块,半年就是两万四,这样你放心了吧?”   本来他们不如此的急切,颜言还真的有些心动了,但是此时她完全可以肯定,这件事绝对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简单。   突然,她后悔吃那碗面了。   后悔归后悔,她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离开这里,她越发的觉得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太不怀好意。   护士进来给她换药,她让护士带她去外面透透气,可那护士就是中午时候的那个护士,态度十分不好,“请护理吧,这样别说带你出去透气,就是给你洗脚都行!”   颜言顿时火大了,睨了眼她的胸卡,她叫白静,“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我没欠医药费吧,你不愿带我出去就算了,你用得着说话这么难听吗?”   护士哼了一声,没理她,端着东西出去了。   “如今的护士素质真低!”中间床位的女人在护士离开后冲着门口小声说了句。   她男人跟着附和,“就是,怎么这么说话呢,燕燕,要不我推你出去走走?”   颜言不自然地笑了下,“不用了叔叔,算了,我还是躺在这里吧。”   没出去成,手机又没在身边,护士又不搭理她,颜言觉得自己简直倒霉到了极点,聂霆炀,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践人!把我扔在这里一天不管我还让护士那样对我,本姑娘要跟你离婚!   带着对聂霆炀的愤慨和不满,她沉沉睡去。   夜里,病房里静悄悄的,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东西伸进了被窝里,在她身上油走,她一惊猛然睁开眼睛!   病房里的灯是关着的,透过窗户外的亮光,隐约看到她的床边有一个人。   “聂霆炀?”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同时抓住了被窝里的那个东西,是一只手,只是一下她便可以肯定那只手不是聂霆炀的!   聂霆炀的手比较大,虽然手掌有大茧,但是手背却光滑,但是这只手不但小而且还粗糙。   “你是谁?”问出这声的时候,她的手猛然用力,用折腕的手法用力的扣住了那只手,只听一个男人的惨叫声响起。   接着病房里有人问:“怎么了?”   “啪--”一声,房间里的灯亮了,这时候颜言清晰的看到在她床边的那个人,他正是中间床位那女人的丈夫!此时他仅穿了一条内库,双腿跪在她的床边。   混蛋!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没想到竟然想趁她睡觉非礼她!   她咬着牙卯足劲,只听“咔嚓”一声,男人的手腕被她生生的折断!   男人的叫声更加的惨烈了。   中间床位的女人连忙掀开被子下来,呵斥道:“你干什么呢?你快放手!”   颜言冷笑着看她一眼,“我说呢,为什么这么好心请我吃东西,原来是有目的的!”   中年女人的脸色有些难看,想要上前去扯开她的手,被她冷声喝止,“你最好别动!否则他的这只手就废了!”   男人此时已是满头大汗,疼得一张脸都扭曲了,面目狰狞难看!   中年女人不敢再上前,却说:“我劝你最好是松手,否则有你好看的!”   颜言不以为然,借着男人的手臂,她忍着疼痛坐起身,“是吗?我倒要看看有谁好看的!”   这时候外面的值班护士听到动静,推门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企图趁我睡觉非礼我,被我当场抓住,麻烦护士小姐替我报一下警。”   “报警?”中年女人讽刺的笑了起来,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上,满脸的鄙视和不在乎,“小姑娘,不是我吹大话,在这A城,没有警察不知道我刘姐的,报警吧,我等着警察来。”   护士看了看房间里的情况,转身就出去了。   颜言叫道:“喂!护士小姐,你干什么去!”   中年女人扫了眼门口,“趁我还没有生气之前,你最好还是把他放了,否则……”   她yin笑起来,冲着那男人喊道:“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你都搞不定,你真是把老娘的脸都丢尽了!我要是你,一巴掌把她呼过去,撕了她的衣服,干死她!”   男人许是被女人的话语给刺激到了,也顾不上手腕的疼痛了,一下子甩开了颜言的束缚,抡起另一只手,就要去掌掴颜言。   颜言虽然是现在腰部受了伤,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对攻击的躲闪和抵御,她灵活地扭过头,巴掌几乎是扫着她的脸颊而过,带过一阵冷风。   很快,她两只手并用一把抓住那只手,先卷腕,然后猛然折腕。   “咔嚓”一声脆响,男人的这一只手腕也被折断,紧跟着她忽地将男人朝跟前一拽,一连两拳头打在了他的眼睛上,然后将他推开。   男人朝后踉跄了几步,蹲坐在身后的床上,耷拉着两只手臂,杀猪般地惨叫着。   叫声几乎响彻了整栋住院部的大楼。   女人的脸色阴沉下来,重新站起身,“想不到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还有两手!”   颜言毫不避讳的直言,“实不相瞒,我出身武术世家,我外公,我舅舅我妈妈全都是习武之人,我从小就跟着练习武术,别说他了,就是你们两个都上,再加两个,我也照样打得你们哭爹喊娘。”   对于这种小人必须不能心慈手软,若不是今天腰疼,她非打得他们趴在地上求饶不行!   女人见自己的男人疼成了这样,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有种你等着!”然后她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之后冲着门口扯着嗓子大喊,“护士!护士!”   好一阵子值班护士才匆匆跑进来,“怎么了?”   “我男人受伤了!”   这个护士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到男人只穿着内库,顿时就红了脸,转身就出去了。   这时候颜言忍着疼痛从床上来到地上,打算到外面用护士服务台的电话给聂霆炀打个电话,虽然她刚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是这心里却是发憷的,她害怕,尤其是那个女人刚才打的那个电话,她说叫几个兄弟来医院,不管是真是假,她给聂霆炀打个电话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你干什么呢?想逃走?”中年女人上前就要抓她,却碍于她所谓的“武术世家”的身份,手伸出却又缩回去,恶狠狠地说:“在A城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颜言淡淡地瞥她一眼,一脸的不屑,“我不是被吓大的,我杀过人你信吗?”   中年女人一惊,脸色顿时难看,吃瘪地动着嘴唇,老半天发不出一丝声音。   颜言慢慢走出病房,来到斜对面的服务台,“你好,我能用一下电话给聂医生打个电话吗?”   服务台的护士是第一次进病房的护士,看她一眼,没说不行也没说行,低头继续忙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既然没吭声,那就是同意了。   拿起电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聂霆炀的号码!   “……那个,有聂医生的电话吗?”   护士伸手拿起电话薄,翻到第一页,放在她跟前。   “谢谢。”颜言照着电话薄上的号码拨了过去,能打通,却无人接听。   第一遍她想也许他是没有听到,又拨了一遍,依然无人接听。   她不甘心又拨了第三遍,仍然是没有人接听。   算了,不打了,是生是死是她的命。   ……   聂霆炀下午做完手术已经是将近六点了,换了衣服他就匆匆去了聂广义的宅院。   今天是聂广义的八十大寿,在他的宅院里开了生日宴,来给他祝寿的人很多,从政界到商界,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作为长孙,聂霆炀是必定不能缺席的。   老爷子本来还在生他的气,却因为他带了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而气消了一大半,宴会席间,带着他跟各界人士举杯交谈。   宴会不喝酒是不可能的,再加上聂广义年纪大了不能喝酒,所以都一直是聂霆炀替他喝,他一向酒力还好,可今晚,没多长时间他就醉了。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在聂宅的卧室里,头疼欲裂,周围黑漆漆的,他坐起身,打开床头灯。   腕表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这么晚了,他嘀咕了一句,抬手抹了把脸,站起身。   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猛然扭回头,盯着空无一人的大床,剑眉皱起。   “颜言?”   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她,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在半小时前有从医院打来的未接电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回去。   接电话的是护士,声音十分的急促,“聂医生!”   聂霆炀下意识的皱眉,他不喜欢听到这样着急的声音,因为这是医院有事发生的一种表现,“半小时前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聂医生不好了!有人在医院闹事,一群人在欺负一个女病人!”护士的声音压低了,但比刚才更加的急促,甚至还惊慌,她死死的盯着走廊里那些人,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三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在撕扯那个女人的衣服!   “把话说清楚!”聂霆炀眉头紧皱朝门口走去,“是哪个科的?几楼?哪间病房?”   “妇产科,3楼,306病房,就是今天新转来的一个女病人,肋骨断了……”   聂霆炀蓦地停住,脸色顿时难看,当即就挂了电话,然后给医院的保安科打了电话,“妇产科3楼306病房,她叫颜言,如果她有三长两短,你们都给我滚蛋!”   许是他打电话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宅子里的人,黄蕊披了件衣服拉开卧室门,“怎么了阿炀?出什么事了?”   “医院里有些事,我过去一趟。”他匆匆下楼,几乎是奔跑着出了屋子。   医院这边,颜言因为肋骨断了两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那中年女人果真叫来了三个男人,一开始她还能跟他们过上一招半式,但是很快她的体力就不支了。   腰间像是有数万根灼热的利刃在刺着,绞痛传遍她的全身,疼得她想要死去,可那犹如钱塘江大潮一般的疼痛却一波又一波的朝她袭来,她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周围是一双双邪恶的眼睛,还有那张开的魔爪,他们要撕碎她的衣服,用那个女人的话说,她要让她尝尝被伦歼的滋味,这就是得罪她的下场,然后还会把她送到按摩店做小姐,折磨死她。   不害怕,不恐惧是不可能的,可这一刻,又有谁能够救她?   没有人!   妈妈不在了,舅舅又在遥远的故乡,如今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救她,没有人……   后背紧紧的贴着走廊里的窗户,看着眼前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他们狰狞的笑着,放佛要将她撕碎。   眼泪不知不觉就模糊了她的双眼,泪眼朦胧间她放佛看到了妈妈的笑脸,她说,言言,不怕,有妈妈在。   可是,妈妈--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撇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要让我孤零零的留在这个充满了黑暗,罪恶,恐惧的世界,我怕,好怕……   “刺啦--”耳畔响起衣服被撕烂的声音,她猛然从失神中清醒,可却再也无力反抗,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后背紧紧地贴着冰凉的窗户,她一点点的滑坐在地上。   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周围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如同魔鬼张开的嘴巴,带着血腥的味道一点点的将她吞噬。   耳畔却是一阵阵银荡的笑声,刺穿了她的耳膜,她抬起手捂着耳朵,不想听!   她想喊!撕心裂肺的喊,因为她害怕!她恐惧!她如同漂泊在汪洋大海里的一叶扁舟,是那样无助!可喉咙里却放佛被塞满了棉花,她根本就叫不出来!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身体被人按在了地上,她轻轻合上眼睛,泪无声的落下……   妈妈,等等我,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黑暗的世界,带我走,我害怕!   世界塌了,从失去妈妈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此后一生的悲惨,再见了,所有我爱过恨过的人。   可下一秒,闭着的眼眸倏然睁开,那猩红的双眼里要流出的不再是透明的泪,而是血!   她猛然抓住身上男人的衣服,翻身将他按在地上,紧紧地用她的手扣住了男人的脖子,然后拖着他站起身,她看到那张丑陋的脸变成了红色,如同血液停止流动的暗红色,她笑了,肆意而疯狂。   她从来没有做过害人的事,可是那些人却处心积虑的想要她死,既然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另一只手来到男人耳朵旁,她迅速的松开掐着男人脖子的那只手按住了他的另一只耳朵,猛然用力一扭!   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眼睛猛然睁大。   她松开一只手推开了身后的窗户,然后拉着那个人从窗户里跳了下去。   她没有错,是这个世界对不起她。   身体坠落的时候,她松开了手,努力睁大了眼睛,即便是这个世界令她伤透了心,可她还是那么的舍不得,二十三年了,她没有见过爸爸,没有谈过恋爱,她想有一个家,有一个人疼她,爱她……   ……   夜里,唐震睡不着,虽然医生交代他要卧床休息不能随意走动,可他心里有事,根本就躺不到床上。   刚来到窗前,他便看到了从对面楼上窗户里跳出两个人,外面的灯太暗了,所以他看不清楚是男是女,接着就听到了“嗵,嗵”两声闷响。   不一会儿对面楼里就传出了女人的尖叫声,“死人了!死人了!”   这一刻,不知为何,他的心口如同被一根锋利的针刺入,猛然一疼,他禁不住捂住胸口,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种感觉来的猛烈而迅速,令他难以承受。   强忍着疼痛他来到床前,按下了呼叫按钮,很快值班护士就推门进来,“唐先生,您怎么了?”   “疼……”只是说了一个字,唐震便昏了过去。   “来人!来人!唐先生昏过去了!”护士跑到门口大声叫喊。   很快,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便跑了过来。   ……   保卫科的人赶到的时候,正看到颜言从窗户里跳下去,他们终归是晚了一步。   半个小时后聂霆炀赶到聂氏医院,此时颜言正在抢救室抢救,生死未卜,跟他一起摔下的那个人,当场就死亡了,到底是摔死的还是被她扭断脖子而死,这个不得而知。   306病房里,房门关着,里面站着两个瑟瑟发抖的护士,地上跪着的是中间床位的女人和她的男人,以及她叫来的另外两个男人,另一张床位上的夫妻两个也在,还在他们的病床上坐着,聂霆炀在门口的椅子上坐着,童华站在他旁边。   他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暗哑低沉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冰冷,湛然的眸子化为阴暗,令人不寒而栗。   “说吧,我要一字不差地知道事情的经过。”   话落已经一分钟了,没有人吭声。   聂霆炀似乎并不着急,只见他慢悠悠的又抽了一口烟,对童华道:“你说,这次要用什么办法才好?”   童华略微想了一下,“对于玩忽职守的护士,当然是要严惩,开除不足以弥补她们犯下的错;这个女人,她既然那么喜欢被人干,就好好的让她享受;这三个畜生,让他们自宫,然后送到幽之光,至于这两个人--”他看向床上坐着的夫妇两人,“睡着了,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好,就按你说的办。”聂霆炀捻灭手中的烟,丢在地上,站起身,周身冷气肃杀,“通知田荣,一个小时之内,我要让聂氏医院里所有的员工都知道,颜言,她是我妻子,如果再敢有人对她不敬,就是对我聂霆炀不敬,一个眼神都不可以,谁若是是敢在背后嚼舌根,舌头割了喂狗!”   “是,少爷。”   “那个叫白静的护士,开除了,从今以后不得踏入这个行业。”   “是。”   黄蕊打来电话,“阿炀,医院出什么事了?”   聂霆炀看了眼红灯闪烁的抢救室,显得有些疲惫,“没事。”   “没事?我可是听说有人跳楼死了!”   “跳楼自杀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阿炀--”   “我累了,想静一静。”   聂霆炀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揣进裤兜里,双手并拢伏在脸上,然后用力的上下搓了几下,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一只手放下,一只手攥成拳头抵着嘴唇,眼睛看着紧闭的抢救室门,好久不眨一下,那双幽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有谁也看不懂的情绪在泛滥。   ……   凌晨两点,唐震缓缓醒来,唐天宇欣喜地握住他的手,“爸爸,您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唐震扯起发白的嘴唇,“爸爸没事。”   “爸爸,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会昏倒呢?”   是啊,他怎么了?怎么会昏倒了?他记得他睡不着站在窗户边,然后看到了有人从三楼的窗户里跳下来,之后他的心口就突然疼痛起来,再后来他就没什么知觉了。   他的心脏一向很好的,上个月他才做了体检,没有问题,怎么会莫名的疼痛呢?   他皱起眉头,这一刻似乎心里的某个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虽不至于不能忍受,但是很不舒服。   唐天宇看他皱着眉头,连忙问:“爸爸,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天宇,爸爸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真的没事吗?”   “真没事,现在几点了?”   “凌晨两点,天爱睡了,我就没让她过来,今晚我陪着您。”   凌晨两点,也就是说他睡了三个多小时。   “天宇,你来医院有没有听说对面楼上有人跳楼?”   唐天宇一愣看着他的表情,轻声说:“嗯,听说了,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当场死了,女的现在还在抢救。”   唐震“哦”了一声,没再问下去。   他不问,唐天宇也不向下说。   沉默了一会儿,唐震说:“天宇,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我没事爸爸,我留在这里陪着您。”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你回去吧,明天你还要工作,这里有护士,你不用担心我。”   唐天宇执拗不过唐震,最后只要离开,但她却未离开医院,离开病房后她去了抢救颜言的抢救室,从楼梯里出来就看到了在抢救室外面坐着的男人,她犹豫再三还是走上前。   “霆炀……”   聂霆炀依然保持着拳头抵着嘴唇的姿势,听到她的声音这才缓缓扭过头,声音平淡如水,“你来了。”   在所有跟聂霆炀有过交往的女人眼里,这个男人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不管是交往的时候还是分手后,见了面他跟你说话的声音总是温良如玉,十分动听。   唐天宇点点头,睨了眼抢救室,“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   “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很晚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等她一出来我就跟你说。”   聂霆炀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多大的波澜,但却给人一种审视打量的感觉。   唐天宇不自然的撇过脸,目光不与他交汇,“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辛苦。”   “谢谢,但我妻子在里面,我又岂能回去睡觉。”淡淡的语调,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唐天宇的心里除了嫉妒外更多的是心酸,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在外面女人不断她从来都没有跟他闹过,就因为他说过他不喜欢女人闹,他喜欢听话事少的女人,她以为她听话,她不闹,就能留住他的心,即便不能让他的心里只住着她一个女人,起码也能占据一席之地,可她错了。   她的听话,她的不闹,到最后都变成了软弱和无能,她不恨那些女人,她恨自己,如果她多年前能够明白男人是不可以纵容这个道理,也不至于让他们之间的感情走到穷途末路。   “霆炀,你爱她对吗?”   “爱?”聂霆炀觉得十分好笑,“什么叫爱?我跟她结婚了就是爱吗?”   如果不是爱,为什么从你的眼里我看出了担忧与不安,这是我们在一起六年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表现出来的情愫,如果不是爱,你这个一向崇尚独身的男人为什么会轻而易举的就领了结婚证,怎会心甘情愿的任由一张纸将你束缚?   这些话,唐天宇最终是没有说出来的,因为未语先流泪,喉咙里如同塞满了锋利的碎玻璃渣子,割得她生疼,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她十八岁就爱上了这个男人,她排着队等,等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终于她等到了站在他身边的机会,历尽千辛万苦,她成为了他的女朋友,她的未婚妻,可在如今三十岁的年纪,她却跟他分了手!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四年前她一定不会求他去做目击证人,这样就不会有把柄被他握在手心,就不会被迫跟他分手。   她曾想过即便是他们的婚姻无爱,她也要霸占着他这个人,一生一世。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三十岁她失恋了,三十岁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也过去了,她孑然一身,她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闪烁的红色灯突然就变成了绿色,几秒钟后门缓缓打开。   唐天宇看向缓慢打开的抢救室,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闪过--   她得不到的,他也休想得到!   ☆、081:太太,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喜欢的先生?   医生先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直接来到聂霆炀的跟前,他坐着没动,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   “聂先生--”   “只用告诉我是活着,还是……”死了,这两个字却在到嘴边的时候怎么也发不出来,心口如同被一根锋利的针刺了一下,微微作痛,不是特别的难受,但清晰的知道并不好受。   这种感觉有些糟糕,因为十分的陌生,所以他极力的克制,可适得其反,非但没有压下去,反而令他变得有些焦躁。   医生刚要张开嘴,这时候护士推着颜言出来,唐天宇的眼睛陡然发出亮光,箭步上前。   手术车上,颜言还在昏迷,手臂插着输液针管,唐天宇上一下子拔掉了输液针管,然后用锋利的针管毫不犹豫的刺入了颜言的脖子。   因为唐天宇的动作太过于突然和迅速,以至于推着颜言的护士都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距离稍远又被医生遮挡视线的聂霆炀,等他发现的时候,唐天宇已经做完了这些动作,然后疯狂的笑了起来。   护士被吓坏了,第一反应不是去救人,而是尖声大叫。   医生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呆愣住。   聂霆炀上前一把扯开唐天宇,因为力量过大,硬是将唐天宇摔在了地上,他连忙拔掉颜言脖子上的针管,冲着呆愣的医生护士吼了一声,“都死了吗!”   医生和护士这才回过神,连忙围过来,手忙脚乱的将颜言推进准备好的高级病房,给她做了检查,确定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再敢出现类似的情况,你们都给我滚蛋!”聂霆炀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的颤抖着,眼睛里迸射出凌厉的火光。   医生和护士垂着头,无人敢吭声,心里暗自侥幸,幸好是没有出事,否则他们都吃不完兜着走。   这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聂医生的太太,院长夫人!   留了护士在病房里守着,聂霆炀来到外面,唐天宇此时正浑身瑟瑟发抖地坐在走廊里的地上,看到他出来,她本能的抱紧自己的身体,美眸里布满了惊恐,继而将头埋藏在膝盖上。   耳畔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浑身颤抖得更加的厉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呼吸都有些困难,她使劲的将脸埋在膝盖上,试图这样就能够抵抗这种深深地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身上没有传来疼痛,就连耳朵里也是静悄悄的,他走了吗?就这样放过她了嘛?   唐天宇的头缓缓的抬起来,一下子对上了那张阴沉如飓风扫过的脸,她尖叫着立马又像鸵鸟一样将脸埋了起来。   “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我今天饶过你,但是你记住,只是我饶了你,至于她是否会放过你,你就祈祷吧。”聂霆炀的声音一如往日那般的轻缓低沉,听似不带任何的怨怒,但是那却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和警告。   周围再次恢复了安静,静得能听到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唐天宇再一次缓缓的将头抬起来,周围已经没有了他,没有任何人,她不放心的又看了看四周,确定他已经不在,这才敛下眼眸,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恐惧顿时如消散的乌云,天际间,露出了阳光的锋芒。   他没有对她怎样,他说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是不是也就是说他对她还是有一丝感情的?   想到这里,她的一颗心顿时就雀跃起来,看来今天走的这步险棋还是有些收获的,虽然没有能弄死颜言,但至少让她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心思。   她就知道,以她的美貌和才智,没有男人不会迷恋的。   凌晨五点,黄蕊来到医院,此时聂霆炀在自己的办公室,折腾了一夜再加上晚上喝了些酒,他的头涨得难受,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黄蕊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刚让田荣给他煮了咖啡,正在喝,希望这样能够减轻一下脑袋的胀痛,上午还有手术,他必须要让自己尽快的调整好状态,心脏手术不同别的手术,稍有不慎便是一条人命。   “脸色怎么这么差?”黄蕊上前伸手抚了下他的额头,刚刚碰到却被他躲闪,表情和语气都带着冷漠和疏离,“我没事。”   “没事?脸色这么难看,眼睛通红,是没事?今天还有手术吗?”黄蕊扭头问田荣。   “上午有一个,下午没有。”   “跟病人说一下推迟或者换别的医生,他今天这样的状态不适合做手术。”黄蕊干净利索地说。   聂霆炀淡淡地看了眼自己的母亲,“我没事,上午的手术是一早就预约好的,没有办法再推迟和换人。”   “阿炀,你是医生,握着手术刀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自己这双手所承担的责任,推迟手术与可能发生意外相比,我想没有人会选择后者。”黄蕊的没有给聂霆炀任何再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对田荣说:“你去安排这件事,推迟或者换人,就说聂医生两天没有休息,精神状况十分糟糕,不能做手术,我想病人会理解的。”   田荣看看她,又看看聂霆炀,点头出去。   “阿炀,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能记住,作为一名医生,你不仅要对病人负责,还要对你自己负责。如果今天因为你的失误,导致了病人死亡,那么你带给的不仅仅只是一个人的伤害,是几个家庭,一群人,你明白吗?”黄蕊声色俱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黄蕊出身书香门第,父母祖辈以及她的兄弟姐妹都是教育工作者,唯独到她,却选择了经商,她大学的时候就自己开了一家公关公司,等她大学毕业,这家公关公司在A城也算小有名气了。   22岁她遇到了聂平青,两人可以说是一见钟情,然后闪婚,紧跟着就生下第一个儿子聂霆炀,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嫁给聂家大少爷又生下小皇子,从此以后她便高枕无忧再也不会那么拼自己的事业,可是所有的人都错了,这个女人她不甘心只是做一个豪门太太。   嫁给聂平青之后,利用聂家这个绝好的资源,她在短短几年间将她的公关公司从一个小公司变成了A城最大的公关公司,也走向了世界,成功的在国外上市交易。同时她也由一开始的不被公公聂广义认可到最后聂广义主动将聂氏集团的3%股份转增与她,足见她的不简单。   她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别说员工对她畏惧,有时候就连聂平青和聂广义在她发起火来都只能是听着,可偏偏她却管不住自己的长子。   聂霆炀对她的教诲和训斥似乎压根就没听进去,或者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他放下咖啡站起身,“妈,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累了,我想去休息一下。”   对他这样的反应和态度,黄蕊十分的不满意,以前一直纵容他,但是今天这事,她真的很生气,幸好她是过来了及时制止了,如果没有过来不知道,如果因为他的不小心造成了手术中出现意外病人死了,怎么办?   “阿炀,从小到大每次我批评你的时候你都是这样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你什么时候能够态度诚恳点,端正点?我是你妈,不是外人!”   聂霆炀显得十分的疲惫,声音也是十分低沉的那种,“妈,我真的很累,我两天都没好好休息,既然不让做手术了,我去休息行吗?”   黄蕊看着他憔悴不堪的模样,纵然是心里十分的不满意他这样的敷衍和不耐烦,却还是忍住了唠叨,心疼地叹了口气,“去吧,好好休息,中午的时候我让聂伯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好。”走到门口,聂霆炀又停下来,转过身,“妈,你上午有事吗?”   “呃?”黄蕊愣了下,没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了?”   “言言还没醒来,我怕她醒过来看到身边没人心里会难过,你要是没事的话去陪她一下。”   多年来她看着她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可他却迟迟不肯结婚,作为母亲她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她一直都知道在他心里始终都放不下卫子姗,可是卫子姗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他应该放下了,开始新的生活。   对于颜言,平心而论,在卫子姗死后,儿子带回来的这些女人中,她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出身不好,长相一般,个子又太矮,关键是大学没毕业又坐过牢,作为一个母亲,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找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女人做妻子,这样一个女人能够在他的事业上给他更大的帮助。   生在豪门,勾心斗角无时无刻不再进行着,所以这时候商业联姻就成为了一种手段。   她虽然不喜欢唐天宇,但是综合了这么多女人,唐天宇却是最适合的一个,所以当他突然间跟唐天宇分手让她十分恼火,因为这样他之前的那些努力和付出就全都白费,所以她阻止,极力的反对,可谁又曾想,生活是那么的喜欢开玩笑。   颜言她竟然是楚品然的女儿!   当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她的儿子原来心机如此的深,怕是颜言是楚品然女儿这件事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吧,不然四年前他本来就是要跟唐天宇结婚的,却在婚礼前夕提出了推迟婚礼,理由令人哭笑不得,他得了病,男人那方面的病。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他跟颜言结婚除了利益目的外,还是有别的原因吗?这一刻,她可以完全的肯定,除了利益外,还有一种感情掺杂在里面。   他竟然能考虑到颜言醒来身边无人时的感受,他能站在颜言的角度思考问题,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已经开始在乎那个女人了,这可不是有什么利益目的的,这是一种本能,爱的本能。   身为母亲,她理应感到高兴的,因为儿子终于可以从失去心爱女人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却尤为的沉重。   她不清楚他是否清楚自己已经对颜言动了情,在这场利益的角逐中,颜言注定了只是一颗棋子,达到目的的那一天就是她失去价值的时刻,他们分开是必然的。   “阿炀,你……”这么突兀的问出来,黄蕊突然觉得不合适,想了想转换了方式,“你对她很好。”   聂霆炀轻轻笑了下,理所当然的模样,“她是我妻子,是你儿媳妇,我当然要对她好了。”   黄蕊笑笑,却笑得极其的勉强和苦涩,“去休息吧,我去照顾她。”   “谢谢妈。”   离开聂霆炀的办公室,黄蕊想先去看看唐震。   唐震从夜里醒来后根本就没有合眼,一直靠在床头,浓眉深锁,沧桑的脸上挂着浓浓的忧愁,可到底在担忧什么,为什么发愁,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怎么醒来这么早?”黄蕊笑着问,“感觉好点了吗?”   唐震愣了下,这才看到门口出现的人,“我好多了,你……怎么这么早?”   黄蕊收起脸上的笑,看他一眼,轻叹了一声,表现出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唐震不知道她的用意,所以着了她的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唉……”又是一声轻叹,她拉了把椅子在他的床旁边坐下,“怎么跟你说呢,一提起这事我就头疼。”   “怎么了?”   黄蕊看看他,似是难以开口,犹豫了一阵子这才唉声叹气地说:“阿炀跟颜言领了结婚证的事我想你也听说了吧。”   唐震没有应声,但是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昨天晚上,出了点事,从楼上摔下去了……”   “嗡--”   唐震只觉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昨晚上他看到的从对面楼上掉下去的人是她!   心口又疼了起来,而且这种疼痛的感觉较之前的有些不同,之前的带着些莫名和隐痛,可是此时却清晰无比,就放佛沙漠里迷向的人终于找到了方向一般,不是激动,而是深深的恐惧。   黄蕊仔细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他看起来十分的痛苦,她是故意在他面前提起颜言的,就是想看一看他的反应,看来他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抑或是他知道了颜言的身世。   阿炀不是说不让告诉他的吗?他是怎么知道的?查出来的还是谁告诉他的?   “唐先生,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要不要我叫医生?”   “我看到是两个人从楼上掉下去……”那种疼痛的感觉如山洪暴发,迅猛袭来,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导致的这种异样的感觉,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为颜言。   从那日在陵园里看到她开始,他就有些怀疑,对她的身份有所猜测,但迟迟没有让人去查,这一刻他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查一查她的身世!   “哦,还有一个男的,当场就死了,颜言被送进了抢救室,生死还不知道呢。”女人那双精明的眼睛一直盯着床上的男人,在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她微微扯了下嘴角,但也只需要点到为止即可,剩下的事情她想,他应该会知道怎么做。   病房里安静得好像空气凝结了一样,毫无声响。   终于,还是黄蕊打破了这沉默,她微微笑了下站起身,“唐先生,要不你再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颜言,好歹她现在也是阿炀的妻子。”   唐震没应声,等她走到门口,他却突然开口,“好好的她怎么会从楼上掉下去?”   虽然他恨透了这个女人,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说她出事的时候他的心里十分的难受,这种感觉跟他当年在医院看到品品的感觉一模一样,就好像身体的某个东西丢了,令他极度的不安。   黄蕊的嘴唇微微勾起,转过身的时候恢复了凝重,“听说是跟同一个病房里的另外一个病人发生了争执,跟家属在打斗的时候不小心双双从窗户里跌落,男的当场死了。”   唐震许久没有再吭声,黄蕊也没再打扰他,转过身离开。   ……   颜言还没有醒来,本就消瘦的她因为这次受伤失血过多一张脸到现在还如纸片一般毫无血色,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因为瘦小的缘故,看起来那么小那么小。   黄蕊在床边站了许久,目光一直盯着那张小脸,眼前渐渐地浮现出楚品然的模样,之后又出现了唐震,两张脸重叠在一起就变成了如今的这张脸。   她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机,看着床上昏迷的人,打了一通电话。   没多长时间后,进来一个医生,冲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来到病床前,弯腰用一个针管从颜言的手臂上抽走了一些血,整个过程什么都没说,抽完后就离开了病房。   另一边,唐震的病房,医生带着护士来给唐震的头部伤口换药,带走了带着鲜血的纱布。   “妈。”聂霆炀来到颜言的病房。   黄蕊扭头看他,“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这里有我,你就放心。”   “躺床上睡不着,你回去吧,我在这里。”聂霆炀来到床边,手伸出,却在快要碰到颜言的鼻尖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最后来到她的额头上,明显能看出来他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刚他躺在休息室的大床上,眼睛合上没多久就做了一个梦,梦到她从抢救室出来后没多久就死了,他被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所以就过来了。   黄蕊的心里多少有些酸涩,自己养育了三十五年的儿子,轻而易举的就被一个外人夺走了心,住了进去,她能不难受么?   “有妈在这里你还不放心吗?”   “你回去吧,小辰还在家里。”聂霆炀的声音很轻,十分疲惫,好似不想说话,然后他俯下身挨着颜言在她身边的空位置上侧着身子躺下,轻轻合上眼睛。   整个过程黄蕊瞪大了眼睛,失态地张着嘴巴,虽然她能看出来儿子对颜言是产生了感情,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担心她,特意睡在她身边才放心!   她从来都不知道,从来都不敢想象有一天他会担心一个女人到如此的程度。   曾经卫子姗因为意外流产住进医院,他那时候在国外参加一个重要的学术会,卫子姗哭着给他打电话,希望他能回来陪她,因为失去孩子他的声音十分的低沉难过,但也只是劝说卫子姗,跟她保证等学术会结束他立马就赶回去。   那个学术会开了三天,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卫子姗流产的第四天,卫子姗见到他哭成了泪人,他不停的安慰她,陪她吃了晚饭,晚上的时候卫子姗想让他留下来陪她一起睡觉,他委婉的拒绝了,因为他有洁癖,即便他是医生,但他也从里不在医院的病房里过夜。   可是如今,他却就这样真真实实的躺在无数个人睡过的病床,没有任何的嫌弃,也没有人恳求他,而是他主动的躺在了上面,作为一个女人,黄蕊敏感的感觉到了在这两人之间正悄然产生的感情。   可,这是不应该产生的感情!   “阿炀,妈想跟你谈谈。”   聂霆炀没应她,手臂搭在颜言的身上,握着她的手,似是睡着了。   黄蕊走过去,轻轻晃了他一下,“阿炀?”   没有任何的反应,估计是真睡着了。   黄蕊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她看了颜言一眼,眼中带着浓浓的不悦,但因为两人都在睡着,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天宇?”到了门外,她看到正要转身离开的唐天宇。   唐天宇听她叫她,不自然地笑了下,“阿姨。”   “有什么事吗?你来找阿炀的?”   “没,没事了。”   唐天宇匆匆离开,黄蕊看着她的背影,眼睛眯起,没事?没有小事吧!   阿炀跟她分手了那么久,可她一直都这么的安生,这有些不想她的风格,她想干什么?   -----------------   颜言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醒来的,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身边有一个人,她倏然睁开眼睛,惊恐布满了双眼,她直直地瞪着眼睛,不敢扭头去看身边是谁。   她还活着,没有死,那是不是她被人?   她不敢想也不敢再看了,闭上眼睛,一张脸白得犹如房间屋顶的天花板,紧闭的双眼里早已含满了泪水,以至于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是在水中浸泡了一样。   她紧紧地咬着没有血丝的嘴唇,咬出了一道血痕,渗出血,却全然不知道疼痛。   泪,顺着眼角,悄然落下。   胸膛里,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痛苦地剧烈地跳动着,如同死亡的挣扎。   “怎么哭了?是不是身上疼?”耳畔陡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脸庞上被一股一股的热气拍打着,痒痒的,她浑身一颤!   是他,聂霆炀!是他的声音!   霎时,她放佛从地狱里一下子到了天堂,原来身边的人是他!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聂霆炀的声音显得十分的急切,以至于握着她手的手心里瞬间就布满了冷汗。   牙齿放开出血的嘴唇,不知道是因为被咬得疼痛还是因为这种瞬间转变的心理落差,那双唇拼了命地蠕动着,终于发出一个细若蚊蝇般的声音,“聂……霆……炀……”   聂霆炀点头,再也没有心思纠正她又一次叫错了他,“是我,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是腰还是头?”   嘴唇缓缓张开,她笑了,是一种绝处逢生的激动,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释然。   “到底怎么了?”聂霆炀被她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样子给弄得心急如焚,满头大汗。   颜言缓缓睁开了眼睛,对上男人一张焦急的脸,有些狼狈,她依然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如同情侣深情地看着自己的那一半一样,眼底温柔,眼中只有他一个人。   如此深情的眼神看着自己,还真是第一次,聂霆炀忽地就笑了,握着她的手的大手松开,抬起在她的额头上抚了抚,还好,没有发烧,是正常的。   “太太,你这样的眼神,向我传达了一个信息。”   颜言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苍白的脸因为尴尬和难为情而变得微红起来,如同涂抹了腮红一般,令人怦然心动。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浮浮沉沉的声音还在耳畔,可唇齿间蓦然被一股淡淡的香烟味填满,她猛地睁开眼睛。   聂霆炀松开了她的唇,现在她的情况,他还是品尝一下即可,不可贪心,否则一会儿受罪难受的还是他。   “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他问,手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她的体温可真是低,这刚松开才没一会儿就又凉了,看来以后寒冷的冬天,他是做定了那个活体暖手宝了。   良久,颜言才开口,“那个人……死了吗?”   “死了。”   “我杀人了……”   “不,你没有,你们是在打斗的时候他失足落下去,落下去前把你也拽下去了,所以他死有余辜,你是死里逃生。”   颜言看着他,好一阵子后又说:“我被他……玷污了……”   聂霆炀低头又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似乎刚才那蜻蜓点水一般的品尝太不过瘾,然后他凝视着她,声音十分的温和,“不,他没得逞,除了被人吃了几下豆腐外你还是干干净净的只属于我一个人,你是我的太太,聂太太。”   “你爱我吗?”这个问题在这之前她不敢问,但是在身体几乎碰到地面,距离死亡那么近那么近,必死无疑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唯一闪过的一个画面是他的样子,在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一件事,他在她的心里安营扎寨了。   她瞪着那双澄澈的眸子,眸光里因为充满了渴望而显得格外的明亮,如同黑夜中的小橘灯,深深吸引着男人的眼睛。   只见,男人那双幽邃得深不见底的瞳仁里,不动声色的隐藏起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情愫,他轻轻地笑了,有些无奈的样子,“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吗?”   “既然你是问我的,那么我的答案是不可以。”颜言说得很坚决,虽然知道有些异想天开,有些不切实际,可她还是想知道那个答案,她这一次是侥幸死里逃生,但是下一秒,明天,未来的某一个时候她还能如此的幸运吗?她不想去考虑未来,她只想活在当下。   聂霆炀显得越发的无奈,轻叹了一口气,松开他的手,坐起身靠在床头,半个身子都在床外面,狭窄的病床因为他的加入而显得越发的狭小了,甚至还有些不堪重负,发出了“吱吱”的申银声。   颜言抬着眼皮有些吃力才能看到他的脸,她也想坐起来,可是头疼不敢动,她说:“你想想啊,要是我这次死了,你要是爱我的话没有来得及对我说,是不是很后悔?”   聂霆炀敛眸睨着她,“你倒是挺会替我着想的,谢谢你啊,太太。”   她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两声,“不用客气,你就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不是爱我的,或者说爱这个字不太合适,那就是喜欢,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他想了一会儿,“现在应该还称不上喜欢,更不是爱,应该只是一种感兴趣,我对你感兴趣。”   “不喜欢怎么可能感兴趣啊?明明就是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这里又没有外人,而且我们现在还是夫妻,虽然这个婚结得极有目的性,但领了证我们就是合法的夫妻,丈夫喜欢自己的妻子这没什么好丢人的啊。”   “嗯,理确实是这么个理,不过我更好奇,我的太太,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不然怎么会一直想要知道我是否喜欢你呢?”   颜言“嗯哼”了一声,大方的承认,“对啊,我喜欢你。”   某人的嘴角随即弯起成很美的弧度,笑意还未从嘴角散开,就又听她说:“像你这样优秀又多金,关键是还长得这么高大帅气的成熟男人,没有女人不喜欢的。”   本来已经飞至云端,可下一秒却一下子跌落在泥坑里,那的心情可想而知,估计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身体滑下,他侧卧,一只手抬起支着脸腮,一只手伸进被子下面,“太太,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喜欢的先生?嗯?”   “那你还想怎样啊?你又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换种方式喜欢你?啊呀!”颜言尖叫一声,黛眉紧紧蹙成一团。   聂霆炀不老实的手倏然顿住,脸色顿时被着急覆盖,盯着她,“怎么了?”   “头……头疼……”头猛然跟抽筋了一样,疼死她了!   “我去叫医生!”聂霆炀迅速翻身下去。   没多久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他站在一旁眉头一直深锁。   “怎么样?是不是伤口裂开了?”他问。   “不是。太太,具体是哪个地方疼?”   颜言缓缓抬起手,来到自己的后脑勺,不摸还好,一摸吓了一跳,她将手往眼前一拿,吓得脸都白了,“我的头是不是摔了个大洞?”   “反正不小。”聂霆炀说。   “那……会不会影响我的智力?明年我还想考研呢。”她可不能给摔成一个傻瓜了,上次就摔了一次,摔成了脑震荡,这次估计是严重的脑震荡,她不要当傻瓜,她还要上学,考研后考博。   聂霆炀一本正经,“这个还真不好说,要等你好了后去做一下智力测试才知道。”   周围的医生和护士表示十分的无语,将伤口重新上了药后给她包好,就快速的离开了病房。   “头还疼吗?”   “要是智力测试我真的有问题了怎么办?”颜言十分纠结这个问题。   聂霆炀不以为然,重新在床头靠下,不咸不淡地说:“能怎么办?智力这事又不像胸小了还能丰一下,有问题就有问题呗,反正我又没说嫌弃你,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考什么研啊,大学能毕业就很不错了,将来生几个孩子在家带孩子,没事的时候洗洗衣服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晚上洗白白的躺在床上等着让我吃就行了。”   颜言咬了下嘴唇,使劲地翻了翻眼睛,翻出两个大白眼,“谁给生孩子洗衣服扫卫生做饭,我又不是你家保姆!”   “对啊,你是我妻子,这是你做妻子的本分。”   “半年后我们就离婚了,谁还是你妻子,你想的可真多!”   “半年后离婚?”聂霆炀嗤笑了一下,“你说离就离啊?你以为我这里是婚姻中转站,你需要的时候找个老公不需要的时候就跟我离婚,你想得可真美!天底下这么好的男人被你吃干抹净了你想拍拍屁股就走人你觉得可能吗?趁早打消你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老老实实的给我做好聂太太!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花的,你就知足吧!这年头,想嫁给我的男人队伍排得能绕地球几圈,你这是上辈子烧高香了这辈子才能嫁给我,你就偷着乐吧!离婚,离婚,再敢跟我提这俩字,看我怎么收拾你!”   颜言,“……”   以前都没发现这男人竟然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只是,她这脑子估计是真被摔坏了,她竟然就记住了一句话: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花的。   嗯,就是这句话,要的就是这句话。   “老公,我想要个笔记本电脑。”   “买!”   “老公,我想要个你那样的大手机。”   “买!”   ……   颜言抿着嘴偷乐起来,嫁个有钱人果真有好处,难怪那么多女人都想嫁个有钱人,只是……   她的眼睛忽地黯然,聂唐两家联姻是上一代定下的,如今他跟她结婚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思虑间,听到门口响起黄蕊的声音,“唐先生,你慢一点,这就到了。”   ☆、082:她能不能退货?赔钱退都行!   唐震来了?   唐震来了!   从怀疑到惊慌,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这一刻颜言极其的想要后背开一扇门,真真切切的希望自己能够立马消失,亦或者有一种超能力,能让她瞬间从这一个空间转移到另一个空间,总之,她不想看到唐震!   从舅舅跟她讲起妈妈和唐震的事情开始,她对这个男人除了畏惧意外更多的是,恨!   可此时此刻,她的心却又慌又乱,像小鼓一样,咚咚乱跳。   她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从舅舅的闪烁其词中她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再加上那枚遗失却被唐震捡到的坠子,她与唐震一样的血型,这一切都在指着一个东西--   她是唐震的女儿!是妈妈跟他的女儿!   不!她不要!   她不要这样的父亲,她没有资格去评论当年他跟母亲之间发生的事情,爱情从来都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即便她作为女儿她也一样没有资格,可是!   四年牢狱,她承受了本不该她承受的一切,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她恨!   “聂霆炀,我累了,我要休息。”微微动了下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黄蕊跟唐震出现在病房门口。   聂霆炀睨了身边的女人一眼,然后将她身上的被子拉了一下,给她掖好,坐起身,从床上起来,毫无顾忌地对着门口的两人,确切说他的长辈开口说道:“言言现在需要休息,有什么话等她醒来再说。”   黄蕊有些尴尬,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唐震,“唐先生,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颜言还没醒来。”   唐震摇了下头,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坚决,“不,我要留下来,等她醒来,我有话要问她。”   “唐先生有什么话可以问我,也许我知道。”聂霆炀的声音很平静,甚至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噙着笑意,但是那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可唐震又岂是一般人物,如今的聂霆炀,就像他年轻的时候,人只有经历了一些事情才会收起曾经自以为是的锋芒,做一个虔诚低调的人。   他淡淡地看了聂霆炀一眼,没有言语,可气场却丝毫不输聂霆炀,他没有让黄蕊扶着,他本来就无需人扶着,他是摔了脑袋,不是腿,他能自己走。   他拉了一把椅子在颜言的床边坐下,然后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掏出抱着坠子的手帕,展开,放在桌角,目光锁着颜言,看了有大概一分钟,他开口,“我知道你没睡着,你能听到,我今天来就是要知道一件事,你是谁。”   黄蕊看向聂霆炀,可聂霆炀却在看着唐震,他的脸上波澜不惊,根本就看不如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时间似乎凝滞,病房里静得能听到输液针管上的液体滴下的声音,“嗒--嗒--”   落日在天边绽放着最后的美丽,余晖穿过光洁无瑕的玻璃,映照在男颀长清瘦的身体上,他深邃幽暗的双眼许久才眨动一下,一瞬不瞬地盯着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须眉微张,似是在思量什么。   此刻他的安静与病房里的安静融为了一体,如一副写意画卷。   “唐先生--”   聂霆炀刚叫出声,便被唐震毫无温度的声音给打断,“出去。”   聂霆炀又要说话,被黄蕊拽了一下,扯着他离开了病房。   门从外面关上。   唐震睨了眼桌角放着的手帕,“没关系,你睡吧,我等你醒来。”   片刻,他却又说:“坠子我给你放在桌角了,时间太久了,穿绳子的扣断了,所以才会丢,我已经让人做了修补,绳子也换了,那一条绳子太旧了。”   时间无声无息的过去,从傍晚到了深夜。   唐震就一直这样坐着,颜言就一直那样躺着,中间有医生和护士来给她换药,她也未睁开眼睛,她再跟他较量,因为一旦睁开眼睛,就意味着她输了。   可她,又岂会让自己输?   “唐先生,就算你不睡觉,但我要睡觉,麻烦你出去。”聂霆炀已经忍无可忍,如果不是因为他极有可能是颜言的亲生父亲,他一定揍他了。   唐震一动不动地坐着,放佛雕塑一般。   若不是因为他是长辈,聂霆炀真的就动手上前去扯他了,“唐先生,你这样一直坐在我太太身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震缓缓扭头看他,“我是她父亲,你说我坐在这里干什么?”   “你是她父亲?”聂霆炀几乎要笑了,“唐先生,我知道你仁慈善良,喜欢收养女儿,但是,请你不要乱认女儿好吗?”   “你比我知道的多吗?”唐震目光锁视着他,那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犀利的眼睛,似乎能洞察一个人的内心。   聂霆炀微微笑了下,“当然!她是我妻子,身为丈夫我当然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妻子,她今年23岁,农历正月初一生,跟我一天过生日,母亲叫颜岚,不过颜岚还有一个为人所熟知的名字,楚品然,她的父亲叫吴泽涛。”   “她23岁?不可能!她今年应该是24岁!她是我的女儿!”唐震的情绪显得十分的激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嘴角微微地颤抖着。   “唐先生--”聂霆炀故意停顿了一下,拉着音调,“如果不信你可以去调查,看我说的是否属实。当年楚品然离开后认识了吴泽涛,吴泽涛救过她的命,再加上这个男人的温柔体贴,他满足了所有女人对婚姻和爱情的向往,楚品然爱上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因为你的权势,她跟吴泽涛虽然相爱却不能结婚,所以他们就躲到了一个小山村,后来吴泽涛在去镇上采购东西回去的路上不幸车子翻入了山崖,他被摔死了,而那时候,楚品然刚刚怀孕。你一定不知道为什么楚品然这个人你一直都找不到,因为她有两个户口,她是从小被楚家收养的养女,而她实际上的真实名字叫颜岚,有一个哥哥,叫颜勇,颜勇还活着,现在住在距离A城八百多公里的一个叫四方镇的小镇子,这一切你都可以去查。”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聂霆炀说完这些后就直接脱了鞋子尚了床,侧着身子紧挨着颜言躺下,大手握着她紧攥的小手,将她的手展开,手心里湿湿热热的全是汗液。   他又将身子贴近她一些,脸贴着她的头发,闭上了眼睛。   后来过了多久唐震离开的他都不曾察觉,因为他睡着了。   颜言知道唐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然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眼眸里没有多大的情绪波澜,她睨了眼身边的男人,有些抗拒这样亲密的接触,可无奈动弹不了。   她试了试打算抽出手,反而却被他握得更紧。   这男人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在装睡?她侧脸盯着他的“睡颜”,本来是看他是否在装睡,可看着看着却有些心猿意马了。   褪去白日里的冷酷和高傲,此时的他看起来恬静安然,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难道说白日里的他都是虚假的吗?睡着了的时候脱掉伪装才是真实的他?   这不得而知,但真的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面部表情放松而自然,修长上扬的标准剑眉此时带给人的不是畏惧而是随和,那一对比女人的睫毛还有浓长的睫毛遮挡了那双能够窥探人内心的双眼,薄唇微微抿着,唇角上扬,这大概是心情好或者是睡梦里遇到了什么开心事的缘故。   还是喜欢这样的他,随和,亲近。   猛地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住了,她的脸倏然红透,目光油走不敢再直视这张令人怦然心动的脸,心里像是住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扑通,扑通。   ……   第二天的早上,黄蕊过来病房的时候聂霆炀还在睡着,颜言早已经醒来。   “饿了吧?我让厨房熬了粥,阿炀说你喜欢吃煎鸡蛋,所以我就让厨房做了不少,起来吃点吧。”   “谢谢聂太太。”颜言的声音带着些淡淡的冷漠。   黄蕊笑笑,将早饭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看向依然没有睡醒的聂霆炀,轻声说:“叫阿炀也起来吧,你们一起吃点。”   “妈,一大清早你能不能让人再睡一会儿。”这时候聂霆炀将脸在埋在颜言的脖颈蹭了蹭,声音不是特别清楚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暧昧声,低语,“老婆,昨晚上都没睡好……好难受……”   颜言无语地对他翻了个大白眼,你还没睡好,半夜还打呼噜,睡得跟头猪似的,她没睡好才是真的,这么窄的床他使劲的挤她,估计如果不是她受伤,他都把她给挤到地上了。   难怪别墅里他卧室的床那么宽,才发现,他晚上睡觉占床!   “老婆,你有没有感受到我的煎熬……”   颜言正要说,煎熬个屁,就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碰到了一个滚烫坚硬的东西。   起开始她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的时候一张脸瞬间红成了大苹果!   她极力的想要挣脱,可男女力量的悬殊,在他面前她那点力气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聂霆炀!”她禁不住吼了一声。   黄蕊不知道被子下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看向儿子,“阿炀你是不是碰到颜言的伤口了,快点起来!”   聂霆炀不应她,甚至利用被子的遮挡更加的肆无忌惮,竟然拉着颜言的手拉开了自己的裤链!   颜言又羞又急,可无奈浑身却用不上劲,一张脸从通红变成了暗紫色,“聂霆炀你给我滚开!”   黄蕊看了看颜言难看的脸色,想要去帮她,一下子就抓住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   “妈!”聂霆炀陡然喊了一声,眼睛与此同时睁开,声音暗哑无比。   作为过来人,黄蕊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手如同触了电流一般连忙缩回去,脸也涨得通红,真是又羞又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有点分寸!”   聂霆炀侧脸,不悦地看着她,“你出去!”   “……”黄蕊还想说什么,嘴唇却张了下最终没说,转身匆匆离开。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颜言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松懈,但脸上依旧是愤愤地表情,“聂霆炀你松手!”   “不,我们是新婚你就让我做和尚,我受不了,你得负责给我解决,不然憋坏了,以后你就没幸福了。”   颜言此时是羞愧远多于愤怒,她不是纯情少女,她生过孩子,结过婚,做过亲密的事,只是,这个男人他能不能不要这么的直接?虽然房间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是这里是医院,随时都有人会进来,如果看到他们这样,以后都别想再出门了!   以前是被人贴上肇事逃逸坐牢的标签,这以后恐怕是,饥渴。   “……你到底松不松手?”   “开弓哪有回头箭,老婆……已经晚了……”聂霆炀的声音越发的暗哑,带着丝丝压抑的难受,令人不禁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说男人拥有剑眉,兴yu强,莫非是真的?她这还在病床上他都这般的折磨她,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颜言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反正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度日如年一般。   终于,她听到耳畔响起他一声拉长了的压抑低沉的叫声,一切才算是终于结束,而她的两只手也已经不再是她的了,麻木得毫无知觉。   聂霆炀抱着她,虽称不上饱餐,但也算得上五分饱,他对此还算满意,一张晴欲未散去的俊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懒得抬手擦掉,他索性在她的脖颈上蹭了蹭,然后在她耳畔抱怨,“老婆,等一会儿吃过饭我们换个病房,这床太窄了,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别掉下去。”   颜言侧了下脸,他的嘴唇都要咬到她的耳朵,可她挪一下他又贴上去,要不是两只手依然被他抓着,她真想给他一巴掌,咬牙切齿地从皓齿红唇间溢出一串字,“你知道你像什么吗?一头随时发情的狮子,禽兽!”   “嗯,那我也是一头公狮,你是母狮。”   “你--”   “老婆,你要快点好起来,时间久了,人家真的会被憋坏的。”   “滚!”颜言挣扎着想要挣脱他,却听他说:“别动!你要是再动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再来一次。”   她吓得是真的不敢再动了,虽然心里对他咬牙切齿的恨,可却只能任由他的摆布。   又过了好长时间,她感觉身边空了一下,接着是拉链拉动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他在整理裤子,那个位置尤为的突出明显,吓得她连忙又闭上眼睛,心跟皮球似的弹跳个不停。   聂霆炀睨她一眼,笑了起来,体内的火顿时消弭了不少,他迅速整理好衣服,俯身在她耳畔,声音浮沉you惑,“老婆,你这样子让我忍不住吃了你……”   “滚!”   吃了早点的男人心情极好,“一会儿我让护士来喂你吃东西,我一会儿还有个手术,做完手术就来陪你,你要乖乖的。”   “聂霆炀……”他正要出去,她睁开眼睛。   “嗯?舍不得我离开?”   颜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多久才能出院?”   “多久现在不好说,反正这学期别想着去上学了,宿舍东西我已经让人全部搬回家了,连一个笔芯都没留下,这你完全可以放心,不过你也别着急,等秋后开学你肯定能上学。”   着急有什么用啊,这样的状况,她就是想去上学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不过好一点的是她摔下去因为有那个男人垫底,她只是摔倒了头,别的地方并无大碍,除了本来就断了的肋骨,所以要恢复时间也不会太久。   “手机和电脑我已经让人去买了,应该中午就能送过来。”   颜言的眼睛一亮,真买了?   聂霆炀笑看着她这个样子,真想上前去亲她几口,但忍住了,一会儿还有个手术,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老婆,你这样子很让我满意,知道你很想感谢老公,别着急,中午做完手术我们有的是时间。”   “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颜言气得肺都要爆炸了,她怎么就瞎了眼嫁了个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呢?请问能不能退货?她赔钱退都行!   “一会儿把饭吃了,多吃点,我希望在住院的这段时间你的身上能长点肉,我以后带着你出门也好有面子,不然别人还说我怎么会那样虐待自己的妻子。”   外面,黄蕊的一张脸已经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见到他出来,霍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去我休息室吧,我顺便要去洗漱一下。”   休息室的卫生间里,聂霆炀洗脸刷牙刮胡子,黄蕊一直坐在外面等他,等他出来,她声色俱厉道:“坐下!”   聂霆炀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在沙发上坐下。   桌上是田荣给他准备的早点,一杯牛奶,几片面包,他捏起一片面包塞进嘴里,然后喝了几口牛奶,“妈,你只有五分钟时间,想跟我说什么,说吧。”   黄蕊睨了眼紧闭的房门,声音刻意的放低,“我问你,你对颜言,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夫妻感情。”他回答得干净利落,又吃了一片面包,似是不解饿,索性一下子捏了两片,迅速的吃完面包,喝掉一杯牛奶,他看了看时间,“还剩两分钟时间,你就长话短说吧,别耽误我做手术。”   “阿炀,你要清楚你跟颜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不能对她动一丝一毫的感情!”   “妈。”聂霆炀靠在沙发上,吃饱后的他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他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为什么不可能?我们是夫妻,难道你希望我以后跟她离婚了再娶吗?”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我的儿媳妇!”   “我跟她是夫妻的事实就摆在那里,承不承认是你的事情。”   “你--”   “好了,时间到了,我该去做手术了。”走到门口他又停下,声音冷冷淡淡的,“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去吧,以后也不用常来医院,颜言这边我一个人能够照顾得来。”   “阿炀,我不管你什么心思,我提醒你,跟她保持距离,否则,你会后悔的。”黄蕊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每一个字,掷地有声。   聂霆炀缓缓转过身,脸色未变,但双眼却微微眯起,带着浓浓的不悦和危险,“你在威胁我?”   黄蕊毫无畏惧之色,与他对视,“我只在提醒你,作为你的母亲,我必须为你的将来负责,必要的时候我会替你铲除一切障碍,包括,颜言。”   ☆、083:他就是个吸血鬼!   颜言被重新换了病房,就是之前她感叹高大上的高级“病房”,聂霆炀的私人休息室。   可是,打心眼里,她是抵触这个房间的,一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她的心里就一阵阵的怒火。   护士推她进去的时候,有工作人员正在安装电视,这个房间之前是没有电视的,她却没认为这男人是专门为她安装的电视,他没那么的好心,他只是因为以后要长期住在这里所以才安装的。   可不一会儿手机和电脑也送来了,放在床头柜上,电脑跟手机一样,都是银灰色的,放在那里,好似一套的。   盯着那电脑和手机,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好一阵子都没适应过来。   聂霆炀做完手术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发呆,悄悄走过去在她耳畔喊了一声,看她明显一颤脸色难看他不禁开心的笑了起来。   “吓到我了!”   这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幼稚。   但用颜言的话来说,就是,贱!贱男!   “聂霆炀--”   “叫老公,手机电脑都给你买了,怕你无聊特意又给你装了电视,不说声谢谢表示一下就算了还叫我名字,是不是非得揍你一顿才长记性?”男人皱着眉头在床边坐下,眼睛盯着床头靠着的女人,不悦写在脸上。   “……”颜言的脸僵了僵,电视是特意给她装的吗?可她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不过好歹也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她心里想着一件事,想问问他,“是不是我以后叫你老公,你就真是我老公了?”   聂霆炀的眉皱得更紧了,这话有些绕,他没能明白什么意思。   “既然我们是夫妻,那你的是不是就是我的?”颜言觉得这样自己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吧,可   聂霆炀被她这含蓄的话语给真的弄糊涂了,“我的什么是你的?钱?人?你想说什么?”   还以为这男人智商极高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对那天他呵斥她的事到现在还在耿耿于怀,尤其是她又被安排在了这个房间,她十分的排斥,她想知道既然他们是夫妻了,那么为什么他的东西不许她碰。   “我的人现在是你的,钱可以任你花,你还想要什么?”聂霆炀问。   “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是你的初恋吧?我上网搜了,她叫卫子姗,如果我没猜错她跟小辰的妈咪是姐妹。”   聂霆炀的脸色在听到卫子姗这个名字的时候,如同风云骤变的天气,顿时从晴空万里变成了乌云密布。   他直起身,没有理会她,朝卫生间走去。   “你对她念念不忘。”   男人进了卫生间,门板震动的声音宣示着他此时的愤怒。   他生气了,因为她提起卫子姗吗?   他不是爱卫子姗吗?   颜言有些不解,她糊涂了,刚才她分明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恨,难道是因为卫子淇的缘故?   哦,对了,他跟她说过,聂宇辰是他跟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跟卫子淇生下的孩子,那么他恨的应该是卫子淇吧。   只是,会是她猜测的这样吗?   几分钟后,聂霆炀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刚刚洗过还没擦去的水珠,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十分的性感迷人,但是那张冰冷如霜的脸却带着生人勿近的警告。   颜言看他一眼,继续摆弄着新手机,这么高级的玩意儿她还真弄不好。   “聂……”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要学着做个聪明人,至少这样自己不会受罪,笑米米的抬起头,她一脸无害地看着她他,声音刻意柔柔的,“老公,来电铃声怎么设置啊?我找不到。”   聂霆炀没给她好脸色,但是却依然上前拿起了她手里的手机,看了她一眼,在床边坐下,当着她的面操作了一遍,然后将手机丢给她,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起来。   颜言拿起手机,偷偷看他一眼,然后自己摆弄了一遍,这才记住,开始找其他的功能。   “难道你不应该跟我说声谢谢吗?”男人薄唇动着,发出不悦的声音,似是沉默了这么久就是在等她那一句“谢谢”似的。   颜言愣了下,侧脸看他,生硬而又极不情愿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注意你的语气,你是在感谢我。”   “老公,谢谢你哦。”说出这话连她自己都有种要吐的感觉,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最好是,这样以后就再也不会要求她非要问他叫老公。   可实际上,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嗯,真乖,记住以后都要乖乖的,不要惹我生气,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做的不要做,做个听话懂事的女孩,记住了吗?”   怎么听怎么像是哄小孩子的话,颜言全当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继续摆弄着新手机,现在的手机可真先进,比她那99块钱的手机好多了,就是功能太多,她都不知道怎么用,这男人也是的,给她买个手机吧,还不带盒子没有说明书,这不是明摆着让她不会用问他么。   无聊,小人!   “没记住?”聂霆炀歪头凑近她。   颜言本能的扭脸,可还是晚了一步,他的唇已经贴在了她的脸上,“看来我需要重复一遍才行。”   “记,记住住了,我记住了!”   “那就重复一遍我刚才的话。”他的唇没有离开她的脸,甚至还在移动。   嗅到了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颜言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做个聪明人。”   “请问你上学时候的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吗?什么叫重复一遍?需不需要我给你解释一下?”他的唇来到她的脖子上,呼出的热气丝丝缕缕的渗入她的神经,她浑身紧绷,连大口出气都不敢了,别说还有心思玩手机。   “就……就是……”努力的回忆刚才他所说的话,生怕错过了一个字,“嗯……真乖……记住以后……都要乖乖的,不要惹我……啊--”   她尖叫一声,手一抖,手机顺势从手里掉落。   他竟然咬她!   “疼!”颜言皱着小脸,双手刚要抬起打算推开他,却被他提前一步锁住,动弹不得,而他非但没有松口,相反却更加的用力。   她明显感觉脖子上的肉正在离开她的身体,甚至还能听到轻微撕扯的声音。   该死的BT,他这是要干什么!   很快她便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他要吸她的血!   身体里的血液迅速的朝脖子涌来,一股一股的被他吸走。   “聂霆炀,你到底要干什么!”一张脸因为疼痛而拧成了一团,她甚至可以想象此时他血盆大口的模样。   “聂霆炀,你松开我,疼……”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真的很疼很疼。   可男人无动于衷,似是不把她的血吸干决不罢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煎熬,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的被吸走,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死去了。   身体轻飘飘起来,两只眼皮开始无力的打架,最后重重的合上,再也无法抬起……   “言言?言言?颜言!”聂霆炀用力的晃着她,抬手拍了拍她白如雪片的脸,“颜言你醒醒,你醒醒!”   颜言放佛在一片没有边际的黑暗中游荡,找不到方向,可眼前陡然一亮!   “嘶--”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便对上男人那张焦急的脸,但也只是一瞬,冰冷将焦急覆盖,“还以为你死了呢!”   “聂霆炀你这个混--”   还没说完的话被生生截断,她气得瞪着眼睛,眼珠似是要凸出来一般,恶狠狠地瞪着他,混蛋,吸血鬼!   聂霆炀抬起手擦着嘴唇上的血,擦掉后竟然还放在嘴里吸了吸,似是这样的美味浪费了实在太可惜,“没有疼痛你就不长记性,记住了,以后再惹我生气,就不仅仅是这么轻的惩罚就了事的,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很好,不听话,我有让你听话的方式。”   “你就不怕我有传染病吗?”   “做都做了,还怕喝一点血吗?我是医生,这里又守着医院,真有病的话也能及时治疗,这个太太就不必多虑了。”   其实在颜言第一次被带进聂氏医院的时候,聂霆炀已经让人给她做了个全面的检查,从里到外,不然以他这样有洁癖的人真的会那么轻易就碰一个女人吗?尤其还是一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女人,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擦完嘴后,聂霆炀抬起手,颜言下意识躲闪,却被他大手捏住了下颌。   “别动!”他喝了一声,瞅了瞅自己咬下的伤口,鲜血还在向外流着,看来需要处理一下才行。   颜言瞪着愤恨的眼睛,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发誓一定将他切成肉片然后拿去喂狗吃!   他出去后又进来,端着护士用的药盒,用镊子夹起消炎棉球,“疼的话可以叫出来,不丢人。”   懒得搭理他,颜言索性闭了眼睛,但是消炎棉球挨着伤口的时候真的很疼,但她却没叫出来,两只手攥成小钢拳,贝齿紧紧地咬着嘴唇,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估计会留下伤疤,但也是个很美的疤痕,以后有人问起这个疤痕来历的时候你一定要自豪而又骄傲的说,这是我老公留下的,记住了吗?”   “……”   她的不回答,得到的是一记用力的狠戳,她尖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清澈的眸子里是高速旋转的眼泪还有燃烧的怒火。   聂霆炀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淡淡地看她一眼,若无其事地给她上着药,又问:“记住了吗?”   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嗓子,“聂霆炀,你混蛋!”与此同时打开他的手,“别碰我!”继而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去,却因为猛然用力身体如同从腰部被生生的斩断一般,极痛无比!   她顿时满脸大汗,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剧烈地抖动着,连同睫毛都是颤抖的。   聂霆炀冷漠的睨着她,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任由疼痛如恶魔一般将她一点点的包围吞噬。   颜言是被疼昏过去,她昏过去后聂霆炀给她将脖子上的伤口处理好后这才起身去外面叫来医生,而他则站在门口的走廊里点了一支烟,沉闷地抽了起来。   蒋文成一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走廊里一脸忧郁的男人,他犹豫了一下这才上前,“怎么了?她的情况很糟糕吗?”   聂霆炀捻灭手中的烟,朝他走去,“一起去喝杯酒怎么样?”   “好啊,去哪儿?”   “我那儿。”   “好。”   这个“我那儿”并不是聂霆炀跟颜言如今居住的别墅,而是一个在市区的高档公寓,这是多年前,聂霆炀跟卫子姗居住的地方,里面的一切还都是卫子姗在世时候的模样。   聂霆炀从酒柜里拿出两瓶没有开封的红酒,递给蒋文成一瓶。   “看不出来我们聂大少竟然这么大方,今儿个竟然舍得请我喝一瓶了。”蒋文成调侃道。   聂霆炀没理他,独自打开,倒了一杯,一口饮下。   蒋文成蹙眉,“红酒要品,你这跟喝水一样多浪费,你要是渴了的话我去给你倒杯水,你想喝多少都行,这红酒我带走成不?”   聂霆炀给了他一个“闭嘴,不喝滚蛋”的眼神,然后又倒了一杯。   蒋文成轻叹一声,转身去了酒柜,将手里的酒放下,拿起了一瓶打开过的,倒了一杯,伏在小吧台上慢慢地品了起来。   然后拿起吧台上面卫子姗的照片,对着照片说,“子姗,阿炀最近有点反常,我猜测他是移情别恋了。”   照片被猛然夺走,用力的扣在吧台上,聂霆炀狠狠地瞪他一眼,继续喝着红酒。   “不让看就不看呗,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难道是我说对了?”蒋文成故意的凑近他,盯着他的脸,好一会儿后,他啧啧嘴,“阿炀,如果我没猜错你今天心情不好不是因为思念子姗吧,跟那个颜言吵架了?看不出来,那女人还有些本事,竟然能把我们的聂大少爷气成这样。”   “不喝就滚蛋!”   “我没说不喝,再说了你叫我来喝酒难道不是为了跟我诉说你心中压抑的感情吗?阿炀,你就算是真的对颜言动了情我想子姗也不会生气的,她都离开那么多年了,你该放下她开始新的生活了,只不过别的女人都行,这个颜言就算了,总之我没看到她一点好。”   “你闭嘴!”聂霆炀猛然将手里的红酒杯放在吧台上,“咔嚓”一声,红酒杯碎裂成玻璃碎片,里面的红酒流了出来,看起来似血。   蒋文成轻叹一口气,“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会看上那样一个女人。”   认识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聂霆炀他没见过?只是如此因为一个女人失控,这是他第二次见,第一次是因为卫子姗。   作为男人,他无法欣赏颜言那样的女人,所以他不理解也不懂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到底是哪根筋抽错了看上了颜言,不管是不是因为弟弟文杨也喜欢这个女人,他都希望聂霆炀能够离开这个女人,离她越远越好。   “咔嚓--咔嚓--”房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扭动,门从外面推开。   蒋文成因为是对着门口的,所以只需要抬起了头,聂霆炀也听到了声音,缓缓扭过头。   这间房子只有聂霆炀和卫子姗有钥匙,现在聂霆炀就在里面,那门口的人会是谁?   女人显然被屋子里突然出现的两个男人给吓坏了,手握着门锁上的钥匙忘记了拔掉,呆若木鸡般地站在那里。   屋子里,静得好像空气都凝结了一般,毫无声响。   良久,聂霆炀和蒋文成不知是谁开了口,带着难以置信和怀疑,“子姗?”   ☆、084:这件事你一定能做到,跟我离婚   卫子姗,或者说门口站着一个跟卫子姗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这绝对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因为,卫子姗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一个死了八年的女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即便是两个大男人,也难免会想到一样东西,难免不会害怕。   女人静静地站在门口,如同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   手里提着的购物袋里,似乎是一杯白咖啡,飘散出来的香味渐渐地溢满了整个屋子。   白咖啡,卫子姗的喜好。   房间里,落地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因为安静所以显得尤为的响亮,鼓震着人的那双耳膜,似乎要将耳膜给震碎。   “当--当--当--”   整点报时的声音告诉着屋子里的人,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整。   终于,是蒋文成先从震惊中回过神,他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门口的女人走去,在距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停下,安静的注视着她,唇轻启,“子姗,是你吗?”   女人如羽扇一般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地抖动了几下,她缓缓开口,“文成,阿炀……”   蒋文成的身体猛然一颤,继而迫不及待的上前紧紧的将女人抱在怀里,白咖啡掉在了地上,香气更加肆意的在屋子里飘散,男人欣喜若狂,“子姗,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卫子姗微微点头,眼睛却始终看着聂霆炀,他在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扭回了头,原打算给自己倒一杯红酒压压惊,却发现杯子已经碎裂,他索性拎起酒瓶,仰起脖子直接喝了起来。   可,卫子姗分明看到了他握着酒瓶的手,在颤抖着,虽然不是特别的明显,却足以令她看清楚。   “阿炀……”她叫他的名字。   聂霆炀的身体提明显一颤,微停顿了一下,继而继续“咕咚--咕咚--”地如喝水一般喝着红酒。   蒋文成在听到她这一声“阿炀”的时候,倏然松开了手,脸色尴尬,不自然地笑了下,“我太激动了,我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卫子姗笑笑,没说什么,朝聂霆炀走去。   聂霆炀,蒋文成,卫子姗他们曾都是A大的学生,卫子姗比他们俩低了三届,是当时A大公认的校花,而且还是蝉联四届的校花,足见她的美丽。   如今已经32岁的女人,看起来却跟22岁没有两样,她依旧是齐腰的长发,披在肩后,只不过不再是垂直的长发,而是大大的波浪卷,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在曾经的A大,所有的人都知道聂霆炀喜欢卫子姗,卫子姗也喜欢他,两人男才女貌,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羡煞了所有的男女。   但是没有人知道,聂霆炀最好的兄弟蒋文成也喜欢卫子姗,而且他比聂霆炀先认识卫子姗,聂霆炀跟卫子姗认识还是因为他。   所以,聂霆炀和蒋文成的朋友都知道,是聂霆炀不仁义,抢走了兄弟喜欢的女人,但是蒋文成却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感情的事谁也无法妄自评论,因为蒋文成知道即便是没有聂霆炀,卫子姗依然不会选择他。   所以这份感情,蒋文成埋在了心里,当年卫子姗被确认死亡的时候,他一边还要安慰劝说聂霆炀,一边却在无人的时候痛哭流泪,一个女人在她短暂的一生中能有两个深爱她的男人,她可以说是无比幸运和幸福的。   蒋文成看着卫子姗的背影,笑了,八年了,她竟然好好的活着,心里虽然有无数个疑问,但只要她还活着,这一切都不重要。   卫子姗来到聂霆炀的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他浑身一颤,闭上眼睛。   “红酒不是这样喝的。”她的声音一如多年前的那样,温柔动听,声音里永远都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听着她的声音,就能让人不开心的情绪一扫而空。   卫子姗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一只手抓住红酒瓶的底部,轻轻地将酒瓶从他的手里拿掉,放在了一旁的小吧台上。   “阿炀,我回来了。”   一声轻轻柔柔的,我回来了,包含了太多的情绪,红了男人的双眼,那双紧闭的眼睛里,泪早已将眼眶填满,正一圈一圈地做着高速的旋转。   蒋文成转过身,湿了眼底,他抬手抹去,嘴咧开笑着,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擦去又流出的眼泪。   聂霆炀坐着没有动,如同木雕石刻一般。   卫子姗俯身轻轻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头顶,没有哭声,可身体却开始颤抖。   房间里依然是如同无人一般的安静,窒息而压抑。   “阿炀,我想你……”   八年了,她无时无刻不再想他,闭上眼睛她看不到自己,却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样子。   “嗵--”   一声闷响,等蒋文成转过身的时候看到卫子姗在地上趴着,一脸的痛苦,聂霆炀则站了起来,虽然是一个后背,但是周身却散发着冰冷与愤怒的气息。   只是看着这样的画面,蒋文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上前扶起卫子姗,同时对聂霆炀发火,“阿炀,你干什么!”   聂霆炀转过身,拎起吧台上的红酒瓶用力摔在了地上,玻璃碎片飞了起来,若不是蒋文成眼疾手快,差点就划伤卫子姗的脸。   “阿炀,你疯了吗?”   “没错,我就是疯了!八年了,她竟然还活得好好的,卫子姗,真有你的!”聂霆炀狠狠地看了一眼兄弟怀里的女人,走到门口拿起自己的外套,愤怒地出了门。   震动的门板,宣示着他此时内心是多么的愤怒,那怒火,几乎能将整个屋子都燃烧掉。   “阿炀……”卫子姗挣脱蒋文成的怀抱追到门口,却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伏在门口,她禁不住大声哭了起来,然后滑坐在地上,抱着自己,浑身瑟瑟发抖。   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如此伤心的哭泣,蒋文成的心里如同被人拿着锋利的剪刀一刀一刀地剪下一般,疼痛难忍。   “子姗……”他上前蹲在她跟前,手颤抖着伸出,轻轻落在她的肩上,“不哭了好吗?”   卫子姗缓缓抬起头,一股眼泪顺着脸颊疾速滑落,她动着嘴唇,沙哑的声音从红唇中发出,“文成,对不起……”   “不。”蒋文成抱住她,“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只要你还活着,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聂霆炀下了楼之后没有开车,打电话让童华过来开车,他步行离开了。   八年,因为一个女人,他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他惩罚自己,可到头来,一切都是一个笑话,她竟然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一瞬间,八年来的思念和愧疚统统转化成了愤怒和怨恨,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的欺骗都是不可原谅和饶恕的,他恨她!   ------------------   颜言是在夜里的时候醒来的,房间里的灯有些昏暗,从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感清晰无比,她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因为这疼痛在微微的颤抖。   聂霆炀,你这个王八蛋!   口渴得难受,她看到床头的桌上放着一杯水,她想伸手拿起来。   平日里十分简单的一件事,可此时对她来说却无比的艰难,稍微动一下,腰部就撕扯着疼痛,可她实在是太渴了,喉咙里都像是要冒火一般。   水,她必须要够到那杯水。   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咬出了血一道道血印,她满头大汗。   终于,她够到了那杯水!   “嗵--”门从外面被人用力推开,门撞在墙壁上巨大的声响吓得她浑身一颤,刚拿到手里的杯子因为她的颤抖掉落在地上。   玻璃落地的碎声清晰刺耳,而她也因为惊吓扯动了腰部,疼痛排山倒海的袭来,她不敢再动一丝一毫,眼泪控制不住的向下流。   她想叫护士,可疼得她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   而这时候,有人倒在了床上,因为太过于用力,床弹跳起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上下弹动,疼痛加剧!   倒在床上的聂霆炀静了几秒钟后,翻了个身子,朝旁边的她凑过去,摸到她之后翻身就压在了她的身上,两只手粗鲁地开始去撕她的衣服。   颜言无力反抗,喉咙里又发不出丝毫的声音,唯有眼泪,顺着她的眼角肆意的流淌。   鼻息间被刺鼻浓烈的酒精味充斥,她知道他喝酒了,还醉了,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将她当做他发泄的工具,她还在受着伤。   聂霆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啊--   她使劲地张着嘴巴,可无论她如何的努力就是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痛得她这一刻除了死别无他求。   身上的男人像是发疯了一般,他的每一次进出她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一次一次,直到她再也感觉不到疼痛,眼前一片漆黑,是冰冷的漫无边际的黑暗……   “聂医生!”田荣今晚值班,本来打算过来看看颜言是否醒来,谁知道刚一打开房间的灯,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如果是平日里,他一定会扭头就走的,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别说这样的床上运动颜言承受不了,她就是单单坐起来都是艰难的!聂医生这样做难道是想要她终身瘫痪吗?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精的味道,他知道,若不是喝醉了酒,聂医生也不会做出这样失控的事情,来不及再多想,他快速上前一把拉住聂霆炀的胳膊,试图将他从颜言的身上拉下来,“聂医生!”   “滚!”被人突然拉住,聂霆炀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下将田荣甩开。   田荣被甩了出去,连忙又爬起来,从后面一下子抱住聂霆炀,“聂医生,你冷静一下!颜言现在还受着伤!”   犹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聂霆炀浑身顿时僵住,怔怔地盯着身下一动也不动脸色比雪白的纸片还要苍白的脸,他吓坏了,歪坐在一旁的床上。   田荣看他已经清醒,松开手,转过身背对着他,“聂医生,你收拾一下,我去叫医生。”   聂霆炀呆呆地盯着颜言,许久他颤抖着伸出手,慢慢的移到颜言的鼻子前,一惊,猛然朝后一仰,一张脸顿时惨白。   她死了!   “颜言!颜言你醒醒!颜言!”   “你醒醒!你听到没有,我让你醒过来!”   “……”   大约一两分钟后,田荣跟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而此时聂霆炀已经抱起颜言从床上下来,“快!救她!”   医生和护士迅速对颜言做了胸外按压和气管插管,并注射了抢救药物,经过约五分钟的抢救,她终于有了心跳。   门口走廊上聂霆炀正双手抱着自己的头一脸痛苦地坐在那里,耳畔一直响着一个声音,颜言死了。   田荣匆忙出来跟他说这件事,“聂医生,太太她有心跳了!”   聂霆炀蓦地抬起头,一脸的不相信,她又活了吗?   “恢复心跳了。”田荣重复了一遍。   聂霆炀连忙站起身,箭步冲进病房,监护仪上果然有了心跳波动,他上前来到床边,握住颜言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欣喜若狂,“你没死!你还活着!”   “聂医生,我们还要给聂太太做检查。”医生说。   “哦,好 。”聂霆炀连忙松开手,起身站在一旁。   颜言被推出房间,推进了手术室。   她本来只是单纯性的骨折,但现在已经变成了开放性的骨折,情况比之前糟糕了许多,好在及时的抢救,否则她可能就真的死了。   手术还算顺利,凌晨手术结束她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已经醒来。   “言言……”聂霆炀连忙上前。   她看着他,只是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不想看他,不想跟他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这辈子被他这样的欺负,一次又一次的在死亡边缘徘徊,即便她出身卑微,可她的命也是命。   聂霆炀知道她心里有气,自己的心里也十分的自责,推她回到房间后,就一直坐在床边,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不松开。   “对不起,我喝多了……”   颜言想挣脱他的手,可却被他紧握着无法抽出来,“松手。”   “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我跟你保证。”他不曾察觉,自己已经在为这个女人悄然发生着变化,跟女人道歉这是他从来都不会做的事情。   她冷冷地开口,“我累了,请让我休息一下好吗?”   聂霆炀连忙点头,“好,你休息,我保证不打扰你,我不说话。”   “松手。”   “不松手,我就握着,我不做别的。”只有这样握着她的手,他才能感觉到她还活着,天知道刚才他有多害怕,他真的害怕她就那样死了。   虽然他还没用弄清楚自己对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他知道,他不想要她死。   颜言没再理会他,闭着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死了,然后她见到了亲爱的妈妈,在妈妈身边没有伤害没有疼痛,她很开心。   聂霆炀一直就在床边坐着,天亮的时候才伏在床边眯了一会儿眼睛。   田荣买了早点,走到门口又转身出去,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轻叹了一口气,认识聂医生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为了一个女人担惊受怕成这样,曾经的卫子姗都不曾让他这般过,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爱吧。   三十五岁的男人了,是该有一个爱的女人陪在身边。   “怎么不进去?”童华问。   田荣抬头看他一眼,“还在睡着。”   童华走到门口朝里看了看,然后小心把门关上,“昨晚上幸好你及时赶到,否则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田荣笑了下,“你说聂医生是不是爱上了聂太太?”   童华摇摇头,“这个不好说,昨天卫子姗回来了。”   “卫……卫子姗?”田荣眉头皱起,“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虽说是死了,可一直死不见尸,如今回来,正好也解释了当年为什么所有人的尸体都有唯独不见她的。”这个女人藏了八年,如今回来,势必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他多年前就曾说过,这个女人没有她表面看着那么单纯。   可人心究竟是怎样,隔着肚皮,谁又能看得清楚呢?   ……   上午蒋文成带着卫子姗来到医院找聂霆炀,聂氏医院的老员工没有不认识卫子姗的,所以当看到她的时候不是吃惊而是惊悚,这简直就是大白天见到了鬼!   “阿炀在哪儿?”蒋文成问田荣。   田荣对卫子姗没多大的好感,多年前卫子姗曾威胁过他,虽然那件事也不算大事,但通过一一件事就足以看透一个人,他淡淡地看了卫子姗一眼,声音冷冷的,“聂医生在休息室。”   “走子姗,我们去休息。”等蒋文成跟卫子姗刚走没几步,田荣却说:“聂医生交代了,除了医生和护士,任何人都不要去休息室打扰他。”   卫子姗的脸色有些难看,蒋文成看了她一眼,然后不悦地转身看着田荣,“你难道不认识卫小姐吗?他是你们聂医生的……朋友。”   田荣并不惧怕他,轻轻笑了下,“蒋先生,我只是在传达聂医生的意思。”   卫子姗拉了下蒋文成,一副委屈的模样,“文成,要不我们……”   蒋文成却说:“子姗,阿炀现在只是生气你这几年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我想当他知道你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时,他会理解会原谅你的,别害怕,我跟你一起。”   两人朝休息室走去,田荣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睛眯起,一个女人不管是做什么事,都不要触及一个男人的底线,否则不是爱变成恨,而是变成不爱。   恨与不爱,最残忍的不是恨,而是不爱。   休息室里,颜言已经醒来,聂霆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在床边趴着休息到现在堂而皇之的躺在床上,紧挨着她,睡得酣然,如果可以她真想用枕头捂住他的脸,直接将他给捂死得了,省得以后看着碍眼。   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手,弄得她的手上全是汗液十分的不舒服,可她想要挣脱,他却握得更紧。   “老婆,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好不好?”本来还在熟睡的男人却在她的挣扎下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带着丝丝的恳求。   “让我原谅你不是不可以。”   聂霆炀欣喜地翻了个身,侧身躺着看着她,“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都答应你。”   “这件事你一定能做到,跟我离婚。”   ☆、086:来吧,继续!(第二更)   颜言清晰地看到了聂霆炀脸上一点点消失的微笑,她甚至还感受到了他周身正一点点凝聚的冰冷,可作为一个在死亡边缘徘徊过多次的人来说,这已经对她产生不了任何的威胁和恐惧,她不怕。   预期中的掐住脖子没有降临,他坐起身下床点了一支烟,将心中的怒火悉数发泄到了这支烟上,他咬牙切齿地一边吸着烟,一边胸脯起伏,像一只困兽,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动。   蓦地,他停下来,瞪着那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床上的人,“你刚才说什么,你想干什么?”   不怕倒是真的,可是却不得不紧张,她咽了下唾液,“我说,这件事你一定能做到,跟我离婚。”   聂霆炀猛然吸了一口烟,那双眼睛犹如两柄利剑,直插她的心脏,“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从结婚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离婚,你最好彻底的打消这个念头,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聂霆炀的太太,聂太太!”   门口,卫子姗猛然捂住了嘴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蒋文成也没有料到会听到和看到这样的一幕,有些慌乱无措地看着卫子姗,“子姗……”   房间里正在僵持的两个人因为门口突然响起的声音而被牵引了注意力,同时扭脸看向门口。   聂霆炀的脸上除了冷漠没有多余的表情,颜言却在看到门口的女人时,陡然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卫子姗吗?   她怎么还活着?   见鬼了?   她看向聂霆炀,可他的目光已经从门口转移,转身站在窗户边,闷闷地抽着烟,吐出的烟雾袅袅升起,最后在宽敞的房间里消散。   看来他们已经见过面了,怕是昨晚上他喝醉酒也是因为这个女人吧。   该死,这个女人惹他不开心了,他竟然拿她当出气筒,贱男!   第一次见卫子姗,颜言就给她赐了一顶叫做践人的帽子。   哭,哭什么呢?现在她才是正室好不好,弄得好像她跟小三破坏了他们的幸福似的,践人就是矫情!   她看着聂霆炀,温柔地说:“老公,我口渴了,我想喝水。”   聂霆炀扭头看她,转身去了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有些烫,凉了再喝。”   还不错,不管是否情愿,至少还算配合,“我想要放糖的水。”她故意要求。   虽没有表现出不悦,但聂霆炀的语气已经有些生硬了,“这里没有糖。”   生气了?生气了才好呢,最好是觉得她跟卫子姗比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这样跟她离婚也就是提上日程的事情了,“可是人家就是想要放糖的水嘛!”   他果真是火了,“我说了这里没有糖!”   “……”颜言嘴一撇,眼泪豆很快就出来了。   “你给我闭嘴!哭哭哭,我还没死呢!”   “啊……”不凶还好,一凶她索性哭出声,扯着嗓子,生怕方圆十里内的人听不到似的,关键是她这哭起来,咧着一张大嘴,皱着眉头,那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反观人家卫子姗,虽然也是哭着的,可人家哭得可优雅多了,一只手捂着嘴,只见眼泪流,不听有声音,这才叫淑女的流泪。   聂霆炀烦躁无比,大步上前毫不思索的扬起了巴掌,却在即将要落在颜言脸上的时候陡然停住,瞪着一双骇人通红的眼睛,怒喝,“你给我闭嘴听到没有!”   颜言立马止住了哭声,双目中是高速旋转的泪花,一脸委屈地瞅着他,“你怎么对人家这么凶巴巴的,刚才你不是这样的……”   “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嘴脸,你这样令我感到恶心,无比的恶心!”他以为她会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没想到也是一样的心机如此之深,看来是他看错她了!   聂霆炀朝门口走去,在卫子姗和蒋文成的跟前停下,一脸的厌恶,“出去!”   “阿炀--”   “阿炀……”   蒋文成和卫子姗几乎同时叫他,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竟然撵他(她)出去?   “出去!”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卫子姗的泪流得更加的厉害了,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突然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转身跑出了病房。   “子姗!”蒋文成追出去,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生气地看着聂霆炀,笃定,“这样对待子姗,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聂霆炀冷冷地看他一眼,用力碰上门。   门板碰撞的声音有多大,他的愤怒就有多强烈。   颜言不禁颤了一下,这男人有多凶残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此时她要做的不是继续激怒他,而是学聪明点,免得一会儿又要殃及无辜。   乖乖地闭上嘴巴,连同眼睛一起闭上,心里想这样最该安全了吧?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关了门后,聂霆炀转身来到床边,“不是要喝水吗?桌上的水,喝了。”   能不能不喝?   颜言睁开眼睛,心里虽然相当的不情愿,但还是伸出手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可她是平躺在床上的,如何喝?   颤颤巍巍地端着水杯,艰难地送到嘴边,却如何也喝不到,看得聂霆炀都替她着急,伸手夺过水杯,找了个勺子,舀了一勺送她嘴边,“张嘴。”   “我……你给我找个吸管,我自己能喝。”   “张嘴!”   颜言老老实实的张开嘴,一勺水倒进了她的嘴里,许是喝得太猛了,她竟然被呛住了,咳嗽起来。   然而,她这样的情况,咳嗽却是要命的,一咳嗽,胸腔腰间就像是被撕扯着一般,无比的疼痛。   “喝个水都能呛着,你可真有本事!”聂霆炀讥讽地瞅着她,放下水杯,俯身将她微微抱起来,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   断断续续咳嗽了好一会儿,颜言这才停止咳嗽,一张脸却涨得通红。   “还喝吗?”   “不想喝了……”   “我去给你找个吸管,老老实实地躺着别动!”   将她放下后,聂霆炀离开休息室,说是去找吸管,可是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已经是一周了,没有见到聂霆炀,不能说想,但心里有个地方终归是有些空空的,躺在这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她终于有了时间来思考自己的未来。   等过段时间跟聂霆炀离了婚,要是他真的会给她一笔钱的话,上学的业余时间,她就去花店找一份工作,当个学徒,等她毕业后她就开一家花店,名字她已经想好了,叫,花事未已。   她没有远大的志向和理想,也从未想过能嫁给一个有钱人抑或说嫁入豪门,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若是此生能够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她就知足了。   转眼已是4月,很快就是清明节了,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在护士的精心照顾下,颜言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她问了她的主治医生,说再要半个月她就可以出院了。   半个月后也就是4月的中旬,距离放假还有差不多3个月,如果她到了学校努力补习的话期末考试应该也还能考个不错的成绩。   那天自从聂霆炀说出去给她找吸管离开后,就一去不复返,她曾问过照顾她的护士,这段时间他是否来医院上班,护士说他每天都在医院,在医院却从来都不来看她,一开始的时候她心里难受过,后来渐渐就想开了,除了一张结婚证,除了她是他法律上的丈夫以外,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凭什么要来看她?   4月4号这天是清明节,虽然医生建议她暂时不要出院,但她还是离开了医院,四年都没给妈妈扫过墓,今年她一定要去。   问护士借了一百块钱,她在医院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花把一百块钱换成零钱,然后坐公交车回到聂霆炀的别墅,找到自己的银行卡,在小区门口的银行取了一千块钱。   在超市买了纸钱和水果,抱着花束她打了一辆出租车朝唐家陵园赶去。   上午九点半她到达唐家陵园,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辆车子是唐震的。   今天是清明节,他是来给妈妈扫墓的。   看门的老刘看了看她,因为见过她一次,所以就没有拦着。   唐力看到颜言,对唐震说:“先生,颜言来了。”   唐震扭头看去,只见她怀里抱着一束洁白如玉的琼花,这是品品生前最爱的花。   颜言面无表情的一步步走来,步伐稳当坚定,可实际上她的心跳却十分的快,就快要跳出身体,她很紧张,不是因为四年未给妈妈扫墓,而是因为这个男人,这个是她父亲的男人。   不用怀疑,甚至连亲子鉴定都不需要,她可以肯定,他就是她的父亲,亲生父亲。   至于那个吴泽涛,也许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也许只是舅舅虚构的一个人,因为她至今都没见过那个人,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唐震静静地看着她,看她把花束放在墓碑前,然后跪在地上,将水果摆好,是火龙果,也是品品生前最爱的水果。   “妈妈,言言终于有机会来看你,我想你,真的很想……”   “妈妈你看,我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火龙果,还有你最喜欢的琼花……”   “哦,对了妈妈,我结婚了,可惜他今天太忙没能带来让你看看,他对我很好,你就放心吧……”   “妈妈,你看看我这段时间有没有吃胖啊?你总说我个子矮又那么瘦是因为我不好好吃饭的缘故,现在我不挑食了,我什么都吃,每顿还能吃好多好多,比一个男人吃的都多,你说我以后还会不会长高一些啊?大家都嘲笑我个子矮,他们还说我是绿豆芽,我特别不喜欢这个绰号,所以我要吃胖胖的,再长高一些……”   “妈妈,以后我就能经常来看你了,过段时间我买辆自行车,这样一没课的时候我就能来看你了,到时候我给你唱歌好不好?我这段时间学了好几首歌呢……”   “……”   颜言一直笑着跟妈妈说着话,对于身边的两个男人,她早已经将他们视作了透明的空气。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她也在地上跪了一个小时。   即便现在是4月份的天,可温度依然很低,尤其是长时间的跪着,寒气会进入身体的。   唐震的嘴蠕动了老半天才终于发出声音,“颜……起来吧,别跪着了,你妈妈如果看你这样一直跪着,她会心疼的。”   颜言没理他,依然在跟妈妈说这话,四年了,她有好好多的话想要跟妈妈说呢,估计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言言……”唐震蹲下身,“听话不要再跪着了行吗?”   颜言扭头看他,眼神冰冷如霜,“我们很熟吗?哦对了,还算熟悉。妈妈,你知道吗?你出车祸死后,我为什么一直没来看你吗?不是我不想来,而是我被人送进了监狱,他们说是我开车把你撞死了,还说我肇事逃逸,妈妈你知道送我进监狱的人是谁吗?就是他。”   手指伸出指着唐震的时候,她明显看到了这个男人浑身一颤,一张脸顿时煞白,可她的心里却突然很开心。   她笑了,“妈妈,他叫唐震,他说你是他的妻子,还说我是他的女儿,是不是很搞笑?女儿开车将妈妈撞死,爸爸亲手把女儿送进监狱,甚至因为嫌女儿被判五年的刑期太短,他找人托关系将五年改成了七年,妈妈,七年,是七年!这就是你的丈夫吗,我的父亲吗?他不是!永远都不是!”   笑着笑着,就哭了,泪无声的落下,是心痛,更是痛恨。   唐震的嘴唇哆哆嗦嗦的好久都发不出声音,身体摇晃着蹲不牢固,瘫坐在地上,浑浊的泪顺着那张沧桑的脸滑下。   “先生……”唐力弯腰想扶起他,他却摇了摇头,哽咽着,身体颤抖不已。   颜言抹去眼泪,冷笑着看着他,“你哭了,是自责吗?不,你没有错,错的只是我,我压根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这样妈妈就不会死。”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一声“对不起”后,唐震嚎啕大哭起来。   唐力撇过脸,红了眼圈,最后悄悄离开。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去我这四年坐的牢吗?一句对不起就能让时间倒流到四年前吗?一句对不起你就想让我原谅你?不可能!永远都不会!妈妈生前恨你,不原谅你,我也一样,我恨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一声声的对不起能够抹去曾经的伤害,那她接受他的道歉,可是不能!   颜言离开唐家陵园的时候,天飘起了小雨,她没有打车,这个地方也根本就打不到车,她沿着高低起伏的路,一步一步的走着,那些挤压在心里太久的情绪发泄出来后,她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妈妈不在了,可她还活着,她还要生活,她不会一直活在仇恨之中,仇恨是因为在乎,她不在乎,所以她不会再恨。   走了两个多小时,她终于找到一个公交站牌,转了几趟车才到聂霆炀的别墅,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她叫来了一辆三轮车,将东西拉到学校,临走前她留下了钥匙和一张字条。   “颜言!”王嘟嘟见到她十分的开心,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前段时间有人来给你收拾东西说你休学了,我还以为你怀孕了呢,没怀孕吧?”   颜言笑笑,“你看我像是怀孕的样子吗?”   王嘟嘟围着她转了一圈,“不像,不过你怎么了?为什么休学了啊?”   “受了点伤。”   “啊?伤到哪儿了?”问完王嘟嘟便眼尖地看到了她后脑勺被剪去现在还没长出来的头发,“伤到脑袋了?”   “嗯。”   “以后可要小心点。”   “嗯。”   “你在搬东西啊,我帮你。”王嘟嘟热情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上了楼。   虽然是出院了,但是上下楼梯的时候颜言还是需要很小心的,王嘟嘟看她慢腾腾的,就让她在一旁歇着,没几趟就将她的东西从楼下全部搬到了宿舍,别看这女孩胖嘟嘟的,干起活来却一点都不含糊。   “嘟嘟,谢谢你。”   “客气啥,对了,吃晚饭了吗?要不我们一起去吃吧,我也没吃呢,我请客,吃完饭我帮你收拾东西。”   颜言点头,“好,不过我请你。”   出宿舍的时候,在门口跟苏灿碰面。   “哟,颜言啊,我还以为谁呢,身体好了?我跟我姐正打算去看你呢,没想到你竟然就出院了,听说是伤到肋骨和脑袋了,严重吗?”   颜言微微一笑,“谢谢关心,已经好了。”然后跟王嘟嘟一起就离开了。   “颜言,你以后别搭理这个苏灿。”下楼的时候王嘟嘟说。   颜言微蹙眉头,“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可不是嘛,差点都打起来,哦对了,你是不是有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袋子里装着一张医院的B超图片,好像还是怀孕的那种B超图片。”   颜言一怔,似乎今天从聂霆炀那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没看到那个袋子,还以为塞在别的东西里了,想着到宿舍了收拾的时候再找,如今被王嘟嘟这么一提,她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难道是有人动了她的东西?   “有没有?”王嘟嘟问。   “有。”   “我就猜到了,苏灿那个践人还说不知道,说什么是她捡的。”   “那东西在哪儿?”   “应该在苏灿那儿--”   王嘟嘟的话还没说完,颜言已经转身。   宿舍的门没关,苏灿正在给谁打电话,声音很大,“那个女人她刚回宿舍了,我看着她就恶心,真想换宿舍,你都不知道,一想起她坐过牢,如今却跟我住在一个宿舍,我想想就难以入睡。”   颜言在门口停下,深吸了一口气。   王嘟嘟看了看她的脸色,担忧地拉住她的胳膊,“你打不过她的,她练过跆拳道,我都打不过她。”   听到门口的声音,站在窗边打电话的苏灿猛然转过身,她根本就没想到两人突然又折了回来,而且还听到了她的话,虽然不至于说害怕颜言,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尴尬难堪的。   她匆忙对电话里说了一句就挂了,一脸讪笑,“你,你们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很惊讶?”颜言不怒反笑,走进宿舍,“怎么不打了?继续,我最喜欢听别人评价我了,来吧,继续。”   ☆、086:B超风波(第一更)   “评价什么?”苏灿故意装傻。   颜言笑着,走到自己的桌子前,用手擦了一下,踮起脚尖坐在自己的桌子上,一脸的风轻云淡,“评价我啊,刚才你不说得挺带劲的吗?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苏灿的笑着,“我,我没说你,你听错了。”   “是吗?难道我们宿舍还有第二个人刚回宿舍,而且又坐过牢吗?”颜言扭脸看着王嘟嘟,“嘟嘟,你也进过监狱?”   王嘟嘟连连摇头,“没有。”   “难道是……马倩你?”   马倩刚从外面回来,走到门口,还没明白宿舍里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了?”她问。   颜言问她,“你坐过牢吗?”   马倩顿时就火了,“你才坐过牢呢!”   “没错,我的确坐过牢。”   马倩又要说什么,被王嘟嘟拉住。   颜言转而又看向苏灿,“那就是,你也坐过牢了。”   苏灿的脸色顿时变成了黑青色,再也装不下去了,反而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慢悠悠的走到颜言跟前,“说的就是你怎么了?别以为你现在还能依仗着聂大少爷,他的初恋卫子姗回来了,你的聂太太位置不保了,我可是听说你住院这么久他都没去看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颜言还真想知道原因,有人这么乐意告诉她,也省得她再问了。   “因为她的未婚妻出车祸受了点伤,他每天一刻不离的陪在她未婚妻身边,知道什么叫差距吗?这就叫差距,就算是你现在顶着聂太太的头衔又怎样,还不是空有一副头衔,就你这样的条件,也不照照镜子,还想攀高枝做豪门太太,我呸!”   苏灿有些激动,“呸”这一声,带出许多唾沫星子,颜言虽然及时的躲闪,依然未能幸免中招,皱着黛眉。   马倩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觉得苏灿这人还不错,所以特意的跟她走得很近,但是很快她便发现了这个女人不但不过心,而且还喜欢在背后乱嚼舌根,更让人恶心的事,她依仗着自己纤瘦高挑的身材,出众的外表,拐弯抹角的讽刺挖苦她,作为女人,她无法忍受,所以终于有一天两人之间的战争爆发了,她们痛快地打了一架,虽然最后以她的失败而宣告结束,但是她至少也算是看清了一个人。   平日里她跟王嘟嘟还有苏灿三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打架后偶尔也会说上一两句话,但全都是面上敷衍的话。   如今终于回来了一个她其实也不喜欢的颜言,但总归是有人能够替她收拾收拾这个贱女人了,依她对颜言的判断,身材瘦小,但一定也不是个善茬。   所以有了自己的判断之后,她见机行事,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张湿巾给颜言递了过去,而且还故意挑衅地冲苏灿哼了一声。   “谢谢。”颜言接过湿巾擦了擦脸,“苏灿,你今天没刷牙吧?可真臭!”   “你--”苏灿恼羞成怒,扬手就要去戳她巴掌,眼看着手掌就要到她脸边上了,就连马倩和王嘟嘟都不禁撇过脸闭上了眼。   然而,预期的“啪”声没有落下,等两人睁开眼睛的时候时局竟然发生了戏剧般的扭转!   只见颜言握着苏灿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扬起在那张涂抹的跟面粉似的脸上狠狠地戳了一耳光。   “啊?”   马倩和王嘟嘟两人不禁异口同声地叫出声,可真是大跌眼镜了。   苏灿被戳了一耳光,可明明是她要戳颜言耳光的,胸中的怒火登时就燃烧起来。   她的两眼瞬间变暗了,如同乌云遮挡了天空一般,可突然却又像闪电闪烁了一下亮光,瞬间又变得漆黑,接着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她挣脱颜言的束缚,发疯了一般抡起双手。   马倩和王嘟嘟不禁都替颜言捏了把汗,这个女人要是发起疯来简直就跟泼妇一样!   可事情依然超出了两人的预料,只见颜言慢悠悠地抬起双脚,对着跟前张牙舞爪的女人,双脚踢出,然后就见苏灿朝后退了几步,最后蹲坐在地上。   苏灿哪里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再加上摔得真疼,她再也顾不上所谓的形象,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   “听说你还是练过跆拳道的,你的跆拳道不会是舞蹈老师教的吧?”颜言嘲弄地看着地上“嗷嗷”大叫的女人。   苏灿瞪着那双恶狠狠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颜言你这个践人,你给我等着!”   恐吓,听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颜言用湿巾又擦了擦手,看了下垃圾桶,轻轻一扔,湿巾就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几米开外的垃圾桶里。   马倩和王嘟嘟的眼睛,随着湿巾的轨迹在移动,最后落在了垃圾桶里,心里都不禁感叹,这个颜言不会是投篮高手吧?   颜言从桌子上下来,来到苏灿的跟前,“想打架啊,我乐意奉陪到底,你都不知道,在监狱里的时候我经常打架,跟那些姐姐阿姨们学了很多招式呢,正愁没地方练手。”   “……”苏灿一听她这话,当即就哑巴了一般,对于监狱那个地方她虽然从来没有去过,但是她听一进过监狱半年的朋友与听说过,那里简直可以用恐惧来形容,所以对于颜言说的话,她可是深信不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是个聪明人,早晚有一天她会让自己今天所遭受的侮辱,十倍百倍的还给她!   她从地上爬起来,刚站稳,就听颜言说:“听说你偷了我的东西。”   苏灿脸色一僵,随即便恢复常态,“你胡说什么,谁偷你东西了!”   “如果你主动还给我的话,兴许我看在你是王倩表妹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面子,否则--”   “否则怎样?打我?颜言,别以为你坐过几年监狱我就怕你了,我说了,我没偷东西!”   “如果我要是在你那里找到呢?”颜言缓缓转移目光。   苏灿毕竟是做贼心虚,况且那东西还真在桌上放着,虽然不是特别的显眼,但是只要稍稍一翻就能找到,她朝自己的桌子看了一眼,单单看是看不到的,她故作镇定,“你少血口喷人!如果要是找不到呢?你打算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说法?”   “给你说法?”颜言好笑的笑了起来,“苏灿,你应该清楚在大学里面偷东西的后果吧?我想你姐王倩应该跟你讲过这样类似的故事吧?”   苏灿的脸色当即就变成了惨白色,看得马倩和王嘟嘟都十分的好奇,那所谓的“类似的故事”到底是什么呢?   “你,你丢了什么东西吗?”苏灿问。   颜言笑笑,她也不是一个喜欢把事情弄大的人,再说了,事到如今,很多事情也不是她想隐瞒就能隐瞒得了的,“没错,一个密封完好的牛皮纸袋,袋子里装着一张医院的B超图。”   “我想起来了!”苏灿大喊了一声,然后就朝自己的桌子走去,“那天有人给你搬东西,后来我在门口的地上捡到了这个东西,你看,是你说的吗?”   从一堆资料下面抽出了牛皮纸袋,她递给颜言。   颜言睨了她一眼伸手接过,“你打开了?”   “我……不是我!我捡到的时候就是开着的!”   “是吗?”   “当然是了,我从来不私自拆别人东西的。”   “最好是这样!”颜言掏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然后重新放进去,“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苏灿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是……是孕妇去医院检查做的B超图片。”   “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知道这是谁怀孕的B超图吗?”   苏灿一怔,当即反问,“不是你的吗?”   颜言矢口否认,“当然不是!这是我一个好朋友的,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苏灿的脸色极其的难看,不自然地笑了笑,“还是不知道了吧,这是别人的隐私。”   可王嘟嘟和马倩却都十分的好奇,围过去,“颜言,谁啊,跟我们说说呗,兴许我们俩还认识呢。”   颜言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秘密。”   “切!”   颜言找了胶棒重新把袋子封好,锁在自己的抽屉里,然后看向王嘟嘟,“嘟嘟,我们去吃饭吧。”   马倩说:“我也没吃饭呢,我跟你们一起吧。”   “我请客,不过我可是事先说好了,100块钱以内的我请,超了的话马倩你请。”王嘟嘟说。   马倩翻她一个白眼,“小气鬼!”   三人说笑着走出宿舍。   苏灿盯着门口,一双眼睛能喷射出火焰!   她走到门口朝外看了看,发现她们已经走远,然后她来到窗户边,一直看着三人从宿舍楼里走出来,她这才掏出手机,电话打给了王倩。   “姐,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那边王倩正跟朋友一起在吃饭,接到电话还有些不悦,但还是接了,“什么事?”   “你那儿方便说话吗?”   王倩看了看周围的朋友,“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她来到外面,“什么事,说吧。”   苏灿看了看宿舍,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姐,记不记得上次我给你说的颜言怀孕的B超图片,那不是她的!”   王倩皱眉,“不是她的那是谁的?”   “你的。”   王倩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你胡说什么!”   “姐,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说是她一个朋友的。”   王倩怀孕这件事原本除了颜言无人知道,可是后来因为做手术需要钱,王倩不得已给表妹苏灿打了电话问她借了一些钱,苏灿又是个好奇心特别严重的人,在她几次三番的追问下,王倩不得不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她,但要求她保密。   所以这件事至今也就只有颜言和苏灿知道。   那是高三结束后的暑假,因为得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王倩十分的高兴,就约了几个同学出去庆祝,有男同学也有女同学,那晚上他们玩得很嗨,都喝高了,等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竟然跟一个男同学酒后乱性发生了关系。   原以为那件事从那天后就结束了,可是一个多月后,她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六神无主,就给颜言打了电话,颜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人就商量去医院做个B超检查一下,兴许验孕棒也不准确。   检查的结果她确实怀孕了!   生下孩子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能流产。   王倩没有想到颜言竟然留下了她做b超的图片,真是可恶!   “现在b超照片在哪儿?还在你那里吗?”   “没有,颜言给要走了,不过我知道在哪儿放着。”   王倩想了想,“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必须给偷出来烧掉,我现在不方便去你们宿舍,免得激怒了那个女人她把事情抖出来。”   苏灿点头,“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一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苏灿来到颜言的桌子前,蹲下身看了看锁着抽屉的锁,也就是很普通的一把锁,应该找专业的人来轻松就能打开。   她想到了自己的男朋友,李强华,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找一个开锁的人来她宿舍楼下。   李强华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很快就找来了一个开锁匠,是个长相十分老实的年轻人,确切说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他行吗?”苏灿不相信地看着跟前的这个个子矮矮的男孩。   李强华道:“你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厉害着呢,放心吧,一分钟之内绝对能够把你的抽屉打开,对了,我给你新买了一把锁,一会儿打开后那个就换掉吧。”   苏灿接过男朋友递过来的锁,点点头,“你每次都是最贴心的,么!”   找了身女人的衣服披在男孩的身上,躲过了看门阿姨的眼睛,苏灿带着男孩顺利进入了宿舍。   她指着颜言的抽屉说:“就这个抽屉,钥匙丢了,怎么也打不开。”   男孩上前蹲在地上看了看,从口袋里掏出工具,几秒钟而已,锁就开了。   “你真是太厉害了!”苏灿惊喜地叫道,“谢谢了,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客气,你男朋友已经把钱给我了。”   “那真谢谢你,要不你先去楼下,跟我男朋友说一下,我马上就下去。”   “好。”   男孩离开后,苏灿迅速的从颜言的抽屉里取出袋子,用刀片将封口划开,取出里面的B超图片,本来打算用打火机给直接点着的,后来转念一想如果点了颜言肯定还会怀疑是她,怎么办呢?   突然她看到了鞋架上自己的喷雾式鞋油,而且还是带着淡淡白色的,她灵机一动,一计上心头。   将b超放在地上,她拿起鞋油,在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喷了一层,然后得意地用纸巾捏着一角,拿起一本书扇了扇,以方便尽快的晾干。   几分钟后,她将自己的“劳动成果”又放进了袋子里,用胶棒将袋子的封口密封好,然后将东西物归原地,将锁锁好,然后露出一个胜利得意的微笑。   她拿起手机给王倩打了电话,“姐,大功告成。”   王倩如释重负,“很好,你为姐做了这么大一件事,姐不会亏待你的,昨天我去逛街,看到Y·C上新装了,周末带你去逛逛。”   “一言为定!”   “倩倩,给谁打电话呢?”一个声音传入耳朵,王嘟嘟踮起脚尖从门的上面朝外看去,就说嘛,怎么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原来是苏灿的表姐王倩,这女人偷偷摸摸的在卫生间里干什么呢?   王倩回了朋友,“没有谁,就是我妹妹,约她周末出去逛街。”   那朋友没说什么就先出去了,王倩继续说着,“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记住没有?”   什么事一定要保密?这两个女人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等一阵子听到外面没动静了王嘟嘟这才出来,朝门口看了看,眉头皱起。   ☆、087:他们还没离婚呢!   今天王嘟嘟请客,她带着颜言和马倩来了她最喜欢吃的火锅店,这里离学校不是特别的远,打的最多十五分钟就到了,刚到火锅店她肚子疼就跑来卫生间,谁知道却在这里遇到了王倩。   “喂,你们猜我刚才碰到谁了?”回到座位上,她神秘地对两人说。   马倩翻她一眼,“难不成是我们学校的校草?”   “非也,非也,是苏灿的表姐,王倩!”   颜言的目光四下扫了一圈,没有看到王倩,一想起两年多的友谊就这样断了,心里难免不好受。   “我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王嘟嘟的表情极其的夸张,偷偷看了看周围,趴在桌上小声说:“我听到她跟苏灿在打电话,她的原话是: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记住没有?”   马倩皱起黛眉,“这俩女人不会是在谋划着如何害我们吧?”   “鬼才知道呢,反正这俩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颜言没应声,虽然跟王倩的关系变成了如今这样,但她依然还是相信她不会做什么害自己的事情,也许是别的事情,反正与她无关,她也不关心。   她只是想起了苏灿在宿舍里说的话,她说聂霆炀每天都在医院是因为卫子姗出车祸了,他在陪着卫子姗,是这样吗?   那天她见卫子姗的时候还好好的,莫非是哭着出去的时候被车撞了?   还真是倒霉,一定很疼吧?如果要是断了胳膊或者腿,可就真可怜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大美女,变成了瘸子估计是死的心都有了吧。   但愿聂霆炀跟她能够重新的复合,然后结婚,这样,她就解脱了。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男人,指了下不远处靠窗位置的半包房,“颜小姐,先生想请你和你的朋友一起过去用餐。”   颜言看他一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唐震。   王嘟嘟和马倩也望去,唐震正朝她们微笑,笑起来,十分的温和。   “颜言,那是你爸爸吗?”王嘟嘟问。   颜言愣了下,本能地看着她,“你从哪儿看出来他是我爸爸了?”   王嘟嘟分析说:“当然是长相呗,你们长得还挺像,再加上他的年龄也符合父辈的年龄,我估计应该是你爸爸。”   马倩说:“颜言,不会真是你爸爸吧?看起来像是个大老板,你家真有钱!”   颜言轻笑一下,“看来你们是很乐意过去跟他一起吃饭了。”   王嘟嘟傻呵呵地笑了起来,两眼绽放出异样的光芒,“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掏钱了,而且我们还可以大吃一顿……”   马倩十分无语地白了她一眼,“嘟嘟,瞧你那吃货样!真丢人!”   “颜小姐,两位颜小姐的朋友,请吧。”   王嘟嘟立马就站起来了,然后看颜言坐着没动,又讪笑着坐下来,“其实我也是说说……”   颜言却站起了身,“你说得对,有人请吃饭为什么不吃?走了,今天我请客。”   “耶!”王嘟嘟兴奋得直跳,第一个冲到了半包,挨着唐震坐下,第一次见面却跟他们早就认识一般,“叔叔,你是颜言的爸爸吧?”   唐震没有否认,看了眼走过来的颜言,反问:“你叫王嘟嘟?”   王嘟嘟一怔立马点头,“叔叔你知道我的名字啊,肯定是颜言跟你说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她肯定会跟你提起我,我就是个让人一见就能记得住的人。”   唐震笑笑,“以后跟言言一个宿舍,还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颜叔叔好!”马倩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一声颜叔叔,愣了好几个人。   马倩一脸茫然,“怎么了?我叫错了吗?”   “他叫唐震。”颜言轻声提醒,坐在离唐震最远的位置,他的对面。   “唐……”马倩和王嘟嘟面面相觑,不是爸爸啊?真是溴大了!   “对不起叔叔,我以为你是颜言的爸爸--”   唐震打断马倩的话,解释,“我的确是她爸爸,只是,她随她母亲的姓氏。”   “哦--”马倩和王嘟嘟的心里有了新的猜测,看来是父母离婚,颜言随着母亲长大。   颜言没有说什么,这时候服务员过来给他们点菜,唐震说:“你们三个点吧,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一开始王嘟嘟和马倩都还有些拘谨,可吃货在美食面前很快就原形毕露了。   “这个来一份!还有这个也来一份!”   “我要这个!”   “……”   四个人点了二十多个菜,而且还多数都是肉类,唐震不禁皱眉,“晚上吃这么多肉,能消化吗?”   颜言故意扭曲他的意思,挖苦他,“唐先生好歹也是个大老板,一顿饭不会都请不起吧?”   唐震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但依然保持着和蔼的微笑,“言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晚上吃太多肉不好消化。”   颜言很不给他面子,语气依然很不好,“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吃进的是我们的肚子,不是你。”   “小姐,先生--”一旁站着的唐力看不下去了,刚要说话被唐震制止,“这里没你的事了,你看着安排一下,你们几个也弄点吃的。”   唐力点头,带着其他的两个人离开。   马倩和王嘟嘟偷偷地看了看这父女两人,都是一阵后悔,想蹭个饭真不容易,这年头想吃免费的饭哪有那么简单的,早知道还是自己掏钱了,吃着自在。   唐震看出了她们的拘谨,本想再多坐一会儿,想着还是算了,再这样下去,这张老脸都被闺女给撕没了。   他站起身,“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吃了,不够吃的话尽管点,这张卡……言言你拿着,密码是你妈妈的生日。”   颜言没理他,然后他就一个人走了,等他走后,王嘟嘟和马倩都吐了一口气,这才放松下来。   “颜言,你跟你爸爸关系不好吗?”马倩问。   王嘟嘟拍她一下,“你能不能不那么八卦?”   “哦。”   颜言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我跟他从小没有生活在一起,也是最近才相认,所以关系能好到哪儿去?”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不过颜言,你有个这么有钱的老爸,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爸爸是开什么公司的?等以后毕业了我跟嘟嘟能去你爸爸的公司实习吗?”马倩问。   颜言想了想,夹了块涮好的羊肉在辣椒油里蘸了蘸后放进嘴里,真是爽到了极点,太好吃了!   她慢悠悠地开口,“如果到时候我是公司老板的话,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那你先跟我说你爸爸是不是就你这一个女儿?”   “亲生的应该就我一个吧,不过他领养了两个,也是女儿。”   “领养的哪能跟你这亲生的比,将来你肯定就他的接班人,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了,将来我要努力进入--对了,你爸爸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唐氏集团。”   “啊?”马倩惊讶得嘴巴张着能塞进去一颗鸡蛋,“你爸爸唐震就是唐氏集团的董事长那个唐震?”   “嗯哼。”   “天呐!我要喝杯饮料压压惊!”   今晚对王倩来说,简直就跟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的幸运,唐氏集团一直都是她的梦想,因为她的大姐马丽就在唐氏集团,现在是销售部的一名组长,仅仅组长工资待遇就让人咂舌,所以她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在告诉自己考上好大学将来进唐氏集团!没想到她的室友竟然是唐氏集团的千金!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王嘟嘟却没多大的反应,因为家庭条件不错,所以对于如今才大二的她来说,谈工作的事情还太早,所以她也根本就不了解有个什么唐氏集团,但貌似听马倩这么一说,这公司应该还不赖,将来有机会进去也不错。   这时候,颜言却又说了,“不过,我跟唐震的关系还请你们一定要保守秘密,至于原因,你们就不要问了,我只告诉了你们两个,所以一旦有第三个人知道那就一定是你们两个说出去的。”   “放心吧,我们不是那种满嘴跑风的人。”   点了一堆菜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吃完,最后决定打包,可打包回去了也没法吃,三人一商量决定去超市买个电磁炉,打算第二天继续吃火锅。   结账的时候颜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唐震留下的卡递给了收银员,一共消费了588,打了个折后是558,这边一刷卡,那边唐震就收到了消费短信。   盯着手机屏幕,这个中年男人竟然喜极而泣,哭了起来。   唐力被他这样给弄糊涂了,有些不知所措,“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言言她……她用我给她的卡结账了。”   唐力没说什么,对于颜言,他的态度还没有完全转变,但是只要先生高兴,他也就高兴,在办这张卡之前,先生十分的忐忑。   “阿力,你说她会不会不接受?”   “阿力,你说我在这里面存这一百万少不少?她会不会嫌少?”   “阿力,你说她要是接了卡但不花这里面的钱怎么办?”   “阿力……”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久经商场,却因为在对待自己亲生女儿这件事上,而且还是这么小的一件事,他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错了,这真的让人十分的心酸。   好在,这张卡颜言接受了,而且还使用了。   消费完颜言顺便让收银员给她查了下卡内的余额,吓了她一跳,一百万!   她对这个金额十分的敏感,为了一百万她做了代孕妈妈,如果那时候她知道唐震跟妈妈的关系,那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代孕妈妈的。可惜,没有如果,所有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成为了过往。   三人提着从火锅店打包的剩菜,来到附近的一个大型超市,将东西寄存后就进了超市。   王嘟嘟是个吃货,一进超市就去零食区,马倩需要牙膏就去了洗化区,颜言只好一个人去买电磁炉。   没想到时隔多日再见到聂霆炀,会是在这家到处挤满了采购人潮的超市。   颜言独自推着购物车,顺着马倩给她指的厨房家电区的方向,艰难的在人群中穿梭,除了那晚跟聂霆炀一起来逛过这样的大超市外,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二次逛超市,所以对于这样的拥挤,她还有些不太适应。   她有些不喜欢自己的眼睛了,怎么就一眼看到他了呢?不,确切说,应该是他们。   她静静地站在人群里,看着不远处厨房家电区架子前的那一对璧人,她忽然觉得命运有些捉弄人,为什么偏偏要在她跟他刚刚领过结婚证之后那个死了八年的女人就回来了呢?为什么那个女人不会提前或者再延期几个月再回来?她是故意的吧?   他们一起在购物,买厨具,是要同居吗?还是早已经同居了?   苏灿不是说卫子姗出车祸在医院吗?难道也跟她一样今天出院了?   颜言的心里有一丝抽痛,浅浅的,几乎难以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   “阿炀,你看这个锅怎么样?”卫子姗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如同含着甜腻的奶糖在口中,令人回味无穷。   “还不错,一会儿回去就用这锅给你做一顿美味佳肴。”是聂霆炀噙着笑意温柔的声音,丝丝缕缕的飘入耳膜。   颜言抓着推车的手指,关节开始泛白,她承认,她嫉妒了。   自己的丈夫,即便只是名义上的,可他们也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如今他却亲昵地跟别的女人在逛超市买厨具,真是讽刺!   他们,还没离婚呢!   狗男女!   颜言胳膊猛然用力,头发一甩,仰起头推着推车朝那男女走去。   可无奈超市里的人太拥挤,虽然离得不远,但想要冲过去,有难度。   算了,没必要跟这俩人置气,她才没有在乎呢,所以有什么好生气的。   想到这里,颜言豁然轻松了,推着购物车慢慢朝厨具区走去。   “让一下!让一下!让一下!”   拥挤的人潮里突然冲过来一个人,还推着满满的一购物车的东西。   颜言想要躲闪,可是周围都是人,根本就没地方可躲,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购物车撞上了她的购物车。   “砰”的一声,强大的冲击力下,购物车撞了旁边的人,一老太太倒在了地上,疼得叫了起来。   颜言一脸的无辜,这事真不怪她,是那个冒冒失失的男人。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包括不远处的聂霆炀和卫子姗。   聂霆炀剑眉微皱,是她?恍然记起已经好久没去看她了,到底有多久了,记不清了,应该很久了,她都出院了?   卫子姗也呆愣住,在这里看到她显然十分的意外,她不是还在医院里吗?什么时候出院的?   “天呐!流血了!”有人叫了一声。   颜言朝地上的老太太一看,顿时拨开人群,“让一下!”   “奶奶,您摔到哪儿了?”   老太太一把抓住她,“你别想逃走!”   颜言黛眉微蹙,却没有解释,看着地上的血着急地说:“奶奶,您摔到哪儿了?我送您去医院吧?”   这时候始作俑者的年轻人见状转身就钻进了人群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来人!她是凶手!别让她跑了!”老太太大声喊了起来。   有围过来的人抓住颜言的胳膊,有人打了急救电话,有人报了警。   “阿炀……”卫子姗叫聂霆炀,同时纤细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垂眸,略微的沉默了几秒钟,扭回头,“买完了我们走吧!”   似是察觉到了人群里的那双眼睛,等颜言在挣扎间抬头朝原来他站着的地方看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088:做最后的温存?   从结账离开超市到回到车上,聂霆炀始终没说一句话,卫子姗的心里十分的不高兴,终于忍不住问他,“阿炀,你怎么了?”   “……没事。”他明显的心不在焉,好一阵子才敷衍地应了一句,发动车子,驶出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没事?明明就是有事!   卫子姗的心中燃烧着一种叫做憎恨的火焰,凶猛而激烈,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将那个女人撕碎了,这样就再也没人能够抢走她的男人!   纤细的手指在身体的一侧,无人能看到的地方,紧紧地攥着,攥得关节发白,微微作响,却因为车内放着音乐而丝毫不被人听到。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越发的衬得音乐声清脆而响亮,带着淡淡的怅惘--   我站在屋顶   黄昏的光影   我听见爱情光临的声音   微妙的反应   忽然想起你   这默契感觉像是一个谜   心里有点急   也有点生气   你不要放弃行不行   我在过马路   你人在哪里   这条路希望跟你走下去   最近我和你   都有一样的心情   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   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   那是爱并不是也许   可不要忘记你要相信你自己   给我一些类似爱情的回应   这个世界很无情谢谢你   说一声   爱你我很想听   我们两个人   陌生又熟悉   爱似乎来的很小心翼翼   我想问问你   是不是相信   爱来了这种滋味很美丽   心里有点急   也有点生气   你不要放弃行不行   我在过马路   你人在哪里   这条路应该如何走下去   最近我和你   都有一样的心情   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   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   那是爱并不是也许   可不要忘记你要相信你自己   给我一些类似爱情的回应   这个世界很无情谢谢你   说一声   爱你我很想听   ……   从来不听这样歌曲的男人,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听完了,甚至还觉得,真好听!   脑海里再次闪过那个女人的样子,她无措地被人拽着,站在那里,吓坏了……   “吱--”   刺耳的刹车声猛然响起,车里的两人因为车子的突然停下而朝前栽了一下,尤其是卫子姗,她没有系安全带,所以头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当即就撞出了一个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聂霆炀因为系着安全带所以并未受伤,扭头看向卫子姗,轻描淡写地问了句,“怎么样?没事吧?”   卫子姗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却压抑着没让自己发火,缓缓扭过头,“阿炀,流血了……”   聂霆炀在看到她额头流出的鲜血时,皱起眉,“我带你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两人依然是沉默。   到达聂氏医院,聂霆炀让医生给卫子姗包扎伤口,他则转身要离开。   “阿炀,你去哪儿?”卫子姗连忙叫他。   “……我去趟洗手间。”   “房间里有……”卫子姗指着房间里的卫生间。   “我要去趟办公室。”   不再给她纠缠的时间,聂霆炀大步离开,到了外面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似乎在这个病房让他极其的压抑。   “聂医生,可算找到你了。”颜言这次受伤的主治医生匆匆走过来。   聂霆炀还没看到他,只是听到声音就已经是一脸的不悦,没等他开口他便质问:“颜言出院了?为什么不通知我?”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上午的时候,聂太……”话说了一半,主治医生觉得不妥,因为这段时间聂医生可是一直都陪在卫子姗身边的,显然这个颜言已经失宠或者说已经离婚了,所以他就改了称呼,“颜小姐执意要出院,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你接的,应该是卫小姐,她说你出去了,他回来会告诉你。”   子姗怎么没跟他说这件事?   心里不免有些不爽,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自作主张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她今天上午出院的?”   “是的,她说今天是清明节,她要去给她母亲扫墓,她既然都这么说了,而且根据她的恢复情况,她现在完全可以出院了,所以我就同意了,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主治医生恭敬的递上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纸条。   聂霆炀伸手接过,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看来还算懂事,知道给他留张便条。   然而,打开纸条后那张原本是露着太阳笑脸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颜言,真有你的!   不是预期中的便条,而是一张“欠条”,下面附带了留言:   聂先生,我这次住院这么久肯定花了不少钱,具体的金额我不清楚,是多少你自己填上,等将来我有钱了一定还给你。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精心照顾,我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康复,真的很感谢!什么时候需要办离婚手续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只要没课我一定及时赶到,祝你和卫小姐幸福,我祝你们白头到老,颜言。   该死的女人!又要跟他离婚,他什么时候说要离婚了!   胸腔里被一股怒气充满,像拉断了引线马上就要爆炸的地雷,随时都有可能将周遭炸成一片废墟。   “她的东西都拿走了吗?”   “没有,东西我看了还在你的休息室,她走的时候还问护士小佳借了100块钱。”   聂霆炀当即就从钱包里掏出了一百块钱递给主治医生,然后大步去了自己的休息室,房间里整理的很干净,桌上放着他给她买电脑,床头的地上放着给她收拾衣服时候的行李箱,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虽然还没看到那纸条上的内容,但他已经可以肯定无非就是动心还给你之类的。   但他还是走上前拿起了那张纸条,上面写着:聂先生,请你暂且不要把我的东西扔出去好吗?我今天要去看我妈妈没法把这些东西带走,等明天我来了一定带走,给你造成不便还请见谅。颜言。   还好,不是还东西,聂霆炀的竟然吐了一口气,将纸条扔在桌上,靠在床头掏出手机,竟然不假思索的就在键盘上输入了她的手机号,等拨出去的时候他才察觉到这一点,微微有些惊讶。   他跟卫子姗在一起了很多年,却从来都记不住她的手机号,每次给她打电话不是翻看通话记录就是需要翻看通讯录,为此卫子姗还跟他抱怨过,可如今,这个女人的号码他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记住了。   可这惊讶也只是片刻的时间,他把这样的不一样归结到,这女人的号码好记,卫子姗的不好记。   可实际上,卫子姗的号码跟他的紧紧就差了中间的两个数字不一样而已。   颜言正在派出所做笔录,虽然超市的经历调取了当时的监控,证明了她的清白,可是老太太依然坚持撞人的就是她,老太太的家人也也是这样的态度,非要她支付医药费和赔偿金。虽说她现在有100万,可是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她当然不会同意,她好心上前询问,反倒成了肇事者,真是可笑!幸好最后逃跑的那个人被抓到了,她也就幸免于难了。   看到是聂霆炀打来的电话,她直接给挂了。   竟然敢挂我电话!   聂霆炀霍地坐直身体,“死女人你要是这次还敢挂,看我怎么收拾你!”   嘴里威胁着,拨号键再次按出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好!颜言,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做完笔录后颜言走出派出所,仰天叹了口气,她怎么这么倒霉呢?好事没做成反惹一身骚,她图什么呢?真是的!   “颜言!”王嘟嘟和马倩接到她的电话后东西都没结账就赶紧朝这里赶,“你没事吧?”   颜言一脸歉意,“没事,真不好意思,害得你们又跑一趟。”   马倩数落道:“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好人没做成还被人冤枉,以后还多管闲事吗?”   “当然……不可能不管,虽说一开始是被冤枉了,可天理自在人心,我现在没事了,走了,今天虽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不过总体来说也不算太糟糕。”突然发现两人都两手空空的,颜言当即就皱起了黛眉,“我们打包的菜呢?还有锅呢?”   “啊?”王嘟嘟叫了一声,“菜还在超市寄存着!”   “趁着现在超市还没关门,我们赶紧去!”   最后不但拿到了剩菜还买了锅,王嘟嘟和马倩各自买了需要的东西,三人一路说笑着朝学校走去。   宿舍楼下,远远的就看到停着一辆黑色的烧包越野车,因为正好在路灯下停着,所以尤为的扎眼。   马倩说:“估计又是哪个野兽来跟哪个美女求爱,这年头有钱或者长得好看就是资本啊。”   王嘟嘟说:“以我之见应该是打算车震,悄悄这辆车,身板多硬是,震起来绝对有感觉。”   颜言动了动嘴唇,悄悄退到两人身后,打算趁着聂霆炀还没发现她之前溜之大吉,刚才没接他的电话,估计一会儿不把她撕了也得被他训斥半天,还是逃了吧,保命要紧。   “太太,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这才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侧面就传出了男人低沉缓慢的声音,可这声音里分明带着杀气!   马倩和王嘟嘟同时扭过脸,因为聂霆炀站在旁边的树影里,所以一时间两人都没看出来是谁,但再看颜言,她不知何时竟然转了身。   王嘟嘟问:“颜言,你要干什么去啊?不回宿舍了?”   颜言皮笑肉不笑的转过身,睨了眼树影下的男人,她应该猜到的,他怎么可能那么傻坐在车里等她。   果真是只老狐狸,以后跟他打交道还是要多长个心眼才行。   “我,我突然觉得好像掉了个东西,我回头看看……”   “什么东西掉了?”王嘟嘟还真是个傻姑娘,竟然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在地上照了一圈,“掉什么了?”她又问了一遍。   颜言的脸僵了僵,“我转过身的时候发现其实没掉,那个嘟嘟,倩倩,你们要不先回宿舍?我等一下就上去,给东西你们拿着。”   “颜言,他就是你是老公啊?”王嘟嘟朝树影下看去,“让他出来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呗。”   “好了嘟嘟,你就别好奇了,就知道你是个花痴,那是人家颜言的老公,就算是个大帅哥也跟你无缘了,走了走了。”马倩拉着王嘟嘟离开了,颜言傻笑了两下,“那个,你怎么过来了?”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你现在难道不应该在家跟卫子姗吃着美味喝着红酒吗?怎么有闲工夫跑来找她?难不成打算现在去办离婚手续?民政局都下班了,最早也要到明天上午了。   “过来!”聂霆炀摆了下手。   颜言非但没过去还朝后退了几步,“我觉得站这里挺好,你看,多亮堂,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威胁的声音从树影下传出来,“你最好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颜言的眼睛四下看了看,如果她一会儿卯足劲的话从这里跑到宿舍楼里不被他抓到也是有可能的。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对啊,你怎么站在树影下?怕被人认出来?之前你送我来学校不是挺招摇的吗?现在怎么了?哦,我知道了,卫子姗回来了,你怕她知道,放心!明天上午我就算是有课我就是请假,也会跟你一起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的,我说话算话,绝对不像有些人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至于所谓的离婚财产,你放心,我一分都不会要。”   他现在一定是得意的嘴角弯起吧,无所谓了,反正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一天会离婚。   “哦,对了,你送我的手机和电脑就不还给你了,好歹我跟你也夫妻一场,也算是你给我的补偿吧,你家里的钥匙你看到了吧?我放在茶几上了,你家的东西我什么都没碰,我就带走了我自己的东西。”   想了想,颜言觉得该说的也都说完了,然后就大摇大摆地朝宿舍楼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身看到男人还在树影下站着,她又说:“我祝你跟卫小姐永远幸福,替我转告小辰,我很喜欢他,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看他的。”   装作一切都无所谓,可是心里那丝丝隐隐的抽痛,真实的存在。   人生二十三年,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一个男孩子,暗恋他,喜欢他,即便是不能在一起也只是难过,可此时却是疼痛。   鼻腔里似乎还留有属于他的气息,她深吸一口气,想将那属于他的气息留在心底,久一些。   可那些气息却如同锋利的刀片,从鼻腔到喉咙再到心脏,一路都被割成一道道的口子,呼吸都是疼痛的。   一阵风吹过,有东西顺着脸庞在游动,抬起手,指尖触摸到的是湿湿热热的东西,是泪。   可她一定不是因为难过才流泪,只是风太大,刮得她不得不流泪。   对,一定是这样。   轻轻抽鼻子的声音,因为周围太过于安静所以显得尤为的响亮,如同一面被敲响的铜锣,一直传到了远处,进入了那双耳朵里,鼓震着那两只耳膜。   一步之遥就能跨进宿舍的大门了,颜言深吸一口气,使劲的眨了下眼睛,将眼眶里的泪都逼出来,没什么好流泪的,本来就不属于她的东西,丢了更好。   睁开眼的时候她的嘴角翘起,不管生活如何待她,她都微笑面对。   抬起低垂的头,“嗵--”撞上了一堵墙,接着男人的声音从头顶铺盖而来--   “我同意让你走了吗?”   颜言猛然一惊,抬起头,那双因为刚刚哭过还带着泪雾的眼睛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瞪得大大的,整个人如同木头一般,愣愣地杵在那里,忘了自己其实应该是转身逃走的。   他睨着她,修长的手指抬起,擦去她脸上还有的泪珠,嘴角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嗓音低沉浑厚,带着丝丝的魅惑,“想离婚?”   明明是应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是!   可颜言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比蚊子叫还小的声音,“是……”   “明天就离?”   “嗯……”   这男人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她觉得此时他就像是一头饥饿了许久的狮子看到了猎物一般,两眼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下一秒,印证了她的感觉--   “既然明天才离婚,今天我们还是夫妻,是不是应该做最后一夜的温存?”   ☆、089:我要是瘫了你得养我一辈子!(第二更)   “最后一夜的……”颜言的浑身如同雷轰电掣过一般,整个人就呆住了。   她望着跟前近在咫尺的男人,哦不,应该说是一头禽兽,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温存。”聂霆炀接了她没说完的话,如钢钳般的大手猛地扣住她纤细的腰,轻松地就将她扛在了肩上。   “啊--”   突如其来的双脚离地令她不禁大叫起来,随即发现这样根本就救不了自己,她开始大声嘶喊:“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看门的阿姨从她的房间里探出头,“谁啊,叫什么呢?”   “阿姨,阿姨救我!”   看门阿姨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一脸镇定,“跟男朋友吵架了吧?女孩子家多说些温柔好听的话,一会儿就好了。”   嘎嘎嘎--   头顶数只乌鸦飞过。   “阿姨,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不认识他,求求你救救我!”   “如今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吵架就翻脸,我们那时候啊……”看门阿姨唠叨起来,颜言嗷叫了一声,气得两腿使劲地踢了踢。   “聂霆炀,你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这时候有女生经过,颜言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人家的衣服,“救我!快救我!”   吓得那女生尖叫着打开她的手,骂了句,“你神经病啊!”   眼看着就要到车子前了,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也真是怪了,以前的时候这个点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宿舍楼下都是一对对的小情侣,可今天这些人都去哪儿了?   “嘟嘟!倩倩!救我!”唯一的希望便是三楼的两个室友,她扯着嗓子大喊,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应她,反倒是其他宿舍里,有人趴在窗户边朝下看了看,非但不帮忙还吹起了口哨!   好一个充满了冷漠的世界啊!天理何在!   颜言知道,自己今晚非死即残,只求能留个全尸。   车门拉开她被粗鲁地扔了进去,车门碰上,聂霆炀来到驾驶座上,关上车门后直接落了中控锁,转身看着后排嗷嚎大叫的女人,“你还是省点力气吧,省得一会儿还没开始你就累昏过去。”   颜言抱着头,一脸的痛苦,“聂霆炀,我头疼……”   “我问过医生了,你已经康复了。”   “真疼,头刚才磕到东西了,这会儿我感觉血液在倒流……”   “你这是激动的表现。”   “我真难受,没骗你……”   聂霆炀索性不再搭理她,发动了车子。   逃生已经无望,人家根本就不鸟你,颜言一脸挫败地叹了口气,靠在车座上,睨了眼前排开车的男人,“你不是跟你女朋友在逛街买锅回家给她做美味佳肴嘛?怎么有闲工夫过来找我?”   “你也说了,她只是女朋友,晚上睡觉我当然还是要找我太太,这样免得被人抓到了说我是在嫖。”   颜言嗤哼一声,满脸的讽刺,“你嫖的次数还少吗?”   男人的那张俊脸僵了僵,嘴角跟着使劲地抽了几下,随即却露出一抹邪笑,“我太太这是吃醋了吗?”   “我何止是吃醋了,我还吃酱油了。”   “是吗?我说呢,怎么老远就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太太吃醋了这是好的征兆,说明心里在意先生,先生很高兴,一会儿送你个礼物。”   颜言翻了他一眼,见过无耻的男人,还没见过他这么无耻的,真心觉得卫子姗回来的真是时候。   想曹操,曹操的电话就打来了。   聂霆炀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逃出来看了一眼,没有接,将手机丢在了副驾驶座上。   颜言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卫子姗来电”,果真是卫子姗,只是,这男人难道不应该存成“子姗”,“姗姗”,“老婆”,“亲爱的”之类的吗?怎么是“卫子姗”啊?果真是真爱的世界没人能懂。   铃声响到了时间,不响了,可接着又响了起来。   聂霆炀似乎没听到一般,“专心致志”地开着自己的车子。   颜言偷偷看他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身子将手机抓到手里,然后迅速的按下接听键,“是卫小姐吗?聂--”   “你--”聂霆炀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伸手就要去抢手机,车子猛然拐了一下,慌得他连忙扶住方向盘,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花!   颜言躲在了距离他最远的位置,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抱着自己的头做防御的姿态,“卫小姐,你快过来一趟,聂先生出了点事,我们现在回他别墅的路上。”   说完后迅速挂了电话,颜言得逞的同时却心有余悸,偷偷地瞄了眼开车的男人,心里暗暗祈祷,卫子姗啊卫子姗你可得快点过来,赶紧把你男人带走,省得祸害人,对你的救命之恩我会铭记在心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了吗?”聂霆炀冷哼一声,猛然踩下油门,因为没有系安全带,颜言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吓得她脸都白了,慌乱地去找安全带,可这时候某人却似乎是故意的,猛然一踩刹车,她一头就撞在了副驾驶座上的后背上。   虽然是真皮的车座,撞上去不至于头破血流,但头晕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这倒是真的。   “聂霆炀……你要谋杀我吗?”颜言缓缓地抬起头,一张脸皱成了一团。   前排,悠悠地传来某人得瑟的声音,“放心,死不了,顶多也就是脑子坏掉或者缺胳膊少腿。”   颜言气鼓鼓地瞪着眼睛,那积压在心里太多的怒火放佛火山一样爆发了!   “聂霆炀,你就是个王八蛋!”   骂出的时候,她的身子也离开了座位,扑上前也顾不上管聂霆炀现在是不是在开车,双手抱着他的头跟拍打皮球似的,发疯的拍打起来。   嘴里同时还喊着:“聂霆炀你这混蛋,流氓,禽兽,泼皮,混混,无赖,恶棍,贱男……”   脑袋里能够想到的词都用上了,词穷枯竭了,嘴巴张着老半天也想不到下一个可用的词了,不禁后悔上学的时候没好好的把语文学好,这会儿可到显摆的时候却没法显摆了。   心里后悔,手上可没闲着,某人的金丝边框眼睛都比她给弄掉了,挂在下巴上,晃来晃去的,很是滑稽。   聂霆炀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正常开车了,好在此时不是车流高峰期,不然不是撞死人就是被人撞死。   冒着生命的危险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他深吸一口气,简直忍无可忍,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他的脑袋施暴,她是头一个!   看来是平日里对她实在是太好了,不然她怎敢如此的无法无天!   双手朝后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那两只挥舞的手,然后向后移动握住了颜言的手腕,同时用力,一记漂亮的过肩摔。   只听“嗵--”的一声,接着是某人嗷叫声。   尾巴骨磕在了方向盘上,疼得颜言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想要动弹一下就钻心的疼。   聂霆炀本来还打算好好教训她一番,一看都哭了,当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手有点重了?   他将她翻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问:“弄到哪儿了?”   “这里……”颜言委屈地摸着尾巴骨的地方,眼泪豆哗哗直掉。   聂霆炀伸手摸去,因为有裤子的阻隔,他不能确定是否摔肿,伸手就要去扒她的裤子,被她一把抓住手,瞪着眼睛,“你干什么!”   “我看看有没有摔肿,肿了的话还要去医院!”   颜言使劲地抓着他的手,“不让你看,你又要占我便宜!”   “松手!”   “不!”   “那你想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是不是?”   “我……我要是瘫了你得养我一辈子!”嘴巴一撇,颜言又哭了起来,手慢慢松开,“疼死了,你这个臭男人,你还说不是谋杀,你分明就是……”   聂霆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女人真麻烦!   将她抱起背对着自己,让她伏在放向盘上,扒下她的裤子,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她的尾巴骨,还好只是红了没有肿起来,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周围按了下,问:“这里疼吗?”   “有点。”   “这里呢?”   “也疼。”   “那这里呢?”   “不是很疼,稍微有一点。”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一会儿回去我给你弄点药抹一下,明天就好了。”拉起裤腰打算将裤子给她穿上,却不禁手一抖,眼睛盯着她的臀部。   虽然这是在路上,可是他似乎等不及到家了,他现在就想要了她!   男人的喉结使劲地动了动,那双眼睛如同见到猎物的狮子一般,绽放着异常兴奋的光芒。   颜言只顾委屈伤心,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双罪恶贪婪的眼睛,直到--   聂霆炀的两只手握紧她的裤腰,用力的拽下,臀部猛然一凉,她才回过神,大叫着去提裤子,可这时候她却清晰地察觉到了他的手来到了她的下面。   “聂霆炀你这个臭流氓!”她刺猬一般地扭动着身体,可无奈被他紧紧地按在方向盘上无法离开。   “老婆……”聂霆炀的声音忽然沙哑起来,“对,就这样,继续扭,就这样……”   颜言一下子不敢再动了,眼泪如爆发的山洪,哗啦啦地向外流,“聂霆炀你这个混蛋,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是有卫子姗吗……你想要发泄你去找你的女人卫子姗啊!你为什么要找我!你这个禽兽!我讨厌你!我恨你!呜呜呜……明天我们就要离婚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本来好好的兴致在她提到卫子姗的时候,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而同时,胸腔里莫名地燃起了熊熊烈火,冷热交替,他备受煎熬,急切的需要找到一个地方去发泄,去释放。   “你给我闭嘴!谁要跟你离婚了!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我不离婚,你这辈子休想跟我离婚!”   “刺啦--”一声,男人的裤链被用力的拉下。   ……   痛与快乐并存令颜言一度的惶恐不安,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踩在云朵上,深一下浅一下,她站不稳,她需要找一个东西抓着,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抓什么。   心里的那个地方,又空又满,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当她想要去看看填满心脏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它却消失了,等她不看的时候它却又回来了,它好像在跟她玩捉迷藏。   可她,却无力再去追它,只感觉很累,心里累,身体也累。   “好了,不许再哭了,以后乖乖听话不惹我生气,我会对你好好的,记住了吗?”男人暗哑低沉的声音,浮浮沉沉的在耳畔飘荡,丝丝缕缕的传入耳朵,顺着神经直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颜言缓缓收回飘散的思绪,安静地看着跟前脸庞微红的男人,嘴唇蠕动着,泪无声地流下,一颗颗都坐在两人身体教合的地方。   “聂霆炀……”她叫他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一想起那可能动了的感情刚一萌芽却又不得不亲手将它扼杀,心里就不禁抽痛起来,疼痛如同锋利的刀片,割着她的喉咙,发出的声音都带着血腥的味道。   “你真的不会跟我离婚吗?”   “至少在我们领完结婚证的这半年之内不会。”   领完结婚证这半年之内?连呼吸都疼痛的,还是会离婚的,虽然这是她一直都期待的,可……   “你喜欢我吗?”   喜欢吗?这个问题聂霆炀思考过,但没有得出答案,但是他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梦到她。   晚上睡觉梦到一个女人,对于活了三十五年的他来说,是件十分稀奇的事情,而且还是跟那个女人在缠绵。   也许,喜欢一个女人的身体,也是喜欢她的一种表现吧。   “……应该是喜欢的,我很少贪恋一个女人的身体,尤其是像你这样发育不良的绿豆芽,搁在以前,别说你脱光了爬到我的床上,你就是给我下了药我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颜言想了一会儿,在脑子里寻找嘴贴切的形容,“你的意思是吃腻了山珍海味,现在换换胃口,也还不错。”   “应该是这样,不然你说怎么解释?”   “那……就目前来看,你是喜欢我的身体的。”   “嗯,是这样。”   “这个期限会有多久?”   “这个不好说,也许很久,也许明天就厌倦了。”   “按照你以前的经验,这个期限大概会是多久?”   聂霆炀仔细的想了想,想着的时候手还没闲着,以前的时候喜欢有手感的胸部,如今发现飞机场也有飞机场的好处,不用费力就能将天下握在手中。   “大概就是半年,女人过了半年就跟从地里面拔出来的新鲜蔬菜一样,过了三天就不新鲜了,没法吃了。”   “半年……”颜言低喃,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很快,也很慢。   “你跟卫子姗这一个多月尚过床吗?”她突然问。   聂霆炀微顿了一下,脸从她的脖颈里抬起来,“……这是我的私事,如果你真想知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了会吃醋,女人嘛,都是个醋坛子。”   这不是已经委婉的告诉她上过了吗?男人真虚伪!   既然躲不掉,那就面对,但她必须为自己争取利益。   “四个月后就半年了,你要遵守诺言,你说过的离婚后支付我500万的补偿金,不能不作数,而且我还要另加一样,我要一套房子,不要别墅也不要复式,50平米的单身公寓,地点我自己选,而且还要装修好的,装修风格和家具我自己选。”   聂霆炀咬了下她的嘴唇,笑看着她,“我太太这是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吗?”   颜言抬手使劲的抹了下嘴巴,瞪着眼睛,“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没说不可以,行,我答应你。”   “一会儿回去打出来一份协议,你要签字。”   “没问题,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不过那都是几个月后的事了,现在你要做的是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取悦丈夫,让丈夫开心……”   夜色笼罩着整个城市,黑色的越野车,在路边剧烈的震动着,一切才算刚刚开始。   不远处停着一辆红色的跑车,车里的女人早已泪流满面。   “阿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你明明说过的,你这一生只爱我一个人,你说过的……”   “唉……”一声轻叹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响起,蒋文成缓缓抬起头,看着那剧烈颤动的车子,目光幽怨而深邃。   “子姗,我们回去吧。”   卫子姗梨花带雨地哭着,眼泪在白希的脸上肆意的流淌,哭得声音都不再清脆,带着丝丝的沙哑,令人心疼无比,“文成,你说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子姗……”蒋文成舔了下嘴唇,作为一个男人,他能看出来聂霆炀对颜言是动了感情,可是却不能说出来,虽然他很想说出来,因为也许这样她就会死心,就会发现他的好,就会知道在这世界上真正爱她的人不是聂霆炀,而是他!   可他不能,他不忍心看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不忍心看她流泪,他心疼。   “子姗,你毕竟离开八年了,这八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阿炀现在依然爱着你,只是--”   卫子姗打断他的话,心在滴血,她以为不管过多久,只要她回来,他就一定会在原地等她,是她太傻太天真,她忘了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包括人心。   “只是他也爱着那个女人,对不对?”   “不是的子姗……”好想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他也爱她,比聂霆炀更爱她,“子姗……”   卫子姗捂着自己的耳朵,使劲地摇着头,“你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他不爱我了,他爱上了那个女人……”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那么傻,她一定会牢牢地守在他的身边,不给任何女人靠近他的机会。   “子姗……”蒋文成的手小心翼翼地抬起来,试了又试这才轻轻地放在女人那颤抖的肩上,“别哭了,你这样我的心里很难受。”   “文成……”卫子姗突然侧身抱住了他,趴在他的肩上放声地哭了起来。   “如果阿炀能有你对我好的一半,我就是为了他死了也不后悔,可他……呜呜呜……”   蒋文成的身体明显一颤!   她,知道他对她的好?   心跳得飞快,身体却十分的僵硬,他紧张地慢慢合拢双臂,将她抱住,然后一点点地收紧,心里如同吃了蜜一样的甜,“子姗,我爱你!”   ☆、090: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似乎有了这一夜温存之后,聂霆炀跟颜言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一个多月前的微妙。   昨晚上什么时候回到的别墅颜言不记得了,但她记得一觉醒来的时候去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聂霆炀长臂一伸将已经坐到床边的她重新搂进怀里,使劲地抱着,大长腿一抬压在她的两条腿上,结结实实的就将她给老老实实地禁锢在了怀里。   “要睡你自己睡,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颜言使劲的挣扎,可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她很快便宣告了投降,“聂霆炀……”   眼睛闭着,但某人的眉头却不悦的皱起,手在她的腰间使劲的捏了一下,“叫老公。”   颜言不悦地咧着嘴做咬人状,然后极不情愿地叫了一声,“老公……”   “真乖。”聂霆炀的脸贴着她的头顶蹭了蹭,“怎么了?饿了?”   “不饿,我就是想知道……昨晚上你说的话还算话吗?”   过了几秒种,聂霆炀缓缓睁开眼睛,“什么事?”   又开始装糊涂了,死男人!就该先签协议再跟他睡觉!   看怀里女人一副小老虎咬牙切齿的模样,聂霆炀乐呵了,“我真忘记说什么事了,麻烦老婆提醒我一下,这总行吧?”   最好是说话算话,否则……感觉到膝盖顶着一个东西,那东西叫男人的命根子,如果他敢给她装糊涂,她要是不把这玩意儿给他废了她就不是颜言!   “昨晚上你答应我说等离婚了不但给我500万的赔偿金,还会送我一套装修过的单身公寓,地点和家具装修我自己决定。”   “哦,这事儿啊,我还以为说什么呢,当然……”聂霆炀故意不向下说了,看着怀里的女人那一点点变化的脸色,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好你个聂霆炀,你果真跟我耍赖!   颜言的脸因为生气而憋得通红,跟烧红的铁块一般,洁白的牙齿用力地咬着下嘴唇,呼吸粗重而急促,贴着男人胸口的胸部剧烈地上下起伏,简直就是一种说不出的you惑,可她却全然没有察觉。   在这起伏的带动下,男人体内沉睡了一夜的躁动因子瞬间就被唤醒,他翻身就将怀里的女人压在了身下。   “你,聂霆炀你干什么!”颜言立马用手抵住他的胸膛,眼睛因为惊惧和愤怒而瞪得跟铜铃似的。   “老婆,我饿了……”   “厨房在楼下!”   “厨房里的东西没有你好吃……”   “你给我滚下去!聂霆炀我数到三,你要是不下去你信不信我踢断你的命根子,看你以后怎么跟女人鬼混!”   “我好怕啊……”   看他这一副欠抽的贱样,颜言真心觉得反胃,可依他对这男人的了解,吃软不吃硬,这时候是充分发挥女性温柔的时候,虽然她一直都是个女汉子,可装一下温柔她也会。   眨着那双清澈的眸子,脸上带着丝丝的委屈,再配上带着哭意的声音,完美了!   “老公,人家好累,真的,那里还疼着呢……”   身体如同一股电流划过,聂霆炀不禁一颤,探究的眼神看着身下的女人,那双眼眸清澈见底,不见藏有任何的污浊。   心不经意就软成了一滩水,眼底泛起浓浓的温柔,修长的手指抬起抚摸着那张虽消瘦得颧骨清晰可见但依然令他迷恋的小脸,温良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幽幽地响起,“言言,以后不提离婚的事好不好?别惹我生气,行吗?”   颜言,“……”   提离婚就是惹他生气?那不提离婚是惹她生气好不好?   凭什么她不能惹他生气,他就能惹她生气?   他是男人,难道男人不应该让着女人吗?   这都是什么道理!   这时候,聂霆炀又翻了个身,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让颜言趴在她的身上。   终于得到了离开的机会,颜言立马就要起来,却听他说:“今早不做了,让你休息休息,我们躺下来聊聊天行吗?”   不行!这话应该是毫不犹豫说出口的,因为她要去书房打印协议,免得他以后又赖账死不承认,然后她还要去学校,昨天她问了嘟嘟和倩倩,上午第一节没课,但第二节是管理学,她不能错过了。   可是,看着那双认真又带着一丝恳求的眼睛,那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其实,在心里,她是想了解他的,莫名的对一个人动了叫爱情的那种感情,她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也许是他身上的某一点吸引了她,她要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交代。   什么也没说,她从他的身上下来,在他身边躺下,小脸毫无意识的朝他的怀里钻了钻,然后又动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安静下来。   聂霆炀敛眸看着她,嘴角轻轻弯起,成最完美的弧度,那是发自内心的真实的情感流露。   他放佛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来自心底深处的声音,是东西坠地的声音,闷闷的,很响。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都没有这一刻这么安定过,那颗飘离游荡的心放佛一下子找到了栖息的地方,这里虽然不完美,甚至跟以往他停留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法相比,可却给了他未曾有过的踏实与满足。   也许现在还不能算上爱,但他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它到底是甜的?是咸的?还是辣的?酸的?   ------------   卫子姗是被渴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记不起来这是哪里了。   “阿炀……”她习惯性的在醒来后去叫心爱男人的名字,可好一阵子他也没应声,可她明明感觉身边睡着一个人,他的手臂还搭在她的腰间。   侧脸,对上的不是那张熟悉的脸,而是另外一张脸,她当即就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呆呆地望着身边躺着的男人,掀开被子又看看自己一览无余的身体,昨晚的一幕幕如电影回放,她不禁面红耳赤,心跳得飞快,是紧张!   她竟然稀里糊涂的跟蒋文成尚了床?老天!阿炀如果知道了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怎么办?怎么办?   卫子姗觉得心脏都快要蹦到嗓子眼了!   她的心里像是吊着十五桶水,七上八下的。   看着身边的熟睡的男人,她屏气敛息,然后悄悄地拿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仓皇而逃!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的同时,床上的蒋文成缓缓睁开眼睛,静了几秒钟翻了个身,在她叫那一声“阿炀”的时候他已经醒来了,之所以没有睁开眼睛,是因为不知道一会儿她看到身边的人不是聂霆炀而是他的时候会有怎样的反应,睡着也许能避免很多事情。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坐起身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噙在嘴边,他闷闷地抽了起来,心里如同压着一块大石头,压得他透不过气。   昨晚是激烈而疯狂的一个晚上,不管她把他当做了谁,跟她有了肌肤之亲这都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她同意,他会毫不犹豫的跟她结婚。   她已经不再年轻了,32岁了,为了一个男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可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是不解!是背叛!是伤害!   而他,才是那个真正爱她,一心一意爱她的男人!   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打开视频,当即就传出了一声声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屏幕上是昨晚上发生的一幕。   他录下来了,如果这是此生唯一的一次,那么他会永远的保存,直到他死亡。   如果,今生有机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那么这一次他也依然会珍藏,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跟她有着那么疯狂而完美的碰撞和结合。   “子姗,我爱你,爱到……得不到而想亲手毁了你……”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偌大的卧室里幽幽响起,带着丝丝冰冷的寒意,直达骨髓深处……   ------------   “先生,昨晚上小姐在超市遇到了一点意外,不过已经没事了,所以也就没有告诉您。”早上唐震从房间里出来,自从前段时间摔到头之后,这段时间他一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就犯困,一觉就能睡到天亮。   昨晚上颜言出事的时候唐震派去的保镖就在她附近,那个逃走的男人就是保镖给逮到送到的派出所,唐震交代过,为了不让她反感有心理压力,保护她的保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随便的在她面前出现。   唐震一听闺女出事了,当即就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   唐力将事情经过跟他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听后他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欣慰地笑了起来,这孩子,善良!   “品品,谢谢你,把女儿养得这么好……”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唐力连忙劝他,“先生,您看您,怎么又哭了,小姐这不是没事嘛。”   “我是高兴,那言言她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在学校?走,我去看看她。”   “……”唐力犹豫了一下,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昨晚上后来聂霆炀去学校了,把小姐带走了。”   唐震一听闺女被聂霆炀那个混蛋给带走了,瞬间就黑了脸,“聂霆炀把言言带走了?他不是现在跟卫子姗在一起吗?他要干什么?你把手机给我拿出来,我给他打电话!”   “先生……”唐力欲言又止,他总不能告诉他昨晚上小姐跟聂霆炀在马路上车震吧?这要不把他给气昏过去才怪。   “把我手机拿出来!”   “是……”   唐力回房间将唐震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他,暗自叹了一口气,谁都能看出来聂霆炀跟小姐结婚是因为唐家的财产,可小姐却跟个傻瓜一样还对那男人动了情,唉!   床头柜调成震动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聂霆炀低头看了看怀里许久没动的女人,嘴角的笑意渐渐放大,她大概是睡着了吧,昨晚上真是累坏她了。   伸出手够到手机的一刹那,那笑就消失殆尽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唐震,他还以为是卫子姗。   小心从床上下来,他穿上睡袍,拿着手机来到窗户边,这才接通,“唐先生有事?”   “我女儿呢?”唐震一开口便是质问的语气。   转身看了看床上哼咛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熟睡的女人,他刻意将声音压低,“你女儿在哪儿你应该问你女儿,不是我,我跟她早就分手了。”   “我说的是言言,不是天宇!她在哪儿?你对她做什么了?我告诉你聂霆炀,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都给我记好了,如果你敢欺负言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电话里火药味浓烈的声音震得聂霆炀的耳膜都要碎了,他将手机拿离耳朵了一段距离,眉头皱着,一脸的不悦。   “唐先生,言言是我妻子,我跟她做夫妻该做的事情难道就是欺负她吗?”   “你--你少给我强词夺理!”   “聂霆炀……”许是电话里的声音真的太大了,将颜言给吵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身边没有人,扭头看到窗户边站着的男人,她问:“聂霆炀,几点了?”   聂霆炀抬眸睨了眼墙壁上钟表的时间,“八点十五分。”   “还不晚,能赶上第二节课。”颜言说着坐起身,忽又记起什么,嗓门一下子就提高了,“聂霆炀,昨晚上你没戴套!”   这声太突然,又太响亮,聂霆炀想要挂断手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声音已经清晰地传入了那端唐震的耳朵里。   唐震又羞又气,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用力地按了挂断键。   唐力不明白电话里说了什么,但看先生的脸通红,他不禁问:“先生,聂霆炀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吃过饭先去公司,然后我要去趟聂家。”   “是,先生。”   这边,聂霆炀看电话已经挂断,也松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在床边坐下抬起长胳膊将那个嘴巴噘得能挂衣服的女人拽到怀里,“你难道没觉得不戴套的时候更有感觉吗?”   “有感觉个屁!”粗俗女汉子的形象顿时就显露无疑了,“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聂霆炀的眉头当即就皱起,“你能不能文明点?”   “文明你个头!我都快被你气死了!你这个混蛋!”颜言挥起两只手张牙舞爪地对某人的头又是一通的虐待蹂躏,不解恨还吐了吐沫在他的头发上,然后继续的狂抓乱揉。   聂霆炀也不生气,因为压根就不疼,全当按摩了,虽然那唾沫他真不喜欢,不过一会儿还要洗澡洗头发,无所谓了,其实,最最重要的是,眼前风景无限好。   打累了,颜言停下来,坐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忽然发现某人那眼睛贼溜溜的盯着自己的身体,看什么呢?   待她低头一看,大叫一声,拉起被子将自己裹个严实,躲得离他远远的,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面。   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愤愤地瞪着,“臭不要脸!偷窥狂!”   聂霆炀凑过去,“太太,这事你真冤枉我了,你说你展示出那么好的风景在我眼前,我能不看吗?”   “你闭嘴!”   “好,我闭嘴,太太害羞了,我不说。”伸手想将她给拉至怀里,谁知她却发现了他的动机,抬起她那无影腿,一脚将他给踹下了床。   被撞了鼻子,酸疼酸疼的,聂霆炀的眼泪差点就出来了,从地上爬起来,板着一张黑脸,他决定今天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不然以后根本就没法控制!   “啊--”   颜言想要跳下床逃走却因为被子裹在身上裹得太紧,还没来得及爬下床就已经被拽住了双脚拉到了某人的跟前。   “聂霆炀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聂霆炀用力扯掉她身上的被子,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   “叮咚--叮咚--”   门铃乍然响起!   ☆、091:你抓我呀,你抓我呀!(第二更)   听到门铃清脆的声音,犹如神明降临,如果不是被这男人压着,颜言几乎就要跪在地上跪谢神明了。   看着男人那一张臭脸,她的心里简直比吃了蜂蜜还要得意。   “有人来了,别闹了。”   “你给我等着!”聂霆炀松开她,站起来扯了下身上的睡袍,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出了卧室。   颜言趁机飞速地从床上下去,四下看了看也没见到她的衣服去哪儿了,怪了,莫非衣服被偷走了?   不对,他的衣服都在地上扔着啊,怎么唯独没有她的衣服呢?   来不及再追究衣服去哪儿这件事,她快速来到更衣室,从衣柜里挑出一身休闲装,飞速套上,然后从鞋柜里选了一双板鞋,穿整齐后,她来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折回来,捡起地上聂霆炀的裤子,摸了摸他的口袋。   咦?他的钱包呢?   没钱她一会儿怎么去学校?总不能乘坐11路车吧?那么远,等她跑到都下课了。   正发愁的时候,她瞧见了床脚边上露出半截的黑色皮夹,那不就是他的钱包吗?   飞速的跑过去弯腰拾起来,打开后愣了下,这么多现金?而且还都是百元大钞,她本来打算只抽出来一张的,可想了想,这么多他也没数吧,不如多拿几张。   两张,三张,四张,五张……嗯,就十张吧,她也不贪心,反正还剩下那么多。   将拿出来的一千块钱揣进口袋里,然后将钱包合上放回在了原地,颜言重新来到门口,悄悄地探出头朝楼下看去。   只见聂霆炀站在门口,门外站着的似乎是卫子姗,这女人不会是昨晚上在外面等了一晚吧?   颜言小心翼翼地从卧室出来,蹑手蹑脚地朝楼梯走去。   忽然看到他要转身,吓得她脚下一滑蹲坐在楼梯上,摔得屁股疼也不敢叫出来,然后接着向下走,一步,一步,终于……就剩下一步了。   “有什么事等我换件衣服后再说。”终于听清了聂霆炀的话,眼看着他就要关门转身,颜言吓得心“通通通”直跳!   “阿炀!”卫子姗突然用双手扣住了门框,挡住了即将合上的门。   颜言长吐一口气,飞速的下了最后一阶楼梯,闪身藏在放着花盆的架子后面。   聂霆炀有些恼火了,嗓门一下子提高,“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有事等我换件衣服后再说!”   “我……”卫子姗被他吼得红了双眼,“我能不能在屋里等你?”   聂霆炀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我太太在家,不方便。”   哟,这会儿还装得人模人样的,鬼才知道背着她的时候他们都干了什么好事!   颜言哼了一声,这里不是安全的藏身之地,必须转移!   她四下看了看,最后跑进了餐厅,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直跳,这时候听到“砰--”的一声,是门被关上的声音,听起来这男人还挺生气。   真有些搞不懂,他不是很爱卫子姗吗?   大大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圈,她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做戏给她看的,只是为什么要做给她看?   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一定是这样!   上楼梯的脚步声传来,颜言将头探到门外看了看,竖起耳朵等脚步声到了楼上,她深吸一口气卯足劲就朝门口冲去,手刚按住门把手,身后传来聂霆炀的冷喝。   “站住!你干什么去?你敢出这个门你给我试试!”   “咔嚓--”门就打开了,颜言得瑟地扭过头冲楼上吐了吐舌头,还附带着扭着屁股,“你抓我呀,你抓我呀!”   不等某人发火,她闪身就出了屋子。   “砰--”的一声,房门被碰上。   “扑哧--”   聂霆炀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前都没发现,他这小妻子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还真是个孩子。   颜言出了门口,卫子姗正站在门口抹眼泪,小脸上都是眼泪,眼睛还红红的,看着真是惹人怜,她深表同情,本不想说什么的,却又忍不住说: “卫小姐,别难过了,你站在我家门口哭,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先生怎么你了呢,影响多不好,你要哭的话……去那里--”她指着不远处的垃圾桶,“站那里哭就好多了,去吧。”   卫子姗本来心里就有火,刚刚被聂霆炀堵着不让进屋,这会儿又被这个女人奚落,顿时面带怒容,纤细的手攥在一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挑衅她的女人,胸中的烈火酝酿至鼎盛。   眼看着就要爆发了,谁料,颜言却转身跑了,边跑边喊:“卫小姐,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你慢慢哭啊。”   “颜言!”卫子姗咬牙切齿地瞪着那双美眸,拳头攥的咯嘣作响。   聂霆炀回房间洗了头发冲了澡,顿时神清气爽,拿起桌上的手机打算交代一下刚才仓皇而逃的女人在路上买点吃的,可电话通着却无人接听。   这个女人,看来他还是太温柔了,必须来点暴力的才行。   换了身衣服,捡起床脚的钱包,他随即就皱了眉头,凭借他对物体重量的敏感程度,钱包轻了,打开,虽然钱还在,但据他的目测,少了至少五张以上。   有人居然在他聂霆炀的家里偷东西,这可摊上大事了。   将钱包揣进口袋里,他走出卧室,下楼的时候给童华打了电话,让他叫钟点工过来打扫卫生。   听到门里面有声音,卫子姗立马抬起头,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阿炀……”   聂霆炀睨她一眼,“你在这里等了一夜?”   “……是。”卫子姗底气不足地吐出一个字,拉住他的手,不安地恳求,“阿炀,求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深吸一口气,男人皱成川字的眉头已经表明了他内心的不耐烦,语气上却并没有过多的冰冷,但依然能够让人听出疏离与冷漠,“子姗,我已经结婚了。”   “可你并不爱她!”卫子姗几乎是咆哮,眼泪如雨而落,“阿炀,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好不好?”   “子姗--”   “我不逼你,我知道我们分开了八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们是相爱的,我们应该在一起的。”   第一个爱上的女人,第一个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在青春岁月里,是她陪着他走了很多年,可是,这一切都在八年前结束了,无论她如今是生是死,那份爱都已经成为了过往。   如今他三十五岁了,即将要跨入不惑之年的男人,他清楚自己现在需要的是什么,该舍弃的是什么。   然而,他最最不愿意伤害的人还是她。   这么多年,每次她哭,他都会不知所措,现在依然如此。   “子姗--”   “阿炀,什么都不要说了,抱抱我好不好?”卫子姗松开他的手,抱住了他的腰,没有哭声,可那颤抖的身体却足以让一个男人怜惜不已。   聂霆炀冷静严肃的脸色逐渐覆上一层不忍与心疼,放在身侧的手终于缓缓抬起,落在女人柔顺的长发上,嗓音低沉柔和,“子姗……不要哭了。”   卫子姗“嗯”了一声却许久才抬起头,此时的眼中无泪,可双眼通红,脸上还带着泪划过留下的痕迹,“我不哭了,我知道你最不喜欢我哭,阿炀,我好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好。”   两人来到门前停着的车子旁,聂霆炀打开车门,看着方向盘上,驾驶座上,还有挡风玻璃上扔着的衣服,脸上有些尴尬。   这时候卫子姗也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怔了下,强压着心中对颜言的愤恨,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阿炀,以后你能不能不跟颜言……发生关系……”   没等聂霆炀开口,她连忙又说:“我知道我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可是我……”眼泪又出来了,梨花带雨地看着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僵硬的男人,“我心里好难受……”   聂霆炀睨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弯腰探进车内,将颜言的衣服收拾了一下,从后备箱里掏出一个手提袋塞进去,将衣服也放进了后备箱。   坐进车后,他看向还站在车门口的女人,声音淡淡的,不带任何的感情如同对着一个陌生人,“上车。”   卫子姗的心里被愤怒和不满填得满满的,却无法发泄,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颜言给逼疯的!   但是在疯掉之前她一定会将那个女人从阿炀的身边赶走!   阿炀是她一个人的,只是她的!   如果没有她,就没有如今的他!   谁都休想跟她抢阿炀!   擦去眼泪,她坐进车内。   聂霆炀打算发动车子,忽然觉得脚底下踩着一个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颜言的手机,他弯腰捡起来,打开看了看,没有坏,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原来手机在车上丢着,不是不接电话……”   卫子姗盯着那跟他的手机是情侣款的手机,眼中迸射出嫉妒的火花,他们竟然用情侣款的手机!   曾经她为了能跟他穿一身情侣装求了他无数次他都不同意,还说她幼稚,如今他跟颜言就不幼稚了吗?   嫉妒的烈火熊熊地燃烧起来……   聂霆炀将手机揣进口袋里,打算一会儿吃过饭给颜言送去,丝毫都没留意到身边女人那可怕的眼神。   “想吃什么?”车子离开小区后,聂霆炀问了一句,眼睛直视前方,没等卫子姗回答,他已经在前面的交叉口转了弯,他的方向很明显,那家老字号的粥店。   卫子姗想说她不想吃粥,她想吃西餐。   车子停在了粥店的外面,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期,人不是特别的多,聂霆炀说:“吃点粥吧,吃完送你回去,我还有事。”   卫子姗想说她不想回去,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极不情愿地推开车门下去。   聂霆炀要了一份小米粥,两个包子,然后对卫子姗说:“想吃什么你自己点。”   “我跟你一样的就行。”   最后来了两份小米粥,四个包子,吃饭的时候聂霆炀吃得很快,好像真有什么急事一般,卫子姗却故意磨磨蹭蹭的,等他吃完她的一碗粥还有一半,那么小的包子才吃下去一小半。   其实如此优雅淑女的吃相,真该让颜言来看看,跟着学学。   只不过,因为男人心不在焉,所以看着她吃得如此慢,不免有些着急,“子姗,要不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或者你给文成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我真有事。”   说这些话的时候,聂霆炀已经站起了身。   卫子姗连忙放下勺子抓住他的手,眼巴巴地瞅着他,没有任何言语,却足以令一个男人心生怜惜。   聂霆炀扭头不看她,对餐馆老板交代,“打包一份红豆小米粥,四……八个包子,四个肉的,四个素的。”   “好嘞,稍等!”   卫子姗站起身,眼中含着泪,“阿炀……你不陪我吃饭了吗?”   “我真有事,你等一下我给文成打个电话。”   提起蒋文成,卫子姗一副如同猫见了耗子似,态度十分的激烈,“不要!”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极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不要给他打,我就想要你陪着我……”   “那你就打车回去吧。”聂霆炀拿开她的手,转身走到结账台,结了账,这边也打包好了早点,他提着匆匆离开。   隔着一层玻璃,看着男人匆忙离开的背影,卫子姗的泪如同山泉一般迅猛地流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救他,可如今得到的是什么?   凭什么那个颜言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他的关心,凭什么!   “这不是卫子姗卫小姐吗?”从餐馆角落里走出来一个人。   卫子姗倏然一怔,脸色的怨怒顿时就被隐藏,她缓缓扭过头,“唐天宇?”   “好几不见,卫小姐。”唐天宇笑着上前,主动“友好”地伸出了手。   卫子姗的家庭虽不能跟唐天宇比,但她也系名门之后,而且那与生俱来的高傲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唐天宇虽是唐家长女,但是谁都知道,她不过是唐震收养的一个养女而已,所以似乎因为是养女的缘故,即便她是唐家的长女,那也低人一等,尤其是在卫子姗的眼里,她根本就不屑跟这样的人说话。   转身就要走,却被唐天宇拦在了前面。   “让开!”   “卫小姐,何必要这样呢,如今我们可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   卫子姗一怔,盯着跟前的女人,论美貌,这个女人虽不及她,但是这个女人比自己年轻,看来阿炀喜欢的是年轻漂亮的女人,阿炀的未婚妻,这个女人还真实至名归,只不过,如今她回来了,谁都休想跟她抢男人!   同一条战线?   呵,她卫子姗的战线上只有她自己!   不过,借力,她会。   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是聪明人,可如何将别人的聪明为自己做事,这样的聪明才是真正的聪明。   她卫子姗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高智商的人。   “是吗?哪一条战线?我不懂唐小姐的意思,还请明说。”   唐天宇也是个聪慧过人的人,她微微笑了下,“哪一条战线卫小姐的心里很清楚,该怎么做我想卫小姐比我更清楚。”   卫子姗在心里冷呵了一声,“是吗?既然唐小姐喜欢玩捉迷藏,恕不能奉派。”   转身就要走,就听身后女人的声音悠悠然地响起,“我想卫小姐不会不知道,聂宇辰可是你妹妹卫子淇跟霆炀的儿子,霆炀很在意这个儿子,如果想要挽回霆炀的心,你知道该怎么做。”   卫子姗愣了下,随即却冷笑出声,“唐小姐这是在帮我吗?那我很想知道,唐小姐为什么要帮我?莫非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唐天宇讳莫如深地笑了,“卫小姐多虑了,我想要的并不是聂霆炀。”   ☆、092:挫败的聂先生   聂霆炀是在学校附近看到的颜言,此时那个没吃早饭昨晚上又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女人正拖着两条疲惫的腿吃力地朝学校跑,明显就跑不动了,还死撑着。   他现在严重怀疑她是不是就这样跑到学校的?   原本想看看她到底还能跑多久,可实在是不忍心,把她累坏了,受罪的可是他。   “滴滴滴--”他按了几声喇叭。   颜言实在是跑不动了,双手叉腰停下来,满脸通红地转过身,一看是他,两腿一软索性蹲坐在了地上,好久没有这么跑过了,简直要把她累死。   聂霆炀皱眉,连忙将车子停在路边,上前将她扶起来,“怎么了这是?”   颜言动着两片发白的嘴唇,大口地喘着气,无力地哼咛,“两腿发软……浑身无力……”   “你从家里一路跑来的?”偷了那么多钱怎么都不舍得打个车?话到嘴边又打住,决定一会儿再问她偷钱的事。   颜言口干舌燥实在是不想说话,摇了摇头,靠在他的身上。   聂霆炀打横将她抱起来,放进副驾驶座上,然后自己也钻进车里,正好那会儿在路上接了一杯热水,他试了下温度,不是特别的烫,递给她,“有些烫,慢点喝。”   “谢谢……”颜言接过大喝了一口,烫得又给吐了出来,而且还是吐进了杯子里。   聂霆炀一脸嫌弃地皱着眉,但没说什么,看了看周围,这里不宜停车时间太长,他就重新启动车子,到了一个可以停的地方停下,打开打包的早餐。   “没吃饭?”   颜言“嗯”了一声,一直紧张着赶车跑路,没觉得饿,这会儿一看到吃的,她的肚子就开始拼了命地叫唤,她舔了下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诱人的包子。   顾不上喝水了,她将杯子还给聂霆炀,拿过盛放包子的塑料盒,打开抓起一个就朝嘴里塞。   聂霆炀当即就训斥道:“小时候你妈妈没有教过你饭前要洗手吗?”   某人越发的嫌弃,放下水杯,抽了张湿巾先自己擦了擦手,然后递给她,同时将她已经塞进嘴里的包子给拽了出来,用那双修长的手指利索地将包子上面的那层薄皮揭掉。   颜言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不是吧,包子皮也能揭得这么的熟练!   她只知道自己以前不喜欢吃馍皮,妈妈不许她揭皮,她就偷偷的揭,而且越练越熟练,很快就能揭掉整个馒头的皮。   这男人能把揭包子皮练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绝对练的时间不短。   正慨叹着,聂霆炀将揭好皮的包子就塞进了她的嘴里,“下次再忘了洗手或者擦手,就别吃了。”   肉馅的,真香!   大口吃着包子,颜言的眼睛眯成了弯月牙,竖起大拇指,“老公,你真好!”   这话的真假无从探究,但是聂霆炀的心里是真心的,得劲!   忽然觉得若是想让这个小女人说一些讨他欢喜的话原来也没那么难,对她好点什么就都有了。   “慢点吃,都是给你的,我吃过了。”   “嗯。”   看她大口地吃着,聂霆炀不自觉地就端起了水杯喝了起来,喝了好几口后忽然记起她刚才吐了一口在里面,可把他给恶心坏了,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来。   颜言一脸的不解,看吐得难受,她好心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聂霆炀扭头看她,嘴张了又张,还是算了,又不是没吃过她的口水。   “你到底怎么了?”   “你是在关心我吗?”   颜言的眼眸滞了下,扭头捏了个包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你是我丈夫,我是你妻子,关心你不正常吗?”   一脸风轻云淡地说着,可实际上她的心却跳得飞快。   聂霆炀目光锁视着她,充满了探究,“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是夫妻吗?”   “不然你觉得还有什么吗?”侧脸与他对视,她的表现得十分的坦荡,早晚也会丢了婚姻,她不想到最后连尊严也丢掉。   “吃吧。”聂霆炀收回视线,水杯送到嘴边却又拿开,摁下车窗,毫不犹豫的将水泼了出去,然后又在车载饮水机上接了半杯水,盖上盖子用力的摇晃了几下,将水再次倒掉,这才重新又接了一杯。   颜言撇了下嘴,真是莫名其妙,自己的水杯还用这么讲究吗?   洁癖!   八个包子很快就吃进了肚子里,又将一碗小米粥喝下,吃饱餍足后,她揉了揉肚子,果然是填饱肚子的感觉好。   “谢谢你请我吃早餐,我就到学校了,你就不用送我了,再见。”   推开车门下去,正要关门离开,车子里传出聂霆炀有些吞吞吐吐的声音,“言言,我们认识也几个月了,你对我……就没有点感情吗?”   一想起自己动了感情可她却无动于衷,心里的那种挫败感真的十分的糟糕。   从懂得男女之事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女人先追的他,至于他是否动情那另当别论,但起码他都是被动的,可这次,他却是主动的,如果对她没有任何感情的话,这简直就是他人生的奇耻大辱。   颜言的心一颤,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不可能!怎么可能!   耳畔不自觉就响起他曾说过的那狂妄自大的话--   半年就半年,不过你最好祈祷这半年里别爱上我,别到时候被我赶走了哭着求着的留下来。   他怎么会对她这样没有任何姿色又坐过牢的女人产生兴趣,他这么问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羞辱她。   刚才在路上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之所以跟她结婚,偶尔对她好那么一下,全都是因为她是唐震的女儿,他看上的只是唐氏集团,不是她。   当明白这件事的时候,她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挤在人贴人的公交车里,她闷得难受。   在公交车还没到站,她就提前下去了,一开始只是沿着路走,后来跑了起来,这放佛一种发泄,跑得越快,就能得到更好的发泄。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很累很累,她就告诉自己,不能停下来,跑,跑,继续跑。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一刻心如同刺猬脱去了坚硬的外壳,剩下的是无助,是惶恐,是不安,更是空前绝后的无力。   她爱上这个男人了,也许是在这段时间的接触里,也许是四年前那惊鸿一瞥。   四年前。   “颜言,快点跟我走!”颜言正在图书馆看书,唐天爱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夺下她手里的书放在桌上,拉着她就要出去。   她一脸茫然地跟着唐天爱的步伐,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怎么了二小姐?有什么急事吗?”   “快开车送我回家,今天霆炀哥哥去家里了!”   颜言和唐天爱都是A大商学院工商管理系的学生,而且还是同班同学,颜言学习很努力,成绩也很好,唐天爱很聪明但不喜欢学习,为了能每年期末考试拿到全系第一名的好成绩,她看上了刻苦努力的颜言。   她知道颜言需要钱,而且还有驾照,就跟颜言做了交易,每学期期末考试她都要成为全系第一名,然后她给颜言一个做兼职的机会,就是做她的司机,每天给她开开车,月薪5000块钱。   每月5000块钱对于颜言来说是一笔不小数目的工资,她同意了。   就这样她成为了唐天爱的专职司机,主要是每天负责送唐天爱去学校,然后再接她回家,有时候唐天爱去参加聚会逛街买衣服她也要随叫随到。   这是颜言第一次见到聂霆炀,之前有听唐天爱说她的霆炀哥哥多么好多么帅的,见了面才知道,果然名不虚传。   因为还要回学校,所以将唐天爱送到唐家后她就急急忙忙地从车里出来,谁知道一不小心踩上一只油光锃亮的皮鞋,她暗叫不好,抬头看了一眼后,吓得连忙道歉,却还是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皱起的眉,不悦的眼神。   她深知这些豪门公子小姐不敢得罪,所以她连忙又蹲下用衣袖给他擦去了皮鞋上的印子,然后垂着头一个劲儿的道歉。   “那么大一双眼睛不是摆设!”   男人冰冷的话语吓得颜言脸色白了,这样一双鞋子起码也要上千块钱,她生怕他会让她赔钱,所以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在这之前她不小心碰了唐家大小姐唐天宇买的貂皮大衣,被她臭骂了一顿,而且唐天爱还从她的工资里扣了一千块钱作为罚款,所以她此时真的是怕极了。   然而,她却没有听到赔钱的话语,他的声音依然很冷,但她却听出了温暖的味道,“冒失!以后看清脚下的东西之后再落脚!”   直到他抬脚离开,颜言这才悄悄的抬起头,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感激,他是个好人。   这时候唐天爱从屋里跑出来,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霆炀哥哥,我想死你了!”   他就是聂霆炀?   确实长得很帅,人很好。   那是第一次见到他,至今回忆起来,颜言的嘴角都是带着微笑的。   聂霆炀看她站在哪里傻笑,以为她是在嘲笑他,顿时就黑了一张脸,同时脸颊感觉是火辣辣的,如同被人戳了一耳光。   “很好笑吗?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怒喝着俯身将车门拉上,他发动车子,气冲冲的离开。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颜言有些懵,怎么了这是?   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明明是他问她的,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啊?   神经病!   谁对你有感情!有屁感情!   深吸一口气她冲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握着拳头使劲地砸了两拳,然后朝学校走去。   抬头看了眼学校大门上流动字幕上的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今天上午也别说上课的事了,一会儿回宿舍好好休息一下,准备一下下午再去上课吧。   “颜言!”刚进校园,就听到有人叫她。   “卫老师。”   卫昭走到她跟前,“我听说你昨天都来学校了,怎么今天上午没去上课?”   颜言不自然地笑笑,挠了下头,“早上睡过头了,下午,下午我就去上课。”   “没事,你受伤刚好,上课不着急。”   颜言愣了下,“卫老师,你知道我受伤的事?”   卫昭点点头,“我想去看你,但是到了医院他们不让我见你,去了好几次都没见到你,给你打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急死我了,怎么样?到底摔到哪儿了?”   心里有些感动,在医院躺了那么久,不是没人来看她,而是有人想来看她却被人阻拦。   “卫老师,你对我真好。”   卫昭笑笑,长辈一般亲昵地揉了下她的头发,“傻丫头,如果我结婚的话,孩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我们特别有缘分,你跟我一个故人长得很像。”   刚到A大不久,颜言就听说他们的辅导员卫昭至今单身,名符其实的黄金单身汉,虽然他的身份是A大的老师,但他同时还是A城卫家的独子,家里有很大的产业将来需要他继承,所以有很多女生都找机会跟他接近,试图成为卫太太,可他却丝毫不为心动,对女生十分的冷血无情。   听说曾经有个女生为了他跳楼自杀,虽然后来抢救过来没死,但依然没有能改变什么,他依然没有接受那女生的感情。   后来的后来,A大流言四起,说卫昭是个gay,不然怎么可能不谈女朋友,不结婚。   等她入了学成为了卫昭的学生后,她发现这个人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冷血无情,至少他对她很好。   所以,再后来有人就传言,说卫昭不是gay,卫昭喜欢她。   她曾傻乎乎地问过卫昭,“老师,同学们都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当时他是笑着回答的,他说:“对啊老师喜欢你,但是这个喜欢不是你们这些孩子口中的那个喜欢,我只把你当做了一个孩子。”   那是从小缺失父爱的她听到的除了舅舅以外,唯一一个年长的男人跟她说过的最温暖的话,那一刻她放佛找到了父亲一般,那种微妙的心理变化令她有些激动还有些不安。   “卫老师,你一会儿忙不忙?”颜言笑着问,她忽然心血来潮,其实也是她深思熟虑后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她很好奇他为什么一直不结婚。   还有刚刚,他提起她跟他的一个故人长得很像的时候,他的眼神都是温柔的,在那温柔里,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感情,他口中的“故人”是个女人吧?   “不忙了,上午没课了,要不我们走走,聊聊天?好多年没见你了,有很多话想跟你聊聊。”   “我也是,今天天气还不错,要不我们去湖边吧?”   无名湖是A大校园内最大的人工湖,景色秀丽,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颜言会绕着湖转一圈,一圈不行两圈,走着走着心情就好了。   “卫老师,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直不结婚啊?他们有传闻说你是……”   “同性恋?”卫昭笑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望着湖水,眼神深沉下来,“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年轻的时候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她离开后我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跟她相比的女人。”   颜言偷偷看了他一眼,真是个痴情的男人,她小心翼翼地问:“她……去世了吗?”   卫昭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以前我一直都找不到她,四年前终于见到了,可她已经离开了。”   “对不起卫老师,我不是有意要提起--”   卫昭笑了下,摇摇头,“没事,你认识她。”   “我认识?”颜言不禁皱眉,她认识的人中,有人是他爱的人?   “她叫,楚品然。”   ☆、093:超薄中号(第二更)   颜言震惊地看着卫昭,他跟妈妈认识?   他,还爱着妈妈?   天呐,这世界是不是有点乱?   不行不行,她得找点水喝喝,压压惊,太不可思议了!太难以令人接受了!   卫昭静静地看着她风云变化的脸,没再说一个字。   反而颜言突然觉得十分的尴尬,呆不下去了,“那个……卫老师,我……我突然肚子疼,可能是……我要去趟宿舍。”   卫昭微微笑了下,点头,“去吧,等改天有空了我们再聊。”   “好。”   转身仓皇而逃,跑了好远,颜言这才停下来,看了看身后,没人追上来,她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唉,怎么这么狗血呢?   不对呀,如果他爱妈妈的话,四年前她“开车撞死妈妈”他难道不应该恨她吗?他怎么就那么相信她说的话,不是她开的车,她是被冤枉的?   难道说他早就知道她是楚品然的女儿?   颜言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颜言!”王嘟嘟老远就看到她,晃着一身肥嘟嘟的肉朝她跑过来。   “嘟嘟,你今天上午没课吗?”   “今天一天就一节课,舒服吧?”   颜言撇了下嘴,看她背着自己的斜挎包,“你这是要出去吗?”   “倩倩说中午要吃我们昨晚上打包回来的火锅,昨天我们竟然忘记买火锅底料了!”   颜言一愣,拍了下脑门,“就是啊,咱们三个可真够笨的,就买了电磁炉和锅,走,跟你一起去!”   王嘟嘟在她的肩上拍了拍,“你付钱!你老公那么有钱,昨晚上我都看到了,那辆越野车是你老公的。”   “你……”一想起昨晚上自己扯着嗓子在宿舍楼下大喊,她跟马倩都没出来应一声,害得自己被聂霆炀掳走很虐,颜言就十分的生气,“昨晚上我在楼下喊你跟马倩都听到了?”   王嘟嘟捂着小嘴笑了起来,“我们还偷偷看了,呵呵呵……”   “好你个王嘟嘟!”颜言气得直跺脚,“我跟你绝交!”   “别!可别绝交!”王嘟嘟伸出粗胳膊搂住她,神秘兮兮地看了一圈,然后小声问:“颜言,你老公是不是医学院的聂教授啊?”   颜言一口否认,“不是!”   王嘟嘟那圆溜溜的眼睛坏坏地转了几圈,盯着她绘声绘色地说:“可我跟倩倩从背影看都觉得很像那个聂教授,而且今天早上去餐厅吃饭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件事呢,说聂教授的妻子在我们学校,还是你们商学院的,大二的学生,还叫什么……言。”   “啊?”颜言惊叫一声,一脸的紧张,“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了?老天爷,以后我还怎么上课啊!”她懊恼地抓着头发,暗暗决定,以后在公共场合务必跟聂霆炀保持十米远的距离!   殊不知,这只是王嘟嘟故意诈她的话。   “哈哈哈……”王嘟嘟得意的笑了起来,“还说不是!被我猜对了吧!你老公就是--”   “唔--”   王嘟嘟瞪着大眼睛,嘴巴被颜言紧紧地捂着,旁边一大群人经过,她这么大的嗓门是要告诉全校的人吗?   等那群人走过去了,颜言这开松开手,王嘟嘟使劲地吸了口气,“你干嘛呢?你快憋死我了!”   “憋死了多好,省得你跟个喇叭似的叽叽喳喳!”   “嘿嘿……”王嘟嘟傻呵呵地笑了起来,重新搂住颜言的肩膀,“聂太太,截至目前这学校里估计也就我跟倩倩知道你跟聂教授的关系,如果你们想堵住我们的嘴巴的话……”   没等她说出条件,颜言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想堵住你的嘴巴轻而易举。”   王嘟嘟拉开她的手,舌尖舔了下嘴唇,“你这治标不治本,要想真正的堵住我这嘴巴,你得收买我,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   颜言一脸的嫌弃,“嘟嘟,你这再吃下去,你都走不动了,以后没男人能抱得动你怎么办?”   王嘟嘟不以为然,“怕什么?我能抱得动他不就得了,再说了我现在还小着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要多吃点,不能减肥。”   “你就给自己找借口吧,等你过了20岁还这么肥嘟嘟的,怕是以后想瘦你都瘦不下来了,还是少吃点零食为好。”   “不吃我饿。”   “饿了就忍着,慢慢胃缩小了就好了。”   “我要是饿昏了怎么办?为了我的健康我还是就这么一直胖下去吧!”   颜言表示十分的无语,反正总有一天她会为自己这身肥肉发愁的,据目测,她至少也有160斤吧,虽说169厘米的身高是她的优势,可加上这身肥肉,就成壮实了。   两人去了学校外的一家便利超市,结账的时候颜言无意间看到了安全套,忽然记起昨晚上跟聂霆炀什么措施都没采取,她问王嘟嘟,“这附近有药店吗?”   “有,怎么了?你要买药啊?”   “嗯。”   “一会儿我带你去。”   “你跟我说在哪儿,我自己去就行。”   王嘟嘟坏笑着盯着她,“难道你要买什么药还不能让我知道吗?哦,我知道了,是那个什么什么药,就是--”   颜言的脸一红,“你这个小屁孩你懂什么!快跟我说说药店在哪儿?”真是羞死了,虽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也是结过婚的人,可是王嘟嘟没有结婚,甚至还没有男朋友,跟她说避孕药的事,多尴尬,可这小妮子,似乎知道的还真不少。   “从这里出去向左拐,第一个路口向左,然后你就看到有个医药超市,快去快回,我在外面等你。”   颜言来到医药超市,在店员的介绍下买了一盒,想了想她红着脸又来到卖安全套的区域,以后每次都让他戴上这玩意儿,省得她每次还要吃药。   从来没有买过安全套,以前每次在超市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她都是匆匆绕开,今天真正站在这里才发现,天呐,这么多牌子,到底要买哪个?   正打算随便拿一盒算了,却听店员说,有超薄、薄型和普通三种,而且还分大、中、小和特小四中型号。   老天爷,这还跟衣服似的?   颜言彻彻底底的在风中凌乱了,难不成每次买这东西的时候还要测量一下?   “我……我没买过这东西……”她的一张脸滚烫无比,红得比成熟的杏儿还要红几分,“那个……一般人都买哪一种啊?”   店员拿起一款,“超薄中号的这个卖的比较好。”   “那,那就这个吧。”红着脸抓过店员手里的东西,颜言快速来到结账台,结账员给她用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装着,她一看连忙叫道,“能不能换成不透明的袋子啊?这样提着走在路上多尴尬。”   结账员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看她涨红的脸,不禁笑了起来,“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怕什么啊,再说了,这年头初中生都懂男女之事了,我看你也有十八九了吧?A大的学生?”   颜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尴尬,“漂亮姐姐,你就给我找个不透明的袋子好不好?好不好?”   “要是有的话我就给你了,真没有,你看看,都是这种袋子,不行你就踹口袋里呗。”   颜言此时后悔有二,一出来忘记带着自己的包,二今天穿的衣服没口袋。   正低头发愁的时候,旁边有人结账,买的是板蓝根,她盯着那板蓝根袋子突然就来了主意,转身去架子上也拿了一包板蓝根,将袋子撕开,把安全套塞了进去,因为袋子口自带密封拉条的,所以拉条一拉上,除非打开,一般是看不到的。   结了账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才跑出医药超市。   王嘟嘟已经等得着急了,在门口两人撞了个满怀。   “你可算出来了,让我瞧瞧买的什么。”王嘟嘟伸手就要去拽她手里的袋子,被她躲开,“就是一包板蓝根一盒那个药。”   “哪个药啊?”王嘟嘟坏笑起来,盯着她的脸,“嗯,你确实上火了,要多喝点板蓝根去去火。”   颜言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就要打她,她见状不妙,转身撒腿就跑。   “肥嘟嘟你给我站住!”   两人一个逃一个追,大喊着尖叫着朝A大跑去,一路上引来众多异样的目光。   王倩便是其中的一个。   如今的王倩是聂氏集团总部销售部的一名员工,因为业绩好,所以今年有望提成为部门主管。   刚刚跟客户在茶楼谈完业务出来,就听到一阵嬉笑声,闻声望去,却发现是颜言。   “倩倩,你看什么呢?”一同随行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没看到有熟人啊,就见两个女人一胖一瘦一前一后的在追赶,这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王倩收回视线,面带微笑地看着男人,“陈总,这次的合同,你打算什么时候签呢?”   陈永兴笑米米地盯着她胸前的波涛,变戏法地从口袋掏出一张卡,“今天晚上8点,泰禾酒店602不见不散,这是房卡。”   王倩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房卡,“那今晚我可就带着合同过去找陈总了。”   “我等着你。”陈永兴抬起手就要去摸她的脸,被她笑着躲开,“陈总,这大白天……”   陈永兴一愣,随即收回手哈哈笑了起来,“不急,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晚上我等着你。”   “不见不散。”   陈永兴离开后,王倩的脸随即便阴沉下来,冲着他离开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臭不要脸的!”   作为销售人员,这样的事情她见多了,渐渐地由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应付得游刃有余,她很清楚那些男人之所以选择跟她签单子不是因为她多么的厉害,聂氏集团销售部的人很多,有能力的人更多,因为她的美貌,确切说,她的身体。   她从来都不否认自己的美丽和魅力,在整个销售部,从上到下,她敢说,没有一个女人能跟她比姿色。   美丽是一个女人的资本,既然上天赐予了她别人没有的资本,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的利用和把握?   结束跟聂霆炀的那段藏着掖着的恋爱后,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亲戚朋友靠不住,男人更靠不住,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自己,挣足够多的钱,她才能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她给苏灿打了电话,问她是否在学校,然后她打车去了A大。   在校门口,她下车,颜言跟王嘟嘟正好走到车子旁。   “倩倩……”   见到王倩,颜言还是忍不住叫了她。   王倩缓缓转过身,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快半张脸,似乎是没认出颜言,她弯腰凑近了一下,连忙摘掉墨镜,“颜言?你不是在医院吗?我还说一会儿叫着苏灿去医院看你呢,你怎么就出院了?”   颜言此时真想戳自己的脸,她简直就是嘴贱叫了那一声,以前没觉得这女人的嘴巴这么的恶毒。   “唉!”她叹了一口气,故作深沉,“其实按照医生的安排我还真需要再住院半个月,可前两天我突然就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放在宿舍床下抽屉里的袋子里装的东西被人偷走了,我心里着急,因为那东西确切说见不得光,我怕人知道了传扬出去,我倒没什么,只是我那朋友可能要被推上风口浪尖了,所以我就急着赶回来了,你说怪不怪,那东西还真被人偷了!你知道是谁偷的吗?苏灿,你表妹,而且她还打开了,听说整个宿舍楼的人都知道了。”   看着王倩那一点点变成红紫色的脸,颜言勾了下嘴角,拉着王嘟嘟,潇洒的转身离开。   这话的意思她相信王倩的心里很清楚,如果她没猜错,苏灿一定告诉了王倩b超是王倩的这件事,现在那东西要么还在她的抽屉里锁着,要么已经被毁尸灭迹了。   王倩气得抓狂,却又没法发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那眼睛里能够喷射出火焰!   走远了,王嘟嘟问:“颜言,你刚才的意思那b超照片是王倩的?”   颜言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我刚才那话没有任何意思,嘟嘟,有些事情你不要去胡乱猜测,也不要打听,更不要去臆造传播,你还小,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我这样说都是为你好。”   王嘟嘟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再问了,更不会对任何人说什么,我妈从小就告诉我,做人要坦荡,不嚼人舌根。”   “嗯,走吧,快中午了,倩倩也该下课了,我们要吃火锅咯!”   苏灿没在宿舍,这也省得谁看谁都不顺眼。   颜言找到水杯接了杯水,将避孕药吃下去,这才打开抽屉,看了眼牛皮纸袋,还在,拿起来摸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也还在,又看了看封得完好的封口,她松了一口气,也许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将牛皮纸袋放在床上,然后将被子铺在上面,放在这里估计苏灿应该找不到了吧。   这是她唯一一张关于儿子的照片,也许这辈子她都见不到那个孩子,这个照片也算是留个纪念。   不久后马倩回来,三人正吃的带劲,门从外面被突然推开,三人皆是一惊,糟糕!不会是宿管阿姨吧?   抱着必死的心态颜言缓缓抬眸,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没把她给噎死了,如果只是宿管阿姨一个人还好,竟然是黑压压的一片!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情况,“咔咔咔--”镁光灯闪烁起来,刺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接着,人群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咆哮着,势不可挡地涌进了宿舍,将三人团团围住!   ☆、094:聂霆炀,你在哪儿?救我!   一阵你推我,我推你之后,马倩和王嘟嘟被成功滴剥离到人群外面了,独留颜言自己被团团围住。   并不宽敞的宿舍此时床上桌上站得都是人,人挤人,人贴人,叫喊声,嘶喊声,震耳欲聋。   颜言被吓懵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要干什么?   周围的声音几乎要把她的耳膜给震碎了,她紧紧地捂着耳朵,惊恐无措地站在人群里,身上痛一下,痛一下,像是被人用针扎着一般,她尖叫,她呐喊,她哭。   声音喊哑了,可却无人能够帮她。   此时她的大脑里唯一想到的一个人便是聂霆炀,他多么希望他能出现,他能救她。   聂霆炀,你在哪儿?救我!你来救救我好不好?   她抱着自己,一点点蹲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上,无助而又绝望地颤抖着……   “倩倩,我们要给聂教授打电话!”被弄到人群外的王嘟嘟着急地说。   马倩点头,去口袋里摸手机,才发现,手机在宿舍里!   “我的手机在宿舍!”   “我的也是!”   “怎么办?”   “去楼下找宿管阿姨!”   两人匆匆跑下楼,门口的宿管阿姨正看着电视绣着鞋垫,“阿姨!阿姨!不好了,有人闯到我们宿舍了!”   宿管阿姨缓缓抬起眼眸,似是看不清楚,她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有事吗?”   “有好多好多人跑到我们宿舍,他们,他们在……”王嘟嘟急得不知道该如何说,看到桌上的固定电话,她一把抓起来,拨了报警电话,眼下报警才是最好的办法,别说她不知道聂教授的号码,就是知道了他一个人来也没有用。   电话刚拨出去却被宿管阿姨一下子给按断,不悦地瞪着眼睛,“一分钟2块钱!”   “我给你十块!”王嘟嘟的态度也十分的不好,重新拨了报警电话,在电话还未接通的这段时间里,她想好了该如何说,那边一接通,她直接便说道:“A大老校区女生宿舍三号楼302有数名歹徒行凶,目前伤亡人数正在上升,快派多点人过来!”   听到那端正确地重复了一遍地址之后,王嘟嘟这才挂掉电话。   宿管阿姨看了眼时间,“3分钟,给钱!”   王嘟嘟气冲冲地去摸口袋,发现身上根本就没带钱,“我钱包在宿舍,一会儿给你!”   宿管阿姨一看她要赖账,当即抓住她的胳膊,“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被她这么一提醒,王嘟嘟又想起了一个办法,给学校保卫科打电话,说是有人在宿舍聚众闹事,可这次宿管阿姨死活不让她用电话了,气得她破口大骂。   宿管阿姨更是火冒三丈,拎着鞋垫子从房间里出来,挥舞着手就要揍她,她也不甘示弱,衣服袖子一捋。   马倩连忙将她拉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架,我们现在要想办法救出颜言!”   许是马倩的声音太大,当她提到颜言这个名字后没两秒钟门口就出现了两个男人,全都是休闲装扮,但明显看着不像是学生。   其中一人走过来问:“你刚才说救出谁?”   马倩问:“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的室友颜言呢?”   “你认识颜言?你是他的朋友?”马倩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那男人,“你们快点跟我去宿舍,颜言出事了!”   那男人脸色一僵,扭头看了眼旁边的人,“几楼?”   “3楼302!”   他们是唐震派来保护颜言的保镖,从她进宿舍开始他们就一直在楼下门口守着。   “喂--你们两个男生!你给我站住!”宿管阿姨扯着嗓子大喊,“你们再不站住我就要叫学校保卫科的人来了!”可,无人理会她。   到了三楼的宿舍外,马倩说:“颜言就在里面被他们围着!”   两男人一看状况,其中一人随即掏出手机给唐力打去了电话,另外一人沉思了片刻,对马倩和王嘟嘟说道:“想办法去把这栋楼所有的出入口锁上,记住,要快!”   王嘟嘟一开始没明白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还是马倩先反应过来,“别让这些记者跑了!”   “哦,好!”   两人立马朝楼下奔去,两个男人这时候一人挤进了人群里去找颜言,另外一个人将门口的人推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宿舍门关上。   此时颜言已经躲在了桌子下面,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周围有人正在抬她上方的桌子。   挤进人群里的保镖此时靠近了桌子,可因为实在是太挤了,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施展拳脚功夫,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颜言身上的这张桌子。   一群人正在卖力的抬桌子,他重重的一拳揍在了那个叫喊得最厉害的女人脸上,打得那女人口吐鲜血,有牙齿都从口中飞出来,然后两眼一翻失去了知觉,一头栽在了桌子上。   他揪住那女人的头发将她的头提起来,冰冷无情地扫视着一群如同发疯了的人,声色俱厉道:“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如果想跟她一样,你们就继续闹,我看今天还有谁敢再碰一下这张桌子!”   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然而不到两秒钟,人群再次热闹起来。   门口的保镖也用同样的方法打昏了一个人,“第三个人还想试试吗?”   人群这才彻底的安静下来,没有人再敢吭声,这群人也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没人想搭上性命。   “都蹲在地上,手抱着头!”   有胆小的蹲了下去,接着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因为人太多,所以不能完全蹲下去,有人重心不稳倒了下去,接着就是一片嗷嚎的惨叫声。   “都给我把嘴闭上!”保镖一声冷喝。   这时候外面传来呼啸的警笛声,蹲着的人顿时一惊,有人站起来要朝门口跑,却发现门被关上了,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堵在门口。   “最好都老老实实的待着!”   警察过来后将一屋子的人带走,数了数,有男有女,一共45个人,其中男的10个,女的35个。   唐力接到电话后迅速就派保镖朝学校里赶,同时将这件事也告诉了唐震,当时唐震真在跟聂广义聊天,一听闺女出了事,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等唐震赶来学校的时候颜言已经因为过度惊吓昏了过去,保镖正要带她去医院。   唐震下车来到保镖的车上,将颜言扶到自己怀里,感觉她的身体散发着很热的气,一摸她的额头,顿时变了脸色,“她发烧了!快点去医院!”   路上,他问保镖具体的细节,保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说要问颜言的两个室友。   可王嘟嘟和马倩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做笔录,唐震气得咬牙切齿,誓言定要找到幕后指使,决不轻饶!   颜言到了医院后,做冷作热,昏迷不醒,还做着噩梦,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唐震急得满头大汗,一颗心紧紧地悬着,一直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紧张得一张脸煞白如纸,身体都是颤抖的。   ------------   A城,飞舞酒吧。   “酒!”聂霆炀吼了一声,同时摔碎了手里的空酒瓶。   吓得周围的人猛地一颤,连忙躲开离他远远的。   卫子姗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看了一圈终于看到了他,连忙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阿炀,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我没醉!”聂霆炀甩开她,“你谁啊?滚开!别妨碍我喝酒!”   卫子姗的眼睛一红,眼泪差点掉出来,“阿炀,是我啊,子姗,我是子姗。”   聂霆炀缓缓抬起迷蒙的眼睛,眨了眨,摘掉眼镜又看了看,忽然就笑了起来,“你跟子姗长得真像!”   “我就是子姗!卫子姗!”   男人的头摇了摇,笃定,“你不是,不是。”   “我真的是!”卫子姗坐在他的旁边,双手捧住他的脸,“你看着我,仔细的看着,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卫子姗!”   聂霆炀凑近她,使劲地凑,最后嘴巴都贴着了她的脸,然后忽然就将她推开,“你不是!卫子姗都死了八年了!”   卫子姗蹲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再也没了淑女的形象,哭得一塌糊涂,好似心中挤压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蒋文成也赶来了酒吧,看了眼地上坐着哭嚎的女人,还有桌上趴着哼咛的男人,他的眼眸暗沉下来,走上前将她扶起来,吼了一声,“别哭了!”   然后来到聂霆炀身边,将他拽起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聂霆炀缓缓睁开眼睛,眯着眼看他,呵呵笑了起来,“文成,你是来陪我喝酒的吗?来,喝酒……我们继续喝……不醉不归……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蒋文成拉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还没来得及搂住他的腰,却被他用力推开,摇摇晃晃地喊着,”我要喝酒!你陪我喝酒,我不回家!“   蒋文成生气地瞪着他,”瞧瞧你现在这副德行!真他妈丢人!“   ”不陪我喝酒就滚!我自己喝!“聂霆炀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扯着沙哑的声音吼道,”酒!我的酒!“   ”真他妈不想管你!为了个女人你要死要活的,你丢人让我也跟着你丢人!“蒋文成再次上前,这次一把抓紧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强行将他从椅子上拖了起来,可他却使劲地扯着不走。   蒋文成说:”子姗,帮我一把,拉住他的另一只手臂!“   卫子姗顾不上哭了,擦去眼泪上前抓住聂霆炀的另一只手,两人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个喝醉发酒疯的男人从酒吧里拖出去塞进了车里,然后蒋文成又回去,结了账赔了钱,骂骂咧咧的回到车上。   ”聂霆炀你这个混蛋,等你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路上,聂霆炀嚷着要下车撒尿,气得蒋文成的脸黑成了烧炭,卫子姗找了个能停车又能方便的地方将车停下。   蒋文成推开车门,直接一脚就将聂霆炀从车里踹了下去。   没有任何的防备再加上喝得实在是不知道东西南北,聂霆炀一头栽在了地上。   气得卫子姗大叫:”蒋文成你疯了吗!“   ”没错我就是疯了!被你们给逼疯的!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为他做那么多!你看看他现在这副熊样,为了颜言那个女人,他喝成这样,什么时候你见他因为你喝成这样!“   卫子姗的嘴抖了下,”我懒得跟你说话!你给我下车!我不想再看到你!“   蒋文成果真下了车,甩上车门扬长而去!   卫子姗慌忙下车,这时候聂霆炀还趴在地上哼哼咛咛的没站起来,她连忙将他扶起来,发现他的鼻子和额头都被擦掉了皮,还流了血,她对蒋文成的恼怒顿时就加剧了几分,”阿炀,我送你去医院处理下伤口。“   ”我要撒尿!“聂霆炀甩开她,摇摇晃晃地朝前走了几步来到一棵大树跟前。   卫子姗慌忙过去扶他,被他再次推开,”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没看过男人撒尿吗?滚!“   卫子姗又气又委屈,眼泪止不住又流了出来。   聂霆炀撒完尿后靠在树上拉上裤链,然后抬起手在裤兜里一通摸,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他的手机,”我的手机呢?“   ”你是不是拿我手机了?“他要摇晃着朝卫子姗走来,如钢钳一般有力的大手猛然扣住了她的肩膀,”把手机还给我!“   卫子姗被他弄疼了,叫了起来,”阿炀,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手机还给我!“聂霆炀瞪着一双猩红骇人的眼睛,怒吼道。   ”我没见你手机,你放开我!“卫子姗想要挣脱他的牵制,却被他抓得更紧,”把手机还给我!“   ”我真没拿你的手--“   ”啪--“   一耳光硬生生地就戳在了卫子姗的脸上,将她一下子就给打懵了,杵在那里好一阵子都没回过神来。   聂霆炀打完人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脚下如踩着棉花一般,一深一浅地朝车子走去。   一头扎在车座上,哼咛了一声,然后就睡着了。   卫子姗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才缓缓转过身,对着脚露在车外面的男人委屈兮兮地抱怨:”你竟然戳我耳光,你竟然打我……聂霆炀你打我……“   以前他从来都不会对自己大嗓门喊过一声,如今他不但对她大吼小叫,还打她。   心里的委屈就如同泛滥的猛水,一波一波的袭来。   可是车里的人却睡得酣然,全然不知。   最后她一个人哭累了,抱怨累了,擦去眼泪,默默地回到车子边,将他的两只脚弄进车里,然后关上车门,来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   她将聂霆炀带到了他们曾经一起住的公寓,将他弄到床上后就去找药箱,将他鼻子上和额头上的擦伤部位擦了酒精消毒,然后涂上一层消炎药,正要起身合上药箱,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接着将她朝怀里一拉,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她先是一惊,随即就笑了,抬起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阿炀,我就知道你的心里还是爱着我的对不对?“   聂霆炀笑着眨着那双因为醉酒而显得迷离充满了you惑的眼睛,”乖,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声让我听听。“   卫子姗心里一喜,送上一个香吻,然后娇滴滴地叫了声,”阿炀……“   男人心花怒放,动情地回亲了她,之后抬起手捧住她的脸,嗓音温柔动听,”言言真乖,以后就这样叫,记住了吗?“   如同被人从头顶浇下一盆冷水,卫子姗一下子从头到脚冷到了骨髓,他竟然将她当成了颜言!   好,很好!   ☆、095:她,信任他!(第二更)   晨曦徐徐拉开帷幕,注定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   东方,太阳渐渐升起,从窗户里钻进来,被镂空的花雕筛成了斑驳,淡黄色和灰黑色混合,静静地落在床榻之上。   宽大柔软的双人床上,男人的剑眉紧紧地皱着,伴随着那双也眼睛缓缓睁开。   压抑低沉的声音噙着丝丝的痛苦,从那张薄唇里发出来,“言言……水……”   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怀里的人有反应,不悦的眉头皱得更紧,男人敛眸,眼睛一滞,片刻后猛然坐起身。   猛烈的动作惊醒了熟睡的女人,她睁开惺忪的眼睛,“阿炀,怎么了?”   “怎么是你!”聂霆炀十分惊讶地瞪着那双渐渐被怒其覆盖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叫出她的名字,“卫--子--姗!”   这一声让卫子姗从睡意中一下子惊醒,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阿炀,怎么了?”   聂霆炀低头看了眼自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翻身下了床,该死!他怎么跟她尚了床!   卫子姗从床上爬起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阿炀,你怎么了?昨晚上我们还好好的,怎么一醒来你就对我这样的态度?”   “卫子姗,松手!”   “不!阿炀,你昨天晚上跟我说你还是爱我的,你还说你很快就会跟颜言离婚然后娶我,你怎么……”卫子姗贴着他的后背哭了起来。   聂霆炀的手掌慢慢地攥起来,昨天他只记得他去飞舞酒吧喝了酒,至于为什么会跟她尚了床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他敢肯定,他不可能跟她说那样的!   拳头放在身侧,紧紧地攥着,他全身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变得像怒狮的筋骨一样的坚硬,带着肃杀的冷气。   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难道她不明白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设计吗?   “卫子姗啊卫子姗,看来是我太高估了你的聪明,你也不过就是一个愚蠢到极点的女人!”   “企图用这样的方法让我对你负责抑或有任何的愧疚,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我最后一次明确地告诉你,我跟颜言这辈子都不会离婚,你想成为聂太太,下辈子再说吧!”   用力的掰开腰间女人纤细勒紧的手臂,捡起地上的衣服迅速套在身上,聂霆炀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身,脸色冰冷如霜,声音也如同结着冰渣,“卫子姗你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知道设计我聂霆炀的下场!”   卫子姗没有哭闹也没有挽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怒气冲冲地离开的背影,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突然笑了起来。   “设计?没错,就是设计!”   转身拿起桌角的手机,她看着自己拍下的一张张照片,嘴角露出得意而又冰冷的笑。   “阿炀,不知道你的太太如果知道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是跟我在一起,她会如何想,如何做?”   离开公寓的聂霆炀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有在口袋里,他转身又折回公寓,用脚使劲地揣着门。   卫子姗正在欣赏自己拍下的那些关于两人的“艳照”,听到敲门声,她抬起头朝门口望去,想了下放下手机,披了件睡袍来到门口,从猫眼里看了一眼,是聂霆炀?她皱眉,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很生气吗?   难道是……想通了?   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笑意岑岑地拉开门,“阿炀--”   一股强大的推力直接将她推开,她没有任何的防备朝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聂霆炀则大步朝卧室走去,在地上、床上、沙发上桌上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卫子姗,我的手机呢!”   卫子姗还在地上坐着,正在委屈地抽泣,听到他问,也没应声,只是看了他一眼,继而哭声放大。   聂霆炀十分的烦躁,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她睡袍领口的衣服将她从地上提起来,瞪着眼睛,咬着牙,怒气如火山爆发似地喷射出来,“我再问你一遍,我的手机呢!”   卫子姗被他这骇人的模样给吓坏了,一张脸顿时僵住,“我,我不知道……”   “嘶--”   男人钢钳一般的大手猛然就捏住了她的下颚,似是要将她的骨头就给生生地捏碎了,疼痛顿时就传遍了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眼泪跟着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我……真不知道……”   此时,卫子姗既害怕又委屈,可又不敢抱怨,因为她清楚此时这男人的心里对她除了厌恶还是厌恶,可她真的不知道他的手机在哪儿啊,昨晚上他就问过她了。   “可……可能是掉在了我的车上……也,也可能……掉在了酒吧……”   聂霆炀许是看出了她没有撒谎,松开手,她随即就瘫软在了地上。   “你最好是没有撒谎!”   瞥眼看到玄关鞋柜上放着的车钥匙,他伸手拿起来,大步出了门。   来到楼下打开卫子姗的车,找了好久才终于在后排地上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在关着机,他拿起来就连忙开机,然后给颜言打去电话。   这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他想听到颜言的声音,哪怕是对他满不在乎的声音,他也想听一听。   他从来都没有这一刻这么的慌张过,曾经即便是被人捉歼在床他也没有任何的慌张,可现在他却担心害怕的要命。   她本来对他就没有任何好感,张嘴闭嘴就是跟他离婚,如果知道他跟卫子姗又尚了床她坚决会跟自己离婚的,这是无容置疑的,他要跟她解释,他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   电话拨通了,却一直无人接听。   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她要跟他离婚了是不是?   电话挂断他又拨过去,手在颤抖。   一遍,又一遍,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她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一定是!   颓废挫败地瘫坐在车座上,他从来都没有此时这么的落魄和沮丧,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他将手机扔在旁边的车座上,懊恼地挠着头,一脸的痛苦。   手机这时候突然却响了起来!   他浑身猛地一颤,是她!   连忙将手机拿起来,可是一看,却不是颜言,顿时那双眼睛里的欣喜光芒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灰暗与阴沉。   “什么事?”是田荣打来的电话。   “你说什么?颜言现在在医院?”聂霆炀猛然起身,却忘了自己是在车里,一头撞在了车顶上,撞得他头晕眼花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挂了电话来到驾驶座上,开车车子就朝聂氏医院赶去。   颜言还没醒来,高烧一直不退,嘴里说着胡话。   “出什么事了?”到了医院,车都没熄火,他就匆匆下了车,昨天离开的时候她明明是去了学校,怎么突然又进了医院?   昨天发生在A大的事情田荣听说了,而且那事还上了电视。   “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一群人去了宿舍,把太太给吓坏了,而且……”田荣吞吞吐吐的不向下说。   聂霆炀扭头瞪他,目光凌厉,“说!”   田荣小心地看着他,“护士长说……太太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被类似于针一样的尖物扎过后留下的血点……”   聂霆炀浑身一颤,剑眉怒张,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震惊地瞪着眼睛怒吼,“你说什么!”   田荣大气都不敢出,手心里直冒冷汗,战战兢兢地张开嘴巴,“是,是真的……”   “混蛋!”聂霆炀怒发冲冠,用力揪着衣服的那双手关节攥得发白,发出“咯咯嘣嘣”的清脆声。   “她在哪个病房!”   “皮肤科,2楼……”   聂霆炀松开手,奔跑着朝皮肤科冲去,那张冷峻阴沉的脸毫无察觉地几近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这一刻他的心跳得十分的剧烈,他无法想象田荣所说的她的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针扎留下的血点,因为一想起他就头皮发麻!   皮肤科离得不远,他几乎是冲刺的速度,也不管一路上撞到了谁,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见到她,立刻!马上!   聂家的人也来了医院,颜言是唐震的亲生女儿这个秘密没有公开但聂家却人尽皆知了,谁都清楚这个颜言对唐震的重要性,即便是心里不喜,却还是需要做一下面上的工作。   “混账东西!你昨天晚上跑哪儿去了?为什么手机一直关机?”骂人的是聂平青,在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眼里,如今放在首位的是权势、财富与地位,其次才是亲情,可曾经他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能说生在这样的豪门大户,人都是会一点点改变观念的。   “平哥,别说了。”黄蕊将丈夫拉开,让聂霆炀进入病房。   病床上,颜言满头是汗,唐震正不停地用手帕给她擦着汗,可刚才去接着就又冒出来,好似怎么也流不完的泉眼一般。   她还在摇晃着头,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唐震不许别人碰颜言,所以一直都是他自己照顾她,这时候聂霆炀走过来,手刚要抓住她的手,被唐震愤怒地打开,压根就没看是谁,怒吼道:“不许碰她!”   昏迷中,颜言许是被这样的怒吼声给吓住了,浑身颤了一下,继而声音大了起来,这时候房间里的人终于听清楚了她的声音。   “不要扎我……不要扎我……不要扎我……”   有眼皮薄的护士已经红了眼睛,低下头悄悄地抹眼泪,真的无法想象,一个人的身上被针密密麻麻的扎了一遍这该有多疼啊!   聂霆炀没有理会唐震,再次上前一把抓住了颜言的手,继而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颤抖的身体,心里如同被人用针拼命地刺着。   “言言是我,聂霆炀!我是聂霆炀!你醒醒,不怕了,我来了,我就在你身边,不怕了,没人再敢扎你了,我就在你身边,你醒醒……”   房间里没有人吭声,只有颜言不安的叫声和聂霆炀低沉暗哑带着哭意的安慰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地,也许是心里逐渐感觉到了安全,奇迹般地,颜言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不再叫喊,窝在聂霆炀的怀里,像个沉睡的孩子。   甚至,她的脸还在他的胸口微微地蹭了蹭,原本颤抖的睫毛也不再抖动,静静地如两片羽扇落在哪里,盖住了那双放佛能够说话,灵气逼人的眼睛。   所有的人都极为震惊,这从昨天到现在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的事情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被化解。   这,也许就是信任吧。   她,信任,他。   唐震的眼泪一直都没停止过,此时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   这哭声里掺杂了太多的情绪,有伤心难过,有心疼怜爱,有愧疚自责……太多太多。   黄蕊晃了下聂平青,示意他过去劝说,聂平青却摇了摇头,“我们都先出去吧。”   黄瑞看看他,点头。   聂广义倒是走上前,轻轻地唐震颤抖的肩膀上拍了几下,“阿震,别难受了,都过去了,以后这孩子不会再受苦了。”   唐震点头,抽噎了几下抹去脸上的泪,抬起头,“我知道,不难受了,不难受了……”   聂广义说:“走吧,我们出去走走,这里现在不需要你,也不需要我了。”   唐震看向女儿,虽然不放心,却还是站起身离开了。   怕颜言这样睡着不舒服,聂霆炀抱着她小心地躺下,将她抱紧紧抱在怀里,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那一声声跳动,都放佛在说着,睡吧,睡吧,安心的睡吧……   颜言是在中午的时候被热醒的,她感觉自己靠着一个大火炉,惹得她想要踢掉身上的被子。   而实际上,她已经这么做了。   她猛然一脚踹掉了身上的被子,吓得本就似睡非睡的聂霆炀被惊醒,眼睛睁开的同时惊叫一声,“言言!”   这时候颜言也睁开了眼睛,一扭头对上了男人那双惊魂未定的眼睛,她不知为什么就傻乎乎地笑了起来,“是你,聂霆炀……”   如同一股暖暖的热流滑进心间,心底热乎乎的。   聂霆炀抬起修长的大手,将她鬓角的发丝拢在耳后,指腹在她的脸颊轻轻地抚着,“对啊,是我,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颜言的脸红成了苹果,眉目之间尽是娇羞,垂眸挡住眼底的情愫,声音是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嗔,“反正不是你。”   “是吗?”聂霆炀的手继续在她的脸上摩挲,眼中是望不见底的深情温柔,“那刚才你梦中为什么叫我的名字?而且还叫我老公。”   刚才她说梦话了?不但叫了他的名字而且还叫他老公?   颜言的眼珠转了好几圈,记忆倒流,她只记得她刚才做梦了,梦到了他,不会是梦到了然后就叫出来了吧?   好丢人!   她索性闭嘴不言,甚至还闭上了眼睛,装傻。   聂霆炀故意逗她,手指下移,轻轻地勾起她的下巴,“怎么不说话了?害羞了?”   颜言脸一撇,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他,哼!肯定是他胡编乱造的,她睡觉从来都不说梦话。   转过身后她才发现自己这是在医院,记忆里拥挤嘈杂的一幕如奔腾的野马袭来,她吓得连忙闭上了眼睛,一瞬间,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嘴唇跟着就哆嗦起来。   聂霆炀发觉了她的颤抖,立马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让她对着自己,捧起她的脸,“言言你睁开眼睛,看着我,看着我!”   “不要扎我!求求你们不要扎我!”   “言言是我,聂霆炀!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没人扎你,你睁开眼!”   过了好一阵子颜言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到跟前的男人,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096:意外听到的秘密(第一更)   唐震亲自去了趟派出所,见到那四十五个男女,他愤怒的双眼里放佛能迸射出一根根烧得火红的钢钉,直直地射向那群人。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用钢针扎在那些人的身上,让他们也尝一尝被针扎的滋味。   他带来了医院出示的颜言的身体伤害证明,希望能够严惩这些人。   这四十多个男女多数都是A大的学生,经过了一夜的审问,这一帮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但是对于到底是谁指使的他们这样做,他们竟依然还是一开始的答案,只知道是个男人,而且还是电话联系,其他的一无所知。   因为闹事的人数太多,而且也惊动了整个A城,所以这件事得到了上面领导的高度重视,要求一定要公正公平严肃地处理这件事。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这也没有办法,必须一步一步的来,中午的时候唐震回到医院。   还没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从里面传出来颜言的欢笑声,他忍不住也笑了,轻轻来到门口,探头朝里看了看,只见病房里赫然立着一大一小两只“黑狗熊”,吓了他一跳!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只是这一大一小穿着狗熊服装的人会是谁呢?竟然惹得她闺女这么开心地大笑,完全跟他离开的时候判若两人。   唐力看到他,连忙从病房里出来,“先生。”   “那俩狗熊是谁啊?”   “聂大少爷和他儿子。”   唐震一听,脸色当即就暗了下来,对聂霆炀十分的不满,怒气还没消呢!   昨天言言出事,给聂霆炀打电话,竟然关机!   后来派人去找聂霆炀,无论是医院的休息室,他的别墅,还是聂家,都找不到他,去了卫子姗的住处也没人,可今天早上他竟然从卫子姗的住处出来了,这个混蛋!   如果不是看在言言现在情绪还不稳定,他一定会将这件事告诉她,让她好好看清楚这个男人真面目!   忍着心头的怒火,唐震走进病房,路上的时候他遇到卖馄饨的店,就下车给她买了碗馄饨,他没想到品品喜欢吃馄饨,女儿也喜欢。   “言言,看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在听到他声音的一瞬,笑容顿时就从颜言的脸上消失了,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   唐震知道她对自己十分的抵触,过去的那些事情别说她恨他,就连他自己也恨自己,如今想要她接受自己,他知道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但他相信只要他诚心诚意地好好待她,一定会有一天她会接受这个父亲的。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馄饨,还有一份凉拌小黄瓜,吃点吧,你昨天没吃,早上也没吃饭,少吃点。”   在监狱里饿了四年,颜言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饿死鬼一样,一有人说有好吃的,即便是刚吃过东西不久,她的肚子还是会咕咕地叫。   小馄饨配凉拌小黄瓜是她的最喜欢的搭配,而且也是她超爱吃的饭,小时候在家妈妈经常会给她做馄饨吃,每次她都能吃很多。   舌尖控制不住地从嘴里伸出去,舔了舔嘴唇,她想吃。   可随即她就狠掐了自己一下,颜言你可真没出息,唐震买的东西你竟然都想吃,你难道忘了他是你的仇人吗?   唐震看出了她想吃,但没说出来,而是将东西放在桌上,打开,用勺子舀了一个馄饨,吹了吹,送到她嘴边,“你尝一下,如果不喜欢的话再不吃,来,张嘴。”   颜言紧紧地抿着嘴,放在两旁的手暗暗攥紧,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她不能吃唐震买的东西,不吃,坚决不吃!   “唐先生--”   “我不吃!”   就在聂霆炀叫出唐先生的时候,颜言赌气一般打开了唐震的手,馄饨连同勺子一起打在了唐震的脸上,虽然不烫,但是汤溅到他的眼里,蜇的他立马闭上眼睛,眼泪跟着就出来了。   唐力见状不由自主地喝道:“你怎么这样!你浪费先生的一番--”   “阿力我没事,你出去吧。”唐震擦了擦眼泪,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塑料汤勺,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颜言瞪着一双眼睛,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到他走进卫生间里看不到了,这才收回视线,对着聂家父子说,“聂霆炀你带小辰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聂霆炀笑着坐在床边,“已经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随便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似是故意的,聂霆炀说:“那就做馄饨怎么样?”   “好。”   卫生间里,唐震的身体一颤,关了水龙头,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狼狈,有些挫败,活这么多年,他没有为任何一个人迁就过,就连品品他都不曾迁就过她,可如今他的亲生女儿却将他捏在了手心里。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如果当年他能多迁就品品,或者说多陪陪她,多让着她,多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的话,也不至于让她当年带着对他无尽的恨意,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活了半辈子了,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虽然一切都晚了,他再也无法弥补他曾犯下的错误,还好老天爷给了他一个赎罪的机会,他跟品品还有一个女儿,他们的女儿。   不管是愧疚,是弥补,还是爱,他都会好好地对待这个孩子,尽他所有的能力,给她想要的一切,哪怕,他的命。   对着镜子笑了笑,他告诉自己,加油,总有一天她会问他叫一声,爸爸。   拿着洗好的勺子来到外面,他笑着重新舀了一勺送到颜言嘴边,“你就尝一下,看看好不好吃。”   颜言再次将馄饨打掉,瞪着眼睛怒喝,“我说了我不吃!”   唐震重新捡起勺子,看了看她,没说什么,转身再次朝卫生间走去,走着却小声的嘀咕着,“味道其实很好吃的,买的时候我尝过的,跟你妈妈以前做的味道差不多……”   看着他的背影,眼泪突然就氤氲了颜言的双眼,视线里,这个男人的背影不再挺拔,步伐不再矫健,她认识的他是那么的不可一世,那么的威严高大,一句话就能掌控一个人的生存,他也有老的一天,他终于老了!   在监狱里,她每一天都在盼着,盼着他死,盼着唐天宇唐天爱死,盼着聂霆炀死,盼着所有伤害她的人都死掉。   可是这会儿看着他忽然不再高大挺拔,不再健步如飞,她忽然很害怕死亡,妈妈走了,这世界上少了一个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了,虽然她恨透了他,可是她的体内却流淌着他的血液,他是她的父亲,她的爸爸。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跟她有血缘关系,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孤单。   护士说从昨天是他把她送来的医院,从检查室到病房,他一刻都没松开她的手。   她因为过度惊吓一直昏迷不醒说着胡话,他就一直在她耳畔跟她说,言言不怕,有爸爸在……   护士说他就这样在她耳边,说了一晚上,连医生和护士都担心如果她再不醒来他会发疯的。   上午马倩和王嘟嘟来看她,也说是他派来的人救了她,要不是他,她也许已经没命了。   可她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人却是聂霆炀。   对于他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她只能说,他这是在弥补,弥补对她的亏欠,想要她原谅他,接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   唐震再次从卫生间里出来,这一次摔在他的脸上的不是勺子,而是那碗馄饨。   “小姐!”唐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从外面重新来,愤怒地瞪着颜言,“你太过分了!简直不可理喻!”   她回道:“是他自己自讨没趣,怨不得了任何人!”   “你--”唐力气得眉毛竖立,却干瞪眼拿她没办法。   “别以为这样做了我就会原谅你,我妈妈死了,我坐了四年牢,可现在唐天宇和唐天爱却活得好好的!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妈妈的方式吗?凶手逍遥法外,你却无动于衷,我被人冤枉坐牢,你却视而不见,这就是你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所做的事情吗?唐震你听好了,这辈子你都休想让我问你叫一声爸爸,你不配!”   面对女儿的一声声质问,唐震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该说什么,他确实不配,做丈夫的时候不配,如今做父亲依然不配。别人的女儿他尚可全心全意的对待,可他自己的妻女……   是他自己亲手将她们逼到了如今的境地,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最不该被原谅的人。   当真正的明白这个道理,他忽然觉得自己活着都是一种罪恶,他罪孽深重。   “……”嘴巴张开又闭上,他始终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似是做最后的诀别,他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先生!”唐力瞪了颜言一眼,追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颜言屈起膝盖,紧紧地抱着自己。   妈妈,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你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吗?   ……   颜言的身份正式曝光,她是唐氏集团董事长唐震的亲生女儿,未来唐氏的唯一接班人,又是聂家大少爷聂霆炀的隐婚妻子,目前就读于A大商学院。   无数人羡慕她的幸运,从灰姑娘一跃成为了公主,可没有人知道,她想要的只是一份平淡安定的生活,无需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健康。   这样的曝光对颜言来说太突然,尤其是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太多的麻烦。   无论去哪儿,那些保镖总是如影随形,她觉得自己这不是被保护,这种无时无刻被人监视的感觉简直就是坐牢!   “聂霆炀,你能不能把你的那些爪牙都撤了?我烦死了!”在医院住了一周,今天她出院,聂霆炀要做手术不能陪她,就派了一群人“陪着她”,她要去学校,他们非要跟着,这样跟着她怎么上课?简直令人抓狂!   这边,聂先生正在看病历,漫不经心地对着电话道:“太太,为了避免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这样做完全都是为了你好。”   “好个屁!我这跟被人监视有什么区别?我不管,你必须把这些人都撤走!”   “好太太,不闹了啊,先生一会儿还有个手术要做,暂时不跟你说了,拜拜。”   “聂霆炀!”看着挂断的手机,颜言气得乱跳,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身后的一帮人,“你们都不要跟着我!”   不管她怎么的发飙,怎么的嘶喊威胁,这一群人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全心全意地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最后颜言自己闹腾累了,不闹了,无力地在蹲在路边,双手捧着脸,像个小可怜虫,以前在监狱里的时候没有人身自由,如今出狱了,依然没有人身自由,她的人生怎么如此的悲惨呢?   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嚷道:“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为首的组长恭敬地上前,“太太,您想吃什么?去哪儿吃?”   颜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想吃你的肉!”   组长的心理素质是相当的强大,和颜悦色,“太太,前面有家火锅店,号称不蘸小料涮羊肉,要不去哪里吧?”   “火锅?”颜言顿时两眼冒光,立马掏出手机给王嘟嘟和马倩打电话,今天是周末,两人也没出去逛街,正在宿舍的床上躺着玩手机,接到电话,飞速下去,洗漱打扮,然后朝她说的地方奔去。   三人一碰面,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王嘟嘟说:“颜言,跟你说个秘密,苏灿已经一周没回宿舍了。”   “为什么?”颜言随口问了句,颇有些心不在焉。   马倩接道:“为什么?做贼心虚呗!”   这个“做贼心虚”让颜言不禁抬头,“她做了什么事吗?”   “上次的事十有八九跟她有关,你出事后的那天晚上,她回宿舍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就离开了,这一周都没回来。”   颜言愣了下,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低头继续吃着涮菜,“没有依据不要胡说。”   马倩不以为然,“虽然现在是没有证据,但是早晚有一天她的狐狸尾巴会露出来的。”   王嘟嘟见状,连忙说道:“好了倩倩,不说苏灿了,今天颜言出院,我们应该说点高兴的事情,来来来,以饮料代酒,祝贺颜言出院!”   三人碰了一杯饮料,颜言有些心不在焉了,这事会跟苏灿有关吗?如果真的跟苏灿有关,那势必就跟王倩有关,这是她不想看到的结果。   “你们先吃,我去下洗手间。”颜言站起身。   刚一推开洗手间的门,熟悉的声音就传入了耳朵。   “姐,颜言真的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吗?”唐天爱问。   唐天宇哼了一下,“这重要吗?不过事到如今,我看我们还是跟爸爸坦白吧,争取他的宽大处理。”   “不要!要是跟爸爸说,爸爸肯定会把我送进监狱的!”   “怎么说我们也是爸爸一手带大的,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这二十多年也是有感情的,再说了爸爸早就知道是你撞死的楚品然,他既然一直没有把我们赶出去,说明对我们还是有感情的,他应该就是在等我们主动跟他认错,他会原谅我们的。”   “也是啊,姐,你说爸爸知道是我们陷害的颜言,这么久了,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处理我们?”   “当然是因为我们是他的女儿!就这次颜言出事,我跟你说你可别处去瞎说,我听说这事还跟爸爸有关。”   “啊?”唐天爱叫了一声,立马就被唐天宇呵斥,“你小声点!这事我也是不小心听到阿力手下的那些人说漏嘴说出来的。”   颜言的心里一颤,这件事跟唐震有关?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唐天爱跟着就问:“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做?颜言难道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   “有些事你不清楚……”唐天宇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颜言听不清楚,就朝里走去。   “谁?谁在门口?”唐天宇听到声音,快速朝门口走过来。   颜言也正朝里走,四目相对,都是惊慌。   “你,你偷听我们说话?”   颜言收起不自然的表情,轻呵了一声,“偷听?偷听什么?”   唐天宇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你没听到我们说的话吗?”   “无聊!”颜言翻她一眼进了卫生间。   门锁上后,唐天宇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歼笑一闪而过,“天爱,我们走。”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颜言靠在卫生间的门上突然觉得浑身无力,为什么会这样?唐震为什么要这样做?   先找人吓她伤害她,然后他再过来装好人,他的计划可真完美!   卑鄙无耻,肮脏龌龊的小人!   从洗手间出来,王嘟嘟和马倩发现她脸色十分难看,两人都是一脸的疑惑,王嘟嘟问:“颜言,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忽然感觉有些累,你们先吃吧,不用管我,让我休息一下。”   靠在椅子上,颜言闭上眼睛,这一周他为她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不管她怎么的羞辱他,他都视而不见,每天依然会来看她,在病房里一呆就是一天,每顿饭变着花样的给她弄好吃的,虽然每次她都不吃,可他依然还是精心准备。   唐力说她不知好歹,她承认,可是没有经历过她经历的事情,谁都没有资格说她。   聂霆炀说,不管怎样唐震都是她的父亲,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说实话她有些动心了,她从小都没有感受过父爱,如今有一个男人他像父亲那样的疼爱她,她贪恋那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可是现在,这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他在演戏,都是他精心策划的,多么的讽刺!   她就像是一个傻瓜,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倩倩嘟嘟,你们那天去派出所,有没有听说指示那些人的人是谁?”   王嘟嘟摇头,“具体是谁不清楚,不过那些人都说是个男人,警察现在还在调查。”   男人?颜言忽然很想笑,果真是他!   马倩问:“怎么了颜言?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了?”   “你们慢慢吃吧,我还有些事,今天我请客,菜不够你们继续加。”出院临走的时候聂霆炀给了她一千块钱,她全留给了王嘟嘟和马倩,匆匆就离开了。   王嘟嘟皱起眉,“到底怎么了?”   马倩摇摇头,“谁知道呢,不过我刚才好像看到唐先生的两个养女了,她们也在这里吃饭?”   王嘟嘟想了一下,连忙拿起手机。   “你给谁打电话?”   “当然是唐先生,他不是说了吗,只要有任何情况我们都要及时跟他汇报。”   ☆、097:今晚我睡下面你睡上面(第二更)   唐家,书房。   唐震在不久前接到了王嘟嘟的电话,之后他给颜言打电话,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他不知道天宇和天爱跟她说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她不会吃饭吃得好好的突然就不吃了离开了。   为了能跟她拉近距离,他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好父亲,可他不知道究竟怎样做才能让她接受他。   她质问他为什么不处置天宇和天爱,他不是不想,而是他有他的迫不得已吗,如果可以,他情愿投进监狱里的人是他自己。   长长地叹了口气,他靠在沙发上,平日里极少抽烟的他已经连抽了两根,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唐力犹豫再三还是推门进来,“先生,您不能再抽了,把烟给我。”   唐震夹着烟的手抖了下,还是送进了嘴里,“你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所有的人都以为唐力是唐震的保镖们其实他跟唐天宇和唐天爱一样都是唐震收养的孩子。唐力是唐震24年前在寻找楚品然的时候偶然遇到的,当时唐力年仅五岁浑身的衣服破烂不堪露宿街头,还发着高烧。   唐震一开始只是打算将他送到医院,后来才知道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所以就收养了他。   但是唐力为了报答唐震的救命和养育之恩,改姓唐,只做保镖保护唐震。   二十多年里,唐力是跟唐震最为亲近的一个人,也是最了解唐震的一个人,这些年里唐震对楚品然的思念,愧疚,他全都看在眼里,不管外人怎么看唐震,在他的心里,唐震是个好人,人年轻的时候谁不会犯错误?错了能改,就是好人。   如今,命运开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玩笑,颜言竟然是唐震跟楚品然的女儿!   当得知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时,唐震昏过去了一次又一次,梦里都是哭醒的,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有多痛,她寻找了那么多年的妻子不幸离开人世,女儿却又被他亲手送入监狱整整四年,他一度都要活不下了。   现在他活着只是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弥补对女儿的亏欠,他想要给她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东西,这是作为一个父亲最最单纯却又强烈的渴望。   曾经唐力问过唐震,为什么不再娶个妻子,唐家这么大的家业,他不能没有继承人,当时他是这么回答的。   他说:“也许我放下过去还能遇到一个跟她一样好的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晚年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可我不能,不管品品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我都要等她,因为她是我第一个爱上,也是唯一一个爱上的人,我们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夫妻,一起白头到老。我曾经伤害了她,我对不起她,所以即便她永远都不会回来,我也会一直等下去,直到我死了。”   一个男人,生在豪门,长在豪门,有几个人能对爱情从一而终?   唐力敬佩唐震,不仅仅只是他的慈悲心肠,还因为他对爱情对婚姻忠贞的态度。   “先生,我觉得在小姐这件事上,您可以选择换一种方式,您没有参与过小姐曾经的生活,现在想一下子融进去不是很容易,不如我们先了解一下小姐的过去,您看这样行吗?”   唐震的手再次抖了一下,恍然明白了什么一般,他一直在急于求成,却忘记了最重要的环节,阿力说的没错,他没有参与过她过去的人生,又有什么理由融入她现在的生活?   “爸爸在书房吗?”门外传来唐天宇的声音,唐力抬头朝门口看去。   唐震脸上悲伤难过的情绪也随之收起,换上的却是如寒霜一般的冰冷,“让她进来!”   “爸爸。”   “爸爸。”   唐天宇和唐天爱一前一后走进书房,来到唐震跟前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爸爸,我跟天爱知道错了。”   唐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你们还知道下跪认错?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唐天宇说:“对不起爸爸,我跟天爱都知道,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说什么都晚了,我们不求您能原谅,只希望您能保重身体。   当年若不是您收养我跟天爱,我们早就饿死街头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生难忘。   我们自知罪孽深重,就是您现在杀了我们要了我们的命也难抵我们犯下的罪,只是希望在我们死之前能为爸爸做一点事情。   我知道爸爸最近一直在为颜言妹妹的事情伤心难过,女人的心思女人最懂,颜言妹妹不是不想跟爸爸相认,而是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爸爸,毕竟在她过去的生活里爸爸没有出现过,再加上四年前的误会所以她才会对爸爸有很深的成见。   四年前的事情我跟天爱会跟她好好解释的,这件事跟爸爸无关,我想她会理解的。   爸爸,如果您还相信我跟天爱的话,就让我们为您做一点事行吗?等颜言妹妹跟您相认后您怎么处置我们都行。”   在唐震的印象里这两个女儿一直都十分的乖巧懂事,这件事一开始他是怎么也不相信她们竟然骗了他,还骗了他四年多,所以他十分的生气,他当时宰了她们的心都有。   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搭理她们,就等她们着亲口跟他认错,然后将她们赶走,他唐震不需要这样的女儿,可是今天,听着她们的话语,他突然心生怜惜,不管怎样,她们都是他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但是,不把她们赶走,言言就永远不可能踏进家门,所以必须将她们赶走。   “不需要!你们走吧,从今以后不再是我唐震的女儿,我们再无任何关系。”   “爸爸--”唐天爱叫道。   唐震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什么都不要说了,不让你们偿命,不把你们投入监狱我已经足够的仁慈了,收拾你们的东西,马上离开,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唐天爱还要说话却被唐天宇拉住,“嗵嗵嗵”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磕得头破血流,“谢谢爸爸不杀之恩,我跟天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唐震吩咐,“阿力,叫律师过来,我要收回她们手中唐氏集团的股份。”   唐天宇的脸色一僵,好个唐震,竟然做事如此的绝情!   唐天宇姐妹俩手中唐氏的股份并不多,两人分别是5%和3%,但是如果合在一起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从知道颜言是自己闺女的那一刻开始,唐震就已经写下了遗嘱,将来自己死后所有财产全都由颜言一个人继承,唐氏集团由她接管。   为了免除后顾之忧,收回唐天宇姐妹手中唐氏的股份,势在必行。   律师很快就过来了,办理完股权转移手续后,又签订了解除养父女关系的协议。   唐天宇姐妹俩收拾完行李后被赶出了唐家。   唐震又吩咐,“阿力,登报,我跟唐天宇和唐天爱已经解除养父女关系。”   “是,先生。”   ------------   颜言回到医院,聂霆炀还在做手术,她坐在办公室等他,反正不管她承认与否,在听到唐天宇跟唐天爱的对话后她当时真的十分的无助,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她想见到他,想抱着他,想听他说,言言不怕,我是聂霆炀。   可是她马不停蹄的跑来这里,他却在做手术,一个多小时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聂霆炀的这个手术做的时间实在长,颜言等得实在是无聊,就打开手看新闻,然后就看到了唐震跟唐天宇姐妹解除父女关系的热门新闻,是下午刚刚发布的新闻。   唐天宇姐妹紧紧只是被赶出唐家了吗?这就是他所谓的给她交代?   太可笑了!她要的远不止这些!   她要让唐天宇和唐天爱也坐牢,让她们也尝尝她曾经尝过的暗无天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手机上来了几条信息,是唐震发来的。   --言言,爸爸知道你肯定已经看到新闻了,你一定觉得爸爸这样做你无法理解无法原谅,但是爸爸不能将她们也投入监狱,虽然我很想那样做,她们是你大姑的女儿。当年你大姑跟一个穷小子私奔,被你爷爷赶出家门,后来你大姑和姑父双双车祸身亡,留下这两个孩子无依无靠,我只能收养她们。原谅爸爸的自私和残忍,爸爸真的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若是将来有机会,你愿意听爸爸跟你说一说那些陈年往事吗?那些事积压在爸爸的心里太久太久了,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每天呼吸都是疼的。爸爸不求你能原谅,你失去的那些美好的岁月爸爸没有办法给你找回来,只希望你能给爸爸一个赎罪的机会,让爸爸为你做点事情,尽一个父亲从未尽过的责任,好吗?   颜言冷笑着关了短息,大姑的女儿?可真会编理由!就算是又怎样,难道侄女比妻女的仇恨还要重要吗?   “哟,怎么了?谁惹我老婆不开心了?”聂霆炀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到门口就看到她冷笑着扔下手机,看来是有人打电话惹她不开心了。   他趴在桌上,歪着头看着颜言,“谁惹我老婆不开心了?”   颜言瞪着眼睛,伸出手指指着他,“你!”   “该罚!罚我今晚睡下面,你睡上面,怎么样?”   颜言当即点头,“没问题!”   聂霆炀一愣,终于开窍了?他的小妻子终于体会到了男女之事的美好,好现象,看来他这段时间的培养还不错。   心情顿时大好,伸手将桌子里面的女人腾空抱了起来,“走了,下班回家,晚上老公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   “你下午没手术了?”   “没了,从现在开始老公只是你一个人的了,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是吗?”颜言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跟个马桶刷似的,我想刷马桶刷马桶,想刷地板刷地板。”   “……”   聂霆炀的嘴角使劲地抽了抽,死的心都有了!   好歹也是当年A城的高考文科状元,就这样的语文水平?他现在严重怀疑她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那么直白诱人的话语她竟然用这样粗俗的比方来形容,真是恶心!   “聂霆炀--”   “叫老公!”   颜言皱着黛眉,“真不明白了,老公有什么好听的,我都没让你问我叫老婆,你怎么就总是要求我问你叫老公啊,我不想叫老公,我就想叫聂霆炀!”   聂霆炀瞪着眼睛,一副要吵架的样子,“你觉得不好听可我就是觉得好听,我是你男人,你就得问我叫老公!以后我也叫你老婆!”   她撇着嘴,“你还是别叫了,我听着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他“嘿嘿”笑了起来,在她的脸上使劲的亲了两口,“老婆,你这是不适应,多听听就适应了就好了。”   “是吗?”颜言的语调有些阴阳怪气,“我怕等我好不容易适应了,你的老婆却再也不是我了。”   聂霆炀明显一颤,“你什么意思?”   颜言看着门口,他一脸疑惑地转过身。   ☆、098:她竟然嫌弃他脏!   这是颜言第一次见到卫子淇,倒是没被这个女人的外貌吸引,她此时更关注的是自己的感受。   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呢?   突然有种聂霆炀以前那些前女友轮番上阵的感觉,隔三差五出来一个,真烦人。   今晚上回去她有必要问他一下,他之前到底有多少女人,还有多少个没出来,不如他抽空给每个人都打个电话,约个时间,办个聚会什么的,大家聚一聚,认识一下,这样以后走在大街上也不至于碰面不相识。   而且她现在十分的期待这些女人到时候明争暗斗的精彩画面,想想都令人激动不已。   反正现在她是正宫娘娘,她们怎么厮杀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可是十分大度的,她们就是商量着这个1号侍寝,那个2号侍寝,把她排在32号都无所谓,反正她也压根就不想伺候那个种马。   看到卫子淇,聂霆炀也多少有些吃惊,但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将颜言从怀里放下来,“你先去车里等我一下。”   颜言其实是想留下来的,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在这里做电灯泡多不好。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十分宽容大度地就朝门口走去,经过卫子淇的时候她停了一下,用仅有她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你姐比你漂亮多了。”   但看卫子淇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而她则笑意岑岑地离开。   聂霆炀皱起眉头,这女人说了什么?   “阿炀……”卫子淇叫了一声,站着没动。   聂霆炀靠在桌子上,双手斜插在裤兜里,一副悠闲的姿态,不紧不慢地说:“我跟你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是忘了我的话了还是你压根就没记住?”   “阿炀。”卫子淇走进来,在距离他至少两米的距离停下,“我想见见小辰,好吗?”   “不好。”聂霆炀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声音陡然就转冷,“卫子淇,你应该很清楚当年若不是老爷子替你求情,你早就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但是这样的机会你只有一次,没有第二次,不要企图挑战我的耐性,你承受不起。”   卫子淇跟卫子姗其实是孪生姐妹,原本她们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但是因为在很小的时候卫子淇出过一次车祸,玻璃碎渣扎得她满脸都是,虽然后来她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下巴上的那个疤痕却再也去不掉了。   卫子淇曾去做过很多次整容,可是那个疤痕似乎是个母的,可以繁衍生息,她做一次,那疤痕消掉一段时间,可过一段时间又出来了,而且比原来的还要大还要明显,后来吓得她不敢再做了,如今那疤痕就横在她的下巴上,颜色虽然经过修饰已经不是十分的明显,但还是能够看出来。   这也是颜言在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情况下能够一眼认出她的原因。   “我不会告诉小辰我是她的妈妈,更不会破坏你跟颜小姐之间的感情,我只是想看看小辰,四年多了,我听了你的话从来都没有出现,这次我求求你就让我见见他好不好?”   “同样的话我不会再重复第二遍,滚!”   “阿炀!”卫子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流了出来。   跟姐姐卫子姗相比,卫子淇的性格略显柔弱,这大概跟她下巴上的伤疤有关,她不自信。   “阿炀,我生病了,乳腺癌,已经中期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   乳腺癌中期?这个消息无疑是个霹雳,即便是聂霆炀对她早已没有任何的感情,但她毕竟都是他儿子的亲生母亲,他们也有过一段虽然没有爱情却也快乐的日子。   在卫子姗死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聂霆炀能够支撑着走到现在,可以说很大的程度上是卫子淇的功劳,她不介意他把她当成姐姐卫子姗,因为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她已经爱上了他,可因为他是姐姐的男朋友,而且姐姐还比她漂亮,所以她只能隐藏自己的心思,姐姐死了,对她来说也终于熬到了出头日。   他们在一起了两年多,时间冲淡了很多东西,包括聂霆炀对卫子姗的四年,包括他对卫子淇的兴趣。   他们和平分手,之后卫子淇远走他乡,聂霆炀跟唐天宇交往。   聂霆炀虽然风流成性,但是跟他交往的每一个女人,在交往的时候他对她们都很好,出手也十分的阔绰,分手一般给予的分手费也相当的丰厚,而且分手后见了面还能笑着打招呼。所以这个男人,即便是他把A城名媛圈里一半以上的女人都睡过了,却极少有人说他不好。   “生病了就看病,看小辰就能治好你的病吗?”聂霆炀转身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拨出去一个号码,只听他说:“叫妇产科主任来我办公室一下,现在。”   “阿炀,已经到中期了,治不好了。”   “治好治不好那是医生的事,站起来,不然一会儿有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多么的暴戾。”   卫子淇抹去眼泪,站起身,小声叫道:“阿炀,你就带我去见见小辰好不好?”   “想都别想,现在小辰十分喜欢我太太,完全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咪,你出现了我怎么跟他解释?你最好给我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妇产科主任接到电话后二话不说就朝这边赶来,没几分钟就过来了。   “聂医生你找我?”   聂霆炀拿起衣架上的西服外套,边朝外走边说:“带她去做一下检查,应该是乳腺癌中期,出个方案,明天过来让我看一下。”   妇产主任看了看身边的女人,这不是卫子姗吗?仔细一看似乎不太一样,卫子姗下巴上可是没有伤疤的,哦,明白了,这是卫子姗的双胞胎妹妹卫子淇,这姐妹俩轮番住院,看来有好戏要看了。   “卫小姐,请跟我来吧。”   卫子淇看了眼妇科主任,然后目光恳求地看着聂霆炀,“阿炀……”   恳求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知道得到的除了羞辱再无其他,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好了。   脸上的血色渐渐地褪去,眼睁睁地看着聂霆炀毫无留恋的离开,眼中流泪,心却如同被一把刀残忍的剖开,鲜血直流。   他就像是油走在大海里的帆船,她不过就是众多海岸中的一个,他靠岸只是为了寻找短暂的欢乐,这么多年,他停靠了一个又一个岸,而她不过就是其中一个短暂的栖息地,明明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让他第二次在她这里靠岸,可她却还傻傻地等待着,期盼着。   生了孩子又怎样,还不如不生,不生的时候至少还能经常看到他,偶尔还能跟他一起吃个饭,说说笑笑,可现在,他视她为仇人,见到她都恨不得将她给撕碎!   终究是她做错了,如今姐姐又回来了,他再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这一切都是她作茧自缚,一切的痛苦都是她一个人自找的。   “卫小姐,请跟我来吧。”妇科主任毫无感情地重复了一遍。   卫子淇轻轻摇了下头,“谢谢你,麻烦你转告聂医生,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是心病治不好。”   她离开了,妇科主任轻叹了一口气,看看这男人风流了有什么好的?女人一个一个找上门,真是作孽!   聂霆炀来到停车库,却发现自己的车子不见了,难道是童华把车停到别的地方了?   他给童华打电话,才知道,他竟然带着颜言先离开了。   “为什么不等我?我不是跟你说我很快就出去了吗?”他很不开心地冲颜言抱怨。   颜言一脸无辜,“我这全都是为你考虑,你们那么久没见面,甘柴猎火的一定会激情燃烧,要是你今天晚上一晚上不下来我不能等你一晚上吧,所以我就让童华先送我回学校,你就不用担心我了,不过记得要戴套,不然出了意外就不好了,拜拜,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挂断音,聂霆炀的手紧紧地攥着手机,瞪着眼睛,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在他小妻子的心里,他就是那么一个见了女人就发情的雄性动物吗?   脸上像是被人戳了一耳光,火辣辣的疼。   真是该死!   他承认,他以前生活有点的不检点,但也不没有她想的那样的龌龊下流,他也是有选择有原则的好不好?   情绪波动得厉害,而这波动竟然是因为他的小妻子对他的讥诮,这是有生以来他遇到的最憋屈的一件事,不行,他要跟她解释清楚,他不是她想的那么随便的男人!   当然,他随便起来,不是人。   电话再次打给了童华,是命令的口吻,“回别墅!”   电话挂断的瞬间,他听到他的妻子那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她不要回别墅,她要去学校,怎么可能?漫漫长夜,她想让他一个人度过?她太异想天开了。   ……   颜言几乎是一路咆哮叫喊着,等到了聂霆炀别墅的时候她的嗓子已经哑了。   “欢迎太太回家。”聂霆炀体贴地替她拉开车门,一脸无害的笑。   颜言现在是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看到他,她简直觉得他污染了她的眼睛。   闭着眼靠在车座上,她一动也不动,像是跟丈夫赌气的小妻子,其实本来也就是跟丈夫赌气的小妻子。   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在这次事件之后,有意识无意识在这个是她丈夫的男人面前,她在撒娇,或生气,或吃醋。   “太太这是想让先生抱着下车呢,先生懂了。”聂霆炀弯腰将他的小妻子抱起来。   “谁让你碰我了!”谁曾想,她却小刺猬一般地从他的怀里挣扎起来,“聂霆炀你别碰我!你这个脏男人,你别碰我!”   大概是“脏男人”三个字刺痛了男人的神经,那双原本噙着笑意的眼睛,顿时就被冰冷和愤怒取代。   双手猛然一松,颜言掉在了车座上,还没回过神,下巴上已经传来了丝丝的疼痛。   “你说我怎么?脏?你说我脏?”那双愤怒的眼睛登时赤红,钢钳般的大手紧紧地箍住她的下巴,低沉的男声里,带着压抑的情绪,可更多的是被羞辱的难忍。   颜言一时被吓懵了,她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可她说的时候本是无意的,但恰恰是无意,却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她虽然平日里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可心里她却无比的在意。   这才多长的时间,他过去的那些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找上门,尤其是那些女人还那么的漂亮,比她美好多好多倍,她吃醋了,她嫉妒了。   那些说不在意过往的话全都是在撒谎,没有人不在意。   “……聂,聂霆炀……”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那些话已经说出来,她知道,深深地伤了他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可是……可是大家都是那么说的,而且他以前也确实有很多女人,这是事实。   “嫌弃我上过的女人太多了?嫌我脏?是吗?”聂霆炀的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却也带着难以掩饰的挫败,他承认,她的话伤了他的自尊,虽然以前他确实有些太放荡不羁,可是,自从跟她结婚,他已经除了她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上次跟卫子姗,那完全是他喝醉了被设计陷害,根本就不是他的主观意愿,可以忽略不计。   可她,竟然嫌弃他脏,脏!   “……不……”颜言摇着头,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她的心里确实在意。   算了,不解释了,他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反正事已至此,她再说非但不会让他消气,兴许还会让他更生气。   该死!她竟然连一句哄他的话都不肯说,哪怕是违心的都不舍得,聂霆炀的心里如同万马翻腾,那双赤红的眸子放佛能迸出火焰。   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似乎要生生地捏碎她的下巴。   颜言疼得流出了眼泪,双手紧紧地抱着聂霆炀的手腕,“疼……”   “疼?”聂霆炀的无关几近扭曲,“你还知道疼?这段时间我一定是对你太好了,你竟然敢对我说出那样不知死活的话,颜言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就能管得住我了吗?没错,我就是喜欢跟女人上,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就在你在学校出事的那天晚上,我跟卫子姗还尚了床,我们玩了一夜,很开心,在床上你永远都比不过卫子姗!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躺在我身下,我就觉得我是在上一条死鱼,简直令我作呕!”   颜言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得一干二净,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一丝血腥的味道,却倔强地一字一句的说好,“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天晚上你真的跟卫子姗在一起?”   嗓子里就像是卡着锋利的刀片,就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身边的他,那一刻她的心里就像是喊着一块糖,很甜很甜。   她以为,把她从人群里救出来的人是他,把她送入医院里的人是他,守着她一天一夜的人是他,即便是后来护士告诉她那个“他”不是他,她还是自欺欺人地相信是他!   好傻,好傻!   鼻子酸了,她知道,眼泪要出来了。   哭吧,是该哭的,为自己不该动的心,不该爱上的人。   双手倏然松开,无力的垂下,闭上眼睛,两行泪顺着毫无血色的脸快速的滚落,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注定了只是自寻欺辱。   “少爷。”童华叫了一声,聂霆炀浑身一颤,手倏然松开。   颜言摇摇晃晃地倒在了车座上,一动也不动。   当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的时候,聂霆炀顿时面如死灰之色,嘴唇微微地颤抖着,许久发不出声音。   童华站在他的身后,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他微颤的背影却令人十分的不安。   “少爷,少奶奶估计是被你吓坏了,你抱她回屋吧。”   聂霆炀动了下僵硬的脸,嘴唇一张一合老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言言,我们回屋。”   ☆、099:不需要用言语来表白,需要用行动!   将颜言放在沙发上,聂霆炀给她打开电视,然后他就去了厨房,钟点工已经按照他的吩咐买好了菜放在冰箱里,他一一掏出来,似是不放心外面的人,又转身出去。   颜言没哭没笑也没闹,他放她什么样的姿势她就什么样的姿势,这会儿还那样坐着,目光呆滞地盯着电视屏幕。   “言言,你来厨房给我帮忙好不好?”   没有等她回答好与不好,他已经拉住她的手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本来走的好好的,可她却突然停下来,挣开他的手朝一楼她之前住的客房跑去。   “言言怎么了?”聂霆炀追上去,却吃了个闭门羹,好在他刹车的及时,否则肯定鼻子都给撞扁了。   “言言?”他小心推开门,房间里没有人,他皱眉,“言言你去哪儿了?”   看到卫生间的门虚掩着,他走过去,“言言?”   手还没来得及伸出来去推门,她急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不许进来!”   “你上厕所呢?”   “嗯,肚子疼。”听声音似乎没什么事了,只是这前后判若两人的样子真是令人难以适应,就跟处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一样,很是难受。   站在门口想了想,他朝卫生间的门走近一步,小心推开一个缝,能够看到她正蹲坐在马桶上,许是肚子真疼,眉头皱着,一脸的难受,“是不是生理期?”   颜言抬头看向门口,满脸通红,“可能是中午吃东西吃坏肚子了……”   “拉肚子?”   “嗯。”   “我给你找点药,一会儿出来吃了。”   “嗯。”   聂霆炀转身离开,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拉肚子”可真是他的救星,否则还不知道今晚怎么过呢。   他去楼上找了药箱,取了两粒治拉肚子的药,接了杯水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想了想又端起来,端着走进客房,来到卫生间的门外。   “药和水都在厨房,一会儿来厨房吃。”   “知道了。”颜言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她的肚子是真疼,中午也没吃多少啊,怎么就肚子疼呢?   不会是那家火锅店的东西不干净吧?那么嘟嘟和倩倩是不是也拉肚子?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她蹲坐在马桶上给王嘟嘟打去了电话。   王嘟嘟和马倩这会儿刚到宿舍,午饭两人吃得太撑了,一直从火锅店步行走到了学校,路上顺便又逛了一下街,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怎么了颜言?你没事吧?”   “肚子有点疼,拉肚子,你跟倩倩没事吧?”   王嘟嘟揉了下自己的肚子,“我没事。倩倩,你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马倩说“没啊,好好的。”   “那怎么就我自己一个人拉肚子啊,苍天啊!”颜言扬天抱怨,“没事算了,不跟你们说了,我难受。”   王嘟嘟坏笑道:“让聂教授给你配点药吃一下就好了,要不让他给你按摩按摩也行……”   “肥嘟嘟,我发现你的思想有些龌龊啊。”   “有吗?有吗?哈哈哈哈……”王嘟嘟笑了起来,“颜言,改天来宿舍给我们讲一下聂教授在床上到底有多勇猛,让我跟倩倩也好YY一下。”   “肥嘟嘟!”颜言生气地挂了电话,这个臭王嘟嘟,简直太坏了!   从卫生间出来后颜言的肚子还疼,她按着肚子猫着腰皱着眉头一步一步来到厨房,“老公,肚子还疼……”   聂霆炀正在切莲藕,这一声娇滴滴的“老公”让他不禁浑身一颤,身体里如同一股电流通过。   心,飞快地跳了起来,脸颊不自觉的覆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桌上擦盘子的布擦了下手,端起一旁放着的水杯,尝了下水温,然后捏起药丸,转身来到她跟前,将药丸送到她嘴边,“来,张嘴吃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颜言乖乖地张开嘴,喝了几口水,顺势就软绵绵地靠在了他的身上,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老公,难受……”   聂霆炀的心早已软成了一一池清水,动容地抱紧怀里的女人,“老公抱一会儿就好了。”   “嗯。”   此情此景,聂霆炀的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温柔无比,“言言,好点了没有?”   “没有,还难受。”   “我再给你倒杯热水,好不好?”   颜言眨了下眼睛直起身,聂霆炀转身给她去接热水,他接水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叫了一声,“啊!”   聂霆炀一惊,手一抖,杯子被打翻,热水烫了他的手。   顾不上管自己,他连忙转身看她,“言言,怎么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去医院。”   “我想起来了!”颜言叫道。   聂霆炀皱眉,不解地看着她,“想起什么?”   “我在你办公室的时候,当时口渴我就喝了你桌上杯子里的水,肯定是那杯水的问题!” 颜言气呼呼地瞪着眼睛,好似是他故意要害她似的。   “我办公桌上水杯里的水?”聂霆炀的眉毛拧成一团,仔细的回忆一下,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倒了一杯水没喝。   这时候听她又说:“是咖啡,而且已经凉透了……”   聂霆炀的脸色随即就变了,真是又急又气,那杯咖啡他放了好几天了!难怪她会拉肚子。   唉……   一声轻叹,他上前将抱着她,大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轻轻揉着她的肚子,“那杯咖啡放了好几天了。”   “啊?”颜言张大了嘴巴,难怪她喝得时候觉得味道怪怪的,都怪她对他太信任了,现在真是欲哭无泪。   “那怎么办?我会不会死啊?”   “傻瓜,胡说什么,顶多就拉两天肚子。”   “拉两天肚子啊?”颜言一听要哭了,就拉这一会儿她就疼得受不了了,要是两天岂不拉死她了,“我要去医院,我不要拉两天……”   聂霆炀低低地笑了起来,“看把你吓的,你老公我可是医生,放心吧,吃了老公刚才给你配的药,保准你明天一早醒来活蹦乱跳。”   “真的?”颜言两眼直放光,随即抱着他的脖子激动地跳了起来,“有个做医生的老公真好!”   “是吗?现在才发现啊?”聂霆炀心情极好,双手抱着她的腰,看她这上蹿下跳的样子,看来肚子已经不疼了。   “既然知道老公这么好,那是不是该奖励一个吻?”   今天颜言的筋不知道是哪根抽错了,竟然真的伸手搂住聂霆炀的脖子,那柔软的嘴唇贴上去,准确无误地就落在了他的嘴唇上,青涩的属于她的独特的味道,瞬间就沁满了男人的鼻腔,他的身躯陡然一僵。   这始料未及的亲吻令他浑身不由自主就颤栗起来,这个吻的效果丝毫不亚于她在床上挑逗他,甚至比那来得还要猛烈,还要令他心潮澎湃!   画面突然转变,因为他清晰地发觉自己有了反应,虽然他很想等吃过饭洗过澡后好好的跟她做,但是现在他等不及了,他捧起她的脸,从被动的地位瞬间转为主动。   可事情有时候往往就是那么不随人意,颜言的肚子突然一阵惊鸾,疼得她瞬间一头冷汗。   “聂霆炀……”她使劲地按着肚子,身体一点点向下沉,她想蹲在地上,好难受……   简直就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冰冷的水从头顶到脚底,聂霆炀此时处于一片水深火热之中,无比的煎熬难受,却因为跟前的小女人那疼痛的皱成一团的脸让他顾不上再管自己到底有多难受,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看来需要去趟医院才行。”   “你不是说你的药管用吗?”疼成这样了,颜言还不忘讽刺他。   聂霆炀的嘴角抽了下,“我的专业是心脏,这种肠胃科的事情我外行。”   颜言没再理他,靠在他的胸口,一开始是强忍着一波一波袭来的难受,可不一会儿她的注意力却被别的事情给吸引了。   “扑通!扑通!扑通!”   他的心跳得好快!   他这是在紧张她吗?是这样吗?   耳朵使劲的贴着他的胸膛,没错,确实跳得这么快,她抿着嘴抬眸看他,“聂霆炀,你是不是很担心我会死啊?”   岂料男人却没好气,喝了她一句,“闭上你的乌鸦嘴!”   颜言撇了撇嘴,本来就是,还不愿意承认,哼!   一想起自己可能窥探了他的心思,她整个人就好了起来,有些飘飘然,根本一点都感觉不到肚子疼了。   聂霆炀将她放在车上,体贴的又给她系好安全带,等他坐进车子,车子驶出小区的时候他才发现一个问题,身边的女人竟然不哼咛着疼了,相反,她竟然还在偷乐着什么。   他不禁皱眉,“言言,肚子不疼了?”   “呃?哦!”颜言后知后觉地回过神,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咦?怎么不疼了?嘿嘿,聂霆炀,是不是你给我吃的药管用了啊?”   聂霆炀有些不相信,“真的不疼了?”   “真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你还真有两手,不错!”颜言竖起大拇指,看着他甜甜地笑了起来。   “那还用去医院吗?”   “都不疼了,不用去了,我饿了,我想吃饭。”拉完肚子,肚子里空空的,这会儿不疼了,颜言感觉饿得要命。   聂霆炀十分无奈地转了弯,又回到小区,临进小区大门的时候还在跟她说:“要是一会儿再疼了,你可不许再叫唤。”   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颜言十分的怀疑,他这个人小时候到底接受的是什么教育,竟然这么的另类,“疼了我跟干嘛不叫唤,那我还笑啊?”   聂霆炀不再说什么,开着车,一想起刚才在厨房里她主动亲他的画面,他不自觉地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那里似乎还留着她的味道。   用余光睨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竟然一个人在偷偷乐呵。   “你在偷乐什么呢?”   “啊?”颜言惊叫一声,随即神秘一笑,“不告诉你,反正这是我的秘密。”   去,还秘密,谁稀罕!   不是,秘密?竟然敢对他隐藏秘密?   “言言,我问你,我们是不是夫妻?我是不是你老公?”   颜言不明所以,眨着那双动人的大眼睛,“啊,是啊,怎么了?”   “既然是夫妻,那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能有秘密?”   “嗯……似乎是这样,所以呢?你想跟我坦白什么?”颜言扭过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跟你坦白?”聂霆炀想笑,“是你跟我坦白好不好,我哪儿有什么秘密,是你刚才说的,你的秘密,既然你说的坦白,你就要告诉我。”   颜言的脑袋似乎比常人总是慢上半拍,歪着头想了老半天,“我的秘密?”   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那双水灵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脑袋在高速地做着运转,想挖个坑让她跳?真以为她是傻瓜啊?   呵,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我的秘密就是知道了你的秘密,不如让你主动说出来。   “我想起来了!”   聂霆炀略微动了下身体,做好了聆听的准备,谁料她却歪着头凑近他,笑呵呵地问:“老公,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不对,事情不应该是另外一副画面吗?   聂霆炀目视前方,手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转了一个弯道,然后停在别墅门口,视线并没有收回,可心却跳得飞快。   似乎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他需要好好的思考思考才行。   颜言伸长了脖子,使劲地朝他凑了凑,那嘴唇都要贴到他的脸上了。   “老公,是不是啊?”   “嗯……”聂霆炀做沉思状,“言言--”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磨磨唧唧的,真没意思!”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颜言无所谓地摆了下手,打开安全带就要下去,身体猛然被人从后面扯住,她几乎要飞离座位了。   她惊慌失措地瞪着眼睛,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候,男人的薄唇就已经准确无误地覆在了她的嘴唇上,她的后脑勺紧跟着挨着了他的胳膊。   “唔……”   她本能地叫喊,启开唇的时候他的舌尖趁机而入。   一个悱恻缠绵的吻之后,两人都粗喘着气,那双眼睛看着对方,狭窄的车内,“嗵嗵嗵”的心跳声搅合着“呼哧呼哧”的呼吸声,简直就是一曲美妙的乐章。   许久,还是颜言先反应过来,一张脸陡然就红到了耳根,尴尬间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聂霆炀索性抱了起来,坐在他的大腿上。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环境,让她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上次的事,一张脸更是如炭烧过一样,炙热滚烫。   “言言……”聂霆炀看着她的双眼,专注而真诚,“言言。”他又叫了她一声,双手在她的腰间明显的紧了紧。   也许在之前他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自己的心思,甚至就在此时他也不能完全肯定自己对她的这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到底是不是爱,可他知道,她的喜怒哀乐牵动着他所有的情绪,他想要她留在身边,时时刻刻的留在身边。   颜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这纠结又为难的模样,看得她有些心急,不过也没说什么,耐心地等着他向下说。   等了好一阵子,这个磨磨唧唧的男人才红着一张脸,吞吞吐吐的嘟囔,“言言……其实,其实我,我也不知道……可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扑哧--”   颜言忍不住笑出声,真是难为他了,就这么一句话愣是说了半天。   这么严肃深情的表白她竟然笑场,聂霆炀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看来他的小女人不需要用言语来表白,需要用行动!   ☆、100:竹篮打水一场空   餐前运动之后颜言软绵绵地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本来就很饿,这会儿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无力地哼咛着,对着床边穿衣服的男人一阵目光扫射,恨得咬牙切齿。   聂霆炀抬眸睨她一眼,俯身凑近她,“怎么了?目光这么凶狠。”   颜言使劲地踢了踢脚,凶巴巴地喊道:“我快饿死了!”   聂霆炀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刚才没有喂饱你?那我们要不再来一次?”   “你给我滚!”要不是这会儿饿得没力气,颜言发誓她一定会跳起来将他的脑袋给拧下来当皮球踢,臭男人,他是吃饱了,她浑身都被他抽干了!   “啵……”聂霆炀趁机在那噘着的嘴唇上香了一个,直起身,“知道你饿了,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保准让你填饱肚子。”   “你要快点!慢的话我可就真死了。”   男人已经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转过身眉头皱着,一脸的不悦,“以后不许动不动就提那个‘死’字,记住没有?”   八年前,死亡将他折磨得够呛,他讨厌这个东西,讨厌听到这个字!   他的样子好凶,还说不想让她离开他,这么凶巴巴的谁还敢留下来?   不过,她可不想一会儿挨收拾,还是老老实实的说记住了。   “嗯,记住了。”   “以后再动不动就提着这个字,你给我等着!”   “知道了。”   聂霆炀离开后,因为挨了训,颜言的心里很不舒服,躺在那里将他一通臭骂,然后实在是饿得难受,她就披着床单来到楼下厨房。   “聂霆炀,有没有吃的东西让我先垫垫肚子,真的好饿好饿。”   聂霆炀一扭头就见她裹着床单缩着脑袋眼巴巴地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那模样还真像是饿了许久的小乞丐。   他还在为刚才她说的话生气,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转身走到冰箱前,打开看了看里面,除了牛奶什么都没有,可是空腹又不能喝牛奶,一时半会儿饭也做不好,看到有鸡蛋,他就拿了几颗,打开火。   没多长时间,四个煎蛋就做好了,他盛进碟子里递给她。   颜言却不乐意地蹙着黛眉,埋怨,“怎么才四个?我好饿,四个都吃不饱。”   “如果煎蛋吃饱了一会儿你还吃饭吗?垫一下肚子就行了,一会儿就做好饭。”   “哦。”颜言这才很不情愿地接过碟子,端在手里看着,越看越委屈,就这四个这么小的煎鸡蛋,怎么够垫肚子嘛!   走到门口她又扭过头,眼泪丝丝,模样十分的委屈,“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小气鬼!”   聂霆炀的嘴张了又张,他简直就是脑袋被驴踢了找了个这么不识好歹的媳妇!   他就不明白了,他刚才说的话不够清楚吗?煎鸡蛋吃饱了她一会儿还有地方吃饭吗?   真是气得他牙根直痒!   要不是看在她刚才让他吃了顿饱饭的面子上,非收拾她不可!   他从冰箱里又拿出了四颗鸡蛋,“啪--啪--啪--啪--”依次磕开,倒进锅里。   看她吃了八个煎蛋,一会儿还能不能吃得下别的东西。   颜言听到磕鸡蛋的声音,就转过了身,立在门口,一边吃着碟子里的煎蛋,一边看着他动作娴熟地煎着鸡蛋,心里偷着乐,看来撒娇装可怜还是蛮管用的嘛。   等她四个吃完,他正好也煎好,用铲刀铲起放进她的碟子里,什么都没说,气冲冲的样子,转身就去忙别的了。   小气鬼!就吃你个煎鸡蛋就这么的不乐意,还说养我,吃都不让我吃饱,铁公鸡!   端着煎蛋颜言头发一甩,离开了厨房。   聂霆炀微微侧身扫了眼门口,嘴唇忍不住抿起,真是怀疑她的胃到底有多大,怎么就能盛下那么多东西呢?   从冰箱里拿起一盒牛奶倒进杯子里,打开微波炉放进去加热。   这鸡蛋牛奶吃完,她估计也吃饱了,看来今晚他精心准备的饭菜也只能他自己一个人享用了。   颜言其实压根就没走远,端着碟子在厨房门外站着没几分钟就已经把那四个煎蛋吃进了肚子,最后一口噎着了,她站着静了好一会儿这才咽下去,可还是难受,她慢慢吞吞地走进厨房。   “我,我吃了了……”   聂霆炀“嗯”了一声,指了下桌上的牛奶,“端出去喝了。”   “哦,好。”碟子朝灶台上一放,她端起牛奶就要喝。   “你准备满嘴被烫出水泡吗?”聂霆炀瞪着眼睛,真是搞不懂,这都二十三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毛毛糙糙的?   颜言眨着眼睛瞅着他,声音里含着丝丝的委屈,“我噎着了,难受……”   “瞧你那点出息!”聂霆炀瞪她一眼,将牛奶倒进碗里,吹着凉了几下,试了下温度,递给她,“没人跟你抢你吃那么快干什么?还有,以后不许一天吃那么多鸡蛋,在胃里都消化不了知道吗?”   “知道了。”   “喝完后去洗个澡楼上楼下走走,一会儿还要吃饭。”   “哦。”   颜言端着杯子小口喝着,慢慢走出厨房,等到了外面,三两口喝了个精光,然后将杯子放在餐厅的桌上,转身就走。   她本来吃饭就这么快,她才不是卫子姗,那么淑女!   总算是暂时挡住了饥饿的侵袭,一回到卧室看到那张柔软宽大的床,她的身体就像是坠满了石块,一躺上去,怎么就起不来了。   昏昏沉沉间她感觉手机似乎响了,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拿起桌上的手机,是一条彩信。   还没打开的时候,一连又来了几条,她不禁皱眉,谁啊,发什么彩信?   打开后她呆住,这可是一张张性感十足的美男裸照,想不到她男人睡着的时候还这么美。   只是,旁边这女人就算了吧,瞧那胸都下垂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显摆,真是恶心。   “起来吃饭了,让你喝完牛奶洗个澡运动一下,你倒好一头扎在床上睡了起来,你这一会儿还能吃进去东西吗?”   聂霆炀跟个老妈似的唠唠叨叨地走进来,坐在床尾,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势躺下,好久都没做过这么多饭菜了,累死他了,不过心里却是美的。   “媳妇,把你学校宿舍的东西搬回家吧,每天上学老公去送你,放学去接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颜言翻他一眼,继续“欣赏”着手机上的照片,不咸不淡地来了句,“我决定了,跟你分居。”   “为什么?”聂霆炀如同被雷击中,一下子就弹坐起来,瞪着那双能吃人一般的眼睛,“为什么要分居?这才结婚多久?你是不是外面有男人了?你说!”   颜言讥诮地瞅着他,将手机摔到了床尾,“我在外面有男人了?自己偷吃了东西也不说把嘴巴擦干净!”   单单这话,聂霆炀一时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待他拿起手机的时候,顿时一张脸就跟飓风扫过一般,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卫子姗,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   当即就将电话拨了过去,因为是颜言的手机,所以卫子姗笑着接通了,还没等这边说话,就听她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出来。   “颜言,怎么样?看完后是什么感觉?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就你那跟男人一般的身材,要胸没胸,要臀没臀,你以为阿炀是真的喜欢你吗?你白做梦了!阿炀喜欢的是我这样的,知道什么叫波涛胸涌吗?不过就你那底子,就是隆胸也未必能隆出来我这样的天然型的胸涌。”   “是吗?既然你对自己的身材这么自信,不如公之于众,让全世界的男人都好好饱一下眼福,大家说好才是真的好。”   “阿,阿炀……”卫子姗如同被人当头一棒,一下子就懵了,一张脸顿时血色褪尽,就连嘴唇都跟发白的纸片那样,没有一丝的血色。   怎么是阿炀打过来的电话?明明是颜言的号码?她确定过的。   颤抖着手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真的不是阿炀的号码。   为什么这会跟她预料的不一样?为什么会这样?   惊慌失措间她慌忙按了电话,浑身颤抖不已。   这边,颜言靠在床头,一脸的担忧,“聂霆炀,你真打算把卫子姗跟你的裸照公布出去啊?”   一想起到时候全世界的女人都对着他的照片YY,小女人的心里顿时就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这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哪个人的骨子里不是带着占有欲的?颜言也一样,就算是将来要离婚,但现在他还是她的丈夫,他的身体只能让她一个人看,虽然她压根都不敢看,可那也只能是她的专属权利。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鼻头竟然酸酸的,想流眼泪。   他怎么可以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哪个女人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是那个比她长得漂亮那么多那么多倍的卫子姗?她无法接受!   聂霆炀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我怎么觉得你看到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非但不生气相反还听高兴,你到底按的是什么心?”   真是搞不懂了,女人不都是爱吃醋吗?她怎么就能这么的无动于衷?   他不是已经告诉她了,他对她是有感觉的,难道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到底要清楚到什么程度她才能明白,他现在想要的只是她这一个女人,别的女人他都不感兴趣。   很少有人和事能够给他带来挫败和失落,可她偏偏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有这样的感觉,这感觉真的很糟糕!   颜言盯着他的眼睛,“我按的什么心?应该是我问你,你跟我结婚到底是按的什么心?”   聂霆炀没料到她竟然会这么问,这件事他承认,跟她结婚是有目的的,甚至可以说接近她本身就是带着目的。   只不过在这慢慢的接触中,有些事情已经偏离了他最初的设想,掺杂了一些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料到的东西,比如,莫名的对她产生了好感。   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依然不否认,跟她在一起,是因为创世10%的股份及接班人的位置还有唐氏8%甚至更多的股份,他是商人,任何事情从来都是以利益为目的,包括他的婚姻。   然而,他此时十分的清楚,有些事情他还不能告诉她,依他对她的了解,一旦跟她说了,要是不闹到离婚的地步,也就不是她颜言了。   “跟你结婚的目的一开始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再说了,我们结婚难道不是为了你要复仇吗?”聂霆炀将这件事抛给了她。   颜言皱起小眉头,果真有些上当了,可好在脑袋瓜子转得还快,“你跟我说目的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瞧你的记性,再好好想想,走了,去吃饭,边吃饭边想。”   一提起吃东西,颜言就什么事都抛到了脑后,而聂霆炀也恰恰抓住了她的这一点,要知道,这个男人可是一个心机颇深的人。   迅速换了身衣服,颜言就跟踩着风火轮一般“嗖”地就冲出了卧室,一口气冲到楼下。   刚才出卧室的时候她就已经闻到扑面而来的菜香味了,这会儿离餐厅越近,这味道越浓烈,她都恨不得一头扎进餐桌,好好吃个够!   六个菜,一个汤,摆在餐桌上,虽是家常菜,却做得十分的精致,只是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   颜言扑上去二话不说就捏了一只小鸡腿塞进嘴里,手又要伸出去抓,却被拍了一巴掌,打得她的手背火辣辣的。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饭前洗手,洗手!”聂霆炀跟训斥聂宇辰似的,一副长辈的口吻。   颜言本还想抱怨他打得太疼了,扭头看他那凶巴巴的样子,忍着委屈啃着鸡腿就去了水池旁,将水开到最大,故意气他。   果然,就听某人说:“别以为不让你掏水电费你就可以如此的浪费水,信不信以后每天就让你吃白馒头?”   才不要再吃白馒头了!颜言立马关了水龙头,拿起毛巾擦了擦手,一脸讪笑地凑到餐桌前,“我以后保证再也不浪费水了,你以后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好不好?”   “你晚上住学校的话我就是做了你也吃不了。”这男人,什么话题都能绕到搬回来住这件事上,反正他就是将她拿捏得死死的,对于一个吃货来说,美食就是最好的you惑。   颜言沉思了片刻,似是在跟自己做斗争,“那我回来住了你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做好吃的吗?”   聂霆炀回答得干净利落,“当然!”   “那好吧,一会儿去立个字据。”   “这还要立字据?”   “当然要!如果你要是出尔反尔了怎么办?我必须要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一个妻子如此的对自己的丈夫不信任,到底是妻子的问题还是丈夫的问题?   聂霆炀觉得自己能混到这样的地步,也真是太难为他了。   这没有任何信任基础的婚姻,他真的十分的担忧,到底能撑多久?   “老婆,我是你老公,你要相信我说的话,我既然说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就一定会给你做的。”   “空口无凭,还是白纸黑字让人安心,一会儿吃晚饭就去弄,还有上次说的,一起也签了字,省得时间久了你又要赖账。哦,对了,刚才在卧室的时候说的事还没说完,你跟我结婚到底是什么目的?是不是为了唐氏集团?”   这脑袋也不笨啊,绕来绕去还是绕回来了,聂霆炀清楚,她这小妻子不是真的傻,而是看起来没心没肺,心里什么事都装着。   他还没想好如何回答,这时候,又听她严肃而又认真地说:“要是真的为了唐氏集团,你趁早还是换人,免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跟唐震永远都不可能相认。”   ☆、101:原来是家贼难防啊!(第二更)   永远?有多远?   聂霆炀从来不相信这个毫无任何意义的承诺,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第二天一早颜言就醒来了,从今天开始她是要真真正正的去上学了,无论风吹雨打下冰雹,她都要去上学。   厨房里还有昨天的剩菜,她自己熬了些粥,热了剩菜,美美地吃好后准备出门,一摸口袋里没钱,她就又上了楼。   聂霆炀还没起床,她悄悄地将他西服口袋里的钱包掏出来,还是那么多现钞。   这男人的钱包里怎么总是这么多钱?   她抿着嘴想了一会儿,上次拿了他一千块钱他也没发现,这次看起来比上次还多,她就拿一百绝对是发现不了的。   从里面迅速抽出一百块钱揣进口袋,然后将钱包又放回他的口袋,扭头看他还在熟睡,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   “我就说呢,上次钱包里的钱被人偷,门窗关得那么严实怎么可能有贼进来,原来是家贼难防啊!”   前脚已经离开卧室,后脚还没来得及抬起,就听身后悠悠然响起男人懒洋洋的声音,颜言一怔,脸上的表情简直比调色板还要变化多彩。   这个臭男人,竟然装睡!   真是糗大了,偷钱被逮了个正着,这可怎么办?   如同被定住了一样,她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这会儿走也不是,转身也不是。   还以为上次他没发现钱少了呢,原来是欲擒故纵,终于等她再次下手把她当场抓住,这男人,真是阴险!   哼!不就是一百块钱嘛,谁稀罕!   转身从口袋里掏出那一百块钱,用力摔在地上,“谁是贼啊?你说谁是贼?不就是一百块钱嘛,用得着说话那么难听吗?没错,上次我确实也拿了一千块钱,我又没说不还你!”   说完扭头就走。   聂霆炀的嘴张了张,怎么现在好似她拿了他的钱还有理了?   “颜言你给我站住!”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走出卧室的时候她已经下了楼,气呼呼地朝门口走去。   “你站住!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你的错,你要是没钱你不会跟我说吗?一百块钱就不是偷了吗?你还有理了,你给我站住!”   颜言咬了下嘴唇,恶狠狠地扭过头,“聂霆炀,你这个抠门的铁公鸡!以前你的那些女人你每天大把大把的给她们钱花,也没见你心疼,如今我没钱就拿了你一百块钱作路费你都说我是贼,还口口声声说我是你老婆,也没见你什么时候舍得给我点钱花!不就是昨天我出院你给了我1000块钱吗?谁稀罕,我今天就还给你!以后我颜言要是再拿你一分钱,我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女人!”   “砰--”门用力的碰上,震动的门板宣示着此时这个小女人的心里有多愤怒。   虽然她承认自己确实是在偷他的钱,可是当他说家贼难防的时候真的伤了她的自尊,从小到大虽然家里很穷,但她也从来没有去偷过任何人的东西,她不是贼!   更何况,她觉得他们现在都已经是夫妻了,就算是她偷偷拿他的钱不对,可他也不能说那么难听的话。   在出门的那一刻,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出来,还是自己挣钱自己花着踏实,免得被人瞧不起。   聂霆炀抿了下嘴唇,一拳头砸在了栏杆上,真是该死!一大清早就闹这么一出,这女人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她难道都没有听出来他是在跟她开玩笑的吗?   连个玩笑都开不起的女人,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走就走,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颜言打车去了学校,路上快到学校的时候,她给王嘟嘟了打电话,让她拿点钱到校门口等她。   王嘟嘟跟马倩在电话里就听出来她的声音不对劲儿了,所以两人都来到了学校门口,一下车果然如此,眼睛都红得跟兔子眼似的。   “颜言,怎么了?跟聂教授吵架了?”   颜言撇过脸擦了下眼睛,“我没事。”这是她跟聂霆炀之间的事,她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怎么说这都是不光彩的事,她确实偷钱在先。   路上她想了很多,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依仗着他已经忘了自己还要靠双手去努力。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没有人会全心全意的对你,更没有人可以值得依赖,能靠的只是自己。   付了钱三人一起回宿舍,一路上马倩和王嘟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一路沉默。   到了宿舍,颜言找到上次拿聂霆炀的钱,买东西花了一部分,还剩下差不多900块钱,加上昨天他给的一千块钱,她需要去银行取3000块钱,顺便把上次唐震给她的那卡消费的五百多也补上。   从今以后,她不会再问任何人伸手要钱,她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想吃什么,想买什么用自己的钱踏实。   “嘟嘟倩倩,我去趟银行,你们要是有事就忙吧,不用管我,我没事。”背着自己那个已经洗得发白的背包,她出了宿舍。   王嘟嘟和马倩面面相觑。   嘟嘟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八成是跟聂教授吵架了,要不要我们跟着她一起?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麻烦了。”马倩说。   王嘟嘟点头,两人悄悄尾随着她。   颜言到了银行,取了三千块钱,然后又去柜台在唐震给她的那张卡里存了558元,之后她将卡折成了两半放进包里,这卡她不会再用。   剩下的钱两千她放在了一个袋子里,其余的400多块钱是零花钱,之后她离开银行回到宿舍。   王嘟嘟和马倩还没回来,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看到上次自己买的避孕药,就又吃了两粒,那盒还藏在板蓝根袋子里的安全套,她本打算扔掉的,想了想又没舍得,花了好几十块钱买的,想想都肉疼,也许日后还能用得上,她就随手放进了抽屉里。   她将门口的课程表揭下来,仔细的看了看每天都有什么课,然后拿着一张白纸把时间都安排了一下,她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   明天才有课,她打算利用今天的时间出去找个兼职,周六日或者晚上下班的时候去做兼职,多挣些钱总是没有坏处的。   ……   再次遇到江源,有些意外。   颜言本来是打算去一家图书馆看看人家招不招临时工,却恰好碰到江源买书出来。   “最近怎么样?身体完全康复了吗?上次见面之后我就去了国外,前两天才回来,正想着抽空去看看你,没想到在这里就碰到你了。”江源说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个律师,温文尔雅,十分的亲切。   “谢谢江律师的关心,已经完全好了,哦对了,上次你给我的卡,还给你。”   刚才在银行的时候,颜言还在想什么时候要去一趟江源的律师事务所,将银行卡还给他,没想到很快就跟他碰面了。   江源先是怔了一下,许是没明白银行卡是怎么回事,随即皱起眉,“这卡当时给你的时候我们是说好的,这是我,也是我奶奶的一番心意,你是一定要收下的。”   颜言笑笑,“江律师,虽然我很需要钱,但是这钱我真的不能收,我想那天要是别人遇到奶奶也一样会送她去医院的,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如果你真的要给我钱的话,你这不是在感谢我,是在侮辱我。”   “这……”江源一时无言以对,抿了下嘴唇,收起桌上的银行卡,“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我就把卡收回来,但我有个不情之请。”   “江律师客气了。”   “还是我的助理的事,至今都没找到合适的人,如果你要是没有找到合适工作的话,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还去我那儿工作,做我的助理,工资待遇可以商量,哦对了,你现在重新上学了吗?”   “重新上学了,明天正式上课。”   江源想了一下,“一会儿有时间吗?我需要回所里一趟,不如我带你过去,路上我们慢慢聊,中午一起吃个饭,下午我送你回学校,怎么样?”   颜言想了一下,律师事务所离A大不远,如果在那里兼职的话也方便,她以后买个自行车骑着,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其实最重要的是,那份工作她也很喜欢。   “好,谢谢江律师。”   “那就走吧。”   路上,其实两人没说多少话,许是江源回所里有急事,所以车速很高,本来就不远的距离,几分钟就到了。   江源说话很客气,“颜言,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我有个客户在办公室等我,我需要过去一下,时间不会太久。”   颜言点头,“没事,你先忙,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林跃,给颜言倒杯水。”江源吩咐完匆匆上了楼,他的办公室在二楼的阁楼,黑白的格调,简单大方却又不失严谨。   开放式的办公室,刚一到门口,就能看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听到脚步声,女人转过身,硕大的墨镜几乎遮挡了她的整张脸,所以一眼并不能看出来她是谁,朱唇轻启,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江律师,好久不见。”   江源并没有认出来这个女人是谁,但是这个声音,他似乎在哪儿听过。   职业的严谨性使得这个男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虚假的客套,他很平静地开口,“你好,让你久等了,很抱歉。”   “没关系,江律师是个大忙人,这大家都知道,我既然来找你,就做好了耐心等待的准备。”女人缓缓摘掉墨镜,一张绝美的脸完全显现出来。   “ Erin?”江源显然十分的意外,“怎么是你?”   Erin笑着站起身,“怎么不能是我?”大方地伸出手,“好久不见,老同学。”   江源也伸出手,“好久不见。”   他们是大学同学,那时候关系还不错,只是大学毕业后Erin嫁给了一个富商,去了外地,他们至今有十年没有见面了。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个地方见面吧?”Erin笑着问。   岁月似乎不曾在这个美丽的女人脸上留下痕迹,她一如十年前那样漂亮迷人,只是那双眼睛,却再也不似曾经的清澈见底,有岁月沉淀下来的东西在里面浮动,是沧桑,更是世故。   “确实没想到,林跃说是我的老朋友,我接到电话后就一直在想,哪个老朋友,想了个遍也没想到会是你,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坐,想喝些什么?咖啡还是白开水?”江源说着已经朝门口走去。   “桌上已经有咖啡了。”   江源转过身,“看来多年不见你的口味依然。”   那时候的Erin,最喜欢下午的时候去喝杯咖啡,而且每次都会拉上江源,不管他是否愿意,她总有办法让他跟她一起,当然,每次也都是江源请客。   Erin笑笑,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不,口味变了,曾经喜欢放糖的咖啡,如今喜欢的却是不放糖的咖啡。”   江源看她一眼,脱去外套挂在衣架上,“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不会是良心终于发现,打算请我喝咖啡吧?”   “这件事若是办成了,别说请你喝咖啡,请你吃大餐都没问题。”Erin从包里掏出了一叠资料,另外还有一张照片。   江源认得照片上的人,就是她当年嫁的富商,多年不见,照片里的男人发福了不少,尤其是那张脸,吃得肥头大耳的,看着很是扎眼。   “这不是你丈夫吗?怎么了?”抬眸睨她一眼,他将资料拿到自己面前,垂眸看着。   很快的时间他便浏览了一遍,“你要离婚啊?”   “是,而且我还要分他一半以上的财产。”   江源对那个富商并不了解,是听说是钻石供应商,很有钱,当年Erin跟他结婚,轰动了整个雪城。   如今十年过去了,竟然要离婚。   “他生意破产了吗?”这是一个让人很容易就想到的问题,当年Erin跟富商结婚,是因为富商有钱,能让她过上豪门阔太的生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要离婚,除非是那男人没钱了。   “不,他比十年前更有钱,生意也更加的庞大。”   “那就是他出轨了。”江源笃定。   “生意场上逢场作戏这是常事,我早已经习惯。”Erin说得风轻云淡。   江源不解地看着她,“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离婚?”   Erin神秘一笑,那张倾倒了无数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惑人的红晕,“我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够了,我想换一种方式,这个理由不知道江大律师是否满意?”   江源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直起身,将桌上的资料推到她的跟前,“你也是律师出身,你应该清楚若想争取更大的利益,必须有更有利的证据,否则,婚后的财产只能按夫妻共同财产平均分配。”   “他婚内出轨,而且他还性无能,不知道这两天点算不算有利证据。”   “我的收费很高,按分钟计费。”江源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的时间,“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之前的时间免费,从现在开始收费。”   “只要能打赢这场官司,你要多少律师费都没问题。”   江源将资料收起拿出一个文件袋放进去,随手放在一旁,“好,那资料就先放在这里我看一下,有什么需要我随时跟你联系。”   “这是预付款。”Erin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没有密码,事成之后,结清余款。”   江源睨了眼桌上的卡,没说什么,倒是Erin主动说:“里面是五十万。”   Erin离开的时候江源亲自送她下的楼,颜言听到说话声站起身,因为会客间就在楼梯旁边,所以她一站起来,楼梯上的两人都看到了她。   Erin一怔,盯着她,“你是颜言?”   ☆、102:逼上死亡之路   颜言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是蒋文杨的姐姐,蒋安宁。   短时间内遇到了蒋文成,现在又碰到了蒋安宁,是不是很快就能跟蒋文杨见面了?   如今的自己,不知道他见了会不会认不出来?   “我在杨杨的房间里见过你的照片,不过那时候你留着长长的头发,比现在似乎要胖一些。”Erin目不斜视地看着跟前的女人,终于有幸见上一面,也不过如此。   大概是男人的眼光跟女人不一样吧,至少她作为女人,无法欣赏这种美。   不过,这双水灵清澈的眼睛,倒是真心让人喜欢,一看就是个没有什么心眼的人,大概吸引杨杨的就是这双眼睛吧。   “文杨他……他还好吗?”颜言好一阵子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出的话带着颤音,她紧张,而且还是很紧张。   Erin想了一下,“不好也不坏,这些年一直都在国外,我也好久没见他了,偶尔打个电话也说不上几句,哦对了,他大概还不知道你出狱了吧?”   颜言抿着嘴唇,垂眸不再言语,放在桌下的两只手不安地抠扭着,她入狱的事,原来这么多人知道。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你等一下啊,我给他打个电话。”   颜言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Erin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那端很快就接通了,手机是免提。   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颜言浑身一绷紧,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蒋文杨,是蒋文杨!   明明打电话的时候就知道那端的人是他,可是当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时,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他的声音就像是从天外传来的一般,丝丝缕缕的渗入她的每一根神经。   纠缠着,交错着,乱成了一团。   出狱后,她没有渴望见到哪个人,唯独他是个例外,那藏在心里多年的感情在四年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越发的清晰明朗,在监狱里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脑子里想着的全都是他。   也许他在她的心里已经不仅仅只是她暗恋的男人,他早已经变成了她的寄托,即便是无法零距离的走近,但只要是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哪怕只是一瞬,就足以让她欢喜多日。   文杨,我想你,听到你声音的这一刻,我才知道那思念早已经渗入我的骨髓,充斥着我的四肢百骸。   但,我再也不配站在面前了,曾经是不自信,如今更是自卑。   想要离开,可身体却如同长了根,拔不起来。   清晰听着Erin问:“杨杨,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段时间太忙了,过一段时间吧。”   从颜言入狱后的第二年开始,蒋文杨出国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Erin和蒋文成都知道他是在跟他们赌气,气他们当年不但不帮他去救颜言,甚至还千方百计的阻挠他去救颜言,所以离开这里,更多的是带着恨意的。   这些年姐弟三人也经常通电话,但是明显感觉之间有了距离和隔阂,每次问蒋文杨什么时候回国,他都是那句话:这段时间太忙了,过一段时间吧。   可他真正在干什么呢?每天除了画画还是画画。   “哦,还想着你最近能回来呢。”Erin有些失望,抬眸看着颜言,“猜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蒋文杨明显不想听她唠叨了,“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这边还忙着呢。”   “既然你不想听一听颜言的声音就算了,挂了就挂了吧。”嘴里说着挂,可却迟迟没有行动,就听电话里传出男人焦急的声音,“姐!姐!你说谁?谁的声音?”   Erin故意,“没有谁,我挂了!”   “姐!”明显听到那边“嗵”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又像是人摔倒在地上,总之声音不小。   两三秒钟后,那边传出来蒋文杨略带痛苦的声音,“姐,你刚才说谁的声音?是……言言吗?她出狱了是不是?是不是?”   Erin凝视着对面那张脸上的血色早已经褪得一干二净神经紧绷的女人,轻轻笑了下,“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回A城了。”   “我现在就回,马上就去买机票,姐,你要是见到言言了你跟她说,我马上就回去,让她一定要等我!”   Erin没有吭声,沉思了片刻,将电话递给颜言。   颜言却盯着电话迟迟没有伸出手不,忽然,她猛地站起身,抓起自己的背包仓皇而逃!   离开的时候绊到了椅子,差点摔倒,发出了一些嘈杂的声音。   “姐,你那边怎么了?”   “哦,是颜言,我让她接电话,她却跑了,你说她为什么跑啊?”Erin眯着眼睛盯着跌跌撞撞跑出咖啡馆的女人,黛眉微蹙,跟王倩相比,她还是喜欢这个女人的,至少看起来比较单纯。   只是,这坐过牢……   据说她是唐震跟楚品然的女儿,这四年前到底发生的是什么事?女儿开车撞死了妈妈然后被亲爹投入监狱,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言言?她刚才就在你身边?”   “对啊,在我对面坐着,你说的话她都听到了,然后就跑掉了。”   “那你快去追她呀!她刚从监狱出来,妈妈又没有了,她现在肯定很无助,都不知道现在她在哪儿住着,姐,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求你了姐,我马上就回去!”   Erin,“……”   她的嘴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选择了闭上,看来她这弟弟在国外是丝毫也不关注国内的新闻,虽说这女人出狱不久,可日子过得却很不赖,老爹是唐氏集团董事长,丈夫又是聂家大公子,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她这个傻弟弟呀,真不知道如果他回来看到是这样一副局面会有怎样的感受。   “好,我去追她,你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Erin掏出喝咖啡的钱放在桌上,优雅地走出咖啡馆,开上自己的炫酷跑车朝那个奔跑的身影慢慢的追去。   颜言跑累了,在路边一广告牌后蹲下,抱着自己放声哭了起来。   “需要借你一个肩膀吗?”Erin手里捏着几张纸巾,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颜言抽噎了几下抬手抹去眼泪,抬起头,“你怎么跟来了?”   “本来我是一点都不想来的,可是我那弟弟非求着我跟过来,说你刚出狱无依无靠的,让我帮一帮你,不过你似乎不需要我的帮助,是不是?”Erin没有将手里的纸巾递出去,而是在两只手心里揉了起来。   颜言缓缓站起身,刚刚哭过,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些沙哑,“蒋小姐,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说服文杨不要来找我好不好?”   “为什么?阳阳这些年一直不回国就是因为你,如今你出狱了,却不愿意见他,他要是知道该有多伤心。   这些年他虽然一直在国外,但过得一点都不好,也许你并不知道,在你入狱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他十分的消沉,甚至还一度患上抑郁症。那次他站在阳台上,差点就从六楼跳下去了。   他喜欢你,我承认我一直都反对他跟你在一起,如果不是我跟他哥反对,可能多年前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你而不是王倩。   可是我真的低估了我这个弟弟对爱情的执着,这么多年从你入狱到现在,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国外他的住处,全都是临摹你的画像,简直就跟照片一样,你应该知道他没有学过画画,但这些年他每天就跟疯了一样,一天到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对着画板,画你,一张又一张你。   可能你会觉得他很傻,没错,他就是这么傻。   还记得他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他回家,突然不再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看打篮球,他破天荒第一次在学习,我当时十分的震惊,我问他,杨杨你不看打篮球了?他说,以后不看了,我要好好学习,颜言说期末考试我要是能考全班前三,放暑假她就带我一起去她的老家玩。那是我第一次听他提到你的名字。   你不知道,我这个弟弟他其实很聪明,就是十分的叛逆,我跟他哥一开始还想着管教他,后来发现越管教他越跟我们对着干,索性也就不管他了,没想到你一个丫头片子三两句话轻而易举就能将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那时候我就知道,这小子,他肯定是喜欢你。   多年的事实证明,我猜的没错,你也喜欢他吧?我看过你给他写的那封情书,确切说称不上情书,但是从那里面能够看出一个女孩子的心思。”   颜言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那封情书蒋安宁看过?那文杨他是不是也看过了?   脸火辣辣的如同吃了一碗大红椒一般,心也飞快地跳着,就像当年她把那封情书夹在其他女生给他写的情书中递给他时候那样,羞赧又紧张。   谁料,这时候Erin却咋舌,“唉,只可惜,我这个傻弟弟他压根就没看到,他把收到的那些情书当垃圾全给扔了,我是闲来无聊无意间捡到你写给他的那封,说实话,你的文笔很不错。”   他给扔了?没看到?   这个消息无疑于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响的威力,他竟然压根就没看到!   是不是如果当年他看到了,他们之间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也许会,也许不会。   ……   Erin离开后,颜言回到江源的律师事务所,此时已经是午饭过后了。   江源要出去吃饭,在门口碰到她,“吃午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吧?”   颜言想了下点点头,上了他的车。   江源带她去了一家装修十分古朴的中式餐馆,“以前来过这里吗?”他问。   颜言摇摇头,这么高档的地方她以前怎么可能来过?只不过这个饭店所在的位置她有些熟悉,只是一时记不起来以前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这里之前是一家水饺店,生意火爆,我经常过来吃水饺。”   他这么一说,颜言忽然记起来了,曾经她就是在这家水饺店遇到的那个人,他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说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给他打电话,虽然她并不认识那个人,但是当年在为给妈妈筹集医药费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毅然给他打了电话。   只是如今这里变成了这么大的饭店,恐怕她就是想再偶遇那个人也不可能了。   “你一提,我想起来了,我以前也来这里吃过水饺,我最喜欢吃的是韭菜鸡蛋的。”   江源笑笑,“我也是,要不今天各来一份韭菜鸡蛋的水饺怎么样?尝一尝过了这么多年味道是否还跟你以前吃的一样。”   颜言一怔,“这里还是那家水饺店?”   “对啊,三年前装修的,老板还是那个老板,就是这店一下子变得高大上了。”   颜言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这还是那家饺子馆?   她记得当年饺子店的老板跟那个人打过招呼,看起来那个人是店里的常客,如果她找到老板问一问,兴许老板还能记起来那个人,或许连那人的名字都有可能知道。   一想起有生之年还有希望能见上儿子一面,心里就忍不住激动澎湃。   “江律师,还是老样子吗?”这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微笑的女人的声音,颜言转过身。   果真是当年的那个老板!   江源说:“一大份一中份。”   “好嘞,马上就好。”   老板都已经离开了,颜言还盯着身后看,江源皱眉,“颜言,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看到老板还是那个老板,突然感觉很亲切。”   江源没再说什么,饺子上来后他留下了中份,大份的给了颜言。   看着跟前诱人的饺子,颜言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是在外人面前她又不能那么的失态,迟迟没有下筷子。   而且,她又发现了一个有些让人尴尬的问题,他一个男人吃的是中份,可给她的却是大份,虽然大份也不一定能让她吃饱,但是在外人面前她吃这么多人家会笑话的。   她吞吞吐吐地说:“江,江律师,你吃大份,我吃中份的吧?”   “怎么了?担心吃不完?其实也没多少,你好久没来吃过了,一大份肯定能吃下,我中份就够了,赶紧吃吧,凉了都不好吃了。”江源说这已经用筷子夹了一个饺子送到了嘴边,咬了一口,但看那享受的表情,就知道十分的好吃。   颜言再也矜持不下去了,咽了下口水,夹起一个就放进了嘴里,真好吃!跟妈妈做的饺子味道差不多!   “颜言,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江源突然问。   颜言正狼吞虎咽,一愣,差点噎着,“那个……我白天恐怕不能来。”   “你下午一般几点下课?”   “4点半。”   “正常情况下你就是步行,5点半也肯定能到事务所了,就5点半上班,到晚上7点半下班,两个小时,周六日我一般没什么事就在所里呆着,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来所里吧,工资的话,你的希望值是多少?”   “我,我也不知道……”工资的事情颜言还真没考虑过,自己从来没做过这样的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现在就谈工资,她心里没底。   江源想了一下,“按照这个行业现在的工资水平,我每小时支付你一百块钱,每天你的工作时间是两个小时,超出按加班算,周六日节假日加班也按加班工资算,你看这样行吗?”   颜言黛眉蹙着,一脸的不可思议,“江律师,这个行业的工资水平有这么高吗?”   江源的脸微微僵了一下,但随即便恢复了常态,“对啊,就是这么高,怎么你嫌工资高啊?”   “我,我只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虽然这个工资水平确实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但没人会嫌钱多的。   “不会可以学,而且还有合同,工资我承诺你的多少就一定会发给你,这你不用担心。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能来上班吗?”   颜言立马点头,“能!”她迫切需要这份工作,她要挣钱要活自己,不依靠任何人。   江源笑了笑,“其他具体细节等明天到了所里我们再慢慢谈。”   “谢谢江律师,你真是个好人!”颜言的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甚至现在她想立马给聂霆炀打电话,告诉他,她找到工作了,以后再也不稀罕他的一分钱!   还真是个单纯的女孩,江源笑了下,并未说什么,继续吃着碟子里的水饺,嘴角不自觉就勾起上扬。   ------------   唐震是在午饭后才看到的手机短信,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条银行发来的存款通知,他许久没有吭声,那张沧桑的脸上早已没有了任何血色。   唐力利用他绝好的视力,没有弯腰便将手机上的短信一览眼底,眉头皱起,这个颜言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又往卡里存了558?   “阿力,你说她是不是打算跟我划清界限了?”问出这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说不出的失落。   唐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说安排他去保护个人,做个别的事情他都能做得很好,唯独这揣摩人心思的事情他是一点都做不来。   虽说他跟女人也不是没有过接触,但是心思这事还真难住他了。   “先生……”他想了想,“我觉得这事您也别太放在心上,小姐兴许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着将那张卡里的钱凑成一个整数。”   “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   “先生,要不我亲自过去当面问问小姐,然后回来告诉你,怎么样?”   唐震摇了摇头,“算了,她未必会见你,下午开完会去学校看看她。”   “好。”   下午四点半,颜言跟王嘟嘟和马倩三人去逛超市,并排走着。   王嘟嘟和马倩一个背的是斜挎包,一个背的是单肩包,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一看都是新的,唯独颜言背着一个磨得发白的双肩帆布包,再加上她瘦小的身材,站在两人中间,让人看着十分的难受。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跟着一辆车子,车里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略有哭意,“阿力,你说她怎么就不会用我给她的卡买个好看的包呢?女孩子不都喜欢买包吗?以前的时候天宇和天爱的房间里包都有好几十个。”   唐力暗自叹了口气,这也许是从小生活环境所致吧,生活在优越环境里的孩子跟一个贫苦的孩子那是不一样,她曾一边上学一边兼职了六份工作,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所以别说一个已经破旧的帆布包,有可能一双袜子都能穿很久很久。   “先生,不如您买个好看的包送给小姐吧?”   “她连我给她的卡都不用,会收我给她的包吗?不会的,不会的……”唐震摇着头,这个生意场上从来都没有任何挫折能将他打败的男人,却在对待女儿这件事上,失败得一塌糊涂。   “先生,也许直接给小姐她一时半刻接受不了,但是如果换一个人,兴许她就会接受了。”   颜言三人来到超市,经过箱包区,王嘟嘟和马倩拉住她,“颜言,你看你的包都旧了,我跟嘟嘟早就商量好了,我们俩送你一个包,你自己挑喜欢的,多少钱都行!”   颜言看看自己的包,摇摇头,“不用了,虽然旧了点,但还能用呢。”   这个包是她考上大学那年,妈妈给她买的,这个包陪伴着她六年了,她坐牢的时候,它也陪着她一起坐牢,它见证了岁月,见证了她所经历的一切。   虽然她并不是想一直抱着过去不放手,但如果这是她成长必经的道路,她会勇敢接受。   命运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她没有资格笑,她笑不出来,但她却有权利去记住那端黑暗的日子。   马倩看了眼王嘟嘟,拉着她的胳膊,“颜言,就换一个包嘛,你看,这是我跟嘟嘟的一片心意。”   颜言拒绝了,不是她不识好歹,而是这个包对于她的意义太重,太沉重。   马倩和王嘟嘟面面相觑,心里猜想她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颜言,你为什么不愿意换包啊?是不是这包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还是马倩先反应了过来,三人离开箱包区逛了一会儿后,她小声问。   颜言冲她笑笑,点点头,垂眸看着怀里的帆布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陪了我六年,我坐牢的时候它也跟我一起坐牢,这是妈妈留给我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一旁王嘟嘟的眼睛突然就红了,抬起结实的胳膊搂住她,“真是个傻姑娘,换个包又不是把这个丢掉不要了,人总是要朝前走的是不是?过去的事情,不管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都已经过去了,我想阿姨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抛弃过去,开开心心的过好现在的每一天。”   “对啊颜言,嘟嘟说的很对,我们要朝前看,当年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也觉得世界塌了,再也找不到光亮了,可我现在不是已经站在太阳下面了吗?开心点,你还有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爱你的人。”   “嗯。”颜言点点头,“嘟嘟倩倩,谢谢你们。”   王嘟嘟抹了下眼睛,拍了她一下,“谢什么啊,我们说好的可是好朋友,走了,去买包,我送你!”   颜言犹豫了一下,最后点点头。   三人重返箱包区,王嘟嘟送了颜言一个多功能的时尚双肩包,马倩送了她一个漂亮的钱包,没有很贵,但意义不一样。   “先生,小姐已经收下您给她新买的包了。”不远处的人群里,站着两个男人。   唐震摇摇头,“不,不是我买的,是她的朋友,阿力,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父亲?”   “先生,感情是一点一点培养的,相信一定会有一天小姐会明白您对她的好,当年的事情您其实也是被伤害的人,要怪就怪您对唐天宇和唐天爱的信任,她们亵渎了您对她们的信任。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小姐总有一天会跨过那个坎儿的,她会接受您的。”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我真心希望有生之年我能等到那一天。”   颜言感觉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转身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   马倩朝后看了看,“颜言,怎么了?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一会儿买完东西后再去哪儿啊?”   “嘟嘟说想去吃烤羊肉串,你吃吗?”   “你们俩要是请客的话我就吃,不过我先跟你们说好了,我特别能吃的,能吃好多好多。”   王嘟嘟不以为然地拍了拍身前的包,“你昨天给的吃火锅的钱还剩下好几百,够不够你吃?”   “好你个肥嘟嘟,你是拿我的钱请我吃羊肉串啊,你把钱还给我!”   三人追了起来,颜言故意绕到了一个架子后面,唐震和唐力躲闪不及,被她看到。   就说呢,怎么一直感觉有人在跟着她,看来直觉没有错误。   唐震,“……”   他尴尬地站在那里,嘴唇张了又张,也没找到自己的声音,索性也就放弃,做好被她吵的心理准备。   可谁知,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掉了。   “先生!”唐力叫了一声扶住许是因为紧张差点摔倒的唐震,“先生你没事吧?”   颜言的脚步一滞,停下。   “言言。”唐震叫她,急切地朝她走过来,“晚上跟爸爸一起吃个饭,叫上你的两个室友一起,好不好?”   “……”颜言的嘴刚张开,王嘟嘟和马倩就跑了过来,“好啊,好啊,刚才我们跟颜言还在说想去吃羊肉串呢,叔叔,你请客吧?”   唐震笑着点头,看着闺女。   如果王嘟嘟和马倩不在这里,颜言肯定会拒绝,但此时她却又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头。   只见唐震紧绷的脸色在看到她点头的动作后如同天际的乌云一下子就被风吹散开了,他连忙吩咐唐力,“阿力,你去看看哪家的烤羊肉串最好吃,快去!”   “是,先生。”   王嘟嘟这时候过来直接挽上了唐震的胳膊,这边马倩扯着颜言让她也凑近唐震,颜言和唐震挨着,四人并排走着。   “叔叔,你怎么也来逛超市啊?”马倩问。   唐震侧脸看向颜言,放在她那边的手张开又握拳,再张开,再握拳,来来回回了好多遍,终于才鼓起勇气碰了下颜言的手,见她没有很反对,他这才大胆地拉住她的手。   打心眼里,颜言是十分抵触他的碰触,可当冰凉的手被他温暖的大手握着的那一瞬,她的浑身就像是划过一股暖流一般,浑身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都被暖得热乎乎的。   她知道,自己虽然一直不愿意承认,可在心底的深处有一个地方,是空着的,她一直都期待着那里被填满,那是她缺失的父爱。   唐震的大手紧了紧,他十分紧张,所以手心里都是汗液,他十分担心她会不会很反感这黏黏糊糊的感觉,他想松开手擦一下手心,可却又怕一松开她就再也不让他拉着了。   心里纠结又矛盾,一时间,他急出了一头的汗。   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僵硬不自然,好一阵子才动了下嘴唇,声音略有些颤抖,“我本来是去学校看你的,在校门口看到你们三个出来,我就一路跟过来了。”   颜言没说什么,甚至压根就没有正眼看他,可那颗心,却在快速的跳动着,这是她此时最真实的感受,感觉它都要跳出了她的身体。   “倩倩,你看那是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吧。”王嘟嘟说着松开唐震,拉住马倩就跑开了。   颜言和唐震的心里都十分的清楚,她们是想留给他们俩单独的相处空间。   “言言……爸爸……我……”   唐震突然口吃起来,老半天也说不出几个字,憋得一张脸通红。   颜言淡淡地看他一眼,将手从他的手掌挣脱,手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在身上蹭了蹭,面无表情地说:“想说什么就先在心里想好了再说,亏你还是个大老板,真怀疑你怎么跟员工开会的。”   被闺女讥诮嫌弃,唐震的一张脸涨得更红了,就跟喝了两斤白酒一般,通红无比。   此时他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傻愣着站在那里,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最后还是颜言主动抓住了他的一只手,什么也没说,扯着他就朝出口走去。   一开始唐震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盯着她拉着自己手的那只手,脚步机械一般地跟着她,后来到门口的时候他终于回过神,反握住她的手,“言言,爸爸真的很开心。”   颜言却没给他好脸色,语气依旧生硬,“这就开心了吗?你的幸福指数还真低。”   幸福指数真低?   唐震笑了,大概是这样吧。   以前的时候盼的是择一城终老,如今却得一女送终,幸福应该就是这样吧。   ……   聂霆炀是在蒋文成的住处找到的卫子姗,见到他,卫子姗的脸上布满了惊惧,本能的躲在蒋文成的身后。   蒋文成本能地护着身后发抖的女人,瞪着自己的兄弟,“怎么了?阿炀你要干什么?”   聂霆炀没有再上前,一张脸黑成了炭,声音却像是被炭烧过一样,落在皮肤上,似乎都能烫出血印子,“卫子姗,我给你两秒钟的时间,自己走出来。”   “阿炀--”   蒋文成正要说话,却被喝止,“你闭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   卫子姗瑟瑟发抖地看着近在咫尺如同狮子随时都会将她撕碎的男人,心痛得快要死去,曾经相爱的时候,别人说他多么多么的厉害她从来都不觉得,甚至还反驳,他哪里厉害了!   如今他不爱了,她才知道,别人说的一点都没错。   她怕他,此时此刻,怕得要命,恐惧就像是没有长腿的风,从脚底一下子冲到她的头顶,冷意将她团团围住。   甚至,她能清晰地嗅到,血腥的味道。   当电话里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做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天真的以为发几张照片就能够让那个女人离开他,却忘了,他想要的,他想做的,从来都没有人能够阻止。   是她太不自量力了,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世间男人最薄情,如今她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无论她曾经为他做过什么,哪怕是为了他差点连命都丢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她作茧自缚,自讨没趣,因为他不需要。   “卫子姗!”聂霆炀又喝了一声。   卫子姗抿了下嘴唇,擦去挡住视线的眼泪,从蒋文成的身后走出来。   “子姗你不用怕他。”蒋文成又将她扯到了身后,“阿炀,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警告你,你若是敢伤害子姗,我不会放过你!”   “文成,我没事。”卫子姗拉过他,与聂霆炀面对面,“阿炀……”   “啪--”   一记耳光毫不迟疑地就打在了她苍白的脸上。   脸颊上火辣辣的,如同被热油烫过一样,可心里却是真正的如在油锅中煎炸。   那一耳光打得太突然,蒋文成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冲上前一把揪住聂霆炀的衣襟,一拳头打在了他的脸上,“你这个混蛋!”   地上是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可卫子姗却无心观看。   这一耳光断了他们之间多年的感情,也断了她对他最后的念想。   阿炀,希望我的死能够让你一辈子记住我,记住,是你将我逼上死亡这条道路,是你!   “不--”   “子姗!”   在身体越过阳台的栏杆,急速坠落的时候,卫子姗笑了,她听到他的声音了,他焦急的声音……   ☆、103:互不干涉,才是最好的尊重!(第一更)   卫子姗为爱殉情,从7楼跳下去摔成了植物人。   这个消息颜言是从新闻上看到的,而且还是在事发之后的第三天。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恍然记起,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聂霆炀了。   从那天早上她气呼呼的离开别墅,到现在,没有接到他一个电话,也没有见到他本人。   新闻上说,他日夜守护在初恋的身边,不离不弃。   可真是个长情的男人,卫子姗可真幸福。   这几天她一边上学一边工作,生活忙碌而紧张,因为充实所以她并没有去想那个男人,如今静下心来,她仔仔细细的想了想,也许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爱情。   没有牵挂,没有思念,不会想得晚上睡不着觉,这怎么可能是爱情。   今天一天没有课,马倩和王嘟嘟也去找兼职了,说什么像她这样的大小姐都勤工俭学,她们要是再好吃懒做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们了,所以发愤图强,决定也去找一份兼职。   从王嘟嘟家买的打一折的自行车今天终于送过来了,虽然同样是在A城,但因为王嘟嘟家在郊区,距离A大很远,所以找的是顺路车给捎过来的,而且是同时三辆,另外两辆是王嘟嘟和马倩的。   王嘟嘟励志要减肥了,目标是一个月瘦2斤,鉴于她这远大而又宏伟的目标,颜言建议她找一份离A大远的兼职。   颜言背着新的背包,骑着新的自行车,刚刚洗了澡和头发,微风吹着,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好久都没有现在这么放松了,忽然慨叹,生活如此美好,卫子姗为什么会想不通要自杀呢?   风吹乱了她的短发,却带给人一种青春向上的活力。   “嗨,美女,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要一起去郊游?”后面追上来一辆自行车,颜言扭头,忘记了自己还骑在自行车上,就那样跟被定住了一般,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突然出现也同样骑着单车的男人。   四年多了,想不到他们会以这的方式,见面。   “嗵--”   车子撞到了什么东西,颜言的身体晃了晃,眼看着就要摔倒,腰间被男人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揽住,“美女,见到帅哥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就像是两片玫瑰花瓣突然飞贴到颜言的腮上似的,她的两颊瞬间通红。   垂下眼睫毛,她连忙从车上下来,局促地站在地上,却忘记去扶自行车,车子华丽丽地跟大地来了一个亲密的吻。   她连忙弯腰扶起来,看着蹭掉的一些皮,心疼地叫了一声,这可是刚才到的新车!   蒋文杨将车停在路边,上前看了看,“要不我的送你?你的给我?”   颜言看了眼他的车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才不要你的,我的是新的,你的都不知道骑了多久了。”   蒋文杨一副受伤的模样,“我这也才骑过两次好不好?而且我这一辆能买你的好几辆,换了你非但不吃亏还赚了。”   “我才不要贪小便宜。”忽然觉得其实真正见面了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无法面对。   他一如多年前那样,阳光帅气,笑起来很好看。   只是,脸上多了一种属于成熟的东西,他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年少稚嫩。   阳光下,他们推着各自的单车,慢慢地走着,没有言语,此时无声胜有声。   微风拂过,吹乱了颜言那一头利落的短发,她正要抬手起理,男人的手却提前落下。   修长的手指就像是梳子,轻轻几下就将她乱糟糟的头发给弄好了,可她自己每次都要摆弄好久。   刚进监狱的时候,她好长时间都不适宜自己那一头像男孩子似的短发,后来慢慢看习惯了,发现其实也挺好。   “言言。”蒋文杨的声音很有磁性,令人着迷,听在耳朵里,不由自主就给人一种安全感,十分踏实。   颜言侧脸看他,嘴角噙着笑意,“嗯?”   “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受苦了。”   颜言笑着摇摇头,“我很好。”   在那四年里,她抱怨过,就算是妈妈不在了,可王倩,文杨他们还在,为什么他们从来都不来看她,哪怕一眼。   后来她渐渐的就不再期待,不再抱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更何况,她也没有她想象的在他们心里那么的重要。   “我去看你,他们说你不在,被转去了别的地方服刑,我去了他们说的地方,他们说不知道你这个人,我去了一次又一次,他们就是不让我见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就出国了,我以为你还要再过几年才能出来,所以我……”蒋文杨忽然背对着她,高高的仰起脸,许久没有说话。   借着阳光,颜言分明感觉有东西刺伤了她的眼睛,她不想流泪的,可她控制不住。   低下头,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唇,她的身体在颤抖。   原来,是她错怪他了,他没有不来看她,只是他们不让他看。   原来,四年里,还有人惦记着她,她不是一个人在坐牢。   “咔嚓--”   颜言听到身边响起声音,连忙擦去眼泪扭头去看,脸却被人猛然捧住。   她猛然瞪大了眼睛,蒋文杨的唇却已经覆了上来,力道很大,有些慌乱和急促,强势的攻击下,她整个人都傻掉了,大脑里一片空白!   他,他亲她!   “唔--”   颜言立刻大力的挣扎起来,可恰恰因为她的抵抗更是激起了男人心中的占有欲,趁她想要呼叫而张开的嘴,他的舌尖趁机而入。   “唔、唔--”   颜言挣扎的更厉害了,双手使劲地推他,可男女力量的悬殊,她非但没有将他推开,相反他却松开一只手直接搂住她的腰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丝毫动弹不了……   最后,是他主动松开了她。   两人都大口地喘着气,颜言的一张脸红到了耳根,小手攥着,要是别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耳光,可他,她舍不得下手。   蒋文杨还要上前去抱她,被她喝止,“你要是再这样,你信不信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抬起的脚步不敢再上前,许久男人点点头,“好,我不碰你了,你别生气。”   颜言气呼呼地抹了把嘴唇,扶起地上的自行车,蹬脚骑上,仓皇而逃。   虽然他的亲吻是她多年来一直期待的,可她是有夫之妇了,她懂得什么叫廉耻,在跟聂霆炀离婚之前她不会做任何越轨的事情,这是做人的原则,这叫恪守妇道。   她承认,在刚才他吻她的时候,有一瞬,她差点就要沉沦了,好在她抓住了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智,才没有让自己犯下错误的事情。   可是她不知道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第三次,她是否还能控制住自己。   他是她从高中就一直暗恋的男人,她喜欢他,做梦都想跟他在一起,也许她没有跟聂霆炀结婚的话,刚刚她一定会放任自己的。   可她不能,因为她现在已经结婚了!   所以她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她怕再多呆一秒她会改变主意,她会扑进他的怀里,贪婪地吸取属于他给的安全。   “言言!”蒋文杨追了几步,折回来扶起地上的车,骑上追了出去。   “言言你等等我,你等等我!”   不远处,有镜头将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幕给照了下来。   ----------   聂氏医院,高级护理病房。   门外,黄蕊跟聂霆炀并排站着,声音压得很低。   “阿炀,现在外面媒体大肆报道,全都是关于你的负面新闻,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替颜言考虑考虑,她现在是你的妻子,不管你娶她的目的是什么,你都要顾忌她的面子,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创世年中公司大会召开在即,你难道真的想将接班人的位置拱手让人吗?”   这几日,聂霆炀没日没夜地守在病房,那么注意形象的一个人,如今胡子拉碴双眼通红,看起来十分的邋遢。   黄蕊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他听完母亲的话之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妈,你说完了吗?没事的话我要进去照顾子姗了,万一她一会儿醒来看不到我会伤心的。”   说着就要转身进病房,被黄蕊一把扯住胳膊,他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阿炀,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别怪妈没有提醒你,日后你若后悔,你别作践自己!”   聂霆炀淡淡地看她一眼,甩开手,走进病房,门从里面关上。   黄蕊气得咬牙切齿,早就说过这个女人就是个扫把星,她一出现准没好事!   还跳楼自杀,她怎么不一下子死了算了呢?现在要死不死的,真就是个祸害!   在卫子姗没有回来之前,黄蕊对她的印象其实还算不错的,人漂亮,又温柔端庄大方,是豪门媳妇的最佳人选,但是这次她闹这么一出,黄蕊对她的印象一落千丈,这几天每天都在心里嘀咕,祈祷她早点死了算了,她解脱了,阿炀也解脱了。   外面现在闹得十分的厉害,家门口公司门口医院门口哪儿围的都是记者,出门都要走后门,绕着走,弄得跟躲债似的,这让黄蕊对卫子姗简直厌恶到了极点!   越想心里越生气,她转身又推开了高级病房的门,刚才还顾忌着脸面,这会儿什么都不顾了,“阿炀,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打算怎么跟颜言一个交代?唐家等我回话,如果你要是决定这辈子都守着这个女人,那么你趁早跟颜言离婚,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聂霆炀扭过脸,显然对于母亲这么大的声音他十分的不满,“你没看到子姗还在睡着吗?你吵到她了。”   “睡着?虽说她现在还有一口气,可已经是个死人了!”   “妈!”   “我说错了吗?如果你觉得对她心存愧疚,那你就跟她结婚,娶了她,照顾她一辈子,趁着聂唐两家还没有撕破脸皮的时候跟颜言去把离婚手续办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颜言要分你的财产,我和你爸爸会抽回聂氏医院所有的股份!”   黄蕊一向是个性子稳重的人,今天这么气愤地说这么多,说明她是真的生气了。   聂霆炀没吭声,但脸上却盖着一层阴云。   黄蕊离开后,他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后也起身出去了,这几天被卫子姗的事弄得他身心憔悴,根本就把颜言抛到了脑后。   站在走廊里他点了一支烟,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对颜言,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上次卫子姗出车祸,他照顾她,那时候跟现在一样,完全都忘记了颜言这个人的存在,这次也一样,只有被人提起的时候他才恍然记起,他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妻子。   这一定不是爱情,不然怎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因为一些事情把她给忘记了。   可他对卫子姗的还是爱吗?   这几日他满脑子都是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因为他的那一耳光她才想不开跳楼自杀,她一定要醒来,不然他会一辈子不安心,只是这些。他从来都没想过她醒来了要对她怎么怎么样,只是单纯的希望她能醒过来,这样自己能免除良心的不安和谴责。   这也肯定不是爱。   他没想过要离婚,即便对颜言那不是爱,他也不想离婚。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那个号码,他早已经熟记于心了。   电话拨出去的时候,他在想,不给她打个电话,她难道就不会主动给他打一个吗?   即便他的心里没有她,那她作为妻子,丈夫几天不回家,她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吗?这是最起码的礼仪对不对?   可她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甚至连条短信都不舍得发,给她弄个手机难道只是方便她跟别人联系吗?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   怎么会无法接通?   他给童华打去电话,“颜言呢?她这几天在干什么?现在在哪儿?”   童华略有诧异,顿了下才回答,“少爷,我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我这会儿就让人去查一下。”   “你不知道?我不是让人跟着她吗?人呢?都死了吗?”   电话里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听童华说:“少爷,你不是已经不让人保护颜小姐了吗?”   “你说什么?我说过这样的话?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就在卫小姐出事那天,而且颜小姐也换了号码,她委托我交给你两千一百块钱,我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好一直没敢跟你说这件事,她还说,如果你什么时候需要离婚,可以去A大找她。”   聂霆炀挂了电话,咬着嘴唇想了几秒钟,匆匆下楼。   到A大的时候在大门口碰到王嘟嘟和马倩,“颜言没跟你们一起吗?”   “她今天没课,应该去上班了。”   “上班?在哪儿上班?”   “江·欧律师事务所,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江律师,江源的律师事务所。”   她竟然去了江源的律师事务所上班?还挺有本事!   聂霆炀调转车头朝江·欧律师事务所赶去,将车一直开到对着门口才停下,推开车门下去,进入所内径直就朝楼梯走去。   “你好先生,请你等一下!”林跃叫他,可他根本就没听到,几步上了楼,跨进江源的办公室。   显然这个地方他来过,不然不可能如此准确无误地找到江源的办公室。   颜言正坐在电脑前,江源弯腰站在一旁给她说着什么,只见她笑着点头,脸上可是聂霆炀极少看到的那种欣喜的笑。   有一股无名的怒火一下子就从心里窜起来老高,“哟,聊得还挺亲热!”   颜言和江源同时抬起头,看向门口。   “聂霆炀?”颜言有些意外,他不是在医院陪着卫子姗吗?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要找江律师吗?   “聂大少爷?”江源直起身,似笑非笑的模样,“真是稀客,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聂霆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当然是东西南北乱头风,有打扰到两位吗?要不我先出去一下?”   “既然都进来了,再出去做什么?”   “江律师这话里有话啊,看来是真打扰到两位了。”   “聂大少爷说笑了,您大驾光临,就是我们再忙也要停下来招呼您不是吗?请坐!”   怎么感觉这俩人有些怪怪的?   颜言皱起黛眉,看看聂霆炀,又看看江源,他们似乎有过节?   对,就是这样。   江源说:“颜言,麻烦你去跟林跃说一下,给聂大少爷泡杯咖啡。”   “哦,好!”颜言站起身,快速朝门口走去,只是这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聂霆炀阴阳怪气地说:“江律师,你指使我太太还挺随意。”   “你太太?”江源十分惊讶,看向颜言,“颜言是你太太?”   聂霆炀也看着她,语气略显责备,“言言,你没跟江律师说你是我太太吗?”   颜言的嘴撇了下,转过身,“聂霆炀,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在这里我只是一名员工,是江律师的助理,你现在是江律师的客户,给你倒杯咖啡是我的分内事,请你稍等。”   她跨出门的时候,就听江源问:“聂大少爷,颜言真是你太太?我不知道啊。”   聂霆炀讥诮,“江律师身为律师,原来也有信息滞后的时候,真是难得。”   江源不怒反笑,“我是律师,遵循的是严谨,对于所谓的娱乐八卦我不感兴趣,如果我没记错,聂大少爷没有举行婚礼吧?你们是隐婚?那我不知道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林跃已经端着咖啡上来了,颜言接过去,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这男人今天来准没好事!不好好陪着他的卫子姗跑来这里做什么!   “聂大少爷,你的咖啡,请慢用。”将咖啡放在聂霆炀跟前的桌上,颜言故意还给他了一个微笑,然后就去了电脑前,刚才江源跟她讲了一下作伪证需要承担的法律后果,她心里现在终于有了一个谱儿。   也就是说如果她对当年妈妈车祸的事情上诉的话,聂霆炀可能面临3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她想好了,如果这男人哪天真惹她心情不美了,她就把他也送进监狱吃一段时间牢饭。   还没听到两人说了什么,聂霆炀竟然站起身要走了,还说:“江律师,那我就她把带回去了,年纪小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走吧,言言,跟我回家。”   颜言黛眉皱着,一脸的不情愿,“我还要上班,现在是上班时间。”   聂霆炀上前,长臂一伸将她搂在了怀里,在她耳畔暧昧地说:“难道我还养不起你吗?”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颜言就跟刺猬一般,将他推开,但碍于这是江源的办公室,而且江源也在,她没有说什么,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她来到江源跟前,“江律师,我请半小时假,可以吗?”   江源点头。   颜言走在前面,一直走到律师事务所的外面好远这才停下来,聂霆炀慢悠悠地跟过来,“看架势你这是要跟我吵架吗?”   她转过身,表情冰冷严肃,“聂霆炀,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虽然是夫妻,但也是两个自由体,你做什么我不管,我的事情你也休想管。”   “是吗?你也说了我们是夫妻,既然你承认我是你丈夫,你在外面找工作这样的大事你难道不应该跟我商量一下吗?尊重丈夫是一个妻子应该有的最基本的素养,懂吗?”   颜言觉得自己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跟他商量?尊重他?   敢问他这几天都在干什么?都在跟谁在一起?   在说这些话之前他难道不觉得脸红羞愧吗?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还好意思要求别人,不觉得很可笑吗?   他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她算是看透了,跟他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说再多也只是白费口舌,自己给自己找没趣。   “聂霆炀,我自己挣钱养活我自己,你去守着你的女人,我们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这样才是最好的尊重。”   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他,颜言转身就要走,却被他拉住了手腕,“你是在埋怨我吗?”   “埋怨?”颜言沉了沉气,忽然觉得很想笑,仰天大笑三百声。   她挣开手,扭回头的时候,明眸含笑,“麻烦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然后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好吗?”   为了那个女人,他怕是几天都没睡觉,洗脸刷牙刮胡子了吧?如果不是跟他同床共枕过几日,她都不敢认眼前这个双目猩红,胡子拉碴,一脸憔悴,身上西服皱巴巴的男人是聂霆炀。   聂霆炀嘴角的肌肉使劲的抽动了几下,手抬起来摸了下自己的下巴,脸色尴尬而又难看。   颜言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扭过头,脸上依旧风轻云淡,嘴角挂着浅浅的嘲笑,“聂先生,以后尊重这个词说出口之前您还是先在心里斟酌一下,若想要别人尊重您,您要先学会尊重别人,这个道理您比我年长了12岁,我想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105   您,您,您……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说了五句话,每一句话都带着这个字,一共是五个字。   您,心上有你。   她是在告诉他,她心里有他,在乎他,所以她这是生气了吗?   一想到这里,聂霆炀整个人的美得不行了,他的小妻子这是在委婉的想他表达爱意吗?   哈哈,真好!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颜言已经走到门口了,身后传来他的高声询问。   她脚下一滑,晃了一下,好在反应的灵敏,并未摔倒,但是心跳这会儿却有些不太正常。   大概是刚才这一不小心给吓得吧。   她没有回头,也懒得搭理他,爱上他?简直就是个笑话!   迅速走进律师事务所,她径直就朝楼梯走去,脚刚抬起,只听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本能的反应就是快速上楼,可还没来得及跨上去几步,后背的衣服被扯了一下,她的身体下意识的就往后一仰,身体瞬间就失去了平衡!   她本能的去抓旁边的栏杆,可惊慌失措间她竟然没能抓住栏杆,明显感觉双脚开始离开楼梯,她失控地叫出声。   然而就在她觉得自己肯定要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刹那间,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陡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只感觉眼前一晃,没有预期中的后脑勺砸在地上,但是额头却直直地撞在了一个有些柔软却又很坚硬的东西上。   额头上传来一阵疼痛,她缓缓抬起头,就对上男人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睛。   “江,江律师……”   良久,颜言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江源将她抱起转了个身,把她放在楼梯上,这才问出声,“没事吧?”   当意识到自己是在江源怀里的时候,颜言本能地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推了一下,同时朝后退去。   她的身体本来就没有站稳,这么一推,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再次失控地朝楼梯下栽去。   江源因为被她推了那一下没有任何防备,也朝后退了几步,等想要伸手去拉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完了完了,这次肯定要摔到脑袋了,上次的伤口还不知道有没有长好,这次再一摔,估计真要变成傻瓜了!   颜言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可突然却感觉腰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抱住,紧跟着她整个人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耳畔响起男人带着讥诮的声音--   “记住,只有你男人才是真心想要救你,别的男人,那只是想占你便宜。”   男人将她朝怀里紧了紧,她听到下楼梯的声音,然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个长满了胡茬的下巴,可是估计是眼睛抽风了,她此时竟然觉得这下巴看起来好……性感。   她挣扎了一下,聂霆炀却蹙眉,双手将她抱得更紧,垂眸看她,“干什么?还想再摔一次?”   许是距离太近的缘故,这会儿他薄唇掀动发出的声音感觉好好听,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像是重力的吸引,她忽然想要靠近那发出声音的嘴唇。   “太太,你这是在YY你先生吗?”聂霆炀打趣道。   颜言瞬间面红耳赤,嘴巴张着,可舌头却直打结,老半天没发出声音。   “太太?”聂霆炀停下来,低头看着她,就见她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那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就像是两片羽扇,随着眼睛的眨动,一下一下子放佛在心口扫过,带给人一阵阵的异样感觉,就像是在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掷入一颗石子,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这种感觉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聂霆炀有些被惊住了,他没想到只是这样看着他,体内都像是过着电流一样,冲撞着,令他想要颤栗。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被唤醒了,他不算是一个**强烈的人,可是似乎在每次面对她的时候,他都变得像是一个被禁吃了许久的孩子,想立马扑上去将她给吃干抹净。   颜言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渐渐推挤起来,越来越浓烈的那种她虽叫不上名字,但却是每次在做那种事的之前她都能在他眼中看到的东西,这里是江源的律师事务所,不是在家里,这个男人怎么可以随便乱发情!   怎么办?她很清楚这会儿想要制止简直就跟登天摘月亮一样的难。   怎么办?   怎么办?   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贴下来了,颜言突然灵机一动,高声说道:“聂霆炀你放我下来,我跟江律师请个假之后再跟你回家!”   果真,这话像是在这男人的头顶浇下一盆冰水,他瞬间清醒,心里暗骂了一句,该死!但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尴尬,他快速的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将她放在地上,“我在车上等你,快点。”   “嗯。”颜言等他出了门,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看看不远处的林跃,又看看楼梯上的江源,一张脸跟火烧过一般。   “江,江律师,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江源微微一笑,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不用客气,回去吧,剩下的工作晚上如果有时间的话再过来做,没时间就等明天,不是特别着急。”   “嗯,谢谢江律师。”颜言朝楼梯走去,经过江源的时候,她笑了下,“我去拿我的包。”   江源错开身体让她上去,然后对林跃道:“把我办公室里的咖啡端出去吧,客人已经走了。”   林跃点头。   颜言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拿起背包,江源此时已经回到办公室,“江律师……”   “嗯?怎么了?”   “我其实不是故意要隐瞒我已经结过婚这件事,对不起。”   江源微微笑了下,凝着她,“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赶紧回去吧。”   “嗯,江律师再见。”   离开律师事务所,颜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抬眸看着已经调转了车头的车子,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上那辆车。   磨磨蹭蹭地朝车子走去,还没走到车子边,就听某人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你是乌龟吗?”   颜言几步来到车子边,拉开车门坐进去,气冲冲道:“你才是乌龟!”   “既然我们俩都是乌龟,那以后我们有孩子了,就是……”聂霆炀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可接着就是一阵雨点般的拳头落下,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最后他索性不抵抗了,伏在方向盘上任她打。   颜言打累了,停下来,瞪着眼睛,“谁要跟你生孩子!想生孩子找你的卫子姗去!”   聂霆炀缓缓侧过脸,依然伏在方向盘上,笑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生气了?”   坐起身伸手讨好地扯了扯她的衣服,“真生气了?”   “聂霆炀,你比我大了12岁,在古代你都能当我爸爸了,你说你这样欺负一个比你小这么多的晚辈,有意思吗?好歹你在A城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一个成功人士,你说你做的都是什么事?虽然我们是隐婚,但是现在还有几个人不知道我是你聂霆炀的太太?你公然陪着你初恋,我不管,但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跟我离婚行吗?”   说这话的时候,颜言脸上的表情是严肃的,她是真的生气,之前她觉得自己还能无所谓,可是这一会儿,那些积压在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跟山洪暴发一样,奔涌而出。   她心里难受!她是个正常人,即便这段婚姻是因为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促成的,可她却迷失了自己,她不想到最后连尊严也失去。   “我们离婚吧,就当是你良心发现放了我,行吗?如果你想要唐氏集团,你可以换种方式,不是非得是我,你那么厉害,那么有本事,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能难得住你聂霆炀的事吗?”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严肃地跟他谈论离婚这个问题,而且说得好像他是多么的不堪似的。   离婚?   她真的以为婚姻就是想结就结,想离就离的吗?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从结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要离婚,曾经他崇尚的是不婚主义,可是有一天他忽然觉得自己该结婚了,那时候遇到了她。   鉴于各种原因的综合,他选择了她,可一旦选择了,就没有想过再放手,即便不爱。   名存实亡的婚姻比比皆是,别人能过,他为什么不可以?   更何况,他觉得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更进一步拉伸距离的可能,至少现在她是在乎他的,不是吗?   他凑近她,“太太,你是在为这几天我没有给你打电话而抱怨吗?”   ☆、105:金色长发美女(第三更)   颜言承认她确实是在抱怨,但是更多的是气愤!   怎么离开聂霆炀的车子,她给忘了,只知道那会儿身体就像是引爆了一颗炸弹,将周遭炸成了一片废墟,她大概是趁虚而逃的。   反正她要跟这个男人划清界限,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骑着自己的新自行车,她觉得这自行车真不赖,车速就跟飞一般,简直爽爆了。   只是,只是前面路口拦着的那混蛋是谁?   她还以为成功的甩掉了他那个笨得跟猪似的越野车,岂料他竟然去路口拦住了她。   调转车头,单挑小路走,她就不信他那破车能进得来。   在迷宫一般的商业街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她竟然转向迷路了!   真是老天爷都不帮她,不过,这年头这智能手机真是个好东西,电子地图一打开,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打开手机找到了自己现在的位置,颜言选了回A大的路,然后依然是穿过一条又条的小街道,她终于看到A大的大门了。   左右看了下,没有车,她卯足劲,猛蹬脚踏板,飞速地朝大门口冲去。   “吱--”   刺耳的刹车声几乎都要把颜言的耳朵给震碎了,而她本人,因为急刹车,也差点从车子上飞出去。   “聂霆炀!”   将车子朝一旁一放,她暴跳如雷,“你这是要害死我吗!”   聂霆炀伸出小拇指捅了捅耳朵,低头凑近她,“老婆,你看大家都在看你呢。”   “眼睛长在别人身上,我管得着吗!”嘴里虽然毫不在意,可颜言还是偷偷扫了圈周围,三三两两进出的人都在盯着她看,看看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都挖掉!   “真的不在乎?”聂霆炀就要去抱她,被她一下子推开,“臭不要脸的!”   这一下她用的力气很大,他被退的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最后靠在了车上。   而她,趁机推上自己的自行车,拔腿就跑。   聂霆炀也不着急,等她跑进了校园,骑上车子,他这才慢腾腾地打开车门坐进去,然后发动车子。   “呜呜--”   车子箭一般的速度冲了出去。   颜言一边飞速的骑着车,一边朝后看去,眼看着他就要追上来,她索性一拐弯上了一条羊肠小道,这里车子根本就上不来。   骑了一段距离后,她将车子锁在了教学楼后面的车棚里,然后拿着包跟着一波回宿舍的女生一起朝宿舍走去。   远远地果真看到了停在宿舍楼下的越野车,她的眼睛飞速地左右转动,没有看到危险。   可离宿舍越近,她的心跳越快,越紧张。   这时候车门突然从里面推开,聂霆炀走了下来,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然后转身朝宿舍楼上看去。   颜言趁着这个空当,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宿舍大门,然后一口气跑到了宿舍。   “砰--”   她猛然关上门,而且还给反锁了。   马倩和王嘟嘟一脸诧异地看着她,“颜言,怎么了?遇到色狼了?”   “比色狼还可怕。”颜言朝窗户边走去,趴在上面朝下看,正好聂霆炀也朝上看,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他的表情深沉内敛,平静地看着他,那么远的距离,她在他那黝黑的瞳仁里放佛看到了自己的惊慌失措。   慌忙从窗户边躲开,不敢与他对视,一颗心,飞速地跳着。   手机响了,是他打来的。   马倩和王嘟嘟也趴在窗户边朝下看了看,“是聂教授?不对啊,怎么还留着胡子呢?颜言,那是谁啊?怎么跟聂教授长得有些像呢?”   颜言没好气,“为了伺候他那个初恋,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我看着都恶心!”   “啊?真的是聂教授?”两人重新趴在窗户上朝下看去,可真是天大的新闻,怕是有生以来这是唯一能见到的如此邋遢的聂教授吧?要多看几眼才行。   “颜言,你跟聂教授你们吵架了?”王嘟嘟头也不回地问。   颜言盯着闪动的手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一咬牙将来电挂断。   等了一阵子他没再打过来,她松了一口气,问窗户边的马倩,“倩倩,他走了吗?”   马倩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说,“没有,不过看不懂他想干什么。”   颜言皱眉,试试摸摸地朝窗户边走了几步,伸长脖子,但因为身高太矮,所以也没看到下面,“怎么了?”   “他爬到车顶上了。”   王嘟嘟说:“我猜他是打算站在上面大声喊呢。”   话刚落,就听到楼下传来男人的声音,“我数到三,你要是不下来,我可就喊了啊!”   “1--”   “颜言,你跟聂教授吵架了?”马倩问。   颜言气呼呼地说:“他就是个混蛋,我要跟他离婚!”   “因为新闻上说他跟他初恋那事吗?我觉得吧,这男人花心也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像聂教授优秀多金帅气到爆的男人,更是正常,更何况那是他初恋。据我得到的资料显示,聂教授交往的女人中,他最爱的女人就是她的初恋了,那个女人美如天仙,我见过照片,真是漂亮!不过再漂亮,也是初恋了,过去了,你才是聂太太,更何况那女人都成植物人了,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了,你可别意气用事,这一婚好嫁人,二婚可就不好嫁了,你要考虑好。”   “谁稀罕他那个……”话到嘴边颜言又给咽了回去,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的老公是种马这有点不合适吧?   “反正我就是要跟他离婚,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唉……”马倩叹了一声,一脸的惋惜,“我要是有你那么的好命就好咯,我做梦都想找个聂教授那样的老公。”   “2--”   “颜言,我看你还是下去吧,聂教授估计是动真格的了,你要是不下去估计一会儿全校的人都围过来了。”王嘟嘟看着楼下的场面,可以用壮观来形容,上次的事至给她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这会儿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人,她就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马倩朝窗户下一看,“哎妈呀!我就说了几句话,一下子就围了这么多人了!”   颜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来到窗边,踮起脚尖伸着脖子朝楼下一看,吓了一跳,这么多人,这男人的到底要闹哪儿出啊!   正琢磨呢,只听楼下传来了一声“3”。   不知为何她突然紧张起来,因为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她十分的不安。   “嘟嘟,你猜猜聂教授一会儿会有什么动作?”马倩一脸的期待,相当兴奋。   王嘟嘟想了一下,“我估计他会喊,颜言你要是再不下来,我就从车上跳下去了。”   “怎么可能!聂教授哪有你那么幼稚。”   马倩的话刚落,就听聂霆炀洪亮的声音从楼下嘈杂的人群里直冲冲地传上来,“你真不下来吗?不下来就算了,那我先走了,晚上我做好饭在家等你,你要早点回来!”   “呃?”马倩和王嘟嘟瞠目结舌,老天,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吧!   然后就见聂霆炀从车上跳下去,钻进了车里,汽车发动,艰难地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离开了。   “真没意思!”马倩叹了一口气,离开窗户。   王嘟嘟却依然站在那里,盯着那辆越野车,突然就“呵”了一声。   “嘟嘟,你还看什么呢,聂教授已经走了。”   “我敢打赌不出十分钟他定会回来。”   颜言一愣,立马冲到窗户边,顺着王嘟嘟的视线看去,只见聂霆炀的车子并不是朝着学校门口的方向驶去,而是慢悠悠地在宿舍前面草坪周围的路上溜达。   “嘟嘟,你的假发借我用一下!”颜言忽然灵机一动。   王嘟嘟不解地瞅着她,“用我假发干嘛?你不会是想逃跑吧?聂教授开的可是车子,就算你是百米冲刺的速度那也跑不过车子。”   “我自有用处,快拿出来借我用用。”   王嘟嘟从柜子里掏出那一头金黄色的柔顺长发,递给她,“喏,两千多买的,你可别给我糟蹋了。”   “瞧你那小气样!”颜言一把抓过,来到卫生间,在镜子前比划着戴好,这跟她入狱前的头发差不多长,只是这金黄色的颜色,她真心不喜欢。   不过,戴起来,还蛮好看,以后还是留长发吧,看起来像个女人。   “颜言,你还是留长发吧,长发好看!”   “是吧,我也觉得。”这会儿她倒是挺自恋,聂霆炀差不多该过来了,站在窗户边朝下看了看,确定一会儿他到宿舍楼下,她正好下去。   换了身衣服,颜言拢了下头发走出宿舍,到了门口又转过身,“你们两个可以猜一下,一会儿他是否能认出我,猜对了有奖励,今晚我请客去吃烧烤。”   “滴滴滴--”汽车鸣笛声响起。   马倩和王嘟嘟站在窗户边朝下看了看,聂霆炀这次没下车,“我猜聂教授肯定认不出颜言。”马倩说,“颜言长发看起来真好看。”   王嘟嘟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我看未必。”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颜言已经来到楼下,站在宿舍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跟着两个正好要出去的女生一起走出宿舍。   只听前面的两个女生其中一个说:“刚才楼下那个人我怎么看起来像是医学院的客座教授聂教授呢?”   “你别说,确实有些像,不过应该不是吧,聂教授那么讲究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修边幅呢,肯定不是,不过那辆越野车挺不错,价格应该不菲,那男人应该是个有钱人,你说他会看上哪个女生呢?”   “谁知道呢,不过肯定不是你也不是我。”   “那倒是。”   颜言跟在两人身后,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男人在A大还挺有名气,弄成这副模样都有人能认出来。   “快看!那男人怎么又回来了!”一女生指着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喊道。   “就是啊,不是已经走了吗?”   “看来是非要见到那个女生了,不如我们在这等等看看?”   “好啊!”   颜言在心里“呵”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真不明白这些人的好奇心怎么这么大呢?   虽然对这些人她表示无语,但打心眼里,她此时真心紧张。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她昂首挺胸,抬起脚步,故作镇定地朝车子走去。   一步一步,她从车尾走到的车前。   看来这男人并没有认出她,想到这里,她松了一口气,不禁放慢了脚步,甚至还得意地扭头看了眼车子,心里道,臭男人,让你好好在这儿等吧!   聂霆炀还坐在车里悠闲地按喇叭,突然抬头,无意间就瞥见了车前行走的女人,这背影怎么看起来跟她那么像呢?正纳闷的时候,她却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她暴露了!   他忽然就笑了,推开车门,“太太,这一会儿不见,你的头发都长这么长了。”   ☆、106:聂霆炀,我们还是离婚吧!   颜言立在风中,简直就自作孽不可活!   她怎么就回了下头呢?   唉!   还想得瑟一下,现在好了,被逮了个正着。   不过,她是谁啊,她可是颜言,这样坐以待毙的事情是她做的吗?   当然不是!   笑着转过身,长发遮着半张脸,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眉目含羞地看着车子边的男人。   “这你都认出来了啊?”   聂霆炀有一瞬的失神,说实话,虽然她这作死的动作看着令人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但是他不得承认,她的骨子里可是有妩媚的基因,就这么立在那里,都让人心跳加速。   记得第一次见她,那时候是长发,长长的马尾高高地竖在脑后,一身运动装,十八岁的年纪,浑身散发着属于少女的青春气息。   她紧张地道歉,说着对不起,蹲下身给他擦皮鞋上的灰尘,那一刻他说不出自己的心情,现在回想,大概那是第一次怦然心动吧。   只是,人总是在很久以后在能明白曾经的自己。   “别说这样,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男人的声音很高,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眼底是不易被人察觉的温柔。   颜言在心里讥讽地“呵”了一声,真是不害臊,也就他这么厚脸皮的人能说出这么不打草稿的话,真是恶心!   不过,如果此时的女人是卫子姗的话,估计会感动得眼泪直流吧。   一想起那个在医院里因殉情自杀未遂的女人,颜言的心里就像是一壶烧开的水,沸腾着,热气直冲脑门。   她简直讨厌死那个卫子姗了!   “这话还是对你的情人说吧,对我没用!”   “你不就是我的情人吗?乖,过来我们回家。”聂霆炀没打算上前,虽说自己这副模样未必有人能认出来他是谁,但也不能保证真的就没人能认出来,他可不想明天这副模样上了头条。   “快过来,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情人?   颜言在心底笑了,终归还是承认了,不过就是个情人而已,还说的那么好听,她是他妻子,从来都没想过跟她离婚,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聂霆炀--”   在她叫住这一声后,就听周围有人惊讶地“啊”了一声。   聂霆炀的脸色当即就变成了青黑色,大步朝她走去,喝道:“你闭嘴!”   “怎么?怕人认出来你吗?”颜言没有要逃跑的意思,更没有一丝害怕的表情,她伸长了脖子,直直地看着他,像只高傲的天鹅,“真是可笑!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吗?”   “真的是聂教授吗?老天!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有女生不可思议地尖声说着。   聂霆炀的脸火辣辣的如同被人戳了一耳光,他一向是个很注意形象的人,今天这副模样出来完全都是因为她!   “你给我闭嘴!”聂霆炀已经到了颜言的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要趁更多的人围过来之前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一会儿可能就走不了了。   可颜言却是故意的,非但拖着不走,还大声说:“聂霆炀,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聂霆炀低声呵斥,“你给我闭嘴!别再提我的名字!”   “你不提你名字干什么,你难道不叫聂霆炀吗?那我叫你什么?聂教授?聂大少爷?还是阿炀?”颜言歪着头,一脸的好笑。   这会儿知道注意形象了,早干嘛去了?   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这样的男人最没出息!   聂霆炀有种要撕烂她嘴巴的冲动,有力的胳膊猛然勒紧她的腰,将她直接抱起来,扔进车子里。   “救命啊,聂教授强抢民女了!救命啊,医学院的聂教授--”   颜言趴在窗户上大喊,聂霆炀坐进车子后直接将窗户合严实,发动车子,“嗡--”绝尘而去。   在被塞进车子里的时候,她看到有人拿着手机在拍照,如果不出意外,很快聂霆炀和金发美女就能上新闻了。   最好是声势能够大一点,弄得人尽皆知。   这样,距离离婚就更近一步了,这婚,必须离。   “颜言,你找抽是不是?”车子离开A大,聂霆炀终于敢松一口气,该死,这女人绝对是故意报复。   颜言正靠在车座上,低头刷着微博,这会儿懒洋洋地抬眸睨他一眼,“我怎么了?你敢把自己弄成这副熊样,还敢满大街乱跑,怎么就不敢见人了?”   “吱--”   车子猛然停住,因为没系安全带,所以颜言一头就撞在了前面的驾驶座后背上,撞得脑袋晕乎乎的,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聂霆炀,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聂霆炀解开安全带,转过身看着后面,那双深邃的眼睛此时里面海浪在翻滚,“你刚才说我什么样?”   颜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熊样!”   聂霆炀七窍生烟,钳子一般的大手猛然伸出,准确无误地捏住了她的下颌,“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骂我,你这个女人简直胆大包天!”   下巴放佛要被捏碎了,这不是第一次他这样捏她的下巴,颜言的一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她将手机放在旁边的车座上,掰住了他捏着自己下巴那只手的小拇指。   聂霆炀,休怪我心狠手辣!   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当真以为她那么好欺负!   “嘶--”   聂霆炀倒吸一口冷气,手猛然松开,可颜言却没松手,一张小脸紧紧地绷着,还在用力。   “该死,你松手!”   “手指头断了!你松手!”   “颜言!”   直到他的鼻尖上因为疼痛冒出了一层汗珠的时候,颜言这才松开手,拿起自己的手机,毫不迟疑的就推开了车门。   站在地上,她转过身,“聂霆炀你记住,不要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   说完,高傲地抬起下巴,甩上车门,扬长而去。   聂霆炀龇牙咧嘴的捏着自己的小拇指,果真是最毒妇人心,手指绝对是断了,必须马上去医院才行!   “颜言,你给我等着!”   车子经过自己,带起了一股冷风,让颜言不禁一阵战栗,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常态。   “哼”了一声,不给你个下马威,你都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聂霆炀回了医院,车子刚停下,田荣就匆匆跑了过来,“聂医生,你去哪儿了?”   “怎么了?”   “卫小姐她……她……”   聂霆炀的心里一颤,脸上写着惊慌,可口中却问,“她醒了?”   “她……”田荣垂下头,低沉地说了三个字,“离开了。”   “轰--”   聂霆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田荣的话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电击中一般,一切突然得令他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   卫子姗死了?她真的死了吗?   就这样死了?   不!他不相信!   “聂医生……”田荣被他这个样子吓坏了,试图叫他,他却发疯了一般推开他朝住院部的大楼跑去。   高级病房外面,站满了人,人群里,那个跟卫子姗有着一样容貌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的情绪。   聂霆炀在人群外陡然停住,呆呆地望着病房门口,里面隐约传出蒋文成低低的抽泣声。   他知道,这是真的,卫子姗,她死了。   一个死了八年的女人突然又回来了,然后却又死了。   她的出现突然,离开更突然,突然得令人难以适应。   “子姗,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不值得你那么做,你不信,现在你该信了吧?”   “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爱过你,是你太傻,你跟他在一起了那么多年,他什么时候许诺过你什么?他没有,连婚姻都不舍得给你的男人,你却固执地爱着他,甚至为了他不惜去割掉自己的一颗肾,因为恢复不好,差点丧命,做了那么多,值得吗?”   “如今你死了,你知道最开心的人是谁吗?是他!因为他终于可以不用背负着不仁不义的骂名跟那个颜言在一起了,你可真傻!”   “……”   病房里蒋文成的声音暗哑低沉带着控诉与不满,聂霆炀轻轻推开门,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蒋文成的那些话就好像是一个个锋利的刀片,刮割在他的身上,如果说对卫子姗真的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可要说感情到底有多深,他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曾经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确实不想结婚,他觉得婚姻就是个枷锁,就是坟墓,一旦跳进去想出来就很难,所以他坚守的是不婚主义。   终究是他负了她,他负了一个深爱他的女人。   可是感情这种事情,爱的时候爱了,不爱便是不爱,这强求不得。   病床上,女人合眼睡在那里,很安详,也许在她死的那一刻,她也想明白这个道理了,她释然了。   也许这样,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   颜言预期的新闻没有铺天盖地的传来,相反,传来的却是卫子姗死亡的消息。   那个女人,她死了?   虽然在这之前她还在诅咒她死掉,可当看到新闻上说她死了的时候,心里却说不出的滋味,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么味道都有。   一个生命就这样离开了,那么的脆弱不堪。   颜言忽然觉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可怜。   卫子姗也不过就是一个痴情的女子,为爱而死,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像她那样的女人?   她没有资格去指责评论什么,只是觉得,人活着,难道仅仅只有爱情吗?   她永远都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去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许是因为她还没有遇到一个真正爱的男人,没有卫子姗爱的那般痛彻心扉,但是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轻易的死去。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自己也一次又一次的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所以她深知生命的珍贵,她爱生命,因为她想好好的活着,这样才对得起人世间走这一遭。   卫子姗的葬礼很隆重,是以蒋文成妻子的身份厚葬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颜言才知道,原来,蒋文成深爱着卫子姗。   一个女人,她爱着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男人,却始终有一个男人深爱着她,这究竟是几个人的悲哀?   再次见到聂霆炀是卫子姗下葬后的第三天,颜言从江源的律师事务所下班回学校,在门口见到的这个男人。   也才短短几日不见,他似乎瘦了一大圈。   虽没有胡子拉碴,衣服褶皱,但一张脸却异常的憔悴,双眼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哭得太多还是因为熬得太久。   “你……还好吧?”见了面总归是尴尬的,即便卫子姗的死与自己没有直接的关系,可还是有一定的关系,她也是听蒋文杨说,卫子姗是因为什么照片的事被聂霆炀打了一耳光想不开所以才跳楼自杀的。   蒋文杨虽然没说是什么照片,但颜言的心里十分的清楚,是那一张张少儿不宜的男女床照。   她猜想了一下,大概是聂霆炀因为照片的事迁怒于卫子姗,所以打了她一耳光,那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想不开,所以就选择了自杀,如果她没猜错那个女人跳楼的时候一定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这个男人愧疚。   作为女人,她多少还是了解女人的心思,既然得不到,那就让你一辈子记着,带着歉疚的心情记着。   聂霆炀没有吭声,安静地站在她的对面。   一抹殷虹的夕阳挂在西方的天际上,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大块的云朵,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残阳如血,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颜言。”他叫她的名字,一字一句,声音沉稳有力。   “嗯。”颜言应他,也是一脸的严肃,总觉得这男人似乎有些不一样,眼中有他之前从未曾见到过的东西在里面浮动,是什么她却又说不清楚。   “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却又带着一丝丝令人心颤的腔音,似是从鼻孔里发出来,许是因为哭过的缘故,带着些湿意。   颜言杵立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已经完全做好了离婚的准备,甚至已经彻底的关上了那扇不经意敞开的心门。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走在一起既是偶然,更是错误。   提早结束,对他好,对她也好。   “聂霆炀……”嘴巴张开,老半天她却没有再发出声音。   因为男人已经将她抱在了怀里,强而有力的大掌紧紧地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使劲地贴着他结实坚硬的胸膛,耳畔是他有力如同敲鼓一般的心跳声,鼓震着她的耳膜,却如同敲打在她的心上。   没由来的触痛,清晰而强烈。   “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聂霆炀重复了一遍,颜言感觉头顶有滚烫的东西砸下,然后顺着她的发根,缓缓滑落,烫得她的头皮很疼很疼。   “我……”   不知怎么,离婚那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一刻,这个男人令她有些心疼。   而聂霆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将她按得更紧,她几乎都要窒息了。   “我们不离婚,你休想跟我离婚,我不同意离婚,这婚谁也离不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放佛一鞭子,一下子将颜言身上的伪装打碎,露出了真实的脆弱的她。   如果可以,她也想好好地跟他过日子,没有女人结了婚后不想好好过日子,不想有个疼爱的男人,再生一个可爱的宝宝……   可这一切,与她那么远,那么远,她够不到,也抓不住。   “聂霆炀,我们还是离婚吧。”   ☆、107:条件(第二更)   说完那句话的时候,颜言看似一脸的平静,可心里却犹如万丈巨浪翻滚。   她清楚地看到这个男人眼中一点点聚拢的怒气,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她给撕成粉碎的肉末!   “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就算是颜言这会儿想说,可也不敢说了,她还没有活够呢。   生存的本能告诉她此时要远离这个男人,才能有可能避免即将要到来的危险,可她根本就离不开,身体被他牢牢地禁锢,她一点都动不了。   她有一瞬怀疑,他身上是不是沾着胶水,把她给粘住了。   “聂,聂霆炀……”   “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聂霆炀声音已经冷得犹如裹着一层千年寒冰,冻得颜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来今天在劫难逃了,她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危险。   是她太大意了,怎么办?   “聂--”   “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颜言此时已经明显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他这该是多愤怒?   他的手紧紧地按着她的后脑勺,她分明感觉脑骨正在一点点的被压碎,骨头的碎渣进入脑髓里,扎得她不敢再动半分。   “我、我……”颜言一时舌头打结,平日里那么能说的她,此时竟然连第二字都说不出来。   她承认,她害怕了,心里发颤,就连浑身的汗毛都在微微的颤抖。   聂霆炀瞪着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的头顶,虽然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却可以想象,他的眉毛一定是一根根竖起来了,脸上暴起了一道道的青筋,像是一只凶残的怪兽盯着挑衅他的猎物一般。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聂霆炀直接拦腰将她抱起,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夹在腋下,迈着大步朝不远处自己停在那里的车子走去,嘴里发出低沉愠怒的声音,“想离婚?看来是最近我只顾处理手头的事,冷落了太太,所以太太这是在闹别扭对吗?不如今晚我们在外面开一间房,我们结婚到现在还没在外面亲热过,今晚在外面开一间房,正好促进一下夫妻感情,太太意下如何?”   “聂霆炀,你放开我!”颜言扭着身体,可纵然是她再有力气,却依然无法跟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抗争。   “太太,我们多日不见,你应该叫亲热一些,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怎么总是记不住?”聂霆炀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将她从驾驶座的位置抛到副驾驶座上,然后他顺势就坐了进去,中控锁直接落下。   “聂霆炀,你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功男士,你欺负我一个弱小女子,你不怕传出去丢人吗?”颜言被他吓坏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怕。”聂霆炀毫无羞愧之色,发动车子,“系好安全带,除非你觉得自己的脑袋还能经得住撞击。”   逃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颜言是真的不想脑袋再次跟这些坚硬的东西碰撞。   她乖乖地系好了安全带,可心里却把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一路上,聂霆炀没有说话,车内狭小的空间,空气越来越稀薄,颜言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由一开始的鼻孔呼吸到现在嘴巴张着,大口地呼吸,她感觉自己快要缺氧窒息了。   “聂霆炀……”车窗锁着,她想透气,她快要昏过去了。   “不要让我总是纠正你改叫我什么。”聂霆炀目不斜视。   “我,我……”眼睛一翻,她一头栽了下去。   “吱--”   刺耳的刹车声陡然响起,车内的两人全都朝前栽了一下,颜言的脑袋垂着,所以额头再一次撞在了车上,可她却毫无任何的反应。   “颜言,颜言你怎么了?颜言?”   聂霆炀扶起突然昏过去的女人,一时乱了方寸,好好的怎么会昏过去呢?   刚才听到她的呼吸粗重,他还以为她是紧张,不至于紧张得昏过去了吧?   “颜言,你醒醒,醒醒!”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连忙按下车窗。   车外的新鲜空气吹进来,颜言感觉空气里的氧气渐渐又浓稠起来,她好像又能呼吸了,慢慢地她睁开了眼睛。   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好像突然失去了意识,可好像又不是,到底是怎么了?   四目相对,她从那黝黑的瞳仁里看到的是惊慌失措,他是在为她担心吗?   等她去确定的时候,那惊慌失措已经消失,是他一贯的深沉内敛。   一定是她看错了,他怎么可能会为她担心。   “看来你很紧张啊,太太。”聂霆炀直起身,一颗心还在不正常地跳动着,幸好他没有心脏病,否则他这会儿估计就在医院了。   额头上传来一阵钝痛,颜言抬手抹了下额头,倒吸一口冷气,“聂霆炀,你是不是又急刹车了!”   聂霆炀睨她一眼,同时扣好安全带,不紧不慢地来了句,“是你自己没有系好安全带。”   颜言低头一看,自己果真没有系安全带,难怪会磕到。   不对呀,她明明记得她系了呀!   扭头去看身边的男人,他正要启动车子,从那张跟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手拉着安全带系好,她咧着嘴揉着头上的包,真是倒霉,以后再也不坐他的车!   聂霆炀偷偷用余光看她一眼,挺老实地靠在车座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上吃饭了吗?”他问,一直这么沉默着真是压抑,作为男人,他还是先开口吧。   这次,颜言倒是给了他面子,虽然语气十分生硬,“没有。”   “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聂霆炀今天并不想跟她吵架,所以咽了咽气,努力的克制了一下情绪,“我请你吃饭,这样总行吧?”   可某人并不领情,“不需要,我自己有钱。”   “身为丈夫,请妻子吃饭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是吗?”颜言冷笑,“真是难得有你这个心,可是不需要,我们都是要离婚的人了,不用装出一副好丈夫的样子,知道吗?这样真让人恶心。”   聂霆炀抿了下嘴唇,“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   “那就停车,放我下去。”   聂霆炀没搭理她,好一阵子才开口,“我以后不强迫你,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做,这是我最大的让步,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不许再提离婚这回事。”   颜言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男人这么厚脸皮呢?   为了达到目的,牺牲婚姻,真的很有意思吗?   深吸一口气,她也不想吵架,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跟他把这件事聊清楚了,“说吧,要怎样你才肯跟我离婚?”   “我说了,能不提离婚吗?”   “不能,我不管你现在怀揣着怎样的心思,这个婚我早晚要离。”   聂霆炀的情绪彻底失控,“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非要离婚?我承认,这段时间我是冷落了你,但是这段时间不是情况特殊嘛!卫子姗死了!因为我死了!跳楼自杀!”   车子猛然晃了一下,吓得颜言的心差点就到嗓子眼的位置,因为差一点点车子就撞到了旁边行驶的大货车上!   她今天是来跟他谈离婚的,不是来跟他同归于尽的。   “聂霆炀,你把车停在路边,或者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下。”   似乎她的话提醒了聂霆炀,本来他还在为刚才的不小心自责,可紧跟着他却故意不小心起来,吓得她握着把手连连大叫。   “聂霆炀你停车!停车听到没有!”   “没有,反正死我一个不如死我们一对。”聂霆炀在车速飞快的路上玩起了漂移,左一下右一下,玩得不亦乐乎,周围刺耳的刹车声和谩骂声不断。   颜言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快要崩溃了!   “你停车!”   “还敢提离婚吗?”   “……不提了,你停车!”   “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拉你跟我一起陪葬。”   车子正常的行驶,最后停在了一个公园入口的停车场。   颜言被弄得一阵恶心,下车蹲在垃圾桶旁边直吐。   聂霆炀体贴地站在她身后,一张纸巾一张纸巾地递给她。   本来中午就没吃多少,颜言几乎把黄疸都给吐出来了,吐完后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异常的惨白。   “想不到你竟然这么胆小,我还以为你胆子挺大。”走进公园,颜言几乎是被聂霆炀抱着肩膀抱进去的,因为吐完后,她实在是没一点力气了。   脸靠在他的身上,她无力地吐出一句,“你就是个疯子……”   “你早就应该知道,你男人我本来就是个疯子,所以你最好还是别激怒我,否则我要是发疯起来可是真的不要命。”   “BT……”   “应该是这样。”聂霆炀大言不惭,扶着她在一长凳上坐下,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用不用给你买点吃的补充一吓体力?”   “谢谢你的假仁假义。”   “瞧你说的,我是你男人,我要是假仁假义还有人对你真心实意吗?”   颜言休息了几分钟,感觉好多了,从他怀里下来,坐在长凳上。   他却伸出有力的手臂,轻松地再次将她抱坐在怀里,“铁凳子太凉,你们女人坐久了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子宫不能受寒,否则对以后怀孕生小孩有影响。”   “谢谢你的好意。”颜言回他一个温柔的笑,可转眼却面若结霜,“但不需要!”   她又要下去,却被他牢牢抱着,低声呵斥,“闹两下就够了,还真当回事了。”   “……”颜言的嘴巴气得直抖。   他以为她这是在耍孩子脾气吗?她有那么的无聊吗?   “……”嘴巴张开,一个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听他“嘘”了一声,一脸神秘,“你最好还是别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想清楚了。”   颜言一下子就愣住了,什么让自己后悔的话?   见她瞪着那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聂霆炀笑了,笑起来眼睛眯在一起,像两个弯月牙,带着些孩子气,竟有些,可爱。   “前阵子你让我帮你查你儿子的下落--”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颜言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抓住他的手,激动不已,“你找到我儿子了?他现在在哪儿?他叫什么名字?你快带我去见他!”   聂霆炀饶有兴趣地看着如此激动的小女人,等她终于不拉着他的手摇晃了,他分明看到她的脸上闪过浓浓的尴尬和不安。   原来也有让她尴尬和不安的事情,还真是稀奇,看来那个代孕儿子在她的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不过他猜想,她想要找的应该不是她儿子,而是那个夺走了她的初次,一次又一次在她的身上驰骋播种的男人吧。   不过,他这小妻子这么激动,他如果是告诉她,他一无所获,她会不会杀了他?   “聂霆炀,我儿子他现在在哪儿?他的爸爸妈妈对他好不好?”   终归还是不忍心伤害一个“母亲”,他一向都是这么的善良,“他很好,吃得白白胖胖的,很健康。”   “真的吗?”颜言笑了,那是属于母亲真挚的笑,笑起来很迷人,令人心动。   “聂霆炀,你能带我去看看我儿子吗?”似是怕他不同意,她连忙又补充,“我就远远的看一眼就行,好不好?”   “……”聂霆炀很想说,好,可他只能说:“不好。”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带我去看他一眼好不好?就一眼,我保证不上前,就远远的看一眼。”   “那也不好。”   “就一眼,就看一眼,我求求你,就让我看他一眼好不好?他一出生就被抱走了,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我唯一的一张照片是他八个月大的时候去医院里我偷偷藏起来的一张彩超图片……”   她哭了,声音沙哑颤抖,怀胎十个月,即便那个孩子的到来并不是她期待的,可毕竟在她肚子里呆了十个月,是她身上掉下来的是块肉,身上流着她的血液,是她的儿子。   每到天气不好的时候,剖腹后留下的那道伤疤就很疼很疼,每每那个时候,她就会想起那个寒冷的冬天,那个她未曾见面的孩子,耳畔总是会响起他的啼哭声,是那样的响亮,放佛在喊着,妈妈不要离开我……   “聂霆炀,你就带我去看他一眼好不好?”   她眨着带泪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随着眼睛一张一合的眨动散发着刺眼的光芒,令人疼惜。   聂霆炀不敢再跟她对视了,他忽然觉得他欺骗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母亲。   可……当年关于她的一切全都是空白,她能提供给他的信息也少之甚少,她说她当年居住的地方叫滨河花园,是一套别墅,在半山腰上,可是A城根本就没有叫滨河花园的别墅,倒是在半山腰上的别墅群有三个。   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查,还有她说的孩子出生的医院,叫什么“玛丽医院”,可A城根本就没有玛丽医院,唯一一个带“玛”字的医院是“圣玛医院”,他让人查了,2008年1月1日那个医院出生的孩子有23个,9个女孩,14个男孩。14个男孩中,夭折了2个,因为时间太久了有4个男孩没有查到,其余的几个都跟她做了DNA比对,跟她没有亲子关系。   如果圣玛医院就是她说的玛丽医院的话,她的孩子可能是夭折中的一个,也有可能是没有查到的4个,这都有可能,也或许,都不是。   “聂霆炀……”颜言哀求地拉着他的胳膊,做了一个决定,“你带我去看我儿子一眼,我答应你以后不提离婚,好不好?”   ☆、108:先说好了,AA制!   “那个真的就是我儿子吗?”颜言一瞬不瞬地盯着人流如潮的人群中那个背着小书包,走路一蹦一跳的孩子,一颗心飞快地跳动着。   聂霆炀在昨晚上吃了顿饱饭后,今儿的状态却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靠在车座上半眯着眼睛,似乎后半夜失眠了。   听到颜言的问话,他眼睛不带睁开地就“嗯”了一声。   “可……那个不是小辰吗?”她收回视线,紧张不安地看着他。   聂霆炀这才缓缓提起眼皮,朝人群中扫了一眼,眼中明显写着:其实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   他显得有些不耐烦,其实从早上醒来他就跟大姨妈来了似的,十分的烦躁,“小辰怎么可能是你儿子,小辰是我跟卫子淇的儿子!”   颜言不敢跟他顶撞,既然小辰不是她儿子,那他刚才指着小辰干嘛?   他是故意拿她寻开心的吗?   心里顿时委屈,眼泪跟着就流了出来。   聂霆炀睨她一眼,越发的急躁,“小辰旁边的那个,胖乎乎的小家伙!”   颜言一愣,连忙扭头,只见聂宇辰的旁边果真走着一个肉呼呼的小胖子,个头比聂宇辰还高一些,正在跟聂宇辰说些什么,手在空中比划着,很有意思。   刚才她只顾看聂宇辰,竟然没发现他旁边的这个孩子,这孩子就是她的儿子吗?   那颗心,就像是失控了一般,都快要跳出身体。   她的儿子?那是她的儿子!   她侧身打开车门,脚已经伸了出去,后背的衣服却被男人强而有力的大手抓住,“你要干什么?”   聂霆炀用力将她给扯了回来,车门直接锁上。   “我……我……”颜言承认,当看到儿子的那一刻,她不仅仅只是想就这么远远地看他一眼了,她想上前,仔细的看一看他,她坐在这里都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聂霆炀瞪着她,“你怎么答应我的?”   “我……”颜言垂着头,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她真的好想上前去看一看。   她突然抬起头,急切地抓住聂霆炀的手,“我就下去看看他,我不跟他说我是他妈妈,行不行?”   “不行!颜言,做人不能出反而反,你昨天晚上还有刚才,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带你来了!”聂霆炀十分生气,一张脸阴沉着,如同暴风雨要来临一般。   颜言不敢再吭声,低着头扣钮着自己的手指头,也许她是真的贪心了。   “对不起……”良久,她低声道歉,“我不看了,我们走吧。”   知道他很好,她也就放心了,其实她也就只是想看一看他好不好,如今看到了,他吃得肉呼呼的,一看就是他爸爸妈妈对他很好,那她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聂霆炀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车后面,发动车子,朝后倒了一段距离,掉头离开。   路上,颜言一直沉默,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聂霆炀不时地看她一眼,嘴巴动了动,却都是没发出声音。   “前面公交站牌停下吧。”她突然开口。   “干什么?”他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颜言的声音很轻,脸上的表情是鲜少在他面前表现出的诚恳和认真,她微微笑了下,“我坐公交车去学校就行了,今天谢谢你带我来看我儿子。”   聂霆炀的心里此时却如同一只鱼在翻滚,很不是滋味。   欺骗真的是他的不对,可是他这么做也是为她好是不是?所以他也不算是坏人。   “你还没吃早饭,吃过饭我送你去学校。”   “我不饿。”   “昨天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聂霆炀拿出了昨晚上他用卑劣的手段达到的几个目的,第一,不许再跟他提离婚,当然这是她自己主动说出来的,所以他也就是顺了她的心意而已。   第二,以后不许惹他生气,尤其是不能随便乱发脾气,有什么事好好说。   第三,以后不许再敢无缘无故的换手机号码让他联系不到她,上次她换号码,要不是童华告诉她,他竟然还以为她出事了。   第四,每周至少要让他吃四顿饱饭,遇到生理期可以以后补上,除了生理期外不许找这样那样的理由不让他吃。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不许跟别的男人搞暧昧,不得有肢体的碰触,要保持至少一米的距离。   ……   还有好几条,总之手里攥着她儿子消息这事儿,他算是彻彻底底的耍了一场臭流氓。   颜言不吭声,昨晚上那都是不平等的条约,更何况空口无凭,她现在不打算承认了。   “别告诉我你打算反悔了?”没等她开口,聂霆炀似乎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   “我……我没有。”颜言否认,现在还有求于他,她不能这么早就过河拆桥。   不过,她倒是发现了一件事,跟着他,她似乎也变成了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了,果真是近墨者黑。   “最好如此,否则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儿子。”聂霆炀直接威胁。   颜言的心里一颤,他这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他有这个手段。   在心里又是将他一通祖宗八代的一顿臭骂,她就不信她会一辈子被他捏在手里。   聂霆炀将车子开到了一家买早点的店门外,“下来吃点东西,吃完送你去学校。”   颜言点头,她才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先说好了,AA制。”她的眼睛大大的,忽闪忽闪地眨着,像午夜里看到的星辰,晃得聂霆炀有一瞬的失神,竟然鬼使神差地还点了下头。   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点错了,连忙道:“为什么要AA制?”   “因为我不想花你的钱。”说着,颜言还很孩子般神气地拍了下自己的包,意思是我有钱!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的脸皮竟然厚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简直比古老的城墙还要厚好多倍。   他邪笑着,勾人的桃花眼眨了一下,“你不想花我的钱可我想花你的钱,老婆你请我。”末了,还附带了一句,“好不好?”   颜言有种想要呕吐又想要揍人的感觉,她要被他给气炸了,她不花他的钱就已经不错了,他竟然还好意思花她的钱!   这个世纪超级无敌臭渣男!   聂霆炀讨好地拉住她的手,“老婆,我今天出来没带钱,你请我吃早饭好不好?我好饿。”   虽然她很想大声告诉他,不好!   可这有失她的身份,妈妈从小就告诉她,要做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今天她就助人一次,也胜造七级浮屠了。   “没问题,但是仅此一次!”   “老婆你真好!”聂霆炀两只大手一伸,捧住她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的唇上香了一个,然后放开她,美滋滋的舔着嘴唇。   颜言感觉血液在太阳穴那里发疯一般的悸动,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着,都要爆裂了!她攥着拳头,一张脸成了酱紫色。   这时候,那个男人眼巴巴地伸手轻轻晃了她的胳膊一下,“老婆,你怎么这么凶巴巴的,人家做错了什么吗?”   深吸气,深吸气,不跟这种简直只能称得上禽兽的动物一般见识。   几次换气之后,颜言的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全当被一只狗咬了,她抹了把嘴巴,推开车门。   聂霆炀跟着下车,跟在她身后,   “老板,一份特辣的胡辣汤,十个包子。”颜言说完就朝一个空位子走去。   “好嘞!”   聂霆炀看了眼那一锅锅的粥点,追过去,“老婆,怎么才一份胡辣汤?你不喝吗?”   颜言在凳子上坐下,“那一份是我的。”   “那我吃什么?”   “我要了十个包子,给你吃两个还不够吗?”   聂霆炀的嘴角使劲的抽了抽,就让他吃两个包子?这也叫请他吃饭?太抠门了吧!   这时候老板端着一份胡辣汤,十个包子过来,放在桌上,胡辣汤上面的香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颜言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好久没喝过胡辣汤了,味道还真不赖。   然后她用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胡辣汤就包子,味道就是不错。   聂霆炀只是看着她吃,就已经馋得不行了,喉结使劲地动了动,在她身边坐下,拿起筷子也夹了一个包子在手里,同时另一只手拿起一个勺子,迅速舀了她一勺胡辣汤,放进嘴里,然后咬一口包子,虽然很辣,但味道真的很好。   “老婆,真好吃!”   颜言瞪着眼睛,干笑了两声,那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好像会咬人,“是吗?”   “嗯,真的很好吃!”聂霆炀说着又要去舀她碗里的胡辣汤,勺子都已经碰到碗了,她却风一般的速度端起来,“想喝自己买去!”   “我没带钱。”聂霆炀舔着勺子,似乎这酸辣的味道令他不禁回味。   “你就吃包子,这是我的!”   “我们俩分着吃好不好?你吃两口我吃一口,行不?”聂霆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好似自己真跟个没钱吃饭的人似的。   “不行!”颜言将胡辣汤放在桌上,一手护着,一手喝着,眼睛还防备地瞅着他,生怕一不小心他又来抢了。   聂霆炀抽了下鼻子,捏着勺子眼巴巴地看着她大口吃的模样,简直就跟没吃过胡辣汤一般,嘴巴不停地咂着。   颜言承认自己的心太软,实在是被他这两只眼睛给盯得吃不下去了,弄得好似她跟多不近人情,他没带钱,她连一顿饭都不舍得请他吃。   “老板,麻烦再盛一碗胡辣汤,谢谢了!”   “好嘞,稍等!”   “你的一会儿就端来了,不许吃我的!”警告刚说过,颜言的手刚一松开去夹包子,某人已经伸着长胳膊用勺子从她的碗中舀了一勺送进了嘴里。   “聂霆炀!”   聂霆炀眨巴着眼睛,模样委屈,“我想跟你分着吃,我不要自己吃。”   颜言简直无语到了极点,真是严重的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因为卫子姗的死受到了刺激,导致了脑子出了问题。   一定是这样,不然怎么会如此的幼稚!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现在先不跟他一般见识。   碗朝他推了一下,她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跟吃了山珍海味一般的表情,果真是脑子出了问题,不然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这种东西吃得如此带劲。   老板又端来了一碗,开玩笑地说:“姑娘,这位先生是你叔叔还是你哥哥?真有意思。”   “叔叔。”颜言毫不迟疑,然后指了下自己的脑袋,“他这里有点问题。”   老板笑着点头,“你们慢用,有需要再叫我。”   聂霆炀舀了一勺还没放进嘴里,就这样跟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那双眼睛里,放佛藏着刀光剑影,“我是你叔叔?我脑子有问题?”   颜言直接将这危险过滤掉,笑米米地端起第一碗剩下的一点胡辣汤扒拉进嘴里,“跟外人说的话,你也当真?赶紧吃,吃完送我回学校,我上午还有课呢。”   “我真的看起来很老吗?”这是聂霆炀以前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但是自从被她很明确地提醒了几次,他比她大了十二岁之后,他此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老了。   十二岁,这个年龄差似乎还真有点大。   颜言讨好地用筷子夹了个包子递给他,她可不想一会儿被他收拾,这年头,做人还是要学聪明一点比较好。   “一点都不老,男人四十一枝花,更何况,我先生看起来才25,比我也才大了两岁。”   虽然这话的水分含量到底有多少无从得知,但是人都是喜欢被人夸奖的,尤其是被他的小妻子这么夸奖。   聂霆炀有些飘飘然了,接过包子咬了一大口,剩下的月牙状的一点皮儿,送到她嘴边,“老婆你也吃。”   臭男人,都吃完了剩下的给她吃。   心里虽嫌弃,但颜言还是张开了嘴,浪费粮食可耻。   美食果真是个好东西,最后吃着吃着竟然变成了这样的画风--   颜言舀一勺送他嘴边,他舀一勺给她吃,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很快就把第二碗胡辣汤也吃光了,而且又要了四个包子。   两碗胡辣汤,十四个包子。   颜言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多少,反正肚子撑得不行,聂霆炀也是,有史以来吃得最撑的一次,他向来很注意饮食的控制,再好吃的东西也从来都是五分饱,但是今天足有十分饱。   这人一吃饱,就开始闲不住了。   饱暖思yin欲,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老婆,你下午有课吗?”聂霆炀问。   颜言没想那么多,随口就回了句,“就一节。”   “那上完课我来接你,我下午没手术,我们去泡温泉怎么样?还没带你去泡过温泉呢,就当是我谢谢你请我吃了这么饱的早饭,不要拒绝我。”   “泡温泉?”颜言歪头想着,以前的时候总是好奇那些有钱人为什么都喜欢泡温泉呢?温泉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听说泡一次很贵,如今有机会了,是不是可以去一看究竟?   反正他说了是当谢她请他吃早饭了,她也没占他便宜,好,就这么定了。   “我看吧,下午再说。”心里虽然是很想去,但是还是要矜持一下,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嘛。   “下午我去接你。”   “嗯。”   颜言推开车门下去,关门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男人今天竟然又换车了,他到底有多少辆车?   “跟老公说再见。”聂霆炀说。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叫了一声,“言言!”   颜言转过身,男人背对着朝霞而立,朦胧中带着些神秘,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叫了一声,“文杨?”   ☆、109:当着他的面,公然跟别的男人亲热!   蒋文杨微笑着朝颜言一步一步走来,身后,霞光四溢,他放佛是披着霞衣从遥远的东方而来的仙者。   颜言有些失神了,呆呆地望着越来越近的男人,心跳得极不正常。   “言言。”蒋文杨来到她跟前,很自然地就拉起了她的一只手,“跟我走!”   她没有反对,跟着他的脚步,他的腿很长,迈出的每一步都很大,所以她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心里没有想别的,唯一想的就是他是文杨,她喜欢的文杨。   不知不觉两人就离开A大门口很远的距离了。   聂霆炀坐在车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越来越远的男女,胸中的怒火喷涌着,比夏日正午的阳光向周遭放射出的烈焰还要滚烫炙热,只是稍稍碰一下,估计都能化为灰烬。   当着他的面,公然跟别的男人亲热,是当他死了吗?   就算是死了,她也要给他守寡!   更何况他还没死!   “嗡--”   车子一溜烟就窜出去了十好几米,车头猛然一转,稳稳地停在了行走的男女跟前。   “太太,你这是当我是空气吗?”   前几天有人给他的私人邮箱发来几张照片,就是他的小妻子跟这个她暗恋的男人接吻的照片,因为他一直在处理卫子姗的丧事,所以就无暇管这事,后来也把这茬事儿给忘了,这会儿突然想起来了。   背着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算了,今天竟然明目张胆,真以为他聂霆炀的绿帽子是好戴的吗?   颜言和蒋文杨同时停住,这时候颜言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要将蒋文杨手里的手抽出来,可他似乎是故意的,紧紧的握着不放手。   蒋文杨跟蒋文成外表颇为相像,虽然蒋文成也有一米八的身高了,但蒋文杨却比他仍然高了足足半头,这会儿站在聂霆炀面前,也是有着身高优势的。   蒋文杨微笑着看着聂霆炀,一副很意外的样子,“原来是聂大少爷啊,我还以为是谁呢,真巧,你也在这里。”   侧脸对颜言说:“颜言,这是我哥的好朋友,聂家大少爷,他叫聂霆炀。”   颜言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不能确定蒋文杨到底知不知道她跟聂霆炀的关系,但是此时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平静,丝毫没有伪装,也许他并不知道。   可是,他回A城也好几天了,Erin和蒋文成又是他的姐姐和哥哥,不可能不告诉他的。   他这是故意假装不知道的吗?   这几天一直没见到他,这会儿看才发现,他似乎比上次见的时候瘦了不少,本就不胖的他,现在脸上更是没肉了。   聂霆炀身体里的血液,就像是沸腾着的开水,带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气,直冲指尖。   该死的女人,竟然还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对着别的男人看,她真的是以为他是个死人吗!   但他的脸上的表情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愤怒,一张脸似笑非笑,“太太,评价一下这个男孩跟你先生,谁更帅一些。”   颜言的脸蓦地红透,用力挣脱了蒋文杨的手,迅速地看了聂霆炀一眼,“你在胡说什么!”   蒋文杨惊讶地重新拉住她,“言言,你跟他认识?”   聂霆炀长眉一挑,靠在车座上,“文杨,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我是她丈夫这事吧?就算是你哥没告诉你,你回A城这么久了,也不可能听不到一些事情,除非,你压根就不关心言言,所以才会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   蒋文杨显然被他的话给呛住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以前的时候蒋文杨就不怎么喜欢聂霆炀,他讨厌花心风流的男人,可因为他是哥哥的朋友,所以每次见了他,还是对他很礼貌客气的,但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   没人能够抢走言言,谁都不行!   手紧紧地握着手心里的那只冰凉的小手,他说:“言言,我们走!”   颜言站着没动,头垂着,没人能看得清楚她的表情。   “言言,你怎么了?”蒋文杨的浓眉皱着,很是意外地看着她,难道她对聂霆炀?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对这个男人有什么感情!   那她这是为什么?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对,一定是,她接近聂霆炀一定是为了复仇!   想到这里,蒋文杨忽然就觉得弥漫在心头这几日的阴霾一扫而空了。   他另一只手也握住了颜言的手,“言言,我是文杨,我回来了,以后我会保护你--”   “你保护她?”聂霆炀忽然就笑了,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讥诮地看着蒋文杨,“你拿什么保护她?靠你姐你哥你就能保护她?男孩,别太天真了,现在的女人都很现实,很物质,你给不了他想要的,而我,能。”   他故意把“能”字念的很重,嘴角带着肆意而狂妄的笑,他聂霆炀活了三十五年,如果连一个毛头小伙都搞不定,还真是白活了!   无需推开车门下去,甚至其他都不用说,他敢肯定,这女人定不会跟蒋文杨走。   几秒钟后,颜言抿了下嘴唇,抬起头,脸上带着一抹歉意。   “言言,你怎么了?”蒋文杨看出了这抹表情,心里陡然一紧,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就加大了几分。   颜言被他握得手很疼,所以皱起了黛眉,可这表情看着蒋文杨的眼中却是她此时十分反感他拉着她,心口放佛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憋闷着疼。   “言言,你别忘了,当年是他作伪证把你送入的监狱。”   “文杨,当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聂霆炀点了一支烟,悠然地抽了一口,从车窗缓缓吐出烟雾,一副不知道就别瞎说的讥讽表情。   蒋文杨对当年的事本来知道的就不是很多,被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就没底了,不过却可以更加肯定,言言选择跟他结婚,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一想到这里,蒋文杨忽然就不生气了,相反却更加的心疼言言。   他将她搂进怀里,却被她挣脱开,严肃而又认真地看着他,“文杨,我结婚了。”   不等蒋文杨有反应,也没有跟聂霆炀说话,颜言转身就离开了,朝A大校门口走去。   聂霆炀说的很对,女人都很现实,很物质,蒋文杨给不了她想要的,但聂霆炀也未必能。   时间早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她曾经以为有朝一日,她还有能跟蒋文杨在一起的可能,如今看来,一切都不可能了。   先不说她是否能跟聂霆炀离了婚,就是离了,她也未必就会选择跟蒋文杨在一起。   颜言回到宿舍,苏灿回来了,正站在窗户边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许是太专心,竟然没有听到她进来。   虽然真的不是故意要听她讲电话的,但颜言还是听到了。   苏灿说:“如果你不给我100万,我就把那件事告诉他,到时候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口袋里的手机定的闹铃突然响了,吓了苏灿一大跳,一转身看到颜言,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对着电话说了句,“我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   “你这个人真够可以的,竟然敢偷听我打电话!”   颜言“呵”了一声,“偷听?请你弄清楚,这里是集体宿舍,我进出不需要跟任何人打招呼,既然是私密电话,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苏灿盯着她,不知道她到底听到了多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猜到什么,心里不免一阵阵的紧张。   很快就变了脸色,“颜言,对不起,我刚才有些着急了。”   颜言明眸含笑,“不用如此虚情假意,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就是听到了也自动过滤掉了,你不必惊慌。”   苏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着嘴好一阵子没发出声音。   找了上课的书,颜言拿着包和书离开了宿舍,本来还打算坐下来喘口气,可是因为苏灿在,她是一秒钟都不愿多待下去。   没想到会在宿舍楼下再次见到了蒋文杨,但很快她便发现了不远处相对隐蔽的地方停着的那辆黑色的商务车,若不是那会儿下车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很难发现那会是聂霆炀的车。   “言言,我们聊聊好吗?”蒋文杨走近她,她却刻意朝一旁挪了两步,这样的动作无疑伤害了这个男人,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言言,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文杨,你放手。”   蒋文杨的眼睛顿时就覆上了一层血色,瞪着眼睛,模样有些骇人,“我不放!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那个聂霆炀了?”   爱上?颜言抿了下嘴唇,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弄明白,自己怎么会爱上那个男人。   虽然她并不清楚真正的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心里的那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细胞分裂,越来越茂盛和浓烈,也像是长在水底的水草越来越多的缠绕在一起,她不安却又期待。   “你爱上他了对不对?对不对?”蒋文杨的两只大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按住了她的双肩,似大钳子一般,紧紧地抠着,似乎要嵌入她的肉里,很疼。   “文杨,你放手!”颜言晃着肩膀,可摇晃非但没有挣脱,相反,却更加的疼痛。   “你怎么可以爱上聂霆炀那个混蛋,你怎么可以爱上他!”   眼泪顿时就氤氲了双眼,颜言停止了挣扎,看着眼前盛怒的男人,她很想告诉他,是的,她爱上他了!   可她终究是说不出口的,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爱情里,她注定了是那个作茧自缚的人,她怎么可以爱上那个混蛋?   是啊,怎么可以?   可她就是爱上他了,怎么办?   二十三岁的年纪,她知道那股莫名的情绪是爱,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那是一种在心底赤luo裸的占有**!   它来得毫无预兆,猝不及防,陌生而又惊奇,羞涩而又惊悸,慌乱中又带着惊喜。她茫然不知所措,却又隐隐期待着,那是一种带着丝丝疼痛的甜蜜,她渴望却又害怕。   嘴唇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鼻腔里被血腥味充斥着,她知道,蒋文杨又亲了她,确切说,是撕咬。   她没有反抗,也无力反抗,眼泪如屋檐下的雨,接连不断的流出来。   蒋文杨像是一头闻见血腥味的狼,疯狂而又肆虐地蹂躏着那两片嘴唇,一张脸憋得通红,一直红到了发根。   他猛然抬起头,双目赤红,嘴巴上沾满了鲜血,鼻翼因为愤怒和激动而张得大大的,额头上,鼻尖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汗珠,体内被烧得沸腾的热气,气势汹汹地从那张开的嘴巴里一股一股的蹿出来。   渐渐地,他眼中的红潮渐渐褪去,他无措地抬起手,却在空中扬着迟迟没有落下,“言言,我……”   冷静下来后他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竟然咬了她!   “对不起言言,我……”   他变得十分的慌乱与无措,跟刚才那个犹如闻见了血腥味的狼简直迥然不同,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颜言擦去嘴上的血,脸色除了略带些苍白以外,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平静地擦去嘴唇上的血,此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但她知道不是不疼了,而是她已经疼得神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疼了。   “文杨,我们之间曾经不可能,如今也更不可能,我们都不再是曾经的自己,我们都长大了,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包括我们的思想。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无法取代的,但那已经成为了过去,我结婚了。”   蒋文杨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不,没有成为过去,一切都还有可能,跟他离婚,我们在一起,我爱你!我爱你言言!从在操场上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大姐让我看了你写给我的那封情书,我很后悔我一直到现在才看到,给我一个机会,一个爱你的机会好不好?言言,我们重新开始,我们会很相爱,很幸福的。”   颜言闭上了眼睛,割断了那奔涌不断的泪,然后她笑了,扶起蒋文杨,踮起脚尖,伸长胳膊,擦去了他脸上的泪,又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给他擦了擦鼻涕,笑着说:“你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流眼泪,还跟个孩子似的。”   蒋文杨有些窘迫,擦了擦眼睛,否认,“我没哭,我只是眼睛有些酸,言言,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我结婚了。”   “没关系,我等你,等你离婚。”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离婚呢?”   “不会的,你会离婚。”蒋文杨的语气十分笃定。   颜言微怔,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我比你更了解聂霆炀,我会等你,不管等到什么时候我都等你。”   “文杨……”颜言忽然有些害怕了,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有一天跟聂霆炀离婚了,到那时候如果他真的还在等着她,她该如何告诉他,她不会跟他在一起。   她第一个恋上的男人,第一个放在心里的男人,她不想伤害他,她害怕他流眼泪,就像现在,他哭了,她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那些已经到了嘴边的狠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别等我了,曾经的颜言已经在监狱里死了,我早已不是我了,我们可以做朋友,仅限于朋友。”   蒋文杨的表情僵了下,随即笑了,“不,没关系,我不怕,就算是你不喜欢我了也没事,我喜欢你,我爱你,这就够了。我们错过了好多年,我不想再错下去,我爱你,我要让你知道,不管你心里是否住着别人,你都没有权利阻止我爱你。”   “说得可真感人,如果你真的爱她,那就该尊重她的选择。”聂霆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上前将自家媳妇搂在了怀里,俯身在她红肿还带着血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她现在选择的是我,懂吗?男孩。”   ☆、110:媳妇,有人欺负我,你管不管?(求月票!)   聂霆炀的一句“男孩”深深地伤了蒋文杨的自尊,虽然他如今才25岁,但也是个男人了!   一个男人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被同类说幼稚,这个“男孩”就是幼稚的另一种表达。   蒋文杨攥着拳头,体内的愤怒就像是烧滚的水,在沸腾,一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聂霆炀,别以为我怕你!”   “啧啧啧--”聂霆炀一脸讥诮地砸着嘴唇,“果真是个男孩,言言,你喜欢这样一点都不成熟的男孩吗?”   颜言无心去挑起什么,更无所谓去站在谁那一边,她还要上课,因为她已经迟到了。   从聂霆炀的束缚里挣脱,她匆匆说了句,“你们慢慢聊。”然后就离开了。   “聂霆炀,你敢跟我单挑吗?”蒋文杨看颜言已经走远了,再也不压抑自己愤怒,直接挑衅聂霆炀。   “还真不是一般的幼稚。”聂霆炀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刚转过身,胳膊就被人从侧后方扭住,钻心的疼瞬间就传遍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   本不想跟这个毛头小伙子一般见识,可似乎他却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公共场合打一个男孩,是不是有失自己的身份?   聂霆炀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也不挣扎,冲着颜言喊道:“媳妇,有人欺负我,你管不管?”   不知怎么了,就跟中邪了一般,颜言在听到这声后停下来转过了身。   蒋文杨没来得及松手,被她“捉了个正着”。   他是真没想到,聂霆炀竟然厚颜无耻到了这种地步!   手连忙松开,聂霆炀咧着嘴,胳膊耷拉着,好似被拗断了一般,十分夸张地皱着脸,“媳妇,疼。”   转过身的时候,颜言就后悔了,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转过身了呢?   虽然看到的是蒋文杨在扭着他的胳膊,可依她对他的了解,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   只是这跟她印象里的他真是越来越大相径庭了,都快成逗比了。   这还是聂霆炀吗?   果真是卫子姗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整个人的三观都给改变了,唉,那个女人啊,还真不简单。   见她站着不动,聂霆炀索性朝她走过来,距离她还有一两米的距离,他突然身子一弯,整个人跟失控了一般朝前面栽去。   颜言以为他真怎么了呢,慌忙伸手去扶他,扶到之后才知道,自己被坑了!   “聂霆炀,你简直就是个无赖!”她双手抱着使劲朝她怀里钻的男人的脑袋,肠子都悔青了,真就不该伸手去管他,最好是一头扎在地上,死了算了!   “嘿嘿……”某人抬起头,一脸邪肆的笑,“老婆,我今天没事,陪你一起去上课行不行?”   “你先站直了!”   “遵命!”   聂霆炀直挺挺地站着,挺标准的军姿,颜言有些怀疑,他曾经是不是去当过兵。   不过这会儿她可无暇欣赏他迷人的身姿,她要去上课!   “站好了!”她在他的腿上踢了一脚。   聂霆炀敛眸看她,一脸委屈,“已经站好了。”   “目视前方,不许说话!”   “是!”   男人很听话,电线杆一般地立在那里,可女人却兔子似的,一溜烟就跑了。   “聂教授,你这是在站军姿吗?”身后响起一声调侃,聂霆炀松懈下来,转过身,是A大医学院的一名老师,今年29岁,名叫慕容婉,人如其名,长得可真是温婉可爱,一点都不像是奔三十的女人,看起来顶多25岁。   男人微微一笑,嗓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慕容老师好。”   慕容婉回他以微笑,“聂教授好,听说你下午有个讲座,是真的吗?我想去听听,可听他们说时间又不确定。”   “下午三点半,203教室。”   “好,下午我一定过去。”   聂霆炀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意思很明显,谈话可以结束了。   可慕容婉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找了新话题,“刚才我看到一个女学生,聂教授的学生吗?”   “我太太。”聂霆炀丝毫没有隐瞒,慕容婉是慕容老爷子的小孙女,慕容家在A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当年两家老爷子坐在一起闲聊,错点鸳鸯谱,差点就将他跟着慕容婉撮合到一起。   慕容婉喜不喜欢聂华泽聂霆炀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家这个老三可是喜欢这个慕容婉,但追了这么多年,人家姑娘一直不吐口,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这会儿就见慕容婉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极不自然地笑了下说:“是吗?不知道聂教授竟然都结婚了。”   “太太年纪还小,还在上着学,所以是隐婚,等她毕业了再办婚礼。”   “原来是这样啊,那恭喜聂教授了,我一会儿还有课,今天就聊到这里吧,再见。”   “再见。”   慕容婉匆匆离开了,不知为何,聂霆炀觉得她的步伐有些凌乱。   侧脸去看蒋文杨,那小伙子还在宿舍楼下站着,还真执着,看来需要给他老哥打个电话才行。   蒋文成看着手机上的来电号码,手指用力地在屏幕上按下接听键,咬牙切齿,“什么事!”   聂霆炀皱眉,“文成,子姗的死我承认我有责任,但是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不希望因为她影响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你还知道我跟你是兄弟?当年你明知道我喜欢她,却将她抢走,抢走后你又不好好待她,让她含恨而死,你现在跟我谈兄弟感情,你配吗!”   “文成。”聂霆炀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想告诉你,管好文杨,不要让他再来骚扰颜言,我跟颜言已经结婚了。”   蒋文成直接挂了电话,随即就给蒋文杨打去了电话。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的时候,蒋文杨知道,一定是聂霆炀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告了他的状,当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时候看着上面的号码,他更加的笃定。   “哥。”   “你现在在哪儿?如果你还承认我是你哥,你就给我立马滚回家!我再跟你说一遍,远离颜言那个女人!”   果真就是那个王八蛋告的状!   蒋文杨攥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攥得发白,一张脸紧紧地绷着,因为愤怒,五官有些扭曲。   姐弟三人,Erin就是脾气不好了点,但对蒋文杨却十分的好,十分纵容他,但是蒋文成却不一样了,他极少发火,可一旦发火,后果十分的惨烈。曾有一次,蒋文杨被他用皮带打得皮开肉绽,在医院住了好多天才出院。   蒋文杨虽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在心眼里他是畏惧这个哥哥的。   “哥,我没跟言言在一起,是聂霆炀那个混蛋在胡说八道!”   “我不管你现在有没有跟她在一起,我都警告你,离那个女人远点!如果让我发现你再敢跟她有任何来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蒋文杨也有些火了,“哥,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那么不喜欢言言,就连姐都说她是个好女孩。”   “天下好女孩多的是!”   “可我就是喜欢她!”   “别的任何人都可以,唯独她就是不行!”   “我不明白!如果你不给我一个理由,我是不会听你的,我喜欢言言,我要跟她在一起!谁也阻拦不了我!”生平第一次蒋文杨跟自己的哥哥抗争,然后他直接就挂了电话,手机还关了机。   再看聂霆炀,他已经不在了,他去哪儿了?混蛋!   因为迟到了,所以颜言就从后门进了教室,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今天是经济学,教授是一个十分严格苛刻的可爱老头儿,他的课上不允许有人旷课迟到,否则考试的时候就给不及格。   因为在大教室上课,好几班一起,所以颜言心想就算是少她一个人教授也发现不了,谁知道她屁股刚挨着椅子还没坐稳,教授却突然点了她的名字。   “3班的颜言同学,请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啊?”颜言惊叫一声,愣了下这才站起身,求助的眼神看向周围,什么问题啊?她刚进来好不好?   “怎么?不会吗?”老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不知道那是老花镜还是近视镜,头低着,从镜框的上方朝她看过来。   整个教室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她射过来,那感觉就跟机关枪扫射在她的身上一般,颜言慌乱而又无措,一张脸涨得通红。   教室里有人窃窃私语,说些什么她听不清楚,但是忽然发现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像是嘲弄和讽刺。   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她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我……我没听清楚刚才教授的问题……”   “坐在最后一排,难怪听不到。”老教授“哼”了一声,很明显十分不乐意。   颜言的脸跟火烧着一般,她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坐在最后一排,不!以后再也不迟到了,简直丢死人了!   估计这节课后,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有个颜言了。   老教授停了几秒钟见她杵在那里不动,更不悦了,“听不到还不朝前面坐?”   “呃?哦!”颜言连忙抱着自己的东西,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从后排坐在了第一排的正中间。   在大学的集体教室里,一般第一排除非是没有位置不得不坐,怕是没人会主动坐在第一排吧。   所以此时整个第一排就颜言一个人,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打开书本。   在刚才从最后一排走到第一排的路途中,她用余光看到了别人都在哪一页,所以她直接也就翻到了那一页,然后战战兢兢地垂着头,耳朵竖立,用余光偷偷地瞄着跟前讲台上的老教授。   还好,老教授没有再为难她,提问了下一个同学。   听到了别人的回答,颜言的心里大概猜到了刚才的问题,她提前看过书,所以前面没有上过课的部分也有些印象。   其实在她拿着书本朝第一排走去的时候,聂霆炀从后门坐在了她刚刚坐过的位置,抿着嘴偷笑,没想到第一次跟着她上课就看到了她出丑的一面,今晚回去可有嘲笑她的东西了。   没过多久一节课就到时间了,老教授这时候走过来,敲了敲颜言跟前的桌子,“一会儿你还有课吗?”   颜言先是一愣,随即想了下点头。   “中午下课去我办公室一趟!”   “呃?哦!”   老教授出去了,颜言的心里一阵不安,老天爷,不会是收拾她的吧?   死了死了,死定了,今年期末考试不挂科都不正常。   正抱着头一脸懊恼的时候,身边突然就坐了一个人,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要不要我中午陪你一起去?”   颜言给了他一个超级无敌大白眼,收拾好书,拎起包,转身就走。   聂霆炀不紧不慢地起身,跟上去。   下一节课是管理学,卫昭的课,虽然也是集体课,但是只有两个班。   教室里还没多少人,颜言坐在了第四排的位置,不远不近,刚刚好。   卫昭还没过来,颜言翻开书打算先看一眼,刚打开书看了没多少身边就又坐了一个人,用余光扫了一眼,还是聂霆炀,她头也没抬就说:“你烦不烦人!都一把年纪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好一阵子没听身边有声音,颜言侧脸,打算瞄一眼那男人是不是生气了,这一看不得了,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卫……卫老师……”她的舌头直打结,一张脸憋得通红。   这比刚才被老教授提问题回答不上来还让人难堪,简直就是情何以堪!   卫昭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认错人了吧?”   颜言的脸简直比外面飘扬的红旗还要红,“对,对不起卫老师,我……我以为你是……”   “我就说嘛,我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也没做什么有失礼德的事,你怎么那么说我,看来是真认错人了。”   “对不起卫老师,我真不知道是你。”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中午下课后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颜言的嘴刚张开打算说好,忽然记起老教授让她中午下课去找他,所以她只好说:“卫老师,要不改天吧,我一会儿下课还要去找宋教授,他似乎有事跟我说。”   卫昭想了下点头,“那晚上怎么样?”   “晚上我还要去上班……”颜言一脸的歉意,“明天中午吧卫老师,我请你。”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一直到中午下课,颜言没有再见到聂霆炀,心里想,他不会是走了吧?走了也好,省得看到他心烦。   王嘟嘟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粗胳膊一伸搂住了她纤细的腰,“美女,中午有约吗?”   “你请客?”   “没问题!”   “不说去外面吃了,学校食堂里的红烧鱼你给我弄一条就行了。”   “这都不是事儿!”   “不过我要先去一趟宋教授的办公室。”一想起一会儿就要见到那个凶巴巴的老头儿,颜言的心里就一阵发憷。   王嘟嘟一惊,“哪个宋教授?哪个宋老头儿吗?”   颜言点头。   “老天爷!你死定了!”   “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不好,你还是自己去吧,我把东西放宿舍,然后在餐厅等你,祝你好运!”王嘟嘟撒腿就跑了,颜言气得直跺脚,“说什么好朋友,简直就是损友!”   战战兢兢地来到宋教授的办公室门外,颜言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一会儿被训的心理准备。   手刚抬起来,打算敲门,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就是爱贪玩,以后还需要教授多多督促才行。”   好你个聂霆炀,原来躲在这里说我的坏话!   ☆、111:看来夫妻生活不错嘛!(求月票!)   本来打算一脚踹开门的,脚都抬起来了,最后还是硬生生的落下,颜言知道自己很怂,但她怂不是因为她害怕聂霆炀,而是害怕那个既可怕又可爱的宋教授。   “叩叩叩--”   “进来!”得到准许,她一脸讪笑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反正这会儿有人在这儿给她撑腰,她忽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宋教授好,聂教授好。”恭恭敬敬地欠了下身,她朝前又走了几步,站在两人跟前的茶几边上,显得有些局促。   宋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放佛这才看清楚她是谁似的,“颜言啊,过来了,坐吧。”   “啊?”还让坐着啊?这话颜言没叫出口,“呵呵”笑了两下,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知道叫你来因为什么吗?”宋教授“和蔼可亲”地问。   颜言有些恍惚,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睛昏花,耳朵出了问题,她怎么能够觉得这个老头儿和蔼可亲呢?   他可是凶神恶煞好不好!   以前的时候他就是自己的经济学老师,整日板着一张臭脸,那双有神而又精明的眼睛在偌大的教室扫上一圈,立马就能看出来谁没认真听讲,提问起来回答问题,保准什么都不会,一提一个准儿。   大家都对他是既害怕又咬牙切齿,暗地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臭老头!脾气太臭的意思。因为大家都觉得,上大学了,没必要跟初高中的时候闷着头只顾学习了,大学的课程随意听一下考试连蒙带抄能及格就行,可这老头儿非得逼着大家必须100分的试卷考110分他才满意。   “不、不知道……”她舌头再次打结,偷偷地看了眼她旁边坐着的聂霆炀,这男人竟然在笑!   他这是在笑话她被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吗?   臭男人,今天晚上不跟他回去了!她今晚要住宿舍!   宋教授笑了,看向聂霆炀,“你说的还真没错,这丫头机灵着呢!”   这个臭男人到底在教授面前说了她什么?为什么他觉得教授这话怪怪的呢?   “叫你来也没别的意思,你这上半学期没来上课,现在过来听课,能跟上吗?”   “……”颜言是真的懵了,不是来训斥她上午迟到又不会回答问题那事儿?   这教授真的是和蔼可亲?   难道说这四年不见,性情大变?   有可能,毕竟年纪大了嘛,老年人就要和蔼可亲,温柔有加大家才会喜欢嘛!   只是,昨天上课的时候他还在凶巴巴地说这学期某某同学考试如果考不了多少分就是不及格什么的,难道是因为这个聂教授在场,所以她是有幸沾了聂教授的光?   极有可能!   忽然觉得,嫁给这么一个男人也是有好处的,去医院看病不用掏钱,在学校被老师训的时候还有人提前来求情,真是不赖。   晚上还是跟他一起回去吧,看在他今天救了她一“命”的份上,晚上亲自下厨,给他熬一锅小米粥作为奖励。   “有些弄不懂的地方我就上网搜了搜……”她的声音很小,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宋教授听后噘了一下嘴,“难道那网络比我这现成当的老师还管用吗?以后不会了直接过来找我!”   这最后一声陡然一提,吓得颜言浑身一颤,脸色都变了,脸上的笑极其的不自然,嘴里说着,“是,好,记住了。”   心里却说,就你这凶巴巴的样子,我就是不会,也不来找你,魂儿都被你快给吓飞了。   聂霆炀看了眼自家媳妇,笑着道:“言言,其实教授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教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宋教授被他给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微红,“我其实也是为你们这群学生娃好,我不严厉点,你们谁好好学习?经济学是一门很重要的学科,尤其是你,将来你还要接管那么大的集团,不学好经济学你都没有经济头脑和眼光,到时候公司都会败在你手里,你就是你们家的罪人了。”   颜言哑口无言,看来老教授对她的情况十分了解,是聂霆炀告诉他的?   目光扫向身边的男人,他一副含笑的姿态,可她为什么看着这嘴脸想抽他呢?   “颜言,以后上课,至少上我的课,不许再迟到了,记住了吗?”   “我--”颜言张开嘴,差点就说今天我迟到全都是因为聂霆炀,话到嘴边幸好及时的止住,否则就丢死人了。   虽然老教授应该已经知道了聂霆炀跟她的关系,可还是很难为情的。   “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迟到了。”   “好,我就给你这次机会,要是再迟到,我可就期末考试让你挂科了。”   颜言一听,大气都不敢喘,她可不能挂科,她还打算拿奖学金呢,那可是不小的一笔钱。   “谢谢教授,我以后保证不迟到,做个好学生!”   “这才听话,去吧,吃饭去吧,我跟霆炀再聊一会儿。”   颜言一愣,这就让她走了?真是虚惊一场!   连忙起身,生怕下一秒老教授会反悔似的,“那两位教授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再见。”   逃一般离开老教授的办公室,颜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是差点都吓出心脏病了。   离开办公楼,她边走边给王嘟嘟打电话,询问她红烧鱼是否准备好了,她要去餐厅找她。   王嘟嘟刚买好午饭,跟马倩两人正吃着猜测她一会儿回来的表情是哭还是大哭,然后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挂了电话王嘟嘟放下筷子飞速就朝饭堂窗口跑去,还没到就大喊,“来一份红烧鱼!红烧鱼一份!”   颜言回了趟宿舍,然后才去餐厅,等她到了红烧鱼也刚刚做好。   “好久都没吃过红烧鱼了,味道可真香!”   王嘟嘟和马倩对视了一下,一人问:“看来今天那宋老头儿心情好没训你啊?”   颜言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真好吃!”   一连吃了好几口这才回答:“没有,有人替我先去求了请。”   王嘟嘟问:“谁啊?这么大的面子,宋老头儿肯卖面子?”   马倩撇了下嘴,“除了聂教授还能有谁?”   “也是,你男人对你还挺好!”   “好个屁!”在这两人面前颜言丝毫没有顾及,“我今天迟到还因为他!要不是他,我才不会迟到被教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丢死人了!”   “哦--”王嘟嘟和马倩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看来昨晚上夫妻生活还不错嘛!”   颜言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噗--”又给吐了出来。   满脸通红,“你们俩在胡说什么?再说了,你们害不害臊?都还没男朋友的人还谈论夫妻生活,真是的!”   马倩一脸坏笑,用筷子指着颜言,“脸都红成大苹果了,看来是被我们说中了。”   颜言夹了鱼尾巴塞进了她的嘴里,“闭上你的嘴!都不嫌害臊!”   三人打打闹闹的不一会儿就把一条鱼给吃光了,王嘟嘟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颜言,下午你是不是就一节课?”   “对啊,倩倩跟我一样,我记得你说你下午没课。”   “下午聂教授有个讲座,要不我们一起去听一听?下午三点半,你们俩都下课了。在医学院的203大教室,我都打听好了,位置都占好了,第一排中间离讲台最近的位置。”   这次是马倩和颜言面面相看,好一阵子没说话。   最后是马倩开了口,“嘟嘟,看来你挺关心聂教授的啊,连这都打听清楚了,而且还占好了位置,不简单啊,我都没看出来。”   王嘟嘟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我这主要是想帮助颜言跟聂教授促进一下夫妻感情嘛。”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呢。”马倩盯着她。   王嘟嘟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脸上是少见的娇羞。   颜言很快便发现了端倪,两人有事瞒着她。   “嘟嘟,你有心上人了?”她不确定地问。   没等王嘟嘟否认,马倩就说:“对啊,医学院的一个大帅哥!跟嘟嘟是高中同学,两家又是邻居!”   “马倩,你就是个大嘴巴!”王嘟嘟气得嗷嗷叫。   颜言不乐意了,“嘟嘟,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事竟然都不告诉我!”   王嘟嘟看瞒不下去了,脸更红了,但吸了口气,跟两人坦白,垂着头,一脸的不开心,“其实就是我暗恋他,他那么帅,怎么可能喜欢上我。”   “嘟嘟,你怎么这么不自信呢?你其实长得挺漂亮的,就是……”马倩“嘿嘿”笑了起来,用手比划着,“稍微有那么一丁点胖而已。”   “我知道自己很胖,你不用安慰我!”王嘟嘟的头垂得更低了。   平日里看起来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一个丫头,原来也有这么不自信的一面。   颜言轻轻笑了下,握住她的手,“嘟嘟,既然你对自己的身材不满意,那不如我们一起锻炼身体吧,倩倩你说怎么样?每天早上我们五点半钟起床去跑步,跑一个小时,然后回来洗洗吃饭去上课,怎么样?”   王嘟嘟说:“跑步都不能减肥,我之前跑过半个多月,一点都没瘦。”   “那是因为你没有坚持。我在我妈妈肚子里七个月的时候就生出来了,一出生就在医院里呆着,身体一直很不好,总是生病而且每次生病都很难好。三岁的时候妈妈带着我去了舅舅那里,然后我就跟着舅舅练习武术。妈妈说她记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怎么生病了,后来有时候我好几个月也不会感冒,所以说,凡事还是需要坚持和锻炼,我和倩倩陪着你,我们一起变美没怎么样?”颜言微笑着看着王嘟嘟,脸上的表情认真而诚恳。   王嘟嘟抬起头,看看她,又看看马倩,想了一会儿点头,“好,我听你们的,我一定要瘦下来!”   ……   下午三点一刻,医学院203大教室,坐满了人。   颜言是被王嘟嘟和马倩架着来到大教室的,可第一排王嘟嘟占的三个位置已经被三个漂亮的女生给占了,王嘟嘟的东西被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此时聂霆炀还没出现。   王嘟嘟气得火冒三丈,气呼呼地站在三个女生面前,“你们三个,马上给我起来!”   其中一个女生一脸不屑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声音里全是鄙夷,“就你这样就算是站在聂教授的面前,聂教授也不会看你一眼,那么肥,没前途的!”   “你--”王嘟嘟虽然整日乐呵呵的,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心里却一直有一个结,最怕别人说她胖了。   其实她以前并不胖的,高一的时候出过一次车祸,在医院躺了半年多,后来就胖起来了,至今一直没能瘦下来。   “你什么你?一坨肥肉!你身边那两个都比你有前途懂吗?”   “你--”王嘟嘟气得一张脸成了黑紫色。   颜言拉过她,明眸含笑地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女生,浓妆艳抹的,嘴唇跟喝了鸡血似的,“同学,从你刚刚的话里面我得到了一个讯息,敢情你今天不是来听聂教授讲课的,而是来勾引聂教授的,是这样的吧?”   她的声音不大,但因为教室里很安静,所以显得尤为的响亮,一教室的人哄堂大笑。   那女生更是一张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聂教授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颜言转过身朝门口望去,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上课,虽然他还是中午时候的那身装扮,可不知为何,看起来颇有学者风范,尤其是那金丝边框眼镜那么架在鼻梁上,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信步走向讲台,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再加上那张妖孽一般的容貌,简直迷死人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来听课的一半都是女生了,这男人没事干嘛笑啊,笑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勾引人的吗?   臭男人,烂桃花!   聂霆炀一到门口就看到了站在第一排前面的小女人,她似乎在跟第一排的女生说什么,真是意外,她来听他的课。   是来给他捧场的吗?他可不相信她是因为想听他讲的课所以才过来的。   真是个贴心的太太,晚上回去要好好疼爱她一番才行。   他来到讲桌前,通过扩音设备问道:“前面的三位同学,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没什么事的话请坐回座位上,马上就三点半了。”   王嘟嘟扫了一圈教室,后面还站着许多人,这么大的教室,座无虚席,要么出去,要么站在后面,若不是因为谢佳楠也在,她刚才一定收拾那个丑八怪了!   “颜言,要不我们去后面站着听吧。”她小声说。   站着听?才不要!本来她也就没打算来,没位置了正好。   “还是算了吧,听也听不懂,我们要不出去逛超市吧?”   颜言的声音不大,但因为距离讲台很近,再加上聂霆炀的耳朵竖着,所以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在了男人的耳朵里,他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去逛超市?简直岂有此理!   她男人的魅力难道还没有超市大吗?太过分了!   王嘟嘟说:“逛超市?好吧,你要请我吃巧克力。”   “没问题。”三人转身就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只听聂霆炀说:“我开课这么久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有同学过来还没听课就离开的,今天这三位同学还没听就离开,我想应该是我今天讲的内容大家都不感兴趣,既然这样,那今天就结束吧。”   “啊?”偌大的教室几百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出了这么一声惊叫,继而指责地看着即将要离开的三个人,嚷了起来,不一会儿教室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王嘟嘟小声说:“颜言,聂教授这是明摆着不想让你走,怎么办?”   颜言不以为然,“管他呢,那是他的事。”   “可是这些人会把我们三个撕碎的……”话还没落地,已经有人冲了过来。   ☆、112:满满的,很充实(求月票!)   只是一瞬的时间,颜言王嘟嘟和马倩就被人团团围住了,教室里乱哄哄的。   马倩还好,但是颜言和王嘟嘟却因为上次的事件留了心理阴影,都被吓坏了。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聂霆炀的预料,看着被围在人群里抱着头惊惶无措的女人,他后悔不已,他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他想要挤进人群抱住她,可却根本就无法挤进去,推推嚷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帮学生简直就是疯子!   “颜言!”他的声音瞬间就淹没在噪杂的人群里。   情急之下他对着讲台桌上的扩音设备,吼了一嗓子,“都给我安静下来!”   几秒钟后,热闹的人群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都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立刻!马上!”   有人离开了,有些人还在那里站着没动。   如果可以,聂霆炀真想破口大骂,但他忍住了,大步朝人群里走去,经过阻挡的人,他用力推开,最后终于来到被围着的三人身边。   “言言,不怕,是我。”他将颜言抱在怀里,感受着她颤抖的身体,心里一阵阵的自责,“不怕了。”   颜言缓缓抬起头,之前一直是没有哭的,只是小脸煞白如纸,这会儿却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聂霆炀……”小手紧紧地抱着男人的腰,趴在他的怀里像个委屈的孩子。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我们这就离开。”   “嗯。”   在聂霆炀的保护下,颜言等人顺利离开了大教室,身后是一张张茫然惊讶的面孔。   好在这些人只是围住了颜言她们三个人,并未对她们做什么,否则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离开教室回到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聂霆炀的心里仍是一阵阵的后怕。   颜言在沙发上坐着,抱着自己,一言未发,他用水杯接了杯水,递给她,“没事了,这里是我的办公室,那些人不会来的。”   颜言抬眸看他,“聂霆炀。”   “嗯,是我。”聂霆炀挨着她坐下,一只手里端着水杯,一只手打算搂住她。   打算搂住她的那只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她,她却突然眸光一冷,一把将他推开。   没有任何防备,一杯水溅出来,泼了聂霆炀一脸,虽然水温并不高,但是却呛住了他,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好。   虽然这样,他并没有动怒,擦去脸上的水,耐心而又平静地看着跟前的小女人,浓眉微蹙,“怎么了?”   “都怨你!现在你却又再这里装好人!卑鄙!”   聂霆炀,“……”   他的嘴张了又张,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抬眸看了眼在门口站着的王嘟嘟和马倩,作为男人,面子真有些挂不住,但他依然没有恼怒。   “我……言言我……”道歉的话如果是放在只有两人的时候,说出口轻而易举,但是如今还有两个外人,确切说两个黄毛丫头,这真的会毁了他一世英名的。   可最终他还是将道歉的话说出了口,“对不起,刚才确实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颜言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都已经道了歉,她也不再得理不饶人,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额前的头发还在滴水,滴在脸上,顺着脸滑下,有些狼狈。   “对不起,我刚刚……”垂眸咬着嘴唇,她好一阵子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聂霆炀抹了把脸,站起身去拿毛巾,“刚刚怎么了?怎么不说了?”   “我……”颜言抬了下头立马就又垂下,嘴巴鼓了鼓,“刚刚我有些失控,对不起。”   聂霆炀拿起架子上的毛巾,却并没有擦身上的水,而是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既然知道是自己失控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吧。”   颜言抬头看着他,伸手抓过毛巾,臭男人,她都不得理不饶人了,他竟然还这样,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她站起身,伸着胳膊去给他擦脸上的水,可头发上的够着有些吃力,“你欺负人是不是?你长这么高,我这么矮,你能不能坐下来?”   聂霆炀不情愿的样子,坐在沙发上。   颜言站在他面前,双手拿着毛巾,跟擦刚刚洗过的头发似的,抱着他的头使劲地揉着。   今天她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衫,伸着胳膊揉头发的时候,小蛮腰若隐若现地在男人的眼前晃着。   男人故意挺直了腰杆,眼眸垂着,贪婪地盯着她纤细的腰。   在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身边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可这会儿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是他妻子的小女人,让他有些失控了,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垂放在身侧沙发上的双手,手指动了动,最终没有抬起,因为这个办公室里不仅仅只有他跟她。   余光从她的身体绕过,他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那两个丫头,眼镜瞪着,跟看什么似的,这只是动作稍微有些亲昵她们就这样一副表情,如果是看到接吻或者更进一步的动作,她们岂不要惊讶得下巴都掉地上了?   他抿了下嘴唇,垂眸收起眼底如海浪翻滚的情绪,心里一声轻叹,自从结了婚,他一向很好的自控力就溃不成军一塌糊涂了,只要一看到她,哪怕是很正常的一个动作,他都能心猿意马。   这女人,上辈子一定就是个狐狸精。   擦好之后,颜言用手当做梳子,将他乱糟糟的头发给拢了拢,还朝后退了两步,欣赏的姿态,“还不错,看起来比刚才要好看多了。”   “真是谢谢太太,要不要奖励你一下?”聂霆炀伸手将她拉至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大手搂住她纤细的腰,“来一个法式的吻如何?”   “法式的吻?”王嘟嘟惊叫出声,捂着嘴巴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颜言一怔,猛然扭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她的脸瞬间红成了火烧云,触电一般从聂霆炀的怀里下来,慌乱无措地站在一旁,“嘟嘟倩倩……”   马倩埋怨起了王嘟嘟,“臭嘟嘟,都怨你!你要是不说话我们一会儿还可以看一个现场版的免费直播法式接吻,你喊了一声倒好,没得看了。”   颜言的脸更红了,老天爷,谁来给她的后背开一扇门,她要立刻消失在这里,真是丢死人了!   王嘟嘟也十分的懊恼,在自己的嘴巴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真是的,要是不吭声就好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走了,给聂教授跟颜言留一个私人空间。”王嘟嘟拉着马倩就要转身,可那丫头因为没看到法式接吻所以赖着不想走,最后是被拖出的办公室。   她们走后,颜言的脸依然滚烫无比,低着头杵在那里,心跳得飞快。   聂霆炀睨她一眼,“去把门关上。”   “哦。”颜言抬头朝门口走去,走到半道儿停下来,“为什么要关门?”   “难道你想让路过的人都看到我们一会儿接吻吗?”聂霆炀笑看着她。   “谁要跟你接吻!”   颜言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干什么去?”聂霆炀连忙站起身。   颜言头也不回,“当然是回宿舍收拾一下,一会儿我还要去上班。”   聂霆炀大步走到门口,将门关上,背贴着门,“别去上班了,以后我养你还不成?那个江源每月给你开多少工资?我给你双倍,怎么样?”   颜言美眸里带着笑意,“我有手有脚的,我自己能挣钱养活我自己,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聂霆炀上前一步,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老婆,我是怕你太辛苦了,你看你白天上课,晚上还要上班,多辛苦,累坏了怎么办?”   “心疼我啊?”   “当然了,你是我太太,我不心疼你谁心疼你?”   “可真让人感动。”   “那有没有想亲一下的冲动?”聂霆炀俯身噘着嘴就要凑近她,被她手掌捂住了嘴巴,“你今天早上刷牙了吗?”   聂霆炀一愣,连忙拉开她的手,抬起手放在嘴巴前呼了一口气,然后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没有口气啊,不信你闻闻。”   颜言盯着他,“你先说你早上刷牙了吗?”   聂霆炀有些怀疑了,“我,我应该刷了。”   “应该?”   “不对,我刷牙了,我跟你一起刷的,你忘了?”   颜言一副很认真严肃的样子,“我不记得你刷牙了,你肯定没刷牙,不信你去照照镜子。”   聂霆炀看着她,有些窘态,此时他是真的怀疑自己早晨是不是忘记刷牙了,因为她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竟然一天了没刷牙!   老天,他的形象啊!   想到这里,他匆忙朝洗手池旁边的镜子前走去,丝毫没有留意到女人眼底闪过的一抹狡黠。   颜言扭头看他一眼,嘴唇抿起来,连忙打开门,跑了出去。   “言言!”听到开门声,聂霆炀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这个小丫头,竟然装得还挺像!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忽然就笑了,不知不觉,这丫头已经影响了他的情绪。   “霆炀,听说刚才你上课的时候出了点意外?”老院长这时候没有敲门就走了进来。   聂霆炀还没来得及扭回头,老院长就看到了他在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老院长乐呵了,“霆炀,你这是对着镜子傻乐什么呢?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聂霆炀尴尬地转过身,表情十分的不自然,“老师,您来了。”   “我刚才在楼下碰到颜言那丫头了,刚才是在你这里?”老院长问。   别看平日里什么都无所谓的男人,在自己的老师面前,可是十分害羞和矜持的,他的脸红了起来,“老师,您来有什么事吗?”   老院长也没有再继续逗他,说道:“刚才203出了点意外,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大事,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刚才只顾带着言言回来,忘了跟那些学生交代一下了,老师,我要去趟203教室。”   “不用了,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聂霆炀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老院长没说什么,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过来人,他知道,他这个学生这次对待感情应该是认真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老院长借故就离开了,聂霆炀跟着也出去了,如果走得快的话,兴许还能拦住颜言。   颜言知道聂霆炀肯定会追她,所以她一路飞奔回到宿舍,迅速将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跑去车棚骑着自行车,飞一般的速度朝校门口冲去。   许是因为速度太快,也可能是因为紧张没看清楚前方,所以当发现前方危险的时候,颜言来不及刹车,直直的就撞了上去。   “太太,你这是打算撞死你先生吗?”自行车和人全部都压在了聂霆炀的身上,现在别提狼狈了,浑身的骨头都快要被撞碎了,疼死他了。   看他紧紧地皱着的脸,颜言吓坏了,连忙从他身上下来,将自行车扶起来扔在一旁,然后蹲在地上,“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聂霆炀痛苦地捂着胸口,“车把捅着胸口,估计伤到内脏了。”   颜言知道自己的车速,再加上刚才的姿势,她丝毫没有怀疑聂霆炀的话,吓得脸都白了,“我,我送你去医院。”   她将聂霆炀扶起来,让他先站在路边,她将自行车就地放在了学校门口的车棚里,然后扶着他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聂氏医院。   路上,聂霆炀一直靠在她的身上,嘴里哼哼咛咛的,大概是真的很疼。   颜言担心得脊背直冒冷汗,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对出租车司机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快点,快点。   靠在她的身上,聂霆炀的心里甭提有多美了,虽然胸口是真的疼,可也没他表现的那么疼。   这女人还是在乎他的,虽然嘴里不承认,但她的行动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思。   一想到这女人的心里有自己,他的心里就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甜得不行。   从A大到聂氏医院,其实正常也就30-40分钟的车程,今天因为颜言的一遍又一遍催促,司机已经将车速提高了很多,愣是将车程缩减到了20分钟,可她还是嫌慢,已经到了医院门外,她也没看,还在催促司机快点。   “姑娘,已经到了。”司机很是无奈地停下车子。   颜言抬头一看,还真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司机师傅,我也是太着急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没事,12块钱。”   颜言付了钱,扶着聂霆炀匆忙进了医院。   在门外等检查结果的时候,颜言的一颗心紧紧地悬着,生怕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伤到了内脏。   半个多小时的检查后,医生走出来,她迫不及待得上前问:“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面色凝重地看着她,轻叹了一声。   这一声轻叹让颜言的心里一惊,脸上的血色顿时就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他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伤到了内脏,虽然情况不是特别的严重,但是仍然需要住院观察才行。”   “那……他会死吗?”在颜言的概念里,内脏是一个十分脆弱的地方,如果那些地方受伤了,极有可能危及生命。   “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不排除身体部位的一些疾病,所以要住院观察一周才行。”   颜言点头,“谢谢你,那我能进去看他吗?”   “可以,多让他休息。”   “嗯。”   等医生和护士都离开后,颜言这才走进病房,聂霆炀敛眸躺在那里,看起来十分虚弱,她的心里说不出的自责,慢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聂霆炀听到她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朝她伸出手。   颜言在他身边坐下,哭丧着脸,“医生说伤到了内脏,他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是不是很严重啊?”   “傻丫头,瞧把你吓的,没有很严重,死不了的。”   “可是……是不是很疼?”   “疼倒是真的。”   颜言看着他,嘴巴一撇一撇的,眼泪一会儿就出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到你……”   这声音和眼泪,简直把聂霆炀的心都给揉碎了,嘴巴张了下又闭上,差点就跟她说自己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根本就没有伤到内脏。   他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笑了笑,“傻丫头,怎么哭起来了,我又没责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别自责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嘛,别哭了,好不好?”   “聂霆炀……”颜言抬头看着他,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冒失了。”   聂霆炀有些汗颜,这样欺骗她的感情真的很好吗?   他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卑鄙了,可是如果不这样,他又怎能得知她的心思呢,总体来说,这件事还是做得正确的。   俯身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第一次颜言没有反对也没有反感,仍旧静静地看着他,手不知何时也已经抱住了他的腰。   在摔倒压在他身上的时候,她是真的吓坏了,当时大脑里一片空白,第一个反应是他不会死了吧?   还好他没有很严重,虽然伤及内脏,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也许人都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才能真正的明白自己的心思,她是在乎他的,打心眼里。   聂霆炀将她朝怀里又抱了抱,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表情是少有的柔情似水,声音也慢慢的很温柔,“言言,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颜言跟魔怔了似的,用力的点头,“嗯。”   “不吵架了,好不好?”   “嗯。”   聂霆炀垂眸看着怀里小鸟依人的女人,第一次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满满的,很充实,很踏实,就好似漂泊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一般。   下午五点的时候,颜言忽然记起来自己还要去上班,就跟聂霆炀说:“我先去上班,下班后回来再陪你好不好?”   有了这次的事,她忽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说话的时候柔柔的,就连做事也都是跟他商量的口吻。   聂霆炀摇头,“不好,我不想让你去上班,我想让你陪我。”   “我才上班没多久,请假不好的。”   “难道我还没有你的工作重要吗?哎呦,胸口好疼。”聂霆炀皱着眉捂着自己的胸口。   颜言知道他有夸张的成分,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她肯定会跟江源请假的,正要跟他再商量,这时候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噪杂的声音,她扭头望去。   ☆、113:讨厌吃西红柿的男人(求月票!)   颜言看着门口,那么大的一群人,若不是之前见过聂霆炀的家人,她一定被这阵势给吓坏了。   好歹也是一家人了,可是,他们却视她卫仇人,她有那么罪恶不赦吗?   唉,结了婚,就是麻烦。   为首的是聂老太太,板着一张臭脸,见到她,使劲地瞪了她一眼,好似她跟她有多大的冤仇似的。   再看聂平青和黄蕊,脸色也都不好看。   聂亚男更是,那眼神就跟两把刀子,恨不得来一通刀光剑影将她给剁碎了才解气。   聂华泽的表情是没有表情,一副一切都跟我无关的姿态。   还有四个人,两个男人,两个女人,都25岁左右的样子,颜言以前没有见过。   从这一帮人出现开始,颜言就知道,他们来肯定是因为聂霆炀受伤这件事,来看聂霆炀是一方面,兴师问罪才是最重要的。   正好,她也要去上班,眼不见为净。   老太太先开了口,“你还有脸在这里,滚出去!看到你就烦!”   从第一天见到这个老太太开始,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十分的不好,这颜言很清楚,但此时被她这么吼了一声,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以前的时候她还能跟老太太和聂家的人呛几句,但如今,那些话她说不出口了,这些都是聂霆炀的家人,她在乎他,所以即便是心里不舒服,她还是会尊重他的家人。   “奶奶,您别生气,我这就出去。”本来是很客气的一句话,可听在老太太的耳朵里却变了味,好似在嘲笑她一般。   “我不是你奶奶!别折了我的寿!”   “……”颜言的嘴巴张了下,极不自然地笑笑,“好,我不叫就是了,您别生气。”   聂亚男极不耐烦地看着她,“赶紧出去,别在这里碍眼影响了大伙儿的心情!”   颜言张了下嘴巴,好歹她也是嫂子,小姑子这么跟自己说话,真想回她几句,但还是忍住了,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早走为妙。   她扭头看着聂霆炀,声音依然是柔柔的,就像吃一颗巧克力在口中那般的丝滑,“阿炀,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自然而然地出口的一句“阿炀”,真是融化了男人的心,其实真不舍得让她离开的,可是她留下来绝对会被这帮人给撕吃了不行。   “我让童华送你过去,晚上让他再把你接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嗯。”   离开病房后,颜言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家人没一个喜欢她,她知道因为什么,她长得不好看个子不高这是一方面的因素,最重要的是她坐过牢的事实,别说他们了,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坐过牢,可她能怎样?   重新上诉为自己洗刷冤屈吗?   虽然她很想,她不想一辈子背着那个罪名,可她不能,因为如果那样,聂霆炀也会坐牢,让他坐牢们自己又怎么舍得?   有时候想想,她觉得自己很傻,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明知道他不会爱自己,明知道他就是火,她却还像飞蛾一般的扑上去,纵然粉身碎骨。   也许在爱情里女人都是这样吧,不到身心俱碎,不会回头。   如果以后她真的要跟聂霆炀生活在一起,那么她必须要让他的家人接受她,接纳她,不然他们俩早晚会因为家庭的原因出现问题,离婚也是必然的。这是她不曾考虑过的问题,但如今她不但要考虑,还要想办法付诸于行动。   唉,结婚,真就是个大麻烦。   童华在医院门口等她,见她过来就下车叫了她。   “童华谢谢你送我去上班。”   “少奶奶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少奶奶?这个称呼于颜言来说还很陌生,所以她好一阵子才适应过来,“童,童华,以后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颜言。”   童华看她一眼,“少奶奶就是少奶奶,怎能叫名字。”   颜言没再说什么,也许豪门就是这样的吧,也许她以后要适应的东西还有很多,既然有些事情改变不了,那就学着适应吧。   一路沉默,童华送她到了律师事务所。   颜言道谢后就进去了,没发现身后童华下车去了马路对面的西餐厅。   他买了一份饭,站在车子前给她打了电话。   颜言刚到办公室,手机响了,她还以为是谁,掏出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这才接通,“你好,我是颜言。”   “少奶奶,我是童华,我买了晚饭在门口,你下来一下吧。”   颜言愣了下,连忙点头,“好,你稍等。”   拿着手机匆匆下楼,童华站在车子旁,她走过去,“谢谢你,童华。”   心里有些感动,其实在路上的时候她有想过要买些吃的,可又怕迟到了,所以也就没买,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心细。   “趁热吃了吧,晚上下班我再过来接你。”   “嗯。”接过晚饭,颜言的嘴巴又张了下,其实她想说多少钱,她给他,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给了他也不会要,反而弄得很尴尬,晚上跟聂霆炀说一下。   回到办公室,江源有事出去了,桌上给了她留了便签纸,让她自己整理东西,有问题给他打电话。   颜言匆匆吃了晚饭,然后开始工作,今天林跃不值班,所以除了门口的保安,整个办公楼就她一个人,也许是害怕的缘故,所以她今晚的工作效率很高,平日里可能3、4个小时才能做完的事情她今晚两个小时多一点就做完了。   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她锁了门,离开律师事务所。   童华已经在门口等着,见她出来,下来拉开车门。   “少奶奶,少爷说让今晚先送你回学校。”   颜言怔了下,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概他的家人还在医院,不去了也好,省得见面了大家都心里不愉快。   ……   医院,聂霆炀的病房,冷战和争吵从颜言离开后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离婚,离婚。   这是聂霆炀的家人给他下的死命令,可他,又岂是听话的主儿?   如果听话,大概十二年前他就已经成家了,现在孩子都读小学了。   今晚聂家人一副若他不同意离婚,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就绝不离开的架势,每个人都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病房里的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聂霆炀吵累了,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谁也不搭理,除了老太太和聂亚男还在喋喋不休外,其他的人也不再说什么。   最后实在是吵得烦烦的,聂霆炀吼了一声,“既然你们非要逼着我跟颜言离婚,行啊!”   一屋子的人当即一愣,随即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唯独黄蕊,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的开心。   可接着聂霆炀却又说:“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如何说服自己,不瞒你们说,我喜欢上她了。”   老太太的一张顿时就脸气成了黑炭色,拐棍在地上使劲地戳了戳,“你到底喜欢上她哪里了?就算她是唐震的亲闺女,那又怎样?A城难道除了唐家就没有别的豪门大户了吗?”   “可我就是喜欢她。奶奶,您跟爷爷的婚姻难道还不足以让您吸取教训吗?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注定是要失败的,难道您希望我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然后等我将来老了,离婚了,一辈子孤独终老是吗?这样您就开心吗?”   聂霆炀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重,他从来没有这样的语气跟自己的奶奶说过这么不敬的话,但是今天他说了,说明他是真的生气了。   老太太被他说得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好一阵子说不出话。   聂平青生气了,“阿炀,你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   老太太跟老爷子多年前就离婚了,老爷子住在聂家老宅,老太太跟着大儿子住,在这个爱情被埋葬,婚姻成为利益牺牲品的年代,老太太跟老爷子就是典型的例子。   老爷子聂广义跟老太太金莲之他们是商业联姻,在他们年轻的时候,聂广义其实是有自己喜欢的人,但因为家族利益,他不得已娶了当时跟聂家门当户对的金家女儿金莲之,金莲之对他却是一见钟情。   可自古以来,单恋注定是悲剧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聂家越来越强大,而金家的利用价值也越来越低,聂广义跟金莲之的婚姻也彻底的走到了尽头。   在金莲之生下小儿子之后没多久,聂广义跟她离了婚,随后很快就娶了自己当年的恋人,那个女人为了他一直都是单身未嫁。   金莲之伤心欲绝,在国外住了好多年,后来大儿子聂平青从聂家老宅搬出来另立门户,她这才回过,跟儿子住在一起。   婚姻是她不能提的禁忌,可今天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却拿着一把刀戳在了她的心口,那种疼痛的感觉几乎要了她的命。   “就是,老大,你怎么跟奶奶说话的。”聂亚男也跟着搀和。   聂霆炀毫无愧疚之色,淡淡地扫了自己的家人一眼,“你们不就是想让我跟卫子淇结婚吗?抱歉,不可能!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那么喜欢卫子淇,卫子姗也不见得你们多待见。”   “卫子姗那女人太有心机,没人会喜欢!”聂亚男一语道破天机。   聂霆炀笑了起来。   聂亚男皱着眉头,若不是今天依仗着一家人都在,她也不敢这么的嚣张,只是这会儿他这笑,让她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老大,你笑什么?”   “笑什么?”聂霆炀冷笑,脸上犹如结了一层冰,寒气逼人,“怕是另有隐情吧!”   他目光森冷地盯着聂老太太,盯得老人家不敢与他对视。   “我曾记得卫子淇无意间跟我提起了一个人,她说她在她爷爷的房间里曾经看到过一张奶奶跟他爷爷的合影,那时候你们都很年轻,就跟颜言那样的年纪,奶奶,如果我没猜错,卫老爷子跟您年轻的时候关系不一般。”   老太太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一张脸涨得通红无比。   以前的事情金莲之不想再提起,甚至都不愿意再回想起来了,因为那太伤太痛。   “阿炀,你闭嘴!”黄蕊呵斥了儿子一声,瞪了他一眼,上前扶住了老太太,“妈,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老太太点头,被儿媳妇扶着慢慢离开了病房。   聂平青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临走前他跟聂霆炀说:“你呀,真是越来越不孝顺了!若是把你奶奶气出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聂霆炀不以为然,“爸,我曾经跟您说过,在孩子的问题上我跟您妥协了,婚姻我自己做主,除非我愿意,否则谁也休想让我跟颜言离婚。”   “你--”聂平青气得说不出话,转身气呼呼地离开了病房,到门口的时候用力的碰上门,似是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这扇门上。   人都离开后,聂霆炀拿起桌上的手机,给颜言打了电话,这会儿童华开车刚送她到学校门口,正准备朝校园里进。   “媳妇,你现在在哪儿?”   对于这男人对自己的称呼,太太,老婆,媳妇,颜言对哪一个都不适应,她觉得还是叫她名字听着顺耳。   “刚到学校门口,你家人……他们都走了吗?”   聂霆炀有些不乐意了,她这是什么意思?还没在心里承认他这个丈夫?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现在是两口子,我的家人难道不是你的家人?”   颜言撇了撇嘴巴,在心里说,你的家人是我的家人?他们都恨不得把我给撕碎了吃了,我可不敢跟他们做家人。   “你少在心里嘀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让童华调转车头回医院,我等你。”   “不要,我都到学校了,我要回宿舍!”颜言的话刚落,见就童华已经转了弯。   “童华你停车,我要下车。”   童华不紧不慢,“少奶奶,少爷现在可是病人,你要多照顾他的情绪才是,这样才有利于他的康复。”   “可是……”颜言很不乐意,却也没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这男人简直太霸道了!   “又挂我电话?”聂霆炀盯着挂断的手机毫不犹豫的就又回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就听颜言说:“聂先生,虽然你很有钱,但也要懂得节约,一会儿就见面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   “我……”聂霆炀被她呛得一时百口莫辩,气呼呼地自己挂了电话。   路上经过一家农家菜馆,颜言问童华,“他吃饭了吗?”   “还没有,老太太先生他们刚刚离开。”   “车子靠边停吧,我去给他买点吃的。”   “好。”   看着下车去买晚饭的女人,童华勾唇轻轻笑了下,还真是两个傲娇货,不过就是担心少爷他会不会吃她买的东西,虽说少爷对她很好,但吃东西嘴巴挑却从来都是,这样的农家餐馆做出来的东西岂能入他的口?   当看到颜言买的东西的时候,童华更是十分的无语,西红柿鸡蛋面?他想说这不行少爷肯定不会吃,却又忍着没说,毕竟他们是夫妻,而且兴许少爷会吃也说不定。   路上又经过一家卖酥饼的店,颜言又让童华停车买了四个酥饼,这才去了医院。   还没走进病房,就听聂霆炀在嗷嚎大叫,她皱着黛眉走进病房,护士正在给他的胸口抹药,他扯着嗓子大叫。   颜言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卫生间洗了下手,然后对护士说:“我来吧,你告诉我怎么做。”   护士跟见了救星似的,连忙将东西递给她,以前的时候也没觉得这聂医生多娇气,可是今天她算是见识了,就一块红肿给他擦消炎药,他都能叫成那样,真是把她心目中男神的形象给毁得一干二净了。   颜言手捏着站着消炎药水的棉棒,在他胸口红肿的地方小心地抹一下抹一下的,因为不专业又紧张,所以她手上的劲儿可是比护士刚刚要大多了,但也没见聂霆炀叫了,相反还讨好地模样拉着她的另一只手,放在嘴边轻轻咬着,“老婆,我饿了,你那是给我买的饭吗?”   颜言喝他一句,“你不嫌疼了?躺着别动!”她都快紧张死了,手直抖,他还这么不老实。   护士这次算是眼见为实了,进来之前就听其他的护士说聂医生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他太太可好了,她还不相信,这会儿相信了。   聂霆炀好不避讳地继续咬着她的手,眼里全是柔情,“你都不知道,我都快饿死了。”   终于擦好了消炎药水,又抹了一层药膏,这才算处理好,颜言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他,“饿了你这是想把我的手给吃了吗?”   “凤爪。”   “你得才是猪蹄呢!”颜言抽出手,转身走到桌子前,打开一次性饭盒,递给他,“吃吧。”   聂霆炀刚才没留意是什么吃的,这会儿一看,老天爷,一份西红柿鸡蛋面!   她绝对是成心的,明明知道他不吃西红柿,她给他弄一份面就算了,还是西红柿面,简直太过分了!   “我不吃!”   颜言端着碗,很是无语地看着耍脾气的男人,看来一会儿她真要找医生问问,他是不是脑子真有问题。   “你不是快饿死了吗?”   “那也不吃这个!”聂霆炀扭脸看到桌上似乎还有饼,就指着那说:“我吃饼!”   “这西红柿鸡蛋面可好吃了,不信你尝尝。”颜言以为他是觉得味道不好吃所以才拒绝吃,就拿起筷子夹了一些面条送他嘴边,“你尝一下,真的很好吃的,我在这家吃过的。”   “我说了我不吃!”聂霆炀对西红柿的反感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从五年前开始的。   那是一个可以说耻辱的夜晚,他被父亲逼迫着去跟卫子淇发生关系,虽然他曾跟卫子淇做过男女朋友,最亲密的事情做过无数次,可是那时候他跟卫子淇已经分手了,他这个人有原则,分手后他就绝对不会再碰那个女人。   为了所谓的给聂家传宗接代,他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了那个房间,房间里很昏暗,但他一推开门的时候依然清晰地看到了正坐在床边吃西红柿的女人,床边的桌上还放着两个西红柿,鲜红鲜红的,就跟里面包着的是鲜血一般。   没由来的反胃令他在卫生间里吐得一塌糊涂,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对西红柿深恶痛绝了。   可这些颜言并不知道,因为她非常喜欢西红柿,以前上学还要做兼职没空吃饭她就包里放几个西红柿,路上走着吃着。   “不吃算了,不吃我自己吃。”颜言挫败地转过身,将面条放在桌上,然后将酥饼递给他,之后自己趴在桌上大口地吃了起来。   晚上童华买的东西她没吃饱,其实早就饿了。   聂霆炀十分嫌弃地看着她大口地吃着跟血一样的东西,眉头拧成了一团,“真不明白西红柿有什么好吃的!”   “我喜欢啊,我觉得很好吃,生吃,炒着吃我都喜欢。”   ……   “妈,您别跟阿炀一般见识,这孩子您也知道,从小都没人能管得住他。”黄蕊劝金莲之。   老太太摇了摇头,“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有私心,可是子淇跟他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小辰需要一个妈咪,而且他跟颜言已经结过婚了,唐震承诺的东西就必须要兑现。”   黄蕊是今天晚上病房里唯一一个沉默的人,听闻老太太的话后,她笑了下,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金莲之不乐意地瞪她一眼。   “妈,您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唐震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再说了,老爷子他十分看好阿炀跟颜言,且不说唐震许诺的东西,就说这两个孩子离婚,到时候颜言难免会分走阿炀的财产,到时候我们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聂平青皱起眉头,“小蕊,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你不赞成他们离婚?”   黄蕊一脸平静地分析,“平哥,我跟你说过,且不说阿炀不会离婚,他就是想离我也不会让他离,我们跟唐家关系如果真的闹僵,到时候吃亏的极有可能是我们,你们都别忘了,当年颜言入狱,阿炀可是做的为证,一旦这件事被传出去,别说聂氏医院的股价会受到影响,就是聂氏集团都会有很大的损失,阿炀若是还想从老爷子的手里得到创世的股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聂平青说:“话虽如此,但是卫家也不比唐家差,跟卫家联姻对我们来说是有极大帮助的。”   黄蕊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神十分的犀利,她突然就笑了下,这笑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平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欲盖弥彰,你若是执意反对下去,到时候本来可能隐藏的事情最后却极有可能被曝光。”   聂平青一愣,脸上闪过一抹惊慌,撇过脸,“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不知道?”黄蕊的脸上全是讥诮,“我在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聂平青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黄蕊却并未罢休,“平哥,有些事情我们可以换个角度去考虑,颜言这孩子也未必如我们所见的那么不堪,抛开她坐过牢的事实,其实她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不错?”聂平青冷笑一声,“为了钱可以跟陌生的男人睡觉,这样的女人还叫不错?”   ☆、114:真假嘴唇(求月票!)   聂霆炀对与母亲的突然折回来,十分的意外。   “妈,还有事吗?”对于母亲,大概所有的子女都有一种跟父亲不一样的亲近,聂霆炀也如此。   黄蕊转身看了眼身后,走进病房,顺手将门关上,表情严肃地来到他跟前。   “阿炀,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聂霆炀眉头微皱,母亲这么的严肃,他的心里隐隐感觉不安。   可一时,他又猜不出来会有什么事情,所以他犹豫了一下开口,“什么事你先说。”   “你要是如实回答我。”黄蕊盯着他,放佛如果他不答应她的条件,她就不会问出口。   “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所以我没有办法现在跟你保证。”这个男人一向严谨,即便是在最亲的人面前也如此。   黄蕊看执拗不过他,只好选择了妥协,再次看了眼门口,确定周围只有她跟他两个人,她开口,“颜言是不是在跟你结婚前跟别人生过孩子?”   聂霆炀的表情一僵,虽然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但依然被精明的黄蕊将他这表情收入了眼底,没等他开口,她便笃定地说:“看来是真的,而且你还知道这件事。”   聂霆炀沉默了片刻,点头,“是,曾为了给她妈妈看病,她做过代孕妈妈,生过一个孩子。”   虽然从刚才儿子的表情里已经得到了答案,但是此时他这么平静地将事情说出来,黄蕊还是无法接受,一个女人为了钱去做代孕妈妈,太不可思议了!   就算是再没有钱,也不至于走到那种境地吧?   以前的时候她还觉得颜言这姑娘还不错,抛开她坐过监狱这件事,其实总体来说也还行,尤其是在豪门这种利益纷争的环境里,只要能对自己有利,一切都是好的。   可是当她听到丈夫告诉她这件事,如今又从儿子这里得到了证实,她是难以接受的,那样一个女人,不配做聂家的儿媳妇,更配不上她的儿子!   “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质问地看着儿子,放佛隐瞒了这件事他跟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聂霆炀不以为然地笑了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而且你也没问过我,妈,谁没有过去?再说了我没有结婚也有了小辰,我不在乎。”   “你跟她的情况能一样吗?”   “为什么不能?就因为我是男人她是女人吗?那卫子淇呢?她跟颜言的性质又有什么区别?她难道就不是代孕妈妈吗?”   黄蕊一时哑口无言。   聂霆炀接着又说:“妈,这件事我不管你是从哪儿得知的,我都希望你能守口如瓶,除非你希望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儿媳妇在结婚前做过代孕妈妈。”   “你--”黄蕊的脸涨成了紫红色,她原本以为他会表现出膈应,介意,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的不在乎,从来都捉摸不透这个儿子,此时更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阿炀,你不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告诉我的这件事吗?”   “如果你想说你自然会跟我说,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毫无意义。”聂霆炀满不在乎,低头看着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在黄蕊来之前,颜言吃过饭后,在聂霆炀的软磨硬泡下她不得不去外面再给他买饭,而且他的嘴巴还很挑,要吃黑胡椒面!   黑胡椒,黑胡椒,都受伤了还要吃黑胡椒。   颜言嘴里答应了,可是到了买饭的地方,依然给他买了一份汤面,不过这次换成了鸡蛋面,她觉得病人不应该吃辛辣刺激的食物,要吃一些容易消化又有营养的面,汤面是最好的选择。   这会儿她已经买饭回来了,刚到医院楼下,听到手机响,她从口袋里掏出来,是一条信息。   老婆,你到哪儿了?我快饿死了!   颜言禁不住抿起嘴唇,没想到这男人还会发信息,虽然已经到楼下了,但她还是决定给他回复一条:饿死算了,谁让你刚才不吃,等着吧!   发完信息她紧握着手机,按开了电梯按钮,走进去。   三楼很快就到了,她走出电梯,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饭盒,歪头想了一下,如果一会儿他要是还不吃了怎么办?不管他,再不吃就饿死算了!   提着饭盒快速的朝病房走去,还没走到,隐约听到有女人的声音从他的病房里传出来。   本来她也没留意,可手准备去推门的时候,忽然觉得那个声音像是黄蕊的,她收起手,立在了门口。   她不是要偷听什么,她只是觉得黄蕊那会儿已经走了这会儿又回来肯定是有什么话跟他说,而且还关着门,所以她打算站在外面等一会儿,等他们说完了她再进去。   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走开,就听到黄蕊的声音陡然提高,所以她清晰地听到了说话的内容。   “阿炀,这件事是纸包不住火的,如果有一天她给代孕的那户人家知道你现在是她的丈夫,以此要挟你怎么办?你考虑过这件事吗?如今你爸爸你奶奶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一直都反对你跟颜言结婚,我想他们一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你想过要怎么办了吗?”   颜言浑身紧绷,紧紧地抿着嘴唇站在那里,小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生过孩子的事情聂家的人都知道了吗?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他们的?   她就跟聂霆炀一个人说过,难道是他吗?   心里陡然就不舒服起来,虽然这件事她知道也不可能永远的瞒着,可是他告诉他的家人,是什么意思?   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就抚在腹部,那个横切的伤疤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这时候聂霆炀低沉平淡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妈,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至于你说的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没发生的事情,考虑那么长远做什么?言言很快就回来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颜言一慌张,正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童华响亮的声音却突然在走廊里想起,“少奶奶,你怎么不进去?”   这一声惊住的不仅仅只是颜言,还有病房里的两个人。   聂霆炀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埋怨地瞪了自己母亲一眼,翻身下床朝门口走去。   “阿炀,你干什么去?”黄蕊连忙叫他,“你现在还受着伤,要好好躺着休息。”   聂霆炀没理她,径直走到门口,拉开门,对上颜言那双惊惶无措的眼睛,他什么都没说,伸手将她拉至怀里,抱着她。   颜言就这样被他抱着,一时间忘记了反应,如果她做过代孕妈妈的事情真的被传出去,到时候他就算是不跟她离婚都不可能了,所以此时她是慌乱的,更是不安的。   “不管你刚才听到了什么,都不要记住,你只需要记住,不过你的过去怎样,我都不在乎,我也希望你能不在乎我的过去。”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好听,令人着迷,富有磁性,十分的稳重,给人一种安全感,心里很踏实。   他的话无论真与假,却都如夏日热烈的呼唤,融化了她心里寒冷了许久的冰冷之地。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他怀里钻了钻,颜言笑了,手里握着东西,环住他精壮的腰,“嗯,我记住了。”   聂霆炀悬着的心在听到她的话之后,这才落了下来,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将她扶起来,“媳妇儿,我怎么闻到一股汤面的味道?”   颜言一愣,扬起手中的饭盒,一脸讪笑,“我给你买了鸡蛋面,没有西红柿。”   男人的眉皱起,一脸不乐意地抱怨,“我不是让你给我买黑胡椒面吗?”   “黑胡椒面有什么好吃的,鸡蛋面才有营养。”颜言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朝病房里走进去,看到黄蕊,她笑着叫了声“妈”,又停了一下这才又说,“你也在啊,他晚上没吃饭,我去给他买了鸡蛋汤面,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点?”   她的表情和声音都极其的自然,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微笑。   聂霆炀因为站在她身后所以此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他看到了自己母亲的表情,可以用多姿多彩来形容。   不用想,肯定是被这小女人那句自然而然叫出口的“妈”给惊住了。   别说母亲给惊住了,连他自己也十分的意外,虽然他不知道她叫出这一声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但他猜想,她一定是想跟这个婆婆亲近。   没有得到黄蕊的回答,颜言笑着转身,绕过她走到桌子前将饭盒放下,虽然是一份鸡蛋面,但她还买了一道小菜,凉拌小黄瓜。   她很自然地喊聂霆炀,“聂霆炀,你不是饿了吗?还不过来吃饭。”   聂霆炀“哦”了一声,走过去,经过黄蕊的时候他停下,“妈,你要是没吃的话一起吃点吧?”   “你们吃吧!”黄蕊匆忙离开,好似身后有人追着一般,脚步迈得十分的快。   童华站在门口,突然就笑了那么一下,“少爷,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聂霆炀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走吧走吧,门关上。”   “我还给你买了一份凉拌小黄瓜,尝下味道怎么样。”颜言用筷子夹了一块转身,没有想到他就紧挨着站在她身后,所以一转身撞在了他的身上。   “嗷--”   聂霆炀捂着胸口一副很疼的样子。   颜言吓坏了以为撞到了他受伤的地方,也不顾上黄瓜掉在地上,连忙将筷子放下,扶着他,一边抱怨一边自责,“你怎么站在我身后那么近啊,我真没看到,快点坐下,我去叫护士过来。”   岂料,他却长臂一伸将她抱在怀里顺势躺在了床上,让她趴在他的身上,“媳妇儿,你跟我说说刚才你叫我妈的那声是一种什么心态?”   颜言一愣,脸蓦地红透,眼神移开不与他对视,“哪有什么心态,她是你妈,我是你妻子,我问她叫一声妈不应该吗?”   聂霆炀将她朝上面拽了拽,双手紧抱着她,“是吗?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颜言翻了个白眼,臭男人,还以为她别有用心吗?真是的!   “不然你以为我还能怎么想啊?快起来吃饭,吃完饭还要休息,我明天一天的课,早上是经济学,可不能迟到了。”   “亲我一下就让你起来。”聂霆炀闭上了眼睛。   颜言的眼睛骨碌一转,抬起两根手指迅速的在他的嘴唇上印了一下,“好了!”   “是吗?”聂霆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吓得她连忙用手抵住他的胸口,“聂霆炀,你不许耍赖,我亲过你了,你要起来!”   “你男人我好歹也阅人无数,难道我还分不出来真嘴唇跟假嘴唇吗?想骗我?你是要付出代价的……”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他的唇也紧跟着落下。   颜言猛地瞪大了那双澄澈的眸子,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唇已经覆了上来,一上来就强势而猛烈。   “唔--”   她错了,早知道就亲一下了,这下好了,惹“火”上身。   ☆、115:晴天霹雳!   夜,静悄悄的,皎洁的月亮在浩瀚的星空悄悄升起,却又如害羞的姑娘,躲在云彩中,羞羞答答,露出半边脸,银色的光芒,透过半掩的窗帘,安静地照在室内。   床榻上,女人背贴着男人的胸膛,睡得很熟,笑容一直挂在嘴角。   这里一片祥和和安宁,可另一个地方却是与这里截然相反的嘈杂与热闹,甚至周围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聂家,从这群人从聂氏医院回到家开始,这个称之为家的地方就没有一刻钟是安静的。   夜已经很深了,可所有的人似乎都处于一种十分奋亢的状态。   争吵声,不绝于耳。   离婚,必须离!   这是他们最终得出来的结果。   第二天早晨,桌上的手机定下的闹铃响了,颜言猛然睁开眼睛,新的一天开始了,今天一天的课,她要去学校。   聂霆炀没有在身边,她皱起眉头,一大清早他去哪儿了?他现在还受着伤。   身边的温度却又告诉她,他离开已经多时,他干什么去了?   “聂霆炀?”颜言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朝卫生间的方向看去,房门紧闭着,里面没有声音,“聂霆炀,你在卫生间吗?”   没人应她。   他出去了?   颜言穿上拖鞋下去,先去了卫生间,推开门看了看,里面确实没有人,她皱起黛眉,真出去了?   她懊恼地挠了挠头,还说照顾他呢,她竟然睡得连他什么时候起来都不知道。   她迅速换了衣服,来到门口,走廊里也没有。   这时候一护士经过,她问:“聂医生去哪儿了?”   “我刚看到好像在他办公室。”   “哦,谢谢。”   还受着伤怎么就去工作了?颜言有些生气,拖鞋也没换就径直朝聂霆炀的办公室走去。   可等她到了,办公室却也没有人,这时候田荣匆匆进来,“颜小姐你是来找聂医生吗?”   颜言点头,“田助理,聂医生他去哪儿了?他现在还受着伤怎么能工作呢,他人呢?”   “哦,聂医生有些事情要处理,刚出去了,他让我转告你,今天别去上课了,他一会儿还有事要跟你说。”   “不让我上课?那怎么行!”颜言去摸自己的手机,才记起手机在病房,她匆匆回到病房,给聂霆炀打电话,却一直都是通话中。   到底在搞什么嘛?真是莫名其妙。   田荣最终还是没有能拦得住不让她去学校,要知道她如果生气起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拦得住的。   因为在医院耽误了一些时间,等颜言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宿舍里没有人,她迅速将上午上课用的书找了一下,就匆匆去教学楼跑去。   第一节是经济学,还有五分钟上课,此时大教室里已经快坐满人了,她找了一个相对靠前的位置坐下,深吸一口气,暗自庆幸还好没迟到,不然老教授又要训她了。   平息了一下呼吸,她打开书本,去无意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她,那眼神都还怪怪的。   怎么了这是?   颜言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抬手抹了抹脸,没发现有什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衣服也没穿错啊,那他们这是看什么?   正疑惑的时候,宋教授走进教室,轻声咳嗽了一下,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也没人再敢看颜言了,不过她的心里却还是十分的纳闷,这些人到底在看什么?难道她的脸上开了一朵花?她偷偷用手机照了照自己,没有啊,还是那张丑脸。   算了,不管了,管他们看什么呢,还是专心听讲期末拿到奖学金才是最重要的。   上午的课很满,每上完一节课都要换教室,找位置,可是每去一个教室,颜言都觉得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十分的怪异,她一度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终于熬到了中午下课,她在楼梯上碰到王嘟嘟,这才问:“嘟嘟,为什么我觉得大家都在看我呢?我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王嘟嘟看了眼周围,脸色有些异样,拉住她匆匆就下了楼。   “怎么了嘟嘟?”   王嘟嘟一直拉着她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这才停下来,跟防着什么似的,看了看周围后,一脸严肃地问:“颜言,你老实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   话说了一半,王嘟嘟却突然不说了,表情有些纠结。   颜言一脸的迷茫,这今天怎么所有的人都怪怪的,“嘟嘟,你怎么了?”   王嘟嘟看着她,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又开口,“颜言,你是不是以前的时候生过孩子?”   颜言顿时一怔,随即很不自然地笑了下说:“嘟嘟,你,你怎么这么问?”   王嘟嘟抿了下嘴唇,声音很缓慢,担忧而又谨慎地开口,“今天早上醒来翻看手机,上面有条新闻,说你曾经做过……代孕妈妈。”   笑容在颜言的脸上瞬间僵硬,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又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当头一击,全身瞬间麻木。   怎么可能?   那件事没多少人知道,怎么会突然上新闻了?   她不相信,一定是王嘟嘟跟她开玩笑了。   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嘟嘟,你说什么呢?”   她不曾发现,她的话带着浓浓的颤音,一张脸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就连嘴唇都白如纸片一般。   “颜言,是真的,不信你自己打开手机看看。”王嘟嘟轻声说。   “怎么可能!”嘴里说着,但颜言还是掏出了手机,手有些颤抖,所以好一会儿才将手机锁解开,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打开新闻页面。   并没有看到王嘟嘟所说的关于她的新闻,她笑了下,“嘟嘟,我就说怎么可能,你看,哪里有?”   王嘟嘟接过她的手机,没有看到早上她看到的那条新闻,但她可以肯定,早上她没有看错,马倩也看到了,苏灿也看到了,几乎学校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今天上午上课,一到教室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没有吧?我就说不可能!”颜言从她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给聂霆炀打去电话,他的手机这会儿不是通话中,而是关机了。   怎么会关机了?他在搞什么?   “嘟嘟,颜言!”马倩看到两人,朝她们跑过来。   马倩心直口快,到了跟前便直接问道:“颜言,网上说你以前做过代孕妈妈,是真的吗?”   王嘟嘟瞪了她一眼,可她却没看到,继续问:“颜言,是不是真的?”   此时颜言知道,那条新闻是真实存在的,身体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她呆呆地立在那里,如同一个木头人,一动也不动。   她做过代孕妈妈的事情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吗?难怪她会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她想起了早上在医院,田荣极力的拦着不让她离开,几次欲言又止的表情,那会儿没怎么留意,这会儿回想,原来他们都知道了。   她盯着地面,不停地抿着嘴唇,手紧紧地握着手机,书本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躺在她的脚下,如同她此时的心情,乱七八糟的。   难怪聂霆炀一早醒来就不见了,难怪他的手机一开始是通话中,现在是关机,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他的太太在结婚前做过代孕妈妈,他那么骄傲的男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样的羞辱,他把她拉入黑名单了。   昨晚上还说不在乎她过去的男人,一觉醒来,却翻了脸,什么都变了。   没有人会不在乎的,连她自己都在乎,何况像他那样的男人。   她不怪他,只是觉得心口有些疼。   她突然就笑了一下,看着马倩和王嘟嘟,“对啊,我做过代孕妈妈,生过一个儿子,今年四岁多了。”   “原来是真的!老天,你也太有勇气了!”马倩夸张而又激动地大声喊道,立马就被王嘟嘟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你给我闭嘴!”   “你干嘛打我!”她很不乐意,冲着她喊了一声。   “你闭嘴!”王嘟嘟看向颜言,虽然她此时装出一副十分坦然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此时她的心里,一定很无助,很害怕,“颜言,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为什么要哭?”颜言笑看着她,“这件事的确是事实。”   “可是……”   “那里!那里!她在那里!”   王嘟嘟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从不远处跑来一群记者,她二话不说,拉住颜言的手撒腿就朝宿舍跑去。   ☆、116:紧追不放的记者(第一更)   王嘟嘟和颜言一路狂奔朝宿舍跑去,可在宿舍门口却也有一群记者等在那里,两人见势不妙,转头就跑。   两拨记者一起追来,简直就跟欧美大片上逃命似的。   王嘟嘟说:“颜言,刺激不?”   颜言点头,“嘟嘟,减肥啊。”   “那是,不如我们就带着他们跑几圈?”王嘟嘟眨了眼睛。   颜言知道她的意思,“好,正好很久没跑过步了。”   A大的校园里,两拨记者汇聚成一大波,一群人追着前面的两个人,绕着A大的无名湖跑了一圈又一圈。   绕无名湖一圈的长度大约800米,颜言和王嘟嘟跑了整整十圈,实在是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嘟嘟,还跑吗?”颜言气喘吁吁地问。   王嘟嘟的一张脸红得跟喝了两斤白酒似的,大口地喘着气,声音发不出来,摇了摇头,指着前面的图书馆。   颜言跟她朝图书馆跑去,到了门口恍然记起没带进入证,不得不再次离开。   而此时那一大群记者已经有一大部分放弃了追逐,无名湖的周围哪儿都是弯腰喘息的人。   又跑了一会儿,颜言停下来,看了看身后,基本上已经没有追上来的记者了,她跟王嘟嘟找了一个相对偏僻好躲藏的地方停了下来,都是大口的喘着气。   若不是这群记者追着,估计她俩谁也不会这么不要命地跑这么久,这么远。   “嘟嘟,就今天你肯定能瘦二斤。”颜言说。   王嘟嘟缓过劲,揉了揉自己滚烫的脸,“瘦二斤是小事,都快要了我的命了!”   “其实你这身体素质还蛮不错的,坚持下去,一个月保准能瘦10斤。”   王嘟嘟摆摆手,“还是算了吧,命要紧。”   “那不一样,嘟嘟,你要坚持,每天绕着无名湖跑8到10圈,我陪着你。”   “不了,以后再也不跑……”话没说完,王嘟嘟突然哑声。   颜言疑惑地抬头看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不远处草坪边缘的大树旁站着一男一女,正在亲吻。   她坏笑着捅了下王嘟嘟,“嘟嘟,你这眼珠子都掉地上了!”   王嘟嘟没有搭理她,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对男女,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张脸由红色变成了暗紫色。   颜言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她的表情,隐忍着的愤怒,带着浓浓的嫉妒。   再看远处的男女,颜言忽然明白了,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嘟嘟暗恋的男人吧?   “他就是你喜欢的那个男生吗?”颜言小声问。   王嘟嘟收回视线,挫败地点了点头,“他叫谢佳楠。”   谢佳楠?名字挺好听的,以前也有个同学叫谢佳楠,不过是个女同学。   据目测,那男人身高在180厘米左右,从她这个角度没有办法看到相貌,但是身材不错。   再看跟他抱在一起热吻的女生,身材也是火辣辣的,瞧那臀部,那细腰,那胸部……齐腰的长发披在身后,这会儿微仰着头,从侧面看着,更是一副极美的画面,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   男人爱美女,这是人之常情。   她握住王嘟嘟的手,认真地看着她,“嘟嘟,一个人的美内心美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想要那个人了解你的内心,起码他要先对你有想要了解的**,这时候外表才是最重要的,我陪你一起减肥,变美,那时候会有好男人主动找我们,到时候是我们挑他们,不是他们挑我们。”   王嘟嘟抿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   “嘟嘟,这世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有我们没有恒心去做的事情,我陪你一起。”   好一阵子后,王嘟嘟抬头看着大树下依然还在忘我地亲吻的男女,这才点了下头,继而使劲地点了点,“嗯,我今年一定要瘦下来!”   “可算找到你们了。”这时候那些锲而不舍的记者又找到了两人,两人撒腿就跑,没跑多远,一辆车子从后面跟上来,放下的车窗里传出男人焦急的声音,“小姐,快上车!”   颜言一愣,扭头,是唐力。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记者,再跑实在也跑不动了,虽然很不想上这辆车,但此时别无选择。   唐力停下车,颜言拉开车门,跟王嘟嘟上了车,车子很快就驶离了A大。   看着后面已经看不到的记者,王嘟嘟松了一口气,骂道:“这帮记者简直就是疯子!”   颜言一脸歉意,“是我连累你了,对不起啊嘟嘟。”   “你说什么呢,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如果我要是真怕连累,我就不跟你一起跑了。”   颜言笑笑,这个傻乎乎的女孩,真的很贴心。   “小姐,你还没吃午饭饭吧?”唐力问。   不提饭还好,一提,颜言此时感觉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王嘟嘟也是,肚子都咕咕叫了。   “早上没吃饭,刚才又跑了那么多路,快饿死我了,嘟嘟,你想吃什么?”   王嘟嘟攥着拳头,“火锅,全要肉!”   颜言皱眉,“嘟嘟,你要减肥不能吃那么多肉,而且以后还要控制食量,下午还有课,我们不能吃火锅,耽误时间。”   “可是,我这会儿就是想吃很多肉,怎么办?”   “忍着,我们去吃面吧,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好吧,为了减肥,我忍!”   唐力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记者,将车子停在了一家面馆的内院停车场,三人一起下车。   唐力也没吃饭,所以三人要了三分面,点了四道小菜。   “小姐,你下午不能去上课了。”吃饭的时候唐力说。   “为什么?”颜言脱口而出,一听到有人说她不能上课,她就急。   “你说为什么?”王嘟嘟反问,吸溜了一口面条后说:“学校里全是记者,怎么上课?”   “哦。”颜言很不开心地放下筷子,又要旷课了,照这样下去,她这学期别想拿奖学金了,都是那帮可恶的记者!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上课啊?”   “先生的意思是下午带小姐先回家避一避,过两天这件事平息下来就好了。”   “那也好,他……他现在在哪儿?”颜言小声问,她没想到最后来救她的人还是唐震,其实她一直盼着的却是聂霆炀。   两次事情,救她的人都是唐震,且不管第一次到底是不是他蓄意为之再充当好人,这次的事情肯定跟他无关,来救她的人却还是他。   唐力说:“先生本来要自己过来接你的,家门口全是记者,他这会儿在家里等你,我从早上就出门了,可那些记者一直跟着,直到刚刚才终于甩掉,不过我担心这些人很快还是会找到我们,所以我们要尽快吃完离开这里。”   颜言点头,“谢谢你。”   “小姐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先生这会儿应该很担心你,给他回个电话吧。”   即便唐震不是她的父亲,她这会儿回个电话也是应该的,更何况那人还是她的父亲。   唐震在家里坐立不安,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着,衬衣的后背都被汗水给打湿了,不久前他给唐力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没有甩开那些紧追不放的记者,这会儿也不知道有没有接到言言,真是急死他了。   保姆张姨端着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先生,您坐下来喝杯水吧,阿力一定会将小姐平安无事地接回来的。”   “我怎么能坐得住,言言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帮记者简直就是疯子!”   “先生,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您的衬衣都湿透了,回房间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吧,我给您洗洗。”   “我能不担心吗?”唐震抹了把额头豆大的汗珠,又将的扣子解开了一颗,“不行,我要再给阿力打个电话问问。”   张姨连忙将茶几上的手机拿起来,还没递给他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先生,是阿力。”   “快给我!”   电话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阿力,你接到言言了吗?”   “……是我。”   唐震一听是她,立马就问:“言言,你怎么样?没事吧?阿力接到你了?你们现在在哪儿?”   心里不动容是假的,好似一股暖流从心间划过,颜言的嘴唇动了动,那声“爸”很自然地叫出了口。   ☆、117:唐家长女   在车子还没到大门口的时候,唐震就已经来到了门口迎接,在警察保镖等数人的保护下,唐力的车子这才安全的进入唐家院子。   这不是颜言第一次来到唐家,但却是第一次以长女的身份踏进这里,身份不一样,心情更是是不一样。   车子还没停稳,唐震迫不及待地就拉开了车门,“言言,你回来了。”   是,回来,而不是,来了。   以前的时候,颜言是唐天爱的司机,每次来唐家,唐震跟她说的是,你来了,带着疏离的冷漠,而此时,却不一样,他是那么激动因为她的回来。   身份的变化连带着的是许多东西的转变,比如,称呼。   “……爸。”颜言下车来到地上。   刚才电话里她的那一声“爸”就已经让唐震哭得一塌糊涂,是激动,还有连他自己都说不出的情绪在里面,这一声“爸”包含了太多的意义。   这会儿,她再次叫了他一声“爸”,这跟电话里刚刚那声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会儿他还有些怀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怕自己是听错了。   此时她就站在他面前,看着她,亲眼看到了她的嘴唇在动,那个字就从那里面发出来,很轻的一声叫喊,却犹如钟响,鼓震着他的耳膜。   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她确实叫了他一声,“爸”。   “欸!”唐震伸出手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激动得再次泪眼纵横,“言言,我的女儿。”   颜言抿了抿嘴唇,试了好几下才将手抬起来,从后面抱住他,嘴角翘起,笑了,在爸爸的怀里是这种感觉,温暖,踏实。   王嘟嘟第一次来唐家,结结实实就被震撼住了,且不说这套欧式的大别墅值多少钱,就这大院子,老天爷,这有钱人就是会享受!   “唐大小姐,以后你要多邀请我来你家里做客,让我也好感受一下你们富豪的生活,这是我一辈子都摸不到的高度。”   颜言抬头看唐震,他正好也低头看她,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眼中他们看到了自己,嘴角都是上扬的。   他抬起手将她额前的头发理了理,声音很温柔,“你同学第一次来家里做客,不如你就带着她四处转转。”   她回他一个露出牙齿的甜笑,也许是虚荣心作怪,这种是这个大宅院小主人的身份的确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家,这个地方是她的家。   不管曾经妈妈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但这里如今有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她的父亲,所以这里都是她的家。   即便这里不是豪宅庭院,这里只是一间破瓦房,如果有她的亲人,这里也是家。   父母的恩怨,她不想去过问,她知道这样很自私,但她知道,不管他们曾经有着怎样的怨与恨,母亲都是爱父亲的,不然不可能将那个坠子从她出生就一直给她戴着,还不许她摘掉。   颜言跟王嘟嘟走开后,唐震收起了脸上的笑,朝大门口看了一眼,低声说:“阿力,你那会儿跟我说颜言的手机里我的号码被设置成了黑名单而且还被限制拨出,是这样吗?”   唐力面色凝重地点头。   在饭店的时候颜言用手机给唐震打电话,拨一下就自动挂断了,反复多次都是这样,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停机了,可后来却发现她的手机只是对唐震的号码拨出的时候才存在这样的问题。   唐力后来查看了她的手机,发现唐震的号码在黑名单里,而且还是限制拨出,难怪唐震给她打电话一直都是无法接通的提示,当看到这样的设置的时候,唐力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她自己设置的,可她却说她从来没有设置过,而且昨天唐震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能够接到。   有人动了她的手机,会是谁?   “是她自己设置的?”唐震的心里多少是有些难受的,即便是刚刚女儿的那一声“爸”让他内心激动不已,心潮澎湃,可这件事还是让他很不舒服的,被女儿拉入黑名单,他该有多不堪?   昨天给她打电话,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询问她在做什么,累不累之类的,虽然她的话不多而且还有些冷冰冰的,但他们也没吵架,按理说她不应该这样。   可人心,却从来都是最难以揣摩的。   唐力摇了摇头,“小姐说她从没设置过,而且限制拨出号码的是一个软件,这个软件是聂氏集团软件开发部不久前新开发的一个软件,正在测试阶段,还没有完全投入市场。”   唐震一怔,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他想的那样,她没有将他拉黑,他就说嘛,昨天聊得挺好的,她怎么会将他拉黑呢。   可随即,他却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跟聂霆炀有关?”   唐力想了一下,“不排除他的嫌疑,但是也未必就是他。”   “何以见得?”   “这样做对他没有好处,像他那样的人,从来都是利益摆在首位的。”   话虽如此,但是唐震从来都对聂霆炀没有好印象,这会儿一出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聂霆炀,因为他有作案的时间,再说了,言言的手机也是他送的,所以他还是觉得这件事跟聂霆炀有关。   还有新闻的事,他抬眸望向远处站在假山边的颜言,这会儿先不去探究事情的真假,这不重要,他只是想知道是谁操纵的这次新闻,目的是什么。   下午王嘟嘟离开后,颜言去了楼上唐震的书房。   唐震这会儿已经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深色的衬衣,黑西裤,虽然上了年纪,但身材保持的依然很好,这会儿立在窗前,单从后背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个五十多岁的人,这背影绝对能迷倒一大群女人。   他正在思考什么,夹在指间的烟都已经快燃尽了,却一直在嘴边放着没有噙住。   “……爸。”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这么叫,可颜言还是有些不适应,叫出来之前在嘴里试了又试,感觉自己都不会说话一般,“你找我。”   唐震一怔,手中的烟掉落在地上,他连忙捡起来捻灭,转过身微笑着看着她,“你同学走了?”   “嗯,刚送走。”   “来,坐沙发上,爸爸想跟你说说话。”   虽然这个地方如今是自己的家了,可颜言还是有些拘谨,坐在沙发上身体一直紧绷着。   唐震看出了她的紧张,大手抬起来在她的肩上拍了拍,“放松点,现在这里只有我们父女两个人,这里又是你的家,我是你的爸爸,你紧张什么?”   颜言不自然地笑笑,“我……还是有些不适应。”   “以后住在家里慢慢就习惯了。”   “嗯。”   “今天的事情……言言,爸爸知道不该问,但是爸爸还是想听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空穴来风的道理唐震没说出口,怕惹她生气。   当他看到那条新闻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生气或者丢人,只是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在这件事之前他让阿力曾经去查过,品品五年前心脏出现问题,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一百多万,钱是言言分几次给医院结清的,她从哪儿弄来的那么多钱?那时候他想问她,但一直没有机会,看到这条新闻后他突然就知道了答案。   那一百多万是她做代孕妈妈挣来的钱,她们母女在最艰难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风光无限生活过得悠闲自在,他恨自己。   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品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颜岚。   他真的很后悔,在失去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曾经错过了什么,丢了什么,品品曾说过他,说他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很爱她,其实他爱的只有他自己。那时候,他还觉得她不够了解他,不够爱他,如今回头看看,他才知道,不了解,不够爱的人是他自己。   在进来之前,颜言就已经猜到了他找她是为什么事,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就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牙齿咬着嘴唇,咬紧松开,反复多次,嘴唇上留下了一排清晰的血印。   她轻轻点了下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了,已经过去了,更何况现在儿子白白胖胖的那么健康。   “新闻是真的,是个男孩,2008年1月1日凌晨出生的。”   ☆、118:我似乎也爱上你了,太太。   一直到晚上睡觉,颜言也没有等来聂霆炀的一个电话,这一夜,她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辗转难眠。   天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进入睡意的状态,却感觉身边的床陷了下去,接着后背有温暖的东西贴上来,可实在是太困了,她睁不开眼睛。   “聂霆炀……”她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耳畔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疲惫,“是我,睡吧,我也睡一会儿。”   她“嗯”了一声,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午饭过后了,感觉腰间有一只手臂,她愣了下,掀开被子低头看了一下,果真是一只手臂,眼睛转了几圈,她小心转过身,对上聂霆炀熟睡的脸。   虽是男人,但他长得真的可以用美来形容,五官如雕刻一般精致分明,眼睫毛比女人的还长,此时敛下,遮挡了那双或冷或迷惑的眼睛。   熟睡的他如同卸去了所有的伪装,眉心放松,均匀的呼吸带着细小的鼾声,第一次发现,原来鼾声也如此的好听,如曼妙的音乐。   薄唇不似平日里那般抿着,此时两片唇瓣微微地张开,似邀请一般。   颜言鬼使神差地伸长脖子凑近了那两片唇瓣,慢慢地覆上去,她从没有这么主动地碰过一个男人的嘴唇,以前亲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他的嘴唇是这么的柔软而富有温度。   似是看到了那长而浓密的眼睫毛抖动了一下,她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缩回脖子,将头压低,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没醒来。   好久没感觉怀里的女人有动静,聂霆炀敛眸。   而颜言也跟他一样的心思,刚刚以为他醒来了她吓得连忙低头,这等了一阵子也没发现他醒过来,所以她就悄悄地抬起了头。   四目相撞,迸射出火石般的星光火花。   那颗心,瞬间就如同小鹿在乱撞,“扑通!扑通!”的声音清晰可闻。   房间里静悄悄的,两人一瞬不瞬地望着彼此,谁都没有舍得打破这一刻的安宁。   许是心意相通,他们竟不由自主地都朝对方凑去,直到那张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   颜言愣了一下,一张脸通红无比,她怎么又主动去亲他了,而且还是在他醒来的状态下,好丢人!   刚想要离开他,他大手却已经来到了她的后脑勺,用力扣住。   “唔--”   颜言的大脑此时在高速地旋转着,她知道这会儿在哪儿,也知道这会儿是大白天,老天,如果一会儿有人推开门进来怎么办?   她想要叫喊让他停下来,可那两张唇一挨在一起就如同被胶水粘连了一般,而且她这一张嘴,却也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强势的攻击下,她很快就一败涂地。   “言言,说你爱我。”耳畔响起他低沉黯哑的声音,如同电流从全身流过,带着令人战栗的蛊惑。   她非但没说,反而还紧紧抿住了嘴巴,“……”   聂霆炀继续诱导,今天他势必要让她说出来那几个字,让她承认她已经爱上了他,“乖,说你爱我……”   颜言索性闭上了眼睛,反正她就是不说。   可男人岂会善罢甘休,不得到他想要的,他哪能就这么放过她?   一番折腾之后,他捧着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目光滚烫而灼热,“乖,睁开眼睛看着我,然后告诉我,我是谁。”   如羽扇一般覆盖着那双澄澈眼眸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带着些许迷离和紧张,看在男人的眼里可真是别有一番味道。   “聂霆炀。”她缓缓叫出他的名字,然后接着说:“你会跟我离婚吗?”   这个问题在以前应该是她说聂霆炀我要跟你离婚,而他则说,我不会跟你离婚。   如今问题却变了,她不再是期待着跟他离婚,而是担心他会因为她的过去被曝光在众人的视线里无法接受而跟自己离婚。   “不会。”聂霆炀丝毫没有犹豫,俯身亲了亲她,“我说过我们不离婚,你我都是有过去的人,所以我们要相互包容,以后你就是小辰的妈咪,亲妈咪,我会把小辰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住,以后我们是一家三口。”   颜言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流了出来,先前的那些担心如同被风吹散的乌云,一下子就消失了,她抿着嘴用力的点了点头,“聂霆炀……”她又叫了他的名字,他知道,她要回答他的问题了。   心里难免紧张,他屏住了呼吸,目光灼灼地凝着他,面部紧绷,薄唇抿着。   “我、我……”她的嘴唇蠕动着,一张脸越来越红,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再看她就会深陷进去再也无法自拔,她移开目光,迅速的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她不知道对他的这种感觉到底是不是爱,她怕她弄错了。   “不知道什么?”聂霆炀很有耐心。   “不知道……是不是爱上……你了。”   她的脸很烫,他的手心不免出了些吸汗,湿湿黏黏的,“那你告诉我,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会不会想我?很想见到我?”   “……”颜言垂眸遮挡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好一会儿才细弱蚊蝇般的声音“嗯”了一声。   “晚上做梦会梦到我吗?”   “有时候会……”   “我出事了,会不会担心我?”   “会。”   问完这些后,聂霆炀轻轻吐了一口气,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嘴角勾起,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声音欢悦,“鉴定完毕,恭喜太太,你爱上我了。”   “……”颜言先是怔了下,看他一眼,随即就闭上了眼睛,嘴唇紧紧地抿着,脸上尽是羞涩。   耳朵里有热气突然进入,伴随着男人浮浮沉沉的声音,“经过对比鉴定,我似乎也……爱上你了,太太。”   颜言浑身一颤,蓦地就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却又惊喜万分的看着他,嘴唇蠕动着,心脏都快要蹦到嗓子眼了,她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无比的颤抖,“你说什么?”   “我……似乎……爱上……你了。”聂霆炀的声音轻而缓慢,然后手上的动作开始放肆起来。   他说,他也爱上她了?是这样吗?   她一定是在做梦的!   颜言抬起手在自己的脸上拧了一把,好疼!   不是做梦,他刚才确实是这么说的!   “聂霆炀……”   “叫老公。”   “……老公。”   聂霆炀抬起头,表情十分的严肃,“以后必须叫老公,再叫名字我可就真的要收拾你了。”   颜言抿着嘴点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他原来跟她一样,也爱上她了。   原来,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感情里,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   他也是爱她的,当有了这个认知之后,颜言觉得,他这样的要求理所当然,而她也就应该那样叫他。   老公,一个对她来说虽不是很陌生,但对此时的她来说,却是一个需要她很快去重新认知的一个称呼。   一切顺理成章的进行着,跟以往一样却又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意乱情迷之时,门外说话的声音传进来。   “还没起床吗?”唐震问。   张姨点了点头,她在门口其实已经站十多分钟了,一直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敲门。   唐震上午去了公司,会议开了整整一上午,一开完会就赶紧往家赶。   “你进去把她叫起来,早饭都没吃,午饭不能也不吃。”   “先生……”张姨吞吞吐吐。   “有话就直说。”   “聂,聂家大少爷也在小姐的房间……”   “你说什么?聂霆炀在里面?”上午唐震刚一离开家聂霆炀就过来了,大概聂霆炀是算准了时间的。   唐震一听就火了,也顾不上管颜言这会儿到底有没有在睡觉,他使劲地拍着门,“聂霆炀你给我滚出来!快点!”   颜言看着身上的男人,那表情简直太搞笑了,她不禁笑了起来,“别闹了,快起来,不然一会儿外面的人就闯进来了。”   聂霆炀十分不满意,翻身下床朝盥洗室走去,“你一会儿跟我回家!”看谁还能打扰,真是要命!   颜言坐起身,将身上的睡衣扯了扯,然后披了件外套拉开门,“爸--”   唐震看了她一眼,“聂霆炀呢?让他滚出来!”大步朝屋里走去,那架势放佛只要一看到聂霆炀就要把他给撕吃了一般。   ☆、119:她是笨,但不傻!   唐震看着聂霆炀就跟看着仇人一般,“以后不许你踏入我家!”   聂霆炀的身后站着两个保镖,唐震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聂霆炀架起来赶出唐家。   聂霆炀并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相反仍旧一副笑脸,“我跟言言是夫妻,这是颜言的娘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唐震冷笑,“你还知道你跟她是夫妻?昨天她被记者追赶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在做什么?”   “爸。”这是聂霆炀第一次这样叫唐震,之前一直都是唐先生,“你今天还能搜索到昨天的新闻吗?”   昨天早上的新闻被爆出后两个小时就再也搜索不到了,而且今天早上一则新闻已经完全覆盖了昨天的那条新闻。   颜言还没来得及看到新闻,但是唐震等人已经看到了。   新闻的内容大概就是颜言当年是给聂家做的代孕妈妈,生下的孩子就是聂霆炀四岁的私生子,聂宇辰。   唐震“哼”了一声,并不觉得聂霆炀做这件事有多大的功劳,“昨天的新闻本来就是你爆出去的,你以为你今天再弄出来一条我就会感谢你吗?”   “昨天的事情跟我无关,我也是看新闻才知道的。”   “言言跟我说,她做代孕的事情就跟你一个人说过。”   “她说的没错,但是你别忘了,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还有别的人。”   唐震没吭声,因为聂霆炀说的没错,对于当年的事情他没敢细问言言,但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事情绝对不简单。   “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他问。   聂霆炀摇了下头,“不是很多,而且根据她跟我提供的信息,她当年怀孕后养胎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医院也不存在,所以我怀疑她当年可能并不是在A城。”   唐震皱眉,看来事情跟他预期的一样,“你具体跟我说一下。”   这时候颜言也正好吃过饭从餐厅出来,看了看客厅里的两个人,没有她预期中的吹胡子瞪眼,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吃过了?”聂霆炀笑看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过去。   颜言走过去,却没坐在他的身边,而是坐在了他的对面,唐震的那一侧。   聂霆炀有些不乐意,剑眉皱了下,起身挪到了对面,挨着她坐下。   颜言一脸的嫌弃,“那么大的沙发,你干嘛挨我这么近?”   “因为我想挨着你。”男人非但没有离开,相反还伸出结实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十分随意地靠在沙发上。   这个男人干什么?这里又不是在他们的家,而是在这里,况且父亲还在旁边,他怎么就不能老实点。   “你干什么?快松手。”她十分的尴尬,一张脸涨得通红,扭着肩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听他大言不惭地开口,“老婆,都什么年代了,爸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保守,再说了我们是夫妻,我搂着你不过分吧?”   颜言的脸更红了,偷偷地看了看旁边的唐震,唐震也正好在看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脸色却并不好,而且眉头还皱着,很显然,他并不乐意。   “你快松手!”她低声呵斥。   聂霆炀没松手,相反却将她直接抱起来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聂霆炀你干什么!”颜言此时可不是害羞了,而是生气,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没分寸,这是什么地方,他到底在胡闹什么!   “我只是想抱着你,仅此而已。”聂霆炀的手环在她的腰间,十分安分,一脸的坦然。   “……”难道是她想歪了?颜言的脸蓦地就红到了耳根,但也只是片刻,“可我不想被你抱着,这么大的沙发,我不想坐在你的腿上。”   唐震终于开了口,“好了,别闹了!”   颜言的嘴张了张,狠狠地瞪了眼一脸得逞的男人,气鼓鼓的模样煞是可爱。   聂霆炀抬手在她的小脸上捏了捏,“瞧把你气的,好了别生气了,我就是想多抱抱你而已,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不说还好,一说,颜言的脸更红了,好似乱想的人是她,臭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唐震扭头睨了两人一眼,声音严肃,“言言,关于你当年代孕的事情,你能跟爸爸说说吗?”   颜言怔了下,垂眸遮住眼底翻滚的情绪,好一阵子不吭声。   聂霆炀的手在她的腰间又紧了紧,放缓声音,“言言,我跟爸没有别的意思,昨天的新闻不是我爆出去的,这件事你跟我一个人说过,但是我爸他也知道,我问他了,他就是不肯告诉我是谁告诉他的,所以我想让你回忆一下,除了我之外你还跟别人说过吗?”   颜言摇摇头,“没有。”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就连妈妈都没告诉,若不是他看到了她腹部的横切疤痕,她也不会告诉他。   不过,他并不是第一个看到她这个疤痕的人,还有一个人见过。   “聂霆炀,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带我去做什么衣服,就是那家衣服店。”   聂霆炀皱眉,她怎么突然提起钱多多的店了,他也就带她去做过一次礼服,本来是打算带她去见老爷子的,后来就出了意外给耽搁了,礼服后来也没去取,一直都放在钱多多的店里。   “你是说钱多多吗?”   “对,就是那个女人!那天她给我测量尺寸的时候,盯着我腹部的横切疤痕看了可长时间,除了她和你之外,没人见到过我那个疤。”   钱多多?聂霆炀抿起嘴唇,钱多多有一个哥哥,叫钱枫,是一名私人侦探,在业内相当有名气。   如果是钱多多的话,那么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钱枫有那个能力。   只是,这钱枫有些不厚道了,之前他让童华找过他,但他最后却说时间久远而且线索不足,无法查证。   “会不会是钱多多跟你爸爸说的?”颜言突然又皱起了眉头,“不对啊,就算是钱多多看到那个疤痕知道我曾经生过孩子,她也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钱多多有个哥哥,是个私家侦探。”聂霆炀轻声说。   “私家侦探?”颜言对于这个职业十分的好奇,以前的时候只是在书上见过,没想到现实还真有这种人,这就是福尔摩斯吗?   “聂霆炀,侦探是不是都很神秘啊?长什么样子?”   “……”聂霆炀很是无语地瞅着她,这女人她的反应也太异类了,她难道不应该好奇为什么钱多多会让人调查她的过去吗?她怎么就好奇侦探呢?这小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他很想撬开看看。   “你认识那个钱多多的哥哥吗?改天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啊,我很好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唐震也是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他真的是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是受到刺激神经有些问题,昨天的新闻换作是别人,肯定不会是她这样的反应,不是他觉得她非得要死要活的,而是她怎么就这么无动于衷呢?   “带你去见钱枫没问题,我只是很好奇,你难道不关心为什么钱多多会让她的哥哥调查你吗?”聂霆炀说。   颜言神秘地笑了,“不感兴趣,不过我也猜个**不离十了。”   聂霆炀饶有兴趣,“哦?是吗?说来听听。”   “钱多多喜欢你。”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询问。   男人一怔,眼底闪过一抹一样的光芒,转瞬即逝,这个小女人一点也不笨,只是见过一面,她都能看出来钱多多对他有意思,这眼睛还真不是一般的毒辣。   这时候,却见她明眸含笑地开了口,“女人的嫉妒心很强,她这样把我的过去扒拉出来无非就是想让我跟你离婚。   无所谓,反正我一没偷二没抢,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议论。   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膈应,没有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婚前跟别人生过孩子,你这样的男人更是不会接受,你不用骗自己也没必要骗我,都是成年人了。   昨天你的手机先是通话中后来是关机,你故意的吧?你用了一天的时间去消化了这件事,然后跑来告诉我你不在乎,你爱我。   说实话,我很感动,但爱情里容不下欺骗,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必要勉强自己,这样到最后受伤害的不只是一个人。”   颜言说得很无所谓,嘴角甚至还噙着笑意,可心尖却紧紧地揪着,她是笨,但不傻。   ☆、120:你虽然还小,可也已经23了!   晚饭后颜言跟聂霆炀离开唐家回他们自己的家,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不过也就是聂霆炀自己的住处。   以前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就跟旅馆一样,只是一个短暂的栖息之地,但是今天,站在门口,她连进都不想进了。   旅馆这种地方,还是能少来就少来的比较好。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把所有事情看得太明白了不好,可她却还总是喜欢看明白,说出来,就比如在唐家对聂霆炀说的那些话。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说的,假装他也爱她,享受着他给的短暂的温柔,可她忍不住。   她算是知道了,自己真的是一分一秒都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喜欢去琢磨一些事情,一些人,尤其是那个是她丈夫的男人。   可琢磨得越透彻,心里却越难受。   “到家了,怎么还发呆?”聂霆炀已经打开了门,看她站在外面不动,转身凝着她,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   游离的思绪飘回来,颜言望着几米开外的他,声音很轻,“以后我还是住学校吧。”这里不习惯。   “为什么?”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眉头皱了一下,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可她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这是他不悦的一种表现。   “……”颜言最终还是没有把“这里不习惯”几个字说出来,而是,“方便。”   “开车也方便,以后童华就做你的专职司机。”   他的话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通知,他早已经安排好了,所以他的声音即便是很平静,可却带着不容忤逆的严厉。   颜言抿了下嘴唇,“还是不了,来回也挺麻烦,过不了多久就考试了,我要把以前拉下的课都补上。”   “颜言。”聂霆炀叫她的名字,这次不再是“言言”,脸上那若隐若现的笑也隐匿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你虽然还小,可也已经23了,不小了,能不能不要耍小孩子的脾气?明明之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颜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在乎的时候就没有期待,没有期望,就不会失落,不会失望,可当爱了,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多么博大的心,在爱上的那一刻开始,都变得自私,比针眼还要小,容不下欺骗和敷衍,更容不下其他的人。   新闻她看到了,中午在唐家吃饭的时候,餐厅有电视,正好播了那则新闻,她才知道,原来门口那些可以称得上规模宏大的记者团为什么会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什么她当年做代孕妈妈生下的是聂宇辰,真是可笑!聂宇辰的妈妈整个A城的人都知道,她叫卫子淇,那个跟卫子姗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这样的新闻骗小孩都骗不了。   这就是他昨天消失了一天的原因吗?何止是可笑,他简直就是在侮辱她。   她的过去虽然并不光彩,但是一切难道不是拜他所赐吗?所以她没有资格降低自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必要勉强。   更何况,她如今并不是曾经的那个她,她也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爸爸,一个很有钱很有钱的男人,她是唐家唯一的大小姐。   “聂霆炀--”嘴巴刚张开,屋子里突然传出孩子的声音。   “爹地!妈咪!”   “小辰这孩子很敏感。”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无需说得那么清楚明了,但聂霆炀相信,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爹地……”聂宇辰从楼上跑下来,只看到了门口的爹地,没有看到妈咪,所以他停了下来,表情有些不开心,慢慢朝门口走去,“爹地,妈咪没有回家吗?”   “妈咪说她不想小辰所以……她不回来了。”嘴里说着,聂霆炀却给儿子使了使眼色,小家伙很聪明,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扎猛子朝门外就冲了去,还没见到人,就扯着嗓子大喊,“妈咪!”   颜言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此时已经换上了笑脸,虽然这笑有些假。   她张开双臂接住了跟小炮弹似的的孩子,将他抱在怀里,笑着问:“爹地刚才是不是吓到小辰了?”   “嗯!”聂宇辰抱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脸上啵了一口,“妈咪,奶奶说我以后每天都能跟爹地和妈咪住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每天?颜言在心里笑了一下,如果可以,她倒还真希望当年的孩子会是眼前这个可爱的孩子。   “对啊,以后每天我们都住在一起。”说这话的时候她抬眸去看门口的男人,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很平淡地看着她跟聂宇辰,如同看着的是陌生人。   黄蕊从屋子里走出来,“怎么回来这么晚?”   聂霆炀朝屋里走去,“在唐家吃过饭才回来,你跟小辰吃饭了吗?”   “吃过了,小辰晚上怎么住?我看还是等你这边儿童房装修好保姆到位了再让他过来吧,你们两个带他,我真不放心。”   黄蕊的话刚说完,就听聂宇辰嚷道:“不要奶奶!我今天晚上就要跟爹地和妈咪一起住!”   “小辰--”   “我就是要跟爹地和妈咪一起住!我就要!我就要!”聂宇辰蹦了起来。   “聂宇辰你不会好好跟耐你说话是吗?”聂霆炀已经进了屋又转身出来,一张脸阴沉着,有些骇人,“聂宇辰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以后你要是再敢这样耍脾气,你就给我滚,我不要你!”   黄蕊扯了他一下,很是生气,“阿炀,你干什么呢?你怎么跟孩子说话呢?”   “你瞧瞧他这个孩子,还像个男子汉吗?”   “他只是个孩子。”   “他四岁了,不小了!”   黄蕊皱起眉头,“阿炀,你今天怎么了?”   “我好好的!”聂霆炀转身进了屋子,带动的空气里都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聂宇辰抿着嘴看着自己的爹地,眼泪很快就在眼眶里堆积起来,一圈一圈地转着,最后如同洪水暴发,“哗啦”一下子奔涌而出。   颜言知道他发火是为什么,只是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有什么好发火的?就因为她决定要去学校住吗?   黄蕊摆了下手,“小辰,不哭了,过来奶奶这里。”   聂宇辰却突然转身抱住了颜言,委屈地撇着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妈咪,爹地他好凶……”   “小辰乖,不哭了。”颜言抬手给他擦去眼泪,只觉得指尖被烫得很疼,疼到了心底。   她微皱黛眉,有些排斥这种从心底蔓延的异样情绪,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妈咪,妈咪你抱抱我好不好?”被爹地训斥了,聂宇辰打算从妈咪这里得到些安慰,而且他也很喜欢妈咪。   颜言这才从凌乱的思绪中回过神,伸手抱住他,站起身,一抬头对上黄蕊的那双眼睛。   怎么来形容此时她看到的这双眼睛呢?不满,愤怒,失望……哦,对了,还有嫉妒。   大概是她这个婆婆觉得她这么轻而易举就抢走了她含辛茹苦养了四年的孙子,所以心里很不爽。   颜言面带微笑,“妈,虽然我没带过孩子,但我会学着做一个好妈妈,有不懂不会的地方我会跟您请教,孩子早晚都要跟着爸爸妈妈的,不是吗?”   “……”黄蕊的嘴角使劲地抽了抽,颜言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她还知道,她这会儿肯定说不出来。   聂霆炀说得很对,这孩子太敏感,所以,聂家的人大概都不会告诉他,她不是他的亲妈咪。   颜言依旧是明眸含笑,“妈,这么晚了,要不您今晚就别回去了,明天一早再回去。”   她抱着聂宇辰从黄蕊的身边经过,明显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不了,住不习惯。”黄蕊转身进了屋子,拿起沙发上的包,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颜言抱着聂宇辰站在门口,看着夜色中匆忙行走的豪门贵妇,不禁有些替她担心,这样的女人一个人走夜路,安全吗?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很快她就看到了一辆车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停在了黄蕊的身边。   车里下来一个人拉开车门,黄蕊坐进去的时候特意的朝这边看了一眼,可这一眼却让颜言不禁浑身一颤。   那眼神,太可怕!   ☆、121:发怒的男人   聂霆炀心里有气,到了卧室洗了澡后就去了书房。   聂宇辰许是晚上没吃饱,看了会儿电视后嚷着饿,颜言去厨房看了看,决定给他做些面条吃。   做饭的时候她想到了楼上生气的男人,就叫小辰去楼上问他要不要吃点。   小家伙一开始不愿意去楼上,他还在为晚上爹地凶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呢,大概是后来想通了,上了楼。   “爹地。”   聂霆炀正站在窗户边抽烟,洗完澡后他换了身浅灰色的居家服,脱去西装外套的男人,一身居家服,别有一番居家男人味道。   听到儿子叫他,他扭回头,“什么事?”   “我饿了,妈咪要给我做面条吃,妈咪让问问你吃不吃?”   聂霆炀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会儿吃东西?   作为一名医生,他对饮食的控制十分严格,晚上吃夜宵的习惯他没有,当然他也不允许儿子有。   “你晚上没吃饭吗?”他问。   聂宇辰犹豫了一下,垂下头,声音很小,“吃了,可是又饿了。”   “饿了忍着,晚上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这是代价,告诉你妈咪,不许做饭。”   聂宇辰没再说什么,乖乖地转身下了楼,颜言刚刚打好了鸡蛋,切好了葱花和蒜片,因为聂霆炀不喜欢吃西红柿,冰箱里正好有生菜,她就洗了两颗,水也在锅里烧着一切准备就绪。   “爹地吃吗?”她头也不回地问,同时打开了火。   “妈咪,爹地不让做饭。”   颜言的手还没离开气灶的开关,听到这话后,手一抖,一下子就关了开关,点着的火又灭了。   “怎么了?”她转过身,有些不解。   “爹地说:饿了忍着,晚上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这是代价,告诉你妈咪,不许做饭。”小家伙将聂霆炀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颜言微皱眉头,转身把火关了,“小辰你先去客厅看电视,妈咪去楼上一趟,一会儿就给你做饭,好不好?”   聂宇辰摇摇头,“妈咪,我不吃了,爹地不让吃。”   “你不是饿了吗?”   “可是爹地会生气的。”   “……”颜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看就知道这个家庭的教育有问题。   聂宇辰不想让爹地生气,也怕爹地跟妈咪吵架,所以他又说:“妈咪,我不吃了,我能忍到天亮,我喝点水就好了。”   “……”颜言的鼻头突然酸溜溜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孩子正在长身体,不吃饱怎么行。   她蹲下身子,跟这孩子差不多平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小辰,你告诉妈咪,你晚上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聂宇辰看着她,突然就低下了头,声音很小,“我不喜欢吃米饭……”   颜言的第一感觉是,这孩子挑食。   “为什么不喜欢米饭?”   “不好吃。”   “那小辰喜欢吃什么?”   “面条。”   后来颜言才知道,原来聂家的米饭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别人家的米饭是白色的大米,他们家的是黑米,黑米也很好吃,只是对于孩子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了,她小时候就不喜欢吃黑米,黑米粥,黑米饭都不喜欢,觉得那黑乎乎的一团怎么吃嘛。   颜言最后还是上了楼,去了书房,聂霆炀正在电脑前,似乎是在跟谁视频聊天。   “好了,我还有些事,先不跟你说了,改天再聊。”他合上电脑,抬眸看着门口的女人。   颜言这才走上前,轻声问:“为什么不让做饭?小辰饿了。”   “现在几点了?吃了东西还能消化吗?”   男人的目光有些冷,虽不是冬季,但她却觉得后背冷风袭来,冻得瞬间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略微动了下嘴唇,身体也跟着动了动,迅速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声音不大,却有些急,“时间是有些晚了,可是不吃太多也没事。”   “你说没事就没事了吗?他的身体从小都不好,肠胃更是不好。”聂霆炀盯着她,那双眼睛似利刃,仿佛要穿透她的身体。   手脚钻心的冷,颜言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会儿是怎么了,怎么看着他就觉得心慌得很呢?   他也没什么可怕的,可她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我……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口吃了,急得一头的冷汗,“只是觉得他现在还是孩子……正长身体……”   “长身体固然重要,不生病才更重要。你还不知道,今天就跟你说了,以后晚上7点半以后不许他再吃东西,睡觉前可以喝一杯牛奶。”聂霆炀重新打开电脑,便不再对她说什么。   “……”颜言的嘴张了又张,最后却选择了放弃,转身离开。   她转身的时候,男人抬眸,盯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看不到。   “妈咪,爹地是不是不让吃饭?”聂宇辰站在楼下的楼梯口,仰着脸看着楼上,脸上有期待,却又写着我就知道。   虽然这是他的儿子,但是既然这孩子现在问她叫妈咪,那也就是她的儿子,做一顿饭她还是有这个权利和自由的。   早知道问了他会这么麻烦,刚才就不应该让小辰问他,亏她还是一片好心,简直都变成驴肝肺了!   颜言来到楼下,将孩子抱在怀里,“小辰先去沙发上玩,妈咪一会儿做好饭了叫你。”   聂宇辰害怕地看了看楼上,声音很小,“爹地同意了吗?”   “不用管他,妈咪给你做。”   “可是爹地会生气的。”   “小辰不用担心,有妈咪呢。”   “嗯!”似乎有了妈咪,孩子突然有了靠山似的,聂宇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排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   颜言去了厨房将锅里的水舀出来一些,然后开始炒鸡蛋。   这边鸡蛋炒好,那边水也烧开了,下面条,放菜,调味道,很快一碗面就做好了。   她将面条端到餐厅,用一个大一点的碗分开,凉了凉,然后才放在桌上,去叫聂宇辰。   “妈咪,我最喜欢吃这样的面条了!”聂宇辰坐在餐桌前,吸溜吸溜地大口吃着,他感觉好久都没有吃过面条了,在爷爷奶奶家里,每天要不是稀粥,就是黑乎乎的米饭,还有就是面包和拌酱面,他都吃够了,他最喜欢吃的就是带汤的面条,吃着面条还能喝着汤。   “喜欢吃的话以后妈咪经常给你做着吃,不过小辰,不能挑食,不然就不能健健康康了。”   “妈咪,我知道了,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吃黑乎乎的米饭,妈咪,你明天给我做白白的米饭吃好不好?”   “好。”答应完之后,颜言立马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下午放学晚上还要去上班,哪里有时间做饭?   再说了,她还打算以后天天住学校呢。   “妈咪,你做的面条真好吃!”   “是小辰饿了。”   “真的好好吃!”   “颜言!”餐厅里陡然响起男人愠怒的声音,聂宇辰一口面刚咬进嘴里,吓得连咀嚼都没有直接给吞咽了下去,颜言也被吓了一跳,扭头望向餐厅门口。   那个不允许她做饭给他儿子吃的男人此时正一脸盛怒地杵在那里,那双冒着火的眼睛,像钉子似的,直直地盯着她。   “有话好好说,不能吓着孩子了。”颜言扭头对身边的孩子说:“小辰,没事的,你慢慢吃,妈咪出去跟爹地说说话。”   聂宇辰不敢吭声,头压得低低的,爹地生气了,会不会又跟上次那样罚他站在墙角?   看着孩子微微颤抖的手,颜言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被自己的爸爸吓成这样,真是难以想象以前的时候他都经历过什么。   手握着那颤抖的小手,心尖揪着,“小辰,不害怕啊,爹地也就是刚才声音大了一些,爹地没有生气的。”   聂宇辰偷偷瞄了聂霆炀一眼又连忙垂下头,默不作声。   颜言扭头看着门口的男人,什么都没说,但是眼神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思,这个男人但凡他还疼爱自己的儿子,他知道这会儿他该怎么做。   心里其实是愤怒的,却还是强压着怒火,聂霆炀说:“小辰,妈咪说的很对,爹地没生气,吃吧,爹地找妈咪有些事,你自己在这里吃。”   颜言看似是被聂霆炀搂着走出的餐厅,可她却清晰地知道他搂着她肩膀的手上有多大的力气,几乎都能将她的肩膀给捏碎了。   ☆、123:爹地,那你是男子汉吗?   颜言被聂霆炀一直搂着到了一楼的客房,门被男人一脚踢上,因为带着怒气,所以声音有些大。   餐厅里正吃饭的聂宇辰又是一哆嗦,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望了望,没有看到爹地,他这才低头迅速地扒拉着面条,大口吸溜吸溜地吃着,生怕一会儿爹地回来将面条给他抢走了。   客房里,颜言扭着身子试图摆脱男人的束缚,可无奈他的大手就像是长在了她的肩膀上,怎么也弄不掉。   “聂霆炀,你弄疼我了,你松手。”   聂霆炀这会儿已经双手捏着她的肩膀了,跟她面对面,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寒意,“这会儿知道疼了,刚才我跟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又不是经常吃,偶尔一顿没问题,况且这会儿时间也不是特别的晚……”颜言的话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他才是孩子的父亲,她顶多也就是个后妈。   “你给我看看几点了,还不是特别的晚,那你说几点算晚?零点?”   “……”颜言低头不吭声,反正做也做了,吃也吃了,再发火也没用了。   聂霆炀许是目光能够拐弯,看到了垂着的脸上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心里十分的窝火,“抬头看着我!”   颜言抿了下嘴唇,他总不至于打她一顿吧?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抬起头,目光与他对视,丝毫没有了畏惧。   “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没有,我只是觉得吃一碗面也没什么。”   “没什么?他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这会儿饿了,饿了他就要忍着,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颜言忽然有些生气了,梗着脖子,“聂霆炀,小辰才是四岁的孩子,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过分?”聂霆炀忽然就笑了,那笑带着沁入骨髓的嘲讽,“我是他父亲!亲生父亲!”   身体猛然一颤,梗着的脖子忽然就有些酸疼,颜言慢慢收起高抬的下颌。   是啊,他才是小辰的亲生父亲,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去管他的孩子,她又不是孩子的亲妈。   心里忽然抽痛,揪着难受。   头垂下,垂得很低很低,以至于说出的声音带着些低沉的沙哑,“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太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了。”   嘴唇再次抿起来,用牙齿咬着,咬得发白。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颜言的脸上带着歉意的笑,“以后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   聂霆炀的眼中有失落一闪而过,手微颤了一下,松开她的肩膀,“一会儿他吃过饭给他洗个澡。”   “好。”   摆脱束缚之后,颜言却没有得到自由的感觉,相反却觉得浑身无力,好似骨头被捏碎了无法支撑这个身体,她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床,走过去轻轻坐下,手抬起揉着一个肩膀。   她想起自己的儿子了,也不知道他的爸爸是不是也跟聂霆炀一样。   一想起聂宇辰对自己的爸爸那个害怕的模样,她的心里就紧紧地揪着。   她想看她儿子了,明天去学校看看他。   不过,不能让聂霆炀知道。   深吸一口气,她换了手揉着另一个肩膀,因为太过于专心的想事情,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转身离开却又折回来的男人。   聂霆炀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扭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她正在发呆,坐在床边揉着肩膀,他叫了她一声都没听到。   在想什么这么专心?   被无视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这个女人,怎么总是惹他心情不爽?   “颜言。”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盖下,就像是一口钟,顿时将她团团罩住,声音震得她的耳膜都要碎掉。   一个激灵,颜言从思绪里飘回来,一抬头就对上男人怒张的鼻孔,她慌忙站起身。   速度太快,聂霆炀只感觉眼前一黑,下巴被东西猛然一顶,牙齿用力地咬在了一起,差点都咬到了舌头。   虽不至于很疼,可是这猛然的撞击还是令他的耳朵嗡了老半天,眼泪都差点出来。   “颜言!”他怒睁着眼,额角上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胀。   颜言只觉得头顶磕到了什么东西,脑袋发懵,一片空白。   好一阵子才回过神,缓缓抬起头,看着男人捂着下巴,她才知道自己刚才撞到了什么,原来是他的下巴,难怪这么疼。   聂霆炀得理不饶人,那眼睛瞪得似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你没长眼睛吗!”   “……”知道是自己莽撞了,所以面对这男人的吼叫,颜言选择沉默不语。   不过,谁头顶上会长眼睛啊?他吗?   再说了,他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而且干嘛还站得离她那么近,不撞着他撞谁啊?   活该!   心里想归心里想,不能说出来,否则,天知道一会儿他会怎么收拾她。   该死!再次被这个女人无视,聂霆炀简直炸火!   “颜言!”   “啊?”头顶传来高温的火焰,颜言马上就抬起了头。   房间里的灯很亮,照得每一样东西都十分的清晰分明。   他身上的这身居家服她之前没有见到过,今天是第一次见他穿,领口有些大,原来男人的衣服领口也可以这么大,露出了他的半个锁骨。   她清楚地看到了他左侧锁骨的下方有一颗黑色的痣,因为小,颜色也不是特别的黑,所以不是仔细看,真的很难留意到。   可她看到了,而且看得很清楚。   似是在什么人身上那个位置见到过一样的黑痣,只是时间应该是有些久远了,她一时间想不起来。   她不自觉地歪了下头,手也鬼使神差地抬起来,轻轻地抚了下那颗痣,微微一个凸起,指尖触摸着,软软的,还带着些温度。   聂霆炀低头看着突然跟魔怔了似的女人,并没有舍得打破这一刻的安静,他承认,被她这似无意又似有心的触摸,身体的某处似乎被唤醒了,迫切的需要找一个释放的地方,好好地放纵一下。   “聂霆炀……”她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就像是含着棉花糖在嘴里一样,软软的,柔到男人的心里。   “你这里是一颗痣吗?”   聂霆炀放在身侧的手动了一下,似是犹豫,然后一横心,双手掐住了她的腰,“你说呢?不是已经摸到了吗?”   因为就在床边,所以他顺势就压了下去。   “嗵--”   后脑和身体倒在了床上,虽然是柔软的大床,可因为这摔倒的姿势毫无防备,所以颜言还是有些懵,好一阵子脑子才转过来圈儿。   “聂霆炀,你别这样!”这一摔倒让她清醒了不少,小辰还在外面,一会儿让他看到了怎么办?   “别怎样?”男人的手已经开始行动了。   “小辰还在外面。”颜言提醒。   聂霆炀的眉头不悦地皱起,他还真的忘了家里现在还有一个碍事虫,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抽错了,竟然再次决定将那个臭小子弄到家里来。   “你去给他洗澡。”他松开她,提着自己居家裤的裤腰向上稍微提了下,转过身,“洗完澡哄他睡觉后立马回卧室!”   “小辰睡哪间房?”   “卧室隔壁。”颜言知道他说的是楼上的主卧。   身为夫妻,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更何况,她也自欺欺人地很享受那一刻的他带来的欢愉。   “好。”   颜言从床上起来,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先离开了卧室。   聂宇辰已经吃好了面条,这会儿正站在卧室的门外,心里想着爹地会不会在揍妈咪,他要听一听,如果爹地揍妈咪的话他要给奶奶打电话。   颜言一拉开门就看到了他站在那里,她的脸一下子就通红,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幸好刚才没有顺了那男人的心思,否则她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小辰,吃好饭了吗?”   聂宇辰点点头,“妈咪,爹地有没有欺负你?”   颜言笑着将他抱起来,“没有啊,你看,妈咪好好的。”   妈咪是笑着的,脸还红红的,爹地应该没有欺负她。   “妈咪,我们去洗澡睡觉好不好?”   “好。”   “妈咪,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颜言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聂霆炀的话已经抢在了前头,“不好,你是男子汉了,只能自己一个人睡觉。”   聂宇辰胆怯地瞅着他,“可是……我想跟妈咪一起睡觉……”   “你妈咪只能跟我一起睡觉。”男人大言不惭毫不避讳地在孩子面前宣布着自己的主权,他没觉得什么,可颜言的一张脸却通红无比。   这男人怎么可以在孩子面前说这样的话?真是的!   “为什么妈咪只能跟爹地一起睡觉?”聂宇辰问。   “因为我是她男人。”如此言简意赅的回答,聂霆炀想以自己的智商,他的儿子也不应该是个笨蛋,他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颜言简直无语到了几点,这男人越说越过分了。   果然如她所料,聂宇辰又有新问题了,“爹地,我也是妈咪的男人。”   “……”颜言瞅着脸色一点点拉下来的男人,她似乎嗅到了火药的味道,紧紧地抿着嘴巴,可她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聂霆炀简直有种要揍人的冲动,大手猛然就攥紧,气得张口结舌,两只手直颤抖,半天才喊出话来,“聂宇辰,你给我记清楚了,只有我才是她的男人!”   这男人还真是有意思,竟然跟儿子吃醋!   吃醋?她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这男人只是骨子里的占有欲而已,他怎么可能是吃醋,他又不爱她。   小家伙不依不挠,“可爹地明明刚刚说了,我也是男子汉。”   “……”聂霆炀有种被呛得感觉,脸上的肌肉抖了抖,“谁告诉你男子汉就是男人了?”   “可……”小小的年纪,聂宇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这孩子到底是机灵的,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就转过了弯儿,“爹地,那你是男子汉吗?”   “……”是,到底还是,不是?   聂霆炀的嘴角使劲地抽着,一张脸从黑青变成了紫红,真是好精彩!   “扑哧--”颜言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声,简直太有意思了这爷俩,果真是一物降一物,这男人大概没想到会被自己的儿子这么呛得无言以对吧?   侧脸再看怀里的孩子,那小脸上写着神气,真是个鬼机灵。   最后聂霆炀找不到合适的话应对了,就用了他是老子的权利,“我不管你什么男子汉男人,总之,你妈咪她只有我一个男人,我才是她的男人,你要是想找女人睡觉,找你自己的女人去!”   从女人的怀里将孩子粗鲁的抱出来丢在地上,这个三十好几的男人,竟然直接将媳妇抱起来丢下儿子蹬蹬蹬上了楼。   “妈咪!”直到两人到了楼上,聂宇辰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叫着朝楼上追去。   聂霆炀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步伐不由得加快,生怕后面的那个“男子汉”真会抢走了自己的女人似的。   颜言发誓她这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遇到这样的情形,这个平日里装出一副生人勿近表情的男人此时竟然会跟儿子争宠。   争宠?没错,这个词用在此时,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嘭--”   门用力的被踢上,之后就听到了聂宇辰的拍门声和叫喊声,“妈咪!妈咪我要妈咪!爹地我要妈咪!你开开门我要妈咪!”   颜言深吸一口气,再也没心思在心里取笑这个男人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凝着他,“别闹了,听声音,小辰都要哭了。”   “不用管他。”   “他是你儿子。”   “可你是我老婆,还是先办了你,再搭理他。”   “好了。”颜言主动送上一个香吻,羞红了脸颊,“我去给他洗澡哄他睡觉,然后再来陪你,怎么样?”   “……”真心不怎么样,早知道把这臭小子弄来这么的碍事,他就不把他弄过来了,净是折腾。   “我只给你半小时的时间,快点!”   “好。”   聂霆炀又香了一个这才放她在地上,她前脚出去,他的手机就来了一个电话,这个号码他有些熟悉,但一时间竟然记不起来是谁的。   犹豫了一会儿,他才接通。   “喂?”男人嗓音沉郁。   “阿炀,是我,子淇。”卫子淇的声音很轻,如同一片飞舞的羽毛,扫过心房,带给人一种电流划过身体的微颤。   聂霆炀下意识看了眼虚掩的房门,转身走到落地窗边,“有事?”   “阿炀……”卫子淇握着手机,看着不远处窗户边站着的男人,因为房间里灯光明亮的缘故,她似乎都能看到他清晰的面部,一颗心砰砰砰地跳着。   记不清楚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了,她躲在他家门外,望着他的卧室,从灯亮到漆黑。   她爱着这个男人,始终都深爱着。   姐姐死了,她很难过,但同时她却也是开心的。   她的心很小,小得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   “我想你,阿炀。”   “嗯。”男人面无表情地敷衍了一下,“还有事吗?”   “我想你。”卫子淇轻声重复,她这样说得还不明显吗?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聂霆炀的语气带着疏离的冷淡。   “别挂!”卫子淇抿了抿嘴唇,“求求你别挂阿炀,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阿炀,我快要死了,我想好好地听一听你的声音。”   “阿炀,我能跟你见一面吗?”   “阿炀,我想你,想小辰……”   “……”   最后不是卫子淇想听聂霆炀的声音,而是她让聂霆炀听足了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唯唯诺诺,到最后的哭哭啼啼。   聂霆炀今晚的脾气出奇的好,等她终于不说了,哭声也渐渐的低了下来,他这才浑厚磁性的声音响起,“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阿炀,我能不能见一见小辰?”女人的声音因为带着哭意,所以听起来十分的娇柔,令人疼惜。   “他现在有妈咪。”   卫子淇一怔,从他这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他其实还是可以让让她去见一见小辰的,只不过因为现在有了颜言,所以他有些为难。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她知道也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只看看他,不跟他说什么,这样行吗?”   “……”电话这边是一阵沉默。   细微的呼吸通过无线传播,清晰地传入了女人敏感的耳朵,如同一面鼓,在她的耳畔敲响,她咧开嘴笑了,她就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她的。   她不说话,因为她很清楚,这个男人的心里已经动摇了。   认识他那么多年,她虽不能说多么的了解他,但她对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他不喜欢被人逼。   沉默,是她此时最好的选择。   “聂霆炀,小辰的衣服没有带来吗?”颜言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的不仅仅只是聂霆炀所在的这个偌大的卧室里的安宁,还有电话的那一边。   发现他正在讲电话,颜言觉得自己冒失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在打电话,我再去找找。”   转身就要出去,男人却叫住了她,“言言。”   颜言听到了,他这次不再是叫她,“颜言”而是“言言”。   其实在这之前她并没有刻意的去留心他是如何称呼她的,也记不起来是从哪一刻开始她留意了,总之,这个“颜言”和“言言”的称呼,听在她的耳朵里,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   “有事吗?”她回头问,但见他的手机还在耳朵旁放着,应该是还没挂掉,那边会是谁?   女人吗?哪个女人?   “明天我带小辰去趟外地,晚上不回来。”男人的声音很轻,却似乎并不是在跟她一个人说话。   颜言笑了下,“好,那我就住学校。”   走出卧室后,心里莫名的有些堵得慌,这是怎么了?   “小辰,妈咪没有找到你的睡衣,要不你就这样光光地睡觉吧?”颜言回到隔壁的房间,聂宇辰正躺在被子上玩,刚洗过澡光溜溜的,抱着自己的小脚朝嘴里塞,“哟,小辰这是还没吃饱吗?想吃自己的小脚丫。”   “妈咪!”聂宇辰跳起来,“妈咪,你晚上陪我一起睡觉好不好?”   “不好,聂宇辰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颜言还没走到床边,身后就已经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她扭过头,略有诧异,他不是在讲电话吗?   聂宇辰嗷嗷叫了起来,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颜言哄他睡着后就离开了房间,此时聂霆炀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手机,低头看着。   “要不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快点,我等你。”   “哦。”颜言吐了口气,原以为今晚能够躲过,看来还是躲不过,不过她却想起了一件事。   “聂霆炀,我跟你说了,我不吃药,家里有套吗?”   ☆、123:人家一家三口(求月票!)   都已经洗了澡躺在床上了还要出来买小雨伞,聂霆炀的心里很不爽,寻思着一会儿要是不把那个女人给好好地收拾一番,就对不起他出来的这一趟。   颜言洗完澡出来,他还没回来,她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看着这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发现头发长长了不少。   四年里她的头发从来没有超过耳朵的,这会儿已经将耳朵盖着了。   她想明天该去趟理发店了,修个适合她的发型出来,这样子看起来真不好看,不长也不短,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听到楼下有声音,她趿拉着拖鞋从卧室里出来,楼下的灯没有开,所以她试着叫了一声,“聂霆炀?”   “……”没人理她,但她清楚地听到了脚步声。   “聂霆炀,你在楼下吗?”   仍旧是没有人,她不禁心里一阵害怕,不会是小偷吧?   按理说不应该,这个时候时间还早,再说这这样高档的别墅小区治安那么好,怎么可能有小偷。   “聂霆炀,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把你锁门外了啊。”说着她就快速朝卧室里走去,然后她就听到蹬蹬蹬的脚步声,很急促,朝楼梯上走。   “砰--”门关上。   “咔嚓--”落了锁。   聂霆炀终究是晚了一步,但他并没有立马去敲门,而是去了隔壁的房间。   虽说小家伙在聂宅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睡,但是那里有保姆,晚上会照顾他,这会儿让他一个人睡,也不知道被子有没有踢开。   聂霆炀虽然称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有时候心也是很细的。   房间里开着夜光灯,他走到床边,能听到聂宇辰均匀的呼吸声,被子盖得好好地,还好,睡觉没那么不老实。   俯身给他掖了掖被子,聂霆炀这才离开。   颜言站在门后等了好一阵子也没听到声音,她不禁黛眉蹙起,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拉开门。   透过门缝她朝外看了看,没有人,这才将门开大,伸出头左右看了看,也没人。   咦?人去哪儿了?   她走出卧室,皱着眉头挠着头,奇怪,她刚才明明听到上楼的声音了,这会儿跑哪儿了?   刚一转身打算回房间,背后突然一热,有人贴近了她的身体,接着腰间被有力的大手捏住。   “老婆,你这是打算今晚让我睡外面吗?嗯?”   果真是上当了!   颜言侧了下脸,他呼出的热气打在脸上实在是太痒了,弄得她浑身的细胞都在不老实地抖动。   “我、我以为是小偷进来了,谁让你不吭声。”   “小偷?有这么高大帅气的小偷吗?”聂霆炀抱着她来到卧室,顺手将门给反锁,他可不想一会儿正在热头劲儿上,被人打扰。   颜言撇了下嘴,转过身子对着他,“聂霆炀,你说我明天去理发店剪个什么样的发型好看些?”   聂霆炀认真地端详着她,抬起手将她刚洗过吹干的头发摆弄了几下,她的发质很好,乌黑发亮。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长长的马尾辫竖在脑后,风一吹轻轻摆动,只是现在想想都有种想要伸手去摸的冲动。   “还是别剪了,留长吧。”   女人都爱美,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   颜言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可是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型了,剪一下,然后再慢慢地留起来。”   聂霆炀也伸手将她的头发揉了揉,她的发质真的很好,就是揉成这样,不一会儿就自个又变成很顺的样子,他喜欢指尖触着她的发丝的感觉。   甚至此时他都在期待,等她留成长马尾的时候,他那时候再摸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可我觉得现在挺好,再过半年就能到绑成一个小马尾了,现在一剪起码还要再长七八个月才能绑起来。”   既然他说现在挺好,那就不剪了,反正只要他看着顺眼就行。   颜言点了点头,“那好吧,就听你的,反正丢的也是你的人,别人说起来都是聂霆炀的太太。”   聂霆炀忽地就笑了,他这小妻子是在跟他撒娇吗?   手顺势就来到她的下颌,挑起来,让她与自己对视,“太太,你说的很对,不过你要相信你男人的眼光,看你都没看错,何况一个发型。”   “说实话,你的眼光真不敢恭维。”   “哦?是吗?”   “你难道没听说吗?那些比我漂亮的比我丑的女人,总之所有觊觎你美色的女人都觉得你一定是眼睛被东西糊住了,不然你怎么可能看上我这样的绿豆芽。”   “绿豆芽?”聂霆炀赞许地点了点头,“这形容你还真贴切。”   “……”颜言想抽他。   “不过太太,下次的话你可以这样跟她们说,你说,难道你们不知道吗?我先生最喜欢吃的就是绿豆芽。”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   一语双关?话里带话?   正在琢磨,手里赫然多了一个小盒子,低头一看,颜言的脸蓦地就红了。   “小雨伞买回来了,太太,长夜漫漫。”   颜言的嘴动了下,差点就回了他一句,好好睡觉。   她忽然记起宿舍的抽屉里那包板蓝根里还放着一盒这东西,明天去学校的时候装包里带回来,省得下次还要买,浪费钱,最关键是她放在宿舍被嘟嘟她们看到了又该笑她了。   “以后再买都是你去,记住了吗?”聂霆炀交代。   “哦。”颜言低头扫了一眼,跟上次她买的那盒好像不一样。   不过这东西难道不都是男人自己去买的吗?干嘛让女人去买?又不是女人用的,真是!   可是一想到若是他不用这自己又要吃药,这些话她还是没说出来。   这个晚上,在事后颜言没有像以前的任何一次,要么昏过去,要么就像头沉睡的猪一样睡过去,而是异常的清醒。   吹过头发后的那会儿她没什么事看到聂霆炀桌上的手机,她就拿起来随手按了一下,也不知道按了什么,总之密码就解开了,她也不知道那会儿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总之他按开了他的通话记录,最近的一个就是那会儿她给小辰洗完澡后问他有没有小辰睡衣的时候他接的那个。   名字是,卫子淇。   他那会儿跟她说,明天他带小辰去趟外地,电话是在通话中。   他是要带着小辰去见他的亲妈咪,虽然这是天经地义人之常情,可她的心里却还是十分的难受。   她承认,她有些入戏了,在这个三口之家里。   她真的是有些贪心了,她知道,自己不能贪心。   这段婚姻不会长久,她很清楚,所以她不能陷下去,即便此时已经双脚被淹没。   身边男人的呼吸浅而均匀,偶尔还会带着细小的鼾声,她轻轻转过身,仰着脖子去看他,夜光灯太暗,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即便是在黑暗里,依然带着迷人的性感。   这样的男人,大概没有女人不喜欢吧?就看王嘟嘟和马倩就知道了。   无所谓吃醋难过,反正半年的婚期很快就要到了,之后在30岁之前,她不会再谈恋爱,她要好好地把大学上完,然后去郊外弄一块地,她要种一些花草,开一家小花店,这是她从小的梦想。   男人不是生命的全部,她也从来没想过一辈子依靠他,本来像他这样的男人就不会甘心被一个女人拴住,而她又没有那个拴住他的资本。   想开了,忽然觉得什么都没什么,不深爱,便不会有伤害。   ……   第二天上午,颜言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聂霆炀,她坐起身,听到外面有声音,不像是聂霆炀的脚步声,她先是愣了一下,后来记起昨晚上的时候他跟她交代的事情。   从今天开始,会有一个保姆过来,照顾聂宇辰的饮食起居。   保姆叫黄兰,聂宇辰很小的时候就由她照顾,一直到现在,所以把她弄过来,聂霆炀也放心。   黄兰说话很客气,见了颜言叫“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大少爷跟小辰少爷去外地了,走的时候交代您起床了一定要吃了早饭再去学校,早饭我已经做好了。”   “谢谢你,黄姨,麻烦你了。”聂霆炀说问黄兰叫黄姨就好,她是黄蕊娘家那边的一个远方的亲戚。   “大少奶奶您说哪里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先到餐厅等一下,我马上去给您端饭。”   早饭很丰盛,有包子,稀粥,还有两个小菜,单单包子就好几个馅儿的。   “黄姨,这包子是你自己包的吧?真好吃!”   黄兰笑笑,“大少爷和小辰少爷也都喜欢吃我包的包子,大少奶奶若是喜欢我以后经常包给您吃。”   “谢谢黄姨,以后你还是叫我颜言吧,大少奶奶我不习惯。”   “这不行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颜言也没再说什么,知道说了也没用,这些保姆都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十分注重礼仪称呼,算了,叫什么都行。   “大少爷说您饭量大,这些也不知道够不够您吃,不够的话厨房还有。”   颜言已经吃了四个包子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够了,够了,我也就是饿的时候吃的比较多一点,平日里跟大家都差不多。”   早饭吃了7分饱,说实话那包子她还能再吃四个,但不好意思再吃了。   收拾了东西回学校,门口有车子专门等着她。   “少奶奶,我叫罗斌,以后就是您的专职司机。”   说实话,颜言真的有些受宠若惊,这女人嫁什么样的人,真的很重要。   傍晚的时候聂霆炀打来电话,晚上他跟小辰不回去,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颜言嘴里说着没事,心里却一阵阵揪着。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乱哄哄的,一闭上眼就是她自行脑补的画面,聂霆炀跟卫子淇旧情复燃正在滚床单。   “颜言,你翻什么呢?想你老公啊?”王嘟嘟睡了一觉醒来,听到她的床吱吱扭扭的在响,就揶揄她。   “好好睡你的脚,瞎操心!”颜言说完不敢再翻了,她可不想一会儿三个人围攻她一个人。   可她真心是睡不着,坐起身从脚头将手机够到手,她点开,刷了会儿微博,突然心血来潮给自己注册了一个微信号,然后就发表了一条心情,之后觉得不过瘾,又连着写了两条,心想反正也没有朋友,就她自己,想怎么写也没人知道。   聂霆炀果真是好几天没有回来,他不回来她倒也清静,每天上课,下课,上班回学校,日子很有规律。   “颜言,晚上请你吃个饭吧,怎么样?”下午去上班,江源一开始没在,后来回来,一进门就跟她商量。   颜言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江律师,还是我请你吧。”   “这怎么行,哪儿能让你请我,我请你,收拾一下,这就走。”   “我不上班了?”   “算你上班。”   “这样不错,有人请吃饭不用上班还有工资,真是好。”嘴里说着,颜言开始收拾东西。   江源也不说什么,就立在门口一直微笑着看着她,等她收拾好了,他这才先转身。   颜言追上他,“江律师,我们去哪儿吃饭?我想去吃饺子,就上次我们去的那家,怎么样?”   “我也正有此意,好几天没去吃那家的饺子,我是真馋了。”   所里的人都说江源多么多么的严肃厉害,可颜言跟他接触的这段时间是真的没发现,反而觉得他这个人还十分的平易近人。   江源开车,颜言坐在副驾驶座上,路上他们没怎么说话,倒是问了她几个问题。   “颜言,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继续上读研究生还是直接出来工作?”   “工作,不上了,学习永远都没有止境。”   “这样也好,不过你跟别人不一样,你也不愁找工作。”   “江律师你这是取笑我的吧?我虽然现在是聂霆炀的妻子,可婚姻这事谁也说不清楚,兴许明天就离婚了也不一定。”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我只是比较悲观而已。”   “年纪轻轻悲观什么?”江源笑了笑,车子已经到了饭店门外,他停下车。   颜言也不知怎么的就愣在了那里,等他下了车她还坐着没动,是啊,她悲观什么?   她一向都很乐观的,即便是世界塌了,她还是活下来了。   推开车门下去,她跟在江源的身后进了饭店。   这会儿人正多,但江源是提前预订了位置,所以他们不用排队。   还是老样子,一大份一中份饺子。   熟悉了,颜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很自然地吃着那一大份饺子。   “颜言,前段时间的新闻是真的吗?”江源问。   顿了顿又说:“这是你的私事,不想说没关系,我就是随口一问。”   颜言笑了下,“没什么,是真的。”   “聂宇辰是你跟聂霆炀的儿子?”江源看着她,眼神很温和,可她却觉得那双眼睛里带着探究。   “爹地,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我想妈咪了。”   坐在靠上二楼楼梯的位置,这会儿楼上孩童的声音清晰地就飘入了耳朵,颜言背对着楼梯,所以不免扭回了头。   卫子淇跟聂霆炀并排走在后面,聂宇辰走在前面,三人从楼梯上下来。   聂霆炀说了什么颜言没听清楚,但她听到了卫子淇的话,“小辰,我才是你妈咪,颜言只是你阿姨。”   “你才不是我妈咪!”   “小辰,我真的是你的妈咪。”   聂宇辰扭头拉着聂霆炀,“你不是!爹地,我想回家,我想妈咪,我们回家好不好?”   颜言这时候已经转回了头,鼻头酸胀,就连眼睛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涩涩的。   低头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口中,慢慢地咀嚼,只觉得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老板今天不会是忘记放调料了吧?   江源也看到了聂霆炀三个人,然后目光收起看向颜言,她的脸色说不出的苍白,虽然她此时若无其事地吃着饺子,可是拿着筷子的手,却是颤抖的。   能看得出来,她是在乎聂霆炀的,只是那个男人对她,未必是真心的。   作为一个外人,谁都能看得出来,聂霆炀娶颜言是有目的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概连她也应该清楚。   一个女人最不该的就是对不该动心的人动了心,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还想再吃点什么吗?”   颜言抬头,虽笑着,却笑得极其的勉强,就连脸上的悲伤都丝毫掩饰不住,“不了,这么多就够了。”   聂霆炀已经来到楼梯的底层,似乎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她。   大概是听错了,他想,正好卫子淇跟他说话,他就回过了头,朝门外走去。   没有回头,颜言也知道,他们一家三口已经离开了,那些堆积在眼眶里的泪,还是很没志气地流了出来,一颗一颗,落在跟前放着饺子的盘子里,晶莹剔透的饺子沾了眼泪,似乎都要融化了。   江源抽了两张餐巾纸递给她,声音很轻,“也许凡事不能总朝坏处想。”   “谢谢江律师。”   晚上吃过饭后江源要送颜言回学校,被她拒绝了,她想走回去,一个人静一静。   不远的距离,她却走了快两个小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宿舍楼下还站着三三两两的人,有情侣,有朋友,说说笑笑,很开心。   打电话给王嘟嘟和马倩,俩人去看电影了,要到十点多才回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被遗弃的,很孤单。   路灯将影子投射在她的跟前,看着影子里的自己,她才终于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影子永远不会离开。   手机上来了一条信息,她点开,是蒋文杨发来的,自从上次见面后,这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言言,休息了吗?   手机是唐震给她新换的,说她之前聂霆炀送的手机有问题,所以她还没有弄熟练,很多功能都不知道,回条信息,都很慢。   --还没有。   蒋文杨很快就又发来了一条:我在A大校门口,你在哪儿?   --宿舍楼下。   --我去找你,等我。   盯着手机上的那几个字,颜言的抿着嘴唇,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会儿为何会跟蒋文杨说自己在宿舍楼下,此时看着他回过来的这几个字,她似乎能看到他朝这里赶过来步履匆忙的样子。   没有多久,大概时间也就过去了3分钟左右,蒋文杨就出现了。   “言言。”他叫她的名字。   颜言将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仰着脖子,看着跟前如风一样的男人,她忽然觉得鼻头酸涩,眼睛胀得难受,“文杨。”   “怎么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文杨……”眼来不受控制的就流了出来,好似心头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都要倾巢而出,怎么也抑制不住。   蒋文杨俯身将她抱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个子很高,她站在他跟前,脸贴着他心脏的位置,她能清晰地听到那里强有力的跳动声。   “你快乐,我也快乐,你难受,我比你更难受,言言,我不逼你,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后,你只要肯转身,一转身就能看到我。”   “文杨……”喉咙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呼吸都不顺畅。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哭就大声哭吧,不丢人。”   大声哭,再也做不到了,在监狱里的四年她已经学会了哭不出声。   闭上眼睛,斩断最后一股泪,她抬起头,嘴角带着微笑,轻轻推了下抱着他的男人,“文杨,我没事了。”   男人多少有些不适应,前一秒还那么的无助伤心,下一秒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要跟他划清界线,心里是很不悦的。   结实的手臂没有松开,相反却将她抱得更紧,“你没事了,我有事,让我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   “文杨。”颜言没有动,嘴角上扬着,说出来的话带着笑意,软软柔柔的,能融化一颗心,可说出的话却让人陡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温度低得就算是穿上棉袄也冷,“我已经结婚了,我们这样会被人误会的。”   蒋文杨的手臂抖了一下,就那么僵在那里。   颜言从他的怀里出来,抬起手放下他的手臂,“我们走走吧,时间还不算太晚。”   “……”虽然这也是他想说的,可是被她说出来,听着却不是那个味了。   “文杨,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问了这话,她发现他没跟上来,停下来扭头去看他,还杵在那里,跟电线杆似的。   真羡慕个子高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她要是能再长高3厘米该多好。   “文杨,你发呆什么?快点走了。”   蒋文杨“哦”了一声,抬起脚步,跟上她,“没有你,一点都不好。”他说的很直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颜言笑了下,“文杨,我们跟以前那样不是很好吗?”   “跟以前那样?”蒋文杨似是从她这话语里得到了什么暗示一般,激动得双手按着她的肩膀,“真的就跟以前那样,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124:亲亲老公(第一更,求月票!)   聂霆炀本来打算第二天一早再回去的,可是聂宇辰却一直在闹腾。   没办法,谁让这个是个祖宗呢。   最终聂霆炀只好带着这个祖宗回家,半路的时候给罗斌打电话,问他颜言是否回家了,才知道她在学校,所以就转弯去学校。   没给她打电话,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可,惊喜没给她,她却给了他。   看着并肩走在A大校园里的男女,聂霆炀感觉头顶戴着的绿帽子快把他给憋死了,狗男女!   他就几天不回家,她竟然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这女人果真骨子里都是贱的!   “爹地,好像是妈咪耶!”聂宇辰看到了颜言,从安全座椅上咧着身子,按下车窗玻璃,“妈咪!妈咪!”   聂霆炀其实没打算这会儿“打扰”这对男女的,捉歼要捉双,这样才有证据。   所以被儿子这么不识趣的给一搅合,他顿时觉得这小子简直太碍事了,一会儿就送他会聂宅!   颜言听到聂宇辰的声音,起先是一愣,随即抬头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车子。   他不是跟卫子淇一起吗?吃过饭他们难道不应该回去吗?怎么来了这里?   聂霆炀已经停了车子,聂宇辰自己打开了座椅的带子,推开车门就下来了。   “妈咪,我好想你哦!”   颜言低头看着跟前的孩子,虽然这孩子长得很漂亮也很可爱,可是终归是别人的孩子,这会儿怎么看怎么都不喜欢。   她没有弯腰去抱起他,反倒是他,抱着她的腰,两条小腿攀着她的腿,想要向上爬。   “妈咪,抱抱。”许是觉得妈咪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而且也爬不上去,聂宇辰索性不爬了站在地上仰着脸,小脸上写着期待。   虽然不喜欢这孩子了,可这眼神里的恳切她真的没法拒绝,不情愿,却还是弯腰将他抱起来。   “妈咪,我好想你哦!”聂宇辰在颜言的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抱住她的脸,“妈咪,你想不想我?”   “……想。”想个屁,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养都是别人的,怎么疼爱都别人的,想什么,有什么好想得。   作为一个成年人,如此骗一个四岁的孩子,颜言觉得自己还真有些卑鄙无耻,可她有什么办法,她总不能说不喜欢吧?   这成年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虚伪,简直都虚伪到家了。   在颜言的脸上使劲的又亲了几口后,聂宇辰依旧紧紧地抱着她的脖子,眨着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但眼神里明显带着敌意,虽然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但是他知道刚刚在车子里爹地看到妈咪跟这个叔叔在一起,爹地生气了。   所以,他不喜欢这个叔叔。   说话前他又在颜言的嘴唇上亲了亲,似是在宣告主权,四岁的孩子,他的心思全部写在脸上,“妈咪,这个叔叔是谁?妈咪的朋友吗?”   颜言倒是没留意,回答,“是的,也是爹地的朋友。”   “哦哦,叔叔好,我叫聂宇辰,这是我妈咪,我爹地在车子里,我是爹地和妈咪的宝宝。”   纵然蒋文杨这会儿很想说言言不是他的妈咪,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他没有必要跟这个孩子一般见识。   还算识时务,其实最重要的是,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聂霆炀。   “言言,今天我先告辞了,改天再来找你。”   颜言点头,“那你路上慢点,到家给我发条信息。”   “记下了,你也早点休息。”   目送着蒋文杨离开直到看不到,颜言这才收回视线,看着怀里的孩子,“小辰,妈咪一会儿要回宿舍,你跟爹地回家好不好?”   聂宇辰一开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但是小脸上明显地写着两个字,委屈。   “怎么了小辰?”   “妈咪,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颜言的耳朵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没有啊,妈咪一直都喜欢小辰。”   聂宇辰的泪腺极浅,就这眼泪都就掉出来了,“那刚刚妈咪为什么一直看着那个叔叔?妈咪,你是爹地的女人,你只能看爹地一个男人,顶多再加上我,除了我跟爹地,你都不能看别的男人。”   “……”目光看向车里坐着的男人,这话不会是他教的吧?   聂霆炀靠在车座上,许是累的缘故,双手抱在胸前,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冷岑岑的,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冷气从脚底直冲脑门。   不用想,今晚回去,一定没她的好日子过,所以不回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个叔叔只是妈咪的朋友,小辰不要想多了。”   “妈咪你为什么不跟我和爹地一起回家?你明明就是不喜欢小辰和爹地了。”聂宇辰紧紧地抱着颜言的脖子,眼泪和鼻涕一下一下地抿在她的肩膀上。   不是她嫌弃这孩子,是这真有点让人接受不了。   她噙了下嘴唇,腾开一只手将聂宇辰扶起来,免得他的鼻涕又弄到她的身上,“小辰,妈咪明天还要上课,而且今天已经这么晚了……”   “不想回家就直说,跟一个孩子撒谎,你可真够可以的!”男人冰冷的声音从车子里传出来,周围的空气,温度陡然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颜言只觉得冷意从脊背侵袭而来,冷到了骨髓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怎么也闸不住,一连又打了好几个。   “妈咪,你怎么感冒了?快点上车子上,外面太冷了。”   其实外面真的一点都不冷,这都几月的天了,应该已经入夏了吧,初夏,正是不冷不热的季节。   可这喷嚏,明明就是风寒的征兆。   “妈咪,家里的药箱里有感冒药,等到家了小辰给妈咪找来,吃完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不然明天还要去医院打针,打针可疼了!”聂宇辰皱着小眉头,那样子好似针头真的已经扎在了他的小屁股上一样。   即便是并不害怕打针,可看着他这皱在一起的小眉头,颜言也感觉,身体的某处被扎了一下,有些疼。   她最后还是乖乖地上了车,将聂宇辰放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给他扣好带子,她自己也打算系安全带,却听前排一直跟大爷似的睡着的男人慢悠悠地开了口,“到前面来。”   颜言的嘴动了动,扭头看着聂宇辰,这孩子竟然不敢说让她坐在后面,可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我还是坐后面吧,离小辰近一些。”   对着儿童座椅上的孩子,她使劲地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小辰,妈咪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好……”本来就极小的一个声音,音调拉到最后已经比蚊蝇叫的声音还要小了。   聂宇辰偷偷地看了看前排的爹地,然后迅速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聂霆炀也不说话,依然双手抱胸地靠在车座上。   真是个霸道又过分的家伙!   瞧把这才四岁的孩子给毒害成什么样子了,哪有孩子那么害怕爹地的?   卫子淇啊卫子淇,也不知道你若是看到自己的儿子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欺压成这样,心里会不会难受。   算了,看来今天势必是要坐在前面了,死就死吧,反正那个位置本来就是危险系数最高的位置,这男人明显就是不爱她,不在意她。   下了车来到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逼仄的空间里,空气太稀薄,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颜言终于是没忍住打开了车窗,让外面的空气进来,感觉呼吸顺畅多了。   “晚上吃饭了吗?”经过一家快餐店,聂霆炀终于正常地说了一句话。   颜言有些没适应,所以扭头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连忙摇头,“吃过了,江律师请我吃的饺子。”   饺子?   聂霆炀的眉毛随即就皱起,难道晚上那会儿听到的真的是她的声音?   “哦。”他没有问,但明显心不在焉了,车子到了红灯口,他却没发现,车子继续朝前走。   “红灯!”颜言喊了一声。   聂霆炀这才回过神,连忙踩了刹车。   侧面而来的是一辆大货车,差一点点就撞上了。   不止是颜言惊出了一身冷汗,就连聂霆炀自己也惊魂未定。   一直回到住处,谁都没有再说话,车子停在房子前,颜言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按开安全带,开了车门下去,然后将聂宇辰从车里抱下来,扭头看男人还在那里坐着,又在发呆。   黄姨听到车子的声音,连忙拉开门,颜言让聂宇辰先回了屋子,她来到车子边,敲了敲车窗户,聂霆炀按开车窗,侧脸看着她,没说话。   “你怎么了?”   “……”男人欲言又止,“没事。”   有了黄姨在,晚上给聂宇辰洗澡的事情就不用颜言插手了。   浴室的门没关,聂霆炀在洗澡,水声“哗哗”作响。   颜言没什么事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洗完澡她好洗澡,他的手机依旧是在床头柜上放着,这会儿响了起来,大概是信息。   颜言扭头看了眼浴室,又看了看那手机,起身又坐下。   算了,看了也是心塞,还不如不看。   更何况,偷看别人的**也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她要做一个道德高尚的人。   女孩都喜欢自拍,颜言也不例外。   她用手机自拍了一张,发了微信朋友圈,是一张略显伤感的照片,配图的文字是:他心情不好,我心情也不好了。   没过多久聂霆炀洗完澡出来,腰间裹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水顺着那结实的古铜色胸膛流下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颜言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花痴的色女,但是这会儿只是这样看着,她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   聂霆炀还在为晚上在饺子馆吃饭听到的那个声音纠结,这会儿一看到自己太太这样一副色米米的样子盯着自己,心头的阴霾顿时就一扫而光。   他抿起嘴唇来到她身边,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揶揄,“媳妇儿,你这样的反应,真令我满意。”   颜言如同吃了火在口中一样,一张脸滚烫无比。   老天,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立马消失在他面前,真是丢死人了。   “我,我去洗澡!”立马站起来,几乎是仓皇而逃,她冲进了浴室,关上门后靠在门上,大口地喘着气,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几乎就要跳出身体来。   聂霆炀忍不住笑出声,他的小妻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错。   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了她丢在沙发上的手机,眉头当即皱起,他送她的手机呢?   心里顿时就不悦了,看来他很有必要告诉她,他送的东西必须用,否则以后别想再让他送东西,一个绑头发的皮筋都不可能。   手机没有上锁,所以聂霆炀点了下就点开了,似是查什么似的,他点开联系人看了看,还好,有他的号码,只不过那存的名字,让他很不爽。   存个“老公”很丢她的人吗?   编辑,修改姓名,将“聂霆炀”变成了“亲亲老公”。   亲亲老公,嗯,听起来还不错。   男人自我感觉极好,然后开始查看短信箱,除了王嘟嘟和马倩的以外就是蒋文杨的了,今天晚上发的。   虽然只是很简短的几条信息,可是看着眼里,心里的火却“突突突”地直往上蹿!   毫不犹豫地就将蒋文杨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然后重新的检查了一下联系人,没有发现碍眼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似是想起什么,他放下颜言的手机,起身拿起自己的手机,是一条信息,他点开。   --阿炀,谢谢这几天你和小辰的陪伴,我会一辈子都记住这几天的美好,谢谢你,子淇。   聂霆炀盯着手机发呆了几秒钟,然后毫不犹豫的删了信息,之后将联系人中的“卫子淇”拉入了黑名单,在这个女人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里,他给了她想要的,也算是弥补了曾经对她的亏欠,自此他们便再无任何关系。   合上手机,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抬眸看向关着门的浴室,想象着他的妻子正站在淋浴下的优美身姿,他不禁口干舌燥起来。   颜言洗澡的时候反锁了门,为的就是防止聂霆炀突然跑进来,虽说两人做过了亲密的事情不止一次,可是一起洗澡,她还是不适应的。   感觉到门把手在转动,她怔了下朝门口望去,心里一惊,不会是刚才忘记反锁了吧?   水都没关,她快速来到门口,瞅准反锁按钮,“咔嚓--”   简直出了邪了,门怎么就开了?   聂霆炀本来打算一会儿去找备用钥匙,可手一用力,门竟然开了,然后就看到了刚出浴的美人儿。   男人的喉结使劲地动了动,眼睛如同长在了她的身体上一般,直勾勾的。   没想到,她竟然主动给他开了门。   看来,他的小妻子是打算邀他一起共浴。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颜言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副局面,愣在那里,忘了反应。   聂霆炀已经进了浴室,袅袅的水汽让整个浴室笼罩在一种朦胧之中,雾里看花,花更美。   聂霆炀手身在后面关了门,情不自禁地俯身,唇落在了那微张的唇上。   唇片上像是通了电流,一阵阵的酥,一阵阵的麻。   “老婆……”   正经的时候他叫她“太太”,逗她的时候叫她“媳妇儿”,这会儿叫她“老婆”,真是别有洞天。   舌尖扫过她的唇,她的脸,来到她的耳后。   颜言此时浑身如同过了电,一阵阵的颤栗。   “阿炀……”她不由自主地叫出他的名字,手也情不自禁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印象中,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叫过自己,真是如同三月的春风佛面,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乖,再叫一声。”   颜言的一张脸红得不像样,踮起脚尖,送上了自己的香吻,同时那软软腻腻的声音从那两片纷嫩的唇里溢出,“阿炀……”   ☆、125:聂叔叔,屁股疼!(第二更,求月票!)   “言言……”   迷离间,言言听到耳边有人在叫她,她缓缓睁开眼睛,那声“阿炀”很自然的就叫出了口,然后眨着那双泛着泪雾的眼睛,静静地凝着他。   “晚上……你跟江源去哪儿吃的饭?”   “一品人家。”   聂霆炀的心猛然一紧,那会儿他听到的,分明就是她的声音!   她是不是都看到了?她一定是看到了。   不,应该没那么巧,他当时都没看到她,她应该也不至于看到他吧。   “哦?真巧,我跟小辰晚上也在那里吃的水饺,我们在二楼。”   颜言点了下头,“嗯,我看到你们了。”   她的表情平静得让人心慌,她看到了,可她却若无其事。   是真的不在乎还是?   心里如同被塞进了一整颗剥开了皮的柠檬,又酸又涩的。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我没看到你。”眼睛盯着身下的女人,聂霆炀想从这张脸上看到一些醋意出来,他带着小辰跟卫子淇一起吃饭,她看到了,难道不应该吃醋生气吗?除非,她并不在乎他。   “我看你们一家三口说笑着,我怎好打扰?”颜言一脸的平静,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还噙着笑意,一副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真的就是一点都不在乎吗?   流出的那泪,又是什么?   只是学会了伪装,不想让自己那么狼狈而已。   聂霆炀的心口堵着一股气,憋胀着难受。   真是该死,她果真是不在乎的。   这个女人,那会儿还主动去亲吻他,亏他还以为她是真的对他动了情,原来都是假的!   一想起自己动了情却又被人欺骗,聂霆炀就恨不得将身下这个女人给撕了!   动作也变得粗鲁起来。   颜言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怎么了,前后的变化实在是令她无法接受。   她只能拼命地抓着他的胳膊,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   突然,她发现了一件事,男人是不是到四十岁也是更年期?不然这男人怎么这么阴晴不定?   对,一定是更年期。   一想到这个男人马上就要步入更年期了,心里莫名的就愉快起来。   这样以后是不是只要她每天在家里把他喂饱了,他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伺候别的女人了?   嗯,一定是这样,以后只要不是生理期,天天缠着他,看他还怎么去弄别的女人。   一想到这里,颜言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这晚上被聂霆炀折腾得身心俱疲,颜言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还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她眯着眼睛看着窗户里照进来的阳光,心里还纳闷这还没到最热的夏季,怎么早晨的阳光都这么烈啊?   今天要穿什么衣服呢?总不至于是短袖吧?   伸手将桌上的手机够到,上午还有一节课,而且还是经济学,可不能迟到了。   手机一应到跟前,她“啊”地一声尖叫,就跟后背被毒蛇咬了一口,立马就坐起了身。   老天爷,这怎么都中午十二点半了!   聂霆炀今天没去医院,让童华送聂宇辰去了幼儿园,他吃过早饭后就去了书房,这会儿黄姨叫他吃午饭,他刚一站起身就听到卧室里传出女人的尖叫,以为出了什么事,大步赶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女人光溜着从床上趴下来,拖鞋都没穿,飞快地朝更衣间跑去。   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仔细,他也跟去了更衣间。   衣柜被一个个拉开,女人的手跟机器似的,一件一件的衣服扒拉过,最后挑了一件白色的T恤,浅蓝色的窄腿牛仔裤,肉色的内衣内库,挑完后放在沙发上,飞速的穿上,然后去鞋帽间找了双白色的帆布鞋,一切OK后她这才满意的转身打算离开。   这23岁的年纪,果真是青春靓丽,这一身衣服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像是个高中生。   反观自己,黑色的西装西裤,深色的衬衣,怎么看怎么觉得都像是她爸。   一想起那个差了12岁的年龄,聂霆炀就被深深的打击到了,2岁一个代沟,也6个沟了。   “聂霆炀?”颜言一抬头差点撞上门口的男人,他今天没去上班?   这衣服穿得这么整齐,莫非是从医院回来了?   男人的眉头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当即就皱在了一起,然后像是被胶水粘连,怎么也展不开。   “别再让我提醒你该怎么称呼自己的丈夫,行吗?”   这声音一听,明显就是吃了炸药,冲得很。   颜言不由得咽了下唾液,虽说是中午了,可她刚起来,她可不想一起来就被训,然后影响一天的心情。   “阿炀,怎么了嘛?”她很少撒娇,可这一撒娇,男人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抖落了一地。   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愉快,大中午的该吃饭了,总不能来个餐前点心吧?   聂霆炀暗暗吸了口气,一张脸板着,跟她欠了他两百万似的。   “以后再让我提醒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最后一次!记住没有!”   “记住了……”记住个毛啊,这么凶,阿炀,阿炀,有什么好听的。   一想起卫子淇也是这么叫的他,颜言的心里顿时就像是塞了团棉花,胀得难受。   “去洗脸刷牙,该吃午饭了!”   “哦。”   回到盥洗室,颜言对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越发的讨厌了。   真是越来越虚伪,越来越面目可憎了。   为了个男人,瞧她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真就是个熊样了,糟心!   迅速的刷了牙,洗了脸,一出来,见到沙发上的男人,她愣了下,等她一起下楼吃饭的?   这么好心?还真有些感动。   “聂……阿炀,我洗好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聂霆炀抬眸睨着她,很不绅士地回了她,“聂阿炀?你给我取的新名字?”   颜言的嘴角使劲地抽了抽,看来今天上午在她还在美梦中的时候,这男人一定是经历了一场什么事。   这时候她可不能朝枪口上撞,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对不起啦,人家一时间还没有习惯。”立马赔上笑脸,上前坐在男人的身边,挽住了他的一只手臂,柔柔地贴上去,“老公,人家知道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一双眼,眨呀眨,眨呀眨,明明是想放电,可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太,你的眼睛抽风了吗?”聂霆炀十分不解风情地来了这么一句。   颜言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嘴巴张开,那句“聂霆炀你混蛋!”差点就骂出口了。   可也只是片刻中,立马就眉开眼笑了,“我看那些女人都是眼睛这么眨着放电的,我做的是不是不好?”   “……”   “老公,我是不是特别的笨?我怎么什么都不会?”   “……”   “老公,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你是不是想要跟我离婚了?”   “……”   “老公,我饿了,我想吃饭,饿得好难受……”   说了那么多,这才是重点。   而聂霆炀早已经被这个虚伪而又可恶的妻子给气得五脏六腑都灌满了燃气,一触即爆!   可手臂上,那软软的小脸蛋一下一下地蹭着,倒是让人心里欢喜。   “老公,我真的,真的,真的好饿,我们能不能去楼下吃东西?”   “饿了?”聂霆炀终于有了插言的机会,淡淡的斜睨了眼旁边的女人,一副大高冷,“睡得跟猪似的,你还知道饿?”   不带这么骂人的,她若是猪,那昨晚上他是在跟猪睡觉吗?   恶毒的男人!   “老公,人家小猪猪也知道饿哦,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好不好嘛?”   聂霆炀承认,自己的自控力在这一刻全部崩盘,若不是一会儿吃过饭还有事,这会儿真会办了她。   “我敢肯定,你上辈子一定是猪。”站起身后还不忘诅咒。   颜言撇了下嘴,反正不管怎么骂她,他也得不到什么便宜,他们现在可是名字写在一个本本上的人,那叫夫妻,她是猪,他就是猪老公。   头发一甩,脖子一扬,颜言瞬间就翻了脸,大摇大摆地先出了卧室。   聂霆炀愣在那里,明知道刚才她是装的,作出来的,可他承认,她真的满足了一个男人所有的虚荣心,自尊心,甚至他还在想,要是在床事上她也能如此就好了。   可这一转身就变脸是个什么情况?   当真以为他这里是想怎么就怎么的地儿吗?   “站住!”   脚下一滞,颜言突然觉得今天这顿午饭还是不吃的比较好,保命要紧,她记得回来的时候包放在了门口玄关处。   深吸了一口气,她一口气跑下楼,来到玄关处抓起包,拉开门,跑出去,关上门,一气呵成。   整个过程用了不过十秒钟的时间。   然后等聂霆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了人影。   “颜言!”   这一声怒吼,几乎将屋顶都掀起来了。   颜言在门外听到了,不禁浑身一颤,脚下如同踩着哪吒的风火轮,“嗖”地就冲了出去。   “大少爷,出什么事了?”黄姨刚把饭菜端到餐厅,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然后就是聂霆炀的怒吼,吓了她一跳。   “没事,饭菜先罩上,我一会儿就回来。”聂霆炀到门口换了锃亮的大皮鞋,拉开门出去。   边走边给大门口的保安打了电话,“对,是,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白色的帆布鞋,褐色双肩包,短头发的女人,她偷了我的东西,不能让她出去。”   挂了电话,聂霆炀不紧不慢地朝大门口走去。   颜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正要出门却被人拦住,带进了保安室,而且还说什么要搜身。   简直太过分了,这帮人!   他们是警察吗?搜身?真是可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争执了半天有些累,再加上饿得难受,颜言有些头晕眼花,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保安跟前的桌子上,盘着两条腿,一副大姐大的模样。   四个保安面面相觑,这样大胆包天的“小偷”他们倒真是第一次见。   一个小偷竟然都如此的狂妄,这世道啊,真是令人悲哀。   一个年纪较大的保安似乎见过颜言,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三个人不要说话,他笑着上前,跟颜言面对着面,“姑娘,跟家人闹别扭了吧?”   颜言睨了他,“嗯”了一声,极不耐烦,“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可告诉你们,得罪了我,对你们没好处的!”   “姑娘,这里的住户个个都不简单,这我们都懂,关键是我们也很为难,你就稍等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的。”   这话颜言听明白了,聂霆炀那个王八蛋,一定是他捣的鬼!   不行,她要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绝对无葬身之地。   “媳妇儿,你这是要去哪儿?”门口撞上一堵肉墙。   颜言差点就扬天哀嚎了,死了,今天要是不被他整死除非太阳从东边落山。   “阿炀……老公……人家知道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上前直接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身体使劲地贴着他。   明明是道歉,可这会儿却变成了勾引。   尤其是这保安室里四个男人那直勾勾的眼神,让聂霆炀有一种自己的媳妇被人给觊觎了的感觉,很不爽。   这撒娇,只能对他一个人,当然也只能给他一个人看。   手臂用力握住了跟前晃动的两条胳膊,一扯,她便乖乖地松了手。   聂霆炀却没松手,拉着她转身就走了。   手腕都快要被握断了,颜言疼得直咧嘴,却没敢叫出来,相反又贴了上去,声音都肉麻到了骨子里。   “老公我好饿,快饿死了,我走不动,你背着我好不好?”   “老公,我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你抱抱我。”   “老公,老公,亲亲老公……”   “……”   最后颜言索性咧着身子不走了,朝地上那么一蹲,耍赖起来,反正不管怎么样,她今天都不进那个屋子。   聂霆炀松了手,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像是在拉便便的女人,真是嫌弃的午饭都吃不进去了。   “我只给你五秒钟的考虑时间,起来还是不起。”   “……嘿嘿。”颜言缓缓站起身,转身就跑,只是还没来得及跑走,后领的衣服就被抓住了,然后她被用力朝后一扯,重心失控,朝后倒去。   “啊--”她尖叫着眼看着就要躺在地上,可她不甘心啊。   也没看清楚是什么,反正她就是一把抓住了,抓得紧紧地,生怕这一松手自己就躺地上了。   她的白衬衣啊,可不能躺地上给弄脏了。   只是,怎么感觉手里抓着的这东西有些怪怪的,刚才还是软软的,怎么这一眨眼的工夫又硬又……烫?   随着重心的慢慢移动,视线也跟着一点点向上。   “啊--”   颜言一声尖叫,就像是丢掉了烫手的山芋一般,猛然松开了手。   大概是太紧张了,重心又不稳了,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这朝下的力气太大,明明是摔到了屁股,可颜言却觉得这浑身的骨头都跟碎了一样,疼死她了。   眼泪立马就跟脱了缰绳的马,奔涌而出。   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跟前的那人,那模样委屈得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她似的,就连这地都欺负她。   “老公,好疼……”   这到底是她的眼泪蛊惑了他,还是她这软糯的一声“老公”,总之,聂霆炀的心这会儿成了一滩稀泥,溃不成军。   弯腰将地上的女人抱起来,只听他一声轻叹,“你都二十三了,不是三岁,以后能不能长点脑子?”   “我就是三十三,你也比我大十二岁,反正你就是我的长辈,聂叔叔,屁股疼……”   聂叔叔?   男人的一张脸顿时如飓风扫过!   ☆、126:她说,炀炀乖哦!(第三更,求月票!)   126:她说,炀炀乖(第三更,求月票!)   颜言就是觉得,聂霆炀这男人就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睚眦必报。   她不就问他叫了一声聂叔叔嘛,至于那么生气吗?   把她揍了一顿不说,这会儿她的两条腿都站不稳了,这下别说去学校了,她就是一会儿下楼吃饭都下不了了。   臭男人,本来就是比她大了12岁,还不敢承认,她说错了吗?   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哎哟,她的腿,她的屁股,疼死了!   “大少爷,要不要给大少奶奶留一些饭菜?”黄姨问。   聂霆炀优雅地吃着米饭,用筷子一次就夹起来那么几粒,放进口中,慢慢地咀嚼,“不用管她,饿了她自己就会下来吃。”   这话若是让楼上此时正在心里咒骂他的女人听到,估计就不是默默地骂了,大概都能传出去二里路远了。   黄姨没再说什么,在这样的豪门人家做佣人,最要记清楚的就是主人的话只需要说一遍。   那会儿她听到楼上哭爹喊娘的叫声,说实话,她这一把年纪了,还真搞不懂如今这年轻人的思想,明明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怎么就能如此的粗暴呢?   唉,算了,她还是做好她的分内之事吧,别的事少操心,操了也是闲心。   颜言一瘸一拐地从卧室出来,来到楼梯口,看着那么多阶楼梯,她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   聂霆炀,王八蛋,就知道欺负她!   末了,他倒好,吃饱餍足地下楼去吃饭了,留她一个人收拾战场,他真就不是个男人!   看着数十阶楼梯,颜言的牙一咬,心一横,眼睛一闭,打算就这么滚下去吧,反正也摔不死,又不是没滚过。   可是,如果她要是摔受伤了,不能喂饱他,他要是去找别的女人怎么办?   算了,还是保重身体重要。   扶着楼梯的扶手,艰难地迈出第一步,若不是两只手紧紧抓着扶手,她要是不一头栽下去才怪。   “啊--”   她索性一屁股坐在楼梯上,躺在上面嗷嚎大叫起来。   黄姨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就从餐厅跑出来。   聂霆炀捏着筷子的手明显的抖了下,但并未起身,顿了下继续吃着米饭,可两只耳朵却屏蔽了其他的声音,竖起来专心的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黄姨一出来看到楼梯上躺着的人,吓了一大跳,连忙朝楼梯上跑 ,“大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摔着了?”   摔着了?   聂霆炀听到了这几个字,愣了片刻,丢下筷子就站起了身。   颜言本来想说她没事,一抬头看到了楼下的男人,眼泪“哗啦”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女人还真是水做的,眼泪真多!   以前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女人流眼泪,所以无论是卫子姗还是卫子淇后来所有的人,她们都知道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做他聂霆炀的女人,那就要收起眼泪,无论是什么时候。   可这个女人,动不动就掉眼泪,真是看着都头疼。   关键是,一看到这眼泪,他就觉得自己好似多罪恶深重一般。   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了,欺负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他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了?   不过,聂叔叔,这个严重伤了自尊的称呼真的令他十分的讨厌,他简直讨厌透了!   “摔到哪儿了?”他上了楼梯,黄姨本来打算扶起颜言的,想了想还是作罢,挪了挪身子,让了位置。   “屁股……”   又是屁股?聂霆炀皱眉,可不就是屁股么,这么蹲坐在地上不摔着屁股难不成还能摔到脸?   只不过,一想起昨晚上他那五指山在她的屁股上一下一下地落下留下的那显灵灵的印子此时还没消去的样子,心头不禁一阵心疼。   当然,这绝对不能表现在脸上。   这女人绝对不能对她稍微好一点,蹬鼻子上脸。   弯腰将楼梯上泪眼朦胧,委屈得不行的女人捞起来,聂霆炀的一张脸依旧板着,“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小心点?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颜言摸了两下眼泪,瞪着他,也不顾黄姨就在旁边,嗔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我能两条腿没一点劲儿吗?你还凶我。   你们男人果真都不是好东西,说什么你爱我,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聂霆炀你就是个大骗子,大骗子……呜呜呜……屁股好疼,疼死我了……”   聂霆炀的脸黑成了炭色,这女人果真都是个麻烦!   哭哭啼啼的比三岁小孩子都令人讨厌。   “你给我闭嘴!哭什么哭?”一点都不动怜香惜玉的男人,嫁了这样的男人,自求多福吧。   颜言不敢哭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其实也就是装一下而已,不能过了,过了就不好了,再说,效果其实已经达到了。   两只小手用力地勾住男人的脖子,几个月的保养,她的手脚已经不再粗糙裂口,这会儿光滑白嫩,腾开一只手在男人的脸上揩了一把油,笑弯了眼睛,“老公,你长得真好看。”   按理说从小都是在掌声和赞美声中长大的孩子应该抗御外界花言巧语的能力很强,可是这会儿听到自己的小妻子这么羞答答地赞美,男人那颗虚荣心登时就得到了所有的满足。   得意的忘了形,差点踩空摔下去。   嘴巴抿了下后,男人的下巴微微抬起,这才下了楼,来到地上,停下来,“是吗?才发现?你这眼睛可真是有些问题。”   “……”颜言的嘴巴动了动,翻了个大白眼,得瑟!   夸你一句尾巴都翘上天了?这要是天天甜言蜜语的逗着你,岂不比玉皇大帝还要拽?   得,以后想听好听话,甭想了!   这是什么表情?还说不得了?聂霆炀的心里很不爽,很不爽。   手一松就将怀里的人放在了地上。   颜言正在心里画圈诅咒,两只脚猛然挨着地,两腿一软,差点趴地上。   好你个聂霆炀,故意的是吧?   早晚我也让你尝尝被坑的滋味!   心里发着狠话,可一抬起头,却眉开眼笑,娇嗔地看着身边的男人,“老公,你干嘛呢,人家差点摔倒了,两条腿无力,老公抱抱好不好?”两条胳膊伸着,就朝男人的脖子抱去。   聂霆炀站着没动,以前的时候觉得撒娇的女人看着真舒服,极大地满足了他大男子的自尊心,可是这会儿,味儿真不一样了。   他恨不得伸手抽她,一脚将她给踹得远远的,她这样子真够恶心的!   可,能有什么办法,货都已经买了,哪里还有退货这一说?   认了,没办法,谁让他这么倒霉。   腰一弯,将挂着他的脖子像个树獭一样的女人抱起来,大步朝餐厅走去。   虽然这脸依然跟结了冰似的,不过颜言却嗅到了阳光的味道,动容地捧起某人的脸,吧唧了一口,“老公,你对我真好。”   “知道我对你好,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少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一想起昨晚上他跟蒋文杨在校园里漫步的样子,他都来气。   成何体统!   虽然没有看到他们拉手,但以他对他们的“了解”,这要是不拉手不亲吻都不正常。   此时再看那两张粉纷嫩嫩的嘴唇,聂霆炀忽然心生嫌恶,真是恶心,她竟然用亲了别的男人的嘴再来亲他!   侧脸使劲地吐了吐,嫌弃由心里表现在脸上,动作上。   颜言的黛眉一皱,当即就质问出口,“聂霆炀,你什么样意思?嫌我脏吗?”   眼睛一眨,再眨,眼泪豆很快就出来了,那模样,委屈得不要不要的,“人家刷过牙的,一点都不脏,你这个老男人,你竟然嫌人家脏,呜呜呜……”   虽然这明显就是在作,但聂霆炀还是认了,只因那句老男人。   算了,扯平。   “好了,别闹了,我就是嘴里有个东西,吐一下而已。”   “你不是嫌弃我脏吗?”女人的眼睛眨呀眨的,似是要仔细地看一看他到底是不是在撒谎。   “没有嫌弃你脏,就是真嫌弃也没办法,谁让我已经娶了你,自认倒霉。”   “……”   还说不嫌弃,明明都已经承认了,颜言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瓶醋接着是一瓶辣椒油,混在一起,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看怀里的女人安生了不说话,聂霆炀也没再说什么,抱着她进了餐厅。   黄姨又添了一副碗筷,然后赶紧从餐厅出来,这里面人家夫妻用餐,她在里面不合适,碍事。   聂霆炀将颜言放在了他刚刚坐过的位置上,跟前还放着他就喝了两口的汤,然后他则坐在了黄姨放着干净碗筷的位置上。   颜言看了看跟前的东西,又看了看他跟前的,伸手就要去调换。   “你干什么呢?”被叫住,她不乐意,“这是你的,那是我的,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刚刚还抱怨我嫌弃你,这会儿你倒是挺以身效仿。”男人的声音明显的不悦。   哼!   小心眼的男人!   反正她也不是那种讲究人,又不是没有吃过他的剩饭,这会儿肚子都抗议得如果再不进食都要暴动了,所以她还是不能跟自己过不去,终归都是个吃,沾点口水就沾点口水吧,无所谓。   端起跟前的汤,一口气先喝下去,然后将空碗放在聂霆炀的跟前,顺手将他面前刚盛好的那碗端起来,不过却是笑米米地瞅着他,“老公,我好饿,这碗也给我好不好?你再去盛。”   哼,让我吃你剩下的,我吃完的碗你继续用吧!   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就已经进行了,汤碗已经送到了嘴边,喝了一口,然后舌头舔着碗一圈又喝了一通,这才放下,舌尖舔着嘴唇回味,“老公,汤好好喝。”   聂霆炀是真真切切的嫌弃,若不是太饿,真就不吃了,冲着门口喊了一声,“黄姨,还有汤吗?”   “有呢,有呢,大少爷。”黄姨匆忙进来,端着空碗出去很快就盛回来一碗,恭敬地放在聂霆炀的跟前。   “老公,我太饿了,咱俩换换吃好不好?你的多我的少。”聂霆炀刚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跟前的汤就被换了。   他简直抓狂!这女人成心的吧?   “老公,竹笋好好吃,你尝一下。”换了碗之后,颜言迅速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竹笋放在他的嘴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含笑着看着他,如一缕春风,扫得人心痒痒的。   嘴巴很自然地张开咬住了竹笋,他其实很少吃这个菜,总觉得这东西就不是人吃的。   大概是黄姨炒的真好吃,也或许是因为有人夹了送嘴边,总之这会儿吃着,觉得还不错,还想再吃。   可颜言却没那个眼力价,夹了一块后就只顾自己吃了起来,完全将某人给无视了。   “嗯哼--”男人咳嗽了一下。   “……”   “嗯哼--”再次提醒。   “……”   “嗯哼--嗯哼--”   “……”这次颜言总算是有了一丝反应,扭过头,不解地看着身边的男人,这不会是就吃了一块竹笋,卡在嗓子眼了吧?   “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   “……”聂霆炀想撞墙,再次感叹,他怎么就娶了个这么没脑子没智商的女人?   退货!必须退货!   “是不是东西卡着了?我去给你倒杯水。”颜言连忙放下筷子,也不顾上吃了起身去去厨房。   黄姨在门口站着,见她出来就跟着她去了厨房。   “大少奶奶。”   “嗯?”颜言转过身。   黄姨看了眼门口,刻意的压低声音,“大少奶奶,大少爷这哪里是噎着了。”   “……”不是噎着那他干嘛总是清嗓子?颜言不懂,一脸的茫然。   黄姨真是替着小两口捉急,这丫头看起来也不像是个笨妞啊,怎么这会儿脑子就不灵光了呢?她在门口听都听得出来,大少爷想要干什么,她这坐在身边的竟然都不懂意思。   唉!   黄姨无奈地摇了摇头,接了杯水递给颜言,“大少爷那不是嗓子噎着,是心里噎着了。”   “……”不懂,真的没搞懂是什么意思。   颜言的黛眉皱着,端着水杯回了餐厅,一路上还在想,怎么就心里噎着了呢?   聂霆炀靠在椅子上,一副皇帝的模样。   “好点没有,来,喝点水顺一顺。”水杯送到了跟前,某人也不是伸手接。   真是大爷,嫁了个这么的傲娇货,倒霉到家了!   将水杯送到某人的嘴边,她的声音虚伪得让人作呕,“亲亲老公,你喝一口水嘛,喝一口水就不难受了,乖,张开嘴哦。”   别说聂霆炀这会儿反胃,就是颜言自己都差点把刚吃进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为了这条命,聂霆炀决定还是不自虐了,他这件事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伸手抓过就被,他喝了一口后用力的将被子放在桌上,睨了眼盘子里的竹笋,“我还要吃那个,你喂我!”   还要吃那个?哪个?   颜言的视线顺着某人的目光看去,落在了那盘味道极好的竹笋上。   不得不说,黄姨做的菜味道真好,吃起来都有一种妈妈做菜的味道。   还要吃就吃呗,让她喂,这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只是嗓子噎着了,又不是手坏掉了,自己不会夹吗?   “我说了你喂我,你耳朵聋了是吗?”聂霆炀等得不耐烦了,手指在桌上使劲地敲了敲,瞧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孩子。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颜言忽然觉得心情极好,他也就是个孩子而已,喂他吃口饭,也是可以的。   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竹笋,小心地送到他的嘴边,“炀炀乖哦,来,张嘴,吃一口竹笋,味道好好哇。”   聂霆炀彻底凌乱,该死,她这是在哄小孩吗?   ☆、127:我先生真是迷死人了!(第四更,求月票!)   吵吵闹闹的吃完了午饭,黄姨收拾餐厅,颜言跟着帮忙。   “哎哟,大少奶奶,您可别碰这些东西,我来,我来就行。”黄姨夸张地从颜言的手里端过碗碟,麻利地收拾好去了厨房。   颜言一声轻叹,这嫁个有钱人就是不好,吃过饭也不让活动一下。   这顿饭聂霆炀吃得有十分那么饱,这会儿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电视,其实,撑得难受。   颜言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关键是黄姨这饭做得实在是太好吃了,想少吃都不可能。   “……老公。”她从餐厅出来,站在客厅边上,揉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若是从侧面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怀孕仨月了呢。   “我们出去散散步好不好?我好撑。”   聂霆炀抬眸,淡淡地扫她一眼,“没出息,谁让你吃那么多了?”   “……”那么好吃,傻子才不吃,再说了,你吃的也不比我少。   见聂霆炀关了电视站起身,颜言立马跳到他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老公,你真好。”   敛眸睨着手臂上的那两只小手,男人的嘴角轻轻勾起,“去换身衣服!”   内衣都不穿打算就这样穿着居家服跟他一起出门吗?虽然那地方是一马平川的飞机场,穿跟没穿一个样,但穿了好歹也有些凸起,他可不想出门被人嘲笑,口味如今怎么如此清淡。   绿豆芽,发育不良的绿豆芽!   颜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立马松手跑上楼,很快就换了身衣服下来,米色的长裤,白色的t恤,网面的休闲鞋,休闲味儿十足。   再看聂霆炀,虽然已经脱去了中午那会儿的黑西装,可是裤子还是黑西裤,暗紫色的衬衣,这俩人若是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搭。   “走吧,我换好了。”颜言主动地挽上他的胳膊。   可他,竟然站着不走,看看他自己又看看她。   颜言低头看自己,“怎么了?我衣服穿反了吗?”   一抬头,就见聂霆炀已经上了楼梯,“你不陪我出去走走了?”   “站门口等着我!”   “哦!”有事都不会说一下嘛?有什么好傲娇的,都是夫妻了,不是说夫妻都是公平的吗?她怎么觉得在这个家里地位那么低下呢?   早晚有一天,她要翻身农奴把家当,哼!   几分钟后,聂霆炀白色T恤,米色长裤,白色的网面休闲鞋,从卧室里出来,朝楼下走来。   这次轮到颜言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了,弄了半天,这男人是去楼上换衣服啊?还情侣装!   女人的虚荣心顿时就得到了极大地满足,这个男人看来也是在乎她的嘛,不然干嘛跟她穿情侣装?   聂霆炀很少穿白色的T恤,所以衣柜里的白色T恤少之甚少,而且一般还都是摆设,这身衣服是之前给她买衣服的时候他随手挑的,当时也没多想,就因为量身衣服在一旁摆着,所以就顺手也要了。   只是没想到,穿在身上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刚才他从镜子里看了看,起码年轻了五岁,30岁跟23岁,就差了7岁,不算差,可以忽略不计。   刚才出卧室门的时候,聂霆炀还在寻思着一会儿颜言看到他这身装扮会是怎样的表情,这会儿看着,十分满意。   颜言小跑着来到楼梯下面,迎接的姿态,他的脚还没到最下面一阶,那个势利的女人已经跳起来抱住了他的胳膊,“亲亲老公,你好帅哟,我都被你迷倒了。”   “是迷倒了还是迷到了?嗯?”聂霆炀侧脸睨着有些跟吃错了药似的小妻子,嘴角噙着笑意。   从昨晚上开始到现在,她这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给附体了,太不对劲了,这撒娇都撒上瘾了。   虽然有些恶心,但是,他似乎挺享受。   “嗯……都有,我先生真是迷死人了!”嘴里说着,颜言同时还做出了一个极其浮夸的表情,好似她跟多崇拜她这老先生似的。   虽然知道这话里没一点真心实意的成分,但聂霆炀还是勾起了嘴角。   被自家太太赞美,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这夫妻二人出门的时候一开始是颜言挽着聂霆炀手臂的,可一下门口楼梯的时候,她的手就松开了,跟出了笼子的兔子,撒欢地自个跑了起来。   聂霆炀跟在后面一脸的黑线,穿着情侣装难道不应该一起走吗?   她这样子跑在前面隔了那么远,穿成这样,叫谁看?   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正要追蝴蝶的女人,用力一扯将她拉直怀里。   “蝴蝶!”颜言扯着身子要去抓,可胳膊却被强而有力的大手握着,根本就动不了。   “聂霆炀,你干嘛?”两只眼睛瞪着,带着怒气。   聂霆炀说:“刚吃过饭,不能跑,容易胃下垂。”   “……哦!”颜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原来是对她好,是她刚才太粗鲁了,笑米米地回过身,再次挽上他的手臂,狗腿一般地凑近他。   许是觉得抱着手臂不过瘾,电视上演的情侣男女都是十指紧扣,所以颜言又松了手,小手张开,强行跟他的大手交叉握在一起。   嗯,确实不错!   原来十指紧扣是这种感觉,好似这样握着就再也分不开了。   “老公,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她歪着头,明眸含笑地看着她,面如春风拂过,那笑荡漾了一池清水。   聂霆炀看得有些失神,她晃了他好几下,他这才回过神,表情有些尴尬,“怎么了?”   “你怎么又发呆了?”虽是抱怨,却不难听出撒娇的意味。   颜言的心里有些小不痛快,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发呆,在床上的时候也发呆,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想着哪个女人。   是卫子淇吗?一晚上不见,想了?   应该是这样,一想起那个为他生了孩子的女人,心口就像是堵了东西,呼吸不顺畅。   聂霆炀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只是这样看着他,他都会走神,他一向是个自控力还不错的人,可偏偏每次在面对她的时候,那些自控都他么不知道跑哪儿鬼混了。   目光移开,不去看她,反正这女人上辈子一定是狐狸精。   “想去哪儿?”他问,难得跟她午饭后出来走走,初夏的天刚刚好,不冷不热。   这应该是第一次跟她饭后散步吧?其实他很少饭后散步的。   以前的时候每天除了工作吃饭睡觉运动,还是工作吃饭睡觉运动,偶尔再多一项,泡女人,像此时这样如此有闲情逸致地饭后散步,对他来说还真是头一次。   所以难免有些不适应,看着周围匆忙行走的人,他忽然觉得,生活节奏慢下来,其实也挺好。   “随便走走吧。”颜言紧了紧他的手,她是个很倔强的人,“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什么?”他睨着她,他是真没听到。   “你是不是……”被他这么盯着看,颜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说了后半句,而一张脸也不知道是憋得还是羞得,总之,比那娇艳的玫瑰花还要红,“喜欢我?”   这个样子才像个正常的女人嘛!   聂霆炀满意地勾起唇角,看来附体的东西走了,终于算是回归了,他“嗯”了一声,便收回视线平视前方,平静得跟没事人似的。   嗯?   颜言皱了皱黛眉,什么个意思?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聂霆炀--”   “老大!”   一个声音同时响起。   颜言抬起头,是聂亚男,她的小姑子。   虽然这个小姑子不待见她,她也不喜欢她,可是作为嫂子,还是要有嫂子的风范。   “丫丫,你过来了。”她记得聂霆炀跟她说过,他家里人一般叫聂亚男老二,其实聂亚男的小名是“丫丫”,她觉得叫老二以她这嫂子的身份,有些不妥,所以就“丫丫”吧。   聂亚男一愣,看向聂霆炀,眼神里有质问也有探究。   聂霆炀并没有理会她这眼神,问道:“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来找你吗?”聂亚男呛了句。   聂霆炀也不生气,晃了下十指紧扣的手,“你也看到了,我跟你嫂子正忙着,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还真没客气,说走就走了。   忙?   手牵着手散步,这叫忙?   聂亚男有些抓狂,若不是畏惧这个大哥,她这会儿当真扯着嗓子破口大骂了!   唉,她其实是很淑女的,她怎么可能破口大骂呢,她很温柔的。   “哥,哥。”聂亚男转身抓住了聂霆炀的另一只胳膊,挽着,“哥,我有事跟你说,重要的事,真的很重要。”   “嗯,说吧。”聂霆炀一副淡淡的表情和口吻,脚步没有停下来。   颜言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她可不想一会儿被这个小姑子吵,所以她要做空气,透明人。   “哥,你帮我忙呗。”   “哥,你知道,老聂和老黄他们的思想太顽固,冥顽不灵,你得帮帮我。”   “哥,明天是许飞生日,我想跟他单独过一个生日,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晚上我不想回家。”   “哥,要是老聂和老黄打来电话你就说我在你这里住,行不?求求你了哥,你最好了,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   聂亚男说了很多,最后许是口干舌燥了,停了下来,眨巴着眼睛,委屈丝丝地看着聂霆炀。   聂霆炀倒也能沉得住气,始终都只是听,一个字也不插言,这会儿见自家妹妹不说话了,他这才悠悠然地开口,“你不是很听爸妈的话吗?做一个乖女儿多好!”   “……”聂亚男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就知道这家伙不会那么的好心。   可是,除了他能帮忙,她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帮她了。   聂家有家规,除非结了婚,否则是绝对不允许住在外面的。   至于聂霆炀为什么没结婚就住外面,他是一个特例,是用来教导其他人的反面教材,不听话被赶出去自己住了。   其实聂亚男倒也想被赶出去自己住,可是她没她家老大那个兴风作浪的本领,她掀不起风浪,也没那个胆子。   “哥,我错了,以前是我不好,眼被糊住了,站错了队伍,从今以后我保证擦亮眼睛,站正确队,亲爱的哥哥,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不好。”聂霆炀冷声拒绝。   颜言不禁替这个小姑子捏了把汗,有一个这么傲娇的哥哥,也真是倒霉。   不过,她的心里这会儿倍爽,她可没忘记这个聂亚男跟她的奶奶爸爸他们一起攻击她的时候,她不是什么好人,肚子不大,撑不了船。   聂亚男见求助失败,眼睛“骨碌”一转,松开聂霆炀,转而攻击他身边的人。   “小嫂子,漂亮嫂子,你最好了,你跟我哥说说,让他帮帮我呗!”   颜言没料到聂亚男会突然转向她,所以这会儿她是真懵了。   求助的眼神瞧着聂霆炀,怎么看怎么可爱,那双眼睛瞪着,好似聂亚男怎么欺负她了似的。   虽然跟妹妹是一母所生,体内流着的血也是一样的,可是这男人一旦结了婚,当然是妻子比妹妹重要。   腰身一弯,将聂亚男的手从颜言的胳膊上拉开,长臂一伸,将自家媳妇儿牢牢地搂在了怀里,同时警告的眼神看着自家妹妹,“聂亚男,你要是敢吓着你嫂子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颜言的心里此时感动得一塌糊涂,嫁给这样的男人,值了。   眼泪都快出来了,踮起脚尖送上了自己的香吻,“老公,你对我真好。”   且不说聂亚男此时心里打翻了几瓶醋,自己从小到大追着屁股后哥哥长,哥哥短的男人,一母所生,所养,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就这会儿看着他那眼睛,瞪着她,就跟瞪着个外人似的,心里尤为的不爽。   终于明白自古以来为什么小姑子跟嫂子为什么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对颜言的嫉妒和窝火,让聂亚男的心里像是点燃了一堆火,木棍烧的“噼里啪啦”的作响,火上的水已经沸腾了,热气直冲脑门。   可这会儿是她有求于人,所以纵然是心里再不爽,也不能表现出来,相反还要装出一副自己都想抽自己的笑脸。   “嫂子,我哥对你可真好,以前他那些女人,哪个可没你这样的待遇。”   是吗?   颜言抬头看身边的男人,男人也正低头看她,目光在空中相撞,“嘭--”地一声,火花四溅。   “瞧瞧,连亲妹子都看出来我对你好,有没有很感动?”聂霆炀很煞风景地来了这么一句。   顿时,火光消散!   话一出口,聂霆炀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这么好的意境被自己给弄得瞬间没了情调,算了,他就是个有情调的人。   “感动,感动死了。”虽然也是柔柔的一句话,可听在男人的耳朵里,怎么品都不是那个味儿。   聂亚男一听这话,知道自己刚才那话非但没起到好的作用,弄不好还弄巧成拙。   唉,这女人啊,就是麻烦!   “哎哟!”聂亚男突然叫了一声,来到两人跟前,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嘴巴啧啧作响,“哥,嫂子,你们可真有情调,情侣装耶!”   “嫂子,嫂子,我跟你说。”她将颜言从聂霆炀的怀里拉出来,拉到了一边,“我跟你说啊……”   然后就伏在颜言的耳朵边用仅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嘀咕起来,聂霆炀皱眉,这老二在弄什么?保不齐在跟她嫂子说他的坏话,这妮子,欠揍!   大步上前一把拉住颜言的胳膊,将她扯进怀里,扭头就走,这时候只听身后聂亚男喊道:“嫂子,你记着我跟你说的话,可千万别忘了啊!”   ☆、128:谈过的女朋友到底有多少个?   蒋文杨打颜言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去学校找她又没找到,急得团团转。   后来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聂霆炀的住址,就开车奔来,刚到大门口,就看到了穿着情侣装极其抢眼的男女手牵着手从小区里出来。   胸口像是吞咽着一块烧红了的炭,烫得他连呼吸一下都是疼痛的,心尖揪着,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悲伤。   情侣装,手牵手,午后的时光可真美好。   明明已经初夏了,可蒋文杨却觉得车内冷得他直哆嗦,好似寒冬腊月。   难道错过的人真的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吗?   他不甘心,他从来都是爱她的,只是错过了一段时间,而且他也惩罚自己了,更何况,她明明也是爱她的,他们应该在一起。   他们必须在一起!   “轰--”车子箭一般的速度飞了出去,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小区门前。   颜言抬头的时候恍惚看到了蒋文杨,但她随即就摇了摇头,怎么会,文杨又不知道她在这里住。   聂霆炀一直追问她刚刚聂亚男跟她说了什么,她简直就烦透了。   那个聂亚男绝对就是个心机货,趴在她耳边什么都没说,还装得那么像!   “你要是再不跟我说,明天我让你三天下不了床。”聂霆炀下了最后通牒,他今天必须要知道她们两个女人到底嘀咕了什么,如果老二敢说他坏话,他非要她好看!   颜言就差举手发誓了,“她真的什么都没跟我说,我没骗你。”   “颜言,你不厚道,枉我那么喜欢你,你竟然欺骗我。”   “……”颜言的嘴动了动,喜欢她?那么喜欢她?   亏他好意思说得出口!   昨天还跟前女友你侬我侬的,这会儿过来跟她说喜欢她,可真够虚伪恶心的!   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不要脸的男人?老天,苍天,谁来救救她?   “我发誓我真没骗你。”颜言举起三根手指,跟神明起誓。   “好了好了,相信你就是了,还弄得这么一本正经。”嘴里说着,聂霆炀却在心里将自家妹子在心里骂了一通,这个死丫头,就知道不安好心!   还想让他帮忙,帮个屁!   颜言气得眼睛瞪着,那样子好似聂亚男这会儿如果在跟前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直接将她给撕吃了!   “你家那个老二,简直就是个混蛋!”   果真是一窝的,没一个好鸟!   好你个聂亚男,阴我,早晚我会阴回来,你给我等着!   已经离开的聂亚男开车在路上,好好的却突然打了几个喷嚏,许是做贼心虚,她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揉了下鼻子。   颜言那个女人,保准在骂她,小践人!   聂霆炀捏了下女人气鼓鼓的笑脸,真是既欢喜又无奈,“对对对,她就一混蛋,太太不要生气了,生气会长皱纹的。”   “她真的就是个大混蛋,她竟然阴我!”   “没错,太太说的是,大混蛋,超级大混蛋,改天我把她押过来,让太太好好出出气。”   “好,一言为定!”   “一言未定。”聂霆炀勾了下唇角,这女人就是麻烦,尤其是唠叨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以前跟卫子姗一起的视乎也没觉得这么麻烦,卫子姗是一个从来都不会唠叨的女人,很听话,卫子淇也是,所以他一直也没觉得女人有多麻烦,可如今他摊上了这么个太太,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炀炀,反正今天你也给我请了假我不用去学校了,等下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幼儿园接小辰好不好?我还从来没有去接过她呢。”瞧瞧,真是个称职的后妈。   聂霆炀心里一阵感动,这娶个媳妇能真心带小辰,他也知足了。   “好,下午我们一起。”其实他也很久没有接送个这孩子上下学了,算起来接送的次数寥寥无几。   他这个父亲,真的是一点都不称职。   不过从今以后,他决定要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了。   聂霆炀的手机来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你好,是颜言吗?”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聂霆炀先是眉头皱起,打颜言的电话打在他的手机上?随即他才想起来,昨晚上她给她的手机设置了来电转移,只要她不接的,接不到的统统转到他的手机上。   这可真是及时,这刚一设置好就接到男人的电话了,瞅着边上的女人,某人的心里十分的不痛快。   “我是她男人,有什么事说吧?”   颜言没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只是听到了他的话,愣了下,找她的?   她抬头望着接电话的男人,一脸的好奇,谁啊,电话会打在他的手机上?   “是这样,在南城路口出了一个交通事故,有一个男的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我们在他手机里找到了这个号码,就问问你跟那男的是不是朋友或者家属,来一趟人民医院,伤者的情况十分危险。”   电话上有颜言的号码?谁啊?   聂霆炀眯起眼睛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南城路口,就在附近,会是谁?   “知道了,这就过去。”挂了电话颜言立马就问,“谁啊?找我的?”   “不清楚,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开车,我们去趟人民医院。”   ……   到了医院颜言才知道,是蒋文杨出事了!   紧急抢救室外,颜言紧张得一颗心揪在一起,好好地怎么就出事了?而且还是车祸!   四年前的车祸,母亲的离去给颜言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她这会儿只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想着,眼前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血,她压根就不敢闭一下眼睛,只能使劲地睁着,睁大,再睁大。   聂霆炀去给蒋文成打电话了,许是那头没有接,他打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就走到走廊尽头了。   颜言很害怕,坐在椅子上屈起膝盖抱着自己,浑身在不停地颤抖。   她害怕死亡,害怕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朋友不多,亲人不多,她一个都不想再失去了。   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即便是如今她嫁了人,即便是隔了那么多年,蒋文杨依旧是住在她心里怎么拔也拔不掉的一根刺,碰一下就会疼。   不是膈应,而是无奈。   她总是喜欢去假设,过去的种种,如果能这样,如果能那样,该多好。   心里有根弦,绷得紧紧,紧紧地,一碰即断。   她很害怕,害怕就这样再也见不到文杨了。   身体颤抖着,而那张小脸,也早已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聂霆炀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女人卷缩在椅子上,浑身颤抖不已。   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心情,他知道她这是在为抢救室里的人担心,他也知道如今她跟里面的人也是不可能的了,可心里就是很不爽。   她是他的女人,怎么可以因为别的男人,就吓成这样。   那张脸毫无血色,就连嘴唇都不但一丁点的颜色,整个人都看起来有些骇人可怕。   将手机揣进裤兜里,弯腰坐在她旁边,结实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男人的声音温醇低沉 ,似酒缓缓从口腔流入心底,让人有些昏沉。   “什么都不要想,靠在我身上睡一觉,醒来后一切就都好了。”   颜言果真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窝在他的怀里,像只温顺的猫儿,很快就睡着了。   眼前没有大片大片鲜红的血,没有不安和恐惧,有的只是安心。   ……   颜言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天亮,错过了去幼儿园接聂宇辰,错过了晚上去上班,然后也错过了半夜蒋文杨从昏迷中醒来。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跟聂霆炀的家里,主卧的床宽大而柔软,男人在旁边拉了把椅子,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他应该正在开视频电话,很专心。   许是没有发现她醒来,也或许是已经用余光看到了。   “是,上月的报表今天中午12点之前传到我邮箱里,嗯,对,没错。”   颜言没有出声,朝床边轻轻挪过去,她并不是想看他在跟谁视频,她只是想离他近一些。   刚刚她做梦了,梦到妈妈离开了,文杨离开了,爸爸也离开了,她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她叫他的名字,他在前面走,她怎么叫他,他都不回头,也不停下来等她。   “嗯,好,有什么问题再联系。”   聂霆炀将耳机从耳朵里拿掉,合上电脑侧身放在床头柜上,弯腰来到床边,踢掉拖鞋坐在床上,伸手将女人捞起来,抱在怀里。   “醒了?”   “嗯。”颜言朝他的怀里钻了钻,小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两只手抱着他的腰,虽然他一点都不胖,可她发现,她似乎也抱不住,她的胳膊该有多短?   她又开始嫌弃自己的身高了,个子矮,胳膊短,腿也短,真是的。   “老公……”   “嗯?饿了?”   “不饿。”颜言抬头望着他,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下巴的完美轮廓,长得好的男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瑕。   “老公,你喜不喜欢我?”对于他“嗯”的那一声回答,她很不满意,她想听到的答案是,喜欢或者不喜欢。   聂霆炀低头看着怀里的妻子,似乎睡了这一觉,她有些不一样了。   眼中带着一丝丝的伤感,是跟蒋文杨这次受伤有关吗?   心里的某个地方,有些不舒服。   一想起她暗恋了那个男人那么多年,至今都还念念不忘,心里就像是吞下了一整颗剥了皮的柠檬,酸得他整个感官都麻木了。   “你已经问过,我也已经回答过了。”   “我忘了,你就再回答我一次好不好?”上次她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这次她问的是“你喜不喜欢我?”两个问法,得到的答案显然应该是不一样的,第二个才是她想要的。   “……”聂霆炀凝着她,嘴唇抿着,嘴角弯起,但笑不语。   “你就再回答我一次好不好?”同样都是撒娇的语气,但是这会儿,许是因为她刚睡醒的缘故,软软糯糯的,跟昨天的一点都不一样。   似羽毛,拂过心尖,酥而颤。   “我忘了昨天是怎么回答你的了,我怎么回答的?”   “……”忘了?怎么回答?   笑意还在嘴角,可颜言的脸却瞬间僵硬。   心尖猛然揪住,喉咙里如同卡着一个烧得火红的刀片,割得她不敢再呼吸。   撇过脸,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狼狈,因为她已经够狼狈的了。   泪,无声落下   “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聂霆炀捏住她的下颚,剑眉微皱着,然后松开手,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真是个傻瓜,非得纠结这个问题。”   鼻子一抽,颜言梗着脖子,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已经这么狼狈了,无所谓,脸皮就是这么厚。   “那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喜欢的很,这总行了吧?”   “什么叫这总行了吧?”颜言赌气地一抹眼睛,盯着她,眼睛瞪着,活像一只发怒的小老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这纯粹就是敷衍!”   聂霆炀轻吐了一口气,这女人还不是一般的麻烦,简直麻烦到极点了。   说不喜欢,不爱听,说喜欢了又不满意,到底要怎样?   反正又不是没有对人说过喜欢,反正说也不会怎样。   “我喜欢你。”   颜言没觉得这几个字让自己多欢喜,因为他明明就是敷衍,一点都不真诚,所以她也纯粹只是满足一下虚荣心而已,“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   说就说,说了脸上也少不了一块肉,聂霆炀一只手拨弄着她的头发,一边懒洋洋的语气,“我喜欢你。”   颜言更不满意了,这次岂止是敷衍,简直就是给她难看,“你就不能认认真真地跟我说一次吗?”   聂霆炀捏着她发丝的手顿了下,然后来到她的后脑勺,用力扣住,低头就噙住了她的嘴唇,似是惩罚她的无理取闹,他用力的咬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更加随意的态度开口,“你瞧,我多喜欢你。”   颜言用舌尖舔了下被咬得生疼的嘴唇,下巴抬得更高,不满意,她就是不满意!   什么态度嘛,一点都不认真,这哪里是表白,就跟赶着他上刑场迫不得已才这么说的一般。   “你就不能好好地跟我说你喜欢我吗?”   “……”聂霆炀简直无语到了极点,这女人到底要怎样才满意?   把他开膛破肚了,把心挖出来让她瞧瞧?   真是的!   “我跟你说了我喜欢你,你不乐意,不喜欢你,你更不乐意,你到底让我还要怎么说?”   颜言脖子一伸,吵架似的,“认真的跟我说!”   到底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跟这样跟他说话?   聂霆炀的手拳了拳,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小女孩一个,跟她置气有损他的名声。   自家太太,说句喜欢又没什么,再说了,这屋里只有他们俩人,怎么也传不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自我开导了一番后,他身体稍微坐直了一些,将怀里的女人抱起来,跨坐在自己的腿上,跟自己面对面,他清了下嗓子,果真是一脸的认真,“颜言,我喜欢你。”   “……”就见某女抿着嘴唇,然后那两片唇瓣慢慢的张开,最后露出了那排洁白而又整齐的牙齿。   “这下满意了?”聂霆炀很是无语地瞅着她,真有意思,这就算认真了?女人啊,总是喜欢自欺欺人。   颜言使劲地点了点头,咬着下嘴唇,那模样,跟刚刚被人表白了似的,“对啊,很满意,你这么认真地跟我说你喜欢我之后,我觉得我跟你这才正式的确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聂霆炀皱眉,“正式确立?男女朋友关系?”   “对啊,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开始恋爱了。”瞧那少女娇羞的模样,好似跟没谈过恋爱一般。   从现在开始,谈恋爱?   聂霆炀真有去拿锤子撬开这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的冲动,他聂霆炀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可她这样的,还真是头一个。   只是,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呢?   好多年没有谈过了,都忘了该怎么谈。   “你谈过恋爱吗?”他问眼前这个是他太太,却也是他女朋友的女人。   “……”但见女人的脸红成了成熟的杏儿,抿着那纷嫩的嘴唇,摇了摇头,“没有。”   旋即,跟变了个人似的,八卦起来,“老公,听说你都谈过好多次了,你跟我说说恋爱是怎么谈的啊?是不是就像我们这会儿这样面对面坐着,你谈谈我谈谈?”   “老公,你以前谈过多少女朋友啊?我是第几个?听说男人都对自己的初恋念念不忘,你是不是也是那样的?”   “老公,恋爱好不好谈?不好谈的话我们就不谈了吧,反正也是老夫老妻了,搭伙过日子,凑合一天算一天吧。”   “老公……”   压根就不给聂霆炀说话的机会,这会儿她不说了,聂霆炀才终于有了插言的机会。   “太太,还有问题吗?有了一起问了,然后先生我一一作答。”   颜言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一张脸涨得绯红的好似三月的桃花,娇羞而柔美,却又透着一丝妩媚,“其实人家也没有那么多的问题,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跟外面传闻的那样,谈过的女人都有一百个了。”   “噗--”   聂霆炀笑出声,真以为他是个种马吗?   显然,他的妻子相信了外面的那些传言。   一百个?他倒是真想,只怕是有那个心,没那个精力。   “你笑什么?难道是一千个?”颜言的话语里明显就透着酸味了,真是的,都一千个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疾病,改天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比较好。   这年头,不能因为爱一个人把自己染上什么病吧,她还想多活一段时间呢,世界这么美好。   “啪--”   “聂霆炀!”颜言揉着自己的脑袋,泪眼丝丝地瞪着眼睛,“你干嘛打我”   “你有那么龌龊的思想,我难道不应该打吗?你男人我虽然是有那方面的需求,但也是有选择的,一千个,亏你想得出来!”   虽说这一巴掌挨得真有些憋屈,但是这话,听起来却让人心里挺舒服。   “那到底有多少个?”   “嗯……”聂霆炀还真认真的想了起来,嘴巴一张颜言以为她要说,耳朵都竖起来了,屏住呼吸瞅着他,多少个?到底是多少个?   “唔--”   “……”这男人,怎么又亲她!   她可不是个随便的女人,怎么可以随便的亲她!   “伺候好我了,我就告诉你……”耳畔他的声音浮浮沉沉,却又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的感觉。   ☆、129:太太,你先生的胸肌评价一下吧!   周末的时候颜言给江源请了假没有去律师事务所,而是去了医院。   蒋文杨已经醒来,只是这几天的状态很差,情绪十分的不稳定,动不动就对医生和护士发火,弄得都没人想进他的病房。   蒋文成和Erin一天到晚的守在医院,作为哥哥和姐姐,父母去世的早,弟弟可以说完全是由他们两个带大的,所以此时病房里躺着的不仅仅只是他们的同胞弟弟,更像是孩子。   Erin是个十分讲究的人,可是这已经有三四天了,她一直都是那一身衣服,素面朝天,甚至连头发都没洗,没日没夜的就守在蒋文杨的床边。   “杨杨,你这个样子姐心里真的很难受,医生说你这腿能好的,只要你以后勤加锻炼。”Erin握着弟弟的手,想让他感受一下她紧张不安的心跳,可却被他抽回了手。   蒋文杨醒来这几天,除了发脾气的时候会说话,其余的时间一直都是沉默,尤其是在面对这个将他辛苦拉扯大的哥哥和姐姐,更是跟陌生人一样。   “杨杨,你别这样对姐好不好?你跟姐说说话,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姐给你做。”   “杨杨,你已经好几天没跟姐说过话了,你就跟姐说一句好不好?”   “……”   在Erin说了很多话之后,蒋文杨终于开了口,却一开口差点把人给噎死。   “你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Erin的嘴巴张了又张,想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的呛过,就是她的丈夫,也从来不敢这么跟她说话,可就这个弟弟,她视作宝贝的弟弟,却一次又一次的给她难看。   可谁让是她亲弟呢,爹妈去世的早,这孩子也没享受过几天父母的疼爱,作为姐姐,她能做的就是给他所有的爱。   “好,我不说话,我不打扰你。”Erin挫败地垂下头,叹了口气,却也松了口气,好歹他也算是跟她说句话了。   他哥还没这待遇,一想起昨晚上因为颜言的事情,Erin都一阵阵的后怕。   就在昨天晚上之前她还一直觉得杨杨是个孩子,一个需要她这个姐姐保护的孩子,可昨晚上她突然发现,他其实早已长大了,再也不需要她的保护了。   从蒋文杨受伤到现在,颜言没能真正的跟他见过一次面,蒋文成不让她进病房。   一开始蒋文杨并不知道是自己哥哥在搞鬼,所以一直心心念念地想着颜言会不会不知道他出车祸受伤,后来才知道,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她被阻止在了门外。   为此昨晚上他跟蒋文成由一开始的争吵都后来的大打出手。   蒋文杨虽然受着伤,两条腿暂时失去了知觉,但他还是用他的上半身,挥着他的手,给了蒋文成重重一耳光。   他说:“蒋文成,从今天开始,我的事情永远都不用你管,我就是死了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蒋文成也是个倔脾气,尤其是在卫子姗死后,他整个人都跟脱了一层皮似的,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脾气火爆,短短的一段时间已经瘦得不像样子。   蒋文成说:“蒋文杨,你觉得我很想管你是吗?好,我不管你,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管,你就继续惦记着那个颜言吧,总有一天你会哭!”   然后蒋文成就离开了医院,到现在也没来,手机也关机,Erin联系不上他。   如今这边走不开,那边联系不上,Erin都快要急疯了,这是有史以来,她最无助的时候。   此时虽然在这里坐着,她却如坐针毡。   不停地叹气,再叹气。   颜言在家里做了早饭,熬的是小米粥,自己擀的面皮,剁的馅儿,包的香菇鸡蛋馅儿的饺子,蒸了一下。   因为她很喜欢吃饺子,所以打小就跟着妈妈学包饺子了,所以这饺子一个个圆润剔透,包的十分的好看。   一大清早聂霆炀起床的时候就听到厨房噼里啪啦的声音还以为黄姨在做什么好吃的,当看到是自己的妻子在剁饺子馅儿的时候,他顿时心里一喜,寻思着是昨晚上他说想吃饺子,所以她一大清早就起来给他弄了。   谁知道,弄了半天这饺子是给蒋文杨的,别提当时他的心里有多失望多生气了,差点都把那些包好的饺子给扔进垃圾桶里。   为此两人吵了一架,聂霆炀早饭都没吃直接去上班了。   他走了,颜言也清静,包好饺子蒸了两份,其余的冻在了冰箱里。   因为是周末,所以黄姨带着聂宇辰回了聂宅,家里就剩下颜言和聂霆炀。   提着两份饺子,两份粥,她打车先来了最近的中心医院。   原以为蒋文成还在走廊里守着,所以她没敢乘坐电梯,而是走的楼梯,悄悄地站在楼梯口朝走廊里瞄了瞄,发现蒋文成没在,这才慌忙朝病房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了蒋文杨跟Erin说话的声音,她深吸一口气,趴在门上的窗户里朝里看了看,蒋文成不在,她这才敲了下门。   这几天只要门口有动静,蒋文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所以每次一看到进来的人不是她,那种心理的落差会让他的脾气十分的糟糕!   这会儿听到敲门声,他再次看向门口,眼中闪着亮光,心里道,一定是言言!   Erin听到敲门声也朝门口望去,只见门从外面缓缓推开,一颗脑袋探了进来。   “言言!”只是看到头顶的时候,蒋文杨已经惊喜地叫出声,眼中光亮耀眼。   “嘿嘿……”言言直起身,见到Erin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下,“蒋姐姐好,我来看看文杨。”   Erin没说什么,相对于蒋文成的固执,她还算是一个比较开明的人。   她站起身,“麻烦颜言就先照顾文成一下,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浑身难受,我回去洗一下澡再来。”   “……”颜言很想说她一会儿也要走,她带了两份饭,一份是给蒋文杨的,一份是给聂霆炀的,那男人大早上气冲冲的就去上班了,还没吃饭。   可眼下Erin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她也不好意思再说离开,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蒋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文杨的。”   蒋文杨从她进入这个屋子开始,心情就像是拨开云雾,晴空万里。   “言言,你给我带好吃的了是不是?我都闻到香味了。”   颜言扬了下一个手里的保温桶,“喏,给你带的早饭,就知道你还没吃饭,饿了吧?”   蒋文杨孩子似的揉着自己的肚子,“早就饿了,快饿死了,你要是再不来都见不到我了。”   “是吗?”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点让我看看你给我带的什么好吃的,我都要流口水了。”   “你猜猜看。”   “嗯……肯定是饺子对不对?”   “你真聪明!猜对了!”   “哈哈,我就知道肯定是饺子!你肯定是知道我想吃饺子了对不对?我们俩心有灵犀。”   Erin朝门口走着,一连叹了两口气,果真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连亲姐都不要非要要一个已为人妇的女人。   唉!都说女人长情,男人怎么也长情起来了?   罢了罢了,这世道,变了。   不过这颜言来的也正好,再不来,她都要给聂霆炀打电话让她来了,她要回家去看看文成。   顺手带了门,Erin离开病房。   颜言将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了其中的一个,将蒸饺和稀粥端出来。   “我亲自弄的馅儿,擀的皮,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她夹了一个饺子送到蒋文杨的嘴边。   男人还没吃到饺子就已经笃定,“绝对好吃!”   等他吃进嘴里后,那表情,那陶醉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孩子第一次吃到美味可口的披萨似的,“唔”他卷起舌尖,舔了舔嘴唇,“言言,好好吃!我还要吃!”   “那就多吃点!”颜言又给他夹了一个。   这是这几日来蒋文杨吃的最好吃也是吃得最饱的一顿饭,吃饱后他揉了下肚子,“言言,好像吃撑了。”   颜言洗了保温桶从卫生间里出来,嗔了他一眼,“谁让你那么没出息,不亏。”   “谁让你做的那么好吃,中午我还要吃你做的饭,中午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好,中午还给你做。”只是,人家的亲亲老公这会儿早饭还没吃。   睨了眼桌上放着的那个保温桶,颜言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应该先去找聂霆炀,然后再来这里了。   蒋文杨从她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留意到了她提着的是两个保温桶,只见她打开了一个,另外一个一直没动,一开始他想着里面是空的,或许是她给Erin或者文成带的,这会儿看她那眼神,那表情,他知道,那个不是空的,也不是给Erin或者文成的,而是给聂霆炀的。   “言言,你是不是还有事啊?你要是有事你就去忙吧,不用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虽然我的腿断了,但是手还能活动,你不用担心我。”   被他这么一说,颜言就是真有事也不敢说有事了,他现在双腿断了,而且还有可能面临着终身瘫痪,所以这会儿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她又如何能走得了?   算了,中午的时候再给聂霆炀送饭吧,到时候跟他好好道个歉说点好话。   “没,没事,我也没什么事,今天周末,我跟江律师请了假,我今天不去上班。”   “那,那份儿饭你也是给我带的吗?”蒋文杨指着桌上的那个保温桶。   颜言的表情十分的不自然,“那个是……”他知道文杨不喜欢聂霆炀,这会儿他又受了伤,她不能刺激他,免得他情绪波动太大,对伤口的恢复有影响。   “那个是我自己的早饭,我早上也没吃饭,怕你饿,我做好就过来了。”   越来越觉得自己可耻了,如今说个谎话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唉,女人怎么都这么虚伪呢?   “啊?你还没吃呢,我以为你吃过了,那你赶紧吃吧,快点,都这么晚了,肯定饿坏了吧。”蒋文杨一听,很是着急,催促着她赶紧吃饭。   颜言其实也真的没怎么吃,就在家里喝了一碗小米粥就匆匆出门了,这会儿是真的饿了。   可是一想起某人这会儿也饿着肚子,或许还要做手术,她这会儿恨不得飞过去将饭送到他嘴边。   自从那天她跟他“表白”两人正式的确立了关系之后,她就陷入了所谓的热恋之中。   不见的时候想,见了也想,醒着想,晚上睡觉做梦了也是他。   总之,时时刻刻的都在想,连上课都不能专心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谈恋爱?   她没谈过恋爱,所以也不清楚,不过她估计,应该是的。   嘴里吃着给自己亲亲老公准备的早饭,那滋味别提有多“美味”了,吃着吃着都想掉眼泪。   兜里的手机响了,颜言一个饺子刚放进嘴里,连忙去掏手机。   肯定聂霆炀!   手机从包里掏出来,她迅速的扫了眼屏幕上的来电,飞快的划开接听键,“……”   只是,她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听电话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着急的声音,“颜小姐,你快点来趟聂氏医院,聂医生突然昏过去了!”   “……”电话那端不是聂霆炀的声音而是别人,而且还说他昏过去了,颜言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好,我这就过去!”   “怎么了言言?”蒋文杨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但见她骤然惨白的脸色,他知道那边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颜言快速的收拾了自己没吃几口的饭,重新放进保温桶里,合上,提在手里,“文杨,我叫护士来先照顾你,我要去趟聂氏医院,那边出了点事!”   她没跟蒋文杨说是聂霆炀出事了,虽然这时候她很慌张,但她还是顾及了蒋文杨的感受。   “怎么了?谁出事了?你的朋友吗?”   “呃,嗯!文杨,我下午或者晚上再来看你,你要乖乖听护士和医生的话,按时吃饭。”   蒋文杨点头,“到底是谁出事了?”   颜言没有回答他,提着保温桶就出了门。   在服务台交代了护士照顾他,然后就匆忙打车离开去聂氏医院。   到了聂氏医院,她一下出租车就直奔聂霆炀的办公室,到了门口才发觉自己来错地方了,应该问护士他在哪儿,而不是来他办公室。   正要转身去找人问,这时候听到聂霆炀的办公室里传出来一个声音,“聂医生,我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否则一会儿颜小姐来了要不把我给撕吃了才怪!”   什么意思?聂霆炀没有昏倒吗?   颜言又转回身,朝门口走去,房门没关,她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就听聂霆炀的声音响起,“已经来不及了。”   “啊?啊!颜小姐!聂太太!你过来了!”田荣的表情和声音都极其的夸张。   颜言还有些懵,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她提着保温桶,因为刚才一下车就跑,所以这会儿停下来直喘气,慢慢朝办公室里走去。   只见聂霆炀坐在办公桌后,跟前的桌上放着一叠资料,资料上放着他的手机,而他的视线却在盯着跟前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   “聂霆炀,你不是昏到了吗?怎么……”   “聂医生,聂太太,你们慢慢聊,我去忙了。”田荣一溜烟走掉,门也跟着带上。   聂霆炀靠在大班椅上,眼眸未抬起半分,电脑的屏幕上可以看到田荣那逃命似的奔跑的身影,他抿起嘴唇,这小子净给他戳事!   不过,今天倒要给他加奖金才好。   他没想到从电话打了到现在,多久?哦,20分钟,他的太太就赶来了,这速度,还不错。   “聂霆炀,你没昏倒啊?”颜言走上前,站在办公桌的外侧,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桌上。   两个保温桶,一模一样的两个,都是她今天早上从小区外面的便利超市买的。   两个?她这是打算给他和蒋文杨一人一个吗?   男人的眸光微抬起,却一抬起就带着凶光。   心里十分的不爽,且不说他不想让她去看蒋文杨,就是去,行,他也没那么的小心眼,毕竟现在蒋文杨受了伤,可是这保温桶她能不能买成不一样的?   老公跟曾经暗恋的男人,这能一样吗?   怎么能一样!   “聂霆炀,你是不是昏倒了又醒来了?怎么了?是不是饿昏的?”颜言见他不吭声也不抬头看他,心想他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就想着给他道个歉。   她绕过桌子,打算到他身边。   男人的手指飞快递点了下鼠标,关了屏幕上的画面,但桌面上的图片却也因此暴露出来。   等她发现颜言已经来到桌子里面的时候,他想要点开下面的一个文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颜言一眼就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嘿,这不是自己吗?   “聂霆炀,这是我!”她指着电脑屏幕,那声音,几乎都能传播整栋大楼了。   既然没挡住,也就没什么好遮挡的了,再遮挡反而显得他跟多心虚似的。   聂霆炀的手松开鼠标,后背靠在大班椅上,懒洋洋的模样,眸子缓缓抬起来,带着淡淡的嘲弄,“是你又怎样?”   “当然有怎样!这是我耶!我睡觉时候的照片!”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两圈,那紧致圆润的屁股一扭,向下一蹲,就坐在了某人的怀里。   两条纤纤玉臂伸出,勾住了男人的脖子,“亲爱的老公,你是不是一想我的时候就看我的照片啊?”   聂霆炀那漆黑的眸潭里,闪过一抹光晕,但却被他刻意的压制,“太太,这里是医院,我的办公室,你要懂得矜持。”   颜言不以为然,一只手依然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腾开,缓缓从他的脖颈下移,最后落在他的心口,指尖轻轻地戳着。   隔着薄薄的衬衣,指腹的下面是属于经常锻炼的男人才有的坚硬和厚度。   眼前不自觉的就浮现那性感迷人的胸大肌,指尖如同触了电一般,浑身一阵酥麻。   正欲抽回手,却被男人的大手用力握住,“太太,你先生的胸肌评价一下吧,怎么样?”   颜言的脸一片绯红,垂眸遮挡住心里此时翻滚海浪,努力让自己的一颗心平静下来,可它此时却欢快得不行。   聂霆炀勾起她的下颚,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纷嫩的嘴唇,“嗯?太太?怎么样?”   然后再将蘸着她唇味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只是这样,便已经让他的心里如同掷下一颗石子,平静的湖面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可他并不满足只是这样的“亲吻”,俯身,唇贴上了她的,趁她呆愣的时刻,舌尖趁机而入。   ☆、130:绿豆芽?老婆?   田荣再次进来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聂霆炀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俯身吃着粥,筷子上夹着一个饺子,颜言双手撑着下巴,嘴角翘起,那笑如三月春风,悄悄吹开了蛰伏一季的青草,世界瞬间一片翠绿。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跟前近在咫尺的男人,深情而专注。   那眼神,充满了爱,此时全世界只有他,他是她的全世界。   一直没找女朋友的男人,忽然想找女朋友了,有一个这样女人看着自己吃饭,竟是如此的美好。   虽然田荣真的不忍心打扰此时的安宁祥和,可他还是不得不发出声音,“聂医生,半小时后你有手术。”   聂霆炀“嗯”了一声,头压根都没有抬起。   倒是颜言,有些不乐意,嘴巴嘟了嘟,目光还没移开,“你刚才不是跟我说你一会儿跟我回家吗?”   “你看,又不懂事了是不是?我这是工作。”   聂霆炀缓缓抬起眼睛,瞅着跟前的小女人,伸出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先生不挣钱,谁养活你?”   “那手术多久能结束?”   聂霆炀扫了眼田荣,只见这个称职的助理连忙说道:“根据以往的经验,一般的情况在2个小时左右,情况特殊的时候至少也需要4个小时。”   颜言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上午十点多了,两个小时,起码也到十二点多了,那会儿他肯定已经饿了。   “那好吧,一会儿我回家做饭,你想吃什么?”   聂霆炀还真的认真的想了想,“你最拿手的是什么?”   “嗯……煮面条,包饺子,炒菜嘛,也就西红柿鸡蛋和酸辣土豆丝拿手一些,其他的不行。”   提起西红柿鸡蛋,聂霆炀就一阵头疼,“以后咱家不吃西红柿,冰箱里也不许有。”   “可是我……”看在他一会儿有手术的份上,就先不跟他争执了,免得影响他的心情,对做手术不利。   “好,都听你的,那你还有不喜欢吃的吗?”   “小米粥……算了,这个勉强能接受,可是中午你总不能还给我做小米粥吧?”聂霆炀嫌弃地瞅着碗里的粥,但却已经舀了一勺送到了嘴边,张嘴吃下。   其实,小米粥也没他想的那么难吃,吃习惯了也还好。   也许是年纪大了,很多事情慢慢的都能将就了,比如选择妻子,比如吃饭睡觉。   颜言想了一会儿,“我还会做红烧鱼,你爱吃吗?”   “还行。”   “那就红烧鱼块,饺子还吃吗?冰箱里我冻的还有,要不要给你煮点吃?”   “虽然这饺子味道还能接受。”聂霆炀夹了一个放进嘴里,“但是连着吃也会腻的,太太。”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嫌弃。   弄得好像她包的饺子多难吃似的,难吃他都吃了二十多个了,要是好吃,他岂不能把她带来的四十个都吃完?   颜言打心眼里十分的鄙视这样心口不一,虚伪的男人。   “不喜欢吃就算了,反正文杨喜欢,中午我给文杨煮着吃。”   “谁?你给谁煮着吃?”聂霆炀蓦地瞪起眼睛,那模样放佛如果她要是敢说出来,他就吃了她似的。   田荣悄悄地转身退出去,这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会殃及无辜的,他还是趁早离开的比较好。   颜言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你都听到了,我何必要再重复一遍?”   “颜言。”   “嗯,听着呢。”   “颜言!”   “我耳朵没毛病,我能听到。”   男人浑身的血液像是烧开的水,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一直流到手指尖。   该死的女人,看来这几天真的是对她太好了,张嘴闭嘴的蒋文杨,早上的时候就因为蒋文杨他们吵了一架,这会儿还提这个男人!   她真的是当他的话是耳旁风了吗?   别的男人都还好说,蒋文杨是谁?她暗恋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气死他了!   真是让人抓狂!   “啪!”筷子摔在桌上然后又弹掉在了地上。   颜言吓得猛然一颤,身体朝后仰了一下,“你干嘛!”   “不吃了!”聂霆炀站起身。   “不吃拉倒!”颜言的脾气也不好,气冲冲地捡起筷子,合上保温桶,提起来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身后,男人的那张脸已经拉得有二尺长。   这还说不得了?   脾气敢比他还大?   好啊,看来真是不能惯,否则蹬鼻子上脸是小事,这以后在这个家里还能有他的地位吗?   他才是一家之主!   “有志气就别来了!”   “……”颜言咬着牙齿,“不来就不来!谁稀罕来!”   田荣十分尴尬地站在门外,这都是什么事嘛?刚刚还如胶似漆,这一转眼都刀剑相见,唉!还是不要女朋友的好,不要的好。   “聂太太。”他睨了眼办公室的门,连忙跟上颜言,伸手拉了下她手里的保温桶,“聂医生一会儿做手术还要好几个小时,不吃饱饭手术的时候很不利的,你消消气。”   “……”颜言的眼中包着眼泪,虽然是停下来了,可那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心里甭提多委屈了,鼻音浓重,“我早上四点多就起来剁饺子馅儿擀面皮,做早饭,做好饭我就吃了几口小米粥就来给他送饭,我图什么?他动不动就跟我大吼小叫,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呜呜呜……”   田荣不会哄女人,尤其是哭泣的女人,“聂太太,那个……那个……”   唉!他怎么搀和人家两口子的事呢?   “聂太太,你别哭了,聂医生可能是心情不好,你别生气--”   这田荣的话还没说完,颜言却突然使劲地摸了两把眼泪,看着那办公室的门口,声音很大,“他就是个混蛋!以后饿死他我也不给他送饭!”   转身提着保温桶就走,田荣拉也没拉住。   办公室的门开着,所以外面的话办公室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砰砰砰--”   “聂医生,聂太太走了。”田荣站在门口。   “走了就走了。”聂霆炀满不在乎,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的时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马上到时间了,你去准备一下。”   “是,我这就去。”   田荣离开后,聂霆炀重新坐在沙发上,双手并拢搓了搓脸,长长地吐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绿豆芽”三个字看起来有些刺眼,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摆动着,很快三个字换成了两个字,“颜言”。   许是不满意,然后又改成了“言言”。   左看右看依然不满意,又改成“老婆”。   可一想到刚才她跟他扯着嗓子大喊,当着助理的面丝毫不给他面子,他眼眸一沉,“老婆”又变成了“绿豆芽”。   指尖来到绿色的拨号键上。   “聂医生,准备好了。”田荣来到门口。   “好。”   手指飞速的按下红色的挂断键,聂霆炀站起身,将手机交给田荣,一脸严肃地走出办公室。   颜言没有打车,也没有坐公交,而是打算步行回家,跟聂霆炀吵了架,她一点都不开心!   路上走累了,也饿了,她找了个地方坐下。   吃一个饺子,心里骂一句,臭男人!混蛋!放佛这饺子是那个惹她生气的男人。   “这不是颜小姐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吃东西?”   头顶盖下女人温柔的声音,颜言抬起头。   卫子淇的个子在女人中算是很高的,净身高都有173厘米了,再加上她平日里也喜欢穿高跟鞋,所以超过180厘米了。   今天她穿了一条卡其色的窄腿长裤,一双白色的高跟鞋,一件简单的白色小衫,大波浪的长发剪成了齐肩的短发,调皮靓丽,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岁。   颜言的脖子仰得有些疼,慢慢地收起视线,从仰视到俯瞰。   那么白的一双皮鞋,看看自己的脚上,虽然也是一双白色的鞋子,帆布鞋,但是怎么看都没有那双白色皮鞋白,真让人嫉妒。   如果要是踩一脚的话,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白了?   嗯,应该是这样。   脚底在地上使劲地蹭了蹭,昨天下了小雨,旁边有个小水洼,里面还有水。   白色的帆布鞋底踩在旁边的水坑里,颜言合上腿上的保温桶,站起身。   “哎哟!”刚站直身体,颜言突然朝前一倾,踩着水的那只帆布鞋准确无误的就落在了那只洁白无瑕的高跟鞋上,而她整个人也一下子扑在了卫子淇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连忙道歉,手忙脚乱间另一只脚也被垫到。   “颜言你干什么!”卫子淇连忙推开踩在她脚上的女人,疼死她了!   颜言朝后退了一下,蹲坐在椅子上,不过她个子低,蹲了一下也没什么,倒是某人却不好了。   推开颜言的时候,卫子淇自己也朝后退了两步,因为是高跟鞋,地上是带着花纹的地板砖,细细的鞋跟碰到花纹,然后重心失控,她尖叫着一屁股重重地蹲坐在地上。   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好一阵子没反应过来。   “卫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摔倒了?”颜言连忙放下保温桶,起身去扶卫子淇,却被她一把推开。   卫子淇猛地抬起头来,两只眼像两柄利剑,刺向颜言,“你绝对是故意的!”   颜言一脸无害,眨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卫小姐,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故意的?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你若不是不推我那一下,你也不会摔倒的,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啊?”   卫子淇气得直冒火,按着地的手紧紧地攥起,关节攥得发白,“颜言!”   “嗯,没错,我确实就叫这个名字,怎么了?”她讨厌别人这样的口气叫她,尤其是在刚刚聂霆炀这么吼叫过她之后,她更是讨厌。   “你这个践人!”卫子淇感觉自己的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此时疼得都麻木了,没有知觉了。   她简直都想把这个女人给撕碎了,不但抢走了她的男人,还抢走了她的儿子!   亏她还觉得她是个单纯的女人,没想到如此的有心机!   她一定要告诉阿炀,这个女人不是他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热简单。   颜言弯腰凑近她,“你说我吗?”   “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卫子淇讥讽地扫她一眼,将脚上已经快要掉了的鞋子脱掉,也不顾这里是路边,有来来往往的人会看到她不淑女的形象,抱着脚揉了揉,“颜言,你别高兴的太早了,虽然你现在是阿炀的妻子,但是你别忘了,小辰是我跟阿炀的儿子,而且前几天,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他带着小辰去找我了,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过了几天很快乐的日子。”   抬眸,她笑了下,那笑容里带着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弄,“哦对了,他应该是跟你说他去外地了吧?其实他就在A城,跟我在一起。   我们每天一起做早饭,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一起洗澡,一起睡觉。   他说他喜欢我在他身下的感觉,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   阿炀他喜欢胸大的女人,就像我这样的,你有a杯吗?应该连a都不到吧?真是可悲又可怜。   他跟我说,每次跟你做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跟一个男人在做,那感觉简直恶心到了极点。”   颜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她就是想知道,她还能说些什么她不知道的。   可卫子淇却不说了,但嘴角的笑却更加的肆意,她艰难地爬起来。   “啪--”   刚弯了腰准备直起身,左脸颊却蓦地火辣辣的疼痛起来,就连左耳朵也嗡嗡直响。   她缓缓抬起头,“你竟然敢打我?”   颜言无所畏惧地瞅着她,虽然两人身高差了足足十一厘米,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一个人的气场。   “为什么不敢?”一个小三竟然敢如此理直气壮地跟她说话,她为什么不敢打?   “你这个践人--”   “啪--”又是一耳光,这一次因为角度和距离的问题,虽没有第一耳光那么的重,但是对于一个从小练过武术的人来说,这一耳光挥出去的时候力道也不小。   很快就见卫子淇白希的左脸上出现了几根手指头印子,紧跟着左脸就跟面包似的肿了起来。   这次不等卫子淇开口,颜言便先说了话,“记住,我打你是想要你记住,这践人你要说的应该是你自己,拜托你搞清楚情况,现在我才是聂太太,你是什么?你连第三者都不是,我真替你感到羞耻。”   卫子淇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愤恨,可舌头却打结,口中只能吐出这么一个字,“你!你!”   颜言嘴角弯起,明眸里含着笑意,“嗯,我,我怎么了?我说的很对是吗?这就对了,做人要懂得廉耻才行,虽然你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知错能改也还不晚,好好做人,将来兴许还能找个好男人嫁了。   这女人啊,一过三十岁就不行了,俗话说女人三十豆腐渣,你这虽然保养的好,但是这脸上也有褶子了,尤其是现在,不信你拿出镜子瞧瞧,你自己瞧瞧是不是,太可怕了!   男人都是好色的动物,喜欢年轻的漂亮的,虽然你这身材不错,胸大腰细屁股圆,可你毕竟三十多岁了也生过孩子,胸肯定下垂了,不信的话你自己照镜子看看。   男人啊,最喜欢的其实还是对他事业有帮助的,虽然我身材比不过你,可是我年轻呀,我也不丑,而且最关键的是,我爸是唐震,你呢?你爸是唐震吗?不是吧。   所以说,就算是你们前段时间天天在床上,那又怎样,他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回到我身边,晚上伺候我。   你呀,就是没脑子,俗话说胸大无脑,还真没错!不知道男人在床上的话不可信吗?还什么喜欢你在他身下的感觉,这话你都信,他还跟我说过他喜欢飞机场呢!   都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到现在还傻得天真可爱,我都替你着急!我要是你,早就撞墙死了!真是个愚蠢而又自恋的女人!”   说完,颜言转身走到休息椅边,重新坐下,许是说了这么多有些口渴,她端出小米粥喝了几口。   卫子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嘴唇拼了命地哆嗦着。   虽然卫子淇比不上卫子姗,但因为都是卫家的千金小姐,卫家也不是小户人家,所以她一直都是被人捧在掌心里的人,所以她岂受到过这样的气,所以愣是气得说不出话。   颜言也懒得再搭理她,喝了几口小米粥后就离开了。   路上她拐了弯去了中心医院看蒋文杨,答应中午给他做西红柿鸡蛋面条。   到小区门口,她又去便利超市买了一条新鲜的鱼,还有一些蔬菜。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她洗了手就开始做面条,做完后先给蒋文杨送去,然后她才回来做红烧鱼和其他的菜。   聂霆炀是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做完的手术,田荣叫了外卖,但他没吃,直接就回了家。   一打开门,让人馋涎欲滴的菜香味扑面而来,他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嘴唇,说实话,他是真饿了,早上都没吃饱,这会儿又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他朝厨房走去,走到半路又觉得自己这样去太没面子,索性就转回身。   想了想,拉开门出去,然后按了门铃。   颜言正在准备往餐厅端饭菜,在钥匙转动门锁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了,然后她又听到了脚步声,一开始越来越近,可后来不走了,又越来越远了,接着又是关门的声音,这会儿是门铃声。   她故意装作没听到,将炒好的四个菜端到厨房,然后又盛了半碗米,放在餐桌上,手里拿着筷子这才朝门口走去。   “谁啊?”她问。   “我!”聂霆炀都打算如果她再不开门他就开始踹了。   “你没钥匙吗?”颜言拉开门,玄关处,她看到了他的钥匙,她知道他有个习惯,开完门后钥匙随手就放在玄关处,估计要不是钥匙在屋里锁着,依他的脾气,门自己就打开了,所以她是故意问的。   聂霆炀的脸僵了下,推开她进了屋,“我早上走忘带钥匙了!”   “哦,是这样啊。”虽然知道他在撒谎,但她并未揭穿,关了门,然后就朝餐厅走去了。   聂霆炀进了屋后走的很慢,他在等她问他吃饭了没有,叫他一起吃饭,可他等到的却是她竟然自己去了餐厅,问都没问他一句!   简直气死他了!   等他来到餐厅门口,看到桌上摆放着的四菜一汤一碗吃了一半的米饭,对,就是一碗,压根就没有摆他的碗筷,很显然,她压根就没打算让他吃,他气得就要炸了!   目光盯着桌上的菜,他大步走过去!   ☆、131:绝世大度好妻子奖(求月票!)   两双筷子再一次碰在一起,大眼瞪着小眼。   “这是我的!”   “我的!”   因为一条鱼尾巴,两双筷子争来夺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   “好吧,就让给你了。”颜言松开手,瞅着成功抢到鱼尾巴的男人,“吃吧,那是你的了。”   东西没到手的时候想要,这一到手就立马嫌弃了,聂霆炀睨了眼筷子上鱼尾巴,忽然后悔了自己怎么跟她抢着吃这个玩意儿,要知道他从来都不吃鱼尾巴的。   想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应该绅士,筷子的方向一转,鱼尾巴就送到了颜言的嘴边。   “亲爱的,还是你吃吧,乖,张嘴,老公喂你吃。”   这欲擒故纵果真是个好方法,颜言笑着张开嘴巴将鱼尾巴咬在了嘴里,嘴角上扬,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要知道从小到大只要妈妈做的红烧鱼,鱼尾巴都是被她吃掉的,虽然上面真没什么好吃的,可她喜欢那个味道。   看着她那么陶醉地吃着一个鱼尾巴,聂霆炀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动了动,真有那么好吃吗?   再看她那得意的表情,他觉得,自己似乎被骗了。   “一条鱼尾巴有什么好吃的,瞧你那样子,感觉跟好几个世纪都没吃过东西一样。”男人的声音讥诮,表情嘲讽。   颜言餍足地舔了下嘴唇,“一看你就是从来没吃过鱼尾巴的人,味道很好的,我从小就喜欢吃。”   看看,是不是被骗了?   果真是个腹黑的家伙,欲擒故纵,这招她倒是用得得心应手。   “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长成这样了。”   “呃?”颜言没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上方,如扇的眼睫毛轻轻摆动着,如同蝴蝶扇动着翅膀,一下一下地摆动着,撩拨着男人的心弦。   这女人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该死,她这个样子多少个男人见到过?   一想起她每天晚上都要去江源的律师事务所,两人一起工作,一起吃饭,尤其是那天他去看到他们坐那么近,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一坛子醋,酸得他这会儿感觉浑身的骨头都碎掉了,都快要坐不住了。   不行不行,从明天开始不能再让她去上班了。   还有那个蒋文杨,明天也不许她再去看蒋文杨了,要去也得他跟着一起,绝对不允许她再一个人单独去。   孤男寡女是一定会出事的,他敢肯定。   因为此时看着她这个模样,他明显感觉自己口干舌燥起来。   “呃什么呃,赶紧吃饭,都凉了。”目光移开,聂霆炀怕自己再看下去又会失控。   他一直觉得自己还算是个自控力可以的人,可在她面前,简直可以用毫无抵抗力来形容。   她就是个病毒,让人无法产生免疫力的病毒。   可他,甘愿中毒一辈子。   “哦。”颜言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大傻瓜,脑子总是转不过来,算了,管他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好意思,不用想一定又是嫌弃她长得矮,又这么丑。   可卫子淇个子高啊,长得又那么漂亮,他怎么就不跟卫子淇结婚呢?   况且,卫子淇还是聂宇辰的亲生妈妈,真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想的。   一想起上午的时候卫子淇蹲坐在地上的情形,颜言忍不住抿嘴笑出声。   聂霆炀正夹了一些菜放进嘴里,听到声音,抬眸,剑眉蹙起,“笑什么呢?”   “我上午从医院出来碰到你的前女友了,她没给你打电话吗?”   卫子淇?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卫子淇给他打了电话,因为将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所以她又换了个新号,所以他也没料到是她就接了电话。   电话里卫子淇告诉他,她摔伤了在医院,想让他去看看他。   他没问她是怎么受伤的,只是说有空再说然后就挂了电话,这会儿看着这小女人那幸灾乐祸的得意表情,他觉得,这上午两人一定发生了冲突。   他将菜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漫不经心地开口,“说来听听。”   遇到了开心事,当然要跟自己的老公分享才是。   颜言放下筷子抽了张餐巾纸擦擦嘴,一脸的认真,表示自己十分的尊重他。   “上午离开医院我坐路边吃东西,然后她就出现了,说你跟他前几天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洗澡,一起睡觉,天天都在一起,本来这也没什么,男欢女爱这种事我从来也不放在心上,更何况像你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甘心就娶我一个太太而舍弃了大片的花草。   然后,她说我是飞机场,没屁股没胸,还说你喜欢胸大的女人,其实这也是事实,谁让我本来就只有a杯呢,我承认。但他说每次你跟我做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跟一个男人在做,这惹恼了我,我就给了她两耳光,知道为什么我打她吗?”   聂霆炀挑眉,似笑非笑,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男欢女爱她不放在心上,她的意思是,她不介意他跟别的女人乱搞吗?   她可真是天底下最大度的妻子,要给她颁发一个奖牌才行,上面写着,绝世大度好妻子奖。   不过,他倒是真的好奇,为什么卫子淇那样的话惹恼了她。   “为什么?”随口问了句,他继续吃着饭菜,四道菜,红烧鱼,酸辣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凉拌刺身木耳,除了那个西红柿炒鸡蛋外,其他的四道菜就不说色相了,味道还真不错。   只是,这西红柿炒鸡蛋看着就让人反胃,要不是她苦苦哀求,这会儿这道菜已经躺在垃圾桶里了。   真不明白,她怎么就那么喜欢这道菜?   再三叮嘱以后家里不买西红柿,不买西红柿,她就记不住,去一次超市买一次。反正他决定了,以后只要见到西红柿,就直接扔垃圾桶里。   “因为她是在侮辱你啊,所以我怎么能容忍她这么说你,就算是你在家里很没有个男人的样子一点也不绅士,可是在外面我却必须要维护你高大光辉的形象。”   聂霆炀的嘴角噙着笑意,只是这笑不同于刚才的玩味,而是带着一丝赞赏,“是吗?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男人耶!”颜言脱口而出,脸上写着两个字,自豪。   放佛她的男人是聂霆炀,是天大的荣誉似的。   这可真是极大地满足了聂霆炀那可虚荣而又自大的心。   她说,他是她的男人。   说话的时候,语调很好,下巴微抬,嘴角上扬,明眸含笑。   虽然这是他听到的最不能称得上赞美的赞美了,可却是他听到的那么多赞美中,最入他心的赞美。   她承认了,他是她的男人,那么在她的心里,是否也就有一个位置,位置上写着,聂霆炀专属。   她爱他,他说过,但总觉得不真实,一如他告诉她的,虽然说了我爱你,可说出的时候,连他本人都在怀疑,是否真的是爱。   “然后呢?”他放下筷子,手肘撑在餐桌上,手指屈起,撑着下巴,目光与她对视,没有多大的波澜,却也不难察觉里面的似海深情。   “然后……”然后呢?然后什么?   颜言的大脑突然短路,只因为跟前这个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的男人。   其实,若不是跟他结了婚,即便是如今结了婚,她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五官英俊迷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但这并不是完全是他吸引人的资本,他是一个身上带着强大气场的男人,显得十分的独特,这种独特的魅力让他无论什么时候看着,无论看得多久,都不会让人腻。   他是的魅力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即便是像她这样的人,明明知道自己低如尘埃,却还是控制不住的被他吸引,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好看和魅力,这两大优点集于一身的男人,无疑是致命的。   女人不喜欢,那才奇怪了呢。   “太太--”直到耳蜗里被暖气侵入的时候颜言这才回过神,一扭脸,那两片唇瓣不偏不倚地就贴在了男人微凉的薄唇上。   吸入口鼻的是刺身和木耳的味道,清香浓郁。   男人近在咫尺,放大了数倍的俊脸上,眼角眉梢浸染着风情,“我发现你又被先生迷住了是不是?”   男人说话的时候口中呼出的热气,扑面而来,令人无处躲藏。   颜言顿时面红耳赤,舌头打结,老半天说不出话。   心跳得犹如打鼓似的,嗵!嗵!嗵!   这话暧昧到不行,再加上刚刚两唇贴在了一起彼此上面还留着对方的温度和味道,在这个宽敞的餐厅里,空气却显得有些稀薄了。   虽然已经是夫妻,虽然亲密的事做了不止一次,可是每次面对这样的暧昧,颜言发现自己依然无法招架。   她慌乱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答他不好,不回答也不好。   总之,她觉得此时自己简直尴尬得无地自容,因为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又被他迷住了。   聂霆炀的一只手按在餐桌上,身子俯下凑近她,他的太太总是这么的容易害羞,一害羞起来脸都红得不像样了,跟喝了好多酒似的。   他忽然发现,两人从结婚到现在还从来正式的喝过红酒呢。   酒窖里还有一些珍藏了多年的红酒,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每天晚上下班回来他都会喝一些,可最近好长一段时间他没喝过了。   呃?什么情况?   颜言瞅着朝门口走去的男人,黛眉皱起,怎么回事这是?   刚才还那么暧昧,这一转眼就翻脸了?   都说女人变脸如翻书,这男人原来也是这样。   只是,他这是去哪儿呢?干什么呢?   好奇,是一个人的本性。   颜言的眼睛转了几圈,站起身,悄悄尾随。   负一楼她就去过一次,还是偷偷溜进去的,以前以为是个杂物间,没想到是个酒窖,里面有很多红酒。   她不了解红酒,但是看着那些,依他的品味,绝对不可能是一般。   他怎么来酒窖了?   “聂霆炀--”话一出口,颜言立马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双水灵的眸子瞪着,带着几分慌乱和无措,还有些自责。   她明明是尾随的,可竟然却开了口。   聂霆炀的警觉性还算可以的,知道她在身后跟着,这会儿转过身,呼吸一下子就滞住。   他放下已经拿在手中的红酒,转过身朝她走来。   颜言以为他要收拾她,逃生的本能令她转身拔腿就走。   胳膊却被扯住,然后整个人就撞在了一堵肉墙上。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吸入肺腑之中的是带着厨房淡淡油烟味的属于她身上的清香味,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嗓音黯哑,“有没有觉得这里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颜言放下捂着嘴巴的手,一脸茫然地扭着头四下瞅着,不解风情地点了下头,“嗯,确实不错,就是灯光再亮一些就好了,这么暗,一个人下来会害怕。”   “……”   许是真的有些害怕,她不自觉的朝男人的怀里钻了钻,两只手抱住他的脖子,“老公,这里的酒是不是都很贵啊?一瓶一般多少钱?”   “……”   “呀!这瓶我在电视上见到过!”颜言突然从聂霆炀的怀里出来,拿起酒架上的一瓶红酒,“这是82年的拉菲对不对?我在电视上见到有人喝过,一瓶好多钱呢!”   “……”   聂霆炀扶额,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太太?   刚刚他明明说的那么明了,动作也那么的暧昧,她难道没感觉出来吗?   “嗯,82年的拉菲,想喝?”聂霆炀拿过她手里的红酒,放在桌上,然后从红酒杯架子上取下两支红酒杯,倒了红酒,递给她一杯。   记得第一次让她喝红酒的时候,一开始意境很美,后来因为得知她生过孩子的事,他很生气,所以那天的记忆总体来说糟糕的。   但是今天,他不想破坏了好兴致。   “人家都说烛光晚餐配红酒,我们吃着饭喝着酒好不好?我酒量不好,我怕不吃东西一喝我就醉了。”颜言红着脸说。   聂霆炀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餐厅里,酒杯轻碰,声音清脆而愉悦。   虽然是午餐吃成了下午餐,可两却又却将这下午餐吃成了烛光晚餐的感觉,甚至为了营造一个氛围,两人特意将餐厅里的窗帘拉上,点了蜡烛。   聂霆炀看着喝了一口,眉头紧皱的女人,不禁笑了起来,有那么难喝吗?   味道比那次喝的时候还难喝,真不明白为什么有钱人会喜欢喝这玩意儿,真难喝!   颜言抿了下嘴唇,为难地瞅着他,“能不能你喝啊?我不想喝了,好难喝。”   “红酒要品,慢慢品,来,我教你。”   “真的好难喝。”   “你是没喝习惯,习惯了会上瘾。”   “上瘾?”颜言撇了撇嘴,这玩意儿打死她也不会上瘾,不过好歹这也是两人结婚以来的第一顿烛光晚餐,她不能这么的扫兴。   “入口的时候不要马上吞下,让酒含在口中,做咀嚼吸气的动作,反复的在口腔中进行搅动,就像我这样,让红酒的香味散发在口腔里的各个角落,然后在慢慢的咽下,来试一下。”怕她觉得麻烦,聂霆炀就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并且喝了一口给她做了示范。   颜言学着他的动作,喝了一口,然后到嘴里就给咽下了。   如此,一口又一口,没一会儿一杯喝光了,她还没品出个所以然。   接着是第二杯,第三杯,等她喝到第四杯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飘了起来,分不清东西南北。   聂霆炀这时候仰起脖子,将手中红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拦腰抱住她,“乖,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不嘛……我没醉……我还要喝……好好喝……”   嗯,还不错,喝了四杯就喝出了感觉,还不错。   聂霆炀拿过女人送到嘴边的红酒杯,将里面的红酒喝进了自己的口中。   “你--你干嘛喝我的红酒!”颜言气得直跺脚,那模样,可爱无比。   “唔--”   她猛然瞪大了带着醉意的眼睛,口中有液体滑入,她控制不住地咽下,然后就感觉有东西在勾缠着她的舌……   ……   周一的早上,聂霆炀一早就去了医院,颜言自告奋勇地去送聂宇辰上学,其实她是别用有意。   幼儿园的门口,她见到了跟聂宇辰打招呼的那个胖男孩,聂霆炀说那是她的儿子,她上次来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这次她想要走近一些,看清楚一些。   “妈咪,我要进学校了,再见。”聂宇辰松开颜言的手,朝那个胖男孩走过去。   “小辰。”她叫住他。   “怎么了妈咪?”   颜言指着胖男孩问:“这个是小辰的同学吗?”   聂宇辰看了看自己的同学,拉着他的手来到她的跟前,“妈咪,他叫董俊,是我的好朋友,董俊,这是我妈咪,漂亮吧?”   董俊抬头看着颜言,他跟聂宇辰是同岁,许是因为不挑食,就看吃得这么壮实就知道是个吃货,他的个头比聂宇辰足足高了半头。   小小的年纪,眼中却带着轻蔑,“难怪聂宇辰这么矮,原来是因为你。”   “……”颜言的脸僵住,这孩子什么意思?   聂宇辰的小脸一下子涨红,松开小伙伴的手,声音很大,“董俊,我再跟你说一遍,我的个子不矮,我爹地说我是正常身高!”   在班里的30个小朋友中,男孩有16个,基本上都是一年的出生的,聂宇辰还算是年龄比较大的,但他的个头却并不出众,虽然不是最低的,但也只是中间水平。   鉴于他的父母都有身高优势基因,而他却个头低,为此聂霆炀去了专门的机构给他做了测试,还好是在正常的范围内,不过却是正常范围的最低点。   虽然聂家的人没怎么在这孩子面前说过他个子矮,但是班里的同学说,尤其是董俊,仗着他年龄比聂宇辰小,而且个头比他高,所以总是嘲笑聂宇辰。   董俊说:“你比我还大,可你却没我高,你就是矮,你妈妈个子就不高,所以你这么矮也正常啦!”   聂宇辰扯着嗓子:“我不矮!我爹地说了我的身高正常!”   “你就是矮!”   “我不矮!”   眼看着两个孩子就要打起来,颜言连忙制止,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聂宇辰说:“董俊,虽然现在你的个子比我高,但是我爹地比你爹地个子高,将来我还是会超过你的!”   董俊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我爸爸说,男孩的身高跟妈妈有关系,我妈妈可比你妈妈个子高多了,长大了我肯定还比你高!”   “可是你妈咪不是你的亲妈咪!”聂宇辰的声音十分的响亮,似个小喇叭。   ☆、132:你下午去跟哪个男人约会了?   董俊的爸爸董凯经营着自己的一个公司,规模虽然不能跟唐氏聂氏这样的大公司相比,但也不是个小公司,今年正筹划着在国外上市交易。   董凯今年32岁,妻子叫刘媛,今年24岁,原来是他的秘书,这老总和秘书相处的久了,难免生情。   两人都是一婚,但董凯却在结婚前有一个儿子,就是董俊,对于这个孩子,董凯从来不跟任何人提起这个孩子的母亲,就连刘媛,跟他结婚了三年,到现在也不知道董俊的母亲是谁。   刘媛跟董凯结婚的时候,董俊刚一岁,所以这个孩子就一直问刘媛叫妈妈,按理说那么小的孩子他不可能知道刘媛不是他的亲生妈妈。   董俊的奶奶不喜欢刘媛,所以就告诉了孙子,这个刘媛并不是他的亲生妈妈。   那聂宇辰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当然是董俊告诉他的,而且还是因为那天两人打了一架。   一个是没有妈咪的孩子,一个是妈妈不是自己的亲妈妈,所以两个虽然才四岁的孩子,却也十分有共同的语言。   本来他们说好是秘密的,可是今天聂宇辰却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所以两人又打了一架。   打架的后果就是,颜言见到了董凯。   这个男人跟聂霆炀身材差不多,不过个子要比聂霆炀稍微矮那么一些,但也有差不多180厘米了,五官如精雕细琢过的,俊朗的可以堪称完美。   董凯一见面就连忙说:“聂宇辰妈妈,真的很抱歉,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弄得颜言颇为不好意思,再加上代孕这件事,她此时既尴尬又紧张,“那个……那个……其实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对不起……”   董凯是个为人十分谦逊客气的人,“这件事本来就是小俊的错,真的很不好意思,给你惹麻烦了。”   这样颜言更加的难为情了,嘴巴动了下,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两个家长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学校。   “聂宇辰妈妈。”董凯叫住颜言。   “呃?”颜言扭过脸,“董先生。”   “……”董凯抿了下嘴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小俊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嗯……不知道你今天上午是否有时间,可否请你喝杯咖啡?”   颜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面色突然就变了,心跳得如敲鼓似的。   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吗?   “可以吗?”   “呃?我,我上午还要上课,要不……下午,下午我没课。”   董凯毫不犹豫地连连点头,“嗯,好,没问题,下午几点?我去接你吧。”   “下午两点,我在A大校门口等你,你看这样行吗?”   “好,那下午见。”   ……   一上午颜言上课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心里琢磨下午跟董凯见面说什么。   中午跟王嘟嘟和马倩一起吃了饭回到宿舍休息了一下后,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颜言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去了校门口。   董凯在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就已经到了A大门口,看到她出来,他连忙从车里下来,“颜小姐,我在这里。”   颜小姐?   颜言愣了一下,如果她没记错上午的时候董凯见她一直称呼的是“聂宇辰妈妈”,可是这会儿已经是“颜小姐”了,虽然不管怎么叫都无所谓,但是心里却突然紧张起来。   他一定是调查过她的。   “让董先生久等了。”   “没有,我也刚到。”董凯打开车门,“颜小姐请。”   “谢谢。”颜言坐进车子,车门关上开始启动的时候她突然感到害怕起来,自己是第一次跟董凯见面却上了他的车子,如果他是坏人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她顿时一身的冷汗。   手紧紧地抓着门把手,脸色紧绷,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处。   “颜小姐?”董凯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听到,只好轻轻用手碰了她一下。   “呃?董先生!”颜言一惊,发现自己失态了,一脸的尴尬,“对,对不起董先生,你,你刚才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有些走神了。”   董凯笑笑,他笑起来很好看,让人有种沐浴春风的感觉,“没事,我刚才问你是否吃过午饭,要不一起去吃午饭吧?你想吃什么?”   “哦,我吃过饭了。”说完,颜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男人不会是等她还没吃午饭吧?   她想了一下,“蒋先生还没吃饭吗?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今天中午这顿饭我请你吧,你想吃什么?”   “要不你也再少吃一点吧?前面有家饺子馆,去吃份饺子如何?”   “董先生也喜欢吃饺子吗?”   “嗯,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就是我妈包的饺子。”   “我也是,那就去吃饺子吧,我请你。”   董凯也没再客气,点了点头,“好。”   颜言忽然觉得跟一个与自己有共同爱好的男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心里一上车的那种恐惧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一路上两人又聊了些家常,总体来说这第二次见面聊得还算愉快。   不知不觉就到了饭店,颜言给董凯要了一大份饺子,给自己也要了一小份,又点了四个小菜。   吃饭的时候,颜言明显看到了董凯的犹豫再三,但她一直没吭声,她知道,他今天约她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早上聂宇辰跟董俊打架这件事。   “颜小姐,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颜言咽下口中的饺子,抬起头,微微笑笑,“既然是私人问题,那么我也有不回答的权利,对吧?”   董凯一愣,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所以显得有些尴尬,却也还是点了点头,“当然,不过我还是希望颜小姐可以如实相告。”   “董先生还是先说一下是什么问题吧。”   许是有些紧张,董凯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些水,抿了抿嘴唇,这才开口,“我前些日子看了新闻,颜小姐曾经做过代孕妈妈,是真的吗?”   颜言并没有立马回答,也喝了些水,反问:“可否告诉我董先生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如此感兴趣吗?”   “如果我说我只是好奇你肯定不会相信。”董凯顿了下,唇角微微勾起,“实不相瞒,我儿子也是代孕所生。”   虽然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波澜,但颜言的心如同绷紧的琴弦,一触即断。   董凯目不斜视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探究,这眼神让颜言十分的不舒服。   她笑了下,“是吗?所以董先生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男人。”   “当年我父亲病重,他希望能在自己有生之年见到孙子,而我那时候刚刚跟我的女朋友分手,短时间内没能找到女朋友所以生孩子一时间也不现实,后来听人说可以找代孕妈妈,所以我就在一朋友的帮助下找了一个代孕妈妈。”   “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些的意思是什么?”   “当年的代孕妈妈不希望因为代孕影响了以后的生活,所以我们在一起到怀孕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戴着面具的,而且两人之间也几乎没有的语言交流,所以我一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小俊一直希望能见到亲生妈妈,所以我就想……”   “你觉得我会是你儿子的妈妈?”颜言看着跟前的男人,表面平静,心里却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面具,那么熟悉的东西,蝴蝶,老虎。   董凯很尴尬,“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我没这个意思!我,我只是……”   男人有些紧张,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地在颤抖,目光移开不与她对视,“我只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个线索,小俊晚上做梦都在叫妈妈,这孩子三岁之前身体一直都不好,受了很多罪,你看他现在吃得胖乎乎的,可他之前瘦得都跟皮包骨头似的,也是这差不多一年来才吃胖的。   我知道你现在是聂大少爷的妻子,我这样做很唐突,可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情。”   做梦都在叫妈妈,三岁之前身体不好受了很多罪,颜言的心里犹如堵着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管那个孩子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的世上,作为一个母亲,她都是不称职,不合格的。   可小俊,真的就是她的儿子吗?   “你儿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她问。   董凯说:“是2008年1月1日。”   颜言的心里咯噔一下,一张脸的血色顿时褪得一干二净,2008年1月1日,这是一个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日子。   那天她躺在手术台上,确切说她是从2007年12月31日开始躺在手术台上的,那天的疼痛至今回忆依然让她心有余悸。   她甚至此时还能听到腹部被刀子割开的时候那“刺刺拉拉”的声音,不禁浑身的汗毛都在打颤。   “很遗憾董先生,我儿子是07年12月31日凌晨出生的,时间差了一天。”   董凯明显的失望,嘴角的笑意难言心里的痛楚,“我以为会是你,可是又错了,真的很抱歉。”   又错了?颜言怔了下,他找了很多吗?   她是故意将孩子出生的日期提前了一天,因为她很清楚,如今她的身份,根本就不适合跟董俊相认。   “没关系,你这也是为了孩子。”为了掩饰自己撒了谎,颜言端起水杯,却因为紧张,水杯还没送到嘴边竟然从手中脱落,水洒了一身,虽然水温不是很热,但她却觉得灼烫得难受,叫了一声。   董凯连忙坐起身来到她身边,“烫到了没有?”   “没,没事。”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水温不是很烫,应该没事。”   “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   服务员过来收拾地上的水杯碎片,颜言趁机站起身去了洗手间,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一张脸惨白如纸,看起来有些骇人。   虽然她没有承认,但是她这个样子,还有刚才的动作,肯定也已经暴露了她的内心,董凯不可能看不出来她在撒谎,在慌张。   怎么办?   颜言在洗手间里呆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这才出去,董凯没在座位上,她正纳闷,这人不会是等不及她已经提前走了吧?   一扭头却发现他在门外站着打电话,似乎说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的表情并不好看。   看到她,他不自然地笑了下,然后又说了句什么就挂了电话。   “不好意思,我刚才接了个电话。”   “没关系。”颜言已经调整好了状态,“董先生要是有要紧事的话,尽管忙。”   董凯唇角勾起,成好看的糊涂,眼睛里带着柔软的光芒,看着她,“也没什么事。今天应该是我请你吃饭的,到最后却让你请了我,改天,改天我请你,希望颜小姐一定要给在下这个面子。”   “董先生太客气了,早上的事情是我家小辰不对,请你吃饭也是应该,就是有些太寒碜了,改天让小辰的爸爸约你,到时候记得带上董太太,我们再一起吃个饭。我问过班主任了,两个孩子平日里关系其实很不错的,下次再聚带上两个孩子,让他们也促进一下感情。”   “好,好,那就一言为定。”   跟董凯分开后,颜言并没有离开,而是重新返回了饺子馆。   如果她没有看错,也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当年找她做代孕妈妈的那个人。   可当她重新回到饺子馆的时候,那张餐桌上已经没有人了。   “老板,刚才这里坐着的那位先生是不是离开了?”   老板想了一下,“你说的是程先生吗?对,他已经走了,小颜认识他?”   因为经常在这里吃饺子,所以老板也认识她了,知道她叫颜言后,就称呼她为小颜了。   程先生?颜言黛眉蹙起,“我就是看着他有些面熟,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他姓程,叫什么名字啊?”   “叫什么名字我还真不知道,就知道他姓程。”   “那你知道他在哪儿住或者在哪儿工作吗?”   “这个……”餐馆老板想了一阵子,“具体的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有一次我听他打电话,好像他是在哪一个有钱人家做管家 。”   “管家?”   “就是有钱人家的那种佣人管家,很有钱的。”   颜言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老板,我先走了,改天见。”   姓程,在有钱人家做管家。   A城这么大,她要去哪儿找这个人呢?   正发愁的时候颜言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如今她已经知道董俊就是她的儿子了,她还找那个人做什么?   果真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数,她暗讽自己,摇了摇头,还是回学校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你说她下午见了一个叫董凯的男人?”聂霆炀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着跟前办公桌外面站着的罗斌。   “是的,先生,这个人是小少爷幼儿园一个叫董俊的同学的爸爸,早上的时候小少爷跟董俊打架,老师通知了董俊的家长,董凯跟太太见面后两人约了见面的时间,下午的时候董凯去了A大校门口接太太,两人去了饺子馆吃饺子。”   “上午的时候就已经约了,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   “先生一直在忙。”这倒是真的,聂霆炀从一早来医院就开始忙,一直忙到中午,午饭还没吃就又开了视频会议,他在国外开的公司召开高管会议,一直开到下午三点半才结束,一结束他又看传过来的文件,所以压根就没有空,罗斌也是在门口等了好久这才进来的。   “以后这样的事情必须及时告诉我。”   “是。”   “太太人呢?这会儿在哪儿?”   “太太下午没课,吃过饭后就直接去了江源的律师事务所,我是看着她进去这才离开的。”   “我知道了,出去吧。”   聂霆炀靠在大班椅上,捏着眉心,表情有些严肃。   没想到她竟然跟董凯见面了,她还真以为那个董小胖是她的儿子。   也不知道董凯跟她到底聊了什么,真让人头疼。   他坐直身,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颜言的号码。   颜言去了洗手间,所以电话是江源接的。   “亲亲老公”,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字,江源的眸光沉下,想了一下划开接听键,但并未立马出声。   这边聂霆炀并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不是颜言,所以一开口便是质问:“你下午去跟哪个男人约会了?嗯?胆子不小啊,你男人我还活着呢。”   “不好意思聂大少,颜言这会儿出去了,没在办公室,我一会儿让她给你回电话吧。”   聂霆炀下意识看了眼手机,“江源?”   “聂大少好耳力,没错,江源。”   “她去哪儿了?”   “不清楚。”江源看向办公室门口,耳朵竖起听着楼下的动静,“不过出去有一会儿了,好像是刚才有位先生叫她,具体我也不清楚。”   “那好,谢谢江律师,一会儿我再给她打。”   挂了电话后聂霆炀靠在椅子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好啊,看来背着他,这女人没少做事。   她最好是别给他戴绿帽子,否则,他真不知道会怎么弄死她。   董凯,很好,既然是你先触犯了我,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颜言是在电话挂了两分钟后回到的办公室,突然来了例假,幸好是提前在包里准备了卫生巾,否则肯定要弄到弄到裤子上了,今天穿得可是米色的裤子,这要是弄上,绝对尴尬死了。   不过,肚子是真疼。   今天估计也不能工作了,她需要回宿舍躺一会儿,每次月事来的前两天都浑身无力,什么都不想做。   “江律师--”   “颜言--”   两人同时开了口,江源笑笑,“你先说。”   颜言的脸一红,虽然都是成年人了,可是在一个男人面前提起月事还是挺尴尬的,“我想请假,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江源愣了下,目光下意识看向她捂着肚子的那只手,“吃东西拉肚子?”   “不,不是,就是……月事来了,肚子有些疼。”   江源虽然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但除了大学的时候谈过一场纯粹的精神恋爱,他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他是个有严重洁癖的男人,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从不碰女人。   生理课他学过,知道月经这回事,只是肚子痛,他还真不清楚。   一听她说肚子疼,他下意识就问:“严重吗?需要去医院吗?”   颜言更加的尴尬了,一张脸滚烫无比,“不用,每次都是这样。”   “那回去后就多休息,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来上班。”   “嗯,谢谢江律师。”   颜言这前脚刚离开,江源就掏出了手机,只听他在电话里问:“阿泉,我问你,你们女孩每个月来月经的时候肚子都会疼吗?”   ☆、133:被他逮了个正着   一直到学校门口,颜言这才记起在律师事务所的时候江源跟她说聂霆炀给她打电话,她连忙掏出手机,通话记录里果然有聂霆炀的来电,她想了下这才回拨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通话中?颜言挑了下眉头,估计还在忙着吧,那就等一会儿再打好了。   等到了宿舍,她又拨了一遍,依然还是在通话中。   心里想算了,等睡一觉起来再说。   简单的洗了下,她就睡下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捏她的脸,她不乐意地抬起手拍了一下捏自己脸的那只手,翻了个身,“别闹……”   “颜言,颜言你醒醒,颜言。”   好一阵子颜言这才睁开眼睛,对上了王嘟嘟的一张放大了很多倍的脸,看了一眼后她又闭上眼睛,肚子疼得难受,感觉眼皮都是疼的,抬都抬不起来。   说话的时候,喉咙里像是卡着一根刺,割得呼吸都是疼得。   “怎么了嘟嘟?”   “聂教授找你呢,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怎么了这是?”   王嘟嘟正在健身房锻炼身体,接到了聂霆炀的电话,说颜言联系不上,让她回宿舍看看是不是在宿舍。   她心想这两口子估计是吵架了,二话不说就回了宿舍,一推开门就见颜言蒙着头在床上睡着,可是她叫了好长时间她才有反应,跟睡死过去一般,满头大汗,脸上毫无血色,被子都被汗湿了,还真吓坏她了。   “肚子疼,难受……”   王嘟嘟掀开被子,这才发现颜言是卷缩着身子的,两只手按在腹部,“肚子疼?怎么回事?大姨妈来了?”   “嗯,疼……”颜言气若游丝。   “我送你去医院,你这样子会出事的!”王嘟嘟的姐姐也是痛经,每次例假来的时候都能痛的昏过去,所以她很清楚痛经的厉害。   好在颜言比较瘦,所以王嘟嘟很轻松就将她抱了起来,鞋子都没给她穿,匆匆下了楼。   聂霆炀在车里等王嘟嘟的消息,左等右等她不下来,正要打电话,却从后视镜中看到她抱着颜言从宿舍楼下来,他连忙推开车门下去,迎面走过去。   “……”   还没等他开口问,就听王嘟嘟着急地说:“颜言痛经昏过去了,快点送她去医院!”   聂霆炀的眉头皱起,今天来例假?他记得应该过去了才是。   “我来。”他伸手将王嘟嘟怀里的女人接过来,隔着单薄的衣服,他几乎都感觉不到她的温度,浑身冰凉无比。   “言言?言言?”叫了两声,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走到车门口的时候,聂霆炀扭头问满头大汗的王嘟嘟,“你会开车吗?”   “呃?”王嘟嘟愣了下,“会,我去年年底拿到的驾照。”   “你来开车,去聂氏医院。”聂霆炀抱着颜言拉开后车门坐进去。   王嘟嘟愣住,“啊?”让她开车?她可从来没有开过这么骚包的越野车,而且,她自从拿过驾照,压根就没开过几次车。   “快点!”聂霆炀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人,不知道是心里的作用还是事实真的如此,他感觉怀里的女人温度越来越低。   王嘟嘟一咬牙,管他呢,是他让她开的,刮擦了也不能让她赔。   路上聂霆炀打了电话,等他们到医院的时候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颜言是在到医院半个小时后醒来的,虽然腹部还是很疼,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一睁开眼睛,她还没适应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哪里?   她扭头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是在聂氏医院。   她记得她明明从江源的律师事务所离开后是回了宿舍的,怎么来医院了?   “颜言,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王嘟嘟从外面买了红糖回来,正好看到她醒过来。   “嘟嘟……”   “感觉好点没有?我买了红糖,一会儿给你冲一些红糖水补补血。”王嘟嘟将红糖打开放在桌上,然后去找水杯,这才发现没有水杯,刚才买红糖的时候都忽略了这件事。   “颜言,你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买个水杯过来。”   “不用买了,用我的杯子。”聂霆炀这时候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田荣,他扭头对田荣说:“去把我的杯子拿过来。”   “好的。”   “感觉好点了吗?”聂霆炀来到床边,伸手探了探颜言的额头,许是感觉温度有些不准确,就俯身打算用额头去探一下。   颜言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的别过脸。   “别动!”他瞪了她一眼,对她刚才那个动作,他很生气,不管她是否是误会,她难道就那么排斥他吗?   “……”虽然说夫妻亲吻很正常,可是嘟嘟现在还在,多难为情,更何况她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   臭男人,瞧他那凶巴巴的样子!   等男人的额头贴着她额头的时候,她这才发现自己想多了,一张脸顿时红成了西红柿。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热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就像是心里有一只猫儿,长长的尾巴扫来扫去的,痒痒的……   聂霆炀本来只是打算探一下她额头的温度,可看着她此时这一脸娇羞的模样,他忽然就有些情不自禁了,薄唇在她的唇上亲了亲,噙着笑意的嗓音在她的上方幽幽的响起,“言言,你又想多了是不是?嗯?”   侧脸,嘴唇移到她的耳畔,用仅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乖,忍一下,等过几天你月事过去了,老公好好满足你。”   颜言的嘴唇张了下,却突然一下子就咬住了舌头。   她闷哼一声,下意识抬手去捂自己的嘴巴,眼泪瞬间就氤氲了双眼。   等聂霆炀去看她的时候,只见那双眼睛泪汪汪的,带着委屈,瞅着他,竟让他不由自主放慢了呼吸,心里一片柔软。   若不是她这会儿“病”着,他定不会委屈了自己。   男人垂眸片刻,喉结动了动,再抬眸,身体也跟着直起来,“温度恢复正常了。”   “哦。”难道刚才她发烧了吗?难怪浑身都是疼的。   颜言偏了下头,不打算跟他直视,这男人绝对是带着魔性的,多看一眼都会让人沦陷。   “一会儿想吃什么?”聂霆炀问。   “西红柿鸡蛋面。”颜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完后抿着嘴唇,模样娇羞,她知道这男人不喜欢吃西红柿,可她喜欢,现在自己生病,他应该会纵容她一次吧,“好不好?你给我做西红柿鸡蛋面,我想吃……”   “……好。”聂霆炀确实因为她现在生病,所以妥协了,但明显的不乐意。   心里雀跃起来,要不是躺在这里,她一定会亲他一下,“谢谢老公,等我好了,我给你做红烧鱼。”   聂霆炀嘴里没说,表情却十分的嫌弃,转身朝门口走去。   这时候田荣拿过来水杯,王嘟嘟这才从观众状态回过神,还真是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赤luo裸地近看别人秀恩爱。   唉,真让人羡慕!   “聂教授!”她叫住聂霆炀,一脸讪笑,“那啥……你是回家给颜言做饭吃的吗?”   聂霆炀看着她,“王小姐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先回去,这里有护士,她没事了。刚才谢谢你。”   王嘟嘟连忙摆手,“不客气!不客气!我跟颜言是好朋友,就是……就是一会儿你给颜言做饭,能不能多添一碗水啊?我饭量不大的,一碗就行,嘿嘿。”   颜言说过聂霆炀做饭很好吃,她跟马倩两人都不相信,像聂霆炀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做饭。   从小养尊处优,再说一个男人,怎会舍得下厨房弄得满身油烟味。   为了验证颜言这话的真假,她必须要亲口尝一尝才行。   不过,就怕这男人不会同意。   心里,有些紧张,是被拒绝的尴尬,毕竟这张嘴要吃的,一个女孩子,多丢人啊。   可她还是被拒绝了,但这男人却很委婉,“我并不擅长做西红柿鸡蛋面。等改天言言身体好了,请你和马倩去家里做客,到时候我跟言言亲自下厨招待两位,王小姐意下如何?”   王嘟嘟的脸涨得有些红,但还是点了点头,“当然好,颜言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到时候我可要大饱口福了。”   聂霆炀微微勾起唇角,“那今天王小姐想吃什么可以叫外卖,我请客。”   王嘟嘟一听,立马就把刚才的尴尬抛到九霄云外了,差点跳起来,“真的吗?那我要吃披萨!我还想吃全家桶!”   “田助理,麻烦你安排一下。”   “好的,聂医生。”   聂霆炀已经到了门口,又转身交代,“言言你不许吃,你现在不宜吃油腻难以消化的东西。”   “哦。”颜言一脸的不开心,她还正打算一会儿全家桶过来她要啃一只鸡腿呢,这下好了,没得吃了!   田荣打了外卖电话,王嘟嘟要的东西很快就送来了。   “你叫田荣是吧?”王嘟嘟看着这个穿着医生服,个子高高瘦瘦,长得眉清目秀的男人,向来对美男毫无抵抗力的她有些惷心荡漾了。   田荣有些一本正经,“是的,我叫田荣。”   “我叫王嘟嘟,大家都喜欢叫我嘟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跟颜言是舍友也是好朋友。”王嘟嘟大方地伸出手。   “很高兴认识你。”田荣并不是一个喜欢跟女人打交道的人,尤其是跟女人接触,虽然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gay,但对女人若不是一见钟情,他很难去跟她接触。   他犹豫了一下这才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王嘟嘟的手就立马松开,抽回手,本能的伸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去掏手帕擦手,手都已经摸到手帕却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合适,手松开放弃。   王嘟嘟感觉到了他的敷衍,但并不在意,相反她还觉得这个男人很有意思,腼腆,害羞,她不喜欢太深沉也不喜欢太油嘴滑舌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刚刚好。   个子是她选男朋友的标准,目测应该有180厘米了吧?体重大概在68公斤左右,标准的模特身材。   就是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女朋友。   这事儿,要问颜言才行。   ……   聂霆炀在小区门口的便利超市买了两颗西红柿,经过洗化区的时候看到卫生巾,他不记得家里是否还有了,就给颜言打电话。   王嘟嘟抱着吃的东西回了学校找马倩分享,颜言无聊正抱着手机刷微博,接到他的电话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是临时有事之类的,不给她做西红柿鸡蛋面了吧?   忐忑地将手机放在耳边,她“喂”了一声。   “家里还有卫生巾吗?需不需要再买几包?”   “啊?”颜言有些懵,不是她想的啊?她还要以为……   “啊什么啊?”聂霆炀拿起货架上的一包日用卫生巾,看了看日期,“上次给你买的用着怎么样?这次还买上次的行吗?”   隔着电话,颜言的脸滚烫烫的,记得在有一本书上见过,说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去买卫生巾,说明他的心里是在意这个女人的。   他是在意她的吗?   第一次他给她买卫生巾的时候肯定不是在意,但是这一次应该是了吧?   “只要是你买的,都好用。”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都这么崇拜了。”捡了两包日用的和两包夜用的放进购物车里,男人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握着电话,朝结账台走去。   俊朗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吸人眼球的哪一类物种,这前面走着,身后经过的一路,全都是行注目礼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   这男人怎么一点都不解风情啊?颜言嘟起嘴唇,臭男人!   眼睛看着购物车里的西红柿,男人嘴里说着,“黄姨已经做好晚饭了,所以你点的面条就明天再吃吧。”   “……哦,好吧,其实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西红柿。”心里不失望是假的,到底还是被她猜对了。   “晚饭一会儿我让罗斌给你送去,晚上我还要陪小辰,所以就不去医院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颜言再也没心思刷微博了,陪小辰,所以就不来陪她了。   妻子跟儿子,果真是有区别的。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什么时候儿子也变成小棉袄了?   以后如果有机会怀孕生孩子,再也不要儿子了,不管怎么样也必须要个女儿。   只是……手抚摸着腹部,那个不光滑的腹部时时刻刻的都在提醒着她,她曾经生过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并不是她如今丈夫的孩子。   这是她心里的一个结,也是聂霆炀心里的结,可这结,永远都无法打开。   她没有资格去要求这个男人能像别的男人那样的疼爱妻子,她只是希望如果他是真的在意她,心里有她,能够把奢侈的爱,给她分一些。   她不期待能跟卫子姗,卫子淇相比,只希望能有那么一丁点就满足了。   接到董凯的电话十分的意外,因为两人见面的时候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可后来仔细想了一下,这个人必定是调查过她的,所以只要是有心,想查一个人的号码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董凯在电话里说董俊下午突然发烧了,这会儿在医院,哭着闹着要妈妈,他是没有办法才给她打电话的,希望她能假扮孩子的妈妈。   电话里董凯的语气里全是恳求和歉意,弄得颜言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再加上她知道董俊是她的儿子,听到说儿子哭闹发烧,她虽没见,但却如同见到了一般,眼泪差点都出来。   董凯跟董俊也正好就在聂氏医院,所以就直接过来找她了。   虽然在电话里已经说好了,可是一见面,两人还是有些尴尬。   董凯不自然地笑了笑,对儿子说:“小俊,这就是妈妈,快叫妈妈。”   董俊看着颜言,手臂上还插着输液管,董凯用手给他提着,一个四岁的孩子输液,看着都让人心疼,“爸爸,这是聂宇辰的妈妈,这不是我妈妈!”   “小俊,这真的就是你的妈妈,爸爸没骗你。”   “……”颜言的嘴唇动了动,好一阵子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却一开口,泣不成声,“小俊……”   董俊看她哭了,小眉头皱起,“爸爸,如果她是我的妈妈,那我跟聂宇辰就是一个妈妈了吗?”   董凯看着颜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孩子的问题,他不能说聂宇辰不是她的儿子,对于孩子来说,有些事情他们不需要知道。   只是,她的泪,让他心里颇为感动,虽然小俊不是她的孩子,但她却还答应了他的请求,而且,还哭了。   在心里,他已经说了很多个谢谢。   颜言擦去眼泪,鼻音浓重,朝前伸出手,“来小俊,到妈妈这里来。”   “爸爸,她真的就是我的妈妈吗?”董俊仰着脸问。   董凯点点头,“对,她真的就是小俊的妈妈,快叫妈妈,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见到妈妈吗?这就是妈妈。”   “妈……妈……”   颜言“欸”了一声,泪如雨下。   “爹地,为什么董俊会问妈咪叫妈妈啊?妈咪不是小辰的妈妈吗?”门口响起孩子稚嫩的声音,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是一惊。   尤其是颜言,一张脸顿时煞白。   她看着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和孩子,心跟敲鼓似的,砰砰直跳!   聂霆炀不许她私自去见董俊,如今却被他逮了个正着,这下可怎么办?他会不会让小俊离开A城,让她再也找不到?   “聂,聂霆炀,小辰……你,你们怎么来了?”她的舌头直打结。   聂霆炀牵着聂宇辰朝里面走去,一张脸冷得如同结了寒霜,随着他的靠近,颜言觉得周围的温度陡然就降到了零度以下。   “怎么?我跟小辰不该来吗?打扰了你们母子相认的激动场面真是抱歉。”   “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颜言急于解释,可舌头打结,她又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聂霆炀晲她一眼,将保温桶放在桌上,“是吗?那是怎样?”   “聂先生。”董凯知道自己今天闯了祸,只顾考虑小俊竟然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这里是聂氏医院,颜言是聂霆炀的妻子,自己这样贸然带着小俊过来,无疑是触犯了这个男人的底线。   “聂先生,我们能到外面谈谈吗?”   “我们?我跟你认识吗?”聂霆炀按了床头的呼叫按钮,“叫保安过来一趟妇产科,306病房有人在闹事。”   ☆、134:你到底去哪儿了,跟谁在一起!   如果不是聂宇辰哭着抱着她不放手,聂霆炀那一巴掌就直接打在了颜言的脸上。   像他那么骄傲的男人,怎容得下这样的侮辱?   颜言也知道自己今天确实做得过分了,这会儿聂宇辰被田荣带出去玩了,病房里只剩下她跟聂霆炀两人。   其实是很宽敞的病房,之前一直是住着三个人的,现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可她却觉得周围的空气压抑,氧气稀薄,呼吸都很困难。   说实话对这个病房她到现在仍心有余悸,上次出事就是在这个病房,她不知道,聂霆炀到底是不是故意将她安排在这里的。   306,梦魇一般的数字。   尤其是在此时,男人那张愤怒的脸几乎扭曲,他变成了一只暴怒的狮子,平日里虽不能说多么温文尔雅的面孔,但此时燃气烈火,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不是第一次看到生气的他了,却让人感到惊心的恐惧,就连周围的空气里都带着能将人烧焦的怒气。   房间里极其的安静,窒息的安静,安静得能够听到空气在怒吼着撕扯着心脏,那一声声的跳动,令人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处在紧绷的边缘。   腹部陡然一阵绞痛,腿间,一股热流流出,却如同从山涧流出的洪水,来势凶猛。   颜言下意识的蜷腿,上半身也跟着倒在床上,一张脸比刚才还要惨白。   静了有几秒钟她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去,脚因为挨着地板,虽然已经是初夏,可她却下意识的抬了一下,感觉双脚是踩在冰块上那么的冷。   她双腿夹紧半弯着腰,局促紧张地看着沙发上正在抽烟的男人,“你……你给我买卫生巾了吗?我、我的意思是你……帮忙给我买……买了吗?”   聂霆炀似乎没有听到,甚至连看都没看到她一般,依然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抽着烟。   颜言抿了下嘴唇,按着腹部跑进卫生间。   暗黑色的血液已经将原本她垫着的那片卫生巾湿透了,身上的睡裤也已经被浸染,如同绽放的罂粟,刺眼夺目。   卫生间里有坐便和蹲便两种,颜言选择了蹲便,可这样却加剧了腹痛。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眼泪一颗颗落下,有身体的疼痛,还有心里的痛。   曾经暗恋着蒋文杨的时候,她觉得是一种卑微,如今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才发现曾经的卑微根本就不算什么,如今才是真正的低下。   今天的事情确实是她的错,可是母子连心,他尚且能够为了满足卫子淇的愿望带着小辰去见卫子淇,为什么就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她的感受?   身体在流血,可心也血流止不住。   那里就如同开闸的洪水,暗黑的血液不停地流着,她很害怕自己会死掉,她不想死。   垫了厚厚的卫生纸,她站起身,却因为腹部疼痛而无法完全直立,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来到门口,拉开门。   他已经不在房间了,淡蓝色的床单上有她刚刚留下的痕迹,一大片暗红色,她抿起嘴唇,想了下将床单扯掉,然后抱在怀里匆匆离开。   等聂霆炀从车里拿了卫生巾回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床上的床单也被扯掉了,被褥上还留有血印。   “言言?”他走进卫生间,没有见到她,却一眼就看到了纸篓里一大团一大团被鲜血染红的手纸,触目惊心!   他的眼眸一滞,脑海里猛然就跳出了两个字,血崩。   科主任跟他说,她这样的情况一定要注意一旦出现血崩要及时的采取措施,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个词,血崩,只是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她会去哪儿了?   “颜言!”   有护士从门口经过,听到叫声连忙进来,“聂医生。”   聂霆炀的手里还提着从超市买来的卫生巾,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他的鼻尖上有密密麻麻的小汗珠,“人呢?她去哪儿了?”   护士愣了下,恍然记得刚才过来的时候经过公共洗手间碰到一个人,但因为那人走的匆忙所以她也没留意,这会儿仔细回想,有点像聂医生的太太。   “她,她好像下楼了,走的是楼梯。”   聂霆炀大步离开,朝楼梯走去。   颜言带着床单离开医院后,就朝学校敢去,她没有带钱也没有带电话,所以只能步行。   出来的时候匆忙没穿鞋子,光着脚走在路上,那会儿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底被割了个口子,流血了,可她却无暇顾及。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到学校,快点回到宿舍。   还好是晚上,睡裤上的血别人看不出来,不然她这个样子很丢人,虽然已经丢了人。   但愿不要遇到认识的人,千万不要遇到。   夜风很热,吹在她的身上却刺骨的寒冷,额头上全是汗,可她却冻得浑身发抖。   “颜言?”旁边猛然响起一个声音,颜言一怔,还是遇到认识的人了。   她缓缓扭过头,苍白的脸上顿时全是尴尬,下意识用怀里的床单挡在身后,“江,江律师……”   江源刚从事务所出来,老远就看到前面的人像是她,但没敢确认,这会儿走近了才看清楚真是她。   他推开车门下来,目光直接就落在了她的脚上,“你怎么不穿鞋子?”   “我……我……”颜言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男人说。   热流不停地向下流,一定是湿透了手纸,因为这会儿已经顺着她的腿向下流了。   怎么办?她必须要赶紧买一包卫生巾。   江源拉开后车门,“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不用了,我--”她连忙拒绝,自己这样肯定会弄脏他的车,她知道,男人都觉得女人的经血是很晦气的东西。   “快上车,你这样光着脚会受伤的。”江源过来要拉她,被她连忙躲开手里的床单掉落在地上。   那如罂粟一般绽放的血花,一下子就映入了男人的眼帘。   即便是不曾结过婚,谈过女朋友,但江源也知道这是什么,更何况下午的时候他给自家妹妹打过电话了解过。   再看她此时的装扮,睡衣睡裤,样子应该是从宿舍出来,是要去医院吗?   “你是不是要去医院?我送你过去,快上车。”   颜言连忙捡起地上的床单,“我,我不去医院,我没事江律师,你去忙吧。”   “你要是再磨蹭我可就生气了,快点上车!”江源的语气有些严肃。   颜言看着他,犹豫再三才小声说出口,“我,我这样会弄脏你的车……”   “脏了再洗,上车!”江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索性直接将她抱起来。   “江律师!”颜言惊呼。   江源已经将她放进了车里,放下她后,他这才发现自己白色衬衣上也被染上的血。   颜言十分的尴尬不安,“对不起江律师,把你的衣服--”   “没关系……”他这会儿才发现她粉色的睡裤两条裤腿上也都有血,他还从来不知道女人每月这个时候都会流这么多血,像她这么瘦小,如果流几天,岂不要昏过去?   江源合上车门回到驾驶座上,“我看你这样必须要去医院,我送你去医--”   他的话还没说完,颜言就立马喊道:“不!不去医院!”   江源皱了下眉头从内视镜里看她一眼,“你这是从医院刚出来?”   “嗯,江律师你……你能借我点钱吗?我出来的时候忘记带钱了,我想买包卫生巾。”她怕再这样下去,会把他的车子弄得很脏。   江源看了眼前面,“前面有个超市,你要什么样的,我去给你买。”   “我,我自己……买吧……”话一出口颜言意识到自己这样子如果去超市肯定会被人当成怪物一样的看,可是让江律师给她买卫生巾,太难为情了。   “你这样子怎么下去?还是好好在车里呆着,我去给你买。”   “那谢谢江律师,什么牌子的都行,就是,就是……这次量有点大,要买加长加宽的……”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小的差不多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了,一张脸滚烫无比。   “好。”   到了超市江源将车子停在路边就匆忙下车,因为从来没买过这样的东西,所以一进门他就问了售货员,“女人需要用的卫生巾在哪儿?要加长加厚的。”   售货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一看是个长相英俊挺拔,声音又富有磁性的男人,顿时红了一张脸,“先生请跟我来。”   “先生是需要夜用的还是日用的?”售货员问。   江源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大概是职业的缘故,他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我也不懂,就是她的量有点多,裤子上都是血,你是女人你比我懂,你觉得日用好还是夜用好。”   “现在是晚上,那就买夜用的吧,不过我建议日用也可以买两包白天用。”   “好,要最好的,各三包。”   “月事来的时候,尽量多喝点红糖水,补血,家里有红糖吗?如果没有再带一袋红糖吧。”售货员是个很会推销的女孩。   “红糖?”这个江源还真不清楚,“那就来两包,也要最好的。”   然后他又去了服装区,买了一身居家服一双拖鞋。   结了帐匆忙出来,这时候颜言已经因为流血过多,再加上腹部疼痛,浑身虚弱无力地卷缩着身子躺在车座上,江源拉开车门吓了一跳!   “颜言?颜言?”   颜言缓缓睁开眼睛,“江律师……”   “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就是有些累。”说完就又闭上了眼睛。   江源想了想,她大概是不想去聂氏医院吧,她这样子不去医院肯定不行,虽然他什么都不懂,但根据常识也知道女人月事的时候也不至于虚弱成这样吧,那要是这样公司的几个女员工岂不每月那几天都没法来公司上班了。   附近还有一家中心医院,不去聂氏医院就去那里吧。   他没有再询问颜言,因为她看起来实在是太虚弱了,他将买的东西放在副驾驶座上,开车去了中心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颜言已经昏睡过去了,江源提起买的东西,将她抱起来匆忙进了医院。   ……   颜言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这是哪儿?   她坐起身,窗外有一颗树,树叶茂盛葱郁,有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这一幕让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候家里屋后有一颗大树,早晨醒来都能听到鸟儿的叫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鸟叫,那一种无法形容的美妙,会让人的心情一天都十分的愉悦。   她忽然想舅舅了,上次那一别之后这么久也没回去过,也没跟他联系过,不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她想家了,想躺在床上听一听屋后大树上鸟儿的叫声。   “醒了?”江源推门进来。   “江律师?”颜言在脑袋里迅速的回忆了一下,连忙掀开被子下去。   “好好躺着别动。”江源制止,将早饭放在床头柜上,“医生说你这是血崩,幸好送来医院的及时,不然就出事了。”   “血崩?”这是颜言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血崩是什么?   难道昨晚上流了那么多血就是血崩吗?   好可怕!   “嗯,以后可要注意了,饿了吧?吃点粥,是老太太熬的。”   “老太太?江奶奶吗?”   “对啊,要不是今天我妹从国外回来,她刚才就跟我一起过来看你了,老太太一直惦记着你。”   颜言对江源的奶奶印象很好,那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太太,“代我谢谢江奶奶,改天我去看她老人家。”   “那她肯定开心坏了。”江源转身去了卫生间,拿出水盆和毛巾,“洗一下吃点东西。”   “嗯,谢谢江律师,昨晚上真的很不好意思,把你的车还有你的衣服--”   “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跟你认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再这么见外我可要生气了,快点洗一下,吃饭。”   颜言笑着点了下头,“好。”跟江源相处的时候很轻松,虽然他看起来是一个比较严肃的人,但实际上他很随和,不像聂霆炀,看起来温良,实际上却阴冷腹黑。   吃饭的时候颜言发现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就愣了下看向江源。   江源读懂了她的意思,笑笑,可笑起来却给人一种阳光灿烂的感觉,“是护士给你换的衣服,你的衣服还有那个床单我让人去洗了,应该到中午就能干了,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在超市给你买的,因为着急所以没有洗就直接给你换上了,等中午的时候那身衣服干了你可以把这身换下来洗一下。”   颜言的脸红透了,垂下眼眸,“谢谢江律师。”   “你看你,又说谢谢。”   江奶奶熬的红枣莲子粥很好吃,颜言吃的很饱。   “怎么样?味道如何?”江源笑着问。   颜言使劲地点头,“很好吃很好吃,改天我要跟江奶奶学学如何熬这个粥。”   “好啊,随时欢迎你去家里做客。”   江源约了人,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的时间,“你好好在这里休息,我约了人,十点钟见面,距离有点远,我就先不陪你了,有什么事的话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你知道吧?”想了下他从公文包里掏出名片放在桌角。   颜言有些不好意思,她是真的不记得他的号码,“嗯,你去忙吧江律师,不用管我,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中午见。”   江源离开后,颜言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扭头看着桌上购物袋里的卫生巾,这是第二个男人给她买这东西,真是丢死人了。   她觉得自己笨得要命,来一次例假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真不知道这痛经到底什么时候能好,烦死人了,以前的时候也会痛,可也没现在这么严重,自从生了孩子,就越来越严重了,真不知道下一次会怎样。   唉!   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颜言靠在床头,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暖暖的,照得人懒洋洋的。   明知道今天还有课,可她却不想动,就想这样躺着,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   一想,心都是疼得。   下午江源过来,颜言执意要出院,他没办法只好依她,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因为都在中心医院,所以颜言去看了蒋文杨,他正在发脾气,一看到她,立马就跟春风拂了面,眉开眼笑。   Erin无语到了极点,但也没说什么,这感情这种事,虽然是亲姐,但她也做不了主。   从中心医院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江源临走前给了她一些钱,让她打车回去,可她却最后选择了坐公交车。   这个时间点乘坐公交车的人很多,而且路上还堵车,等她到A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宿舍楼下,她看到了聂霆炀的车子,今天他开的是那辆黑色的商务车。   她走过去,车窗在关着,她敲了下玻璃。   聂霆炀正靠在车座上休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没合眼,找了她一夜加今天一个白天都没找到她,他知道她应该不会出事,只是躲起来了,所以他担心的成分不多,更多的是愤怒。   这会儿听到车玻璃响,他蓦地就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车外面站着的女人,胸中的烈火顿时喷涌而出。   他坐直身体,按下车窗,朝她吼道:“你去哪儿了!”   他的全身都像是在烧着熊熊的火焰,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能迸射出火花,他瞪着那双猩红的眼睛,模样骇人惊悚。   颜言有些吓坏了,下意识朝后退了几步,一脸的惊恐。   聂霆炀这时候推开车门下来,又问了一遍,“我问你,你去哪儿了!”   “我……”颜言的舌头直打结,从昨天被他撞见她跟小俊相认开始,她对他就十分的怵。   这会儿他又如此发怒,她只觉得浑身的细胞都是颤抖的,神经紧紧地绷着,说不出话。   “你哑巴了吗!”聂霆炀一把揪住她胸口的衣服,如果她没记错,她昨天在医院的时候穿的并不是这身衣服,虽然同样都是居家服,但是并不是一样的!   昨晚上她到底去哪儿?为什么他几乎翻遍了所有她可能去过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   今天一天她又去哪儿了?跟谁在一起?身上的衣服是谁的?谁给她买的?   短时间,聂霆炀的大脑里就涌现出了无数个疑问,手上的力气更加的大,“我问你昨晚上和今天你到底去哪儿了!”   颜言索性闭上了嘴,他很担心她吗?   怎么可能!   他只是在意她是否给他戴了绿帽子,仅此而已。   有来往的学生朝这边看来,聂霆炀将颜言扔进了车里,然后自己坐进去,手捏住她的下颚,双目赤红,“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去哪儿了,跟谁在一起!”   ☆、135:你男人我洁身自好了五年多!(9000+,求月票!)   死亡可怕,但窒息死亡才是真正的可怕。   从窒息的边缘醒来,颜言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稀薄,怎么也不够她呼吸。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飞速倒退的路灯,她知道,车速很快。   就像是要驶往地狱,那么的急切。   想死,他一个人死好了,干嘛非要拉上她?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对这个男人抱有任何的幻想了,她讨厌他!   她不知何时已经从后排车座来到了副驾驶座上,一侧脸就能看到身边绷着脸开车的男人,他的怒气还未消,如果不是她刚才昏过去,大概他还在掐着她的脖子。   每次除了用这个卑鄙的手法,他到底还会什么?简直就不是个男人!   她坐直身,侧脸看着身边的人,越发的觉得他就是魔鬼,呆在他身边,早晚有一天她会死掉。   离开他!   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来得很猛烈!   她迫不及待得想要离开,马上离开,离开他!   “聂霆炀……”   “闭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   好,闭嘴就闭嘴,以后在他面前就当是一个哑巴好了,不想听到她的声音,当真以为她喜欢跟他说话?   自大狂妄喜怒无常的家伙,真让人受不了!   前方是红绿灯路口,只有三秒钟就红灯了,他一定会停车,等车子一停她就下去,她不想跟他离开,她要回学校,那里躺着安心。   她不敢想晚上躺在他身边,如果他心情不好直接在睡梦里将她掐死了怎么办?她可不想整夜整夜提心吊胆。   手按在安全带的按钮上,“哒--”安全带弹开。   车速也在同一时间降了下来,车子停下。   颜言顺势就推开了车门,下去,关上车门,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颜言!”聂霆炀急着去追她,可这会儿却又是绿灯。   “该死!”他骂了一句,又发什么神经!   他发现简直都要被她给折磨疯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真打算让他将她关在地下室里吗?   开过十字路口后聂霆炀将车子停在路边,转身去追她,可她却上了一辆公交车,跑了!   瞪着离开的公交车,他攥着拳头,咬牙切齿,“你最好祈祷别让我逮到你,否则我让你在地下室住一个月!”   “逃,我看你能往哪儿逃!”   颜言知道自己这样做非但不会起到任何好的作用,相反还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和危险,但她这会儿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一秒钟都不想再跟他呆在一起。   可是离开了又能去哪儿?   唐家?不,不能去那里,爸爸年纪大了,这几天又感冒发烧了,公司的事情都够他操心的了,不能再让他为自己担心。   A大?不行,那里更不安全,说不定这会儿他已经让人守在大门口了。   江源的律师事务所?不行,不能连累了江源,再说那里是公司,私人的事情怎能闹到公司。   除了这几个地方,似乎A城没有她再能去的地方了。   到底能去哪儿?   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外面的风景,估计是起雾了,不然为何视线越来越模糊?   “姐姐,你怎么了?”耳畔响起孩子稚嫩的声音,颜言一怔,扭过头。   身边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包纸巾,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递给她,“你遇到伤心的事了吗?”   颜言茫然地看着她,抬手摸了摸脸,指尖凉凉湿湿的,原来不是外面起雾了,而是眼睛起雾了。   她勾起唇角接过小女孩递来的纸巾,“谢谢你,我没事,只是风太大,吹得眼睛有些涩。”   小女孩笑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声音清脆动听,“姐姐,你们大人流眼泪都是这个理由吗?不是眼睛进沙子就是风太大,就不能找个别的理由吗?”   颜言的脸僵住,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一阵子对不上话。   被一个孩子如此不给情面的戳穿伪装,还真是一件相当难看的事情,虽然这孩子她并不认识。   “小笛,你又调皮了是不是?快点跟这位姐姐道歉。”通道另一侧的边上坐着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孩,这会儿在呵斥小女孩。   颜言扭头看去,觉得这个女孩似乎在哪儿见过?   女孩冲她笑了笑,站起身来到这边,“真的很抱歉,孩子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小女孩不乐意被人说还是小孩子,仰着脖子,纠正道:“姑姑,我已经七岁半了,不小了!”   颜言一愣,笑了起来,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还记得她小时候,已经十岁了,可因为个头低,所以每次妈妈带她出门需要买车票的时候,售货员都说还小,不需要买票,每次她都会很大的声音说她已经十岁了,不小了,需要买票。   如今看着身边的这个小女孩,她放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只是女孩长大了,妈妈却再也不能陪在身边。   她想妈妈了,想妈妈。   女孩跟小女孩说了些什么,颜言没听到,只是后来小女孩晃了晃她,“姐姐,我们要下车了,再见。”   她这才回过神,“再见。”   唐家门外,A大校门口,江源的律师事务所门口,都被聂霆炀派了人盯着。   可整整一夜,她都没有出现。   聂霆炀是在第二天中午在唐家陵园楚品然的墓地找到的她,要不是她正发着烧,他要是不揍她一顿难解心头之火!   “你最好祈祷我能对你手下留情,颜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心,你这次死定了!”抱着怀里浑身滚烫的女人,明明心疼的不得了,可那张脸却拉得有二尺长,说出的话让人听着又怕又不舒服。   颜言无力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就又垂下,什么都没说,却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下来。   “你干什么!”聂霆炀呵斥。   “……”她依然不吭声,比刚才挣扎的更厉害。   聂霆炀阴沉着一张脸,将她朝怀里又紧了紧,警告,“你再敢动一下试试!”   颜言是真的不想跟他说话的,他说过的,不想听到她的声音,可是这会儿她却不得不让他听到她的声音,“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   “……”聂霆炀沉了沉气,脸依然板着,却不难看出有柔和的线条,他敛眸看着她,蹙眉,“你这是在给我耍性子吗?骂你几句还骂不得了是吗?”   耍性子?   他以为她这是在跟他耍性子吗?   有什么好耍性子的,她早知道自己没这个权利,确切说资格,所以她又怎会自寻其辱?   就算是耍性子,也该是在宠她爱她的人面前,对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耍性子等于是自讨没趣。   颜言沉了下气,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的狼狈,声音很轻,却带着浓浓的疏离,“我没有,我就是不想麻烦你。”   不想麻烦他?   男人那刚要柔和下来的线条陡然又绷紧,她这是要在两人中间画一条线,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吗?   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   明明就是她做的不对,难道还要他舔着脸去哄她,安慰她吗?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   心里的怒火越燃烧越厉害,已成了熊熊烈火之势。   双目赤红,放佛要喷出火焰,他已经一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全都是因为她!   她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为什么总是动不动就耍性子,耍性子很好吗?吵吵闹闹他能接受,可她一遇到事就躲起来,她当真以为他宠着她就能任由她胡闹吗?   不可能!   不想麻烦他是吗?很好!他还嫌麻烦呢!   两只手一松开,怀里的人就朝地上掉落。   颜言没有防备,硬生生摔在了地上,虽然距离并不高,可她头磕到地面,一阵发懵,大脑里一片空白。   她躺在地上,阳光有些刺眼,所以她没有睁开眼睛,就这样躺在那里,好久没有动。   聂霆炀低头看着她,虽然松手但他其实心里是有数的,松手的时候刻意的胳膊朝下了一下,所以这个高度摔下去,摔不出事。   只是,她这一动不动地躺着,是怎么回事?   磕到头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再也装不下去了,脸上顿时就被惊慌覆盖,弯腰将地上的女人扶起来,同时叫道:“言言?言言你醒醒,言言。”   颜言好一阵子才缓缓睁开眼睛,无力地看他一眼又闭上,“我没事……让我躺一会儿……”   “摔到哪儿了?是不是摔到头了?”聂霆炀扭过她的头,在她的后脑勺看了看,没有流血。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地而坐,让她靠在怀里,大口地喘着气,一颗心依然飞速地跳着。   “好点没有?”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她浑身滚烫,必须要马上去医院才行,“你发烧了,要去医院。”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我带你去医院。”   “我真没事……”颜言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努力的坐直身体,想要自己站起来,却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要干什么?”聂霆炀着急地喊了一声,语气有些不好,随即脸色僵了一下,声音立马就柔了下来,“你现在发着烧,必须马上去医院。”   “我--”   颜言刚张开嘴,聂霆炀已经爬起来弯腰将她抱了起来,“累了就睡一会儿。”   颜言“嗯”了一声,就没有了知觉。   聂霆炀叫了她一声,没应他,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总是拿她没办法。   她撒娇的时候,他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给她摘下来。   她惹他生气的时候,他真想掐死她。   她可怜兮兮的时候,他又心疼的不得了。   不见的时候想,见了又嫌弃,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了。   唉!到底该拿她如何是好?   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还在纠结于儿女情长连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幼稚。   大概是被女人仰慕惯了,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对他不屑一顾,骨子里的占有欲让他克制不住的想要征服她,无论她的身体,还是她的那颗心。   他看上的人,物,从里都没有得不到的。   她越是这样,他越要占有。   也许,有一天他依然会像厌倦其他女人那样厌倦她,但那都是将来的事了,现在他想要的,是驯服。   对,是驯服。   她就像是一只小野猫,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打算撩在怀里逗一下,可她的尾巴却扫过了他的胸膛,那种似真实,似虚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将她按在怀里,多逗一会儿,再多一会。   渐渐地,他发现,他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人的**太可怕了,一旦有一丁点,就想要得到多一些,更多。   到了医院,颜言虽然打了退烧针,温度依然没有退下去,嘴里不停地喊着,“冷,冷。”   聂霆炀将她安排在了自己的休息室,但并不是之前的那间,那间自从卫子姗自杀后他就没有再进去过了。   那里有他和卫子姗共同的回忆,再进去,难免会睹物思人。   如今他已经是一个成家的男人,不爱自己的妻子却跟她结了婚已经是对婚姻的亵渎,他不想在心里还一直住着另外一个女人。   虽然有些东西不可能完全的从心里抹去,当做是从来没有发生过,毕竟曾经是深爱的,但他会学会淡忘,慢慢的放下,直到有一天,回忆起来不再心痛和难受。   护士离开后,房间里就只有他和颜言,他和衣躺在她旁边,将她圈在怀里,可她依然冷得瑟瑟发抖,无奈他只好脱了衣服,也给她脱掉,让她的身体紧贴着自己的身体。   身体感受着她的颤,心却也是抖动的。   从她出狱到现在,还没有半年的时间,她进医院的次数大大小小多少次他记不清楚了。   虽然这医院是他的,住院看病不用花钱,但是这也不能经常来吧,又不是来上班。   粗粝的手掌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摩挲,那一节一节的脊柱触感分明。   他叹了一口气,她太瘦了,结婚这也有好一阵子了,却没把她养胖,他这丈夫做得真不合格。   这以后一日三餐必须定时定量,就不信不能把她给养胖。   颜言感觉身边有一个大火炉,她就使劲地朝那火球靠近,再靠近,两只小手也不老实,在男人的身上无意识的摸来摸去的。   聂霆炀抓住她的手,声音黯哑,“别再摸了。”再摸,都把火给点起来了,火起来了没关系,就是现在没法灭,这才是问题。   睡梦里,颜言觉得手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了,怎么动也动不了,所以她就伸着脖子朝那个大火炉靠近,脸在男人的胸口不老实地蹭着。   “该死……”聂霆炀一只手抓着他不老实的手,另一只手腾开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紧贴在自己的胸口,让她动弹不得。   颜言被禁锢得难受了,慢慢睁开眼睛,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堵肉墙,确切说肌肉墙。   男人那坚硬厚实的胸肌,只是看着就让人脸红心跳。   她承认,她有些惷心荡漾了。   关键是,这样的裸男,真的太有杀伤力,让人根本就无法抵抗。   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却不小心碰到了男人的身体,舌尖顿时如触电了一般,麻麻的。   她连忙抿紧嘴唇,悄悄抬起头。   四目相撞,迸射出灿烂的火光。   聂霆炀见她已经醒来,而且刚才也出了一身的汗,应该这会儿也退烧了,身体都不烫了,他紧绷着的那颗心也算是落下来,故而有心思逗她,“太太,你现在可是生理期,你难道希望我这时候要了你吗?”   颜言连忙垂眸,将眼底的情绪遮挡,一张脸绯红,“我,我刚才不小心……”   “你就是故意的。”   “我没有。”   “我说有就有。”   “我真没有!”颜言急了,抬眸,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感觉眼前一黑,嘴唇被咬住。   “反正是你挑起来的火,你负责灭掉。”   颜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只感觉手碰到了一个滚烫的东西……   ……   “砰砰砰--”   “有人敲门。”颜言惊慌地朝门口看去,却被男人抬手按下了脑袋,“专心点!”   专心?   这时候怎能专心得了?这男人,太过分了!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声很急促,门外的人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   “聂霆炀……”颜言的声音原打算是呵斥的,可一出来却变了味,变成了低吟。   她顿时要紧牙齿,抿着嘴唇,不敢再让自己发出这种令人羞耻的声音。   即便是门外的敲门声再大,她也不敢再说话了。   “唔……”聂霆炀闷哼一声,将怀里的女人用力的抱紧,静了几秒钟抬头看向门口,脸色不悦,这时候被打扰,没人会开心的,“谁在外面?”   “阿炀,是我,子淇。”   卫子淇?   这女人还真阴魂不散,在哪儿都能碰到她。   不过,她最好是弄清楚了,现在聂霆炀是谁的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她不打算要了,但也绝对不会便宜了这个女人!   女人的嫉妒心都是可怕的,谁都如此。   以前的时候颜言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变了,在感情面前,她没那么大度了,她做不到大度。   她的两只手占有性的抱紧聂霆炀的脖子,主动的在他的唇上胡乱地啄着。   “不老实的家伙。”聂霆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火热地吻住她。   卫子淇在门外等了一阵子也不听里面有声音,手握着门把手,轻声询问,“阿炀,我能进去吗?”   耳朵贴在门上,却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在休息吗?   “阿炀,我进去了啊。”   门把手按下,门锁转动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如果换成别的人,颜言这会儿无论如何也会推开身上的男人,但是现在外面的人是卫子淇。   卫子淇是谁?   聂霆炀的前女友,聂宇辰的亲生妈妈,这些身份对她来说都没什么,但有一个,她很介意。   她的情敌。   这年头,优质的男人不多了,虽然这男人跟优质一点都不沾边,但起码长得好,有钱,关键是床上功夫好,这就足够了,女人要的不就是这吗?   已经是她的了,想要抢走,哪有那么容易的。   除非她不要了,但不要了也不会给这个女人。   讨厌一个人有时候需要一件事,或者多件事,但有时候,只是一眼就足以让人讨厌。   对卫子淇,她属于后一种。   她用余光看到了门缓缓推开,看到了走进来的人,她在心里笑了,唇角也是上扬的。   这是一种报复的块感,足以令人心潮澎湃。   “阿炀……”卫子淇抿着嘴唇,泫然欲泣地看着床上的男女,他们身上的被子已经脱落到腰间了,虽然她看不到被子下面的,但也知道这会儿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虽然一直都知道他跟颜言不可能只做有名无实的夫妻,可是如今看到了,感觉跟想象的时候还是完全不同的。   心就像是被刀片一刀刀的割下来疼得她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阿炀……”她又叫了一声,明明人知道再待下去只会让自己更痛,可脚却如同被强力的粘胶粘在了地上,怎么也动不了。   泪,无声的顺着苍白的脸向下流。   一个火热的吻结束后聂霆炀这才扭过脸,但依然跟颜言保持着极其暧昧的姿势,扭过头的时候,双眼中不再是如火的的热情,取而代之的是冷到骨髓的寒,“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卫子淇陡然清醒,瞬间冷静下来,抹了下眼睛说:“阿炀,我找你有事。”   “出去!”   “我在外面等你。”   听到关门声,颜言推开身上的男人,这会儿才是真正的耍性子。   聂霆炀蹙眉,“怎么?利用完后就这样过河拆桥?太太,你太不厚道了!”   颜言与他对视,带着挑衅的意味,“你敢说你没有在利用我吗?”   相互利用,聪明人不都是这样吗?   男人面色未改,但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虽然他知道她有时候很聪明,但被她这么毫不留面子的给拆穿了心思,男人骄傲的自尊心让他有些难看。   他确实利用了她,他简直都要被卫子淇烦透了,三天两头的给他打电话发信息,每次给她拉入黑名单,她就会换新的号码,如果她不是小辰的亲生妈咪,他早让她好看了!   “我们相互利用,不愧是夫妻,同样的卑鄙无耻,不是吗?”男人靠在床头,从桌上摸了一支烟,噙在嘴上,点着,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上空袅袅升起。   他眯起眼睛看着身边的女人,他利用她是为了摆脱卫子淇,她呢?到底是嫉妒还是别有用心?   拉了被子盖住身体,颜言坐起身,将床边椅子上的衣服拿起来,套在身上,下床去了卫生间。   这是什么地方,她需要研究一下,为什么卫子淇会出现在这里?如此轻车熟路地推门进来,他们之间到底背着她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洗手池前,她掬水洗了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红润,那是还没散去的潮红。   一想起刚才的事情,她就觉得恶心。   夫妻欢愉这种事她不反感,甚至有时候还带着些期待,但是一想到他用进出过别的女人身体的那玩意在她的身体里驰骋,她都一阵阵的反胃。   以前不是这样的,可就从刚才开始,她在心眼里觉得恶心。   这到底是怎么了?   太在乎,所以无法容忍肮脏吗?   大抵是这样吧。   原来,讨厌一个人,竟然如此的轻而易举。   镜子上印着聂氏医院,这是一个logo,很好看,所以这里还是聂氏医院,但看起来并不是高级病房之类的,应该是他的私人休息室吧。   如果她没记错,这里并不是上一次的那间。   换休息室了?   那间是属于他跟卫子姗的,这间是跟卫子淇的吗?   他可真会享受,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断,尽享齐人之福!   手纸的旁边放了一包没有拆开的卫生巾,颜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用了一片。   “你好了没有?我要撒尿!”门外传来聂霆炀的声音。   颜言收拾好拉开门,“卫生巾我用了一片,回头给你补上。”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聂霆炀皱眉,抓住了与他擦肩而过的女人,“给我补上?”   颜言明眸含笑,“哦,我错了,给你的情人补上。”   “情人?”聂霆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莫名其妙的胡闹行吗?我跟你结婚后我什么时候有情人了?”   被人怀疑和冤枉,这一件极其不爽的事情。   颜言不想吵架,所以就选择了沉默。   可聂霆炀却不肯罢休,在他看来,她不说话是因为背理了,他也不是非要得理不饶人,但必须要为维护自己的清白。   从跟她结婚开始,确切说从五年前他被迫为了延续后代跟卫子淇发生关系直到她怀上小辰开始,除了那次被卫子姗设计,除了她颜言外,他就再也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她凭什么要冤枉他?   他聂霆炀想要女人,还不是招手即来的事情,可他没有那么做。   心里的火来得很猛烈,如果不能釜底抽薪,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了,我有什么情人?”   “聂霆炀,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幼稚?你说我幼稚?”   聂霆炀将她抵在门板上,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你看着我,你说我幼稚是吗?是不是在你心里我聂霆炀就是一个见了女人就乱发情的雄性动物吗?嗯?”   “……”颜言抿着嘴唇没应他,她难道说错了吗?那包卫生巾他难道不是给卫子淇准备的吗?卫子淇难道不是他的情人吗?哦,不对,那不是情人,是恋人,是爱人。   “回答我!”   回答?好啊!   颜言脖子一梗,“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认为的,难道你不是吗?你敢说你跟我结婚后你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我--”聂霆炀如鲠在喉,被卫子姗设计那次若不是卫子姗给她发了照片,他就是打死也不会承认,可那天他喝醉酒了,什么都不记得,兴许压根什么酒没发生,只是卫子姗脱光了两人的衣服而已。   对,一定就是这样,他都没有任何感觉。   他也脖子一伸,比她的声音还大,“我敢说,除了你,我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颜言怔了下,随即就讥笑起来,“是吗?你当真以为我是个白痴傻瓜吗?”   “你难道不是白痴傻瓜吗?”聂霆炀一只手按在门上,一只手抬起撩拨着她的发丝,“如果我告诉你,你男人我已经洁身自好了五年多,你是不是该欢呼雀跃?嗯?是不是?”   洁身自好?还五年多?   颜言忍着没笑出来,因为连笑都觉得是浪费的,一个到处乱发情的男人跟她说他洁身自好了五年多,骗鬼去吧!   心里这么讥诮,表情上或多或少也就表现了出来。   聂霆炀的一张脸拉得足有一尺多长,活像踩扁了的大地瓜,简直丑到爆!   该死的女人,她这是什么表情?她是不相信他说的吗?   心里愤怒当然不假,但此时更多的却是一种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被自己的太太定性为一个不洁身自好的男人,他是有多失败?   唉!看来还是夫妻之间缺乏了解,嗯,一定就是这样。   “颜言。”他叫着她的名字,表情很严肃,因为他很生气,所以必须这样的态度告诉她,郑重一点,她才能记住,“你男人我从小辰到他娘胎里开始,一直到我第一次碰你这之间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没有再碰过任何一个女人,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发誓。”   该死!他发什么誓,他跟她有什么好发誓的?   话一出口,聂霆炀就后悔了,她爱信不信,他没必要跟她说这么多。   可是,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么多?   可他虽然如此的信誓旦旦,颜言却一点都不相信。   果真是脸皮厚得刷了多少层油漆啊?怎么能这么厚?还人格发誓,他有人格吗?   颜言懒得再跟他争执,就敷衍地点了下头,“行,我相信你说的,你洁身自好,是个绝世好男人,不过这样真是委屈你了,人活在世,要及时行乐,这样才不枉此生……”   “颜言!”伴随着她最后一个字的落下,脖子被猛然掐住,呼吸瞬间就不顺畅了。   ☆、136:一个合格的妻子,一个好丈夫(求月票!)   听着房间里的打情骂俏声,卫子淇的拳头紧紧地攥着。   她一向是情绪控制的很好,可似乎在遇到颜言之后,她总是处于暴怒的边缘。   此时,那种强烈的嫉妒,渗透了她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它们叫嚣着,要冲破她的身体。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恨一个人,可此时,她恨不得拿起一把尖刀,直接扎入那个女人的心脏,让她永远都无法再说话。   仇恨,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一旦在心里产生,就像滚雪球,最终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无法控制。   聂霆炀是在半个小时后才出来的,卫子淇此时正坐在门外走廊的休息凳上,见他出来,连忙站起身。   “阿炀!”她的声音很急促,放佛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聂霆炀皱了下眉头,声音冷淡,“什么事?”   “医生跟我说如果我切除一侧的胸部,我有可能还能活下去,是不是真的?”   “这你应该问你的主治医生,不是我,我是心脏科的,不是乳腺科。”   “我,我怕她只是安慰我……”卫子淇的眼中带着泪,但却没有流出来,只是在眼眶里一圈一圈的转着,“我不想死阿炀,我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小辰……”   聂霆炀目光清冷,突然发现除了颜言那个女人在他面前哭的时候他会手忙脚乱外,其他的女人在他面前哭会让他觉得十分的讨厌。   目光移开不去看她,男人的声音越发的冰冷,“既然不想死那就听医生的话,医生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来我这里哭也没用,我不是神仙,救不了你。”   “阿炀……”   “卫子淇,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卫子淇欲言又止,垂头的时候,眼泪落下,她使劲地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转身离开,却在走了几步后又转过身,“下午的时候我想去看看小辰,可以吗?”   聂霆炀没应她,但是那如同结了一层寒霜的脸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不可以!   卫子淇抿起嘴唇,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听你的话,我不去看小辰。”   聂霆炀立在门口,一直到走廊里没有了女人,他的视线依然没有收回。   “心疼了?赶紧追上去啊!”颜言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门外,看着出神的男人,一脸的讥诮。   聂霆炀瞪她一眼,“你简直有病!”抬步离开。   我有病?   怕是有病的人不止我一个!   颜言冷哼一声,回房间拿起自己的东西,大摇大摆地朝电梯口走去。   刚一转弯就被人拦下,“太太,没有先生的准许,您不可以离开。”   颜言蹙眉,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起来老高,软禁她?   “凭什么?”   保镖板着一张僵尸脸,“太太,请您回去,不要让我们为难。”   “可你们让我很为难!”颜言气得直叫,这是法治社会,聂霆炀竟敢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气死她了!   她要报警!   手机在宿舍!   真是老天爷都不帮她,怎么办?坐以待毙?   怎么可能!   不让乘电梯,那就走步梯,又不是没走过。   可她还是异想天开了,既然电梯口守着人,楼梯口又怎会没有人?   看来今天是出不去了,空空的走廊里连个人都看不到,真是的!   颜言悻悻地回到房间,将东西丢在床头,然后来到窗户边,朝楼下看了看,这里是三楼,如果是二楼,她一定跳下去。   三楼有点高,弄不好摔断胳膊腿,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跳的好。   咦?那不是卫子淇吗?   聂霆炀!   装得还挺像,这卫子淇前脚走他后脚就跟上去,秀恩爱是吧?   温度太高,必须给你们降降温才行。   颜言快速走进卫生间,用盆子接了一盆水,然后端着来到窗边,朝楼下看了看。   卫子淇跟聂霆炀还站在那里说什么,她瞄准了位置,将手中的一盆水泼了下去!   “哗啦--”   虽然没看到两人变成落汤鸡的狼狈样,但她脑补了一下,一定很精彩。   连忙回到卫生间将盆子放下,然后又将地上的水擦干净,一切证据都销毁后,她躺回床上,打开了电视机。   其实,电视演的是什么,真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某人的心里此时乐开了花。   她在心里算着时间,差不多三分钟的样子,门外响起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急促而响亮。   但这脚步声却在门外戛然而止。   怎么了?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应该不会,他们正聊得热闹,岂会注意到头上发生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颜言迅速的平复了一下不安的情绪,遥控器拿在手里,快速的调着台。   门从外面这时候推开,男人一身狼狈地出现在门口。   颜言朝门口扫了一眼,继续看自己的电视,接着,后知后觉,几秒钟后她突然又看向门口,眼睛瞪着,声音里充满了惊讶,“你这是怎么了?外面下雨了?”   扭头看了眼窗户,外面烈日当空,“外面下了晴日雨吗?”   她放下遥控器,掀开被子来到地上,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外面没下雨。”转身看着依然站在门口的男人,“没下雨,你这是怎么了?”   聂霆炀没说话,朝她走去。   做贼心虚的缘故,颜言只觉得心跳加速。   随着他越来越近,空气迎面压来,她感觉呼吸有些艰难。   脚朝一旁挪动,做好随时脱身的准备,“那个……那个这里有换洗的衣服吗?你去洗澡我给你拿衣服。”   只见聂霆炀走到床边,弯腰将地上的女式拖鞋提起来,朝她走去,眉头皱着,“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吗?”   “……”   颜言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她忘了挪动,后背靠在墙壁上,看着他弯腰蹲在他跟前,将拖鞋放在地上,然后一只手握住了她的一个脚腕。   她本能地踩在地上不动,因为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聂霆炀用力握着她的脚腕,可她的力气比他的还大,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那只脚上,若不是怕用力过猛将她拽倒,他真用力了,呵斥道:“抬脚!”   “哦!”颜言颤颤巍巍地抬起那只脚,虽然眼前的一幕是真实的,可她却觉得很虚幻,他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会纡尊降贵给她穿上拖鞋,打死她都不相信。   脚丫子被他温暖的大手握在掌心,就像是一股暖流从脚掌注入,一下子就流遍了她的全身。   这么真实的感觉,不容她有丝毫的怀疑。   怔愣间,男人已经给她把两只拖鞋都穿上了,站起身,垂眸看着她,“刚才我问你,知道自己今年多大了吗?”   “23。”颜言这会儿就跟魔怔了似的,机械般地回答。   “嗯,还知道自己已经23了,不是3岁,也不是13岁,可我怎么觉得你连3岁的孩子都不如呢?”   “……”她怎么就不如3岁的孩子了?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拐弯抹角的骂人算什么男人!   不对,他本来就不是男人,是个禽兽,禽兽都不如。   不服气写在那张倔强的脸上。   聂霆炀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胀得胸口又酸又疼的,快要爆炸了。   他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嘴里就像是火车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放在身侧的两只手陡然就攥成了拳头,“咯嘣”直响,他告诉自己,她现在生着病,是个病人,就不跟她一般见识。   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的神色渐渐放松,他抬起双手撑在她的两侧,身体顺势压下去。   颜言本能地撇过脸,后背已经贴着墙壁了,无路可退了,她只能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兔子,“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聂霆炀一字一句,头又低了一些。   他说话的时候口中呼出的热气劈头盖脸而来,颜言只觉得周围的空气温度陡然升高,灼烫着她的脸颊,每一寸肌肤。   鼻腔里全是属于他的男性味道,心里的某处一阵阵的悸动。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将这些情绪压下去的时候,只感觉腰间一紧,男人强而有力的手臂猛然箍住了她的细腰,她惊叫一声,他已经将她整个人提起,然后按在了他的胸口。   脚悬在空中,会让人极度的不安,她想要挣扎下去,站在地上,可根本就只是异想天开。   她抬起头,因为悬空,所以跟他的距离差缩短了,这会儿虽不是平视,但也是很小角度的仰视,她的嘴在他下巴的位置,如果不仰起头,嘴唇就贴着他的下巴了。   他今天早上一定是没有刮胡须,这会儿下巴上新生的胡茬清晰可见。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一种错觉,觉得他好像瘦了。   手不自觉的就抬起来,指腹刮过那些短短的胡茬,刺刺的,有些疼,她猛然回过神,缩回手。   一张脸蓦地红到了耳根,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两圈,连忙垂下,嘴紧紧地抿着,屏住了呼吸。   心跳得跟散落了一地的乒乓球似的杂乱无序,却又跟擂鼓一般,连她自己都能听到那“嗵!嗵!嗵!”的声音。   自己刚才绝对是中邪了,怎么会去摸他的下巴?   偷偷抬眸去看他的脸色,面无表情,好像跟个没事人似的,敢情是刚才就她一个人在瞎紧张?   “呼--”想到这里,颜言不禁呼了一口气,大胆地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锁视着她,却看不清楚里面有任何情绪的波动起伏,不过那贴着她身体的胸口一跳一跳的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心跳是什么?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心都跳成那样了还能表现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来,她还是太年轻了,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颜言。”他一字一句地叫着她的名字,“你二十三了,不是小女孩了,以后做事能不能过一点脑子?嗯?”   “……”颜言只觉得面红耳赤,嘴唇蠕动着,许久也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他还是知道了泼水的人是她,她那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又怎能逃得过他这双犀利的眼睛?   只是,他没有怒气冲冲地踹门进来掐着她的脖子亦或是给她一耳光,再或者是瞪着眼睛冲她大吼,这还真让她很是意外。   不是她有自虐的倾向,而是这样如此镇静的他,还真让她有些不适应。   “你,你去换身衣服吧,衣服都湿了……”   聂霆炀低头看了眼自己,“我要洗澡,你给我洗。”   “我、我现在例假来了,不能洗澡,你还是--唔--”   一个类似于惩罚的吻后,聂霆炀松开她,“洗还是不洗?”   “我真的不能洗。”   “给我洗。”   “……”   聂霆炀又要俯身去亲她,颜言连忙就捂住了嘴巴,那双澄澈的眸子瞪得大大的。   “洗还是不洗?”聂霆炀也不着急着去扯开她的手,相反却抱着她直接就朝卫生间走去,边走边看她的反应。   颜言使劲地捂着嘴巴,可是又想要挣扎,一挣扎手就松开了,男人当即就低下了头,吓得她连忙又捂住嘴,如此下来,她只能兼顾一项了。   算了,不就是给他洗个澡吗?又不是没见过他不穿衣服的时候那个禽兽样,权当给一高级动物洗澡,有什么好怕的!   手从口上挪开,不等聂霆炀有动作,她连忙就说:“洗!我洗!”   “早这样不就好了?”聂霆炀得意地挑了下眉头,跨进卫生间。   颜言扫了眼敞开的门,“门还没关呢,你去关上门,我给你放水。”   聂霆炀想了一下,确实需要关门,一会儿保不准会发生什么激情碰撞呢,让人看到了他是小事,看到了她就是大事了。   关了门反锁,聂霆炀边朝卫生间走边脱衣服,等到卫生间的时候,身上就剩下一条黑色的内库了。   颜言这边已经调好了水温,正在朝浴缸里放水,心里感概,这有钱人就是会作,工作地方的休息室都装着浴缸,有个淋浴还不行吗?   浴缸,浴缸,一想起他跟卫子淇躺在这里面,她就一肚子的火。   “要不要跟我一起洗?”聂霆炀坐进浴缸里,温度刚刚好,舒服。   他将头没入浴缸,颜言原以为他只是潜一下就出来的,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出来,她的心咯噔一下,不会是淹死了吧?   “聂霆炀?”她叫了一声,没人应她。   “聂霆炀?”她将手伸进水里,晃了晃他,没反应!   “聂霆炀!”这下她慌了,连忙打开放水开关,也顾不上自己是在经期,伸手就去捞水里的男人,可他太重了,她不但没将他捞出来,她自己却一头扎进了水里。   “唔--”   一连喝了几口水,颜言这才抓到东西支撑着身体抬起头,大口地喘着气。   “哗啦--”聂霆炀突然从水里探出头来,带动的水花溅了一地。   扭头看着趴在浴缸边大口喘气头发朝下滴水满脸通红的女人,他打趣道:“怎么了这是?你不是不能洗澡吗?”   颜言看他一眼,转身滑坐在地上,手按着胸口,粗喘着气。   小时候在河里游泳,妈妈不让她去河中央,她偏不听,河中间水深其实也就两米多点,按理说也不会有什么事,可偏偏她的腿抽筋了,当时她是潜在水中的,她想要喊救命,却一张开嘴河水就拼命的朝她的嘴里灌,喉咙里钻,她没有办法呼叫,没有办法呼吸,浑身无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下沉   那是她第一次体会死亡,猛烈而可怕。   后来是阿黄救了她,阿黄是舅舅养的一条忠诚的狗,她小时候的玩伴。   阿黄咬着她的头发将她拖上了岸,后来妈妈和舅舅赶来,这才将她救了过来,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在河里游泳了,甚至对河水都一种打心眼里的恐惧。   可就在刚刚,她又重新的体会到了在水中窒息的感觉,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她再也不要给他洗澡了,坚决不要!   “喂!你去哪儿?你还没给我洗澡呢!给我搓背!”聂霆炀叫喊她,可她却跟没听到似的,走出了卫生间。   “颜言!”   聂霆炀从浴缸里出去,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这又怎么了?”   颜言看着他,一张脸惨白如雪,她的声音很轻,有些无力的感觉,“让我静一静,你自己洗吧。”   “怎么了?”聂霆炀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没发烧,身体不舒服?”   “……头有些疼,想睡一觉。”   “擦干了头发再去睡觉。”聂霆炀转身去了卫生间,拿出毛巾给她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又从柜子里掏出吹风机。   “头发吹干了才能睡觉,记住了没有?”   “嗯。”   低头又看到了她赤着脚,他沉了沉眼睛,“你现在是在经期,本来身体就寒,为什么还要光着脚?这里不比家里有地毯,地板砖很凉的。”   “哦。”   “都二十三的人了,怎么就不能长点脑子?我现在是在你身边,如果我要是不在了……”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聂霆炀的脸僵了僵,表情很不自然,随即移开视线,拿着吹风机来到卫生间,将浴巾放在洗手台上让她坐在浴巾上,然后开始给她吹头发。   颜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所以一直盯着地面,一言未发。   聂霆炀敛眸看她,心里暗暗的吐了一口气,庆幸,幸好她在发呆没听到,否则……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离婚?”可颜言却冷不丁地问了他一个问题。   他一愣,晃动吹风机的手停在了空中,热气从吹风机里吹出来,全部都打在她的头顶。   很近的距离,颜言感觉头皮都要被烧熟了,她偏了下头,拿过他手里的吹风机,自己吹了起来。   聂霆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重新将吹风机拿到手里,“暂时没这个打算。”   “那也就是将来有这个打算,你可以先告诉我大概的时间,这样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你也知道,这女人二手不比你们男人二手,男人二手越吃香,女人二手都没人要,我要提前给自己找好下家。”颜言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一脸的云淡风轻,好似说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别人。   聂霆炀关了手里的吹风机,深不见底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许久他用舌尖舔了下自己的嘴唇,重新打开吹风机,“有了我会提前告诉你。”   “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话锋一转,他又睨着她,“但在我告诉你之前,我希望你能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当然,我也会尽量的去做一个好丈夫。”   “合格?”颜言明眸里噙着淡淡的嘲,“那就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合格是一个什么样的标准,我要怎么做才能达到你说的合格。”   ☆、137:聂家大少奶奶热情似火,游乐场热吻神秘男人!   从医院离开后,颜言在大门口看到了卫子淇,似乎是特意在那里等她的,所以她就主动上前去打招呼,“嗨,卫小姐,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乳腺癌,好可怕的三个字,之前的时候还嫉妒她,讨厌她,当得知她得了这个病之后,颜言忽然发现自己的同情心泛滥。   卫子淇是可怜的,才三十刚出头的女人就得了这样的病,而且还是中期,想想都让人惋惜。   今天是颜言来医院治疗痛经的第二个疗程,距离最近一次见到卫子淇隔了差不多两周,两周不见,这个女人看起来瘦多了,气色也不好,大概是化疗后头发掉了,所以大热天她戴了一顶帽子。   癌症,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我想跟你聊聊。”卫子淇的声音很轻,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淡漠。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索性就陪她聊聊吧。   颜言点头,两人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卫子淇要了一杯白咖啡,颜言不喜欢喝咖啡,其实主要是还没习惯,以前生活那么艰难,吃饭都是问题,哪里还有钱喝咖啡,所以她要了一杯热水。   医生说她以后尽量都不要吃凉的食物,喝凉的水,这段时间黄姨每天做饭也是考虑到如何调养她的身体,每天吃的都是温性的补品,以至于她的额头都冒了好几颗痘痘。   不过,只要能将身体调理好,每次月事来的时候不再疼死疼活的,要她吃什么都行。   谁都没有主动先开口,颜言慢悠悠地喝着热水,卫子淇搅拌着咖啡,咖啡很香,味道在飘散在周围,吸入肺腑,还真的让人很舒服。   只是,还在化疗期间的人,喝咖啡真的好吗?   “颜小姐。”卫子淇终于开了口,许是等不下去了,也或许是在心里酝酿好了该如何开口。   “嗯,卫小姐有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卫子淇抿了下嘴唇,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这让颜言有些意外,误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你会对小辰一直好吗? ”   “当然……”看着卫子淇逐渐放松的表情,颜言莞尔一笑,有些邪恶,“不一定,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卫子淇一怔,脸上顿时就被愤怒覆盖,握着小勺的手,关节攥得发白,但她忍住了,没有吼叫出声,而是用一种卑微的姿态,声音也带着哀求,“颜小姐,你现在是阿炀的妻子,小辰的继母--”   颜言声音清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明眸里却含着微笑,喝了一口水,含在口中,慢慢的咽下,“卫小姐,我想你弄错了,继母这个词用的不恰当,我是小辰的妈咪,亲生的。”   “你不用这样自欺欺人,小辰是我跟阿炀的儿子,你本来就是继母。”   颜言笑了起来,一杯水不知不觉就喝完了,她让服务生又给她续了一杯,“卫小姐可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继母的意思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继母是指生父与生母离异或者生母逝世后,生父再婚的妻子这才是孩子的继母,请问你跟聂霆炀结过婚吗?退一万步讲,你们订过婚吗?没有吧,所以这个词你用的不对。   小辰现在问我叫妈咪,我就是他的亲生妈咪,除非我跟聂霆炀离婚,否则,我永远都是他的妈咪。”   “……”卫子淇此时如同吞了一颗枣卡在嗓子眼,说不出话。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她今天找她是来打击她刺激她的,为什么会反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   越着急,越慌乱,越不知道该怎么做,卫子淇急得一张脸通红,那因为苍白而涂抹了鲜艳口红的嘴唇,此时拼命地蠕动着。   颜言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怎么可以对一个将死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太不应该了。   服务生给她送来水的时候,她体贴地说:“卫小姐,你的咖啡凉了,换一杯吧。”然后不等卫子淇开口,就主动的让服务生去换了一杯。   “卫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自己的儿子问别人叫妈妈,但是凡事都要想开点,你想想,你不可能跟聂霆炀结婚吧?而且你得了这种病,化疗后还能活多久也是个未知数,难道你忍心让你儿子面对你死亡永远离开他这个事实吗?   小辰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他比我儿子就大了一天,其实我是真的将他当成我自己的儿子来看待的,我很喜欢他。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他不好,至于我刚才跟你说的不确定,那是因为……”   她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侧脸看着窗外,今天的天灰蒙蒙的,估计要下雨了。   下吧,好久都没下雨了,感觉有些燥热。   下了雨兴许会好一些。   “我跟聂霆炀要离婚了。”她的声音很轻,说这些话的时候依然望着窗外,从出狱到现在整整六个月了,她已经背离了一开始的初衷。   一开始她接近聂霆炀是为了报仇,可后来她却迷失在了他的怀里,她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人还是不能违背初衷的,因为这样会迷路,会找不到方向。   昨天夜里,她睡到半夜被口渴给渴醒了,起来去楼下厨房找水喝,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她不该听到的话。   书房里是两个人,一个是聂霆炀,另一个是聂平青。   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看到聂家的其他人了,有时候想想,她虽然是嫁给了聂霆炀,可是他的家人却没有一个是赞同的,她其实也就是一个挂着聂家儿媳妇的头衔有着不堪过去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她是唐震的女儿,若不是唐震坐拥价值不可估量的唐氏集团,怕是她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聂平青说:“创世的年中大会马上就要召开了,现在你和学森是你爷爷看上的两个候选人,到底能否得到创世接班人这个位置,要看你如何做了。”   学森,聂学森,聂霆炀的堂弟。   聂霆炀问:“那这还需要父亲指点一二。”   “你别跟我装糊涂,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到底什么时候跟颜言说那8%唐氏股份的事情?你们结婚已经好几个月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半年的时间,可现在马上就半年了,我也没见你有什么行动!”   “我改变主意了,这样总行吧?我觉得半年时间太短。”   “半年太短,那你打算要多长时间?一年?两年?五年?阿炀,你不小了,能不能成熟一点?下周一是唐震的生日,你带着颜言去给他祝寿,顺便提一下股份的事情。”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   后来他们父子又说了什么颜言就没听清楚了,她去楼下厨房接了杯水,站在厨房里喝完,然后又接了一杯这才离开厨房,上楼的时候在楼梯上跟聂平青碰面。   他没搭理她,她当然也没自讨没趣,两人像陌生人,本来也就是陌生人,他下楼,她上楼。   后来聂霆炀回到卧室,见她靠在床头,就问她怎么还没睡,她说睡不着,口渴去楼下接了杯水,他便没说什么,他们做了一次后他去洗了澡,回来后就抱着她睡了。   他似乎很累,她还没睡着他就已经睡着了,但不同于以往的是,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两只手臂使劲地勒紧她,弄得她呼吸都是艰难的。   她始终都猜不透这个男人,无论他的温柔,他的暴戾,都是那么的难以捉摸。   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是极其危险的,而这却是在一开始接近他的时候她不曾想过的。   ------------   周末,颜言没有去上班,而是带着聂宇辰去了游乐场,这孩子说他还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场。   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她就不去追究了,但有一点,的确是真的,他还从来没有跟他的妈妈一起去过游乐场。   聂霆炀因为还有手术,所以就让童华开车送她跟聂宇辰来了游乐场,并且全程陪伴,负责他们的安全。   “妈咪,你看!”聂宇辰指着旋转木马。   这大概是所有的孩子小时候都喜欢玩的一项目吧,颜言记得她从小到大就坐过一次旋转木马。   是十八岁刚刚怀孕的时候,那段时间妈妈的病情还没有缓解,她又妊娠反应,那时候她比现在还要瘦。   那天那个人给了她一万块钱,说是给她的零花钱,她在去医院的路上,听到一个小女孩跟她妈妈说要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她也想去,因为她还从来没有坐过旋转木马。   那是她第一次坐旋转木马,至今回忆那种感觉都无法忘记,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愉悦心情。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沧桑了那颗童心。   人生,就像是一个旋转木马,不停的旋转,旋转,到最后头晕了眼花了……一生便过去了。   记得曾看过这样几句话,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相处,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 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可当那颗心真的沧桑,坐旋转木马就能回到当初吗?就能当一切从未发生过吗?   怎可能!   行走人世间会遇到太多太多的事情,有些一转身便会忘记,可有些却到死都刻在心头。   孩子的欢笑在耳畔回荡着,如同当年的自己,没有人陪伴,却一样笑得灿烂。   可如今,却再也笑不出来。   “妈咪,妈咪。”聂宇辰叫了她好几声,她这才回过神,扯了下唇角,“怎么了小辰?”   聂宇辰坐在她的右前方,扭头看她,“妈咪,你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虽然面对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可是那双眼睛却放佛能洞察她的内心,那是一双跟聂霆炀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如黑宝石一般,只是未曾涉世所以清澈见底。   “小辰如果有一天妈咪离开你了,你会想妈咪吗?”她问。   “妈咪,你要离开小辰了吗?”笑容顿时就从孩子的脸上消失,他咧着身子去拉她,“妈咪,你不要离开小辰好不好?小辰不想没有妈咪。”   颜言也伸出手,拉住他的小手,勾起嘴唇,“妈咪只是打个比方,妈咪不离开小辰。”   “嗯!那我们拉勾勾!”   拉勾勾?那是承诺,是需要遵守的。   可她却终究会言而无信的,但眼下她却不得不承诺。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聂宇辰要抱抱,游乐场有照相馆,她忽然发现这个孩子问她叫了好多个妈咪,可她跟他却从来还没有一个合影。   10元三张照片,三分钟洗出来,她跟聂宇辰照了三张。   冲洗照片的时候,老板说:“你儿子跟你长得可真像,几岁了?”   “我四岁了!妈咪,伯伯说我跟你长得像!”聂宇辰自豪地抱着颜言的脖子,在她的脸上亲了亲,似乎是不满意,又在她的嘴上亲了亲,“咯咯”地笑了起来,“妈咪,我是你的儿子,你是我的妈咪。”   这不是第一个人说聂宇辰跟她长得像了,幼儿园的老师这样说过,嘟嘟和倩倩也这样说过,就连聂霆炀自己都说过。   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也觉得这个孩子跟她长得像。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的出生日期跟她的孩子不一样,她一定会觉得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颜言将照片放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带着聂宇辰去下一个项目玩。   这个项目是碰碰车。   聂宇辰以前也来过游乐场,但每次不是黄蕊就是聂平青带着他来的,他们觉得碰碰车不安全,所以从来没有让他玩个做个项目。   “妈咪,我真的可以坐碰碰车吗?”聂宇辰一脸的期待,却又很不安。   颜言点头,“当然可以啊!我们过来就是坐碰碰车的,你开车还是妈咪开车?”   聂宇辰举着小手,“我!”   “好!”   刷了卡,母子二人坐上一辆碰碰车,玩的人很多,所以偌大的场地里全都是尖叫声,有孩子的,有大人的。   突然,背后被人“袭击”了,他们的车子被撞出去老远。   颜言扭头想看看是谁袭击了他们准备找时机反击,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深灰色衬衣的男人开着一辆碰碰车,因为身材高大的缘故,他坐在小小的碰碰车里,看起来有些滑稽。   聂宇辰已经将车子转过了头,看到了聂霆炀,大声叫道:“爹地!妈咪是爹地!妈咪是爹地!”   颜言无奈地点头,“对,是爹地,是爹地……”   一个大男人,身边没有孩子,却开着碰碰车,也好意思,在心里将他从头鄙视到了脚底。   本来玩得还挺嗨,却在看到这个男人后,心情一下子就100度跌至负50度。   时间到了之后,聂宇辰提议再玩一次,聂霆炀也表示支持,可颜言却没心思玩了。   这段时间她跟聂霆炀两人虽然没有吵闹,但也处于半冷战状态,一般情况是他不主动跟她说话,她便做一个哑巴,绝对不会主动跟他说。   尤其是在那天晚上无意间听到的他跟聂平青的对话,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跟他离婚,当然要让他主动提出来才行,这样她才能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以前的时候觉得就算是净身出户也要跟他离婚,现在她不会再那么幼稚了,她是他的妻子整个A城都知道,她不能赔了身体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所以她要让他厌恶她,觉得她很不可理喻,这样他就会受不了,然后就会跟她离婚。   当然,只这样做是不够的,还需要借助一些外力,比如,卫子淇。   “小辰,你跟爹地玩吧,妈咪要去洗手间一趟,你们玩好不好?”她跟聂宇辰商量。   小家伙当然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但是聂霆炀却不同意,也没避讳,就当着孩子的面,质问:“我没来的时候你玩得也挺开心,怎么我一来你就兴致全无了?你什么意思?那么讨厌我?”   “……”当着孩子的面,颜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候却听到聂宇辰问:“妈咪,你不喜欢爹地吗?”   聂霆炀目光锁视着,眼眸深邃,望不见底,嘴角却噙着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有些诡异,“是啊,你不喜欢我吗?”   “妈咪,你怎么不喜欢爹地啊?”果真是父子,来说话都一唱一和的。   “对啊,你怎么不喜欢我?是我长得不好还是我不够绅士,或者说我不够有钱?嗯?”   “妈咪,我同学的妈咪都说爹地长得好帅,她们都私底下问我要爹地的照片呢!你怎么会不喜欢爹地呢?”   颜言抿了下嘴唇,这果真是亲生父子,她到底是个外人啊!   不过,看势头这会儿她若是敢说不喜欢,这父子俩绝对会攻击她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嘴唇勾起,成很美的弧度,“我怎么会不喜欢你爹地呢,我当然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聂宇辰兴奋得直叫,“爹地,妈咪喜欢你耶!”   聂霆炀翻了个白眼,到底是不是他儿子?严重怀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四岁多了,就这智商?   喜欢他?鬼才信!   最近也不知道这女人是哪根筋抽错了,竟然对他不理不睬,可他不记得做了什么事得罪她了。   果真是唯女人与孩子难养!   这次玩的时候颜言明显的心不在焉,时间一到,她立马就下了碰碰车,朝出口走去。   “妈咪你等等我!”聂宇辰追上去,拉住她的手,然后立着不走转身去喊聂霆炀,“爹地,你快点!”   聂霆炀慢腾腾地从碰碰车上下来,双手插在裤兜里跟八十岁的老头子一样晃悠到两人身边,“走那么快干什么?”   死女人,就那么不想看到他吗?今天晚上她要让他好好看看,看个够!   “妈咪要去洗手间,我也要想去,爹地你陪我和妈咪一起吧?”   原来是要去洗手间,男人的面部线条这才柔和下来,一只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但却没有去拉聂宇辰伸出的那只手,而是舍近求远,绕过去拉住了颜言的手。   颜言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抓得更紧,身子朝她俯了下凑到她耳边,暧昧的声音响起,“你信不信我当着儿子的面亲你?”   “不要脸!”颜言侧脸,用口型说了这三个字,然后咬了下牙齿抬脚用力踩在了他锃亮的大皮鞋上。   因为猝不及防,所以有些生疼。   男人闷哼了一声,颜言以为他会就此松手,可他非但没松手相反却抓得更紧,嘴角噙着笑意,却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小辰,你跟童华叔叔去洗手间,爹地跟妈咪一起。”   “好!”不等颜言叫住他,聂宇辰就已经鬼机灵地转身跑向童华。   她心里暗叫糟糕,可脸上却装出一副临危不惧的表情,侧脸挑衅地看着聂霆炀,“把小辰支开了,怎么,想收拾我?”   聂霆炀蹙眉,松开她的手,却迅速的揽住她的腰,动作极其的暧昧,却也透着危险,“怎么会呢,你可是我太太,我怎么会舍得收拾你,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颜言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不过公共场合,这么多人,谅他也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侧头看着他,“你刚才的话我能理解为你爱上我了吗?”   “……”聂霆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却没有过多的情绪,“对啊,爱上你了,想天天晚上都爱你。”   颜言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臭不要脸!她再次抬起脚。   不过这次男人却有了防备,有力的手臂一收紧,她双脚就离了地面。   失去了地面的支撑,颜言只觉得不安和惊慌,踢腾着要下去,却被他干脆直接夹在了腋下。   “聂霆炀你干什么?你放我下去!”她踢着脚挥着手,可腰间却被紧紧地箍着动弹不了。   “啪!”一巴掌结实地落在了她的屁股上,顿时火辣辣的疼痛感传遍全身。   “聂霆炀你这个混蛋,你打我!”   “啪!啪!” 这次一连是两巴掌。   “聂霆炀--”   “啪!”又是一巴掌。   四巴掌下去颜言不叫喊了,可眼泪却跟着出来了,心里委屈得不得了。   不听她叫喊了,相反身体却一抖一抖的,聂霆炀停下来,将她放下来,就见她一脸的泪,那模样简直委屈得不得了。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因为你手贱!混蛋!”颜言抬起脚用力的在他的脚上跺了一脚,不解气又跺了一脚,得逞后转身撒腿就跑。   聂霆炀忍不住叫了一声,提起那只疼得要命的脚,紧紧地咬着牙齿,怒不可遏地从喉咙里吼出一声,“颜言!”   颜言只觉得脚下的地都被他这声怒吼给震得抖了抖,她没有停下来,相反却跑得更快。   “妈咪!妈咪你去哪儿?洗手间在这边!”这时候童华带着聂宇辰从洗手间出来,小家伙扯着嗓子喊。   越喊,颜言跑得越快。   童华不解地了她一眼,又看向不远处弯着腰的聂霆炀,这两人最近怪怪的,怎么了?   “童华你带着小辰先玩,我去追她。”这两脚虽然疼,但也不至于走不了路,聂霆炀抬步朝颜言跑的方向走去,同时掏出裤兜里的手机,边走边打电话,“拦着她,不,抓住她!”   颜言也知道自己跑不了,A城这么大她能跑到哪儿去,只是这么快就被抓住有些出乎意料。   保镖虽然得到的命令是抓住她,但毕竟是太太,所以也没敢真抓,三个人只是将她围住。   知道也跑不了了,颜言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下,在聂霆炀赶来之前她的大脑迅速的转了几圈,然后他走过来的时候,她直接站起来跳在了他的身上,像个树獭一样勾住他的脖子,两条腿盘在他的腰间。   “老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说着还在男人的嘴上使劲地啄着。   “童华叔叔,我妈咪在亲我爹地!”不远处聂宇辰瞪着大眼睛捂着眼睛,可手指却是张开的。   童华的脸僵了僵,这画面转换得实在是太快,只是这画面太“美”,少儿不宜啊!   “小少爷,我们去那边玩好不好?”他打算把这孩子带走,可小家伙却人小鬼大,“童华叔叔,把你手机让我用一下!”   童华没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但还是将手机掏出来解锁递给他。   只见聂宇辰轻车熟路地点开照相机,对着亲亲的爹地和妈咪,使劲地按着拍照键。   果真是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子,不愧是爷俩,真特么腹黑!   童华简直无力吐槽,他算是长见识了。   颜言这会儿是顾不上什么羞耻廉耻了,得不到这男人的一句话,她心里没底,也不敢停下来,依然嘴里说着认错道歉的话,然后亲着他。   聂霆炀一开始是一只手揣在裤兜里的,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抽出来,两只手托着她的臀部,虽然这亲吻是她的权宜之计,但他却也乐在其中。   尤其是想到明天一早占据了新闻头版的报道,他就忍不住在心里狂喜。   ……   翌日清晨,颜言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聂宇辰大声喊道:“妈咪!妈咪你快起床了!你跟爹地都上报纸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怎么了小辰?”   “你跟爹地上报纸了!”   “上报纸?上什么报纸?”颜言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在睁开眼的一瞬,她就知道自己身上没穿衣服。   “就是--”   “小辰,你该去吃放上学了。”聂霆炀这时候走进来,应该是刚洗完澡,他身上还穿着浴袍。   “哦,知道了!”聂宇辰转身跑开。   颜言又将被子朝上扯了扯,只留下一颗脑袋在外面,黑溜溜的大眼睛转着,“小辰说的是怎么回事?”   “聂家大少奶奶热情似火,游乐场热吻神秘男人。”聂霆炀在床边坐下,抬手抚摸着她的脸蛋儿,“你是说这个新闻吗?”   ☆、138:许楠,一个身份成谜的女人(求月票!)   颜言看着报纸头条的新闻,还有那张占据了半个版面的照片,照片里她是那样的“热情似火”,连嘴唇嘟起来的唇纹都拍得一清二楚。   照片里那个那个神秘男人却是那样的低调,连个侧脸都没拍清楚,就连身体轮廓都是模糊的。   “啪!”   报纸被用力的拍在餐桌上,震得桌上的碗和碟子都晃了几下。   聂霆炀抬眸,扫了眼对面的女人,眉头皱起,“吃饭的时候就专心吃饭,报纸扔一边。”   颜言气得喘着粗气,“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黄姨连忙将桌上的报纸收走,偷偷地瞄了眼聂霆炀,也不知道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照片里的人是他自己,却弄得好似少奶奶真的跟别的男人偷情似的,真不明白。   她这还没走到餐厅门口,就听到身后少奶奶义愤填膺,“这到底是谁拍的照片!什么水平啊!我男人就那么拿不出手见不得人吗?连个侧脸都没显出来。”   呃?什么情况?   黄姨不禁放慢脚步。   聂霆炀显然也被颜言这话给惊住了,正拿着勺子打算吃粥,嘴巴都张开了,这会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这话需要慢慢消化,慢慢品味才行。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对面的女人,嘴角弯起,笑唇角渐渐蔓延至整张脸,“太太,就冲着你这句话,先生我娶了你,值了!”   颜言翻了个白眼,是吗?为毛她觉得自己是上了贼船呢?   这报纸上的新闻,她就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绝对是跟他有关,创世有一部分产业做的就是新闻传媒,而聂霆炀是这一块的主要负责人。   如果说以前的时候她不知道就算了,这会儿知道了,就是傻瓜,也知道这事跟他有关。   创世传媒这一块在A城可以说是龙头老大,有关聂霆炀的新闻若不是经过他本人的同意,谁敢放出来?   黄姨觉得自己没法再呆下去了,她虽然不能说是看着聂霆炀长大的,但从他十多岁开始,她就去了聂家,这么多年来,她很少听到大少爷说一些风趣幽默的话,他跟二少爷的性格完全相反,一个寡言稳重,一个活泼开朗。   这男人果真骨子里都闷骚的,就像她家那老头子,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实际上骨子里坏着呢。   来到餐厅外,黄姨展开手中的报纸,早上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当时没怎么仔细看,这会儿细细看看,差点笑出来,新闻的最后有个括号,括号里写着:消息提供者NTY,这三个字母不就是大少爷名字的首个字母吗?   这不明摆着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不过,这才是真正的秀恩爱啊!秀恩爱到这种地步,也算是最高境界了。   颜言被呵斥着去洗了手这才重新坐在餐桌前,朝着聂霆炀伸出两只手,手心手背让他看了看,“请问聂大少,洗白白了吗?”   聂霆炀没给她好脸色,依然绷着一张臭脸,他最无法容忍的就是饭前不洗手,尤其是刚才她还是拿了报纸的。   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竟然跟这样一个不讲卫生的女人成为了夫妻,每天共处一室。   聂霆炀是个有洁癖的人,尤其是生活上,这一方面跟他的职业医生有关,另一方面大概是骨子里的。   虽然他的花边新闻这些年一直不断,但那也只是新闻而已,实际是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我觉得我很有必要把小辰的幼儿园老师请来给你上几节课。”   “……”颜言发现自己又愚钝了,请个幼儿园老师给她上什么课?   见她那一副茫然的模样,聂霆炀就来气,瞧瞧他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又矮又丑又邋遢,脑子又笨,浑身上下拿着放大镜都找不到一处有点。   可……他的脑袋绝对是被驴踢了,不然怎么会鬼使神差地跟她就去领了那个结婚证呢,而且到现在也没打算要离婚。   看来这被驴踢得还挺严重,估计是无法治愈了。   有时候他也在想,难道他跟她结婚,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唐氏集团,为了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也许一开始是这样的,可后来渐渐地就偏离了轨道,他连自己都掌控不住了,却还异想天开地想要控制一个女人,想想都觉得可笑。   尤其是,她并没有她看起来,也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单纯毫无心机,她是一个说好听点是鬼灵精怪,说不好听是一肚子坏水的女人。   从监狱里出来她就开始了她的复仇计划,在车子前一闪而过,昏倒在聂氏医院附近,然后故意让唐天宇将她推下楼……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只是,到现在他都没弄白,为什么她至今都迟迟不申诉呢?还有就是,她当年明明被判了七年,为何四年就出狱了?   他让人查过当年她的探视记录,除了蒋文杨的,卫昭的,还有一个人,是个女人,登记的名字叫许楠。   许楠的探视记录是在她出狱的前一天,据当事的工作人员回忆,那个女人当天去的时候戴着帽子围巾,所以他们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只记得那人身高在168厘米左右,身材消瘦,声音听起来比较寡淡。   他后来特意的查了这个叫许楠的女人,但毫无头绪。   他也曾试图问颜言,但每次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其实最关键的是他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他跟她结婚,而且也不打算离婚的一个原因,当然,对她莫名的产生情愫,这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的嘴角噙着浓浓的嘲弄,“饭前便后洗手,这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的事情,我看你是没上过幼儿园吧?所以我打算给你请个老师,这样也好弥补一下你人生的遗憾。”   颜言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并未反驳,反正她就是没上过幼儿园。   黄姨知道她喜欢吃饺子,基本上每隔两三天就给她做一顿饺子,有时候是早上吃,有时候是晚上吃。   聂宇辰喜欢吃土豆鸡蛋饼,所以黄姨也做了土豆鸡蛋饼。   聂霆炀嘴刁,说什么饺子吃腻了,要吃包子,所以黄姨也蒸了包子。   一顿早饭,符合了三个人的口味,能不丰盛吗?   不过这会儿颜言可没吃饺子,而是将那一笼聂霆炀还没来得及吃一个的包子端到了自己的跟前,三下五除二就已经吃了4个,本来一笼包子也就8个,她一眨眼就吃了一半,聂霆炀急了,伸手去抢。   餐桌是椭圆型的,两人面对面坐着,所以隔着桌子夺东西还是有些吃力的,尤其是颜言已经猜到了他会抢夺,直接抱着笼屉转了个身。   等聂霆炀从桌子这边转到她那边的时候,只见笼屉里是这样一幅景象--   四个包子全都被咬了一口,三鲜馅儿的包子,汤汁都流了出来。   “吃吧!”颜言很大方地将剩下的包子递给他。   聂霆炀被她给气得头顶直冒火。   好,你吃我的包子,我吃你的饺子!   包子没接,男人端起了桌上的一笼蒸饺。   颜言还在得意,就见他夹了饺子放进口中,她大叫着起身去抢,被他躲开,像个孩子,“你吃了我的包子,我吃的饺子,我们很公平!”   “可是……可是我把包子还给你了,你快把饺子给我!”   “不给!”   聂霆炀利用身高的优势,将笼屉举过头顶,伸手捏一个放进嘴里咀嚼咽下,吃的时候还得意地啧着嘴。   颜言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却干着急够不着。   “哼!好女不跟男斗!厨房还有,我去厨房拿!”颜言气呼呼地离开餐厅,可到了厨房却被黄姨告知,就蒸了一笼屉的饺子和一笼屉的包子,如果她还想吃她现在去蒸,包好的饺子还有。   都这会儿还吃什么呀,颜言悻悻地回到餐厅,一路上都在诅咒聂霆炀,噎死他,噎死他。   等她到了餐厅,就听聂霆炀说:“我不吃了,剩下的给你了。”   颜言心里一喜,这男人还算有点良心。   可当她看到笼屉里一个个被咬了一口的饺子时,顿时就哭了。   “聂霆炀,你就是个小人!”   “我这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饺子味道不错,包子的味道更好,我不介意吃你剩下的,所以--”聂霆炀的眼眸一沉,“我吃剩下的你也要吃光!”   本来是自己喜欢的饺子,可是这会儿看着一个个都被咬了一口躺在笼屉里的惨状,颜言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你怎么不吃饺子?还嫌弃我?”聂霆炀见她只是吃粥吃菜也不吃饺子,而他四个被她吃剩下的小笼包都已经进了肚,她这是嫌弃他吃过了吗?他都没嫌弃她好不好?   “没胃口,不想吃,你要是能吃下就吃了吧。”颜言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手机上来了一条信息,她点开,脸色顿时难看。   她扭头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拿着手机快速走进盥洗室,将门从里面反锁,然后给发信息来的那个号码回拨了过去。   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她叫了一声,“楠姨。”   “好,那下午五点我们见。”挂了电话,她将那条信息删除,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又去洗了把脸。   从洗手间出来,一抬头赫然对上了聂霆炀的脸,吓了她一跳,“你,你干嘛?”   聂霆炀的手里端着笼屉,递给她,“我干嘛?我还问你想干嘛?把这些饺子都给我吃了!”   颜言懒得跟他争执,伸手就捏着一个个残缺的饺子塞进嘴里,不一会儿就吃完了,然后睨着他,“这样满意了吧?”   男人勾起嘴唇,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在她沾着蟹黄的唇上亲了亲,唔,味道确实不错。   “你要记住,我都没嫌弃你,你没有权利嫌弃我,明白吗?”   “明白了聂大少爷,请问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上课了,再见。”去衣帽间换了衣服,颜言下了楼。   聂霆炀没在屋里,刚才下楼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门外车子发动的声音,他应该也去上班了。   走了也好,正好不用跟他一起,省得看着心烦。   从楼梯上下来,也没听到车子离开,她索性就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等,左等右等也不听车子离开,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再不走就又迟到了,她只好起身出去。   聂霆炀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一出来就听他唠叨,“你是又洗了个澡吗?怎么跟乌龟似的,你是从楼上一点一点爬下来的吗?就是乌龟也早该爬出来了。”   颜言的脸黑了黑,等她的?他让他等她了吗?自作多情还敢说她是乌龟,他才是乌龟王八蛋!   不过这会儿她不想跟他吵架,从接到那条信息开始她就焦躁不安。   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上车!我送你去学校!”聂霆炀见她杵在那儿不动,又来气,最近是怎么看她怎么觉得不顺眼。   “不用了,一会儿罗斌送完小辰,让他送我去学校。”   聂霆炀的声音陡然转冷,“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颜言抿了下嘴唇,走向车子,刚来拉开后车门,“副驾驶座!”   她顿了一下,却还是坐在了后排。   “我说了,副驾驶座,你聋了吗?”聂霆炀的火越来越大,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成心跟他对着干,让她怎么做她偏不,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我不想坐那个位置,危险系数最高。”   “……”聂霆炀的脸僵了下,扭头看着她,“你是在怀疑我的车技?”   “不,我只是在保护自己。”   “颜言我发现你最近是不是有问题?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是不是?我自认为没惹着你吧?你年龄小我能理解,但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无理取闹吧?”   颜言索性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用沉默对抗他的质问。   脑子里此时乱哄哄的,许楠她就见过一次,但是那个女人却给了她怎么也忘不掉的印象。   许是跟妈妈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所以让她觉得她是值得信赖的,所以她让她怎么做,她便怎么做。   只是,出狱六个月来,许楠一直都没有联系自己,她几乎都忘记了这个人。   如今一条信息,一通电话,却让搁浅的记忆重新翻滚,她不知道下午跟许楠碰面会聊些什么,只是一想到那张跟妈妈一模一样的脸,她就心跳加速,是不安和惶恐。   聂霆炀并没有发觉她的异样,只是认为她这是在发脾气,看她这样,也懒得再跟她计较,启动了车子。   “下午的时候我让童华过来接你,你去多多的服装店去试一下礼服,晚上要去给你爸祝寿。”   车子到了A大门外,聂霆炀从内视镜里看着后排的女人,她似乎是睡着了。   晚上爸爸过生日?对呀,她怎么就忘了这件事。   下意识的去掏手机,她要给许楠打个电话跟她说一下今晚没法见面,可手刚摸到手机她才意识到这会儿是在聂霆炀的车上。   她看了眼前排的男人,有些心虚,所以只是扫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推开车门,“我知道了,再见。”   回到宿舍,其他的人都没在,颜言掏出手机给许楠打电话,却提醒无法接通。   怎么会无法接通了?   这可怎么办?晚上爸爸过生日她不可能不回去,但是又跟许楠约好了晚上六点在无名湖畔见面。   真是头疼!   她坐在床边挠了挠头,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   下午,颜言没有在宿舍,手机也关了机,提前去了无名湖畔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坐着等。   五点的时候,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扭过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却又有距离的面孔。   “……”嘴唇动了动,那声“妈”差点叫出口,她站起身。   许楠依然戴着一顶帽子,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   “楠姨……”颜言叫她。   许楠轻轻点了下头,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下,然后示意她也坐下。   颜言很紧张,脊背直直地挺着,一颗心跳得飞快,快要跳出身体。   她出狱前,许楠找她,跟她说如果要报仇,就要不择手段成为聂霆炀的女人,换句话说就是借聂霆炀之手去达到她报仇的目的。   许楠跟她说了聂霆炀的一些习惯,喜好,以及他身边有哪些女人。   许楠还说,女人就要充分发挥上天赋予你的那些本领,示弱能极大的满足一个男人的虚荣心和自尊心。   她记下了许楠说的所有的话,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临睡前她都会回忆一遍,防止自己忘记。   “最近过得还好。”许楠的声音很轻,侧脸看她,“你很紧张。”   颜言的脸僵了僵,“有,有点。”   “你在害怕我?”   “不,不是。”   “你不应该害怕我的,相反你应该觉得我很亲切才对,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跟你妈妈会长得一模一样,对吗?”   颜言看着她,抿了下嘴唇,在第一次看到许楠的时候,她真的以为妈妈活了,又活过来了。   她跟妈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妈妈的容貌,身材,声音,一举一动已经牢牢地刻在了她的心里,这个女人跟妈妈几乎就是复制版的,她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妈妈。   她说她叫许楠,跟妈妈认识,但她的身份,她却只字未提。   如今她主动问出来,颜言当然想知道答案。   “你会告诉我吗?”   “为什么不会?”许楠笑笑,抬手抚住她紧张无措不知道该放哪儿才好的手,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却被抓得更紧,“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早晚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哦。”颜言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你最近的气色比我上次见的时候好了很多,看来聂霆炀对你还不错。”   颜言听出了这话里的讽刺,心里一紧。   “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   不紧张?可能吗?   颜言浑身的神经就像是绷紧的琴弦,稍微一触即可崩断。   她垂着头,一言不发,对于这个许楠,她是既陌生又害怕,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今天是你爸爸的生日,作为女儿,你是绝对不能缺席的,给他准备礼物了吗?”许楠问。   “呃?”颜言一怔抬起头,紧跟着又摇了摇头,“没有,一会儿路上再给他买。”   许楠又问:“想好买什么了吗?”   “还没有。”   “买个钱夹吧,棕色的。”   颜言一愣,看着许楠,看起来她应该很了解爸爸,她跟爸爸以前也认识吗?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谁?她从小跟着妈妈和舅舅,从来没听说过妈妈还有一个孪生姐姐或者孪生妹妹。   许楠看了眼手腕上腕表的时间,手轻轻拍了下颜言的手背,“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颜言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大费周折地见了一面,就说了这些吗?   这时候就见许楠扭过头,她今天穿了一双十厘米多的高跟鞋,本来就高挑的女人,此时站着,让人有种很强大的压迫感。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颜言,莞尔一笑,“跟聂霆炀好好相处,能成为聂太太是无数女人的梦想,你现在可是众多女人的公敌,到底如何才能保住这个聂太太的位置,这要看你自己的能力,切记,有些事情做的次数多了,效果就不好了,有时候欲擒故纵会是一个很好的方式。”   这话颜言有些似懂非懂,但她还是点了下头,也站起身,问:“唐天宇和唐天爱就那样放过她们了吗?”   “不!当然不会就这样轻易的绕过她们,还不是时候,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看着许楠离开的背影,颜言的脊背一阵阵的发凉,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太过于压抑,这是她上一次不曾有的。   手机打开就接到了聂霆炀的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很着急,“你在哪儿?为什么手机关机?”   “哦,手机刚才没电了,我这会儿在学校。”   “在学校哪儿?我现在在宿舍楼下。”   “我在湖边。”   “站路口等着我。”   大概也就五分钟的样子,聂霆炀的车子过来,颜言上了车。   他没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一路沉默离开了A大。   这倒是真的让她很意外,她以为他一定会冲她一通吼叫,而且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你知道附近哪儿有卖钱包的吗?我,我想给我爸爸买个钱包。”   “有。”聂霆炀惜墨如金地就说了一个字,然后依然是沉默。   车子停在了一个大型商场的外面,两人进去,他带着她去了二楼,在一个皮具店买了一个棕色的男士钱夹,花了999,她觉得太贵了,他却说难道要买个99的吗?   想想也是,爸爸那样的身份怎会拿一个99元的钱包。   唐震不喜欢铺张,往年的时候都是两个女儿非要给他操办生日,他虽不喜欢但还是接受了,但是今年是他自己做主,所以就没有办生日宴,只是想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但还是有些老朋友过来给他庆祝。   “爸爸,生日快乐!祝爸爸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送爸爸的礼物。”颜言将礼物双手递给唐震,同时踮起脚尖,亲了亲他。   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小女孩在爸爸的怀里亲亲,那时候她总是幻想自己也在爸爸的怀里,亲亲他,被他抱着,那该多美好的一件事情,如今她的愿望实现了。   “傻丫头。”唐震抱住她,激动的泪在眼中一圈圈地转着,“你才是爸爸最宝贵的礼物,谢谢你,谢谢我的宝贝,爸爸也有礼物要送给你,跟爸爸来。”   颜言跟着唐震去了他的房间,刚走进房间,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两人均转身走出房间,站在栏杆边朝楼下看去,只见颜言陡然一震,一张脸瞬间白如纸片。   ☆、139:那个男人!(求月票!)   看着楼下人群里的那个男人,颜言的心就跟震动的锣鼓,“嗵!嗵!嗵!”   在那个男人抬头朝楼上看的那瞬间,她飞速的转过身,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唐震只顾看楼下的人,并未留意她的异样。   “卫老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稍等,我马上下去。”说着他便转身打算下楼,同时握住了颜言的手,小声交代,“他叫卫双厚,一会儿你叫卫爷爷,他是你爷爷的故友。”   颜言拖着步子不走,嘴唇蠕动着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唐真以为她认生,就笑着紧了紧她的手,“卫老看起来很严肃,其实人很和蔼,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爸爸……”颜言不敢朝楼下看,但她依然觉得从楼下投射上来两道凌厉的目光令周围的空气陡然结了冰。   她并是不害怕卫双厚,而是他身边的那个男人,记得饺子店的老板跟她说,那个人姓程,在一大户人家做管家,看来这个大户人家就是卫家。   在A城,卫家的地位并不低,卫双厚是卫昭的父亲,这个人虽然颜言没有见过,但是A城也就这么大,每天的新闻她还是会看的。   “怎么了?”唐震不解,眉头皱起,“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事。”颜言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关键是眼下也没有机会说,只能硬着头皮了,但愿时隔这么多年,那人早已经忘了她。   虽然这样自我安慰,可每下一阶楼梯,她都觉得自己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烫得她浑身都是疼的。   唐震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她在颤抖,手冰凉冰凉的,但这会儿已经没有办法让她再回房间了,他紧了紧她的手,侧脸看了她一眼,然后踏下楼梯,笑着来到卫双厚的跟前。   “卫老几时回的A城?我还说等你回来登门拜访,没想到你却先过来了。”侧脸拉着颜言,“这就是言言。。”   颜言礼貌地鞠了下躬,“卫爷爷好。”   “好!好!”卫双厚看着她,眼中是说不出的喜爱,他这一年一直在满世界的跑,也就是周游世界,七十多岁的人了,身体很硬朗,说起话来,铿锵有力,他抬手拉住颜言,“来来来,过来跟爷爷说说话。”   颜言笑着点头,不想,却还是忍不住瞟了眼他身边的那个男人,那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跟个木头人似的。   卫双厚是何其聪明的人,就她这一个眼神,他便看出了两人之间必定有什么事,而且这孩子害怕程东,他扭头看了程东一眼,程东恭敬地颔首,转身走出屋子。   唐宅很大,一楼有两个客厅,一个主客厅,一个小客厅。   卫双厚显然是熟悉这里的,拉着颜言直接去了小客厅,唐震跟自己的老朋友打了招呼,让他们四处逛逛,他也跟着去了小客厅。   “孩子,你今年多大了?”卫双厚问。   颜言回答:“23岁半。”   “哦?”卫双厚爽朗地笑了起来,“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颜言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赞扬还是反话,所以一张脸涨得通红,低头抿着嘴不说话。   “卫叔叔是要喝点茶水还是咖啡?”唐震问。   “白开水,茶和咖啡都不喝了,白开水才是生命之水。”   “好,我去给您倒。”侧脸对女儿说:“言言,不必拘谨,陪卫爷爷聊聊天。”   “嗯。”   卫双厚这会儿没说话,但眼睛一直却没离开颜言,那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喜爱和喜悦,他微微地点着头,在心里道,太像了,简直太像了。   颜言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被他看得直发毛,心里嘀咕,这老头儿到底看什么啊?不会是……耍流氓吧?   转念一想,怎么可能!   她被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给弄得脸更红了,嘴唇动了下,“卫爷爷,您是卫老师,卫昭老师的爸爸吗?”   卫双厚一愣,随即点点头,“看来卫昭是你的老师。”   “嗯,他是我的老师,对我很好。”   “这个卫昭,竟然没跟我说他跟你认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卫叔叔您这是要收拾谁啊?”唐震端着两杯水进来,“卫叔叔,您的白开水,言言,我给你热了杯牛奶,你呀,要多补充营养,吃胖点才好看。”   卫双厚赞同地点头,“对,你爸爸说得对,要吃胖点,别学现在的女孩子,都瘦成那样子,不健康还不好看。”   “谢谢卫爷爷,谢谢爸爸,我知道了。”   唐震挨着她坐下,问道:“卫叔叔这次回来是打算在家多住一段时间还是停几天还要走?”   “还没确定呢,不过住一段时间的可能性比较大,阿震,你这闺女能不能跟我住一段时间?”卫双厚直接开了口。   唐震显然没料到这点,所以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颜言。   颜言更是一脸的慌乱,她本来就对这老头儿有些害怕,要是跟他住一段时间,尤其是他身边的那个姓程的男人,天呢,她会疯掉的!   不要!千万不要!   “丫头你别害怕,我没别的意思。”卫双厚见她脸色难看,猜到是自己的莽撞吓到了她,连忙解释,“不瞒你们说,丫头,你跟我一个故人长得太像太像了。”   在得知颜言是唐震跟楚品然的女儿后,卫双厚对她做了详细的调查,这才发现了一个令他震惊不已的秘密。   楚品然的原名叫颜岚,她的母亲于粟是卫双厚的初恋情人,他们在一起了很多年,却最后因为父母之命难为,最终两人分开没能在一起,这一直都是卫双厚的遗憾。   后来卫双厚虽然娶了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日子过得并不幸福,他的太太在生下他的儿子卫昭后得了产后抑郁症,自杀死了,而且差点也把卫昭给掐死。   在妻子死后,卫双厚一直试图寻找于粟,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多年后才从一朋友那里得知,她已经嫁人了,还有一双儿女,他便断了自己的念想,没有再去打扰她。可心里却一直保留着曾经的那份美好,这么多年他自从妻子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娶妻。   以前的时候,卫双厚就对楚品然十分的喜爱,只因为她跟于粟长得有些相像,他把楚品然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看待,那时候卫家几乎成了楚品然的第二个家。   也是在卫家,楚品然认识卫昭,她比卫昭大了三岁,但这丝毫不妨碍卫昭对她的喜欢。   只是那时候楚品然已经爱上了唐震,所以她拒绝了卫昭,可卫昭并没有死心,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感动她。   卫双厚对儿子对楚品然的感情是看透去从不说透,因为他打心眼里也喜欢楚品然,所以如果楚品然能够做他的儿媳妇,他求之不得。   但最后楚品然为了避免尴尬就很少再去卫家了,再后来她嫁给唐震,然后就传出她死亡的消息,卫双厚为此难过了好长时间,生病在床上都躺了两个月。   只是有时候造化弄人,楚品然当年没死,却最后还是死了。   如今看着跟前这个孩子,她跟她的妈妈长得像,但跟她的外婆长得更像,如果拿着她跟她外婆的照片,几乎都分辨不出来到底谁是孙女,谁是外婆。   “于粟你听说过吗?”卫双厚问。   颜言一愣,他口中的故人难道是外婆?   他跟外婆认识?   她点了下头,“我没见过外婆,但是听妈妈提起过她。”   “你跟你外婆长得很像,几乎一模一样,改天你去家里,我拿她的照片让你看看。”   卫双厚又说:“丫头,以后叫我爷爷,别叫卫爷爷,好吗?”   颜言怔了下,随即点头,这个男人当年大概是喜欢外婆的吧?只不过,她跟外婆长得是否一模一样,她还真不知道,因为她没见过外婆的照片,妈妈也没跟她说不过。   “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跟爷爷说,爷爷替你出气,就是你爸爸,爷爷也照样收拾他!”   颜言笑着回答,“好!谢谢爷爷,以后有爷爷照着,估计没人敢欺负我了,就是瞪一下眼睛估计都不敢。”   “最好如此!”卫双厚笑了起来,“你这快放假了吧?放假后有什么打算没有?跟爷爷一起去环游世界怎么样?”   “环游世界?”颜言以前的时候还真做过这样的梦,梦想着有一天自己挣了很多很多钱后就去环游世界,看遍全世界,在世界的没一个角落都留下自己的脚印,只是后来现实一点点将她的那些梦给打碎,如今她连想都不敢想。   只是,今天他的话却突然一下子将那些破碎的梦给粘合了起来,她有些蠢蠢欲动了。   卫双厚见她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模样真是可爱极了,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想不想去?F国的薰衣草庄园据说是全球女孩都想去的地方,大片大片的薰衣草,好看的不得了!”   颜言更心动了,却还在犹豫,暑假的时候她想跟人学插花,打算等明年的时候自己先试着开一家花店,然后等过两年有钱了她要自己建一个花棚。   唐震见她在犹豫,就说:“想去就去吧,出去放松放松放松,你不是跟我说你以后想开一个花店吗?F国那里不仅仅有薰衣草,各种花都有,你可以去看看人家是怎么种植培育的,兴许日后还能从国外进口花来卖。”   他想利用暑假的这段时间让她跟聂霆炀把婚给离了,他一直都不赞成她跟聂霆炀在一起,无论聂霆炀对她怎么样,他都不会让他们一直就这样生活在一起。   聂霆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十分的清楚,这个人阴险狡诈,跟她结婚的意图十分的明显,一是为了唐氏集团,而是为了聂老爷子手中的创世。   他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成为聂霆炀追求利益和权势的牺牲品,当然也没有人能够将唐氏占为己有,唐氏是属于唐家的,属于那些为唐氏付出血汗的人,而不是那些虎视眈眈的小人。   颜言想了一会儿,郑重地点点头,“好,那就先谢谢爷爷了,等我放假了,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好,我就跟爷爷一起去周游世界。”   “好好好,爷爷可等着你了,你可不能到时候变卦。”   唐震这会儿出去了,颜言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爷爷,刚才您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啊?您的保镖吗?”   “你是说程东吗?他是我的管家,一直都跟着我,为人有些刻板,但心眼不坏,那会儿他的样子吓着你了吧?”卫双厚盯着她,他一开始就料到了她跟程东之间有什么事,看来他没猜错。   颜言扯了下嘴唇,笑得极其的勉强,“嗯,有点,他也不笑,看起来有些吓人。”   “他这个人很少跟人说话,你以后见了他视同他是个透明人,不用搭理他就行。”   视同透明人?   怎么可能!   颜言的心跳得很乱,虽然当年她做代孕妈妈的事情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而且她的儿子也找到了,可最近有一种越来越清晰的感觉,觉得当年的那个人跟董凯一点都不像,尤其是那身材和他身上的味道。   她几乎找不到一点熟悉的感觉。   所以她想确定,当年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董凯,甚至她开始怀疑,董俊到底是不是她的儿子。   她将她的照片和董俊的照片做了比对,几乎都找不到一点相似的地方,可不都是说儿子像妈妈多一点吗?   这个怀疑越来越强烈,甚至她都有一种冲动,那就是跟董俊去做一个亲子鉴定,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可她却又怕真的不是,因为如果那样,她还要重新开始寻找她的孩子,她害怕寻找,那是一个没有尽头的一件事情。   所以有时候她又在自欺欺人,她告诉自己,董俊其实神情是像自己的,他是自己的儿子。   如今见到了那个男人,她却又想从他的口中去确定,当年的人到底是谁,因为如果她跟董俊做了亲子鉴定,董俊不是她的孩子的话,她还是需要知道到底那个人是谁。   ……   晚餐开始的时候,颜言接到了一个电话,就去外面接电话了。   走出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程东,她抿了下嘴唇,挂了电话后她鼓起勇气主动走近他。   还有两米的距离,就听到一声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要再上前!”   颜言一愣,以为脚底下怎么了,低头看看却也没看出什么,但她并没有再动,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男人,然后又心虚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她这才小声说:“我想跟你说几句话,离得远有些不方便。”   程东扭头看她,算是同意了她上前,但她却没敢靠那么近,距离他差不多一米的距离停下来。   “你还记得我吗?”她问。   程东冰冷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唐小姐,我们以前见过吗?”   “不,我姓颜,随母姓,我叫颜言。”当年她做代孕妈妈的时候报的是自己的真名,因为要提供卡号和身份证,所以她就算是想用假名字都没办法。   她这会儿,是在提醒眼前这个人,而且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那个人的脸,观察着他面部的反应。   出乎她的意料,程东并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一张脸依然冷得跟结了千年的寒冰似的,“抱歉,颜小姐。”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们不曾见过,何来记得?”   “……”不曾见过?颜言抿了下嘴唇,他真的不记得她了吗?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可是,这种人城府极深,又岂会心思表露在脸上,所以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当年……”   “言言,电话打完了吗?该吃饭了。”晚上一直跟唐震那些老朋友在聊天的聂霆炀,这会儿颜言才见到他。   话没有问完,她不好再问,就转身离开,临走前说:“抱歉,打扰了。”   程东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放佛她说的话他压根就没有听到。   “那不是卫老的管家吗?你们认识?”聂霆炀问。   在听到他的声音后颜言就已经在心里想好了一会儿他要是问她,她该怎么回答,所以她很自然地回道:“不认识,刚才我过去叫他吃饭,他说不用。”   “你以后离这个人远点。”   “为什么?”   “那么多问题,让你离他远点你就远点,问那么多做什么?”   “你不说我心里没底,他怎么了?是个坏人吗?”   “不要用你自己幼稚的眼光去看周围的人,行吗,聂太太?你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能不能脑子多转几圈?”   被嫌弃得不止一次两次了,可这次颜言却很生气,这种“气”来的很突然却很猛烈,她甚至此时都想跟他打架!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她还是克制了自己,不再理他,大步朝餐厅走去。   “你等我一下!”聂霆炀追过去,可她却跑了起来。   这又怎么了?   男人站在餐厅外,浓眉深锁。   ---------   晚上颜言没有跟聂霆炀回家,而是住在了唐宅。   第二天上上午唐力送她去学校,下车后她遇到了王倩,多日不见,王倩变得更漂亮了。   王倩约她中午的时候见个面聊聊,说有事情要跟她讲。   中午下课,王倩给她打了电话,约她在学校对面的一个茶餐厅见面。   王嘟嘟不同意她一个人去,非要跟着,“颜言,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觉得苏灿的表姐不是个好人,你一个人去她要是欺负你了怎么办?”   “嘟嘟,你别忘了,我可是学过武术的,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颜言信心满满,而且地点就在学校外的茶餐厅,她去过那里,又不是没去过,更何况,王倩能怎么欺负她?   王倩已经点好了菜,但颜言还是自己又点了两个,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吃自己点的比较好。   这年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想到她跟王倩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都觉得凄凉。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吃火爆腰花的。”王倩说。   颜言夹了块腰花放进嘴里,“人的口味都是会变的,这跟找男朋友一个道理。”   王倩的脸僵了下,嘴唇轻轻勾起,“你以前不会说一些暗讽的话。”   “人活着,就要学会适应周围的这个环境,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一会儿还有事,所以时间不多。”   王倩看她一连吃了好几块腰花,这才缓慢地开口,“其实也没什么事。”   “没事?”颜言蹙眉,抬眸看她,觉得眼睛有些模糊,她使劲眨了下,还是很模糊,而且还感觉头有些晕乎乎,好像是喝醉了的那种感觉,头很沉。   她使劲甩了甩头,声音严厉,“没事你叫我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   颜言最后的目光里是王倩那得意的嘴脸,然后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一头栽在桌上。   ☆、140:被设计(求月票!)   王嘟嘟始终都觉得王倩这个人太有心机,所以在颜言去赴约的同时,她给聂霆炀打了电话。   其实她本来是想给唐震打电话的,可后来想想,唐震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再说了,如果要是没什么事,她这不是谎报军情嘛,但聂霆炀不一样,能看得出来,他是喜欢颜言的。   聂霆炀正在给一个病人做手术,电话是田荣接到的。   手术是在电话后的一个小时结束的。   “聂医生,刚才颜小姐的舍友王嘟嘟打电话过来,说颜小姐跟王倩在学校外面的茶餐厅见面。”   “我知道了。”聂霆炀拿了手机,朝办公室走去。   昨天晚上在唐家两人闹了别扭,到现在还没和好。   况且他觉得,在A大门口的茶餐厅见面也出不了什么事,王倩他虽不能说多了解,但也知道,除了些任性外,本性还是善良的,即便她跟颜言有过节,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而且,但那个地方他去过,这个王嘟嘟跟他打电话无非就是为了钱,想让他给点好处费,现在的女孩子都真现实,一切朝钱看齐。   聂霆炀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吃了点东西后就休息了一下,醒来后是下午三点,掏出手机给颜言打电话。   电话提示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他皱眉,想了下这才给王嘟嘟回了电话。   王嘟嘟刚下课,“聂教授,你现在跟颜言在一起的吧,她没什么事吧?我中午给你打电话是你的助理接的。”   聂霆炀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且一来就十分的猛烈,心跳得异常的快。   “颜言中午跟王倩见面后没回宿舍?”   “没有啊,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可能真的出事了!   聂霆炀直接挂了电话,给童华打去电话,“你现在在哪儿?立马去A大对面的港式茶餐厅一趟,看看颜言是否在那里。”   然后他又给一个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去A大看颜言是否在宿舍。   而他自己,则拿着手机匆匆离开。   田荣的心里暗叫不好,如果颜言真的出事,他可是有责任的。   如今能祈祷的是,颜言她能平安无事。   聂霆炀给唐震也打了电话,这会儿唐震正在公司,午睡刚醒来,还有些不在状态。   “阿力,我怎么感觉右眼皮跳得厉害呢,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唐震捏着自己的右眼皮,十分排斥和抗拒这种跳动的感觉,真是很糟糕。   唐力一向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他稍微想了一下,“先生,要不我给小姐打个电话?”   唐力是了解唐震的,如今在唐震的心里,一切都比不上闺女重要,只要她平安无事,所有的其他的事情便都不是事情。   这会儿唐力刚拿着电话走到门口打算给颜言打电话,唐震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唐力看向唐震,“先生,是小姐吗?”   唐震摇了下头,“是聂霆炀,我都不想接他的电话,听到他的声音我都烦。”   “还是接吧,兴许大小姐用聂霆炀的手机打来的。”   唐震这才划开接听键,但并不是颜言。   “爸,言言跟你在一起吗?”   聂霆炀的话一问出口,唐震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右眼皮从中午的时候就开始跳,后来他就去睡觉,也没留意,这会儿醒来还是跳,他就心里膈应,看来真的有事要发生。   “她早上去学校了,是阿力送她到的学校,之后就没再联系,她不在学校吗?”   “中午王倩去找她,两人约了在A大校门外的茶餐厅见面,这会儿她手机无法接通,我联系不上她。”   唐震霍地就站起身,一张脸顿时煞白,“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让阿力查一下她现在的位置。”   那日在颜言的手机里查出有不安全的软件后,他就给她换了手机,但却安装了追踪设备,就像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唐力查了位置,但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只能查出一个模糊的位置,在凤鸣山中,那是一个私人性质的酒店山庄。   凤鸣山庄位于A城的西北角,距A大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先生,小姐在凤鸣山庄,只能等距离凤鸣山庄近一些的距离才能确定具体的方位,我这会儿就派人过去。”唐力说。   唐震点头,一颗心飞速的跳着,快要跳出身体。   唐力的人赶去的同时聂霆炀也查出了颜言的位置,他自己也过去了。   ……   龙啸山庄的一个房间里,颜言还没有醒来,窗户边站着一个人,正在打电话。   门从外面被强行打开,但走进去的只是聂霆炀自己。   窗户边的人显然没有料到门会从外面突然撞开,所以在那声巨响之后,手机从那人的手中掉在了地上,手机后盖和电池与机体分开,散成三部分安静地躺在她跟前的地上。   “好久不见,王小姐。”   聂霆炀睨了眼床上躺着的女人,她身上的衣服完好,横躺在床半腰的位置,应该是被人弄进来后就一直是这个姿势。   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落下,好在没事,不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做。   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王倩的时候,让人不寒而栗。   他大步朝房间里走去,王倩此时被吓坏了,一张脸惨白如纸,她朝后退着,可身后却已经是窗户,无路可退。   她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来得这么快,再有五分钟,不,两分钟就足够,她就能脱身离开这里,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来了。   她指着床上的颜言,“我,我没对她做什么,真,真的……”   聂霆炀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了一支点着,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声音很慢,却带着肃杀的冰冷,“我很想知道,王小姐将我太太从A大的门外的茶餐厅不辞辛苦弄到这凤鸣山庄来要干什么,不会是你们两个想叙旧吧?”   侧脸睨了眼窗户边的女人,他又说:“我太太这是喝多了吗?”   “她,她……她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王倩此时觉得自己的脖子上生生地架着一把刀,鲜血已经顺着那锋利明晃晃的刀刃流了出来。   她此时能清晰的嗅到血腥的味道,可她却感觉死神就在自己的周围。   常言道,一招不慎全盘皆输,她此时便是这样的境地。   在做这件事之前她其实是考虑很久的,犹豫再三,权衡了利弊之后才同意要做的,可她还是失算了,也许这本来就是卫子淇那个女人要一箭双雕的阴谋。   卫子淇,如果我活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颜言这时候恰好也醒过来,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就对上了花纹的石膏天花板,粉红色和白色相间,中间还有一盏吊灯,看起来温馨而典雅。   这是哪里?   她转动了几下眼珠,缓缓坐起来。   这时候,她闻到了一股香烟的味道,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这房间里有男人!   大脑迅速的转了几圈,她猛然就直起了身,却因为起来的有些过猛,她感觉头“嗡”地一声,大脑瞬间短路。   静了几秒钟,她这才回过神,看到了聂霆炀,她皱起黛眉,记得中午的时候跟王倩碰面吃了几块腰花,她就失去了知觉,这会儿这是哪儿?他怎么在这里?   自己……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伸手扯了扯领口的衣服,身体上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除了头有些懵之外。   应该是没发生什么不应该发生的事,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余光注意到侧面还有一个人,她扭头看过去,迎着光线,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窗户边的人。   是王倩!   心里登时就窜起了一团火,她从床上下来,“王倩!”   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王倩竟然收买了茶餐厅的服务员,在她倒在桌上的那一刻,虽然眼睛睁不开,但大脑那会儿还是清醒的,耳朵也还能听到声音。   她听到王倩给了那个服务生一些钱,并且嘱咐她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看到她醒来,王倩立马就跟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快速跑到她身边,急切地拉住她的手,“颜言,你救救我,我真的没对你做什么,我就是听人吩咐把你带到这里,你跟霆炀说说,让他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了颜言,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你就救救我好不吗?”   颜言冷眼甩开她的手,“听人吩咐?那人是谁?”   “是……”王倩欲言又止。   “怎么?编不出来了?就是你自己!”   “不!不是我!是--”   “是谁?”   “是,是……”王倩抿起嘴唇,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聂霆炀比卫子淇是更厉害一些的,她要想活命,要抱着的大树是聂霆炀而不是卫子淇。   “是卫子淇,她让我这么做的。”   “卫子淇?”颜言怔了下,看来她猜的没错,依她对王倩的了解,她还不至于会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王倩的骨子里其实还是有些怯懦的。   她看向聂霆炀,男人依然还在抽烟,烟雾从口中吐出,一圈一圈的,烟雾袅绕,慢慢地腾空升起,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他在听到王倩说指示她的人是卫子淇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或者反应,这让人有些意外。   他是一开始就猜到了?还是根本就知道?   “是卫子淇,她逼迫我这么做的,真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撒谎。”王倩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是酒店吧?”颜言扫了眼周围,这个房间里布置一看就是酒店。   王倩害怕地点头,“卫子淇让我把你带到这里,然后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我管了。”   颜言看到桌上自己的手机,拿起来,才发现手机在关着机。   可她按着开机键好长时间手机却没开机,难道是没电了?   不对呀,她记得昨天晚上是充满电的。   “你手机,手机坏了。”王倩底气不足地说。   “坏了?”颜言看着自己的手机,这可是不久前爸爸送给她的新手机,她一直都很爱惜,都舍不得磕碰一下,怎么就坏了?   “掉,掉进了汤碗里……”   其实王倩一开始是打算将颜言的手机只是关机的,但是当时她犹豫了一下,后来就将手机放进了紫菜汤里,过了一会儿再捞出来后就已经黑屏了。   她以为这样就算是手机里有追踪软件也找不到她们,可她还是错了。   “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聂霆炀睨了眼窗户边地上破碎的手机。   “卫子淇,可她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我打算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可她的号码一直都无法接通。”   “卫子淇跟你许诺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甘心情愿的为她办事?我看你是别有私心吧。”   “我……我没有……其实,其实是卫子淇逼迫我这么做的,她说如果我不这样做,她就会伤害我的家人,霆炀,聂,聂大少爷,我说的都是实话,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王倩吓得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   后来的事情,颜言就不知道了,只记得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她跟聂霆炀的家里。   “大少奶奶,你可算醒了,起床吧,我做好了早饭,你起来吃点吧,有你喜欢吃的饺子。”   “早饭?”颜言蹙眉,怎么就从下午回到了早上?她这不是在做梦吧?   她偷偷在被子下面掐了自己一下,很疼,不是在做梦。   难道是时间又过了一晚上吗?   她只记得在那个酒店的房间里,聂霆炀站起身来到她身后,然后她就感觉后脑一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黄姨笑道:“你睡了一晚上,怎么叫都叫不醒,快点起床,大少爷跟小少爷已经在楼下餐厅吃饭了,你要是再起来的晚,饺子估计都被他们爷俩给吃光了。”   颜言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计较什么好吃的,她就是想知道聂霆炀当时为什么把她打昏?她这会儿依然觉得后脑勺还隐隐作疼。   王倩呢?她这会儿在哪儿?   她对王倩虽然很生气,但是并不希望她有事,毕竟曾经两人是很好的朋友。   黄姨离开后,颜言这才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七点半了。   手机还是自己的那部手机,昨天下午王倩说掉进汤里坏了,这会儿却完好无损。   她打开通话记录,里面并没有王倩的号码,她不禁皱眉,怎么会没有了呢?明明王倩是给她打过电话的。   今天到底是几号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回到了昨天出事前了。   日期并不是昨天的,可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却如同做了一场梦,清晰无比的梦。   她忽然觉得周围很陌生,让她十分的不安。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她下楼去了餐厅。   聂霆炀跟聂宇辰两人正在比着谁吃得多,见她进来都停下来给她打招呼--   “妈咪,你起床啦!快点过来吃饭饭哦!”   “起来了,过来吃饭,都快凉了。”   餐桌上,聂霆炀位置的旁边放着一份报纸,是今天的晨报,她是被那一串粗黑的字体给吸引的。   卫子淇死了?   她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虽然癌症化疗让她的气色看起来不好,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不应该这么快就死掉的。   不过,这却也同时说明了一件事,昨天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她没有做梦。   那么王倩呢?她又怎么样了?   新闻上说,卫子淇和王倩一同开车,出了车祸,双双殒命。   王倩死了?   颜言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算是她再讨厌王倩,她也没希望她死。   昨天的事情怪她怨她,但相信她说的,她是被卫子淇逼迫的。   她怎么就死了呢?   这件事一定跟聂霆炀有关,他有这个本事!   “聂霆炀,她们的死跟你有关吧?”她质问的语气看着餐桌边大口吃饭的男人。   聂霆炀缓缓扭头看她一眼,“一会儿记得要洗手再吃饭。”   聂宇辰在一旁也跟着搀和,同时举起自己的小手,“妈咪,饭前便后要洗手哦!这样才不会生病,你看小辰的手都洗得白白的,要用香皂洗。”   颜言点头,却再次看向聂霆炀,“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她先离开了餐厅,聂霆炀却把碗里的粥都吃完,这才起身,“小辰慢慢吃,吃完饭让罗斌叔叔送你去学校,到学校要乖乖听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爹地!”   聂霆炀离开餐厅,朝客厅扫了一眼没见那女人,他抬头看了看楼上,就上了楼。   颜言在卧室里,他走进去,顺手关了门。   “卫子淇和王倩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她质问。   他睨了她一眼,来到床头的柜子边,拿起烟盒抽了一支烟点着,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没错,确实跟我有关,不过我觉得你不应该是现在这个反应,你应该是激动的眼泪哗哗直流而不是这副瞪着眼睛好似我有多罪大恶极似的。”   “你杀人了!”   “这很让你惊讶吗?她们是罪有应得,我就不明白了,她们设计你要害你,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这会儿指不定你在哪个男人身下躺着--”   “聂霆炀你混蛋!”颜言怒喝,虽然她知道如果不是他后来去,也许她真的会发生如他所说的事情,但是这件事被他说出来却变了味道,她听着不舒服!   聂霆炀起身打算离开,“你简直不可理喻!”今天还要去医院,上午有一个重要的手术,省里一个重要的人物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他要亲自主刀。   “你站住!”颜言见他要走,上前就抓住他的胳膊,“你老实跟我说,王倩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报纸你不是看了吗?上面写得很清楚,难不成新闻还有假吗?”   颜言的手蓦地松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不可能,王倩她不会死,绝对不会的!”   “她已经死了。”   “她没有!”   眼前全都是王倩的样子,那是她们高中的时候,然后是暑假,她们一起还有蒋文杨,他们在爬山,垂钓,游玩……   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可如今却天人永隔,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聂霆炀目光锁视着她,充满了讥讽,“你可真有意思,她试图害你,你却把她当做朋友,真是愚蠢而又可笑!”   “你闭嘴!你这个杀人犯!我要告你!”颜言双目赤红,好似一头发怒的狮子。   “告我?”聂霆炀放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低低的笑了起来,“你怎么告我?你有证据吗?”   手里的手机紧紧地攥着,颜言抿着嘴唇,刚才在他进来之前,她特意的打开了录音,这会儿他说的话全都录在了里面。   聂霆炀看到了她手里的手机,眯起眼睛,“你手里的是什么?”   他转身朝她走去,她下意识的将手机藏在身后。   ☆、141:不要逼我!(第一更,求月票!)   王倩的葬礼颜言没有去参加,一是觉得心虚,二是无法面对。   有些人在生命里出现过,便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痕。   她与王倩的关系,到底是被一个男人而改变了,还是人的本性如此?   这个问题她一直都在考虑,这几天躺在病床上还在思考。   王倩出事后,颜言就得了一场病,持续高烧不退,已经一周,虽然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但她的意识却是十分清醒的。   聂霆炀跟她说,卫子淇是被他打死的,王倩也是,可她却只相信他说的一部分。   王倩被他打死是真,卫子淇被他打死恐怕是假,他怎么会舍得为了她打死卫子淇?   报纸上车祸的照片并不清楚,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辨认到底是不是卫子淇。   王倩是真的死了,王家举行了葬礼,那天她站在远处,远远的看到王倩的爸妈哭得死去活来,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卫子淇的死活与她无关,可王倩的死她却又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她的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压得她喘不过气。   “言言,醒了?”唐震推门进来。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饭盒,里面应该是鲜美的鸡汤,他一推门进来,颜言就闻到香味了。   她有些饿了,肚子在抗议。   “爸爸。”   “饿了吧?爸爸亲自给你熬的鸡汤,你现在生病着,不宜吃油腻的,我特意去了油,一会儿可要多喝点,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瞧瞧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这几天对唐震来说就是一种煎熬,他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看着女儿在床上躺着受罪他却没办法帮忙,很是着急,这几天火起来了,牙疼的难受。   颜言喝了两碗鸡汤,又吃了些蘑菇和鸡肉,吃得差不多了,肚子填饱后,感觉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起来。   她说:“爸爸,我想出院。”   “你现在还没好,不能出院。”   “我没事。”   “听爸爸的话,乖乖在医院躺着,什么时候完全好了,什么时候再出院。”   “过几天就要期末考试了。”   唐震想了一下,这是他老早就有的念头,“言言,爸爸打算送你出国留学,你考虑一下,有没有想去的国家或者学校。”   出国留学?   这是颜言不曾想过的一个问题,世界那么大,她虽然有周游世界的梦想,但是异国求学,她还真的没有想过,一个新的地方,新的环境,接触新的人,她怕自己会无法适应。   “你好好考虑一下,尽快给爸爸一个答复。”   犹豫了一阵子,颜言还是点了点头,她跟聂霆炀早晚都会到决裂的时候,尽早为自己安排出路也是应该的。   7月中旬,A大放假了,A城的天气也越来越热,已经是穿短裤背心的日子了。   似乎因为卫子淇的死亡离开,聂霆炀跟颜言的关系变得有些不一样。   这段日子,平静而安定,他们两人也跟其他的夫妻一样,一起吃早饭,晚饭,周末的时候带着聂宇辰去郊外游玩。   放佛真的就是一家三口,甚至有时候在面对别人的赞美,颜言会有些飘飘然,她真的就已经把聂宇辰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在这些日子的接触中,她渐渐地在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从那次跟董俊和董凯见面后,颜言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到这父子两人了,有时候她送聂宇辰去学校,特意的想要看董俊一眼,可每次都没看到。   后来她才知道,董俊转学了,去了哪儿她没敢再打听。   聂霆炀的手段她很清楚,她不想也不能再因为自己让董凯一家受到任何伤害,这不是她的本意和初衷,只要小俊健健康康的,她哪怕这辈子不见他都行。   午睡后,颜言跟聂宇辰去商场逛街,明天晚上她要跟聂霆炀一起去参加一个晚宴,本来聂霆炀还要让她去钱多多那里订做礼服,可她不想去那里,她不想看到那个女人。   一想起那个女人,她就会想起她盯着自己腹部剖腹产后留下的那道伤疤时那异样的眼神,那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被脱光了衣服被她检阅一样。   聂霆炀让她自己出来逛逛,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裙装,买一件好参加明晚的宴会。   遇到许楠完全在颜言的预料之外,她似乎就是在这里等她的。   聂宇辰在身边,虽然是个孩子,但是也已经四岁多了,而且这孩子很聪明。   颜言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上前跟许楠说话,正犹豫的时候,侧面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姐姐!”   她侧脸,是那次在公交车上说得她哑口无言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只不过她身边今天跟着的不仅仅只是那次的那个漂亮女人,还有一个男人,她认识的男人。   “江律师,好巧啊。”她笑着打招呼。   “姐姐,你可真是个花痴耶!”小女孩看着她。   颜言一愣,没明白这孩子的意思。   这时候就听小女孩说道:“明明我跟姑姑都在,为什么你就看到我爸爸一个人?一定是被我这个帅气高大的爸爸给迷住了对不对?我就知道,没有女人会不喜欢我爸爸的。”   这是江律师的女儿?认识那么久也从来没听他说过自己还有个女儿,她也只是知道他现在没结婚,现在看来,大概是离异了吧。   江源呵斥女儿,“豆豆,要懂礼貌知道吗?快点跟颜阿姨道歉。”   “我没有说错什么啊?为什么要道歉?”小女孩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好美!   她这时候留意到颜言身边的聂宇辰,笑着上前,“嗨,你好小帅哥,我叫Adela,中文名字江韵寒,很高兴认识你。”   聂宇辰似乎不怎么喜欢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长得漂亮可爱的女孩,淡淡地看他一眼,那眼神跟他老爹聂霆炀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   颜言有些尴尬,连忙说:“小辰,姐姐在跟你打招呼呢,你也要跟姐姐打招呼是不是?”   不说还好,一说,这孩子反倒是身子一转,给众人一个后背。   “小辰,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喜欢她!”聂宇辰的声音很大。   颜言更尴尬,一张脸都涨红了,“江律师那个……真抱歉……”   正着急着解释,就听江韵寒大声说道:“小子,你不喜欢我,你以为我喜欢你妈?小屁孩!”说完还用手在聂宇辰的脑袋上揉了一下。   小家伙恼火了,转身像个小炮弹似的,朝江韵寒撞去。   吓得颜言连忙拉住他,呵斥,“小辰,你不能这么没礼貌!”   江源这边也呵斥女儿,反倒是江泉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他俩就该打一架,打一架后好了,不然心里的结解不开。”   一句话让江源和颜言都是一愣,然后看向两个孩子,几乎同时问:“你们两个之前见过面?”   这事儿还要从两周前说起--   那天是黄姨带着聂宇辰,江泉带着江韵寒,他们在儿童游乐场碰到,当时是在坐旋转木马,因为位置不多,正好就剩下一个位置,两个孩子都冲过去,为此发生了争执,从那时起就结下了梁子。   听完江泉的话,颜言想起来之前黄姨回家提过这件事,但她没留意,原来是因为这呀,这孩子都过去这么久了还在心里记着。   她蹲下身子,“小辰,你跟妈咪说,你是个男子汉吗?男子汉可是宽容大度的。”   “妈咪,我就是不喜欢她!她那天把我都推倒在地上了,屁股摔得很疼。”   “瞧你那小心眼的样子!”江韵寒毕竟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孩子,一点都不怯场,上前再次揉了下聂宇辰的头顶,然后防备地朝后退了两步,“我都已经快要忘记了,你却还记住这件事,真是的,跟你道歉好啦,对不起,那天我错了,好了,现在我重新介绍一下,我叫Adela,中文名字江韵寒,很高兴认识你。”   聂宇辰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孩子,人家女孩已经跟他道了歉,他要是再这样肯定会被人说不像男子汉的,所以他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聂宇辰。”   “你的名字像个女孩子的名字耶!”江韵寒笑着说。   聂宇辰一听,刚刚放下的成见瞬间就有被激起,“你的名字像男孩子的名字!”   江韵寒笑了起来,“哈哈,你生气起来真可爱,逗你呢,你的名字很好听。”   聂宇辰的嘴角抽了抽,“哼”了一声,不想再搭理她,拉着颜言就要走,“妈咪,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我知道那边有儿童游乐园,有碰碰车,聂宇辰你去玩吗?我们一起吧!”江韵寒说。   聂宇辰一听有碰碰车,很想去,就拉着颜言的手,“妈咪,我们去玩碰碰车,好不好?”   “好,不过小辰要跟姐姐好好相处哦。”   “嗯。”   江源的目光扫了下旁边甜品店窗户边坐着正在喝饮料的女人,“阿泉你带着豆豆和小辰去玩,看好他们,我跟颜言有些话要说。”   颜言看了看江源,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说什么,但她还是跟聂宇辰说了说,小家伙同意了。   江泉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我们去那里吧。”江源指着甜品店。   颜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许楠在里面,一会儿见面了要不要打招呼?   本来还想着避一下,可谁知道江源走进甜品店之后直接朝许楠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的心里不禁一阵不安,许楠和江源他们不会是认识吧?   事实验证了她心里的猜测,他们两人果真认识!   “让你久等了许小姐。”江源上前打招呼。   许楠笑了下,并未站起身。   颜言只好也上前打招呼,叫了声,“楠姨。”   江源很显然早就知道许楠跟言言认识,所以颜言叫了声楠姨他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三人坐在了一张桌上,江源和许楠在聊着,颜言也插不上话,如坐针毡,她不知道两人之前认识,更不知道他们今天见面要做什么,很显然他们今天并不是偶遇。   那跟自己呢?是偶遇还是他们一早就知道自己要来这里?   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也只是疑问。   许楠问:“如果要申诉,还需要什么资料吗?”   江源说:“资料我基本上已经准备好了,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具体的上诉日期。”   许楠点头,侧脸看颜言,“你觉得什么时候申诉比较合适?”   “申诉?”颜言还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问出这话后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要为她当年被冤枉入狱的事情申诉吗?为什么她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这事?   许楠很显然并没有真的打算征求她的意见,“创世年中大会召开在即,需要重选董事长,我觉得这段时间就很好,江律师认为呢?”   江源点头,“那我就尽快去准备。”   “这件事太突然了……”颜言紧张地开口,“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许楠说:“该准备的江律师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决定了,江律师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许小姐客气了,如果还需要什么资料我会给你打电话。”   “好,那今天就不打扰江律师了,我还有事,告辞。”许楠站起身,转过身已经走了几步却又停下,“颜言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这次她的声音不比之前的两次,带着一丝丝的冷意。   颜言“嗯”了一声,站起身,却又看了看江源,眼神里是探究,她不知道,江源跟许楠到底认识了多久,他们之间看起来并不十分的熟悉,但也一点不陌生,打交道应该不止一次两次了。   那么她进江源的律师事务所,是不是都是许楠一手计划和安排的?   虽然从出狱开始自己的一步步行动都是按着许楠的交代,可是当知道自己找到的工作也是在许楠的安排之内,颜言的心里忽然就极不舒服了。   她不是一个喜欢被人摆布的人,虽然现实有时候会不尽人意,让人迫不得已,但是这份工作是她全心全意的投入,认真去对待的,如今掺杂了计划,让她很反感。   颜言跟许楠来到甜品店的外面,商场里的人不多,两人一开始并没有说话,而是一前一后的走着,经过一家男士服装店,许楠走进去。   “聂霆炀穿什么号码的衣服你应该知道吧?”许楠问。   颜言愣了下,聂霆炀衣服的号码?他平日里穿的最多的就是西装,那些衣服都是私人专门定做的,她只知道没有标牌,至于号码,从来也没留意过。   只不过,许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要让她给聂霆炀买衣服吗?   那男人穿衣服一向讲究,她就算是买了,他也未必会穿。   “作为妻子,你还真不称职。”许楠晲她一眼,从衣架上拿起来一件白色的衬衣,递给她,“这件他应该能穿上。”   颜言一怔,许楠不仅仅知道唐震的喜好,连聂霆炀的衣服号码都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做过多少调查?   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心里很没底,她不了解这个女人,只因为她跟妈妈长得极像,所以她就选择了相信她,可是这会儿,她却倍感不安。   这时候,许楠又说:“他很少穿白色的衬衣,你给他买这件,他应该会喜欢,男人都喜欢自己的女人给自己买东西,哪怕是一件廉价的衬衣。”   颜言这才收回思绪,伸手接过衣服,看了一下,她不懂衣服,但这件衣服的手感摸着很好,只是,聂霆炀的衣柜里很少有白色的衬衣,大概是成熟的男人都不怎么穿白色衬衣,他的衬衣多数都是深色的。   “他大概是不喜欢白色的衬衣,所以很少穿。”   “真是个天真的丫头,听我的没错,就要这件。”许楠示意店员打包,付了钱,一件衬衣999。   颜言只觉得这有钱人就是作,一件衬衣难道是黄金做的吗?这么贵!   但不是她付钱,她也就没说什么,不过终归是亏欠许楠的。   “申诉的事情我一早就想好了,现在是很好的时机,颜言,你要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女人最不应该的就是对不该动情的男人动了情,一旦陷入情网,它会迷惑你的双眼,让你失去判断和理智。”   “楠姨,申诉就是要聂霆炀坐牢吗?”   “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你不是一直很希望唐天宇和唐天爱受到惩罚吗?监狱是给她们最好的惩罚。”   颜言忽然记起唐震曾给她发过的信息,唐震说唐天宇和唐天爱是她姑姑家的女儿,所以他不能对她们做什么,只能亏欠她。   如果现在她要申诉,那么爸爸会不会埋怨她?   “楠姨,这件事能不能先放一下,我还没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许楠忽地冷笑,盯着她,目光岑冷,如同刀子刮割在颜言的身上,“你打算要多久时间准备好?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我……”   “颜言你不要忘了,你妈妈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在监狱里呆了四年!”   颜言无言以对,在监狱里的时候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出狱后给妈妈报仇,给自己报仇,可是一旦从监狱里出来,在这个虽然不能算是多温暖的世间生存,她忽然很眷恋这里的那些温暖。   无论是来自朋友的,还是来自家人的。   自从上次跟许楠见面后她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有一天报了仇,所谓的报了仇,之后又能怎样?   妈妈已经不在了,回不到她身边了,而她过去的四年在监狱里所遭受的一切就算是现在加注在那些人的身上,又能改变什么?   妈妈时常告诉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不是大善大圣之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安定的生活。   仇恨会让一个人变得麻木残忍,而她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她如今有爸爸了,她不想到最后没有了妈妈连爸爸也给失去了。   “楠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真的没考虑好这件事,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许楠看着她,表情冰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一直都对我的身份很好奇确切说怀疑,我跟你说过,该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但现在不是时候。”   颜言咬了咬嘴唇,“楠姨,申诉的事情我还是希望先放一放。”   “颜言!”   “楠姨,不要逼我。”   “你说我在逼你?”许楠冷笑,“颜言,你的骨子里可真不是一般的下贱!”   颜言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你怎么说,反正我现在就是没做好准备。”她转身离开,身后女人紧攥着拳头,怒气从头顶直窜。   “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142:一颗心陡然卡在了嗓子眼!(第二更,求月票!)   晚上,聂霆炀先洗了澡,他出来的时候颜言正在打电话,大概是见他出来,很快就挂了。   “我去洗澡。”她放下手机,去了浴室。   已经有一阵子了,聂霆炀开始疑神疑鬼的,她进去洗澡后,他拿起桌上她的手机。   没想到她竟然设了密码!   以前的时候颜言的手机是没有任何密码的,但是从那天王倩给她打电话的通话记录莫名的没有了以后,她就将自己的手机设置了密码,密码是她儿子出生的那天的日期。   聂霆炀先是试了她的生日,不对。   又试了他自己的生日,还不对。   聂宇辰的也不对。   怪了,她会设置谁的生日?   有些生气地将手机扔在桌上,男人气得火直冒,竟然还提防他,简直太过分了!   颜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江源打过来的,聂霆炀看了一眼,想了想划开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江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颜言,如果因为那件事你要辞职我不同意。”   那件事?哪件事?   她跟江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如果敢给他戴绿帽子,他要她好看!   “颜言,你在听我说吗?要不明天你来所里一趟,我们好好聊聊,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当面说的话比较好,明天下午五点,我在所里等你。”   过了一会儿,那边挂了电话。   聂霆炀皱起眉头,这两人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明天下午五点,他是否要代替她去赴约?   大约半小时后,颜言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朝下滴着水,身上穿着浴袍。   她的头发长得还算快,半年的时间已经齐肩了,去理发店做了个造型,很适合她。   这会儿头发乱糟糟的,看着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怎么没有毛巾啊?你把毛巾都弄哪儿了?”她问。   聂霆炀也正纳闷呢,他刚才洗澡的时候也就见了浴巾没见毛巾,他的头发还是用浴巾擦的。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黄姨洗了吧。”   颜言“哦”了一声,揉着头发,朝卧室外走去。   黄姨正好拿着一叠毛巾从楼上匆匆上来,“少奶奶,瞧我这记性,中午洗了毛巾忘记收了,真是不好意思,耽误大少爷和你用了。”   “没事,谢谢黄姨,也没耽误。”   颜言接过毛巾回到卧室,擦了擦头发后去找吹风机。   聂霆炀拿着吹风机从浴室出来,指了指梳妆台前的椅子,“坐下,我帮你吹。”   “我自己吹就行了,你该忙什么就去忙吧。”   “我不忙。”   “哦。”颜言没再说什么,走过去坐下。   虽然是夏天,但是吹风机聂霆炀依然开的是温风,颜言有些热,鼻尖上冒了一汗,她刚要抬起手去擦,男人已经抢在了她的前面,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的鼻尖,带着些摩挲的温度,令人心尖一颤。   他说:“虽然是夏天,但是还是尽量少吹冷风。”   “知道了。”   聂霆炀看着镜子里的女人,仔细的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慢慢地开口说:“刚才江源给你打电话,约你明天下午五点去事务所,他有什么事要跟你当面讲。”   颜言抬眸睨了眼镜子里的男人,“知道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颜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寻思,不会是江源刚才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他给听到了吧?   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这个男人的眼睛十分毒辣,如果她稍有一丝的异样,他一定会有所察觉。   “有什么事瞒着你?”她反问,想了下说:“我要辞职了,这算不算?”   “为什么要辞职,不是干的好好的吗?之前让你辞职你偏不辞职,这会儿怎么想开了?”   “我想趁着暑假出去走走。”   这事聂霆炀之前还真不知道,“出去走走?你要去哪儿?”   虽然已经想好了要去的位置,但颜言并不想告诉他,也然知道他不可能提前做什么安排,但她还是有些自欺欺人,她害怕他如果提前做了什么安排,她可不想到时候跟他一起。   “还不确定呢,不过出国的可能性大一些,暑假时间比较长。”   聂霆炀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你的意思是一个暑假你都要在外面?我跟小辰怎么办?”   颜言看着他的眼睛,这段时间她跟他说话,从来都没有好好地说过,总是夹枪带棒的,她是故意的,也因为心里有气,“这么多年没有我,你们不还是一样过来了吗?我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男人的脸色不好看,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想跟他们一起。   从王倩死之前的某一天开始,她就有些不正常了,他一直都忍着她,觉得她还是个孩子,所以并不跟她计较,可是最近她是越来越过分了。   说好不好好说,睡觉的时候还要跟他分被窝,就连手机都对他设上密码,她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一想到江源刚才打来的电话,他就在心里断定,这两人之间绝对有猫腻!   “是啊,你确实没你想的那么重要,这个家里,你的确可有可无。”   “既然如此那我们离婚吧,反正半年的婚期也快要到了,但是--”颜言话锋一转,“你许诺我的一分都不能少。”   聂霆炀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只手拿着吹风机,一只手摆弄着她的头发,他向来做什么事一看就会,这吹头发也吹得像模像样的。   他并没有因为她说的话而有任何的动怒,相反,还低低地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不是夫妻,只是签了个协议做了买卖似的。”   颜言反问:“难道不是买卖吗?当初你跟我结婚难道不是有目的的吗?”   “当然有目的。”聂霆炀承认,“一开始跟你结婚却是是因为唐氏和创世,但是慢慢的我发现有新的东西让我更想要。”   “什么?”   “你。”   “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吗?”颜言抿起嘴唇,本来是有些压抑严肃的气氛,可突然她自己却笑了出来。   有时候想想,人活这一辈子,到底图的是什么?开心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让自己不开心呢?   “对啊,表白。”聂霆炀关了吹风机放在梳妆台上,拿起梳子将她的头发梳了梳,然后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不知何时,他的手里竟然多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看起来像是首饰盒。   颜言盯着那盒子,心跳突然就加速了,那里面不会是戒指吧?   虽然他们的婚姻是隐婚,而且也都是各取所需,但是结婚没有戒指,没有婚礼,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大遗憾。   这时候只见聂霆炀打开了手中的首饰盒,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赫然映入眼帘。   戒托上硕大的钻石晃得颜言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她眯起眼睛,“送给我的吗?”   “难道除了你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聂霆炀取出戒指,将盒子放在梳妆台上,压根就没询问她的意见,直接就戴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送我戒指呢,我不要戴。”颜言要去摘掉,被他呵斥,“你敢摘下来试试!”   “可……”女人都是有那么点虚荣心的,尤其是这钻石这么闪,这么大,不过跟传说中的鸽子蛋还差很多,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见她很喜欢,男人的自尊心和虚荣心也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这是婚戒,证明你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是名花有主的人了,任何时候都不许摘掉,记住没有?”   “婚戒都是一对儿的,你有吗?”颜言看向他的手,手指上什么都没戴,“你干嘛不戴?”   敢情是用这戒指约束她,他不被约束,可以随心所欲的在外面找女人吗?   聂霆炀是这样解释的,“我每天要做手术,戴个戒指不方便。”   颜言不信,明明就是不想戴,就是想勾搭小姑娘,还说得如此的冠冕堂皇!   正低头看手上亮晶晶的大钻戒,跟前赫然伸出一只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简单大方的戒指。   她抬起头,只见某人一脸的嫌弃,“我戴上不好看。”   这下轮到颜言用他刚刚说的话呛他了,“这是婚戒,好不好看都要戴上,做手术的时候你可以摘掉,做完手术再戴上,婚戒证明你是有妇之夫,懂吗?”   “懂了,谨遵太太的教诲。”   晚上两人第一次只是相拥而眠,室内只留了一盏台灯,颜言窝在聂霆炀的怀里,他的左手握着她的左手,在她的婚戒上轻轻地摩挲,“等年底的时候,看看把婚礼给办了,你说怎么样?”   “年底办婚礼?都结婚这么久了,还要什么婚礼啊?不用了,我不在乎,只是个仪式而已。”   嘴里说着不在乎,可颜言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大概是没有女人不在乎吧。   可是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他们的婚姻走不到年底。   许楠的出现已经将事情提上了日程,也许明天她跟聂霆炀就会离婚反目成仇。   “仪式也很重要,虽然我们结婚的时候仓促,但婚礼我一直也没想过要省掉。”   他说的是真心话吗?颜言在心里问。   女人大抵都抵抗不了男人的甜言蜜语,明明知道有毒,却还甘之如饴。   “你跟我说实话,当初跟我结婚,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   颜言仰着脖子,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因为灯光不亮,所以并不能十分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所以她努力地瞪着眼睛,以防止漏掉一丝一毫。   聂霆炀并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亲。   但她这个动作,在颜言看来却是心虚的一种表现。   只是,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点名。   聂霆炀微笑着看着她,声音很轻,但说出的话却足以在颜言的心里掀起惊涛巨浪,“应该说你接近我才是有计划有目的的,你从监狱里出来,为什么会先去了聂氏医院?”   他,他知道了她那天去过聂氏医院?   他是不是还知道许楠这个人的存在?他到底还知道什么?   颜言此时躺在这里,浑身如针扎着一般,无比的难受。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要聪明百倍,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男人看着她脸上如天上云彩变幻莫测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放大,“跟我结婚是你的目的,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不成人之美呢?你说呢太太?”   聂霆炀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却让她有种肩膀都要被他给捏碎的感觉。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那他又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许楠是个危险人物,你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聂霆炀又说。   颜言的一颗心陡然卡在了嗓子眼,他果真是知道许楠的,而且听他这话,他应该还比较了解许楠,他们认识?   ☆、143:是他!聂霆炀!(第三更,求月票!)   颜言在心里做了一阵的心里斗争之后,总算是平复了情绪,在聂霆炀的胸口蹭了蹭,抬头看他,声音很随意,“你怎么知道许楠这个人?”   聂霆炀故作神秘地一笑,“你猜。”   看着他这副欠抽的表情,颜言有种想要揍他的冲动,猜?如果能够猜到事实的真相,那她还用费口舌去问他吗?   她翻了个白眼,然后翻身不在他怀里,“不说拉倒!”   “生气了?”聂霆炀从身后抱住她,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我不但知道许楠,我还知道你跟她的关系。”   许楠跟她的关系?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个关系指哪种关系?   思绪乱飞的时候,男人已经扳过她的身子,吻上了她的唇。   等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舌尖已经趁虚而入了,与她纠缠着。   “唔--”   她想要抵抗,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男人一个绵长的吻后,放开她,粗喘着气,“跟别的人联合来设计你的丈夫,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   “……”颜言百口莫辩。   这可不就是跟别人联合起来设计她的丈夫嘛,可是若不是因为当年他的伪证,她也不会这么做,不是吗?   终归是他错在先,她只不过是给自己讨公道而已。   脖子一梗,反正现在他什么都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又不是就摔这么一次,“我这样做还不是因为你先对不起我,现在你倒是责备起我来了。”   “我承认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但是我……”   “你怎样?”颜言冷笑,打断了他的话,“你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省省吧聂霆炀,你三十五岁了,不是十五岁,这些电视上的老套台词亏你能说出口。”   聂霆炀的嘴角抽了下,好笑地瞅着她,“这是你自己说的好不好?我有说话吗?”   “……”颜言无语,好像她说得有些着急了,还没等他说出来她就开口了,真是的。   她索性闭嘴不再说话。   聂霆炀在她的嘴唇上又亲了一下,“不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作伪证吗?”   颜言嘟囔,有些困了,眼皮直打架,“想说你就会说了,不想说我就是问了你也不会说。”说完这话,她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聂霆炀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好一阵子没出声。   等他终于回忆完了打算跟她分享他的记忆时,却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可真是头猪!   她睡熟后聂霆炀却起来去了书房,拿着的是她的手机。   他将手机的数据线插在了自己的电脑上,然后很快就破解了她手机的密码。   原来是她儿子的生日,难怪他没猜出来。   他仔细的在她的手机里翻看了一遍,晚上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在打电话,他还以为是打给江源的,竟然不是,是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   他记下了这个号码,然后让童华去查这个人是谁。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又放回了原地,知道了密码,所以以后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   第二天的上午,颜言去江源的律师事务所交接工作,决定了要离开就一定要离开。   江源没在,打电话也不接,她没交接成。   离开事务所一个人无聊地走在大太阳下,这还没中午,就感觉像是被架在了烧烤架上,热得难受。   “太太,上车吧,车上凉快。”罗斌将车子停在她旁边,摇下车窗。   颜言扭头看他,“你一直跟着我?”那会儿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她就觉得后面一直跟着一辆车子,只知道是一辆黑色的车子,但也没留意,这会儿一看才知道,果真是有人跟着她。   “先生说为了太太的安全考虑,只要太太出门,我都要寸步不离。”   寸步不离?颜言忽然就笑了,她跟罗斌还算熟悉吧,所以有时候也会开玩笑,她说:“那我去厕所,你还跟着吗?”   罗斌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太太,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聂霆炀让你跟踪我的吧?”   “太太,先生的原话是为了太太的安全考虑。”   他聂霆炀要是真担心她的安全就好了,只怕是别有用心。   昨晚上他跟她说江源给她打了电话,约她下午五点在事务所见面,他这样安排罗斌寸步不离,还不就是想看看她跟江源要干什么,这么明摆着的心思,傻瓜才看不出来。   不过这会儿是真热,必须找个地方避一下才好,车子里的确是个好地方,空调一开,爽极了。   这还没到三伏天,怎么会这么热呢?今年的A城真是奇怪。   颜言坐进车子里好一阵子还在擦汗,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但她一眼就看出来不是昨晚上的那个号码,这是个新号,但她还是猜到了电话那端的人是谁。   一定是许楠,许楠每次给她打电话都会换号码。   她没有接,因为这会儿在车上,罗斌就在身边,她的手机即便不是打开免提的时候,声音也比较大,如果是相对安静的空间,都能清晰的听到电话里的人说话。   罗斌是聂霆炀的人,所以她不能冒这个险。   这个时候她深切地觉得,收买人心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如果她能收买了罗斌,那么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手指按了挂断键,然后她给那边发了信息:不方便接电话,有事请发短信。   那边很快就发来了短信:下午一点,老地方见。   没有署名,但颜言知道一定就是许楠。   老地方见?哪个老地方?   她跟许楠就见过三次面,第一次在监狱探视的时候,第二次在A大无名湖畔,第三次在商场的甜品店,哪里能称得上老地方?   她回了信息:请说明地方,不知道老地方是哪儿。   那边也很快回来了信息:老地方见,不见不散。   老地方?到底哪个老地方?   要不是罗斌此时就在身边,颜言一定会摔了手机,这个许楠真是有问题,老地方到底是哪儿?她难道就不会说清楚吗?   忽然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边不会不是许楠吧?   想了想后,她没有再回信息,幸好刚才她没有直接问到底是无名湖还是商场的甜品店,否则一定会被人查出什么。   聂霆炀这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信息,心里琢磨,她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昨天让童华调查的号码,那个号码已经停机了,用户名是临时用户,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今天弄了这个号码给她打电话,就是打算试探一下她,看能不能得到些什么。   虽然没套出什么话,不过还是得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她一定背着他在搞什么阴谋。   会不会跟许楠有关?   许楠那个女人他让人调查了,可什么都查不出来,昨晚上他对颜言说什么许楠是个危险人物,让她离她远点,其实都是他瞎蒙的,原打算从她的口中套话,可竟然什么也没得到!   许楠,许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甚至到现在,他连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一个根本就查不出来任何身份信息的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让人一天到晚的跟着颜言,他就不信找不到这个许楠。   “聂医生。”田荣敲了敲门走进来,“半小时后你有手术。”看到他正盯着手里的手机发呆,他走过去,“聂医生?”   聂霆炀一怔,这才回过神,“有事?”   “半小时后你有手术。”   聂霆炀点头,放下手机,起身就去了洗手间。   田荣看着桌上的手机,这并不是聂霆炀平日里用的那部手机。   聂医生换手机了?他微微皱眉,要换手机也不至于换成这样的吧?太有失他聂大少爷的品味了,这手机一看就是女人用的,难道是送给颜言的?这也太寒碜了吧!这手机充话费都能送!   田荣心里这个一直形象高达大光辉的聂医生瞬间就荡然无存了,甚至还有些鄙视,这么有钱就送太太一部这样的破手机?真是抠门抠到家了!   正瞅着手机在心里腹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田荣一向是个很称职的助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按下了接听键。   与此同时,洗手间的门从里面猛然拉开,聂霆炀喊了一声,“别接!”   可这个声音还是通过无线电波清晰无比的传入了颜言的耳朵,是他!聂霆炀!   ☆、144:你跟许楠以前认识吗?   田荣知道自己这次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即便是这会儿聂霆炀并没有看他,可他却依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里藏着锋利的刀刃,割在他的肌肤上,很疼很疼。   这边一向冷静沉着的男人,沉默无语地坐在沙发上,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这间办公室其实很大的,可空气里却充满了浓浓的烟草味,令人压抑窒息。   忽然,聂霆炀抬起头,捻灭手中的烟,站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就要出去。   “聂医生,一会儿还有手术……”田荣的话很轻,有些小心翼翼。   男人的脚步陡然挺住,看起来有些烦躁,将衣服重新又挂在了衣架上。   “你出去吧。”他对田荣说。   田荣点头离开。   聂霆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颜言拨过去了电话。   好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你在哪儿?”   罗斌送颜言这会儿已经到了小区门口,她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日里没什么异样,“到家了。”   “刚才的号码是我的另一个号,你记一下。”   “好。”   “晚上有个宴会,一会儿做完手术我就回去,如果累的话就先睡一觉,晚上可能回去的会晚。”   “好,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言言……”   “嗯?”   “没事了,回去吧。”   “嗯。”   挂了电话,颜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还好她回复短信的时候长了个心眼。   这边聂霆炀也松了一口气,迅速的调整了一下状态,田荣过来提醒他该进手术室了,他将手机交给田荣,离开办公室。   中午聂霆炀就回去了,黄姨从厨房走出来,“大少爷回来了,午饭再要一会儿就好了。”   聂霆炀换拖鞋的时候,眼睛扫了一圈屋子,没有看到那女人,“言言呢?”   “少奶奶上午回来后就回房间睡觉了,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说没有,只是有些困。”   “你去忙吧,我上去看看。”   黄姨看着上楼的男人,眉头皱了下,上午大少奶奶回来脸色就有些不大对劲,这会儿大少爷回来也是,这两人不会是吵架了吧?   早上离开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发生了什么事?   聂霆炀回到卧室,颜言刚好醒来。   “你回来了。”她坐起身,睡了一觉感觉浑身有劲儿多了,“几点了?是不是快晚上了?”   聂霆炀在床边坐下,伸手将她捞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有力的大手圈住她的腰,“时间还早,刚中午。”   颜言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哦,我感觉睡了好久了都,你刚回来?”   男人腾开一只手,将她额头上的发丝拢在耳后,莞尔,“刚到家,去洗洗一会儿开饭,下午吃过饭陪你去逛街买件衣服。”   “还买衣服啊?衣柜里的衣服都过了一个季节都没穿过来一遍,不要衣服了,够穿了。”   “可真是个好养的媳妇,晚上要参加宴会,总不能穿休闲装吧?要买条裙子。”   “哦,好吧。”昨天本来她带着聂宇辰就是去商场里买裙子的,可后来跟江源和许楠见过面后她就再也没心思逛街了,带着聂宇辰在游乐场玩了一会儿后就回家了,什么都没买。   ……   因为颜言坚决不去钱多多的礼服店订做礼服,而且在A城,也没有第二家私人礼服订做店的礼服能够入聂霆炀的眼,况且宴会就在今晚,现在订做时间也来不及,只能到服装店去选礼服。   服装店里,看着那一条条美丽的礼服,颜言有些眼花缭乱。   她真的不是一个喜欢逛街的人,从来都是需要什么直接就去买,看上买了就走,这会儿她是真的看不出来哪条好看,因为都很好看。   但她也很清楚,自己这身材,估计穿哪件都不好看。   目光无意间落在了一条裙子上,她还没开口,就听聂霆炀说:“去试试,就那件。”   “啊?”她想说她还没看好。   被迫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穿上后大小还算合适,只是,会不会有些太露了?   颜言咬着嘴唇从试衣间出来,还没走到镜子前,就听男人如君王一般的口吻,“不好看,换了!”   她很是无语地瞅着他,她就说嘛,还没看好,非要让她穿!   聂霆炀站起身,指着衣服对店员说:“那件,那件,那件,还有那件,都拿进去让她试试。”   然后她走出来,就听他说:“换!”   进去再出来,“换!”   “换!”   “换!”   衣服换得颜言十分的烦躁,尤其是此时那个坐在等候区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杂志翻阅的男人又是那么的悠闲自得,真让她有种想撕了身上衣服的冲动!   她晚上不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了,简直麻烦死了!   “晚上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颜言气呼呼地回到试衣间,换了自己的衣服出来就走。   “站住!”聂霆炀合上杂志,“让你去订做你不愿意去,这现成的没有合适的,让你试你还不愿意,那你说,你想怎样?”   颜言吸了口气,转过身,“我不想怎样,我就是不想去参加什么宴会了,我这从小都没见过世面的人,我怕去了那场合给你丢人,这样总行了吧?”   “就是因为你没参加过所以才要参加,有些事情你总归要学会适应,身为聂太太,你就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情避免不了。”   颜言想了下,带着些赌气的味道,“你就当你是单身不行吗?”   “可我明明已经结婚了,我是已婚人士,现在整个A城都知道,况且今晚的宴会是要携带太太一起参加的。”   “可我就是不想参加什么宴会,我就是不参加!你找别的女人吧!”   “好了,太太。”聂霆炀一直好脾气,长臂一伸搂住她,“以后我找个专门的人给你做礼服,这样就不麻烦了,今晚的宴会很重要,我太太长这么漂亮,又不是拿不出手我干嘛还要找别的女人做女伴是不是?”   颜言皮笑肉不笑,双手撑着下巴,咧着嘴,“是吗?我貌美如花。”   “那当然,我太太除了瘦了点,其实长得还是很漂亮的,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能差得了吗?”   “好了好了,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颜言很是无语地白他一眼,为了让她买件礼服,都这么没底线了。   又找了一条粉红色的及膝长裙,穿上之后,让本来就看起来很小的颜言此时看着就跟十七八岁的样子,聂霆炀有些嫉妒。   虽说男人越成熟越有魅力,可是跟她这站在一起,他总是觉得自己老了,这种年龄差让他丝毫没有优越感,相反还倍感压力。   “聂太太穿这件真漂亮!”店员是知道聂霆炀的,在A城,第一豪门聂家的风云人物聂霆炀几乎无人不知。   “那就这件吧!”颜言也觉得自己穿这件好看,女人20岁之前希望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可等过了20岁,却又想让自己看起来只有18,年轻漂亮可爱。   聂霆炀皱着眉头,“这件不好看!换了!”   “怎么不好看了?我看挺好看的,腰身什么的都正好合适,而且这个款式颜色我也喜欢。”   “就是不好看,我让你换就换!”   聂霆炀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霸道独断专横蛮不讲理的一面完全就展示了出来。   颜言气得直跺脚。   最后在聂霆炀的决定下,买了一件大红色的礼服,这大红色的一穿身上,立马就把颜言衬得像是25岁。   她不乐意了,可他却很高兴,因为这样年龄差就缩短了两岁,能不高兴嘛!   路上的时候颜言还在嚷嚷,她不喜欢这条裙子,怎么看怎么不喜欢,也不知道聂霆炀到底喜欢上哪儿了?真是眼光有问题!   不过后来她想通了,反正丢人的也丢的不是她的人,丢的是他的,她穿什么都无所谓。   回到家里,聂霆炀就直接去了更衣室,不一会儿拿着一件衣服出来。   “你说我穿这件衬衣怎么样?”聂霆炀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的衬衣比在跟前。   颜言懒洋洋地抬起头,眼睛一亮,这不是她给他买的那件吗?记得拿回来给他的时候他还一脸的嫌弃,随手就丢在了沙发上,说了句,“还行吧。   ”穿这件白色的,会不会显得我年轻一些?“   ”你穿上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其实颜言想知道的是到底大小合不合适。   大小很合适,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看来许楠说的没错。   许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聂霆炀,你跟许楠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啊。“聂霆炀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足足年轻了五岁,还是穿浅色衬衣好一些,这样跟她站在一起就不像是一个长辈一个晚辈了,这感觉真好。   颜言觉得他一定是在撒谎,不认识他怎么会说许楠是个危险人物,一定是不想告诉她。   许楠连他的身份尺寸都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是……   许楠看起来有40岁了吧,虽然比这男人大不了多少,但是还是有些令人不可思议。   要真是跟她想的那样,那可就太恶心了。   颜言在心里将自己给恶心的不行,最后一个哆嗦,回过神,不敢再向下深想了。   ”真的不认识吗?“   聂霆炀拿着一手拿着领结,一手拿着领带,在脖子上比来比去的,他一向是个穿着十分庄重严谨的人,可今天有些像十**岁去相亲的小伙子,”你说我是系领结好看还是领带好看?“   颜言上前看了看,”不系更好看。“   ”那就不系了,听太太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跟许楠真的不认识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对我撒谎。“   聂霆炀将领口的扣子解开,然后第二颗也解开,觉得还有些保守就又解开了第三颗,这下他那小麦色的结实胸膛就若隐若现了,透着丝丝的性感。   对于这样的自己,他看起来还算满意。   ”我还想问问你,你跟许楠是什么关系?“   颜言移开目光,”我?我跟她也就见过一面而已,我不认识她。“   聂霆炀伸手捏住她的下颌,让她跟自己对视,深邃而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她,”真的不认识吗?“   虽然心跳得很快,但脸上颜言却并未表现出来,她”嗯“了一声,”我跟她就在监狱里的时候见过一面,她去探视,之前我没见过她,之后也没有再见过。“   ”是吗?“聂霆炀笑了,俯身,她以为他要干什么,吓得闭上了眼睛,却感觉耳朵里吹入了一股热气,”那A大无名湖畔跟你见面的女人,是谁?“   颜言的心里一怔,一张脸顿时没了血色,他什么都知道了,他绝对是让人跟踪了她!   ☆、144:两只面具(修改)   田荣知道自己这次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即便是这会儿聂霆炀并没有看他,可他却依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里藏着锋利的刀刃,割在他的肌肤上,很疼很疼。   这边一向冷静沉着的男人,沉默无语地坐在沙发上,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这间办公室其实很大的,可空气里却充满了浓浓的烟草味,令人压抑窒息。   忽然,聂霆炀抬起头,捻灭手中的烟,站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就要出去。   “聂医生,一会儿还有手术……”田荣的话很轻,有些小心翼翼。   男人的脚步陡然挺住,看起来有些烦躁,将衣服重新又挂在了衣架上。   “你出去吧。”他对田荣说。   田荣点头离开。   聂霆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颜言拨过去了电话。   好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你在哪儿?”   罗斌送颜言这会儿已经到了小区门口,她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日里没什么异样,“到家了。”   “刚才的号码是我的另一个号,你记一下。”   “好。”   “晚上有个宴会,一会儿做完手术我就回去,如果累的话就先睡一觉,晚上可能回去的会晚。”   “好,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言言……”   “嗯?”   “没事了,回去吧。”   “嗯。”   挂了电话,颜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还好她回复短信的时候长了个心眼。   这边聂霆炀也松了一口气,迅速的调整了一下状态,田荣过来提醒他该进手术室了,他将手机交给田荣,离开办公室。   中午聂霆炀就回去了,黄姨从厨房走出来,“大少爷回来了,午饭再要一会儿就好了。”   聂霆炀换拖鞋的时候,眼睛扫了一圈屋子,没有看到那女人,“言言呢?”   “少奶奶上午回来后就回房间睡觉了,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说没有,只是有些困。”   “你去忙吧,我上去看看。”   黄姨看着上楼的男人,眉头皱了下,上午大少奶奶回来脸色就有些不大对劲,这会儿大少爷回来也是,这两人不会是吵架了吧?   早上离开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发生了什么事?   聂霆炀回到卧室,颜言刚好醒来。   “你回来了。”她坐起身,睡了一觉感觉浑身有劲儿多了,“几点了?是不是快晚上了?”   聂霆炀在床边坐下,伸手将她捞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有力的大手圈住她的腰,“时间还早,刚中午。”   颜言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哦,我感觉睡了好久了都,你刚回来?”   男人腾开一只手,将她额头上的发丝拢在耳后,莞尔,“刚到家,去洗洗一会儿开饭,下午吃过饭陪你去逛街买件衣服。”   “还买衣服啊?衣柜里的衣服都过了一个季节都没穿过来一遍,不要衣服了,够穿了。”   “可真是个好养的媳妇,晚上要参加宴会,总不能穿休闲装吧?要买条裙子。”   “哦,好吧。”昨天本来她带着聂宇辰就是去商场里买裙子的,可后来跟江源和许楠见过面后她就再也没心思逛街了,带着聂宇辰在游乐场玩了一会儿后就回家了,什么都没买。   ……   因为颜言坚决不去钱多多的礼服店订做礼服,而且在A城,也没有第二家私人礼服订做店的礼服能够入聂霆炀的眼,况且宴会就在今晚,现在订做时间也来不及,只能到服装店去选礼服。   服装店里,看着那一条条美丽的礼服,颜言有些眼花缭乱。   她真的不是一个喜欢逛街的人,从来都是需要什么直接就去买,看上买了就走,这会儿她是真的看不出来哪条好看,因为都很好看。   但她也很清楚,自己这身材,估计穿哪件都不好看。   目光无意间落在了一条裙子上,她还没开口,就听聂霆炀说:“去试试,就那件。”   “啊?”她想说她还没看好。   被迫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穿上后大小还算合适,只是,会不会有些太露了?   颜言咬着嘴唇从试衣间出来,还没走到镜子前,就听男人如君王一般的口吻,“不好看,换了!”   她很是无语地瞅着他,她就说嘛,还没看好,非要让她穿!   聂霆炀站起身,指着衣服对店员说:“那件,那件,那件,还有那件,都拿进去让她试试。”   然后她走出来,就听他说:“换!”   进去再出来,“换!”   “换!”   “换!”   衣服换得颜言十分的烦躁,尤其是此时那个坐在等候区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杂志翻阅的男人又是那么的悠闲自得,真让她有种想撕了身上衣服的冲动!   她晚上不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了,简直麻烦死了!   “晚上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颜言气呼呼地回到试衣间,换了自己的衣服出来就走。   “站住!”聂霆炀合上杂志,“让你去订做你不愿意去,这现成的没有合适的,让你试你还不愿意,那你说,你想怎样?”   颜言吸了口气,转过身,“我不想怎样,我就是不想去参加什么宴会了,我这从小都没见过世面的人,我怕去了那场合给你丢人,这样总行了吧?”   “就是因为你没参加过所以才要参加,有些事情你总归要学会适应,身为聂太太,你就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情避免不了。”   颜言想了下,带着些赌气的味道,“你就当你是单身不行吗?”   “可我明明已经结婚了,我是已婚人士,现在整个A城都知道,况且今晚的宴会是要携带太太一起参加的。”   “可我就是不想参加什么宴会,我就是不参加!你找别的女人吧!”   “好了,太太。”聂霆炀一直好脾气,长臂一伸搂住她,“以后我找个专门的人给你做礼服,这样就不麻烦了,今晚的宴会很重要,我太太长这么漂亮,又不是拿不出手我干嘛还要找别的女人做女伴是不是?”   颜言皮笑肉不笑,双手撑着下巴,咧着嘴,“是吗?我貌美如花。”   “那当然,我太太除了瘦了点,其实长得还是很漂亮的,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能差得了吗?”   “好了好了,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颜言很是无语地白他一眼,为了让她买件礼服,都这么没底线了。   又找了一条粉红色的及膝长裙,穿上之后,让本来就看起来很小的颜言此时看着就跟十七八岁的样子,聂霆炀有些嫉妒。   虽说男人越成熟越有魅力,可是跟她这站在一起,他总是觉得自己老了,这种年龄差让他丝毫没有优越感,相反还倍感压力。   “聂太太穿这件真漂亮!”店员是知道聂霆炀的,在A城,第一豪门聂家的风云人物聂霆炀几乎无人不知。   “那就这件吧!”颜言也觉得自己穿这件好看,女人20岁之前希望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可等过了20岁,却又想让自己看起来只有18,年轻漂亮可爱。   聂霆炀皱着眉头,“这件不好看!换了!”   “怎么不好看了?我看挺好看的,腰身什么的都正好合适,而且这个款式颜色我也喜欢。”   “就是不好看,我让你换就换!”   聂霆炀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霸道独断专横蛮不讲理的一面完全就展示了出来。   颜言气得直跺脚。   最后在聂霆炀的决定下,买了一件大红色的礼服,这大红色的一穿身上,立马就把颜言衬得像是25岁。   她不乐意了,可他却很高兴,因为这样年龄差就缩短了两岁,能不高兴嘛!   路上的时候颜言还在嚷嚷,她不喜欢这条裙子,怎么看怎么不喜欢,也不知道聂霆炀到底喜欢上哪儿了?真是眼光有问题!   不过后来她想通了,反正丢人的也丢的不是她的人,丢的是他的,她穿什么都无所谓。   回到家里,聂霆炀就直接去了更衣室,不一会儿拿着一件衣服出来。   “你说我穿这件衬衣怎么样?”聂霆炀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的衬衣比在跟前。   颜言懒洋洋地抬起头,眼睛一亮,这不是她给他买的那件吗?记得拿回来给他的时候他还一脸的嫌弃,随手就丢在了沙发上,说了句,“还行吧。   ”穿这件白色的,会不会显得我年轻一些?“   ”你穿上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其实颜言想知道的是到底大小合不合适。   大小很合适,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看来许楠说的没错。   许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聂霆炀,你跟许楠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啊。“聂霆炀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足足年轻了五岁,还是穿浅色衬衣好一些,这样跟她站在一起就不像是一个长辈一个晚辈了,这感觉真好。   颜言觉得他一定是在撒谎,不认识他怎么会说许楠是个危险人物,一定是不想告诉她。   许楠连他的身份尺寸都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是……   许楠看起来有40岁了吧,虽然比这男人大不了多少,但是还是有些令人不可思议。   要真是跟她想的那样,那可就太恶心了。   颜言在心里将自己给恶心的不行,最后一个哆嗦,回过神,不敢再向下深想了。   ”真的不认识吗?“   聂霆炀拿着一手拿着领结,一手拿着领带,在脖子上比来比去的,他一向是个穿着十分庄重严谨的人,可今天有些像十**岁去相亲的小伙子,”你说我是系领结好看还是领带好看?“   颜言上前看了看,”不系更好看。“   ”那就不系了,听太太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跟许楠真的不认识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对我撒谎。“   聂霆炀将领口的扣子解开,然后第二颗也解开,觉得还有些保守就又解开了第三颗,这下他那小麦色的结实胸膛就若隐若现了,透着丝丝的性感。   对于这样的自己,他看起来还算满意。   ”我还想问问你,你跟许楠是什么关系?“   颜言移开目光,”我?我跟她也就见过一面而已,我不认识她。“   聂霆炀伸手捏住她的下颌,让她跟自己对视,深邃而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她,”真的不认识吗?“   虽然心跳得很快,但脸上颜言却并未表现出来,她”嗯“了一声,”我跟她就在监狱里的时候见过一面,她去探视,之前我没见过她,之后也没有再见过。“   ”是吗?“聂霆炀笑了,俯身,她以为他要干什么,吓得闭上了眼睛,却感觉耳朵里吹入了一股热气,”那A大无名湖畔跟你见面的女人,是谁?“   颜言的心里一怔,一张脸顿时没了血色。   卧室里此时很安静,聂霆炀靠在桌子上抽烟,偶尔的仰起脸朝上空吐一口烟,看着慢慢腾升的烟雾,他有些出神。   颜言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既然,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要……“   ”还要对你这么好?“聂霆炀接了她的话,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淡淡的,如同春风吹过。   对她好?   嗯,确实比以前是好了那么一点。   不过这不是她想要说的,她想说的是他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不跟她离婚?   还有上次他说的话,他其实什么都知道,知道她接近她是有阴谋的,却还要顺了她的心思,是太自信了吗?他自认为能够掌控未来所发生的不确定的事情吗?   一个男人,需要多自信才有这样的胆识?   对于这个是自己丈夫,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颜言根本就不了解。   ”过来。“聂霆炀摆了下手。   颜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站在她跟前。   他捏住她的下颚,吸了一口烟后,俯身吻住了她,然后将口中的烟雾悉数吐入了她的口中。   ”唔--“   颜言瞪大了眼睛,不得不咽下了口中的烟雾,只觉得喉咙里奇痒无比,她想要咳嗽,却咳不出来,一张脸瞬间憋得通红。   这时候,聂霆炀松开了她,嘴角带着得逞的笑,”你是我太太,我允许你犯一次错,记住,只有一次,以后做什么事我希望你能多用一下脑子,别人为什么要帮你?别到最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难道你就不会把我卖了吗?“颜言推开他,后退了几步,弯着腰咳嗽起来。   ”你是我太太,我怎么会舍得把你给卖了?“   ”你跟我结婚难道不是为了唐氏吗?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为了唐氏不假,但那只是次要的。“   还有更重要的?颜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聂霆炀上前,重新搂住她,”你才是最重要的。“   ”滚!“骗人的鬼话!   ”好了不闹了,去洗澡,一身的汗味,难闻死了。“聂霆炀松开她,重新靠在桌边,悠悠然地抽着烟。   颜言站着没动,”你还没跟我说,你跟许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以前是情人吗?“   ”情人?“聂霆炀笑了起来,”太太,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样饥不择食的男人吗?“记得调查的时候监狱里的人回忆许楠大概在45岁左右的样子,那样的女人他怎么可能看上?   ”她都快能当我妈了,我没恋母情结,我只有恋……“   见他又要上前,颜言连忙后退了几步,做防备的姿势,”你给我站在那儿别动!我不喜欢烟味!“   这是她第一次向聂霆炀表明态度,她讨厌抽烟的男人!   对烟的厌恶要从她小时候的那次说起,虽然那个男人的样子她不记得了,但对他抽烟吐在她脸上烟雾呛得她咳嗽了好久这件事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她时常在想,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能记起来更小时候的事情,却唯独对4到5岁时候的记忆十分的模糊,只记得有那么一个男人的存在,他瞪着眼睛,凶巴巴的,说她来到世上就是一个错误。   聂霆炀愣了下,手指夹着烟扬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他果断的捻灭,”好,以后在卧室里不抽烟。“   这让颜言有些意外,他看来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因为她的一句话,他以后当真就不在卧室抽烟了吗?   心里某处,不受控制地跳动了几下。   ”其实,其实我也就是说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只觉得这会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聂霆炀走上前,双手扶在她的肩膀上,”我以前不知道你不喜欢烟味,可是要戒掉,一时半会儿做不到。“   顿了一下,他又说:”以后我会尽量戒掉,等什么时候完全戒掉之后,你的身体也调养好了,我们就生个孩子。“   生孩子?   这种跳跃让颜言很不适应,他说要跟她生个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   再生孩子的事情她没有考虑过,分娩之痛至今回忆都让她一身冷汗。   ”嗯?“看出她走了神,聂霆炀的手微微用力。   ”呃?哦!“   ”你这是什么反应?呃?哦!什么意思?不想跟我生孩子?“他好笑地看着她,”孩子早晚要生的,小辰一个人太寂寞,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才行。“   他这话是经过考虑的吗?他真的想要个孩子?   颜言在大脑里对这些话做着分析和判断,到底真的成分有多少?   ……   所谓的宴会,等颜言到了才知道,原来是个面具晚会。   以前的时候看国外的电影,知道有面具晚会,多数都是年轻人的聚会,可这会儿,这里难道不都是成功人士吗?   她有些懵,其实最重要的是,她对面具的反感和恐惧。   当年从接受代孕到生完孩子离开医院,她一直都是戴着面具的。   ”你没跟我说是面具晚会。“她立在门口不朝里面走了。   ”我之前也不清楚。“聂霆炀其实也有些意外,今晚是他一个朋友从国外回来,召集了好久没见的朋友一起,但也没跟他说会是面具晚会,早知道这样,就不用穿这么隆重了。   门口,服务生递来两只面具,一只是蝴蝶的,一只是鬼脸的。   聂霆炀看了眼服务生手中的两只面具,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将蝴蝶的递给颜言,自己留下鬼脸的。   颜言没有伸手去接,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当年那个男人也是戴着面具的,但他并不是只戴一只面具,第一天晚上他戴着的是一只鬼脸的面具,吓得她的魂儿都要飞了。   许是因为她的害怕,之后的几次他出现戴着的是老虎的面具。   可那只鬼脸面具至今都令她十分的害怕,跟此时他手里拿着的这只,一模一样。   ☆、145:颜言不见了!   “拿着啊,怎么了?怎么又发呆了?”聂霆炀蹙眉。   颜言依然没有伸手,转身却打算走,被他抓住胳膊,“干什么去?”   “我不想进去。”   “都已经到了,别闹了。”   “我真的不想进去。”颜言快要哭了,害怕却还是忍不住睨了眼他手里的那只鬼面面具,使劲地摇了摇头,“我不要进去,我想回家。”   “嗨,阿炀!”这时候一个个头跟聂霆炀差不多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男人一身休闲装,嘴里叼着烟,还没到跟前,就能感觉得到他浑身所散发的那种雄性荷尔蒙,强烈而刺鼻。   他来到聂霆炀的跟前很夸张地拥抱了他,“好久不见,你小子又结实了,看来结婚后的男人会发福,这话还真没错。”   “我这叫发福吗?”聂霆炀哼了一声,对于发福这个词用在自己的身上,十分的不满意。   “这就是小嫂子?”男人松开聂霆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颜言,同时眨着那双桃花眼,怎么看怎么有流氓气息,“嗨,小嫂子,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伸出手就握住了颜言的手,说着还要做贴面礼。   吓得颜言立马抽回手朝聂霆炀的身后躲。   “元朗!”聂霆炀呵斥了一声,这小子平日里没大没小就算了,这会儿还这么没规矩。   以前的时候元朗也是这么没轻没重的,不管是聂霆炀带着卫子姗或者是别的女人,他总是会上前去占一下便宜,因为是多年的兄弟,彼此都很了解,这小子也就是搞怪而已,所以他从来也都不放在心上。   但是今天,他却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占便宜的不爽感觉,这是一种占有欲,他很清楚。   对颜言的占有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一开始的时候他有些排斥这种感觉,但后来他发现越排斥就越适得其反。   人有时候很奇怪,有些东西明明一开始是看不上的,可后来却会越来越离不开。   他伸手将颜言搂在了怀里,对元朗道:“别闹了!”   元朗一愣,那双桃花眼里,情绪翻滚,可能是多年来一直都这么随心所欲惯了,聂霆炀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第一次他这样护着一个女人,这让他真的很意外。   看来外界的传闻都是真的,这个情种终于是找到了落地生根的地方。   目光流转,再次看向颜言的时候,带着打量,这个女人他做过调查,唐震跟楚品然唯一的女儿,且不说她从小生活的环境,就她的身世足以让无数人羡慕,这大概就是现实版的灰姑娘变成公主的例子。   她是幸运的,却也是不幸运的。   一个人,一个女人,入狱四年,这四年里到底改变了一个人多少,除了当事人自己,恐怕无人知道了。   “瞧瞧,我就打算跟小嫂子打个招呼,看把你吓得。”元朗很不乐意,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在聂霆炀心里的位置,但他还是眼睛一个劲儿的朝颜言放着电,“小嫂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元朗,跟阿炀是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你要是想知道阿炀小时候的那些糗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滚蛋!”聂霆炀抬起脚,踢了他一下,力道不重,但元朗却咧着嘴叫,“小嫂子,你男人有暴力倾向,我看你还是尽快跟他离婚吧,我给你找个好的。”   颜言虽然刚才被吓坏了,不过这会儿已经好了,知道这男人跟聂霆炀的关系肯定也不错,所以就暗暗深吸了一口气,主动伸出手,声音软糯,“你好,我叫颜言,初次见面有些失态,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元朗这下倒是一愣,连忙伸出手,直接无视了边上那个脸色难看的男人,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虽然从小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至少这会儿还算是懂礼数的。   “小嫂子客气了,是我吓坏了你,我道歉。”   “没关系。”   本来这样后这件事就算结束了,可元朗却拉着颜言的手不放,甚至还拉着她直接就朝宴会厅走去,“小嫂子,你多大了?看起来不超过20岁吧?你知不知道阿炀多大了?今年都35了,比你大好多,都能当你的叔叔了。小嫂子你的手机号是多少,跟我说一下。”   “我手机放家里忘带了。”   “那你回头问阿炀要了我的号码,给我打电话。”   聂霆炀的脸暗沉的如同要下雨,嘴角使劲地抽了抽,大步上前一把扯开元朗的手,将颜言搂在怀里,“你少占我老婆便宜!”   侧脸又对颜言说:“以后你跟他至少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这就是个色狼。”   色狼?这个词形容这个男人,第一眼还真没错。   元朗嚷道:“喂!聂霆炀,你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你竟然说我是色狼!我不就拉一下我嫂子吗?你至于这么污蔑我吗?”   “我这是污蔑吗?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拌着嘴,颜言也就忘了面具带来的恐惧,不知不觉就跟着男人走进了宴会厅,到了才知道,这里面有好多人,都戴着面具,男人是统一的跟元朗身上休闲装一样的衣服,女人也是统一的休闲装。   “两位去换衣服吧,一会儿见。”元朗朝颜言眨了下眼睛,这时候服务人员过来,“先生,小姐,这边请。”   “聂霆炀,还要换衣服。”颜言紧紧拉着他的手,一想起来一会儿戴上面具谁也认不出谁,她就害怕。   聂霆炀不以为然,“大家都这样,我们也不能搞特殊,再说了,不换衣服就不好玩了。”   颜言一听好玩,神经一下子绷紧,“我害怕……”   “放心,不会有人胡来的,放松点。”聂霆炀以为她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所以害怕,不过在心里,他却也是后悔的,早知道是这样的宴会,就不带她来了。   聂霆炀去了男士换衣间,颜言去了女士换衣间,再出来的时候,颜言就找不到聂霆炀了。   她紧张局促地扶了扶眼睛上的蝴蝶面具,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来到大厅,这时候,音乐响起,开始跳舞了。   颜言小时候只学过武术,对于舞蹈,她可是一窍不通的。   “小姐,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这个声音颜言很陌生,从视觉上看着男人很高,大概有180厘米了吧,他伸出手,手指修长。   她婉言拒绝,“很抱歉,我这会儿有些不舒服。”   “不给面子?”   “先生言重了,我们并不认识彼此,无所谓面子的问题。”说完她转身就朝放着点心的桌子走去,她要找个角落坐下来。   男人并未罢休,跟了过去,“那就赏个脸,美女一般都不能拒绝绅士的。”   绅士?颜言忽地就笑了。   “笑什么?”男人在她身边坐下。   “你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行为很绅士吗?”颜言拿起碟子夹了块蛋糕放进去,然后用叉子插起来吃了一小口,来之前忘记吃点东西了,早饿了。   蛋糕很好吃,抹茶味道的,她喜欢。   男人也笑了,服务生过来,他要了两杯酒,递给颜言一杯,“很有意思,你这样的姑娘我喜欢。”   颜言侧了下脸,嘴里没说,心里却哼了一句,恶心!   “请你喝红酒,这样总行吧?”男人递过去一杯红酒。   颜言不会喝酒,但还是礼貌的接过去,“谢谢。”然后将红酒放在桌上,继续吃她的蛋糕。   放眼望去,这里的点心还真不少,似乎每一个都很好吃,今晚有得吃的了。   吃东西的时候她也就忘了面具带来的心里恐惧,整个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甚至还觉得聂霆炀今晚带她来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干杯。”男人举起手中的酒杯。   服务人员过来,颜言要了杯饮料,然后跟男人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干杯。”   男人很不乐意,“我给你的红酒你为什么不喝?”   “红酒配抹茶味的蛋糕,不好,饮料是个不错的搭配。”   男人没再说什么,笑着抿了口酒,“看起来小姐还是个对饮食很讲究的人。”   颜言笑了下没说什么,又夹了一块蛋糕,不过这次是红枣味道的,味道也很不错。   男人也不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吃东西。   “小姐,请你跳支舞如何?”身后陡然响起一个声音,熟悉的声音,颜言身体一颤,口中的蛋糕没有来得及咽下,就扭过了头。   其实这里有很多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可不知为何此时看着这个男人,她放佛看到了那天晚上的那个人。   那天她刚从医院回到那个地方,饿得不行,趁着房间里没人就坐在床上吃西红柿,还没吃完门从外面推开,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赫然出现,吓得她一口西红柿刚咬进嘴里就直接吞下去,差点噎住。   她此时也是坐着的姿势,这样的距离看眼前的男人,跟那晚上的真的很像很像。   这到底是她自己的心里作怪还是感觉是真的?   “小姐,请你跳支舞如何?”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再次轻声询问,同时伸出手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呆愣间,颜言已经撞在了男人结实的胸膛上,心跳陡然加速!   这个味道,虽然她一直都是熟悉的,可此时给她的却是另一种感觉,就像那天晚上,她紧张又害怕,同时却又有些隐隐的期待,因为如果她能怀孕顺利生下孩子就能得到钱,就可以救妈妈的命。   “我,我……我不会跳舞……”她抬起头,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无比的闪亮。   “没关系,我教你。”   男人抬起手指擦拭掉她嘴角沾着的蛋糕屑,放在自己的嘴里,“饿了?”   “嗯。”   “一会儿跳完带你去吃东西。”   “嗯。”   坐在他们旁边的男人,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鲜红的液体在被子内壁做着旋转,像穿着红裙舞动的少女。   他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略带诡异的笑。   本来就不会跳舞,在加上颜言的心不在焉,男人的脚被踩了一下又一下。   一首曲子结束,男人的脚被踩得都快不能走路了,颜言却还一个劲儿的抱怨,“人家都说了不会跳舞,你非要让跳,踩了你也不亏。”   “女人,你有点良心好不好?你男人我都快不能走路了。”   “你自找的!”   男人身体一歪,直接靠在了她身上,“你干什么?”   “我走不了了,你要扶着我。”   颜言很是无语,搀扶着他找了个可以坐的地方,因为在宴会厅的外面,所以两人都摘了面具。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问。   他活动了一下脚,一脸的不以为然,“一张床上睡了那么久我要是连你都认不出来,我这丈夫做得也太失败了。”   “说得跟你多了解我似的。”嘴里虽然嘟囔,可颜言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戴着面具他能认出她,这至少说明他还是多少了解她一些的。   只不过如果他不说话,她可能真的很难认出是他。   “坐着别动,我去给你弄些吃的过来。”聂霆炀站起身,重新戴上面具,朝宴会厅走去。   颜言点头,拿着手里的蝴蝶面具,看了看又看,如果当年的人真的是聂霆炀,那该多好,不管别的,至少她的身体只是被她丈夫一个人碰过。   虽然做过代孕妈妈,但她的骨子里还是一个很传统保守的女人,她一直觉得爱情和婚姻都一样,是忠诚与纯洁的,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可她更清楚,那个男人不会是聂霆炀,聂宇辰是聂霆炀跟卫子淇的儿子,不是她的儿子。   将面具重新戴上,她闭上眼睛,努力的在记忆里搜寻关于那年的记忆……   “吃点东西吧。”耳畔响起聂霆炀的声音,颜言这才回过神,扭过头就见他手里端着一个碟子,碟子里放着好几块蛋糕,还有一些水果。   她笑着接过来,大口就吃了起来。   男人没有立马坐在她身边,而是看着她一口又一口的吃着蛋糕,嘴角噙着笑意。   颜言不一会儿就解决掉了碟子里的蛋糕和水果,满意地舔着嘴唇,“还想吃。”   “跟我来。”男人拿过她手里的碟子放在椅子上,拉起她的手。   颜言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但是肯定不是宴会厅,因为回宴会厅的方向不是这里。   但她也没多想,心想,或许是带她去厨房吃好吃的吧?   吃货的心里想的永远都是吃的。   他带着她上了楼,走出电梯的时候颜言才知道这里好像还是宾馆,有一个个房间。   “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不是带我来吃东西吗?”她问。   “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男人一直抓着她的手,这会儿抓得很紧,放佛生怕一不留神她会甩开手离开似的。   颜言被他抓得有些不舒服,再加上他走得太快她都快要跟不上,她嘟囔,“你慢点。”   男人没应她,拐了个弯,然后进了一个房间。   不知为何,当脚跨入这个房间的时候,颜言忽然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去辨认,男人就已经关了门,“咔嚓--”她听到了房门反锁的声音。   “聂霆炀--”   “唔--”   嘴巴被人猛然堵住,她忽地就瞪大了那双澄澈的眸子,挣扎间,她无名指上的钻戒脱落,掉在了门口的地毯上。   ……   聂霆炀端着几块蛋糕和一杯牛奶从宴会厅出来,却没看到颜言,他左右看了看,“言言?”   叫了几声也没听她回应,他不禁皱眉,去哪儿了这是?   座位上放着一个还有蛋糕屑的碟子,盯着那碟子,聂霆炀有些出神。   这时候有服务人员经过,他问:“看到这里刚才坐的那个女孩了吗?”   服务人员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注意。”   聂霆炀的心口突然一紧,将手里的东西塞给服务人员,立马就回了宴会厅。   “元朗!”他冲着人群喊了一声。   元朗摘掉面具走过来,“怎么了?”   “颜言不见了,你帮我查一下。”   元朗瞅着他,觉得他有些大题小做了,这是面具晚会,大家都戴着面具,即便是夫妻也不一定能够认出彼此吧。   他笑道:“阿炀,你有些神经质吧,小嫂子不在这里吗?”   聂霆炀的一张脸紧绷着,“查监控!”   元朗看他的表情,知道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就让人都摘了面具,果然没有颜言!   用话筒叫了几遍也没见颜言出来,可能来是真有事!   他们迅速去了监控室,调出了几分钟前在外面走廊里的监控视频。   “那是谁?”聂霆炀指着监控上的递给颜言蛋糕吃的男人问。   元朗眉头皱着,仔细的看了看,摇头,“戴着面具,我也看不出来是谁。”   “今晚你邀请来的人你都认识吗?”   “不都认识。”   “混蛋!”聂霆炀忽然想起了在宴会厅里那会儿颜言身边坐着的那个男人,从背影来看似乎像是那个人。   视频里显示,颜言吃完蛋糕对着那个人笑了笑,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跟着他走了。   她认识那个人?   聂霆炀的脑子里此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许楠,难道这个男人跟许楠有什么关系?所以颜言认识他?   但这只是假设,现在的关键是找到他们!   监控上只显示两人从走廊里离开,然后去了哪儿竟然在监控里找不到!   门口的监控没有显示他们离开,那就是说他们还在酒店里,既然在那会去哪儿了?   “楼上是什么?”他问   “住宿的房间。”   “把监控调出来。”   工作人员说:“几分钟前系统突然出了点问题,所以没有录上监控。”   “几分钟前系统突然出了点问题?”聂霆炀此时已经敢断定,那个人带走颜言或者说颜言跟那个人离开是预谋好的!   那个人究竟是谁?他跟颜言要去做什么?   “楼上多少房间?”   “一共十五层,每层都不一样。”   “该死!”聂霆炀骂了句,他抿起嘴唇,想了下他掏出手机给一个人打了电话,“俊明,我需要你的帮忙。”   他口中的俊明是苏俊明,老爹是公安局的,而且还是一把手,苏俊明也在公安局工作。   聂霆炀大致的将事情跟苏俊明说了一下,那边很快就应了下来。   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警方扫黄敲开了酒店的每一个房间。   聂霆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仔细看了看,在到508房间的时候,开门的是个男人,刚洗了澡,腰间裹着浴巾,“有事?”   聂霆炀没理他,跟着警方的人走进房间,跟之前的房间一样,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也没有颜言,准备离开的时候在门口他踩到一个东西,脚下垫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挪开脚低头去看。   ☆、146:那样子,简直如出一辙!(7000+,求月票!)   是一枚戒指,确切说是钻戒,掉在白色的长毛地毯里,若不是踩到,很难发现。   他弯腰捡起来,脸色陡然一变!   这是颜言的戒指。   戒指订做的时候是按着她的尺寸的,那天给她戴手上的时候他也试了试,一般情况下若不是她自己摘掉,是不可能掉的。   此时这枚戒指却掉在了这里,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刚刚在这里有挣扎的过程。   聂霆炀转过身,捏着手中的戒指,“你的戒指吗?”   男人看了一眼,“不是,这一看就是女人的戒指,怎么可能是我的。”   “钻戒。”聂霆炀朝屋里重新走去,戒指在手指间来回的拨动,“会不会是先生房间里女伴的戒指?”   男人面无表情,“不可能,我是一个人开的房间,刚开你们也看了,这里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   “是吗?”聂霆炀刚才确实在房间里看了一遍,衣柜浴室全都看了,确实没有人,但是这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如果他没记错,房门的后面有一个保险柜,是方便客人存放重要物品的。   保险柜的尺寸相对大一些,高大概在120厘米左右,如果里面藏一个像颜言那样瘦小的人,绰绰有余。   “你们已经查看过了,没什么事请出去吧,不要妨碍我休息。”男人说。   苏俊明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元朗明白了,那会儿在门口他拉颜言手的时候,她手指上戴着一枚大钻戒,那戒指是聂霆炀从他那儿订做的,经过他的手,所以刚才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那枚戒指。   那是颜言手上的戒指。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就是带走颜言的那个男人,只是颜言这会儿会藏在哪里呢?   该搜的地方都搜过了,这个房间也就这么大,那么大一个活人会藏在哪里?   聂霆炀关了门,然后元朗就一下子明白了,保险柜!   依照颜言的身材,这个保险柜里藏下她戳戳有余。   男人面不改色,擦着头发坐在了沙发上,“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把保险柜打开。”   男人冷笑,“难不成你们觉得我在那里面藏了人吗?”   “让你打开就赶紧打开!啰嗦什么!”苏俊明是个暴脾气,就差动手打人了。   男人点头,来到保险柜前,输入了密码,保险柜打开,但里面除了一些钱之外并没有人。   颜言不在?   聂霆炀显然十分的意外,他不相信,推开男人亲自朝保险柜里看了看,里面果真没人!   那颜言会去哪儿了?她的戒指明明就在这个房间里掉着,人难道还会消失了不成?   仔仔细细的又将屋子里搜查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的收获,一干人只好离开。   “慢走不送!”男人清冷着声音,关上了门。   “阿炀,不对啊,明明这戒指就是颜言的,让我看一下。”元朗拿过聂霆炀手里的戒指仔细的看了看,“没错啊,就是颜言的戒指,这上面的字母还是我亲手刻上去的,那人会去哪儿了?”   聂霆炀没有吭声,走得很慢,最后停了下来。   苏俊明和元朗都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对!颜言一定还在房间里!”他突然喊了一声,转身就回去。   元朗和苏俊明对视了一下,苏俊明摆了下手,手下的人破门而入。   男人正站在窗户边擦头发,门从外面突然撞开,他转过身,很恼火,“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聂霆炀大步上前,一拳头打在了那人的脸上,然后又在他的胯下狠狠地踹了一脚。   男人刚洗过澡,就裹了一条浴巾在腰间,后果可想而知。   弯着腰跪在地上,嗷嚎地大叫。   元朗捂了下眼睛,真是好残忍哦,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聂霆炀来到窗户边,探出身子朝下一看,一颗心紧紧地悬着!   颜言被困了双手吊在窗户外面,大概是昏过去了,所以没有任何的动静。   “俊明,过来帮个忙!”   苏俊明慌忙上前。   地上的男人要起来,被元朗也踹了一脚,然后踩在他的身上,“你他妈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要是我小嫂子少一根汗毛,我弄死你!”   聂霆炀和苏俊明将颜言从窗户外拉上来,因为被吊的时间有些长,她的两只手腕已经被勒出了一道暗紫色的血印。   “言言?言言你醒醒,言言?”聂霆炀使劲地晃着怀里毫无知觉的女人,一向冷静的你男人此时一张脸惨白如雪。   苏俊明伸手探了下颜言的鼻息,还有呼吸,他上前踹了男人一脚,“你给她弄了什么东西?说!”   男人不回答。   不回答的结果是一顿毒打,皮开肉绽,最后还是开了口。   “是一种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昏迷的药……”   “妈的!我弄死你!”元朗狠狠地又踹了两脚,还要再打被苏俊明制止。   “阿炀,你先带颜言去医院,这边交给我处理,你放心,一定问出所以然来。”   聂霆炀面色凝重地看了看两位好友,抱着颜言离开房间。   ……   封闭的房间里,男人坐在铁椅子上,手脚全被固定,眼前的灯光十分的明亮,刺得他不敢睁一下眼睛。   “说吧,你的名字,年龄,家庭住址。”   “何勇,29岁,家住J州……”   “受什么人指示?要对颜言做什么?”   “没人指示,我就是看上了那个女人……”   “不老实交代是吧?”苏俊明摆了下手,一人上前在何勇的胸口捅了几拳。   苏俊明点了支烟,“重新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没人指示,我就是看上了那个女人……”   “打!”   “没人指示,我就是看上了那个女人……”   “打!”   ……   “是,是个男人……我,我不认识他……”   “他长什么样子?年龄多大?身高多少?”苏俊明问。   “他戴着墨镜……我看不出来……30岁的样子……跟,跟我差不多高……”   苏俊明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大脚朝跟前的桌子一翘,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想再吃拳头是不是?好啊,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我,我真的不知道……不过,不过我记得他额头的右侧有一颗黑痣……”   苏俊明放下腿,迅速的在跟前的本子上写着东西,“早说不就得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许诺给我五十万块钱,先给了我两万,剩下的说只要我能拍下跟那个女人……的视频……”   苏俊明的脸色当即就变了,站起身上前一把揪住何勇的头发,“那你碰她没有?”   “没,还没有……”   “你要是敢骗我,我一刀刀割掉你身上的肉喂狗吃!”   “我,我就……摸了她的……她的……”   “哪里!”   “脸……”   “还有哪里?”   “没,真没了……”   “哪只手?”苏俊明问。   何勇一愣,两只手直哆嗦。   “哪只手!”   “右……啊!”   惨叫声在密闭的房间里回荡……   苏俊明打了一个电话,“查一个身高180厘米左右,右侧额头有一颗黑痣年龄在30岁左右的男人,要尽快!”   然后他离开,开车去医院。   颜言还没醒来,医生正在给她做全面的检查,聂霆炀站在门口,闷闷地抽着烟,元朗一脸懊恼,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早知道会出这事,今晚无论如何也不会办什么面具舞会!   “阿炀,颜言怎么样?没事吧?”苏俊明来到医院。   聂霆炀抬起头,努力的扯了下嘴角,“应该没什么事,医生正在检查。”   “放心,一定不会有事,我已经让人去查了,那个人叫何勇,他说指示他的人是一个30岁左右身高180厘米左右的男人,这男人额头右侧长有一颗黑痣,他也不认识,那人让他拍下他跟颜言的视频,答应给他50万。”   聂霆炀拍了拍苏俊明的肩膀,“兄弟,辛苦了。”   苏俊明伸出拳头在他胸口捅了一下,“跟我还用客气吗?”   两人相视一笑,都没再说什么。   “阿炀,对不起,今晚的事--”元朗站起身。   聂霆炀微微笑了下,“这事跟你无关,是有人早就盯上了我,我只是现在很想知道为什么颜言会跟那个人离开。”   “等颜言醒来,一切就知道了,别担心,她一定不会有事。”苏俊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病房里探了下头。   聂霆炀也扭头看了看病房里,轻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什么,他抬起头,“俊明,你有没有问那个人,五十万是已经给了他还是没有给?”   “就给了两万,剩下的说等视频拍到后给……呀!”苏俊明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当时只顾生气,忘了问何勇如何将视频传给那个人。”   他连忙掏出手机给手下打电话。   几分钟后那边回过来电话,说是拍到视频后今天晚上12点将东西交给酒店服务台,自会有人去取,并且给他钱。   “阿炀,我这就去酒店守着,颜言若是醒了你给我个电话。”苏俊明匆匆离开。   聂霆炀说:“注意安全!”   “知道了!改天你跟颜言要请我吃饭!我要吃大餐!一个月!”   “没问题!”   “阿炀,我也过去,有消息我给你打电话。”元朗还在为颜言出事自责,想要将功赎罪。   “俊明去就行了,你就别去了,不过还要麻烦你去一趟宴会场,我跟颜言的衣服还在那里。”   “好,我这就去取。”   ……   颜言是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醒来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房间里,这是哪儿?   昏迷前的记忆突然涌现,她猛然坐起身。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完好无损,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扭头看着周围,这是哪儿?怎么感觉像是聂氏医院?   “醒了!”聂霆炀刚刚去洗手间了一趟,没想到她却醒来了,连忙走上前。   “聂霆炀!”颜言看到他连忙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一下子抱住他,“我害怕!”   “不怕,不怕,没事了,这里是聂氏医院,刚才医生给你做了检查,没事,就是昏过去了。”   “嗯。”   聂霆炀抱着她回到床上,让她靠在床头,端起桌上的水杯试了下水温,递给她,“不热,喝点水。”   颜言接过水杯,喝了两口,眼泪丝丝地看着他,扁着嘴巴,“我是不是很笨?”   “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一遍。”   “嗯。”颜言眨了下眼睛,眼泪豆掉了出来,聂霆炀抬手给她擦掉,“不许哭,都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丢人!”   颜言抽了两下鼻子,然后开口,“你不是进去给我拿吃的了嘛,一会儿就出来了一个人跟你穿的衣服一样,戴的面具也一样,就连声音都一样,他正好也给我端来几个蛋糕我吃完后还想吃,他就带我去了楼上,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然后就进了一个房间,然后他就捂住了我的嘴巴,当时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声音都一样?聂霆炀皱了下眉头,“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用绳子捆住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再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把你吊在窗户外你有印象吗?”聂霆炀问。   颜言摇了摇头,低头抠扭着自己的手指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腕淤青,她惊叫,“聂霆炀,我的手腕怎么了?”   “被人捆着手吊在了窗户外面,五楼!”   “啊?”颜言张着嘴巴,她被吊在了五楼的窗户外!这要是一不小心她掉下去了岂不摔得粉身碎骨?   “以后长点心眼!”虽然很不想说她,但聂霆炀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   颜言自知道犯了错,态度很端正,点了点头,“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参加什么面具宴会了,我讨厌那个鬼脸面具!”   不止她讨厌,聂霆炀自己也讨厌。   “以后不参加这样的宴会就是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似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站起身就要出去。   “聂霆炀……”颜言叫住他,却欲言又止。   聂霆炀扭回头,“有事?”   “没,没事……”到底还是问不出口,对于当年的那个人,她只是猜测。   聂霆炀离开病房后,颜言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开始胡思乱想了?   明明已经找到了小俊,找到了儿子,可她却还在胡想什么?   不想了,想得多除了给自己徒增烦恼外,什么也得不到。   病房里很安静,静得她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安静的,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声音很大,强而有力。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记得手机掉在了酒店的房间,可这会儿却在桌上,一定是聂霆炀拿过来的,幸好他及时赶到了,否则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电话是黄姨打过来的,聂宇辰想妈咪和爹地了,哭着闹着不睡觉。   “妈咪,你跟爹地今天晚上不回来吗?”电话里传出聂宇辰带着哭腔的声音。   颜言的心都要碎掉了,她最见不得听不得就是这孩子哭,他一哭她也忍不住掉眼泪,心疼得要命。   “小辰,一会儿爹地跟妈咪就回去,小辰不哭了,乖乖的跟黄奶奶先睡觉,好不好?”   “我想等妈咪和爹地回来一起睡觉……”小家伙说着咧着嘴又哭了起来。   颜言的眼泪都哗哗直掉,“好,妈咪这就跟爹地说,我们一会儿就到家,小辰不哭,不哭好不好?”   聂霆炀出去交代童华去买吃的东西后进来就见女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哭,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赶紧上前,“怎么了?谁的电话?”   “聂霆炀,我们回家好不好?”   聂霆炀不知道是谁的电话,也来不及多问,只知道这会儿她哭成这样子,他的心揪着,很难受。   他点了点头,虽然医生说她没事,但他还想让她在医院多呆一晚上,观察一下,这会儿看她哭成这样,只能带她回去,“你不哭,我们这就回去。”   “嗯。”   等聂霆炀用飞一般的速度从聂氏医院赶回家后才知道,原来她接到到电话是聂宇辰的,这小子想找爹地和妈咪在电话里哭,她也就跟着哭。   真是的,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妈咪,晚上我跟你和爹地一起睡觉好不好?”聂宇辰抱着颜言的脖子,每次这种事只要缠着妈咪就行了,因为缠着爹地的后果每次都只有一个结果,不好!   但是妈咪就不一样了,妈咪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咪,他最喜欢妈咪了,不过也喜欢爹地。   颜言睨了眼身边的男人,点了点头,“当然好了,小辰洗澡了吗?”   “洗过了,不过还想跟妈咪一起洗澡。”   这次不等颜言开口,聂霆炀就已经先说道:“你都五岁了聂宇辰,还跟妈咪一起洗澡,你羞不羞?”   虽然这样的问题聂宇辰几乎每天都会遇到,可他还是涨红了脸,诺诺地看着颜言,“妈咪,我还是个小孩子对不对?还可以跟妈咪一起洗澡对不对?”   颜言白了聂霆炀一眼,对聂宇辰说:“当然对了,小辰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当然可以跟妈咪一起洗澡了,走咯,我们这就去洗澡。”   “耶!太棒了!”   直接无视了某人射过来的两道冷厉的目光,颜言抱着聂宇辰上了楼。   没多久聂霆炀也跟了上去。   这时候门铃响起,是童华,身后跟着中州饭店的厨子和服务人员,排成了一对,手里端着饭菜。   黄姨愣了一下,问童华,“大少爷点的?”   “对啊,不然我也不敢送过来。”   跟聂霆炀接触久的人都知道,他对饮食的控制十分严格,让他吃夜宵,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深夜加班,他也顶多是喝一杯牛奶。   可是今天,这一道道菜,简直比午餐还要丰盛!   饭菜一一摆在了餐桌上,黄姨上楼。   “大少爷,饭菜送过来了,在楼下餐厅。”   “知道了,你要是饿得话一会儿一块吃。”   “不了大少爷,我晚上吃过饭了。”   “那也没什么事了,小辰今晚跟我和言言睡,累一天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   颜言跟聂宇辰正在浴缸里嬉戏,一阵阵的笑声从浴室里传出来。   聂霆炀很头疼,不是他不想让小辰跟她一起洗澡,跟她一起睡觉,而是男孩子大了,尤其是现在的孩子,每天网络电视上接触的东西多,比他小时候懂的东西可多多了,他怕时间久了会影响孩子的心理。   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孩子从小没有妈妈在身边,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妈妈,想让他多跟妈妈接触弥补曾经缺失的母爱。   所以他很矛盾,很纠结。   后来他就想着要是再跟她生个孩子,这样两个孩子的话就不会太黏她,而且有兄弟或者兄妹,这样对小辰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他扭了下门把手,里面反锁了,“你们两个赶紧洗,洗完了去楼下吃饭。”   “有东西吃?”颜言跟聂宇辰都转了几下眼珠,迅速的就从浴缸里出来,站在淋浴下开始冲身上的泡沫。   颜言是个十足的吃货,聂宇辰别看年纪小小的,也是吃货一枚!   这聂霆炀刚坐在沙发上,寻思着估计还要等二十来分钟,谁知道这五分钟不到,两人竟然就从浴室出来了。   “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颜言说。   聂宇辰揉着自己的肚子,“爹地,我也想吃,我也饿了。”   “饿了就去吃饭。”聂霆炀站起身,他真是越来越没原则了,吃夜宵,这可是他以前的禁忌!   都是被这个女人给磨得!   颜言以为的饭要么是面条,要么是粥,没想到竟然如此的丰盛!足足十道菜,而且还都那么的精致,关键是,都是她喜欢的!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聂霆炀,真的可以吃吗?”她眼巴巴地瞅着对面的男人,在他的严格教导下,她已经不敢晚上七点半以后吃任何东西了,所以今天这么丰盛的夜宵,她是真的受宠若惊,顿觉不真实,恍若梦境一般。   聂霆炀无语地白她一眼,“吃吧。”如果不让她吃,估计又在心里骂他了,他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总是在心里偷偷地骂他。   颜言跟聂宇辰吃东西的时候,聂霆炀一直没吃,他虽然也饿,但是这么多年来的习惯却是很难改变的。   他靠在椅子上慢慢地喝着白开水,越看越觉的这俩人长得像,尤其是这会儿吃东西的样子,那嘴巴一张一合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缘分这东西真实是奇妙,他娶回来的不仅是一个妻子,还给他儿子娶对了妈妈。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男人不自觉的勾起唇角,眼前不经意就浮现出晚上她戴着蝴蝶面具的模样,不禁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些晚上……   ☆、147:带她和小辰去了遗传鉴定科(二更,求月票!)   那个额头上长着黑痣的男人始终没有出现,大概是得到了什么风声,毕竟昨晚上酒店的动静很大,都惊动媒体了。   守了一夜没有任何收获,天亮,苏俊明收队离开。   因为是假期,所以颜言和聂宇辰难得睡个懒觉,这一觉睡到了大晌午。   聂霆炀今天没有去医院,虽然没有去医院,也没睡懒觉,但他却吃过早饭后就一直靠在床头。   昨晚上这母子俩抱着入睡后他一直都睡不着,靠在床头看着他们两人睡觉那样子,越看心里越觉得邪乎,越看心里的那个猜测越清晰,越强烈。   思来想去,他觉得他很有必要跟他家那位先生好好的聊聊了。   聂宅。   聂平青上午去了公司,接到聂霆炀的电话就从公司回来了,到家正好赶上吃午饭。   今天大儿子难得回来,黄蕊亲自下厨做了午饭,不能算得上丰盛,但也很不错。   “阿炀,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小辰呢?”老太太从孙子一进门就问。   “他跟言言在家里。”   “这都放假了,你也不说把他送回来,现在让人把他送回来。”   聂霆炀睨了眼自己的奶奶,听到厨房里传出聂平青的声音,她径直就朝厨房走去,“孩子跟妈妈在一起不好吗?”   老太太嘴巴张了张,最后来了句,“可颜言并不是小辰的妈妈!”   聂霆炀停下来,扭头看着她,“奶奶,这可不一定。”   “……”老太太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还没反应过来,聂霆炀就已经抬步离开了。   聂平青刚才听到了外面母亲跟儿子的对话,心里咯噔了一下,用手捅了捅黄蕊。   黄蕊装作没感觉到,继续切着葱丝,准备一会儿做一道汤。   “小蕊……”   “平哥,帮我拿个盘子过来,谢谢。”   聂平青的嘴角抽了抽,伸手拿了一个盘子递给她。   “爸,我们去书房聊聊吧。”聂霆炀来到厨房,一张脸上是一贯的冷漠,这会儿说出的话虽然没带着多大的冷意,但是听着还让人有些不舒服。   聂平青没有转身,“吃过饭吧,你妈都快做好饭了。”   “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聂平青和聂霆炀去了楼上的书房,还关了门。   老太太在楼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来到厨房,“小蕊,怎么了这俩人?”   黄蕊耸了下肩膀,撇了下嘴角,“天知道。”   “怎么感觉阿炀回来就有些怪怪的,他没跟你说吗?”   黄蕊娴熟地搅动着锅里的汤,头也没回,声音是一贯的冷静与淡漠,“没有,不过应该也就是工作上的事情,妈你不用担心,他们父子一直不都是这样吗?再有十分钟开饭,妈你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老太太从儿媳妇这里也没得到想要的东西,哼了一声就离开了厨房。   黄蕊这时候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锅里的汤出神了几十秒钟,然后重新开始搅动。   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就知道不可能一直这么隐瞒下去。   她关了火来到外面,朝楼上的书房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俩人这会儿怎么样了。   儿子的脾气她很清楚,可老公的脾气她更清楚,这两人就是冤家对头,有时候她也很头疼。   书房里,虽然没有争吵,但是冷战却比争吵更可怕。   聂平青平日里极少抽烟,这会儿却也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却因为抽得太猛,忍不住咳嗽起来。   聂霆炀的手指间一直玩着一支烟,并未点着。   那会儿他其实是打算点的,脑子里却忽然想起那个小女人皱着眉头的模样说她不喜欢闻烟味,鬼使神差地,他竟然断了自己点烟的念头。   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他抬眸淡淡地睨了眼书桌后还在轻微咳嗽的男人,“爸,你还是跟我老实说了吧,小辰到底是我跟谁的孩子。”   这个问题昨晚上他想了一夜,仔仔细细的将小辰跟卫子淇的模样比对了比对,根本就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反倒是跟颜言,越看越像。   尤其是再联想到这孩子的身高,如今都四岁半了,虽然身高也在正常的范围之内,但是却并不出众。   聂家没有个子矮的人,按理说小辰的身高也应该不矮,如果他真的是卫子淇的儿子,那么就更不应该矮了,卫子淇的身高在女人中算是佼佼者,可偏偏的情况却不是这样。   身高,相貌,奇妙的缘分,这一切都让他不得不怀疑。   其实,他可以不用这么麻烦来问父亲,做一个DNA鉴定什么都明了了,可他却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显然,颜言并不知情,她甚至到现在还在认为他那日胡乱编造的那个胖小子董俊是她的儿子。   当年的事情一定很复杂,牵扯的人也一定不少。   他必须要弄清楚。   聂平青这会儿已经不咳嗽了,但脸色还是稍微有些红,似是要极力的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他的语气有些急促,“我要说多少遍你才相信,小辰就是你跟卫子淇的孩子,DNA鉴定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   聂霆炀忽地就笑了,可明明是笑着的,但嘴角的冷意却让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十几度!   “爸,非要等我把小辰和颜言的亲子鉴定报告放在你面前,你才会承认是吗?嗯?”   虽然心里早已经是惊涛骇浪,但聂平青毕竟是征战商场多年的人物,面不改色,他看着儿子,淡淡地说:“阿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小辰怎么可能是颜言的儿子?当年他出生的时候我就在产房外面,护士一将他抱出来我就上前了,这中间没有再经过第二个人的手。”   “是吗?那你告诉我,小辰是哪一天哪一个时段出生的?”   “你不是知道吗?07年12月31日,凌晨两点整。”   “正确的时间应该是08年1月1日,凌晨两点整,我没说错吧,爸。”   聂霆炀最终还是点着了手里的烟,缓缓地抽了一口气,吐出烟雾,隔着烟雾看自己的父亲,有些模糊,不过他还是清晰地看到了他僵硬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惨白的脸色。   聂平青暗暗平复了一下情绪,脸色稍稍回正,矢口否认,“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记错的!如果是我一个人记错了,那当时还有医生和护士,他们难道也会记错吗?”   “好。”聂霆炀用力抽了一口烟,“既然如此那就等亲子鉴定报告拿到爸的跟前,你到时候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吧。”他捻灭手中的烟,站起身,走到门口却又停下来。   “爸,您活了大半辈子了,很多事情比我看得透彻,有些事情不是人为想要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比如血缘关系,小辰对我带回来的所有女人都十分的抵触,唯独对颜言,倍感亲切,他只是一个孩子。”   他的话说到这里没再向下说,按下门把手,开门,离开。   黄蕊在楼下的客厅里坐着,见他下楼,站起身,“洗手吃饭吧。”   聂霆炀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这么多年对于自己的母亲,他不能说讨厌,但是真的讨厌的却是她总是想方设法的操控他。   即便他是她的儿子,即便他爱她,却也无法忍受被任何人操控。   “不了,言言和小辰还在家里等我。”   黄蕊很显然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所以脸色并未不高兴,而是说:“我刚给颜言打电话了,让她带着小辰一起回来,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聂霆炀的心里其实是极不情愿的,本来之前对这个家还没有到十分反感的地步,可这会儿,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   但是小辰昨晚上的时候还在嚷着想爷爷奶奶了,要让带他过来看爷爷奶奶,这会儿在路上了,如果打电话不让他过来,心里肯定难过。   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能殃及孩子,这是最起码的。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颜言牵着聂宇辰的手,出现在院子里。   颜言的眼睛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聂霆炀,心里慌张不安,电话里黄蕊说聂霆炀在这里,所以让她带着小辰过来,而且还让人去接,她不得不过来,只是聂霆炀真的在这里,还是假的?   如果是鸿门宴怎么办?   聂宇辰已经看到了黄蕊,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奶奶!奶奶!”   黄蕊笑着弯下腰将孙子接在怀里抱起来,“奶奶想死小辰了,让奶奶瞧瞧,是吃胖了还是瘦了。”   “爹地说我吃胖了!”聂宇辰捏了捏自己的小脸蛋,“爹地说我脸上都有肉肉了,奶奶你捏一下。”   黄蕊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点头,“嗯,确实是有肉肉了。”   虽然也才两天不见孙子,可是这就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毕竟这孩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突然从身边被接走,她这段时间一直都睡不好。   “妈。”虽然这声“妈”叫得极不情愿,但颜言还是叫出了口,这是最起码的礼数,虽然聂家的人都不承认她这个儿媳妇,可却也无法否认她跟聂霆炀已经领了结婚证成为夫妻这个事实,这声“妈”必须要叫。   路上的时候,遇到超市,她下车买了些水果。   黄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里提着的水果上,并没有说什么,抱着聂宇辰进了屋子。   切!还不搭理她,好像她跟多喜欢搭理她似的!   颜言撇了下嘴,跟在后面,手里提着水果。   一跨进屋子就看到了沙发上正陪着老太太说话的男人,她心里的不安顿时就消弭了不少。   聂霆炀看到了她手里的水果,嘴角勾起,还算懂点礼数,看来他的调教还是有效果的。   颜言来到客厅,“奶奶。”   老太太依然没给她好脸色,哼了一声撇过脸。   颜言也不介意,因为没有人接过她手里的水果,也没人搭理她,可她也总不能一直提着水果傻站着,所以就直接来到茶几前将水果放在了茶几上,挨着聂霆炀坐下。   她的心里是这么想的,自己是聂家的儿媳妇,这里是聂霆炀的家也就是自己的家,在自己的家里有什么好拘束客气的?   她挽住了聂霆炀的胳膊,“我也不知道奶奶和爸妈喜欢什么,就买了些水果,你不会怪我吧?”   聂霆炀莞尔,抬手捏了下她的脸,一想起多年前的那些晚上那个人是她,他的心里就忍不住的愉悦。   “怎么会呢?水果就行了,走了,去洗手吃饭,吃过饭还要回去午睡,昨晚上没睡好。”   两人手拉着手站起身,完全无视了身边的人。   老太太气得嘴唇直哆嗦,骂道:“小践人!”   “妈!”黄蕊叫了一声,看了眼儿子和儿媳妇,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颜言,但是当着阿炀的面这么说颜言,尤其是这会儿阿炀对颜言还正在热乎劲上,这话无疑会惹怒他。   老太太不以为然,哼了一声,“我难道说错了吗?就是小践人,她一来就把我最疼爱的孙子的魂儿都给勾走了,我不喜欢她!”   “……”黄蕊很是无奈,这老太太其实一向都很明事理的,可却在对待颜言这件事上,态度十分的恶略。   其实她明白是什么原因,只是有些事情总是会超出人的预料和计划,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   颜言不可能没听到老太太的话,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余光睨了眼聂霆炀,这男人没什么反应,他肯定也听到了,可老太太是他奶奶,他总不能跟奶奶吵架维护她,她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还不至于让他为了她跟疼爱他的奶奶吵架拌嘴。   心里虽然是有些不舒服的,但她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聂家人不喜欢她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反正她又不是天天来这边,无所谓了,就当没听到。   两人去了聂霆炀的卧室,颜言打开水龙头,掬水洗着手,聂霆炀将洗手液挤出来一些抹在她的手心,“奶奶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年纪大了,就这样子。”   “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她笑了下,抬眸睨了眼镜子里的男人,“我不会跟毫不相干的人置气。”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不过……”聂霆炀伸手拉了条毛巾,“她是我的奶奶,你是我媳妇,她不是跟你毫不相干的人。”   “她只是你的奶奶,又不是我的。”说不生气当然是假的,那么难听的话从一个长辈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可能不让人生气。   聂霆炀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好了,别生气了,一会儿吃过饭带你和小辰去趟医院。”   颜言一怔,以为他还在为昨晚上的事情不放心,就说:“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去医院就行了,你看我哪儿都好好的。”   她是真的讨厌医院那个地方,三天两头的去那个地方,简直令人讨厌到了极点!   “不是你的事。”聂霆炀故作神秘。   颜言怔愣了片刻,一脸茫然,“那是什么事?你要去医院拿东西吗?”   “不是。”   “那是什么事?”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就跟我说说嘛,快点,我想现在就知道。”   “不说。”   “那我不去!”   两人拌了半天嘴,最终颜言还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好奇心却被挑了起来,这男人到底要带她和小辰去医院做什么呢?   吃饭的时候颜言还在思考这件事,脑子里涌现出无数个猜测,可最终还是没猜到。   当聂霆炀带着她和聂宇辰去了遗传鉴定科,当看到“遗传鉴定科”这几个字的时候,颜言像是中了电似的,浑身猛然一颤。   ☆、148:在我之前,还有谁?几个?(11000+,求月票!)   颜言的心如同敲鼓一般,剧烈地跳动着。   这个地方,即便是她从来没有来过,也知道是做什么的。   难道小辰真的是她的儿子吗?   侧脸看着牵着她手的孩子,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像极了自己,虽然她曾不止一次的假设过这个孩子是她的,可她也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可如今,聂霆炀亲自带着她和小辰来这里,难道当年出了什么意外吗?   此时此刻,她当然希望当年是出了意外的,心里的那杆天平还是偏向聂霆炀的。   她怎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丈夫的?   “妈咪,爹地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呀?是不是要打针?我不要打针。”聂宇辰皱着小眉头,他最怕打针了,虽然爹地告诉他,男子汉不能害怕打针,可他还是真的很害怕。   颜言轻轻笑了下,抬头看前面的男人。   聂霆炀正跟这个部门的一个医生在低声交谈,虽然距离并不远,但因为他们说的并不是国语,而且也不是平日里所接触的外语,所以她根本就听不懂。   “妈咪也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打针啦,小辰身体棒棒的不需要打针的,不要害怕哦,有妈咪陪着你呢。”   “嗯!”   聂霆炀跟那个外国医生交谈完后扭头对他们母子说:“过来吧。”   “哦。”颜言牵着聂宇辰的手,手心里全是湿黏的汗液,因为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心里是既紧张又不安。   很短的一段距离,她却感觉放佛走了很久,每迈出一步,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小辰是她的儿子,小辰是她的儿子……   耳畔清晰地回荡着这句话,就像是从天籁传来的魔音,贯穿了她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   “妈咪,妈咪你出汗了。”聂宇辰仰着头看着她,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像蝴蝶闪动着翅膀,惑人心扉。   一想起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她就不自觉的氤氲了双眸。   她的儿子,这么瘦,这么小,都是她不好,如果她能吃胖一些,长高一些,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就顺着脸颊流了出来,一颗颗落下。   “妈咪,你怎么哭了?”聂宇辰皱着小眉头,“妈咪,是不是我说错话惹你生气了?对不起妈咪,你不要哭好不好?”   多么敏感的孩子,他生怕因为自己做错了事妈咪不喜欢他。   他是那么那么的喜欢这个妈咪,虽然爷爷奶奶曾祖母还有叔叔姑姑都告诉他,妈咪不是他的妈咪,可他还是喜欢妈咪,他只要她一个妈咪。   小手讨好地扯了扯颜言的衣角,“妈咪,你不要生气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颜言撇过脸,深吸了一下鼻子,蹲在地上,紧紧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妈咪没有生气,妈咪是高兴,高兴的流了眼泪,小辰……我的儿子……”   聂宇辰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落在她的后背上,打湿了她白色的t恤衫。   他紧紧地抱着她的脖子,趴在她的肩上,小心而又恳切地说:“妈咪,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以后会很听话很听话,再也不惹妈咪和爹地生气,我每天吃多多的饭,我不看电视也不看电脑,我做一个乖宝宝,妈咪以后都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颜言泪如雨下,使劲地点着头,泣不成声。   “好,好,好……”   除了这个“好”字,她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眼泪如同天际泄了个大口子,怎么也止不住。   她以后再也不想离婚了,就算是聂霆炀要离婚,她也不离了,她要跟她的儿子在一起,除非离婚后聂霆炀把儿子交给她抚养,否则她绝不离婚。   聂霆炀撇过脸,高高地仰起头,紧紧地抿着嘴唇,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感性的人,可今天,他真的有种想要掉眼泪的感觉。   活了三十五年,男女之事对他来说早已经只是一种生理的需求,可是在遇到这个女人之后,他渐渐地发现,那其实是一种很美妙的事情。   她不优秀,甚至可以称得上笨,长得也不漂亮,不会说话,不懂人情世故,太多太多的缺点,甚至他都说不出她到底哪儿点好,可他就是喜欢上了这浑身没一点好的女人。   在她之前,他不是过去空白的男人,所以当得知她跟别的男人生过孩子,他虽然一开始觉得很受侮辱,但很快就接受了,因为在认识他之前,他们不曾对彼此承诺过什么,所以她就算是有了别的男人,那也是很正常的。   可虽然这样他说服了自己,但心里还是很膈应,每每看到她腹部的那道伤疤,他都会觉得胸腔里燃着一把火,烧得他很疼,他克制不住的去嫉妒,去在意。   然而,如今的事情却发生了戏剧般的扭转,她的那个男人极有可能就是自己。   其实在昨天晚上,他的脑海里过了很多遍多年前的那些夜晚,之前一直没有注意,那个戴着蝴蝶面具的女人其实个子根本就没有卫子淇高,他一直觉得是卫子淇,所以压根就懒得去多看她一眼,每次做的时候虽然是戴着面具,但他还是闭着眼睛的。   可当发现了一些异常之后,再回头去看当年,他却发现了太多太多的疑点。   --第一天晚上,他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女人正坐在床上大口地吃着鲜红的西红柿,现实中,她也是喜欢吃西红柿的,而卫子淇,只能说不讨厌西红柿,但几乎不会去生吃,最多也就是西红柿炒鸡蛋的时候会吃一些。   --那晚,虽然没有遇到阻隔,但他清晰地记得,女人的紧致令他有些疼痛,还有些兴奋,那是他多年都不曾有的感觉,可他当时脑子里想的却是卫子淇去做了手术,根本就没有想过那个人不是她。   --女人的面具是他要求戴的,因为他不想看到卫子淇,但他的面具却是父亲要求戴的,父亲的理由现在想想觉得很可笑,可那时候他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父亲说,为了不影响你们日后各自的生活,所以你也戴上面具吧。   ……   有些事情不能回首,因为会发现问题。   可他现在要做的是去验证问题的存在,他要证明这个孩子到底是他跟谁的孩子。   走上前低头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子,他的声音有些清淡,“都哭什么?丢不丢人?快点擦了眼泪跟我进来。”   颜言抽噎了几下,擦去眼泪,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转身。   她扶起聂宇辰,微笑着给他擦去眼泪,一想起自己曾经还嫌弃不喜欢这个孩子,她就又一阵阵的自责,“小辰不哭了,妈咪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   “嗯!”聂宇辰郑重地点头,然后伸出小拇指,“那我们拉勾勾!”   “好。”   他们作了约定,可未来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   抽血时,当锋利的针头扎进手臂的时候,聂宇辰勇敢地没有叫喊,没有哭。   “妈咪,我是勇敢的宝宝,对不对?”离开鉴定科的时候,他自豪地对抱着他的颜言说。   颜言使劲地点着头,“我儿子是最勇敢的宝宝,亲一个。”   “吧唧!”聂宇辰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口,不过瘾又一连亲了几下,抱着她的脖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是那样的开心,这是过去四年都不成有过的。   聂霆炀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女儿是爸爸的最后的情人,那儿子绝对是妈妈最后的情人,难怪如今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丁克,看来还是不要二胎的好,如果再是个儿子,以后没他的日子了。   心里如是想着,某人却来了行动,上前直接搂住颜言纤细的腰,在她扭头看他的时候,他趁机俯身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虽然只是蜻蜓点水,隔靴搔痒,但也总比没有的强。   颜言瞪他一眼,好生生的干嘛又亲她?   聂宇辰人小鬼大,见爹地亲了妈咪,自己也不甘落后,捧着妈咪的脸在她的嘴上又啵了一口,得到的是妈咪的一个回吻,只见他很是得意地冲着身边的爹地挑了挑眉头,神气写在脸上。   聂霆炀深吸了一口气,臭小子!   他直接也捧起颜言的脸,这次可不是蜻蜓点水了。   颜言丝毫没有留意到这父子俩在干什么,所以当他又一次亲了她而且还亲着不放的时候,她的胸口登时就腾起一股怒气!   这男人发什么情!   这里是医院,儿子也在,他到底要做什么!   她很不客气,也毫不犹豫的抬起脚,虽然穿着的是一双帆布鞋,但如果用力跺下去,还是让人受不了的。   “嘶--”聂霆炀吃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压低声音呵斥,“你干什么!”   “这话是我应该问你的吧?你想干什么?”颜言翻了他一眼,挣脱他的怀抱,抱着聂宇辰大步离开。   走廊里,聂宇辰冲着自己的爹地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美滋滋的在妈咪的怀里手舞足蹈。   聂霆炀气得咬牙切齿,小兔崽子,一会儿就送你回聂宅!   死女人,下脚这么重,疼死他了!   一瘸一拐地跟上去,等走出医院,却见车子竟然开走了!   “喂!”他喊了一声,车子没停,只见车窗里伸出了一只手,摇摆着,意思很明显,再见。   简直太过分了!   聂霆炀发誓,今天回去他要是不好好收拾收拾这女人还有这小兔崽子,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哼!给他们一点好脸色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路上,颜言问儿子,“小辰,你想去哪儿玩?或者想吃什么好吃的?妈咪带你去。”   虽然聂霆炀一直没有告诉她今天带着她和小辰去抽血要做什么检查,但她心知肚明。   也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她已经在心里把这个孩子当做了自己的儿子,他就是自己的儿子。   一个女人,一旦母性泛滥,是很可怕的。   聂霆炀从医院回到家里,左等右等,从白天等到了黄昏日落,星星都出来了,也不见女人和孩子回来。   他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想了下却又作罢,对黄姨道:“黄姨,你给言言打电话,问她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黄姨其实早想打电话了,可因为没得到准许,所以也不敢打,毕竟这是人家小夫妻之间的事情,她一个佣人也不好多嘴。   这会儿得到了准许,她立马就拿起了厅里的电话,利索地拨了颜言的手机号。   A城最大的商场顶楼是大型游乐场,这是聂宇辰以前最喜欢来玩的地方,可他还从来没有跟妈咪一起来玩过,所以今天他就跟妈咪一起来玩了。   两人一项一项的玩,玩累了去楼下的美食区吃东西,吃完继续玩,完全忘记了时间。   这会儿两人正在打地鼠,又蹦又跳的,叫喊着挥舞着手里的锤子。   嘈杂的游戏厅里,根本就听不到手机铃声。   黄姨打了一遍没人接听,又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听。   “没人接?”聂霆炀皱眉。   “大少奶奶没有接,估计是手机没带吧?”黄姨想,最好是手机忘在卧室了,否则她可以想象一会儿这大少奶奶回来将面临怎样的“暴风雨洗礼”。   手机没带?聂霆炀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却清晰的记得在医院的时候,她的手机还在口袋里!   该死的女人,竟然敢不接他的电话!   今天晚上回来,若不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他今晚就不睡觉!   电话最后打给了童华,那边很吵,童华说:“少爷,少奶奶跟小少爷正在游戏厅玩游戏……”   “你说什么?在哪儿?”   “……游戏厅。”童华很是同情地朝那边正玩得带劲的母子俩看去,愿佛祖保佑,他也只是拿人薪水给人办事。   带着儿子去游戏厅?好你个颜言,真是好样的!   “半小时之内如果赶不回来,你告诉颜言,我让她好看!”   童华只是听着这声音,就一阵战栗,那边挂了电话后他就匆匆朝颜言和聂宇辰走过来,“少奶奶,少爷让你和小少爷二十分钟之内务必赶回家。”   “童华你说什么?”颜言喊了一声,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童华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嗓门,“少爷让你和小少爷十五分钟之内务必赶回家,他现在很生气!”   这次颜言听清楚了,正好时间也到了,她就停下来,满头大汗的,问了句,“这会儿几点了?”   “晚上八点。”   “这么晚了?”颜言嘟囔了一句,暗叫不好,今晚回去绝对挨收拾,“小辰,我们要赶紧回家!”   三人离开商场去了停车上,十五分钟赶回别墅有些难度,但是二十分钟差不多了。   童华之所以将时间缩短是因为他想这样的话回去会少挨训。   路上颜言交代聂宇辰,“一会儿到家后你就跟黄奶奶去洗澡,洗完澡就回房间睡觉,记住没有?”   “妈咪,我想跟你和爹地一起睡觉。”   “我们玩了这么晚回家,爹地都生气了,今晚你不能跟妈咪和爹地一起睡觉了。”   聂宇辰一听爹地生气了,顿时就吓得变了脸色。   虽然这段时间这孩子一直跟着爹地生活,但对爹地的畏惧还是根深蒂固的。   可虽然害怕爹地,他却也想保护妈咪,“妈咪,爹地要是打你怎么办?我要跟妈咪一起,这样爹地就不会只打妈咪一个人了。”   且不说聂霆炀会不会打她,就冲孩子这话,颜言的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回到家里,黄姨打开门,颜言探出头朝屋里看看,小声问:“他在不在?”   黄姨扭头朝楼上看了看,“大少爷刚回房间。”   颜言松了口气,拉着聂宇辰进屋,“黄姨,你带小辰去洗澡睡觉吧,我去楼上看看。”   “大少奶奶……”黄姨叫住她,却欲言又止,表情有些担忧,“没事,你上去吧。”   “哦。”颜言笑了下,“不会有事的,小辰乖乖睡觉哦,明天妈咪还带你出去玩。”   “嗯。”   颜言来到楼上,趴在门上听了听房间里的动静,没声音,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探进去一个脑袋,聂霆炀不在房间,估计应该在洗澡。   她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关上门,还没转身,只听到身后陡然响起男人冰冷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她抽了下嘴角,怎么说这里也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可不能说出来,否则她很清楚一会儿这男人会怎么收拾她。   她一脸讪笑地转过身,软糯地叫了一声,“老公……”   跟这个男人接触久了她知道,这男人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得到了满足那就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给摘一颗。   所以今晚当然还要用这招,而且还要力道加重才行。   “老公……”她小跑着过去,伸手就要去抓聂霆炀的手,他却嫌弃的皱起眉头,“别碰我!”   “……”颜言的脸僵了下,连同伸出的手也僵住。   “谁要碰你!”她嘴硬,心里道,有本事你今晚别碰我!   转身与他擦肩而过,臭男人,谁想碰你?谁愿意碰你?   手腕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抓住,用力一扯,她的额头就撞在了那坚硬结实的胸口,撞得有些头晕眼花。   聂霆炀捏住她的下颚,“我觉得你今天是不是很得意,嗯?”   颜言别扭地挣扎了两下,“你不是不让我碰你吗?你干嘛碰我?”   “你不能碰我,但我能碰你,懂吗?”聂霆炀将她按在墙上,禁锢,“你胆子不小啊,带着我儿子去游戏厅,谁给你这样的胆子?”   “……”颜言差点就把小辰也是我儿子这话说出口,话到嘴边又给咽下了,这会儿鉴定报告还没出来,她不能这么早就下结论,她低下头,小声嘟囔,“我,我就带他去玩打地鼠了,别的我也不会……”   打地鼠?聂霆炀的嘴角勾起,但也只是片刻就又回到冰冷,“是吗?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把我仍在医院你就跑了,你还不会别的?”   “……”都过去一下午了还记着呢,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颜言笑着抬起头,两条纤细的胳膊抬起勾住了他的脖子。   聂霆炀浑身一颤,这女人是越来越坏了,以前的时候觉得她单纯得跟一张纸,连接吻都不会,现在这才多久,瞧这动作,这眼神,赤luo裸的是在勾引人。   “亲亲老公不要生气嘛,人家知道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说着主动送上了香吻。   男人心里的气因为这个吻消弭了一大半,但依然板着臭脸,“少这会儿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恶?”   嘴里嫌弃着,可手却放在哪儿了呢?   颜言扭了下腰,他弄得她很痒,要不是这会儿自己不占理,她才懒得这样讨好他,依然笑意涔涔,软若无骨的身体在男人刚刚洗过澡的身上蹭着,“知道,惹老公生气了,做了错事,对不起,老公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跟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好不好?不然有失你高贵的身份,而且传出去了也会让外人笑话。”   “……”这会儿轮到聂霆炀无语了,原本打算回来好好训斥收拾她一番,可这会儿情况却有些不对劲,明明她是虚情假意的认错道歉,可他却自欺欺人的相信她并且原谅了她,果真是没出息啊!   他早已经心猿意马了,若不是她还没洗澡,这会儿他一定好好地收拾她一番,磨人的小妖精!   “老公,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好不好嘛?”没得到他的肯定话,颜言继续上下其手,卖力的展示自己you惑人的本领,虽然笨拙得要命,可她似乎还有些陶醉。   对自己的男人撒娇,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她如是安慰。   “老公,人家真的知道错了,明天带小辰出去玩得时候也带着你一起好不好?”勾人的眼睛眨呀眨的,也不知道累不累。   纤细的小手指在男人的胸口画着圈圈,声音更是腻到了骨子里,“老公,明天早上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你别生气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老公……”   面对这“糖衣炮弹”的you惑和攻击,聂霆炀最终招架不住,但是男人的面子还是需要保留的,虽然身体的某处早已经蠢蠢欲动。   他一脸烦躁地松开她,“洗澡去,臭死了!”转过身却没忍住咧嘴笑了。   现在觉得,娶个虽说幼稚一些的女人做老婆会让人很头疼,但有时候也是挺有意思的。   他跟卫子姗在一起那么多年,因为年龄相差很少,所以两人的相处通常都是很理性的,他们很少吵架,即便是有时候闹了别扭,也只是不说话,但该做什么还是会做的,几天后慢慢就好了,从来不会给彼此道歉,更别说像颜言这样的道歉。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娶的就不是老婆,而是个孩子,可这孩子却没聂宇辰那么好管教,不过时间反正有的是,慢慢调教就是了。   颜言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就见聂霆炀盯着床头柜上盘子里放着的四个西红柿发呆,放佛在琢磨到底先吃哪个好呢?   西红柿?她的眼睛在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就绽放出异样的光芒,她都好久没吃过西红柿了,就因为这男人不喜欢,所以她也不能吃。   “老公……”因为想吃,所以她的嘴巴就跟着甜了起来。   “有事?”聂霆炀抬眸晲她一眼,当然知道她这小心思,但他却装作不知道,声音冷冷的,“头发吹干后再睡觉。”   “知道。”颜言颠颠地跑去浴室,拿着吹风机来到外面,站在床头柜前面,将插头插在插孔里,抿了抿嘴唇笑着问:“老公,你要吃西红柿啊?你不是不吃西红柿的吗?”   聂霆炀伸手拿起一个有红又大的西红柿,咬了一口,突然觉得也没那么的难吃,甚至也没有觉得反胃,“突然想吃了,不行吗?”   颜言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瞅着他大口吃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么多你能吃完吗?”言外之意是,你吃不完我可以替你分担。   某人很不绅士,放下手里咬了两口的,又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当然能,才四个而已,又不是四十个。”   “……”小气鬼!哼,一会儿吹完头发我自己去楼下厨房拿,我拿五个!   因为惦记着吃西红柿,颜言胡乱吹了几下头发就收起吹风机,转身就要出去,被叫住,“干什么去?”   “我,我看到你吃西红柿,我也想吃了,我去楼下自己拿。”你不让我吃我就自己拿,这也不行吗?   颜言在心里将他的家人当然除了她儿子小辰之外的人都问候了一遍,然后咧着嘴笑,“老公,我也想吃西红柿。”   “过来!”聂霆炀勾了小手指头,像是唤小狗似的。   不去,颜言站着没动,瞅着盘子里放着的被吃剩下的四个西红柿,很是嫌弃,这男人不会是打算又让她吃他吃剩下的吧?   她才不要吃呢!   “过来!”聂霆炀见她站着不动,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颜言硬着头皮走过去,“干嘛?”   聂霆炀伸手将她扯进怀里,“让你过来就过来,问那么多干什么?”他拿起自己咬了两口的西红柿,送到她嘴边,“吃吧。”   “你这人怎么……唔--”刚一张开嘴,西红柿就塞进了她的嘴里,气得她直瞪眼,狠狠地咬了一口,脸上随即就开了一朵花儿,好甜哇!   她慌忙咽下嘴里的,一把抓过他手里的西红柿,也不顾不上嫌弃是他吃剩下的,大口就吃了起来,“聂霆炀,这西红柿你在哪儿买的啊?真好吃!”   “好吃?”聂霆炀低头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嘴巴,与记忆里的那张嘴慢慢重合。   “你一直都喜欢睡觉前生吃西红柿吗?”他问。   颜言回答:“也没有,就是饿了的时候喜欢吃,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兼职好几份工作,一下课就要去上班,根本就没时间吃饭,所以包里都会放几个西红柿,路上走着吃着。”   “那……你有没有戴着面具吃过西红柿?”   颜言一怔,扭头看着他,一口西红柿咬进嘴里忘记了咀嚼,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记忆如潮水翻滚而来,她觉得胸口有些堵。   那是第一个晚上,她人生转变就是从那个晚上开始的,那晚她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   那晚的记忆怎会忘记?清晰得犹如刻在大脑里一般,只要一想就能想起每一个细节,包括那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虽然那晚他也就说了两句话,但她却清晰的记得。   --不许发出声音!   --不许用手碰我!   他的声音低沉黯哑,冰冷得如同从地狱里传来的,那晚很疼,指甲嵌入了掌心,但她却没有哼出了一声,她怕自己会惹那个男人生气,怕他到时候会不给她钱。   “我推门进去,你正坐在床上吃西红柿,桌子上还放着西红柿。”他说。   她说:“你突然就呕吐起来,在洗手间里吐得一塌糊涂,你踩碎了我的西红柿……”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流进嘴里,搅和着西红柿的味道,有些甜,有些咸,她慢慢的咀嚼着,咽下。   聂霆炀忽地就笑了起来,“哭什么?怎么?那天晚上的人是我让你很失望?”   “我没有。”颜言低头擦去眼泪,她不是失望,只是觉得这世界真小。   “小辰是我儿子对不对?”   “这个要等鉴定出来才知道。”顿了下他说:“不过从现在来看已经**不离十了。”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董俊是我儿子?”她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瞎编的。”那段时间调查了很多却一直没有结果,他当时怎么就没想过查一下小辰呢?   “你--”颜言气得扁着嘴巴,“你怎么可以这样!”欺骗她的感情,害得她担心小俊担心了好久。   聂霆炀抱着她躺在床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啄了啄的嘴唇,西红柿的味道还真不赖。   “我不是怕你找不到儿子伤心嘛,我这是好心。”   “好吧,就相信你说的了,你起来,我还想吃西红柿。”   聂霆炀这次出乎意料的就松开了她,她坐起来盘着腿坐在床边,大口吃着西红柿,吃的时候忍不住乐呵,侧脸看他,“你那时候戴的面具真丑!”   “你的也好不到哪儿去,还蝴蝶呢,你怎么不戴个兔子?男人都喜欢兔子。”他凑过去头枕在她的腿上,“媳妇,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嗯,说吧。”   “当年你跟我的那一晚,不是你的第一次对不对?”他清楚地记得,进入的时候虽然很紧致,但没有任何的阻隔。   颜言的脸顿时就僵住,抿着嘴不吭声。   聂霆炀的心也跟着揪住,坐起身,目光锁视着她,看来她之前还有别的男人,是蒋文杨?还是谁?   心里不在意,不嫉妒当然不可能,那年她才18岁,虽然这个时代男女之事早已经是低龄化,但他还是难以接受。   “看着我,言言你看着我。”   颜言抬眸看他,却只是一眼就连忙垂眸。   “看着我!”他低声呵斥。   她缓缓抬起头,唯唯诺诺地看着他,眼神闪躲。   “在我之前,还有谁?几个?”   在18岁的时候,颜言其实对那件事没有多大感觉的,甚至压根就没觉得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经历了人事,她才知道,那天自己遭受了什么。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她觉得自己很无知。   “聂霆炀……”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微颤,“在接受代孕之前,他们给我做了一次又一次的身体检查,他们说要确定我没有病……”   “别说了。”聂霆炀突然打断她,他明白了。   可她却执意要说下去,放佛是为了证明她的清白,“那天他们用东西从……进,进到那里面,当时很疼,后来还流血了,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只看到他们在笑,似乎是很满意……然后他们跟我说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可以代孕……”   “我知道了,不说了。”聂霆炀抱住她,面色凝重,怕是检查是否有病是假,捅破那层膜才是真。   卫子淇早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他们必须捅破她的那层膜,这个傻丫头,真是个笨蛋!   心揪住,那是心疼她。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他迫切的需要知道。   “聂霆炀,当年你不是要跟卫子淇生孩子吗?为什么最后变成了我?”颜言突然问。   这也是聂霆炀想知道的,“你问我吗?你应该问你自己,你干嘛爬上我的床?”   颜言的脸一红,低下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她忽地记起了一件事,“卫双厚你认识吧?”   “卫双厚?认识。”卫双厚是卫昭的父亲,跟卫子淇和卫子姗的父亲是堂兄弟。   “她身边有一个人,叫程东,当年我就是被他介绍去做的代孕妈妈。”   “程东?”聂霆炀皱起眉,在A城卫双厚也算是十分有威望的一个人,久而久之他的贴身管家兼保镖程东也就被人所熟知。   程东是一个为人十分低调但又危险的人物,他极少对外人说话,即便是开口,也是冷冰冰的几个字。   程东找的她,程东什么时候还做这样的工作?   程东是卫家的人,虽然卫双厚跟卫子淇的父亲堂兄弟之间的关系并不十分的好,但是毕竟是一家人。   是以假冒真的把戏吗?   那这个游戏里一定有父亲的参与,甚至还有母亲。   看来他需要好好地去查一查了,这种被玩弄的感觉真的超级不爽,如果不礼尚往来,就太不礼貌了。   “我上次见到他了,可他似乎不认识我。”聂霆炀记起那日在唐震家叫她去吃饭的时候她正在跟程东在一起,原来如此。   他的语气有些抱怨,“为什么以前你不跟我说这件事?你要是早跟我说,说不定我早就查出来小辰是我们的孩子了。”   “我以前也不知道,我也是去外面吃饭的时候跟人打听才知道的这个人,又正好在爸爸的生日宴上见到了那个人……”   “还有什么你知道的,都要告诉我。”   “我还知道我儿子出生的日期是08年1月1日凌晨两点,不是07年12月31日。”   “这件事我会弄清楚,还有别的吗?”   “……”颜言想了一会儿,“没了。”   “想起来了要及时告诉我,你先睡吧,我去趟书房。”聂霆炀松开她,从床上下去。   颜言也没再说什么,今天一天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她需要慢慢消化消化。   聂霆炀离开卧室后没几分钟,她正靠在床头发呆,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扭头看去,伸手拿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次她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许楠了,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只是“喂”了一声。   “是我,许楠。”   听到许楠的声音,颜言这才叫道:“楠姨。”   许楠说:“颜言,你不要被聂霆炀的阴谋给欺骗了,聂宇辰根本就不是你跟他的儿子,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要开始他的行动了。”   颜言愣了下,许楠知道这件事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生活在她的监视之下呢?   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那里放佛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楠姨,小辰跟我长得很像。”   “像吗?那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吧?我为什么没有看出来你们哪一点像了?你现在已经被蒙蔽了双眼,颜言,你不要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这个世界上,男人的话,永远都不可信,尤其是在床上。”   颜言抿了下嘴唇,声音很小,“……我相信科学,等鉴定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那端许楠笑了,笑得令人十分的不舒服,“好,那就等科学结果出来,我相信,你会很失望。”   电话已经挂了,但许楠的笑声和那些话却在颜言的耳畔一直挥之不去。   ☆、149:年底之前你必须怀上我的孩子   创世年中大会如期召开。   这次会议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董事长的换届选举,董事会有19名董事,本人未到的有委托人,均参加了董事会。   会议从早上开到了下午,商讨和确定了一些事情后,开始选举董事长。   聂广义再婚后一直就住在聂家老宅,跟自己的其他几个儿子住在一起,在感情上他更倾向于孙子聂学森,但是按照聂家的家规,公司是只能交给长子长孙的,不过早些年他已经修改了家规,不论是否是长子长孙只要有能力,都能接受创世。   所以,今天的候选人选有聂霆炀和聂学森两个人。   19名董事或者委托人,除了聂广义外的18名很明显是站成两队的,当然也不排除有放弃投票的。   在前面已经投票的5名董事投票后,全部都是投给了聂学森,截至目前聂学森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   聂学森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势在必得的胜利的笑容,反观聂霆炀,从进来后到现在,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这会儿也丝毫没表现出不安紧张。   接着是2名董事弃权。   然后的1票还是投给了聂学森,到现在已经8人投票了,却没有聂霆炀1票。   聂平青担忧地看了儿子一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能确定的一会儿投给儿子的也就只有5票,其余的真的不确定。   接下来的投票中聂霆炀一连得了5票。   聂学森1票。   聂霆炀2票。   此时聂学森是7票,聂霆炀是7票,弃权2名,还剩下3人没有投票。   这3票至关重要,其中包含了聂广义的1票。   此时如果说不紧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压根也就没打算做这个董事长。   聂学森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笑容了,一张脸紧紧地绷着。   聂广义的那1票最终投给了聂学森,这完全在聂平青和聂霆炀的预料之内,但接下来的2票才是最最重要的。   1票投给了聂霆炀,然后他跟聂学森的票数再次相同。   就剩下最后1个人,而这个人今天的身份也比较特殊,她是作为代理董事过来参加董事会的,她代表的董事是创世的外部董事,唐震。   她从进来后就一直坐在角落里,穿着比较低调,戴着一副眼睛,所以一直没人留意她,这会儿她起来投票,所有人才发现,她竟然是唐震的女儿,聂霆炀的妻子,颜言!   就连聂霆炀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妻子竟然来参加董事会了,她捆绑了头发,穿着打扮也是比较中性的职场黑色西装西裤,所以他压根就没留意!   聂学森已经嗅到了失败的味道,一张脸已经变成了黑炭色,他一直都觉得今天自己必胜,却没想到竟然还是败给了聂霆炀!   然而,聂霆炀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喜悦,相反却变得凝重起来。   颜言代表唐震的这1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她选择了弃权,也就是说此时聂霆炀和聂学森的票数是相同的,但公司章程规定了票数相同的时候董事长投票的一方为董事长,所以聂学森成为了创世的新一任董事长。   会议结束后,颜言在地下停车场见到了正打算离开的聂霆炀,她正在等他。   “聂霆炀……”   聂霆炀看她一眼,脸上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表情,跟平日里一样的口吻和语气,“你是跟我去医院还是回家?”   “我跟你一起。”颜言的声音很小。   “上车,我晚上有个手术,可能要很晚才结束。”   “没关系,我等你。”   上车后两人没再说话,一直到车子离开创世,颜言这才唯唯诺诺地开口,“聂霆炀,那一票……”   聂霆炀没有看她,目视前方,“我知道,都是你爸的意思。”   “对不起。”   “这事跟你没关,只是你今天出现我很意外。”聂霆炀扭头看她再次看了看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你穿职业装,挺好看的。”   “……”颜言低着头没吭声,这会儿不管她说什么都晚了,他的心里肯定生气,可她也是没有办法的,其实一开始爸爸的意思是投给聂学森,在她百般的哀求下,他才最终决定是投弃权票,可还是没能让聂霆炀选上董事长。   聂霆炀见她不说话,抬起一只手拉住她的手,“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今天的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希望能当上创世的董事长吗?这样的结果不难过吗?”   “谈不上难过,不过创世早晚还是我的,我现在还没打算放弃我的医疗事业,所以这几年就让学森先替我管理着公司,五年吧,或许时间会短些,放心,到时候一定会让你当上创世的董事长夫人。”   “……”颜言蹙起眉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不对劲,他这意思是她难过?因为她今天没有当上创世的董事长夫人?   真是笑话!她稀罕这个董事长夫人的头衔?   她要做也要做董事长好不好?   “嫌五年时间太长啊?那就两年,两年后换届让你做董事长夫人,这样总行了吧?开心点,瞧你的小脸都紧绷成什么样子了?给爷笑一个。”   颜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果真是以为她难过,她有什么好难过的?是他落选又不是她落选。   不过,她却还是很担心他,这次落选对于一向那么骄傲的他来说,真的无所谓吗?   这到底是无所谓,还是另有计划?这就不得而知了,她也不懂商场的这些事情,今天也是迫不得已才代替爸爸过来参加董事会。   “聂霆炀,我记得今天是不是鉴定结果要出来了?”她突然想起他去医院,那就顺便去取了结果,这几日她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一直很担心结果会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如果不是许楠那个电话,她也不会乱想,可现在她真的很不安。   聂霆炀点了下头,“上午主任给我打电话说结果出来了,一会儿到了就去取。”   “哦。”颜言的心顿时就悬在了半空,手心里不一会儿就是湿热的汗液。   双手合十,她在心里暗暗的祈祷,小辰一定是她的儿子,一定是。   聂氏医院很快就到了,两人径直去了遗传鉴定科。   聂霆炀依然用一种颜言根本就听不懂的语言跟那个医生交谈,然后医生递给了他一份密封完好的文件。   “走吧,去我办公室看。”   颜言点头,紧跟着他来到办公室。   “你先看还是我先看?”聂霆炀问。   “……还是,你先看吧。”她怕如果结果不是自己所期待的,她会无法承受,人有时候就不该有那么高的希望,这样即便是失望,也不会过于悲伤难过。   聂霆炀点头,拿起桌上的刀片,打开了密封条,是一叠资料,她以为就一张纸。   他一页一页翻看的时候她就站在距离他不到3米的位置,心跳得异常的快,连她自己都能听到声音。   她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一页一页纸的翻阅,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到最后已经成了难看。   颜言的心紧紧地揪着,呼吸也缓慢下来,还没看到结果,她的脸已经惨白。   终于,聂霆炀抬起了头,凝视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她的嘴动了动,却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   偌大的办公室里,空气有些稀薄,因为她明显感觉自己的呼吸不顺畅。   “结果……是什么?”良久,颜言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出话的时候,声音颤抖无比。   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身体也开始颤抖。   极少穿高跟鞋的她,今天虽然穿着的只是一双坡跟,而且鞋跟很低的鞋子,但她依然没能站稳,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倒。   聂霆炀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将她扶着坐在沙发上,“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颜言努力的扯了下嘴唇,“我,我就是有些紧张……”   聂霆炀抿了下嘴唇,然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小辰……跟你……”   “怎,怎样?”她屏住了呼吸,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她不曾察觉,自己已经将他的手臂抓出了几道血印子。   男人又沉默了一下,这才开口,“你们是非亲子关系,换言之,小辰不是你的儿子。”   “轰--”的一声,颜言只觉得脑袋里炸开了一颗响雷,接着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颜言做了一个梦,梦到聂宇辰的亲生妈咪回来了,她不得不跟聂宇辰分开。   她哭了,在梦中哭醒。   “少奶奶,你可算醒了。”眼睛还未完全睁开,耳畔响起了黄姨的声音。   颜言缓缓睁开眼睛,动了下干涩的嘴唇,“黄姨……”   “欸!”黄姨应道,将她扶起来,“渴不渴?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粥好不?”   颜言看了看周围,这是在她跟聂霆炀的家,主卧里,但他没有在,小辰也没在。   “黄姨,聂霆炀和小辰呢?”   “大少爷和小少爷正在楼下看电视,刚吃过饭,你也起来吃点吧。”   颜言点头,从床上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着的是居家服,她记得她那会儿是在医院,她应该是昏过去了,是聂霆炀把她带回来的,衣服也应该是他给换的吧。   “大少奶奶……”黄姨看了看门口,似是有什么事,犹豫了一下。   颜言看她,“怎么了黄姨?”   “大少爷没有选上董事长,心里肯定不好受,吃饭的时候先生和太太过来了,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你跟大少爷是夫妻,多安慰安慰他。你别看大少爷平日里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他比谁都苦,他喜欢把心事藏在心里,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着。虽然他是很坚强,可也不过是个人,谁都有承受不了的时候。”   “我知道了黄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从卧室出来,颜言就听到楼下传来父子俩的欢笑声,电视里播放的是当下很火的一部动画片。   聂宇辰坐在他的怀里,父子俩笑得前俯后仰的,他一点都不像是落选的人,在他的身上怎么都看不出一点的难过样。   “大少奶奶,晚饭准备好了。”黄姨从餐厅里出来,朝楼上说道。   聂霆炀和聂宇辰都扭过头。   “醒了?”他笑了下,怀里的孩子跳在地上,朝楼上跑去,“妈咪,你都快变成大懒猪了,爹地说我是小懒猪,妈咪是大懒猪。”   看着朝楼上奔来的孩子,颜言的眼睛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给遮挡了,很模糊,看不清楚。   这么可爱的孩子,跟自己长得这么像的孩子,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儿子呢?   眼泪一颗颗落下,砸在脚下的地板上,四溅开,如同散落的珍珠。   “妈咪,你怎么哭了?”聂宇辰突然停下来,仰着头看着楼梯上的人,小嘴一撇,眼泪豆跟着就出来了。   聂霆炀很是头疼地捏着眉心,自从娶了这媳妇,时常让他有种是两个孩子爹的感觉。   这女人果真是水做的,眼泪说来就来,关键是,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妈咪……”   “小辰……”   隔着几阶楼梯,母子俩弄得跟什么似的,哭得那叫个伤心。   黄姨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无措地看向聂霆炀,“大少爷,这……这怎么了?”   聂霆炀烦躁地关了电视,站起身,“都给我闭嘴!我还没死呢!”   哭声戛然而止,可也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接着又是一片哭声。   “颜言,聂宇辰,你们俩跟我滚出去哭,什么时候哭完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颜言看看他,又看看聂宇辰,绷紧了嘴巴,不敢再出声。   聂宇辰见她不哭了,也立马停止了大哭,蹬蹬蹬跑上楼,拉住她的手,“妈咪,你为什么要哭?”   “……”颜言的脸僵了僵,“小辰为什么要哭?”   “因为妈咪哭了。”   “……”颜言的眼泪瞬间就又出来了,因为她哭了,所以他也就哭了,这个孩子怎么能不是她的儿子?怎么会不是呢?   越想越难过,越想眼泪流得越凶。   聂宇辰见她又哭了,咧着嘴“哇”地一声就又哭了起来。   聂霆炀想要揍人,他咬了牙,简直忍无可忍。   几步上了楼,一把拎起颜言,“黄姨,照看小辰。”   “妈咪!爹地!”聂宇辰被关在了卧室外,叫声撕心裂肺。   聂霆炀一直拎着颜言到了浴室门口,将她丢下,“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哭去吧,但是我警告五分钟之后,你若是再敢掉一滴眼泪,再敢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你就给我滚,再也别想进这个家,再也别想见到小辰。”   将她推进浴室,关了门,男人气呼呼地回到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支烟,大口地抽了起来。   颜言在浴室哭得一塌糊涂,他说让她滚,让她别想再进这个家,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许楠说,那你就好好看看,当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对你是否还跟以前那样。   许楠说对了,他没有当选创世董事长,她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如今,聂宇辰跟她的亲子鉴定结果也出来了,不是她的儿子,那么她也更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离开吧,早该离开的,这几个月来,依附于这个男人,她活得根本就不像自己。   从地上站起来,她打开水龙头,掬水洗了脸。   再出去的时候,除了眼睛有些红,状态已经调整好了。   “哭够了?”聂霆炀淡淡地抬眸,睨了她一眼。   颜言来到他跟前,“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签字?现在签就可以,一会儿我就收拾东西。”   “……”聂霆炀皱起眉头,这女人莫名其妙的在说什么?   他让她去里面把眼泪都哭干,怎么感觉她是进去反思了?   “签什么?”   “离婚协议书。”   聂霆炀一听“离婚”俩字,顿时就来气,站起身上前捏住她的下颚,“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嗯?”   颜言临危不惧地看着他,反正已经要离婚了,也没必要害怕他,脖子一梗,她说:“你刚才不就是赶我走的意思吗?赶我走不就是打算跟我离婚吗?我知道你怕你直接说出来对自己不利,你放心,离婚后我什么都不要,你不用担心。”   “该死!”聂霆炀真想拿一把锤子敲开她的脑袋瞧瞧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他什么时候表达了要跟她离婚的意思?   他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松开她的下巴,拎着她的衣服将她扔在了那张大床上,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他算是知道了,这女人除了在床上的时候大脑是正常的之外,其他的时候都是有问题的。   “聂霆炀,你要干什么?”颜言见他脱衣服,立马爬起来,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领,“我跟你都要离婚了,你不能再碰我!”   “就算是明天离婚,今天你还是我的太太,伺候我是你作为妻子应该尽的义务!”   “聂霆炀你怎么可以这样?”颜言从床上下到地上,拔腿就朝门口跑,还没到门边,就被抓了回来,再次仍在床上,男人的身体直接压下去。   “聂霆炀你这个臭流氓,你起来!”   “臭流氓?你这词用了很多次了,就不能有点新颖的吗?”   “不要脸!”   “也用了很多次了!”   “无耻!无赖!……啊!”   一场风花雪月之后,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扭头睨了眼床头卷缩的女人,唇角勾起,“怎么样太太,现在想好新颖的词儿了吗?”   “人渣!下作!”   “嗯,还不错,就这两个?”   “聂霆炀!”颜言坐起来,抬起两只脚像上坡蹬自行车似的,飞速而又用力地朝聂霆炀的脸上蹬了起来。   聂霆炀早已经在这无影脚踹过来的时候转了身,用后背迎上。   舒服!这简直比按摩还要舒服。   颜言踹累了,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拉了个枕头抱在怀里,“聂霆炀,小辰怎么会不是我儿子呢?他明明跟我长得那么像,早知道鉴定结果会是这样的,就不应该去鉴定,这件事都怪你。”   聂霆炀转过身,挪到她身边,头枕着她的腿,手摸着她平坦却并不光滑的腹部,“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再说了,是与不是,小辰都只认你这一个妈咪,不过,你要是真想生我的孩子,那就肚子争点气。”   “谁要生你的孩子!”颜言拿开他的手,“不找到我儿子,我是不会再生孩子的。”   “这事由不得你,年底之前你必须怀上我的孩子,这是你下半年唯一的任务。”   -本章完结-   ☆、150:妈妈没有孪生姐妹(第一更,求月票!)   “怎么样?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许楠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那是一种鄙视,更是一种了然于胸的自信。   早上刚起床,颜言便接到了许楠的电话,约她今天见面,说实话,她不想见面。   但电话里许楠说了,她找她是关于她当年所生下的那个孩子的事情,见面与否她自己决定。   关于孩子的,她当然不可能不见。   聂霆炀去了医院,聂宇辰被黄蕊接走,颜言正好可以出门。   见面的地点在商场,甜点店,上次见面的老地方。   颜言淡淡地看着她,声音有些冷,她忽然觉得这女人约她出来根本就是骗她的理由,“你电话里说你知道我儿子的下落,你没骗我?”   许楠有些不悦,黛眉蹙起,“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的没有信誉度?”   颜言不言语,信誉度的问题不是说说就能行的,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个人的感觉。   许楠给她的感觉太过于神秘,以至于没有丝毫的安全感,所以信誉度,从何谈起?   只是一张跟妈妈一模一样的脸,除此之外,她对她一无所知。   “颜言。”许楠很不满她这样的反应,手指敲了敲桌面,左手无名指上,硕大的鸽子蛋刺人眼目。   颜言看着那只手,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妈妈的手,妈妈的手很美,堪比手模的手。   她时常想,等自己长大了要给妈妈买一枚戒指,钻戒,戴在妈妈的手指上一定很漂亮。   可她一直都没有实现这个愿望,如今妈妈已经不在人世,而她的戒指却从来没有买过。   这个女人不但长得跟妈妈像,就连手都极像。   这世界上除了孪生的,真的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颜言。”许楠又敲了敲桌子,这一次声音比刚才大了很多,“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呃?”颜言有些尴尬,她说什么了吗?   许楠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肯定没听,单单就喊她那几声没听到就知道没听,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思考些什么,真是让人闹心。   眼看着计划就要开始实施,可她如果不配合,绝对会前功尽弃,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想知道你儿子在哪儿吗?”许楠问。   颜言心里一紧,“你知道我儿子在哪儿?”   “不然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吗?”   “他在哪儿?”隔着桌子,颜言一把拉住了许楠的手,“告诉我,他在哪儿?”   许楠睨了眼她抓着自己的手,颜言一愣,连忙松开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许楠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手,表情冷冷淡淡的,“你打算用什么跟我交换?”   “……”条件,她在提条件。   颜言知道,这女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将她从监狱里弄出去,对付聂霆炀怕是只是表面的。   “你想让我怎么做,说吧。”   “找江源,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我做不到。”找江源就是去申诉,申诉就是告聂霆炀作伪证,她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不想见你儿子?”   “想。”   “那就按我说的做。”   颜言喝了口饮料,“楠姨,你跟聂家是不是有过节?”   许楠喝了口饮料,站起身,“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你只需要做你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颜言盯着她放下的饮料杯,上面淡淡的口红印留在杯壁。   “楠姨,我是一个人,不是任你摆布的工具,既然我有利用价值,那么我想知道我想要知道的。”   许楠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就走了。   颜言端起桌上她喝过的饮料杯,将里面的饮料小心倒掉,手捏着杯子,之前她完全都没有想到,但是今天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她跟聂宇辰都能去做亲子鉴定,跟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能?   一个跟妈妈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突然出现,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支付了一部分钱,颜言小心的包好杯子,离开甜点店。   她要回去四方镇一趟,问问舅舅妈妈是否有孪生姐妹。   说行动就行动,中午回去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了些钱,颜言没跟任何人说就去了车站。   这个季节坐车的人不多,所以当天的票买的很顺利。   晚上六点,她接到聂霆炀的电话。   “你去哪儿了?天黑了知道吗?”   “我今天不回去了,过几天回去,我现在在外地。”   “你说什么?你在哪儿?”   “火车上,我想我舅舅了,我要去看我舅舅。”   聂霆炀手里提着刚才在路上买的烤羊肉串,在听到她这话之后,直接扔在了地上,“该死!你不会提前跟我说是不是?现在到哪儿了?你给我下车立马滚回来!”   “我不,我想我舅舅了,从结婚到现在我都没回去过,不说了,我要吃点东西,挂了。”颜言不想听他再唠叨,索性就关了手机。   来的时候她在超市买了泡面,这次不像上次回家就啃凉馒头,而且还给舅舅买了一些营养品。   如果舅舅肯跟她来A城,那就更好了,虽然她现在没多少钱,但是也可以跟爸爸说说,让他给舅舅找一份工作,这样总比在小山村呆着好。   这次天好,车在山路也好走,第二天快傍晚的时候颜言赶到四方镇。   虽然现在社会发展的很快,可是四方镇那样的山村小镇还是很落后。   傍晚的时候,各家烟囱里青烟袅袅。   她提着两大包给舅舅买的礼物,一路上有在门口乘凉的人见她,都是用一种很诧异的眼神看着。   终于还是有人认出了她,“这不是颜家的闺女颜言吗?你回来看你舅啊?”   颜言点头,记得这个人她应该叫“叔公”,“叔公,是我啊,颜言,你在外面凉快啊?”   “对啊对啊,你这闺女好多年都没回来了,长这么高了都,你妈呢?”   “哦,我妈身体不好,这次没跟我一起回来。”   “哦哦。”   又唠叨了几句,颜言朝舅舅家里走去,老远就听到了阿黄的叫声,她加快了步子。   颜勇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正在切菜,拎着个菜刀就从院子里出来了。   “舅舅!”   “言言!”   “颜勇,这是颜言啊?都认不出来了。”对门的邻居从院子里出来。   颜勇对颜言说:“这是你刘婶。”   “刘婶好。”   “这闺女真是越来越俊俏了,回来看你舅啊?你舅可是一天到晚都在唠叨你,说你不回来看他。”   “我哪里有。”颜勇笑着接过颜言手里的东西,“快进屋,快进屋。”   将东西放在屋子里,颜言就跑去狗棚,“舅舅,把阿黄松开吧,让它跑跑。”   颜勇连忙制止,“不行的,昨天它把王大伟家的孩子咬了,可不能让它跑了,这畜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都不咬人,这老了老了开始咬人了,见了人到门口它就咬,我叫都叫不住。”   颜言皱眉,记忆里阿黄一直很温顺的,从来都不曾咬过人。   这会儿阿黄看着她,不叫了,但是张着嘴,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你别靠近,我怕它已经不记得你了。”颜勇交代。   颜言哦了一声,没有再上前,“阿黄,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言言啊。”   阿黄好像是在打量,仔仔细细的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呜呜了几声,趴在地上。   “舅舅,阿黄是不是记起我了?”颜言高兴地说,试着上前。   颜勇还是不放心,“你别离它太近了!”又呵斥阿黄,“卧着别动!”   阿黄摆了摆尾巴,又哼咛了几声。   颜言小心地来到它身边,伸出手摸住它的头,“阿黄,我是言言,你是不是想起我了?”   “呜呜……”阿黄哼哼咛咛地用头在她的腿上蹭了蹭。   “阿黄,你这些年有没有想我啊?”   “呜呜……”   “想了啊?我也想你,哦对了!我给你买了好吃的!”颜言站起身朝屋里跑去,她不但给舅舅买了礼物,也给阿黄买了骨头,大骨头,还带有肉。   “阿黄,你看这是什么?”   阿黄看到是肉骨头,口水都流出来了,使劲地晃着尾巴。   颜勇摇了摇头,说实话,让狗吃肉骨头真浪费,但也没说什么去了厨房,他知道这孩子跟阿黄的感情,与其说阿黄是条狗,倒不如说是家里的一份子。   昨晚上他接到一个电话,那人说颜言回去了,他等了一夜也没等到,今天一大早他就去集市上买菜了,想着中午她能到家,可中午也没回来,就寻思着晚上一定能到家,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只是,那个打电话的男人会是谁呢?   颜勇一直到现在都没猜出来,不过八成跟上次来家里的那些人有关。   晚饭很丰盛,鸡鸭鱼肉什么都有。   “舅舅,你知道我要回来啊?都做了这么多菜!”颜言大口地吃着,在车上吃了几桶泡面,吃得她直恶心。   “昨晚上有人给我打了电话。”颜勇也没隐瞒,其实,他是想知道那男人跟她的关系。   颜言一愣,抬头看他,“男人还是女人?”   “男的,声音很低沉,像是个成熟的男人。”   男人?   聂霆炀?   颜言不能确定,就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也没说什么,就说你回来了,手机没电了,他跟我说一下,让我晚上给你留个门。”   “那……号码是多少?我看一下。”   颜勇将手机递给她。   果真是聂霆炀的号码,他竟然知道舅舅的号码!   她都不知道呢,以前的时候舅舅家里是固定电话,不过好多年都没用过了,上次她回来了的时候舅舅还没有手机,可这个手机,大概也要三四千块钱才能买得起吧。   聂霆炀来找过舅舅?   颜勇看她盯着自己的手机,就解释说:“你上次回来后不久,家里来了几个人,带了好些礼品,还给了我一些钱,临走的时候他们带我去了趟县里,给我买了这个手机,还有这个号码,花了四千多呢。言言,你跟舅舅说,你跟那些人是什么关系?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会是聂霆炀吗?   “舅舅,买了这手机之后,有人给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就昨天晚上那个人给我打了,我还纳闷呢,他怎么知道我的号码我的名字,我问他是谁,他说让我问你,你跟舅舅说,他是谁啊?”   颜言抿了抿嘴唇,放下筷子,“舅舅……我……我结婚了。”   “你说啥?”颜勇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差点把饭桌都给掀翻了,“你说你结婚了?啥时候的事?”   “有半年了,昨晚上给你打电话的人,他叫聂霆炀,就是他。”   颜勇眼睛一瞪,“他叫什么名字?聂什么?”   “聂霆炀。”   “聂霆炀?A城聂家的人?聂平青的儿子聂霆炀?”   颜言一愣,舅舅知道聂平青?转念一想,在A城怕是没人不知道聂平青吧?   只是,为什么看舅舅这表情,有些怪怪的,有听到她结婚后的惊讶,但更多的是愤怒。   对,确实是愤怒,为什么?   “嗯,就是他。”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堂屋里响起,颜言猝不及防,这一耳光打得她摔倒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颜勇瞪着眼睛,愤怒的火焰在头顶直窜,他的手扬在半空中,嘴唇气得直哆嗦。   颜言不知道为什么舅舅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但是这一耳光真的很疼。   舅舅从来都没有打过她,更别说耳光了,所以心里很委屈,很难受。   眼泪跟着就流出来了,一颗颗落在跟前的砖铺地上。   “汪!汪!汪!”直到院子里传来阿黄的叫声,屋子里的两人这才回过神。   颜勇知道自己这巴掌下手重了,但他是真的生气。   “勇子,听说你家颜言回来了,是不是啊?”院子里传来问喊声。   颜言从地上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去里屋找了纸擦了擦嘴角的血,这时候就听院子里颜勇说:“可不是嘛,回来了,正在吃饭呢。”   “这闺女好些年没回来了,这些年都在哪儿呢?还跟她妈在A城?”   “对啊,在A城。”   “那这就怪了,昨个我闺女打来电话,说在A城看到颜言她妈了,上前去打招呼没理她,想着是认错人了。”   颜言在屋里所以看不到颜勇的表情,不过她的心却猛然一紧,有人见到了妈妈?应该是许楠吧?   听外面这声音,像是隔壁张阿叔,他闺女不就是张娟吗?比她大两岁,听说当年也考上A城的一所大学,不过不是A大。   张娟见到了许楠,给许楠打招呼,许楠没理她,是这个意思吗?   这时候,就听颜勇说:“估计是真认错人了,颜言她妈……没了。”   张阿叔惊讶地说:“你说啥?岚岚没了?好好的咋就没了?”   “得了病,没治好。”   “……哦,勇子你节哀,看来我闺女是真认错人,不过她跟我说那人跟岚岚长得很像。”   后来院子里又说了什么,颜言就没听清楚了,过了一阵子大门关上,颜勇进了屋子。   她从房间里出来,“舅舅。”   颜勇看着她红肿的脸,“疼不?舅舅弄些香油过来摸一摸明天就不肿了。”   “嗯。”   在颜言的老家,芝麻香油是一个很好的东西,跌打扭伤之类的擦香油都能有很好的消肿消炎的效果。   颜勇给她的脸擦了香油,之后叹了一口气,“吃饭吧。”   “舅舅。”颜言抿了抿嘴唇,“刚才张阿叔说他闺女遇到的人,我认识。”   颜勇看向她,一脸不解。   “舅舅,妈妈有孪生姐妹吗?”   “咋这样问?”   “有一个女人,她跟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她叫许楠。”   “你说啥?有个叫许楠的女人跟你妈长得一模一样?”颜勇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这不可能!你妈没有孪生姐妹,当年你姥姥生你妈的时候是在家里生的,我也在场,虽然我才几岁,但我也知道,你姥姥就生了你妈一个闺女。”   如果舅舅说的是真的,那许楠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言蹙起黛眉,难道四年多前离世的人不是妈妈?   不可能啊,她那天看到的人明明就是妈妈,再说了,如果不是妈妈,爸爸难道认不出来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中间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回来之前她还在想,可能妈妈真有孪生姐妹,可是舅舅这么肯定地告诉她没有,那么一定就是没有了,那这个许楠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舅舅,你能跟我去A城吗?我想让你见见这个许楠。”   “好。”颜勇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他想要见的人不仅仅只有许楠,还有聂平青,聂霆炀。   第二天一大早,颜勇和颜言就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四方镇,将阿黄委托给了邻居张阿叔照料。   次日下午他们抵达A城,来车站接他们的是罗斌。   “太太,先生比较忙,所以让我来接你和颜先生。”   颜言点头,看向颜勇,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没说什么,上了车。   车子开到了聂霆炀的别墅,刚进屋没几分钟聂霆炀就回来了。   黄姨正在给颜勇倒茶,颜言在打电话。   “舅舅来了,黄姨,倒茶了吗?”聂霆炀问。   “来啦。”黄姨端着沏好的茶过来。   “我来。”聂霆炀接过茶壶,倒了杯水放在颜勇跟前的茶几上,“下午有个手术,没能亲自去车站接舅舅,还请舅舅见谅。”   颜勇并未说什么,其实从进来到现在他压根也就没吭一声。   “言言呢?”聂霆炀扭头看了看周围,没见她。   黄姨说:“大少奶奶在打电话。”   聂霆炀点了下头,“舅舅喝茶,不喜欢喝茶还有咖啡。”   “聂霆炀。”颜勇终于开了口。   “嗯,舅舅有话请说。”   “跟言言离婚。”颜言挂了电话打算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舅舅这话,随即就又退回了房间里。   聂霆炀皱眉,“舅舅这话的意思我没听懂。”   “没听懂没关系,回去问聂平青,他会告诉你。”   ☆、151:亲子鉴定可以造假(第二更,求月票!)   聂霆炀皱起眉头,如果是别的理由,比如他比颜言大很多岁,比如颜言跟他家世不配,这些他都能理解,只是这话,他不懂。   跟父亲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觉得这个男人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呢?他跟父亲之间有过节?   一定是这样,再联想到父亲也一直反对他跟颜言在一起,突然就有了解释。   只是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跟他有关吗?   他说:“舅舅,你们上一代的恩怨我不想去过问,婚姻是我跟言言之间的事情,而且我们从结婚就没打算离婚,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   颜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男人编瞎话能不能靠谱一点?   他们真心相爱?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不过,作为一个女人,她承认,这几个字让她的心有些痒,这是她一直所期待的爱情。   颜勇哼了一声,冷笑,“相爱?聂霆炀,你跟我开玩笑吗?你害言言进了监狱四年,你觉得她会爱上你?”   颜言心口一紧,她不曾告诉过舅舅自己坐过牢,对于妈妈的死她也只是说是生病,舅舅怎么都知道了?   谁告诉他的?   聂霆炀没有说话,大概是没料到颜勇会这么说,所以他沉默了。   就在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都无比压抑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爹地!”   这两日颜言没在家,聂宇辰白天就一直在聂宅玩,本来今天晚上黄蕊不让他回来,可他打电话给黄姨的时候知道妈咪回来了,晚饭都没吃哭闹着非要回来,黄蕊气得想揍他,可毕竟是自己的孙子,打哪里舍得?哭更是心疼,只好将他送回来。   聂霆炀朝门口看去,“小辰回来了,谁送你回来的?”   “奶奶,不过奶奶又走了。”   聂霆炀没说什么,母亲不喜欢颜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不见了也好,省得她生气,颜言也生气。   “爹地,妈咪呢?黄奶奶说妈咪回来了。”   颜勇从看到这孩子开始就一直瞪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孩子,跟言言长得太像了,这是言言的儿子?看起来有三四岁了吧,她不是今年才和聂霆炀结婚的吗?孩子怎么都这么大了?   “咦?”聂宇辰没见到颜言,不过看到了颜勇,他不认识,所以很好奇地打量着,“爹地,这位爷爷是谁啊?”   聂霆炀说:“小辰叫舅姥爷,这是妈咪的舅舅。”   聂宇辰很懂事地鞠了躬,“舅姥爷好,我叫小辰。”   虽然很讨厌聂家的人,但是这个孩子,颜勇却第一眼见就颇为喜欢。   这会儿,他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还在生气,伸出手,“来,到舅姥爷这里,让舅姥爷看看你。”   “嗯。”聂宇辰走过去,小手放在颜勇的大手里,“舅姥爷,我妈咪呢?”   “妈妈在打电话,你告诉舅姥爷,你几岁了?”   “四岁半多了。”   四岁半多?   颜勇在脑子里大概推算了一下时间,她19岁坐的牢,也就是说她坐牢的时候这孩子刚出生没多久。   当年小岚的车祸到底是意外,还是蓄谋?   “舅舅,小辰。”颜言从房间里出来。   “妈咪!”聂宇辰松开颜勇,朝她奔过去,孩子脸上的表情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得见,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   颜言心尖一软。   从得知这个孩子不是她的孩子的那一刻,她承认,她已经在心里将她和他之间划了一条界。   虽然她知道只要是在这个家里一天,她都会全心全意的爱这个孩子一天,可她不能否认,那是一种可怜,为这个亲生母亲没有在身边的孩子可怜。   可这会儿,她只觉得脸颊发烫,孩子如此的喜欢她,她怎么可以因为他不是她的孩子就对他有间隙呢?   “妈咪!”聂宇辰跑得飞快,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朝前栽去。   “小辰!”聂霆炀吓得一张脸顿时变了色。   却只见颜言此时顺势朝下蹲去,直接就接到了即将要摔倒在地上的小辰,紧紧地将他抱住。   聂宇辰压根也就没有感觉到害怕,一扑倒在她的怀里就顺势抱住了她的脖子,先是送上自己的香吻,“吧唧”了一口,而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妈咪,你可算回来了,小辰想死你了。”说着又亲了两下。   颜言笑着回亲了他,“妈咪也想小辰。”   “小辰想妈咪都想得晚上睡不着觉。”到底是个四岁的孩子,说这话的时候很明显是在撒谎,那眼神飘呀飘的,最后落在了聂霆炀的脸上。   只见那男人移开了目光,嘴角抽了两下。   小叛徒!   颜言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随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这男人教的,他怎么可以教孩子撒谎?   不过,这话她倒是听着真心的欢喜,不说别的,至少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聂宇辰这会儿趴在她的肩上,声音软软糯糯的,“妈咪,以后你去哪儿能不能带上小辰一起?小辰一天不见妈咪都想。”   “……”颜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能,肯定是欺骗,不能,却又怕孩子伤心,真是很为难。   孩子太黏她,也好也不好。   毕竟早晚她也是要跟聂霆炀离婚的,这是注定的事情。   唉!   她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肩上的孩子,“小辰,你去看看黄奶奶做好饭了没有,妈咪和舅姥爷都还没吃饭呢。”   小家伙一听妈咪还没吃饭,二话不说就从她的身上滑下来,朝厨房里跑去。   “你跟我出来一下。”颜勇看了颜言一眼,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颜言知道他要说什么,从他跟聂霆炀说的那些话她判断他知道很多事情,但大概小辰的事情他还不知道。   她看了看聂霆炀,没说什么。   “别聊太久,一会儿开饭。”聂霆炀在她到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   “知道了。”   颜勇也没走多远,就在门口的小院子里没出去,见她出来,便质问:“孩子是怎么回事?你18岁就生下来小辰,为什么?你那时候还在上学,你妈也在A城,她知道吗?”   颜言抿着嘴唇,摇了摇头,“妈妈不知道,她那时候病情恶化,我没敢告诉她。”   心里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颜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当时告诉我事情也许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颜言一愣,当年之所以没有告诉舅舅是因为她知道告诉了也没用,一百多万,就算是舅舅把家,把武馆都卖掉也凑不够,她不想让舅舅再寝食难安。   可这会儿舅舅这话,让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年可能太自以为是了。   难道舅舅有钱?   颜勇看了她一眼,靠着聂霆炀的车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着,抽了几口,“你跟唐震相认了?”   “嗯,做了亲子鉴定。”大概舅舅的意思是如果告诉他,他会去找唐震。   这个问题她老早的时候就想过,如果她早知道唐震是她的爸爸,那么当年不管怎样她都会去找他要钱的。   可没有如果,时间是单程车,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她做了代孕,生了孩子,然后才认了亲爹。   就当是命运对她的磨练吧,不认命,又能怎样?   “你今年的真正年龄比你现在大了整整一岁,你24岁半了。”颜勇的声音很低,但颜言听得很清楚。   唐震曾问过她这个问题,说她是不是上户口的时候小写了一岁,她说没有,还很疑惑他为什么那么问。   现在看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   虽然她知道妈妈跟爸爸之间有一些事情,不愉快的事情,但她具体的并不清楚。   颜勇说:“当年你妈离开唐震的时候怀着身孕,为了防止以后你被唐震带走,所以你的年龄少报了一岁。”   “哦。”   “唐震对你好吗?”   “好,大概是因为当年亏欠妈妈,所以他想尽办法来弥补我。”   “还算有点良心。”颜勇吸了口烟,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类似微笑的表情。   因为外面的灯很明亮,所以颜言看得很清楚。   她想,大概舅舅对爸爸也没有那么深的偏见吧。   她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舅舅,妈妈跟爸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勇看她一眼,声音淡淡的,“你不会想知道。”   不会想知道?   颜言知道,那必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既然舅舅不愿意说,她也就不问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停了一会儿后跟她说了!   “你妈当年跟唐震一开始确实相爱,但后来出了些不好的事情,然后唐震的态度就变了,他们开始吵架,后来是打架,大打出手。   你妈也是个性子刚烈的人,她要离婚,唐震不同意,她就逃,然后被逮着,唐震把她关了起来,但外界都不知道,他们依然是外人口中的模范夫妻。   直到后来她跟唐震又一次打了一架,唐震被她打昏了,然后她趁机逃走。   回来后没多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劝她打掉孩子,因为她跟唐震已经不可能了。   去医院做流产手术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她如果流产,就不会再怀孕了,也就是说她这一生只有这一次做母亲的机会。   我征求了她的意见,最后她决定留下孩子,你七个多月就生了,因为营养跟不上,又瘦又小,我都觉得你活不成。   可你活下来了,但身体一直不好,动不动就生病,一生病就住院,那时候家里穷也没钱,每次你生病你妈就哭,我那时候差点就把你扔了。”   颜勇扭头看着她,抿起嘴唇,抬起手揉了下她的头顶,“不管怎样你总算是长大了,也做了妈妈。”   颜言点头,只是如果妈妈知道她做了妈妈会不会不开心?   “舅舅,妈妈跟爸爸之间发生了不好的事,是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她觉得自己其实对妈妈一点都不了解,所以才会在许楠如今出现她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许楠就是妈妈。   “这件事你可以去问唐震。”   “哦。”   这时候门从里面拉开,聂宇辰走出来,“妈咪,舅姥爷,吃饭啦!”   颜言点头,“知道了小辰,你先进去,妈咪和舅姥爷一会儿就进去。”   “当年你为了给你妈筹集医药费所以给聂霆炀生了儿子,对吗?”颜勇问。   “小辰不是我儿子,我当年给妈妈筹集医药费去做了代孕妈妈,确实生过一个孩子,但不是小辰。”   颜勇看着她,有些生气,都到现在了,还对他隐瞒,“小辰不是你儿子?怎么可能!他一看就是你儿子。”   可颜言真的不是隐瞒,她说的是有科学依据的,“我跟他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不是。”她也希望小辰是她的儿子,可科学不容人质疑。   但显然颜勇并不觉得她口中所说的亲子鉴定能够说明什么,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第六感,“亲子鉴定可以造假,你又没有全程监控。”   ☆、152:不对劲,绝对不对劲!(10000+)   大概是自欺欺人的缘故,自从舅舅颜勇说了那些话之后,颜言忽然释然了,活在当下,好好地珍惜身边的人才是她要学会做的。   不管聂宇辰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现在他都是了,她会全心全意的爱他,给他所有她能给的。   聂霆炀并不知道这舅舅和外甥女在外面聊了些什么,但他知道,从外面进来有颜言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看着小辰的眼神不再是纠结和无奈,而是满满的爱意。   当然,对他也不一样了,破天荒的竟然要给他端洗脚水,虽然他洗澡的时候已经洗了脚。   “泡泡脚吧,对身体好。”她端出来一盆热水,放在沙发边。   聂霆炀睨着她,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女人应该是一会儿要说有求于他的话,不然这太阳怎么会从西边出来呢?   有人端洗脚水,那就当然不能不领这份好意。   泡脚的时候颜言就坐在他旁边,也不说话,就盯着水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他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口,她这眼神盯得他浑身不舒服。   颜言抬眸看他,摇了摇头,“没啊,没事,等你洗完脚我倒水,然后我也泡泡脚,赶了两天车,泡泡脚舒服。”   “真的没事?”聂霆炀伸手将她捞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怎么觉得她忽然跟长大了许多呢?   有些不适应,颜勇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真没事。”   “有事了要跟我说。”   “嗯。”   聂霆炀忐忑不安地洗完了脚,回到床上,靠在床头看着书,就见她坐在沙发上泡脚,很认真的样子。   就是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感觉就像是从一只兔子突然就变成了一只猫,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书再也没心思看下去,他合上放在桌上,“言言,舅舅晚上跟你说什么了?”   “啊?也没说什么,就是关于我爸爸和我妈妈的一些事情。”   “没有别的了?”   “还有就是他说小辰是我儿子,说亲子鉴定可能有问题。”   这件事聂霆炀倒也怀疑过,不过却没有再去做鉴定,反正不管是不是,小辰的妈咪也都只是她,况且当年的那个人确定是她,小辰若不是她的儿子,难不成还能是别人的?   三叔的本事他又不是不知道,父亲极有可能是找了三叔,所以亲子鉴定也不能说明什么。   不过日后有机会,还是需要去重新做一下鉴定,这样也好让她心安,自从知道鉴定结果,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知道,她接受不了那样的结果,她是希望小辰是她的儿子。   “舅舅说的很对,小辰跟你长得那么像,不可能不是我们的儿子。”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以后我会好好对小辰,我要让四年来他缺失的母爱都补给他。”颜言勾起唇角,一想起以后能够每天都跟儿子一起生活,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她的心里就抑制不住的高兴。   “对了,我舅舅说我其实今年已经24岁了,上户口的时候给我少报了一整岁。”她忽然又记起了这事。   聂霆炀倏地坐直身,两眼直放光,这样子不亚于花了2块钱中了500万彩票的激动和兴奋。   “真的?”如果她真的是24岁,那么比自己也就小了11岁,年龄差也就缩小了一点,省得每次跟她出门,别人都以为他是她叔。   颜言不解她这反应,她老了一岁,他似乎很激动,为什么?   难道说她就这么老了一岁人看起来也老了吗?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没有突然之间生出皱纹。   “老婆。”聂霆炀从床上下来,过来她身边,有些讨好的样子,“跟你商量个事行不?”   颜言想笑,这男人今晚上怪怪的,“什么事?”   “你以后能不能穿着打扮成熟一点?”   “……”不是说上了30岁的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可爱的女人吗?他怎么不是这样?   让她打扮成熟一点?怎么成熟法?化浓妆,穿性感的衣服?   杀了她吧,她做不到!   一来她不会化妆,二来就她这身材,也走不出性感的路线。   聂霆炀见她不说话,就解释,“也不是让你特别的成熟,就是看起来稍微成熟一点。”   “怎么个成熟法?”   “就是穿一些相对成熟的衣服,比如穿高跟鞋,裙子,总之你别总是帆布鞋,板鞋,网鞋的,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这话颜言总算是听懂了,嫌她看起来太小,太幼稚,跟他走在一起丢他的人?   这还不简单,以后绝对不跟他出现在公共场合,这不就得了,不用他说的那么麻烦。   “放心,我以后不跟你一起出去,这样就不会丢你的人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谁说丢他的人了?   聂霆炀的嘴角抽了抽,他是不想说出来的,可是……   “反正以后你别总是就穿那几件衣服,和那几双鞋子,衣柜里那么多衣服你要是不穿都过时了,以后都没法穿了,买来了就要穿,不能浪费,一天一套,一年365天,天天不重样。”   这有钱就是任性,不过颜言承认,衣柜里她的衣服很多,多到她压根连看都没看过来遍,因为有很多衣服她都不喜欢,那是卫子淇卫子姗那种人的风格,她不喜欢。   买了那么多别的女人喜欢的风格和款式,现在让她穿?她才不要穿!   “这还不怪你自己,谁让你买衣服的时候不征求我的意见?浪费就浪费了吧,你要是真觉得放在那里会放坏的话,我明天找人给处理了,打五折卖估计也能卖不少钱吧?到时候咱俩三七分,你三我七,怎么样?”   “你这是埋怨我给你买的衣服多了吗?天底下怎么能有你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别的女人都求着男人给买衣服,你倒好,给你买了你还嫌多。”她扭曲他的意思是无心,他扭曲她的意思却是故意。   总之今天必须要让她纠正一件事,那就是衣柜里的衣服,每一件都要穿。   “你说你整天就是那几两套,别人还以为我聂霆炀多抠门,连给太太买衣服都不舍得,可事实呢?我给你买的衣服少吗?你凭良心说,少不少?少不少?”   颜言有些头疼,今晚上这男人就是怪!   她懒得跟他再争执,因为也争执不出来个一二三。   将脚从水盆里提上来,穿上拖鞋,她端起水盆就去了盥洗室。   都说女人有更年期,这男人肯定也有,这男人绝对是进入更年期了,不然这如何解释?   在盥洗室里呆了好一阵子后,颜言这才出来,就见某人立在门口。   “你干嘛?”她警惕地做防备的姿势。   “我能干嘛?亏我还对你那么好,你这严重伤了我的自尊心。”   “……”这跟自尊心怎么又扯上关系了?   颜言捏着眉心,“聂先生,聂大少,我坐了两天车,我累了,能不能去睡觉?”   “我没说不让你睡觉,但是睡觉前你要跟我保证衣柜里的衣服--”   颜言扬手打断了他的话,“那些衣服我穿,我明天就穿,行不?别唠叨了,我真的很累。”   “你要发誓你没有敷衍我。”   “还发誓?聂霆炀,我发现你怎么这么幼稚?还说我幼稚,我看你比我还幼稚!”颜言懒得理他,打着哈欠朝床边走去,一头栽在柔软的大床上,翻身拉起空调被,闭上了眼睛。   困死她了,坐了两天车真折腾,今晚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刚闭上眼睛,就被聂霆炀给提了起来,“你说我幼稚?”   她眼皮沉得都太不起来,却还是不得不提起来,“你不幼稚,我幼稚。”   “衣柜里的衣服穿不穿?”   “穿,明天就穿。”   “你要是不穿呢?”   颜言一咬牙睁开眼睛,语速很快,“不穿你收拾我,这总行了吧?”   “这才差不多。”聂霆炀松开她,转身就去了衣帽间,打开衣柜选了半天从里面挑出了一条白色的无袖连衣裙,然后又选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一套肉色的内衣,然后拿着出来放在床尾的沙发上,这才关了灯回到床上。   “言言。”   “嗯……”   “以后你的衣服每天我给你挑好,让你穿什么你就穿什么。”   “真啰嗦,睡觉!”颜言翻身给了他一个后背,却睁开了眼睛,寻思着这几天这男人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不行,她要问问。   她又翻回身,“聂霆炀,你到底怎么了?”   “我想你了……”聂霆炀欺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   颜言捂住他的嘴巴,“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到底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我也正在做正经事,你的身体也调理得差不多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生个孩子了。”   “啊……聂霆炀……你混蛋……”   生孩子?   颜言翻了个身,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男人,跟他生个孩子?   他这话到底有多少真的,多少假的,为什么她就那么不相信他说的呢?   悄悄从床上下来,她拿起放在门口的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取出两粒药,含在口中,咽下。   即便他说的是真的,她也不会怀上他的孩子。   看不到未来,但是她却已经感受到了血雨腥风。   ……   第二天早上,聂霆炀还没醒来,颜言就已经起床了,舅舅难得来一次A城,她要带他出去逛逛。   颜勇因为换了个新环境,所以一晚也没睡好,天还没亮就起来了,这会儿正在楼下客厅里坐着,想看电视却又不好意思打开,关键是这么高级的电视,他也并不知道怎么打开。   “舅舅,你一晚上都没睡好吗?”颜言一下来就看到了他熬得通红的眼睛和憔悴的脸。   颜勇有些不好意思,“睡,睡好了。”   “一看都是没睡好。”颜言上前挽着他的手臂,“一会儿吃过饭再去睡一会儿。”   “一点都不困,大白天的睡啥觉呢,一会儿吃过饭你带我去见见唐震。”   “好。”   昨晚上的时候颜言就已经给唐震打了电话,她本来也是打算今天带舅舅去爸爸那里。   “叮铃--”   门铃这时候响起。   颜言朝门口看去,大清早谁啊?   “我去开门。”   “大少奶奶,还是我去吧。”黄姨听到门铃声,匆匆从厨房里跑出来。   “你忙吧黄姨,我去开就行。”颜言从监视屏里看了一眼,是唐力,爸爸过来了?   她打开门,叫了声,“阿力哥。”   自从跟唐震相认,得知唐力是自己的义兄之后,颜言便叫唐力,阿力哥。   唐力微微扯了下嘴角,“先生让我过来接舅舅去家里,小姐也一起回去吧。”   “爸爸没来吗?”虽然知道像爸爸那样身份的人不可能纡尊降贵地亲自过来,可是颜言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舅舅毕竟是妈妈的哥哥。   阿力说:“先生说舅舅过来了,怕舅舅吃不惯A城的饭菜,非要亲自下厨做早饭,天不亮就起来了,我来的时候还在厨房忙碌呢。”   原来是这样。   颜言这才笑了,“阿力哥你先进来,我换件衣服。”   “不了小姐,我就在在面等着。”   颜言没有再勉强他,进了屋子,“舅舅,阿力哥过来了,我们一会儿去我爸爸那里,我上楼换件衣服。”   颜勇点点头。   颜言先去了厨房,跟黄姨交代了一下早上不在家里吃饭,然后回了卧室。   聂霆炀刚醒来,还有些床气,躺在那里没起来,见她进来就勾了勾手,“过来。”   颜言走过去,“赶紧起来了,我一会儿跟舅舅去我爸爸那里,早饭你跟小辰和黄姨吃吧,不用管我和舅舅了。”   “等我一下,我跟你们一起。”   “你别去了。”   “为什么?嫌弃我?”   “不是。”颜言皱了皱眉头,爸爸一直都不喜欢他,就跟聂平青不喜欢她一样,所以爸爸不想看到他,为了避免和气,还是少见面的好。   她也头疼,两家的爸爸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可真是凑到一起了。   聂霆炀很不乐意,“你这明明就是嫌弃我,不让去拉倒!你以为我想去看你爸那张臭脸吗?”   “……”颜言的嘴张了张,一大清早她不想吵架,所以就忍了下来,换了件衣服就出了门。   听到楼下车子的声音,聂霆炀坐起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很清楚,如果他不能改变父亲对颜言的态度,唐震对他的态度,他跟她的婚姻早晚会走到头。   半小时后,洗过澡的换装整齐的男人精神抖擞地从卧室出来,隔壁儿童房间里,聂宇辰也正好出来,但是很明显刚醒来,还揉着惺忪的眼睛。   “爹地早安,妈咪呢?”   “妈咪去外公家了,小辰要快点去洗脸刷牙穿衣服,我们也出发,争取赶上吃外公家的早饭。”   “外公?”在聂宇辰的概念里还没有“外公”,虽然他知道外公就是妈咪的爹地,但是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外公,外公家在哪儿?外公会不会不喜欢他?   小小的年纪,一时间脑海里竟涌现出很多的问题。   聂霆炀抬起手腕,“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是!”聂宇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匆忙跑进自己的卧室。   “大少爷,你也不在家里吃饭了吗?”黄姨有些沮丧,她一大早就起来忙碌准备,弄到了没人吃饭,真是伤心。   聂霆炀面带歉意,“不好意思黄姨……”   “罢了,我一个人也习惯了,你一会儿带着小少爷赶紧过去吧,兴许还能赶得上早饭。”   停顿了一下,黄姨又交代,“大少爷,你别怪我多嘴,这大少奶奶虽说也二十多的人了,可毕竟比你小了一些,有时候难免任性,你要多包容她,女孩子都喜欢被哄着。”   聂霆炀点头,不是小了一些,是小了太多,任性大概是所有小女孩的本性吧,他不包容又能怎样?   ……   这是聂宇辰第一次来唐宅,既激动又不安。   小小年纪可心思却不少,他紧张地拉着聂霆炀的手,仰着小脸,“爹地,你说外公会不会不喜欢我?”   聂霆炀低头看他,“怎么会呢?小辰这么可爱漂亮,外公肯定会喜欢你。”喜不喜欢你不知道,但是他不喜欢你爹地我这是真的。   “真的吗?”   “当然,爹地什么时候骗过你?”   得到爹地的定心丸,聂宇辰自信了许多,一手拉着爹地,一手提着礼物,昂首挺胸地朝屋子走去。   唐力看到这父子俩,是没给好脸色的,但是却也没说什么,视同他们为透明人。   在唐家,聂霆炀是很不受待见的,所有的人从主人到佣人,都对他一副冷冰冰的态度,他早已经习惯了,所以也就不放在心上,反正他过来是找他老婆,又不是找他们,给什么脸色都无所谓,况且他相信,早晚有一天这些人会舔着脸跟他说话。   唐震等人这会儿都在餐厅里,所以聂宇辰进屋没有看到妈咪,就大声喊道:“妈咪!”   颜言听到儿子的声音,连忙从餐厅出来,“小辰。”   “妈咪,我跟爹地一起来看外公,外公呢?”   颜言一愣,这孩子怎么今天穿成这样?一身小西装,跟他爹地的是亲子装,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很好看的,而且这父子俩朝这里一站,绝对能秒杀众人,可是不是太过于正式了?   再看聂霆炀,她的眼神是复杂的,但其实在心里她是责备他的,明知道爸爸不待见他,自己来就算了还带着孩子,这孩子特别的敏感,大人的脸色稍微不好他都能看出来。   可这会儿也不能说什么,就说:“外公在餐厅,妈咪带你去找外公。”   “嗯。”聂宇辰松开聂霆炀的手,牵住她的手,小声问:“妈咪,我今天穿这身衣服,外公见了我会不会不喜欢?”   他注意到妈咪刚才看他身上的衣服了,是不是不好看?如果不好看外公不喜欢了怎么办?   “妈咪,外公要是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看着孩子担心地皱着小眉头的样子,颜言的心都要碎了,这个孩子虽然从小生活在富裕优渥的家庭里,他集万爱于一身,却独独少了母爱,所以让他变得十分的敏感。   这样的他,让她作为一个母亲心疼不已,她甚至都后悔了当年将他生下来,生他却不曾养他,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最大的失败。   “不,小辰,你穿这身衣服很漂亮,外公肯定会喜欢得不得了。”   “真的吗?”不同于刚刚爹地的肯定所让人兴奋,孩子的脸上依然带着浓浓的担忧。   颜言蹲下身,刮了下他的小鼻梁,微笑着,“真的,外公跟妈咪一样的喜欢小辰。”   “嗯。”聂宇辰点点头。   母子二人来到餐厅,虽然嘴上那么跟小辰说,可颜言的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她不知道爸爸一会儿会怎样的态度,因为没料到这孩子会过来,所以她还没来得及跟她爸爸说小辰是她儿子这事。   她担心一会儿如果爸爸不理小辰,或者说态度不好,这孩子肯定会伤心难过。   “爸爸,小辰和……聂霆炀过来了。”颜言的脸色有些紧绷,太过于紧张的一种表现。   唐震其实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对话,虽然他对聂家的人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对聂霆炀,简直可以说是十分的讨厌,但对于这孩子,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所以他不会对这孩子怎样。   尤其是现在这孩子又问言言叫妈咪,他一直都有听说这孩子对聂霆炀带回家的那些女人态度都十分的不好,所以更别说问那些女人叫妈咪了,既然他问言言叫妈咪,说明他是喜欢言言的。   所以即便是什么都不看,就冲着这一点,他也不会对这孩子怎样,更何况他也是喜欢这个孩子的。   再看闺女的表情,肯定是担心他会因为不喜欢聂霆炀而殃及这个孩子。   唉!   他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闺女还是不了解他,不过毕竟相处的时间短。   他摆了下手,“来小辰,到外公这里来。”   聂宇辰看看她,又抬头看颜言,“妈咪,唐爷爷怎么是外公?”   “唐爷爷就是妈咪的爸爸呀,所以就是外公。”   “哦!”小辰放佛明白了,点了点头,松开手朝唐震走去,“外公,这是我和爹地一起给外公选的礼物。”   “是吗?小辰送外公的礼物。”唐震伸手接过礼物,顺便将聂宇辰也抱在了怀里,轻轻晃了下礼物盒子,“是什么呢?外公能打开看看吗?”   “当然可以!就是不知道外公会不会不喜欢……”聂宇辰低下头,抿着嘴唇,外公要是不喜欢了怎么办?   是一支钢笔,万宝龙146。   如此贵重的礼物,唐震当然不会不懂这里面的意思。   “外公,你喜不喜欢?”小辰小声问。   唐震笑着点头,“喜欢,当然喜欢,外公正好缺一支钢笔,谢谢小辰。”   “还有爹地……”聂宇辰的声音更小。   果然是亲生的,颜言只能这么说,到这会儿还不忘了将爹地拉出来,也不知道是聂霆炀在家里教的,还是这孩子知道些什么。   唐震违心地点头,“对,还有你爹地,也谢谢他。”   “嗯!”聂宇辰这才露出了灿烂的笑脸,看向颜言,“妈咪,外公喜欢我!”   颜言点头,感激地看向父亲,在心里说,谢谢爸爸。   “爹地,外公说他很喜欢我们送他的礼物!”聂宇辰又对门口的聂霆炀说。   聂霆炀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笑。   “来小辰,下来跟妈咪去洗手吃饭。”   “好!”   “你也洗手吃饭。”颜言又对聂霆炀说。   看着三人离开餐厅,笑容随即就从唐震的脸上消失殆尽,他看了眼手里的钢笔,让唐力给收起来,然后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擦手毛巾,擦了擦手。   “大哥,我们先吃饭吧,不等他们了。”他对颜勇说。   颜勇没说什么,拿起了筷子。   吃饭的时候,聂宇辰一开始有些拘谨,但很快就熟了起来,“妈咪,我想吃那个!”   个子小够不到,他指着离得比较远的一个菜,声音很大。   颜言给他夹了一些,也是她喜欢吃的一道菜,西红柿炖牛腩,所以她也夹了一些,母子俩大口吃了起来。   唐震早饭其实吃得并不多,这些菜也都是给颜勇和她做的,所以他吃了几口后就放下了筷子,这会儿只喝粥。   听到孩子的声音,他抬眸,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俩人看起来很像,咀嚼东西的动作,还有那陶醉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是他以前从未曾留意过的,再联想到自己对着孩子莫名的亲近感,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孩子不会就是当年言言代孕所生的孩子吧?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震慑住了,瞪着眼睛盯着两人,许久都没回过神。   颜言是无意间看到爸爸在看她,然后就提起头,“爸爸,怎么了?”   唐震怔了下,尴尬地收起视线,“没,没事。”   聂霆炀睨了他一眼,依然优雅地吃着饭菜,这不是他第一次品尝唐震的手艺,但是却是第一次觉得,这味道还真不赖,大概以前这男人都没好好做过菜吧。   “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唐震再也吃不下去了,放下勺子,擦了擦嘴,站起身。   “你都没吃多少呢,再吃点。”颜言说。   “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走出餐厅,唐震就径直上楼去了书房,唐力跟着进去。   “先生,怎么了?看你脸色有些不对劲。”   “阿力,你有没有觉得小辰跟言言长得很像?”   唐力一怔,以前的时候他也没注意,刚才也有留意,确实很像,难不成?   天呐,要真是这样,那……   简直不能向下想象。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长得很像?”唐震看着他,“想个办法弄到他们两人的头发,去做一下鉴定,我要确认到底是不是如我所想。”   唐力点头,如果聂宇辰真的是小姐的孩子,那么她跟聂霆炀离婚怕是很困难。   而且如果真的是,那么当年一定有一个大阴谋,太太的死也许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唐震交代。   “先生放心,我会小心行事。”   ……   早饭后,颜勇独自来到唐震的书房。   对于颜勇,唐震可以说是陌生的,以前跟楚品然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大舅哥,如果知道他也至于找了她二十多年都没找到。   但是对于唐震,颜勇却一点都不陌生,他对唐震不能说讨厌,但也没多少好感,不过,跟聂平青和卫昭相比,他还是会偏向与这个男人。   “大哥,想喝点什么?红茶,绿茶还是咖啡?”虽然妻子已经去世多年,自己也一把年纪了,但是对于妻子的娘家人,唐震第一次见,还是有些紧张。   颜勇虽然出身贫寒,也从来没有登过这样的豪门,但他一点都不怯场。   他说:“白开水就行。”   唐震吩咐佣人上了白开水,“大哥第一次过来,招待不周还请大哥见谅。”   “我一个粗人,没有那么多的礼数。”   唐震笑笑,“大哥肯过来,我的心里真的感动,当年我跟品品……”提起跟妻子的那段不开心的过去,唐震的心里无比的难受,他真的很后悔,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那么做,“大哥,对不起,当年是我不好。”   “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没必要再提了,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言言的事,她嫁给任何人都行,唯独聂平青的儿子,不可以!”颜勇的态度很坚决,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   “我也不同意他们结婚,但是……孩子大了,虽然我是她爸爸,但我毕竟没有养过她,我也不好对她说什么,不过大哥放心,他们早晚会离婚的。”   “不是早晚,是必须要早!”   “我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跟当年一样的自以为是!”   颜勇的话很犀利,就像是戳了唐震一耳光,他的脸瞬间就涨得通红,垂眸不语。   颜勇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态度太过于激烈了,所以这会儿语气稍微好了一些,“当年你跟小岚之间的事情远不止你知道的那些,还有很多,小岚已经不再了,我也不想再提那些事,但是,聂平青与我不共戴天,所以我是不会让言言嫁给他的儿子,他们必须离婚,马上离婚。”   佣人端水进来,他停顿了一会儿,等佣人离开后又说:“小岚当年出车祸我怀疑没那么简单,还有言言的孩子,小辰明明就是她的孩子,但她告诉我她去做过亲子鉴定,小辰不是她的孩子,当年她生完孩子没多久小岚出车祸,她紧跟着入狱,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唐震愣住,他没想过这些事情,只是觉得当年的事情很偶然,但是这会儿被大舅哥这么一分析,他不禁脊背发冷。   如果当年是一场阴谋,那么幕后主使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聂家的人吗?   颜言竟然已经跟小辰做过亲子鉴定了,那么她也是怀疑吗?   然而,让唐震脊背发冷的不止这些,颜勇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如同被雷击中,许久没回过神。   颜勇说:“言言问我小岚是否有一个孪生姐妹,她认识一个叫许楠的女人,跟小岚长得一模一样。”   “你……你说什么?有个女人……跟品品长得一模一样?”唐真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   颜勇一脸的平静,其实在听到颜言跟他提起这个女人的时候,他也没有特别的惊讶,从四方镇来到这里,一路上他都在想,小岚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假死了?   他没见过小岚的尸首,她死的时候他也没有梦到过她,所以当颜言跟他说她妈妈车祸死了的时候,他一点都不相信,他从小带大的妹妹如果出事了,他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可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一切还需要等他见到那个叫许楠的女人后才能得到证实。   “我还没见到这个女人,我这次来A城就是为了见她,我想也许见了面很多事情就会明了。”   唐震久久没有回过神,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颗炸弹,嗡嗡直响。   当年品品出车祸,是天宇给他打电话,说那个人看起来像是品品阿姨,他就赶去了现场,那天下着大雨,等他到的时候,品品已经被送到了医院,然后他又去医院,到了医院得知她已经不行了,他当时看了她的脸,但因为脸上受了伤,很肿,他只觉得跟她长得很像,而且她的手上也带着他当年送她的手链,所以他就确定那个人是她。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那个人并不是她。   只是这背后到底有怎样的阴谋,他无法也不敢想象。   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冷得令他的血液都要凝固,他快要承受不了了。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陡然响了起来,吓得他浑身一颤。   静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起身去接电话。   “你说什么!”他的一张脸顿时惨白如纸,电话从手里脱落掉在了地上,声音清脆,刺耳!   ☆、153:真没吃醋?那我为什么闻到醋味了?   颜言带着聂宇辰出门,其实也就在门口没走多远,竟然被一辆车子给撞了。   聂宇辰被颜言推了出去,只是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擦伤了膝盖和手臂,但颜言不大好,轧到了腿,这会儿站也站不住。   聂霆炀就接了个电话,离得也不远,可就这一眨眼的工夫,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车子飞速的就离开了,看都没看清楚。   不过想要查一辆车,很容易。   唐震几乎是一路奔跑来到门外,就见聂宇辰在哭,聂霆炀抱着颜言,打算上车去医院。   颜言疼得满头大汗,说话都说不了,脚一直在流血。   “怎么会被车撞?”唐震心疼又着急,“阿力,去查!”   “是先生。”   唐震也上了车,抱着聂宇辰,匆匆朝医院赶去。   脚踝关节粉碎性骨折,医生的诊断结果是这样的。   房间里聂霆炀的一张脸阴沉如飓风来袭,他抿了下嘴唇,对童华说:“我只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   童华点头,转身离开。   “聂霆炀……”颜言虚弱地叫他。   聂霆炀上前安慰她,“躺着别动,没事的,过几个月就好了。”   她不担心自己,她担心儿子,“小辰呢?他怎么样?”   “没事,就擦伤了一点,这会儿跟爸在外面。”   听到说儿子没事,颜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跟着又面色凝重起来。   “那辆车是故意的。”她说。   当时她跟小辰在路边玩,其实老远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那辆车,还刻意将小辰朝路边拉了拉,但是那辆车在快要到他们身边的时候突然提速,而且直直地朝小辰和她撞过来。   聂霆炀怔了下,其实他之前也是这么猜想的,不然那么宽的路不可能撞到她和小辰,除非是故意的。   她的话只不过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看清楚开车的人是谁了吗?”   “是个女的,虽然她穿着男人的衣服,但是那是一张女人的脸。”   有了这样一条信息,真的很重要。   聂霆炀又给童华打了电话,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然后收起手机,坐在床边,“人家都说本命年要么顺顺当当,要么全是灾难,我看你没一点顺当的,都是灾难,算算从你出狱到现在,你都进医院多少次了?”   虽是数落的话语,但不难听出这里面的心疼。   他是真心疼。   颜言扁着嘴巴,“我也不想啊,谁知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原来今年是本命年,都怨你,衣柜里都不给我买身红色的内衣。”   “……”聂霆炀的脸僵了僵,她这么倒霉是因为他没给买红内衣?这样的理由她都能想出来?   “好,我的错,一会儿就给你买。”   “这才差不多,我想我儿子了,你把儿子找来。”   “儿子,儿子,你一睁开眼就是儿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男人?”聂霆炀吃醋了,而且还很没出息地吃自己儿子的醋。   “你俩没有可比性,快点,把我儿子找过来。”   聂霆炀坐着不动,怎么就没有可比性了,今天她不给他排出个第一第二来,不行的。   颜言见他不动,心想,你不就是欺负我这会儿行动不便吗?我怕你?不去找我自己去。   她逞强地掀开身上的丝被,就要下去。   “你干什么?”这下轮到他着急了。   “你不去帮我找儿子,我自己去找。”   “胡闹!”   颜言“嘿嘿”笑了两下,“那你就帮我去找儿子好不好?我想儿子了。”   想儿子?   这才多大一会儿没见就想,什么时候她能说想他,也不枉费他为她又是提心吊胆又是操心掏肺的。   唉,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整日跟一个小女孩较劲,真是的。   站起身,却又停下来,“说你也想我。”   颜言真是无语到了极点,这男人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像以前那样对她恶声恶气的。   这孩子需要哄,女人需要哄,其实男人也是需要哄的。   她多少还是了解这个男人一些的,喜欢听好听的话,喜欢人人都听他的,反正听话,说好听话又不会少半斤肉,不妨就满足一下他的大男子主义。   “我想你,想死你了。”   “亲我一下。”聂霆炀杵在哪儿,索吻。   颜言的嘴抽了抽,傲娇货!   想让她亲吧,还自己不主动蹲下来,不就是想让她说想亲他吗?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你打算让我隔空亲啊?蹲下来。”   聂霆炀一副欠抽的模样,“是你想要亲我的,态度要端正点。”   “你--”颜言真想骂人,想了下还是忍住,好女不跟男斗,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不平的情绪,笑得很假,“老公,我想亲你,我现在行动不方便,就麻烦你蹲下来,好不好?”   某人的嘴角弯起,虽然是虚情假意的话,但却让人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表情很不乐意地蹲下身,把嘴凑过去。   美男索吻,岂有不占便宜的道理?   颜言很没客气,双手捧住他的脸,用她那笨拙的动作,亲了亲他。   “老公,你的嘴唇好甜!”   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个从来不会红脸的男人竟然红了脸,一副害羞的模样。   颜言本打算调侃他,想了想还是作罢,估计她这一调侃,以后是甭想再看到脸红的男人了   “好好躺着。”聂霆炀转身出去,到门口的时候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他用舌尖舔了下嘴唇,心跳得很快。   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是18岁的小伙子在谈恋爱,虽然这确实有些幼稚,可他却很喜欢。   活了三十五年,恋爱倒是谈过,女朋友也交过好几个,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一段恋情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让他心跳紊乱。   大概是婚后恋爱吧,所以与众不同。   “爹地,妈咪好了没有?”聂宇辰在走廊里唐震的怀里坐着,还在掉眼泪。   妈咪的脚流了那么多血,妈咪一定很疼,妈咪疼,他也疼。   聂霆炀瞅着儿子,一看到他掉眼泪,他就对那小女人气得压根直痒,这孩子爱哭绝对就是遗传了她,“把眼泪擦干,男子汉不许动不动就掉眼泪。”   聂宇辰连忙擦掉眼泪,从唐震的怀里下来,讨好地拉了拉他的手,“爹地,我想去看妈咪,好不好?”   “跟着田荣叔叔去洗洗脸,不许让我看到你有哭过的痕迹。”   “嗯。”   田荣带着聂宇辰去洗了脸,再回来的时候小家伙虽然笑着,但还是能看出来刚刚哭过,眼睛红红的。   聂霆炀轻叹了一口气,再次在心里埋怨,到底是他的基因太弱还是她的基因太强大?为什么儿子好的没遗传,全都把她的那些不好的给遗传了?   看来,下一个孩子要慎重考虑了,如果再是这么个残次品,估计他就要疯了。   残次品?   似乎这么形容儿子,不太好吧,如果让那女人知道了,不知道又会跟他怎么闹了。   算了,已经这样了,嫌弃也没办法,生都生了。   在聂宇辰进病房之前,聂霆炀就已经给颜言打了预防针,如果她要是敢哭,就把儿子带走不让她看。   所以这会儿颜言是眼泪在眼眶里一圈圈地转呀转,也不敢让流出来。   “妈咪,是不是很疼?”   “不疼,小辰哪里受伤了,让妈咪看看。”   “小辰没事。”聂宇辰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因为擦伤了膝盖和手臂,在医生给他擦完药他就嚷着要穿上从家里来的时候穿的小西装,为的就是不想让妈咪看到他受伤了。   孩子越懂事,颜言的心里越难受,她这会儿很后悔,早上吃过饭她看他穿得太厚,天又这么热,就给他换了短裤和短袖。如果他当时穿的是西装的话,兴许她将他推开就不会擦伤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眼泪直掉。   “嗯哼!”聂霆炀咳嗽了一声。   吓得颜言连忙擦去眼泪,“我没哭,我就是眼睛有些酸。”   还嘴硬,眼泪就出来了还没哭。   聂霆炀轻叹一口气,“小辰,你去跟外公出去玩,让妈咪好好休息。”   颜言拉着儿子,“我不要休息,我想让小辰在这里。”这男人到底要怎样,她还没跟儿子说两句话他就要把儿子带走,她不同意。   “你需要好好休息。”   聂宇辰却说:“妈咪,你要乖乖听话,不然医生叔叔会给你打针的,打针可疼了。”   颜言,“……”   聂霆炀你这个霸道的老男人!   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离开房间,颜言的眼泪跟着就又出来了。   “你信不信你要是再哭,我让你三天都见不到儿子。”聂霆炀头疼的不行,他就不明白了,这女人怎么如此爱哭?哭什么?小辰不就是擦伤一点皮,男孩子受点伤有什么啊。   颜言哭得更凶了,一边擦眼泪,一边抱怨,“你就知道欺负我,我儿子受伤了我心疼我哭都不行吗?臭男人!老男人!”   “……”这是撒娇吗?   嗯,应该是,虽然这话说得他是一点都不爱听,老男人,他有那么老吗?   不过就原谅她了,黄姨说了,她太小,要多包容她,他就听黄姨的,不跟她一般见识。   但是,这教育还是要教育的。   “言言。”聂霆炀的表情十分的严肃,坐在她身边,双手抬起捏着她的肩膀,“我必须要郑重地纠正一下你的观点,你男人我虽然比你是大了不少,十一岁,但是我也不老是不是?我就是成熟了一些,对不对?”   “……”颜言一时被惊住了,这男人什么意思?   纠结她刚才说他是老男人吗?   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让她穿成熟的衣服了,他是怕自己看起来太老,她太年轻跟他站在一起不般配吗?   是这样的吗?   心里那点不愉快顿时就一扫而空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么一丝丝的小雀跃。   男人虚荣,女人更虚荣,他的话完全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我一点都不老,是不是?”聂霆炀继续追问。   颜言点头,“你就是成熟,看起来像是我叔叔,跟我爸爸像是兄弟。”   “……”聂霆炀的脸僵住,嘴角使劲地抽了抽,“以后问我叫哥!”   “大哥。”   “……你是不是故意气我?”聂霆炀牙根直痒,手上的力道重了一些,“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可就收拾你了。”   颜言翻他了一个白眼,没想到那么自信的男人也会担心自己变老,这大概是她今年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话了。   不过,想想也是,只要是人,都没有不怕变老的,老意味着离死亡就很近了。   死亡,遥远却又很近的一个东西,只是想起就让人害怕。   如果今天车子直接撞上的人是小辰,那么结果会怎样?   她不能想,也不敢想,一想起就一身的冷汗。   幸好没事,幸好,幸好。   “言言。”聂霆炀本来是打算将她脖子上掉落的一根头发捏开的,却在手指碰触到她肌肤的时候,指尖如过电一般的触感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紧。   手指不由得油走起来,延续了这种感觉。   颜言的脊背一挺,不敢再动,这大白天的,他要做什么?这里是医院,他怎么可以这么没分寸!   虽然,他向来都是这么的没分寸。   真不知道以前他对他的那些女人,是不是也这样随心所欲。   一想起是这样,她的心里就泛起了一股酸意。   她立刻就挣扎起来,却被聂霆炀顺势就压在了床上,对于她的这点挣扎,在男人看来,不过就是半推半就的一点小情趣而已,况且,她一向这样的欲擒故纵。   男人的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利用绝好的优势,俯身在她抿着的唇上印了一口,“老婆,你的脸很红。”   “是……是吗?”颜言有些口吃,“应,应该是……有些热。”   明明是要反驳,可话一出口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热?”就见男人的眼底涌出一抹得逞的笑,“你穿得确实有些厚了,来,老公给你脱掉。”   “不,不要!”   “不要?嗯?明明是想要的。”聂霆炀故意扭曲她的意思,不老实的手就要去扯她身上的衣服,吓得她闭着眼睛扯着嗓子尖叫。   其实也就是逗逗她而已,她这样的情况,他就是有那个心思,也不能做什么。   但颜言不知道他的心思,以为他是真的要胡来,就使劲的扯着嗓子喊。   外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冲了进来。   唐震是第一个先进来的,脸色随即就僵住,转身拔腿就要出去,“成何体统!”   聂宇辰没看清楚,唐震拉也没拉住,他就挤进了屋子,一看到爹地压在妈咪的身上,虽是小小的年纪,可似乎也懂得不少,他连忙抬起肉肉的小手捂住了眼睛,却还不忘露一个缝,咯咯地笑着,“爹地,我还以为你欺负妈咪了呢,原来是要给小辰生小地弟呀!”   颜言本来就囧得不行,一张脸红得跟喝了两斤白酒似的,这会儿儿子又这么一说,她更是无地自容。   聂霆炀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只是逗逗她,可这两人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暧昧,不让人乱想都不可能。   只是这小兔崽子似乎知道的不少,还知道这是要生小地弟,谁告诉他的?   不对,谁要生小地弟了,明明是小妹妹。   在两人都无措的时候,颜言突然用力的将身上的男人推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是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聂霆炀毕竟是个男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推开后就直起身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衣服,睨了眼儿子,“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出去。”   聂宇辰松开手,笑得更灿烂了,“爹地,你要跟妈咪快快给我生个小地弟玩玩哦。”   颜言拉起被子就蒙住了头,该死的臭男人,恨死他了!   “想要个小地弟?”聂霆炀朝儿子勾了勾手,自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小家伙过去很自觉地爬上了他的腿,“爹地,我想要个小地弟,我会保护弟弟,我是大哥哥。”   聂霆炀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纠正一下儿子这个观点,这有儿有女才是好,所以只能是小妹妹,不是小地弟。   还没开口,就听小辰又说:“爹地,我还想要个小妹妹,我们班刘佩都有妹妹,长得可漂亮了,我也想再要个小妹妹。”   这话聂霆炀爱听,还爱听的不得了。   他看向床上蒙着头跟鸵鸟似的女人,相信这话她绝对是听到了,既然她那么听儿子的话,那儿子这都发话了,她就不得不听话。   “好了小辰,出去玩吧,爹地跟妈咪还要说些话。”聂霆炀觉得必须要趁热打铁才行。   聂宇辰听话地从他的腿上跳下来,打算出去却又跑到床边,扯了下被子,“妈咪,我要出去了哦,你跟爹地快快给我生个小地弟和小妹妹,我早就想当大哥哥了。”   “……”   听到外面没了声音,颜言这才小心地从被子下探出头,一探出头就对上了男人   “啊--”   头一出来,嘴巴就贴上了男人的脸。   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他不出声凑到这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太,你看你又亲我。”得了便宜还卖乖,男人伸手将她捞起来,“儿子的话你刚才也听到了吧,赶紧给我生个闺女。”   “谁要给你生闺女!”颜言撇过脸,这不是他第一次提生孩子的事,可这次的感觉却跟上次不一样。   “当然是我太太你要给我生了,不然你还想让谁给我生?”聂霆炀的手来到她的腹部,“你这里只能孕育我的孩子,除了我的谁都不可以,知道吗?”   霸道!   不过,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呢,明明是说他找人生,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   “……”还没等她开口,就见门从外面推开,是个年轻的女孩,看起来20岁左右的年纪,棕色的长发披在剪头,长得很漂亮,紧身的连衣裙,将那姣好的身材完全展现了出来。   这是谁?   聂霆炀也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扭过头,愣了下,“元秋?”   “霆炀哥哥,你真在这里呀,我还以为他们骗我呢。”元秋笑着走进屋子,打量的眼神看着颜言,“霆炀哥哥,这是谁啊?”   “我太太,颜言。”   “太太?”元秋凝视着聂霆炀,泫然欲泣的模样,“你结婚了?你不是说你要等我长大吗?我现在长大了,你却娶了别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颜言瞅着身边的男人,这男人还真是处处留情,连这么小的都不放过,可真有他的。   聂霆炀将怀里的女人紧了紧,大手依然毫不顾忌地放在她的腹部,轻轻地抚摸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怀里的女人这是怀孕了呢。   “这是元秋,元朗的妹妹,今年是16还是17我忘了。”   “霆炀哥哥,我已经18了!”元秋气得跺着脚。   “哦,都18了,我记得我那年见她的时候才七八岁的样子,时间可真快,都十年了。”聂霆炀这话的意思颜言怎会听不出来,他是在告诉她,元秋那会说的话不能信,那年她才七八岁,小屁孩一个。   元秋今天从国外回来,连家都没回直接就来聂氏医院找聂霆炀了,其实在回过之前就听哥哥元朗说他已经结婚了,妻子叫颜言,她特意问了,长得有没有她漂亮,什么学历。   哥哥告诉她,颜言长得一点都不漂亮,个子也不高,而且还坐过牢,但是她是唐震的女儿。   她觉得,霆炀哥哥跟这样一个坐过牢长得也不漂亮个子也不高的女人结婚,无非就是商业联姻,所以她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这会儿到了,见到了她才知道,哥哥说的一点都不对,这女人个子多高她这会儿看不出来,但是长得一点也不丑,虽然不及她漂亮,但也绝对能称得上美女,尤其是霆炀哥哥还那么喜欢她。   这女人虽然比她大,可看起来一点都不比自己大,相反看起来还比自己年轻,她忽然觉得自己今天这身衣服穿错了。   都怨哥哥,他还说什么她穿这身衣服肯定能迷死霆炀哥哥,以后再也不相信他的话!   她上前也不顾这会儿颜言就在边上,直接挽住了聂霆炀的胳膊,“霆炀哥哥,我好多年都没回来了,你陪我出去逛逛街好不好?”   聂霆炀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抱着怀里的女人,“你嫂子受伤了,我要在这里陪着她。”   元秋狠狠地瞪着颜言,不甘心地重新抱住聂霆炀的胳膊,“霆炀哥哥,我还没吃午饭呢,你陪我去吃点东西好不好?我好饿。”   “元秋,你外公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吧?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   “霆炀哥哥!”元秋倏地就松开了手,站在床边,气得嘟着嘴,“我再也不理你了,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等她离开,聂霆炀扳过怀里女人的身子,让她跟他面对着面,“吃醋了?”   “吃醋?笑话!”   他的脸忽地贴过来,咬住她的耳朵,“真没吃醋?那我为什么闻到醋味了?嗯?”   ☆、154:一旦爱上了那个人,所有的原则都变成了空话   聂霆炀接到黄蕊的电话,让他晚上带小辰和颜言回聂宅吃饭。   可真是出人意料。   “颜言呢?不是让你带她一起回来吃饭的吗?”黄蕊因为没见到儿媳妇,所以显得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哦--”   还没等聂霆炀说话,聂宇辰就已经抢在了他的前头,开口说:“奶奶,妈咪受伤了,这会儿在医院呢,我跟爹地吃过饭还要去陪妈咪,所以不能耽误太久时间哦。”   “……”黄蕊的脸僵了僵,倒不是她不知道颜言受伤的事,A城就这么大,自己儿子的媳妇出了事,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却装作不知道。   她这会儿脸色难看,心里不悦,是因为孙子这话,这才跟着颜言多久,说话都向着她,她这个做奶奶的辛辛苦苦拉扯他四年这一转眼就跟她生疏了有距离了,心里能好受得了么?   但聂宇辰毕竟只是个孩子,根本也就考虑不到这些,在孩子的世界里,永远都是很直白和单纯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喜欢颜言,喜欢妈咪,所以谁不喜欢妈咪,他也就不喜欢谁。   他知道奶奶不喜欢妈咪,爷爷不喜欢妈咪,曾祖母不喜欢妈咪,叔叔姑姑也不喜欢妈咪,所以他也不喜欢他们了。   “爹地,我们赶紧去吃饭吧,吃过饭我好去陪妈咪,妈咪也没吃饭呢。”他拉着聂霆炀的手就朝屋里走。   聂霆炀看了母亲一眼,没说什么,跟着儿子就进了屋子。   黄蕊的心里窝着火,可这会儿却也不好发作,跟着也进了屋。   进了屋子聂霆炀才知道,屋里还有聂广义和他现在的妻子刘淑静。   自从聂广义跟金莲之离婚又成家之后,他几乎就没来过大儿子这里,这次带着妻子一起过来,说明有事。   “爷爷,聂太太,过来了。”对刘淑静,聂霆炀倒也没有偏见,但是因为自己奶奶金莲之的缘故,所以即便是他也应该问刘淑静叫一声奶奶,他却没有,就一直称呼聂太太。   刘淑静为人很和善,笑着站起身,“阿炀和小辰回来了。”   聂霆炀点头,聂宇辰叫人,“曾祖父,曾祖母好。”   “好,好。”刘淑静很喜欢聂宇辰,她自己有一个儿子,比聂霆炀大了5岁,今年四十岁,还没结婚,所以别说曾孙子了,就是孙子她到现在还没见到,“来小辰,到曾祖母这里。”   聂宇辰摇了下头,“妈咪受伤了,我跟爹地要快点吃过饭去陪妈咪。”   刘淑静和聂广义都愣了一下,同时问:“颜言受伤了?怎么回事?”   “妈咪被车子轧到脚了,流了可多血,妈咪可疼了。”聂宇辰说着还皱着小眉头,放佛疼在他自己的身上。   “阿炀,怎么回事?”聂广义问。   “在路边玩不小心,被车子给撞了,脚踝关节粉碎性骨折。”   聂广义皱着眉,“这么严重?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上午的事。”   “一会儿我去看看她,你岳父呢,他知道吗?”聂广义又问,对于唐震,他是很欣赏的,所以他并不反对颜言嫁入聂家做他的孙儿媳妇,今天过来本打算的就是要给自己的儿子儿媳妇打一针预防针,却没想到颜言竟然出事了。   自从将公司交给自己的孙子聂学森之后,他这几日就没再去公司了,人到了他这把年纪,早就该享天伦之乐了。   所以他很少再关注公司的事情,就连新闻这几天也没怎么看,所以孙媳妇出了这事,他竟然都不知道。   如果阿震知道自己的闺女在聂家出了事,指不定会多难过呢。   聂霆炀说:“岳父他知道,就是在岳父家门口出的事。”   “你说什么?在唐家门口出的事?”聂广义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事还不简单。   聂宇辰听两个大人说个没完,趁他们不说话的这个空档,他连忙说道:“曾祖父,你跟爹地说完了吗?我想去吃饭了,吃过饭我还去医院陪妈咪呢。”   聂广义的脸僵了下,这孩子这样虽然很没礼貌,但是他这话却让他心里颇有感触,早前淑静就跟他提起过,问他有没有留意到这孩子跟颜言长得很像,他当时也没怎么留意,这会儿看着,确实很像。   当年聂宇辰的出生,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也知道这孩子的亲生母亲是卫子淇,可是这会儿看着,他觉得事情应该不是他知道的那回事了,虽然他并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肯定有事。   孩子跟妈妈亲近,这是一种本能,所以有些事情即便是不说,大家也都看得明白。   他站起身,“好好好,不说了,去吃饭。”   聂宇辰点头,松开聂霆炀的手径直朝厨房走去,小主人的模样对正在忙碌的厨师交代:“厨师伯伯,我要西红柿炒鸡蛋,酸辣土豆丝,鱼香肉丝,凉拌小黄瓜,一会儿我要带去医院给我妈咪,还有乌冬面,快点做哦,等一会儿我吃过饭就过来拿。”   几个厨师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点头,“是,小少爷,这就做。”   “谢谢啦,如果做的好吃我妈咪喜欢的话我就跟爹地说,让爹地多给你们发工资。”   众人又是一愣,随即点头,连连称是。   等聂宇辰出去后,众厨师窃窃私语,这主人就是主人,这么小都这么有魄力,将来一定有所作为。   餐桌上,聂广义尝了一口跟前的炒竹笋,味道还可以,然后放下筷子,扫了眼一桌子的人,“我今天过来主要说两件事。”   除了聂宇辰依然在闷头大吃外,其他的人都放下了筷子。   黄蕊示意身边的聂霆炀制止一下聂宇辰,可聂霆炀却装作没看到。   她忍不住低声呵斥,“阿炀,你说一下小辰,先别吃了。”   她心里有火,一想起孙子这会儿跟她有距离了,她的心里就不舒服,所以就置了气。   聂霆炀淡淡地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妈,小辰是个孩子。”   言外之意就是,您一个做奶奶的,跟孩子叫什么劲。   黄蕊的脸顿时如熟透的西红柿,她动了动嘴唇,最后选择了忍着不言,桌子下的那双手,紧紧攥着,心里憋着一股火,这火对于一向高傲的她来说,如果不发出来,势必会憋成内伤。   聂广义扫了眼这边母子俩,虽没说什么,但眉宇之间已经聚了戾气,而后他寡淡地开口,“第一件事,聂家跟唐家联姻这是一早就定下来的事情,如今阿炀跟颜言结婚也算是我们聂家没有违背诺言,这点阿炀做的很对。   我要说的是,婚姻不是儿戏,既然是自己的选择,想必结婚前已经是深思熟虑过的,所以不管是什么目的,结了就要好好过一辈子。我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作数,但股份转让书会在阿炀跟颜言婚礼的当天才会生效,也就是说,不办婚礼,不对外公布,你就得不到创世10%的股份。   第二件事,这次董事长换届,阿炀你一定觉得我偏心,把那一票给了学森,但平心而论,我并没有偏心学森,相反,阿炀,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即便我那一票给了你,你也未必就是董事长,唐震的那一票才是最重要,你应该清楚为什么唐震会选择弃权,如果我没猜错,他的初衷并不是弃权而是给学森。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太清楚,大家心里都应该明白。   创世是聂家的命脉,在我手里一步步的走向国际,我当然希望它能越做越大,越做越好,所以我才修改了家规,以及公司的制度,董事长只有两年的任期,两年后的换届,我希望阿炀你不要让我失望。”   聂霆炀点了点头,爷爷的意思他当然明白,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怪过爷爷,他自己做过的事情他很清楚。   两年,是一个很合适的时间。   这顿晚饭其实吃得还算轻松,聂广义和刘淑静吃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聂宇辰吃好后就去了厨房,询问他要的面条和菜是否做好,几个厨师正在忙碌,说很快就好。   聂霆炀被黄蕊叫去了楼上书房。   黄蕊先上了楼,今天她穿了一身很庄重的职业装,大概是从公司回来还没来得及换。   聂霆炀推门进去的时候,黄蕊就在窗户边站着,她的个子在女人中算是不低的,再加上身形消瘦,看起来更是高挑。   站在窗边,这会儿能看到聂宇辰抱着一个什么东西去院子里聂霆炀的车子旁,让佣人帮忙打开车子,他将东西放进去。   “妈。”   黄蕊看着楼下,停了几秒钟这才说:“一会儿你跟小辰还要离开吗?”说这话的时候,她没回头,看着孙子从车里下来,快速的跑进屋子。   “言言还在医院,我跟小辰要去医院。”   聂霆炀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作为丈夫,妻子受伤住院,他晚上理应过去照顾,黄蕊作为婆婆,儿媳妇受伤住院她不去看就算了,阻止儿子去照顾这就是很不对了,可她确实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医院里那么多的医生和护士,难道还没人照顾她?你明天还要上班,再说了,医院那种地方,不能让小辰经常呆在那里。”   对于母亲不喜欢颜言这事,聂霆炀一开始只是觉得母亲只是介意颜言的出身以及她坐过牢这件事。   后来当得知了颜言是唐震的闺女时,她还反对,他就觉得这事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再后来,小辰的出生日期以及生母这事,让他不得不怀疑,母亲跟颜言之间,一定有着什么事情。   他让人去调查了,不能说没有收获,毕竟也得到了一些信息,但因为太过于零散,所以到现在他还不能把那些东西拼凑起来。   但是作为男人的直觉,作为儿子的直觉,他觉得,在母亲这里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也许这个秘密跟楚品然有关。   母亲应该是老早就知道颜言是楚品然闺女这件事,当年楚品然出车祸,真的只是偶然吗?   他想起了唐天宇那天去求他的情景--   “霆炀,出事了!”唐天宇着急地给他打电话,那天他刚做了一个手术从医院回去的路上,下着大雨。   等他回到住处的时候,就见唐天宇站在门口,浑身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那可是寒冬腊月,很冷的天。   “快进屋。”他打开门让唐天宇进去,让她去洗个热水澡,她没去,拉着他的手求他,“霆炀,天爱刚才开车不小心撞了人,不过已经有人顶罪了,你能不能去做个证人,证明不是天爱开的车?”   他皱起眉头,“让我作伪证?”   唐天宇低着头,抠着手指头,“不是……其实就……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不会出事的,只要你能帮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而且,而且你其实也不止是帮我,还是帮,帮伯母。”   “什么意思?”   “将来伯母会告诉你的,你就别问我了,问了我也不会跟你说。”   他向来很谨慎,所以他让童华去调查了车祸的详细经过,车祸现场她见到了母亲平日里戴着的那条项链,断成了两截,因为下着雨,所以不易被人察觉,他若不是当时滑了一跤手按在地上也根本没有发现。   车祸现场有母亲的项链,这说明了什么?   即便肇事者不是母亲,也跟她有着某种关系。   再加上唐天宇模棱两可的话,他断定了车祸跟母亲有关,所以作伪证他是出于对母亲的一种保护,而且他又能从中获利,一箭双雕的事情,他不会不做。   如今再回忆当年的事,他忽然觉得应该问一问母亲,这么多年他一直没问,是觉得那件事过去了,但是现在,他觉得有必要提。   “妈,当年楚品然出车祸,你觉得是意外吗?”   黄蕊面色一僵,但因为是背对着聂霆炀的缘故,也只是一瞬她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转过身,脸上是一贯的清淡,“阿炀,你想说什么?”   自己的母亲聂霆炀多少还是了解的,一个女人像他母亲这样能够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站在别人奋斗一辈子都有可能站不到的高度,说明了她不简单。   即便是没有看到刚刚母亲的反应,但他还是能够知道,她的脸色一定不好。   “妈,我记得你以前有一条项链,是爸送你的结婚纪念礼物,你一直都很心爱戴在脖子上,怎么后来突然就不戴了?”   黄蕊心头一沉,目光锁视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在三个孩子中,这个孩子是她最疼爱却也是让她操心最多的一个,他不跟他的弟弟妹妹那样虽然任性但没多少心眼。   他,用她作为母亲不恰当的词来形容,心机太重,他防备着任何让人,包括她这个母亲。   都是聪明人,她当然明白儿子这话里的意思,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项链的事情,“阿炀,我是你母亲,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用对我也拐弯抹角。”   聂霆炀抿了下嘴唇,轻轻笑了下,点起一支烟,抽了几口这才不徐不疾地开口,“妈,你应该比我更早知道颜言是楚品然女儿这件事。”   这一次,他是清楚地看到了母亲那惨白的脸色,惨白中带着慌乱,虽然只是片刻,一闪而过就被镇定所覆盖,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看来他的猜测没有偏离,颜言当年代孕,也不是偶然。   “没错,我确实很早就知道。”黄蕊知道即便自己不承认,儿子也不会相信,他那么聪明,若不是做了详细的调查,他不会轻易说出口,“我跟楚品然也算得上半个朋友,她告诉过我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颜岚。”   她顿了一下,话锋突然一转,“阿炀,你这是在怀疑妈吗?你怀疑楚品然的死跟我有关?”   聂霆炀忽地一笑,带着些狡诈,“妈,我没有说,是你自己说的。”   黄蕊的脸色顿时难看,放在身侧的手倏尔攥起,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攥得关节发白,似要断裂一般。   但也只是片刻的工夫,她就恢复了一贯的优雅,睨了眼儿子,重新转过身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   这会儿聂宇辰正吩咐厨师将东西放在车里,这是他第一次发号施令让厨房给颜言做晚饭,当她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这孩子将来比阿炀还要可怕!   “妈,当年的一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追究或者摊开,即便是楚品然没有死,如今颜言是我的妻子,聂家的儿媳妇,她也不会对聂家怎样,更何况我跟颜言还有了小辰。”   “你说什么?”黄蕊转过身,脸色不仅仅只是难看来形容了,还带着慌乱,“楚品然还活着?”   “我是假设。”聂霆炀并不想对自己的母亲怎样,即便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很讨厌被母亲操控,但作为儿子,他还是很孝顺的,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让母亲因为过度紧张或者别的什么,而吓出什么毛病来。   黄蕊凝着他,显然并不相信他这个所谓的假设,她的儿子,她很清楚,不会说毫无根据的话,那么就是说,楚品然还活着?   楚品然还活着?   怎么可能,当年她明明就是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黄蕊忽然觉得背后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在瞪着她,她扭回头,除了黑色的夜,明亮的灯光,楼下还在指示厨师忙碌的孙子,别的也没什么了。   她知道,是自己吓着自己了,可刚才那个直觉,真的令她十分的惊悚。   后背有汗液打湿了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她是个极爱干净的人,这会儿只觉得浑身痒得难受,她要去洗澡。   “阿炀……”   “妈,言言心思单纯,当年她母亲的车祸她只是当成了一场意外,再加上这件事过去了很多年,她现在想要的只是一份安定的生活,当然我想妈你也一样,我们都一样,想要的都是安定和平和睦,你今日能包容颜言,明ri你会发现,也许你包容的不仅仅只是她,还有你自己。”   临离开书房的时候,聂霆炀又跟黄蕊说:“妈,爱情你经历过,应该比我清楚,一旦爱上了那个人,所有的原则都变成了空话。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活得很明白,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其实每天都是稀里糊涂的,直到我遇到她,我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不是你眼中的权势地位金钱,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四年前的事情就过去了,谁都不要再提,学着接受颜言也许对你来说有些难,但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得住你的,不是吗?”   ☆、155: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   于千万人之中,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巧就遇到了你,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   缘分在聚散之中,爱情在动静之间。   遇到那个人,爱上他,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对于颜言来说,活了23年,哦,不,正确的说应该是24年,她为两个男人动过心。   一个陪伴着她走了几年美好的青春岁月,却终究在时间中荒芜;一个成为了她的丈夫,不管有着怎样的目的与阴谋,在情动的那一刻,她都已经迷失了自己。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饥饿早已经侵蚀了颜言的每一个细胞,可她还固执地等待着,儿子临走前跟她说,妈咪,等一会儿我去爷爷那里让厨师伯伯给你做好吃的,厨师伯伯做的乌冬面很好吃。   乌冬面,她不是没有吃过,也不是在等待所谓的好吃的,她只是在等一份念想。   今晚上聂宅打来电话,聂霆炀带着小辰回去吃饭,这必定会有事情要说,联想到今天见到的那个叫元秋的女孩,不知为何,她会觉得这个女孩回来是要跟他结婚的。   他问她是不是吃醋了,她否认,可心里却如同打翻了醋坛,酸得要命。   “少奶奶,真的不需要给你弄些吃的吗?”童华再次进来询问,他也知道聂宇辰临走前的话,可是这会儿都已经八点了,怕是今晚少爷他们不会过来了。   “……”颜言再次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其实她是很想给聂霆炀打个电话,问问他晚上是不是不过来了,可她却又在想,如果打电话问他,他会不会觉得她是想让他晚上过来,虽然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她不能说出来。   人都有自己的那点骄傲,她更是。   童华见她不再像刚才那么态度坚定,就知道她也在犹豫,“我去给你买点吧,想吃什么?”   “随便吧,你看着买点就行,谢谢了。”   “很快就过来,你再坚持一会儿。”童华匆忙离开。   颜言轻叹一口气,果真是不能期待太高,不然失望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童华离开后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很急促,踩着地板的声音就显得很重。   颜言抬头朝门口看去,几秒钟后就看到了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双层饭盒的聂宇辰。   “妈咪!”孩子见到她,步伐不由得又加快了不少,跑着进了屋子,将饭盒放在桌上,“妈咪,你肯定饿了吧?都怪爹地,跟奶奶和曾祖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耽误了不少时间。”   “你怎么不说是你路上又要撒尿又要拉臭臭耽误了不少时间?”聂霆炀跟在后面,一手提着一个双层饭盒,大步走进来。   聂宇辰不满地扭过头,“哼,我才耽误多少时间?都是你跟奶奶和曾祖父说话耽误时间多!”   “……”颜言的嘴动了动,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三个大大的饭盒上,“你们两个也没吃饭吗?”   聂霆炀将三个饭盒一一打开,“吃了,这是给你的,小辰亲自交代厨房做的,我都没看是什么。”   聂宇辰说:“有西红柿炒鸡蛋,有酸辣土豆丝,有鱼香肉丝,有凉拌小黄瓜,还有乌冬面,我后来看到厨房里还有鸡汤,我就让厨师伯伯又给我盛了鸡汤,正好三个饭盒,妈咪,你喜不喜欢?”   颜言的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使劲地点头,“喜欢,都是妈咪喜欢的,谢谢小辰。”   “妈咪,我是你儿子,不需要说谢谢。”   “……好,妈咪不说谢谢,妈咪亲一亲小辰,这样总行吧?”   “嗯!”聂宇辰走过去得到了一个大大的香吻,美得不得了,站在床边直跳。   某人又吃醋了,“好歹也是我提过来的一部分,你就只谢小辰不谢我?”   聂宇辰可是个机灵鬼,眨着那双大眼睛,笑米米地看着颜言,“对哦妈咪,你也要亲亲爹地,是爹地帮小辰把饭提过来的。”   “……”果真是亲父子,颜言睨了某人一眼,“谢谢聂大少爷。”   这还没等聂霆炀表达不满,聂宇辰就已经开了口,“妈咪,爹地是你老公,也不需要说谢谢,要亲亲爹地,就像刚才妈咪亲小辰的那样,快点快点,亲完爹地妈咪还要吃饭呢。”   顿了下,他仰着头看着立在那里那么高的爹地,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就对聂霆炀说:“爹地,妈咪的脚受伤了,你要蹲下身去妈咪的身边,这样妈咪才能亲到你。”   蹲下身去要亲吻,这对聂霆炀来说太有失面子,不过,看在这会儿她受伤行动不便的份上,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他俯身凑过去,颜言却连忙闪开,这男人,要不是儿子在,她非骂他了,脸皮怎么这么厚呢?都堪比城墙了,不,应该比城墙还厚。   颜言没打算要亲,想着敷衍一下就算了,谁知道聂宇辰却在一旁监工!   监工?没错,就是监工!   这个臭小子,到底是不是聂霆炀路上跟他交代好的?   “妈咪,你要快点亲爹地,不然饭菜都凉了,厨师伯伯说凉了都不好吃了。”   颜言很是无语,可如果真亲了这男人,指不定一会儿儿子出去他又要说她什么,可是如果不亲,估计还真不行。   一咬牙,她就飞速的在某人的脸上印了一下,想着就这样算了,谁知道某人竟然还不乐意!   “你这叫亲亲吗?都没亲到,你没听儿子说了吗?你要像刚才亲他那样亲我。”死女人,亲儿子的时候亲了那么长时间,还是亲的嘴唇,轮到他是脸就算了,还蜻蜓点水,蜻蜓点水还荡起一点水波呢,她这压根就没一点感觉!   想这么敷衍了事?怎么可能!   聂宇辰又发话了,“妈咪,这就是你不对了,我是你儿子,爹地是你老公,你要一样对待,你刚才亲我的是嘴巴,你也要亲爹地的嘴巴。”   “小辰……”   “妈咪,你是不是不喜欢爹地啊?”聂宇辰顿时就扁起了嘴巴,眼睛一眨一眨的,不一会儿就泛起了红晕,小模样很是委屈,“妈咪,你不喜欢爹地,是不是也不喜欢小辰?小辰和爹地都喜欢妈咪,妈咪不喜欢小辰和爹地怎么办?妈咪,你不要不喜欢小辰和爹地好不好?”   “……”颜言严重怀疑这话一定是聂霆炀之前教的,不然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心疼地伸出手,“来小辰,到妈咪这里,妈咪--”   聂宇辰嘴巴一噘,眼泪豆随即就掉了下来,委屈地拉了拉聂霆炀的衣角,“爹地,妈咪不喜欢小辰和爹地,爹地,小辰心里好难过……呜呜……好难过……”   演戏果然是天性,这么小就会演戏了,以后长大了非成精不可。   虽然是鄙视自己儿子的,但是聂霆炀这会儿却不得不承认,对这小子,他还是很感激的,起码这会儿这小子可是费尽心思的在他妈咪跟前演戏为了就是他这当爹的啊,果真是他的亲生的。   他以后必须好好疼爱这亲生儿子。   看着儿子委屈成这样,颜言的眼泪跟着也出来了,很是自责。   这会儿她后悔的不得了,自己要什么面子,不就是亲那个男人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害得孩子这般伤心难过,她的心里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地戳着,她浑身都是疼的。   聂霆炀这会儿是一个头两个大,这边哭,那边也哭,亏是这会儿是一个仔,这以后要是再有一个甚至两个,他估计都要被眼泪给淹没了。   可这会儿儿子不能训,因为儿子这是在帮他,训了的话以后儿子再也不会帮他了,所以只能训媳妇儿。   “言言,你是妈咪,能不能给孩子做个榜样?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哭,哭什么?”   颜言抬眸看着他,两颗眼泪正好从眼中滚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模样看着着实令人疼惜。   这会儿,聂霆炀又后悔了,媳妇儿也不能训,心疼。   可话已经说出来了,就算是想收回,这会儿也收不了了,儿子在,收回多没面子。   只能就这样了,“眼泪擦了。”   颜言很听话,擦去眼泪,却泪眼丝丝地看着他,“我没有不喜欢小辰,我亲你,你过来。”   聂宇辰一听这话,立马就雨过天晴了,这速度简直比眨眼的工夫都快。   “爹地,妈咪说她喜欢我,我不难过了。”   “妈咪,你喜欢小辰对不对?”   颜言点头,“妈咪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嗯,小辰相信妈咪说的,妈咪那你也喜欢爹地对不对?”   颜言有点头,“妈咪也喜欢爹地。”   “爹地,妈咪说她喜欢你,你开心吗?”聂宇辰问自家老爹。   开心!能不开心吗?   聂霆炀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了几张纸,一张递给了聂宇辰,剩下的拿在手里,坐在床边,小心地给女人擦去脸上和眼上的眼泪,“以后不许再动不动就哭,记住了没有?”   颜言委屈地扁着嘴,点了点头,然后主动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似乎是怕这样小辰还会不开心,就又亲了一下。   “妈咪亲爹地了!”聂宇辰兴奋得拍着小手跳了起来,那模样跟刚才那伤心委屈难过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而后又用更大的声音喊道:“爹地你的脸红成大苹果了!妈咪亲爹地,爹地羞羞,脸都红啦!”   颜言这会儿倒跟没事人似的,但聂霆炀却不一样,一张脸本来只是微红,这会儿才是真正的红成了苹果,就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站起身,拉起床尾的活动桌,然后将饭菜摆在桌上。   “不许吃,洗完手才能吃。”他又转身去了洗手间,不一会儿出来端着一个水盆,手里拿着条毛巾,手心里挤着一些洗手液。   这样的待遇虽不是第一次,但是这次对颜言来说却跟以往的任何一次似乎都不一样,虽然她也说不出到底哪儿不一样,可就是心里感觉不一样。   她在洗手的时候,聂宇辰趴在床边,双手撑着下巴,小嘴一直在笑,口水都快流出来,这会儿说:“妈咪,爹地对你好好哦,我都吃醋了。”   “……”颜言和聂霆炀同时扭脸朝那个一脸花痴的小家伙看去。   吃醋?他说他吃醋?   一个四岁半的小不点,他说他吃醋?   颜言的脸僵了僵,本来就有些心跳加速,被儿子这么一说,一张脸顿时红得放佛要滴出血来,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聂霆炀也就听到儿子说“吃醋”这俩字的时候有些意外,但也很快就觉得没什么了,他吃儿子的醋,儿子吃他的醋,这是相互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她的女人,这反应太不正常了。   刚才亲他的时候,儿子在一旁嚷嚷也没见她脸红,这会儿倒是稀奇,竟然脸红成了这样。   这女人果真是跟旁人不一样。   他睨了眼依然还在犯花痴的儿子,很想告诉他,吃醋不是这样的反应,吃醋应该是生气,而不是流口水。   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这要是说了,指不定这小子下次怎样自学,他可不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妈咪,你长得好漂亮!是全世界最漂亮的!”聂宇辰擦了一下口水,笑得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线,“和小辰长得一样的漂亮!”   “……”聂霆炀的嘴角抽了抽,有这样夸自己的吗?再说了全世界最帅的人还没说什么呢,他倒是自夸上了。   “妈咪,小辰是不是长得可漂亮了?”   聂霆炀终于忍无可忍,“聂宇辰,你都快五岁了,能不能不流口水?”   “我没流口水,奶奶说我一岁的时候就不流口水了。”聂宇辰说着,抬手抹了把嘴巴,继续张着嘴笑,那双眼睛,一刻不离地留在颜言的脸上,“妈咪,小辰可漂亮了是不是?”   颜言点头,“小辰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宝宝!”   “妈咪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咪!”   ……   母子俩一个劲儿地夸着对方,让一旁这个真正的世界之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他绝对会用胶水粘住他们的嘴巴!   太过分了,别说世界了,在这个房间里还有比他们更漂亮的呢!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还吃饭吗?不吃我扔垃圾桶了!”   “吃!当然吃!我都快饿晕了!”颜言不再夸了连忙拿起筷子,端起乌冬面吃了一口,味道真好!   “妈咪,好吃吗?”   “好吃!”   “妈咪喜欢,以后我天天都让厨师伯伯给妈咪做。”   “谢谢小辰,妈咪爱死你了!么一个!”   “么!”   简直好恶心!聂霆炀攥着拳头,咬牙切齿,这俩人简直太过分了,竟然不将他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聂宇辰,时间不早了,你需要休息了!”   “还不到9点呢,我平常也才9点睡觉。”小家伙眼睛一翻,却随即就踢掉鞋子爬上床,三两下将身上的衣服给脱掉,然后钻进了被窝,“妈咪,我今晚跟你一起睡觉。”   “聂宇辰,你妈咪现在受伤了,你给我滚出来!”那个位置可是他的位置,这小崽子竟然敢占他的位置,岂有此理!   聂霆炀瞪着那双骇人的眼睛,可是聂宇辰却直接闭上了眼,不看!   “聂宇辰--”   颜言抬头,语气略有抱怨,“好了,你看他都困了,别喊了,我只是脚踝受伤,身上又没事,让他睡吧。”   “……他,他睡这里,我晚上睡哪儿?”这么窄的床,怎么可能挤得下三个人?所以聂宇辰必须下来。   颜言淡淡地看他一眼,“你当然是睡你房间了,你不是有休息室吗?你睡休息室吧。”   如果去休息室,他直接就将她安排在那里了,何必还如此的大费周折?   这个聂宇辰,看来还不能给好脸色,否则都不知道在这家里谁才是一家之主了。   聂霆炀说:“我不能睡休息室,万一你晚上需要去厕所怎么办?我要陪在你身边,让小辰去我休息室睡觉,我睡这里。”   “晚上还有值班护士呢,你就不用操心了。”态度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你留这里,怎么地?   聂霆炀皱起眉头,“我怎么能不操心,你是我妻子,你现在受伤了,我作为你先生,我当然要陪在你身边了,不然员工会在背后说我的,说我妻子受伤我却不照顾,这我不就成不负责任的丈夫了吗?”   说得可真让人感动!   颜言却撇了下嘴,她能不知道他那点心思,还照顾她?他是照顾他自己吧!   反正今晚儿子就睡她身边,她要想睡这里,要么睡沙发,要不打地铺,反正床上是不可能了。   最后聂宇辰是稳稳地睡在了床上,颜言吃过饭后没多久就犯困也就睡了。   聂霆炀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又去冲了个澡,然后站在床边。   颜言都要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两道炙热的目光射向自己,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就见某人穿着睡袍跟个电线杆似的杵在那里。   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里面都能迸射出火花!   莫非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惷光乍泄了?   颜言连忙低头看自己,松了一口气,衣服完好,再看男人,依然目光灼热,放佛要将她给融化了。   “怎,怎么了?有事?”舌头直打结,话说得有些不清。   聂霆炀瞅着她,“我困了,我想睡觉。”   “困了就去睡吧。”她好像没说不让他睡觉吧?   “你跟那他都把床给占满了,你让我睡哪儿?”   颜言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距离床边还有不到20厘米的宽度,再看小辰那边,有差不多七八十厘米吧,知道这男人今晚是铁了心要睡这里,她指了下小辰那边,“那边不是很空吗?睡吧,时间不早了。”   这眼睛刚闭上,就感觉身边的床朝下一陷。   不过这床陷下去是小事,她被什么东西给压得透不过气这才是大事。   “聂霆炀,你干什么?”儿子在身边所以不能大声呵斥,颜言愤愤地瞪着身上压着的男人。   聂霆炀大言不惭,“我要睡觉。”   “那边那么宽的位置你不去睡,你干嘛压我?”   “你是我老婆,我不压你,难道你还想让别人压你吗?”他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颜言抽了抽嘴,双手抵在聂霆炀的胸口,低声呵斥,“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给我滚下去!”   “看来你还真打算让别人压啊?我还没死呢,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休想,记住,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谁要是敢碰你,我弄死他!”   聂霆炀这话刚落,就听聂宇辰哼哼唧唧的凑过来,小粗腿和小粗胳膊同时动着就朝颜言的身上爬,嘴里哼咛着,“妈咪抱抱,抱抱……”   ☆、156:你是我老婆!   聂广义和刘淑静昨晚上本来打算到医院看颜言的,车子也已经走到了半路,最后是刘淑静说的,大晚上去看望病人,不好吧?所以两人就又折回去了。   这一大早,天还没亮,刘淑静就起床去厨房煲鸡汤了,刘淑静出生在普通人家,洗衣服做饭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女人应该做的,所以即便是嫁给聂广义,她也依然坚持着每天早晨起来给丈夫和儿子做早饭。   刘淑静是一个很文静的女人,一个人的与世无争既表现在面相上,也体现在日常的琐事中。   在嫁给聂广义之前,刘淑静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店,里面有儿童装,女装,男装,面向的是大众群体,每月收入不多,但是对一般人来说也很不错了。   结婚后她并没有养尊处优,也没有借助丈夫的关系,她依然经营着自己的服装店,靠自己的力量将服装店越做越大,从一个十几平米的小店如今做成了上下两层楼两千多平方米的服装商场,针对的依然是大众群体。   这几年身体渐不如从前,所以她将店交给了聘请的经理管着,她也就偶尔去看看,店里的生意很好。   她从未去过创世,即便是到现在,创世也没有她一丁点的股份,她时常跟儿子说,我嫁给的是你爸爸,不是聂家。她教育儿子,人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养活自己,而且她不允许儿子进创世。   所以她的儿子,16岁就已经从家里搬出去,打工挣钱交学费支付生活费等,如今40岁的聂平新,已经拥有自己的上市公司,这些全都是他靠自己的双手建立起来的。   “几点起来的?我都不知道。”聂广义披着一件单衣从楼上下来,刘淑静正在厨房忙碌。   听到丈夫的声音,她笑着转过身,“我起来的时候你还在打呼噜呢,鸡汤快熬好了,你去洗洗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就去医院,去晚了我怕那丫头都吃过早饭了。”   七十多岁的女人,因为与世无争,所以看起来尤为的年轻,跟金莲之站在一起,没有人会觉得她们是同岁,金莲之明显比她要苍老许多。   “静静。”这是聂广义对妻子的称呼,一如几十年前他们年轻的那会儿,所以作为过来人,他深知婚姻与爱情的关系,没有爱情的婚姻,即便是能够做到夫妻相敬如宾,可永远都不会觉得幸福。   他的手按在妻子的肩头,给她轻轻地捏着,“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我就开心。”   “今生能娶到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刘淑静眼圈一红,虽然结婚几十年了,可是每每想起他们年轻时候经历的那段日子,她就忍不住流眼泪。   太苦了,她差点都坚持不下去了,也许是老天爷觉得她可怜吧,把这个男人又带到了她身边,她珍惜重生后的每一个日子,每一天都好好地跟他过。   结婚四十多年,他们也拌过嘴,但从来没有超过两个小时的冷战,更没有打过架,她爱这个男人。人只有在失而复得才懂得有些东西如果失去真的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所以她珍惜他,“都多大的人了,还说这么煽情的话,快去洗洗。”   聂广义笑着点头,早安吻是他们结婚四十多年每天都会有的,他们不觉得亲吻只是年轻人的资本,他们也年轻过,也一样需要,他捧起妻子的脸,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早安,静静。”   刘淑静红透了一张脸,回亲了他,“早安,老头子,快去洗洗了,别磨蹭了。”   聂广义点头,转身离开厨房。   看着他从挺拔到如今的佝偻,眼泪氤氲了刘淑静的双眼,真真切切的变成老头子了,都八十岁的人了。   抹去眼泪,她将早饭盛好,尝了尝鸡汤,味道很鲜美,她给聂霆炀打了电话。   聂霆炀正在洗手间里,手机在桌上,颜言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刘奶奶”。   刘奶奶?   是刘淑静吗?聂广义现在的妻子?   “刘奶奶给你打电话了!”她冲着洗手间喊了一声。   聂霆炀刷着牙走到门口,“你接吧,估计是过来看你的。”   “你爷爷的妻子?”   聂霆炀皱眉,“我爷爷难道不是你爷爷?”他早就想说她了,每次都是他的什么什么,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他的什么什么难道不是她的什么什么吗?况且他都问唐震和颜勇张嘴闭嘴都是爸和舅舅。   颜言的脸僵了僵,“知道了,是爷爷,这样总行吧?那我要叫什么?奶奶?还是刘奶奶?”   “你随便。”聂霆炀转身就又进了洗手间。   随便?   颜言皱眉,划开接听键的时候才做了决定,笑意涔涔,声音甜甜的叫了声,“奶奶,霆炀这会儿正在刷牙呢,不方便接电话。”   刘淑静一愣,这声奶奶,让她心尖一软。   跟聂广义结婚至今,不管是聂广义的儿子儿媳妇,还是孙子,他们对她一开始的态度都是不好的,虽说孙子有几个见了她也叫奶奶,但能听出来,是很不情愿的。   可这一声,不一样。   她连忙笑着应道:“言言啊,起床了?我还怕你这会儿没醒呢,没吃饭吧?我做了早饭,煲了鸡汤,一会儿给你送去,怕你吃早饭,所以提前给你打个电话说一下。”   “谢谢奶奶,大清早让您忙碌,真不好意思。”   “你都叫我奶奶了,我们是一家人,就不说这些客套的话,我跟你爷爷估计在7点半之前能到医院,你饿不饿?能不能坚持到七点半?”   “能,昨晚上吃得多,这会儿还没怎么饿呢,谢谢奶奶和爷爷。”   “那我们一会儿见?”   “嗯,一会儿见,奶奶再见。”   挂了电话,颜言抿着嘴突然就笑了,刘淑静她从来没见过,原以为会跟金莲之那样是个很刁蛮的老太太,没想到声音这么和蔼可亲。   “看把你给美得,她说什么了?”聂霆炀这会儿从洗手间里出来,洗了脸却没擦,脸上都是水,光着膀子,胸口也是水,一大清早就上演半罗出水美男照,什么个意思?   颜言移开眼睛,这男人绝对就是故意的,一会儿外面有护士进来,要是不尖叫才怪!   “奶奶说一会儿跟爷爷过来,熬了鸡汤做了早饭,怕我先吃过早饭了,提前说一下。”   “哦,聂太太的手艺不错,我吃过她做的饭菜,味道很不错,她是南方人,做出来的菜精致得不行,你呀,有口福了。”   “聂太太?”颜言皱眉。   聂霆炀解释,“就是刘奶奶,你刚才那么甜地叫的,奶奶。”   “哦,你叫聂太太啊?当着面也这么叫吗?”   “对啊,不然你让我叫什么?”   “奶奶。”   “奶奶?我要是敢叫奶奶,老太太要不掐死我才怪。”   “这也是哦。”颜言挠了下头,那个金莲之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老太太,难怪聂广义跟她离婚了。   聂霆炀打开衣柜,从里面挑了件浅灰色的衬衣,“聂太太人很好,一会儿你见了她不用害怕。”   “我今天穿这件怎么样?”他将衬衣比在身上。   颜言看了看,本来就是个衣服架子,什么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穿出一种高贵范儿,这件衬衣当然是无可挑剔了,她点头,“很好。”   对她这样的回答,聂霆炀显然不满意,这明明就是敷衍,一点都不尊重他,“什么叫很好?意思就是还有比这件更好的吗?”   颜言很是无语,“非常好,这样总行了吧?你说你一会儿就穿着白大褂了,里面穿什么谁能看到?真是的!”   “我让你看不行?”聂霆炀将衬衣穿在身上,却不扣扣子,来到颜言跟前。   “干嘛?”   “你给我扣。”某男命令的口吻。   颜言当然不同意,“凭什么?你的手好好的。”   “你是我老婆。”   “我是你老婆没错,是你老婆我就要给你扣扣子吗?”   “你是我老婆,伺候我就是你应该做的,快点,少那么多废话,你要是不扣我就裸着。”   “随便!”裸着就裸着,这能对她有什么威胁?笑话!   聂霆炀还果真将衬衣给脱了,光着肩膀。   这刚把衬衣扔床上,两个护士从门口经过,尖叫起来,“天呐!聂医生!”   还有远一点的护士听到叫声也跑了过来。   “聂医生,你的胸肌好漂亮啊!让我摸一下行不行?”   “哦天呢,聂医生,你这腹肌……噢……我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了了……”   “……”   那一个个护士,花痴地瞪着眼睛,就跟没见过男人似的。   颜言翻了个白眼,就在那护士一个个凑上前,伸手就要去摸聂霆炀的时候,她一声怒吼:“你们当我是空气吗?我男人你们也敢摸!”   这聂氏医院没人不知道她是聂太太,这会儿这样,若不是某人给了胆子,谁敢啊。   这聂医生以前只觉得人有些高冷,这现在才知道,绝对是个闷骚男。   聂霆炀的嘴角勾起,使了个眼色,几个护士笑着出去了。   颜言气鼓鼓地瞪着眼,“聂霆炀,我发现你这人还真不要脸,你都是有媳妇的人了,你竟然还敢勾引那些小姑娘!”   某人大言不惭,“这有什么不敢的?谁让你不给我扣扣子,下次我裤子都不穿。”   “你--不要脸!”   “太太……”聂霆炀忽地就俯下身。   颜言刚撇过脸,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有热气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她一扭脸就对上了某人那张邪魅的脸,“你,你要干什么?”   “你张嘴一个不要脸,闭嘴一个不要脸,我要是不做点不要脸的事岂不太对不起你给我这赞扬了?”男人一手按在她的旁边,一手就要去拉扯她身上的睡衣。   “聂霆炀,你干什么!”她吓得慌忙双手拉住他的那只手,“老公我错了,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次行不?”   臭男人,大清早就发情,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刚才那些护士出去,门都没关!   这会儿外面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要是被人看到,她以后也别说抬头做人了!   “老公,哎哟……脚疼,好疼!”她呲牙咧嘴地叫喊着。   聂霆炀一开始并不相信,知道她是装的,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膝盖下面垫着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立马站起身,掀开被子,就见她的腿直哆嗦。   “该死!”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李医生!”   “啊!”   伴随着女人的尖叫,是铁器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声,紧跟着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元秋拎着被浇了鸡汤的领口,她本来就穿着大领口的宽松t恤衫,这会儿黑色的蕾丝内衣就露了出来。   聂霆炀皱着眉头,“元秋,你走路能不能看着点?”   “你还说我!”元秋委屈得眼泪直掉,“我天没亮就起来给你熬鸡汤了,我辛辛苦苦地给你送来,你不但撞洒了鸡汤弄了我一身,你还凶我……呜呜……霆炀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呜呜……”   聂霆炀很是无奈,对跑过来的护士说:“送她去皮肤科。”   “我都被烫成这样了,你竟然不陪我去皮肤科,你看看都烫红了!”元秋将衣领拉扯得更大,整个胸部都要暴露在空气里了,的确,从她的脖子到胸口红了一大片。   一旁的护士偷偷地看了聂霆炀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瞅着这个女人,视线并没有落在不该看的地方,还不错,算个正人君子,然后她又看向房间里的聂太太,正扁着嘴巴,虽然表情没什么,但是作为女人,她知道,聂太太是吃醋了。   能不吃醋吗?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吃醋的!   这个女人是谁啊?怎么可以这样,聂医生都已经结婚了,况且聂太太也在,真是不懂一点廉耻!   这时候李医生过来了,看了眼门口的状况,问:“聂医生,怎么了?”   聂霆炀没再理会元秋,转身朝病房里走,“刚才不小心压到她的脚,你看一下。”   颜言的脚踝那会儿是真疼,可是自从这个元秋出现,突然就不疼了。   李医生给她检查的时候,问她哪儿疼,她说哪儿也不疼,眼睛就盯着门口那女人。   小狐狸精!   这是她在见了第二次后,给元秋的一个称呼。   元秋也毫不客气地回瞪她,其实鸡汤并不是很烫,也就刚弄到身上的时候热一下而已,之所以那么夸张是因为她想让聂霆炀心疼,谁知道他竟然不管她!   都怨这个颜言,所以这会儿她瞪着颜言,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她已经将颜言割成碎片了。   李医生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给颜言检查后,确定没什么事,他就赶紧离开了,多呆一秒钟,他都怕自己会惹祸上身。   颜言这边没什么事,聂霆炀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工夫搭理元秋,“你不怕留疤痕吗?”   “你陪我去皮肤科,不然我不去,留疤痕了你要对我负责。”   “你也看到了,我这边很忙。”聂霆炀去外面叫了保洁过来收拾地上的鸡汤,“你要是去的话就跟着小王去,不去你就呆在这里,我一会儿还很忙,没空陪你。”   “霆炀哥哥!”元秋气得直跺脚,但也只是一瞬间,她竟然委屈地撇着嘴,眼泪掉了出来,“霆炀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小的时候你说你会保护人家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人家担心你熬夜还要上班身体吃不消天还没亮就起床给你熬鸡汤,送来后没得你一句好,你还说人家,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   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弄得跟聂霆炀是个负心汉似的。   颜言都看不下去了,可如果她要是发火,是不是显得太没面子了?所以绝对不能发火。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眼不见为净。   赶紧将他们支走,这样也省得生气,反正这男人到哪儿都招桃花,她就算是有那个心管,也没那个精力管,不如就放养吧,管他怎么搞,只要不带回家,一切都好说。   她笑着对聂霆炀说:“老公,你看元秋妹妹的一片好意你怎么能不领呢?虽说鸡汤洒了不能喝了,但是你也要谢谢元秋妹妹是不是?而且元秋妹妹都被烫伤了,你要赶紧带她去皮肤科看看,可千万别留下伤疤了,不然到时候元秋妹妹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元秋的脸僵了僵,竟然敢说她嫁不出去!   气死她了!   还元秋妹妹,谁是你妹!   虽然在心里恨不得撕烂颜言的嘴,但脸上她却堆着笑,“颜言姐姐,还是你最好了。”   然后,她走向聂霆炀,这是她除了哥哥外第一个看到的男人半罗的身体,一早就知道霆炀哥哥的身材肯定很棒,没想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棒很多倍。   瞧这肌肉,简直迷死人了!   她的手指动了动,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不知道触摸着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一定是让人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再有一步就到他跟前了,再有一步。   终于跨出了那一步,她的手伸起来,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手臂,只觉得心跳得更快了,就要跳出身体一般。   霆炀哥哥的皮肤很光滑,很硬,触感好好!   她的一张脸早已经如同烧开的水,滚烫滚烫的,不敢看他,只是快速地抬了下眼皮,又连忙垂下,脸贴上了他的手臂,声音娇滴滴的能掐出水来,“霆炀哥哥,你看颜言姐姐都这么说了,你就先陪我去皮肤科好不好?鸡汤洒了就算了,明天我继续给你熬,你别生气,等检查完我请你吃饭,好吗?”   颜言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女人一定就是狐狸精转世,还这么小就知道怎样勾引男人,这要是再过几年,岂还得了?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看估计一会儿刘淑静送来的美味鸡汤她都喝不下去了,所以连忙催促,“老公你赶紧去吧,别耽误时间了,不然留伤疤就不好了。”   聂霆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皱着眉头将手臂从元秋的怀里抽出来,“等我穿件衣服。”   “好。”元秋娇羞对看他一眼,连忙就又低下头,抠扭着自己的手指头。   聂霆炀来到床边拿起刚才扔下的衬衣,穿在身上,却依然不依不挠地要颜言给他扣衣服的扣子。   颜言为了能让他赶紧离开,所以也就没再计较什么,快速地给他扣好,但是在扣好后却在他的胸部用力拧了一下,一脸无害的笑,“老公,你要照顾好元秋妹妹,知道吗?”   那地方被她掐得火辣辣的疼,死女人,难道没人告诉过她,男人的那地方很脆弱吗?   聂霆炀有火但没发出来,忍了,这会儿不搭理她,今天晚上看怎么收拾她!   “霆炀哥哥,我们要赶紧走了,去晚了真的会留伤疤的。”元秋再次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等两人离开后,颜言这才发火,将枕头用力地摔在了地上,“不要脸的男人!拈花惹草的臭男人!我讨厌你!讨厌你!”   “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家言言生气了?”刘淑静和聂广义进来的时候,颜言还在摔东西骂人,一看到这两人,脸色变化得那叫个精彩。   “爷爷,奶奶……”颜言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我……我……”   聂广义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桌上,睨了眼正一脸懊恼尴尬的孙媳妇,“阿炀惹你生气了?”   “没,没有。”   “那你这是在跟小辰生气?”   “不是……”颜言的脸红得能滴出血,使劲地垂着头,就差钻到床底下了。   刘淑静笑呵呵地将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拍了拍放在床上,“这再置气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让奶奶瞧瞧伤到哪儿了?”   掀开盖在颜言腿上的被子,她叫了一声,“呀,这么严重!”   聂广义也看过去,皱起眉,“看样子要一阵子才能下地走路,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床上躺着,不能下地乱跑。”   “知道了爷爷。”   “我听说是在你家门口被车撞的,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跟小辰就在路边玩,一辆车就朝我们撞过来,小辰擦伤了没多大的事……”   聂广义之前只是猜测这事不简单,但这会儿只觉得脊背发冷,车子朝她和小辰撞过去,那也就说,要撞的不仅仅只是她,还有小辰,会是谁,竟然这么大胆!   他看了眼房间,“阿炀呢?”   “他带着元秋去皮肤科了。”   “元秋?”聂广义皱着眉头,卫双厚的外孙女?   颜言点头,“嗯,应该就是叫元秋,她刚才不小心被鸡汤烫了一下,他带她去皮肤科了。”   刘淑静和聂广义对视了一下,都明白了刚才进来时候看到的一幕是怎么回事了。   似是要掩饰什么,刘淑静连忙打开保温桶,“来言言,吃饭,尝尝奶奶的手艺,饿坏了吧?”   “谢谢奶奶。”   聂广义却拿出手机,朝门外走去,边走边给聂霆炀打去电话,“你在哪儿?我在医院,你马上过来!”   ☆、157:我的婚姻还轮到别人来做主(8000+)   “霆炀哥哥,你去哪儿?”元秋叫住接了电话拔腿就走的聂霆炀,也顾不上让医生给她擦药,站起身就去抓他的手。   “涂完药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我还忙。”他没有回头,大步离开。   “霆炀哥哥!”元秋要去追,被护士叫住,“这位小姐,你这烫伤的地方若是不及时的涂抹烫伤药,是会留疤痕的,到时候你穿衣服只能穿高领的。”   本来打算离开的元秋一听这话,立马转过身,“你说的是真的?这么严重?”   她以为就烫一下,况且她也没那么娇气,之所以要来皮肤科无非就是想多跟霆炀哥哥单独相处,而且让他也多心疼心疼她。   可怎么就这么严重?这要是真的留了疤痕,以后她可怎么穿低胸的衣服?   虽然这会儿很想去追霆炀哥哥,但是为了将来打算,还是算了吧。   她乖乖地回到房间,“那你给我涂抹药吧,这段时间我需要注意哪些事情你也跟我交代一下。”   “好的。”   护士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却没那么的真心实意,聂医生都已经是有妻子有儿子的人了,这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的不知廉耻?真是恶心!   聂霆炀离开皮肤科后,长吐了一口气,老爷子来得可真是时候。   只是,这刚才电话里的那声音,不难听出他很生气,颜言在他面前告状了?   不至于吧,再说了,可是她让他过来陪元秋的,她可不能反咬他一口。   来到颜言住院的楼层,还没从电梯里出来,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那丝丝缕缕从缝隙里飘进来的冷气。   看来老爷子还真生气。   “叮铃--”   伴随着电梯门的缓缓打开,男人理了下衣服,昂首走出来。   走廊里没有人,还好,不至于一会儿让医生护士看到了没面子。   病房外,就听到里面传出颜言的声音,“奶奶,您熬的鸡汤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鸡汤,爷爷,您娶了奶奶可是有福气咯。”   聂霆炀撇了撇嘴,最好喝的?还不知道,她竟然是个马屁精,瞧这马屁拍的,不过,还真拍到正点上了。   刘淑静笑呵呵地说:“是我嫁给你爷爷有福气。”   聂广义却说:“是我娶了你有福气,孙媳妇都这么说了。”   “爷爷奶奶,你们这是在秀恩爱吗?羡慕死人了!”   两个老人相视一笑,脸都红了起来。   结婚四十多年如一日,世间能有几对夫妻像他们这样恩爱?   聂霆炀勾起嘴唇,爷爷曾跟他说过,爱情不等于婚姻,但婚姻若无爱情就等于进了坟墓。   爷爷还说,生在豪门,婚姻就注定了身不由己。   以前的时候他觉得这两句话是前后矛盾的,但这会儿他突然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当你能主宰一切的时候,那些身不由己就都变成了随心所欲,婚姻与坟墓,就在自己的选择了。   他推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幕,颜言坐在床上正一脸满足地吃着早饭,聂广义和刘淑静并排坐在沙发上,脸上都挂着羞涩的笑。   “爷爷,聂太太,你们过来了。”   颜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反正就看了一眼连忙又低下头喝着碗里的鸡汤。   刘淑静站起身,“阿炀,你也没吃饭吧?有你和小辰的,过来吃吧。”   “谢谢聂太太,我去洗下手。”聂霆炀朝洗手间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聂老爷子冰冷的声音响起,“你还好意思吃饭?刚才干什么去了?”   聂霆炀转身去看床上的女人。   颜言也恰巧抬头看他。   一时四目相撞,刀光剑影,好不精彩!   聂广义不满地呵斥,“我问你去哪儿了你看言言做什么?”   “爷爷,我以为言言跟你说了呢。”聂霆炀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的媳妇,就瞧她那小眼神,就知道她一定是颠倒了是非。   虽然没说话,但他的眼神却表达了他的意思,言言,你难道没告诉爷爷我去哪儿了吗?   聂广义眼睛一瞪,“阿炀,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嗯?”   “爷爷--”   颜言眼睛一眯,一抹狡黠闪过,聂家好不容易有个肯认可她的人,她若是不好好的利用一下,岂不太浪费老人家的一番好意了?   嘴巴一扁,可真是说风就是雨,眼泪很快就蓄满了眼眶,声音也是带着委屈,“爷爷,他是在埋怨我告诉你他跟元秋在一起……”话没说完,眼泪豆就掉了出来。   刘淑静见状连忙说:“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了?”   “奶奶……”颜言委屈地看看她,然后又看向聂广义,声音更是委屈得不得了,“爷爷,刚才你们还没来的时候,元秋跟他可……可亲了,元秋挽着他的胳膊,还说……还说……”   聂广义的脸色已经阴沉如暴风雨来临了,瞪了眼聂霆炀,“还说什么了?”   “她说,说……”颜言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聂霆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小女人,看来他还真是小瞧她了。   算好了时间,然后把他跟元秋支走,他这前脚离开,爷爷跟着就到,然后她就告状。   背后胡说就算了,这会儿当着他的面还敢胡说八道,弄得跟他当着她的面跟小三小四秀恩爱似的,她难道就不怕说谎遭雷劈吗?   还有,她就那么断定他不会当场拆穿她?   看来这女人绝对是不能惯,否则惯出一身毛病是小事,惹是生非才是大事。   “好了丫头,不哭了,爷爷和奶奶知道是阿炀欺负你了,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你爷爷肯定会给你做主的。”刘淑静见颜言哭成了那样,心疼不已,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她擦着眼泪,“好了不哭了啊,哭得奶奶的心都要碎了。”   “奶奶……”颜言趴在她的怀里,好似找到了亲奶奶,差点把鸡汤都弄洒了了。   聂广义对这个他一向都很器重的大孙子是既气又恨,就差上前戳他两巴掌了。   他冷冰冰地说:“阿炀,你跟言言道歉认错,保证以后不许再跟元秋来往!”   “爷爷--”   “你还敢狡辩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老爷子霍地就站起身,扬着手就上前。   聂霆炀见状连忙举手捂着头,躲开,“我道歉!我认错!”   他来到床边,睨着还在演戏装委屈的女人,真真心心的觉得她如果不去做演员真是太可惜了。   这小辰百分之一百是遗传了她,唉!他的基因怎么就那么弱呢?按道理不应该的,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再说了,聂家的基因难道还比不上她唐家的吗?太没道理了!   以后这女人,必须得提防着点才行,不然阴沟里翻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态度诚恳地立在那里,声音里也听不出丝毫的敷衍,他说:“老婆,我错了,惹你生气了,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现在还受着伤,不宜情绪波动太大,否则不利于伤口的恢复。我跟你保证,以后我跟所有的女人都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看都不看一眼,这样行不?你要是还不解气的话,等一会儿爷爷和聂太太走了,我就跪方便面,跪到你满意为止,行不?”   颜言的嘴一抿,差点笑出声。   聂广义的脸色这会儿比七彩调色盘的颜色还要精彩,他的孙子,虽不是一手带大的,但也好歹是看着长大的,三十五年了,见过他跟人道过歉,最多也就是一句“抱歉”,而且还是极不情愿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过,也许这个低三下四用得不是很恰当,但也就是这个意思。   聂家的人,骨子里都是高贵、高傲的,尤其是男人,有时候即便是错了,那也绝对不会低头,可这会儿,孙子虽然是在自己的逼迫下这么做的,可作为爷爷,他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刘淑静很显然也被这“真诚”的道歉给震慑住了,印象中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孩子跟人道过歉,聂家的人向来都眼比天高,即便是她跟聂广义结婚了这四十多年,有时候两人拌嘴,明明是他错了,他也从来不会柔声细气的给自己道歉,最多也就是一句,“别生气了,我以后会注意。”   作为一个女人,面对丈夫如此的道歉,就算是心里有气,也该烟消云散了吧?   作为一个男人,若是能做到这点,大概这才是真正的爱吧。   刘淑静轻轻笑了下,将颜言扶起来,“你看,阿炀都跟你道歉了,不许再哭了。”   颜言这会儿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哪有那么多眼泪啊。   她象征性地揉了几下眼睛,揉得眼睛红红的,抬眸,“爷爷,奶奶,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过日子难免磕磕绊绊,吵吵闹闹,遇到了事情要想办法解决,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眼泪解决的。”聂广义的声音并不高,而且还能听出带着丝丝的笑意,但是颜言却听出了另一番意思。   她的脸顿时就涨得通红,果真还是孙子亲,这也就道个歉他都心疼了,刚才还一副多么护她的模样,虚伪!   她抿了下嘴唇,“嗯”了一声,之后便什么都不再说了。   聂广义和刘淑静又待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房间里这会儿只剩下聂霆炀和颜言。   颜言心不在焉地喝着碗里的鸡汤,连碗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勺子都没发觉。   直到勺子里什么都舀不到,她一低头,就见一碗鸡汤已经没有了,而旁边坐着的某人正餍足地舔着勺子,“这鸡汤的味道果然不错!聂太太可真偏心,就给你熬了鸡汤,我跟小辰都没份,可真不是一般的偏心!”   颜言懒得跟他说话,将勺子放进碗里,声音寡淡,“麻烦你把东西收拾一下,谢谢。”   聂霆炀将移动桌拉倒一旁,凑过来挨着她,“就两口鸡汤而已,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我没生气。”颜言挪了挪身体,不想跟他挨着,可他却死皮赖脸地非要贴着她,索性手臂一伸搂住了她的腰,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还说没生气,脸都黑成炭了。”   颜言扭了下脸,她这会儿是真心不想让他碰一下,碰一下她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声音更是不咸不淡的,“我真没生气,我只是在想事情,你不是一会儿还要上班吗?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到底怎么了?还在为元秋的事情生气?”聂霆炀双手按在她的肩头,让她跟自己面对面,“我都当着爷爷和聂太太的面跟你道歉了,真打算让我跪方便面啊?”   提起跪方便面这事,颜言就忍不住笑了,嗔了他一眼,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你以前是不是跪过方便面?跟我讲讲跪方便面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她在电视上看过这样的桥段,当时还在寻思,以后要是有男朋友了,若是惹她生气,就让他跪方便面,不过这事儿早就给忘了,今天被这男人这么一提,她觉得很有必要试一下。   某人眉毛一挑,一副早已经见惯不惯的表情,“跪方便面有什么啊,跪键盘,跪电视遥控器,用面条上吊,这些你见过吗?”   “……”颜言彻彻底底的在风中凌乱了,跪方便面她都觉得够惨无人寰了,竟然还有跪键盘?跪遥控器?用面条上吊?老天爷,这都是谁想出来的点子?   惊讶人类聪明的同时,她却恶作剧地想,如果聂霆炀要是将这些“酷刑”都做一遍,会是一道怎样亮丽的风景?   她可是迫不及待地想看了。   不如今天就先来跪方便面?   行!就这么定了!   就在她寻思着该如何给他按个莫须有的罪名时,他却先开了口,“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不如今晚让你见识见识?”   “好啊!好啊!我现在就想……”看,话没说完,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一张脸顿时囧得无地自容,垂眸不看他,心跳凌乱。   看她这模样,聂霆炀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爷爷在的时候我还寻思着你心机多重呢,也不过如此,看来是我高看你了,瞧你那点出息,心思都写在脸上,我都不说你说出来了,你当真以为你男人我就不那么没出息?跪方便面,你说谁敢让我跪?嗯?”   颜言,“……卫子姗,你以前的时候那么喜欢她,她让你跪,你敢不跪吗?”   “卫子姗?”聂霆炀的眼眸陡然一沉,倏地捏住她的下颚,声音冰冷,“女人,别以为我对你好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周围的空气陡然转冷,一下子从夏季变为了寒冬腊月,如果说不怕这男人,那是假的,“我……我没有。”   “最好如此,记住,今天我是给你面子,但也仅有这一次,以后再敢胡闹,你知道后果。”他松开她,起身离开了病房。   他离开后好一阵子,颜言这才松一口气,刚才他的样子太可怕了,可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   为所欲为?她有吗?她敢吗?   不就是告了他一状嘛?至于这么生气吗?小心眼,还是个男人呢,一点都不大度。   腹诽了一阵后,颜言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给王嘟嘟打了电话,自从放假到现在,还没见过王嘟嘟呢。   王嘟嘟这会儿正在健身房,放假前的一天她又目睹了谢佳楠跟那个女人热吻,从那一刻她才真正的下定决心要减肥。   她狠心地戒掉了所有的零食,一日三餐也定时定量,放假本来是打算去打工的,后来也放弃了,之前的兼职也辞职了,全心全意地减肥,每天吃过饭就来健身房。   “颜言,你这周游世界到哪儿了?遇到异国的帅哥没?记得给我介绍一个。”   “周游什么呢,我现在在医院。”   王嘟嘟一听,本来是正坐在那里休息,这会儿霍地就站起身,“什么?在医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在哪儿的医院?”   半个小时后,颜言在病房里见到了风尘仆仆满头大汗赶来的王嘟嘟。   “嘟嘟……”见了好友,颜言的眼泪就又很没出息地出来了,她委屈啊!   那个死男人,动不动就给她甩脸色。   “乖乖地,这是怎么了?”王嘟嘟抱住她,“是不是聂教授欺负你了?他在哪儿?我去收拾他!”   颜言嗔她一眼,擦去眼泪,“你就吹牛吧!你敢收拾他?你见了他难道不是狗腿子的贴上去,聂教授,你最近越来越帅了……”   她学着王嘟嘟的腔调,惹得王嘟嘟都忍不住捧腹大笑,“去你的!我有你那么猥琐吗?我可是很矜持的。”   “滚吧你!”   两人闹了一通,王嘟嘟将颜言和聂霆炀吃过早饭后没有收拾的碗和保温桶给拿去洗了。   她向来都是个勤劳爱干净的女孩,这么好的女孩怎么就没人爱呢?真是太没天理了!   颜言竖起大拇指,“嘟嘟,以后谁要是娶了你,绝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可这年头,好男人的眼睛都被狗屎给糊住了!”   田荣刚要敲门,就听到了这么粗俗的一句话,而且还是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他抽了抽嘴角,不看人,他就知道这声音是从那尊身体里发出来的--王嘟嘟,那个肥嘟嘟的女孩,不过蛮可爱。   敲了门,还没等到里面的人应声,他已经推开了门。   “颜小姐,聂医生让我过来跟你说一下,一会儿要给你转一下病房,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转病房?   颜言的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妇产科的安格306病房,这男人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心情一个不爽就给她转到那个病房,今天她不去!   以前的时候是因为没人靠着,她现在好歹也是唐氏的千金小姐,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她难道还住不起这高级病房吗?   “你告诉聂霆炀,我不转病房!”   田荣皱眉,这俩人果真还是吵架了,反应竟然这么强烈。   “颜小姐--”   “我说了我就是不转病房!”颜言当即就拿起手机给唐震打了电话,“爸爸,你在哪儿?我想回家。”   早上唐震过来医院带聂宇辰回家洗了澡吃了早饭,这会儿正带着早饭朝医院这边来,接到闺女的电话,尤其是那带着哭腔委屈的声音,他的心都要碎掉了。   “言言不哭,跟爸爸说说怎么了?是不是聂霆炀那混蛋又欺负你了?”   “嗯……”   这一声“嗯”,更是让唐震从心疼到了愤怒,他一直都不喜欢聂霆炀,这会儿更是对聂霆炀恨之入骨,恨不得直接上前就将他给撕碎了!   “阿力,加快车速!”   唐震对着电话,眼泪都要出来了,“言言不哭,爸爸很快就到医院,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好。”   “不转病房就不转,怎么哭上了?”王嘟嘟一进来的时候就知道颜言跟聂霆炀肯定是闹别扭了,没想到这么严重,这下好了,唐震爱女心切,闺女受了委屈,他这估计杀了聂霆炀的心都有了。   就是不知道这俩人闹什么别扭呢?聂霆炀也是的,比颜言大了那么多,又是个男人,都不会让着点吗?   唉,男人帅气多金又怎样?不懂得体谅和宽容,嫁了这样的男人,也真够倒霉的。   暗暗替颜言倍感不值,就算是颜言坐过牢又怎样,老爹可是唐氏集团的董事长呢,唐家跟聂家,也就伯仲之间,就连唐聂两家估计都分不出到底谁更胜一筹,所以颜言嫁了聂霆炀,谁也不能说是攀高枝,最多也就是门当户对。   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但是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当然不好插嘴说什么,冷暖自知,这些事情还要当事人自己明白才行。   她对田荣道:“田助理,你去跟聂医生说一下,颜言不想转病房。”   田荣瞅着她,嘴里没说,但那眼神却在说,多管闲事!   他都不敢跟聂医生这么说,她王嘟嘟倒是胆子不小。   “快去,快去。”王嘟嘟见他站着不动,就催促。   田荣转身离开,这里的情况他只能如实汇报,至于聂医生最后如何决定,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聂霆炀其实上午没手术安排,不过有些病例他需要看一下,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看病例,房门突然从外面被一脚踹开,吓了他一跳,抬眸看去。   是唐震,这怒火冲天的架势,要把他这办公室给点了。   对唐震,自从知道他是颜言的爸爸开始,他的态度就转变了很多,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站起身,“爸,怎么了?”   “怎么了?你这混蛋!”唐震阴沉着脸,攥着拳头,大步上前。   聂霆炀皱眉,看这架势是要揍他,凭什么?   他虽然现在尊重他,但并不代表害怕他,打他?笑话!   “爸--”在唐震挥过来拳头的时候,他伸手抓住了唐震的手腕,虽然唐震也是练过的,伸手也还不错,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再加上这几年已经不怎么练了,所以力道大不如从前,被聂霆炀这么握着手腕,他愣是动弹不了。   他顿时恼羞成怒,呵斥,“你给我松手!”   聂霆炀并没有松手,“爸,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有失一个长辈的身份,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还请你说出来,这样我也好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唐震的脸色此时已经成了暗紫色,浑身都是抖的,足见心中的怒火有多大,他再一次怒喝,声音如同啐了火,一下子都能将人给烧干了,“放手!”   聂霆炀知道这样的状况若是再不放手,估计他还真会被气出个什么病出来,如果真是那样,颜言估计要恨他一辈子了。   这早上带小辰离开的时候唐震还好好的,这才隔了多久对他竟然就跟见了仇人似的,怕是除了颜言没人能让他有这么的火气吧?颜言,那女人又在搞什么?   唉!女人就是麻烦!就是事多!   他松开手,“爸,有话慢慢说,你坐。”他主动扶着唐震。   唐震“哼”了一声,别扭地摔了下手臂不让他碰,但也没再抡起拳头,毕竟,他是长辈,再说了这个聂霆炀就是个混蛋,弄不还他还会还手。   倒不是他怕聂霆炀,而是都这把年纪了,而且还是在医院,外面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他丢不起这个人。   他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聂霆炀给他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爸,出什么事了?”   唐震看了眼敞开的房门。   聂霆炀正要起身去关门,田荣正好过来,一看屋里还坐着唐震,他的嘴都张开了又闭上,刚才要不是陈医生找他有点事给耽误了,他应该会在唐震前面赶过来。   唉,这小两口吵架本来是床头吵床位和的,这下好了,老丈人出面了,估计这事儿非但解决不了,还有可能会更糟糕。   “聂医生,你先忙。”田荣体贴的关了门。   聂霆炀重新坐下,“爸,出什么事了?”   唐震目喷烈火,“你又欺负我闺女了是不是?”   “我……”果真是因为颜言,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非要把没有的事弄出事,再弄大,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原来这么多事呢?   “我没欺负她!”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闺女在说瞎话冤枉你了是不是?好!既然这样,我看你们还是把婚给离了吧,你放心,你们聂家的财产,我们一分不要!”唐震说完起身就要走。   “爸。”聂霆炀面无表情地依然坐在那里,声音清冷而强势,带着疏离的尊重,“我知道您一直都想要我跟她离婚,但是我跟她不会离婚。”   “这件事由不得你!”唐震甩下这句话,朝门口走去。   刚一拉开门,一声音慢悠悠的响起。   聂霆炀靠在沙发上,邪肆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我的婚姻还轮到别人来做主。”   ☆、158:离婚,愈演愈烈!   田荣站在门外,只觉得这房间里散发出来的那一股股嚣张的气焰,都能将他给烧焦。   唐震经过身边的时候,他扯了下那张虚伪僵硬的脸,“唐先生。”   唐震虽然这会儿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聂霆炀给碎尸万段,但他毕竟是有修养的人,唐家是百年豪门世家,他努力的在嘴角扯出一抹笑,“田助理好。”   不愧是唐家的掌门人,田荣在心里感慨,即便是这个时候了,还如此的保持风度和对人的态度,这反而弄得他不好意思了,“唐先生,慢走。”   目送着唐震离开后,田荣推门走进聂霆炀的办公室,“聂医生。”他试着小声叫了句。   聂霆炀这会儿还在沙发上坐着,指间夹着一支烟,慢悠悠地抽一口,仰起脖子,将那烟雾从口中慢慢地吐出来,再抽一口,再吐出来,玩得不亦乐乎。   田荣的脸僵了下,其实他始终都不明白,这烟到底有什么好抽的,吸进去一口烟,再吐出来,这不是作吗?还不如吃点东西。   他可是绝世好男人,不抽烟不泡妞,但怎么就没有女人呢?   看他这也三十岁的大龄剩男了,老妈三天两头的催他相亲,他都快要烦死了!   老妈下了死命令,今年年底若是不带个女朋友回家,就跟他断绝母子关系,真是太残忍了,为了个儿媳妇,连儿子都不要了。   “聂医生。”田荣又叫了一遍。   聂霆炀这才缓缓从仰视到平视,“有事?”   “刚才我按照你的吩咐去通知颜小姐要转病房,也不知道怎么了,颜小姐一听要转病房,反应特别的强烈,然后……”田荣不知道如果一会儿告诉他唐震气势汹汹地过来的原因,他会不会弄死他?   聂霆炀一记冷厉的眼神扔过去,吓得田荣浑身一颤,不敢再吞吞吐吐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然后颜小姐就给唐先生打了电话,说她想回家……”   偷偷地看着聂霆炀的反应,田荣的心悬在嗓子眼处,心里暗暗的祈祷,但愿聂医生能够通情达理,这事是真的跟他无关。   就知道这女人无事生非,看来他真是一点都没冤枉她。   罢了,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原想着给她换个房间换到他的私人休息室,床大一些,晚上睡着也不至于像昨晚上那么挤,既然她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田荣等了好一阵子也不听他说什么,就试探这着问:“聂医生,你不过去看看吗?”   “我很忙。”聂霆炀说完就已经捻灭了手中的烟重新回到办公桌边,开始了工作。   田荣知道他这个人一工作起来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就给他煮了杯咖啡,然后就默默地出去了。   这边病房,颜言已经不哭了,这会儿正跟聂宇辰在玩。   唐力站在门口,见唐震过来,上前几步,“先生,中心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安排小姐转院?”   那会儿在路上接了颜言的电话听着她委屈的声音,唐震挂了电话就让唐力联系了另一家医院,他要给闺女转院。   唐震说:“现在就去,你给言言说了吗?”   唐力说:“还没有,我刚才打听了一下,小姐跟聂少爷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聂老爷子和聂太太过来送的早饭,他们还一起吃了早饭,不过今天早上卫老的外孙女元秋过来了,出了点小意外,我估计小姐跟聂少爷之间是因为元秋的缘故。”   “元秋?就是那个小丫头?”唐震对那个小丫头有些印象,今年应该十几岁吧,一直听说是在国外,回来了?   唐力点头,“应该是回来两天了,听说她喜欢聂少爷,我问了护士,她早上过来给聂少爷送鸡汤,在门口鸡汤洒在身上,聂少爷带她去皮肤科做检查,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在门口有看到她,只是一晃而过,所以我也没留意。”   元秋喜欢聂霆炀,虽说是童言无忌,但在A城也算是人人皆知了。   当年元秋出国的时候八岁,她有一个叔叔在电视台工作,还是个头头,反正具体的细节不是很清楚,总之那天早上电视上的全都是她对聂霆炀的表白,说什么霆炀哥哥你要等我长大了回来嫁给你之类的话。   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大家只当是个恶作剧,笑笑过了几天便忘了这事。   可这会儿,唐震在心里算了下,这丫头出国有十年了吧。   若是十年,那应该也十八岁了,大姑娘了。   难怪言言会委屈成那样,这丫头,早就跟她说过聂霆炀这个混蛋靠不住,离婚,这婚,必须离!   唐震轻叹了一口气,朝病房走去。   聂宇辰正在王嘟嘟的怀里窝着,捏着她肥嘟嘟的小脸问:“嘟嘟阿姨,你快点跟小辰说说到底怎样才能吃胖胖的,你看看我妈咪,她太瘦了。”   “你妈咪瘦瘦的好看,像阿姨这样胖胖的不好看。”王嘟嘟很喜欢这孩子,以前的时候觉得这豪门家的孩子都娇生惯养刁蛮任性,可聂宇辰却颠覆了她这个错误的认知,这孩子不但乖巧懂事,而且还很有礼貌。   “才不是呢,阿姨这样才漂亮,妈咪太瘦了,抱着我的时候身上都没一点肉肉,在阿姨怀里好舒服。”   “是吗?”王嘟嘟有些怀疑自己到底还用不用减肥了,不过孩子的认知和成年人还是有区别的,为了那些渣男,她还是要瘦下来才行,“想要胖胖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每天吃多多的饭就好啦。”   “可是我妈咪每天也吃多多的,为什么她就不会胖呢?”聂宇辰十分不解地皱着小眉头,那模样跟颜言皱眉头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王嘟嘟看看他,又看看颜言,发现新大陆似的,尖叫道:“颜言,小辰是你亲生的吧?绝对是亲生的!”   颜言还没开口,就听聂宇辰很神气地下巴一抬,“嘟嘟阿姨,你这才发现啊?我当然是我妈咪亲生的!”   “当年……是真的?”王嘟嘟不可思议地看着颜言,老天爷,当年她代孕是给聂霆炀代孕的啊,太狗血了!   不过,也挺好,俩人最终还是走到一起了,还有这么可爱的儿子。   真是羡煞旁人的一家三口啊!   唉,她也想赶紧找个男人,等毕业了就嫁了,然后也生个儿子玩玩。   颜言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唐震推门进来。   “爸爸……”   大概是刚才撒了谎,其实她也没有撒谎,明明就是聂霆炀欺负了她,可事情也没她表现得那么严重,总之,她有些作了,过分了,所以这会儿看着老爹,是有些心虚的。   而且打了电话后她就后悔了,爸爸本来就不喜欢聂霆炀,这下好了,更是不喜欢。   以前的时候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有些胡闹了,甚至还有些颠倒黑白。   聂霆炀说得很对,她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不小了,到底是谁给她这样的胆子?   “早饭吃过了吗?”唐震在床边坐下,掀开被子看了看她的脚踝,“还疼不?”   “不疼了,早饭吃过了,那会儿聂老爷子和他太太过来给我带了早饭,还有鸡汤,我吃了很多。”颜言不敢直视他,眼神一直闪躲,这会儿干脆垂下眼眸,“爸爸,他其实也没欺负我……”   “没欺负你?没欺负你,你哭成那样?你少替他说好话,一会儿收拾一下,转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转院?”这下颜言彻底傻眼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那个电话一定不会打。   这下好了,怎么办?怎么收场?   她现在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作了,不作死就不会死。   唉!   只能硬着头皮了,她不自然地笑道:“爸爸,其实真没什么事,我那会儿就是--”   “你不用替他掩饰,我什么都知道了,元秋回来了,以后没你的安生日子过,我还是那句话,赶紧跟他把婚离了。”之前唐震还有所顾忌,离婚也只是单独跟颜言说,今天他是真的很生气,聂霆炀竟然敢威胁他!   聂宇辰一听外公要让妈咪跟爹地离婚,当即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从王嘟嘟的怀里下来,站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唐震,很生气的样子,“外公,你怎么可以让妈咪跟爹地离婚?妈咪跟爹地离婚了小辰怎么办?”   虽然是小小的年纪,但因为从小跟着聂平青和金莲之在聂宅生活,所以对于离婚这个原本小孩子没多大概念的词,聂宇辰却知道得很清楚,离婚就是爹地和妈咪不在一起住,以后他要么没有妈咪,要么没有爹地,他不要!他要爹地,也要妈咪!   好坏美丑,在这个年龄,孩子还是能分得清的。   之前他很喜欢外公,可是这会儿,他不喜欢了!外公是坏人,他要让妈咪和爹地离婚,他就是坏人!跟爷爷奶奶曾祖父还有姑姑和叔叔他们一样都是坏人!   孩子那浓而密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地扇动着,眼中因为生气而带着火焰,他瞪着唐震,声音因为生气而提高了很多,“唐爷爷,我不喜欢你!”   这会儿连外公都不叫了,直接变回了唐爷爷。   唐震的脸僵住,嘴唇蠕动着老半天对不上话,一个孩子,却让他哑口无言。   颜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这会儿她是真的懊恼死了。   小辰一直很敏感,这会儿爸爸又当着他的面让她跟聂霆炀离婚,这孩子不生气才怪,只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但他却有自己的世界和认知。   尤其是对于小辰,从小都没有妈咪在在身边,好不容易现在有了妈咪,他怎么会舍得,怎么会同意让妈咪再跟他分开,当然他也不会跟爹地分开,所以爹地和妈咪离婚,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不生气,那才不正常呢。   颜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朝小辰摆了下手,“来小辰,到妈咪这里来。”   王嘟嘟有些尴尬,她觉得自己还是离开的比较好,都说豪门是非多,这下她算是真的相信了,她还是回去健身房减肥的好。   “颜言,唐叔叔,那个……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我改天再过来,你们先忙,我走了。”   颜言也没再挽留,这时候她在这里也挺尴尬,“你怎么过来的?骑车还是坐公交?不如让阿力哥送你吧。”   “地铁直达,很快就到,你就不用管我了,改天我再来看你,好好休息,养好伤还要陪我一起减肥呢。”王嘟嘟调皮地眨了眨眼,跟房间里的人告了别后就离开了。   聂宇辰来到颜言身边,趴在她的肩膀上,眼泪一颗颗落下,“妈咪,你不要跟爹地离婚好不好?小辰不想失去妈咪。”   颜言看了看床边坐着的唐震,暗自叹息,离婚应该是早晚的事情,即便不是因为爸爸,她也会跟聂霆炀离婚,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这个孩子。   不管亲子鉴定的结果如何,她都已经将他视为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就是她的亲生儿子。   “小辰,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不管什么时候妈咪都爱你。”她不想再欺骗孩子,舅舅这次来A城势必要跟许楠见面,这样离婚也就是提上日程的事情。   她不想让孩子日后恨她怨他,她要告诉他,有些事情等他长大了他就会明白,大人的世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妈咪,你真的不要小辰了吗?”聂宇辰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声音哽咽委屈,“妈咪,你真的不要小辰了吗?小辰以后再也没有妈咪了……呜呜呜……”   唐震心疼得不得了,自从颜勇跟他说了这孩子是言言的孩子,他的心里复杂了一阵子,之后就是喜爱了,不管这孩子的体内是否流着聂家的血液,他的体内流着唐家的血液这是无容置疑了,是他的外孙。   这会儿他哭,他的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自责自己刚才有些口无遮拦了。   他扭过头,伸手想去碰那孩子,却又怕孩子反感,手伸了伸最后又放下,“小辰,以后你跟妈咪一起生活好不好?到时候外公再给你找个……”   颜言本来是自责,这会儿有些生气,她看向唐震,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目光却很是冷厉。   唐震的话生生被逼了回去,闭嘴不再说话。   聂宇辰虽然没有听到唐震后面的话,但是毕竟也四岁多的孩子了,他听明白了那话的意思,顿时一张脸就憋得通红,侧脸就瞪着唐震,扯着嗓子大喊,“我只要我爹地!我不要别人做我爹地!”   “小辰……”颜言想要劝孩子,却听到门口这时候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这声音她识得,她轻叹了一口气,索性就不再向下说了,今天的事情归根结底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给惹出来的。   聂霆炀跨进了病房,眉头随即就皱了起来,“小辰,你在干什么呢?”   “爹地!”见到自己的爹地,聂宇辰从颜言的怀里出来,跑向聂霆炀,扑在他的身上,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他,哭得很是委屈,“爹地,妈咪不要我们了……呜呜呜……爹地,小辰以后又没有妈咪了……”   聂霆炀看向颜言,虽然没说什么,眼神也只是探究,但却让颜言有种想要躲在被子下的冲动。   今天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这会儿又把孩子给弄哭了,聂霆炀肯定对她咬牙切齿了。   她撇过脸不看他,可那两道冷冽的目光却像是两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不敢动丝毫。   心,再次狂跳起来,这次却是不安。   唐震这会儿站起身,淡淡地对她说了句,“你准备一下,一会儿我让阿力过来接你。”   然后,他就出去了。   然后的然后,颜言小心地拉起被子将头蒙住,虽然她知道,这根本就是愚蠢又幼稚的做法,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聂霆炀蹲下身擦了擦聂宇辰脸上的眼泪,声音很低,“小辰,你去外面跟田荣叔叔玩,爹地跟妈咪说些话,好不好?”   “爹地,你不许欺负妈咪。”虽然妈咪都要不要他了,可他还是不想让爹地欺负妈咪,谁都不许欺负妈咪。   聂霆炀点头,“爹地不会,出去吧,把门关上。”   “嗯。”聂宇辰看了看床上躲在被子下的妈咪,突然想起了在动物园里看到的鸵鸟,他忽然就笑了,踮起脚尖趴在聂霆炀的耳朵边小声说:“爹地,妈咪像个大鸵鸟。”   聂宇辰出去了,门关上,聂霆炀的嘴角这才溢出一抹笑,鸵鸟?还真像!   他来到床边,俯下身,却又想了想觉得不妥,直起身,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了一支烟。   “哒--”   打火机的盖子在男人修长的手指下打开,“嚓--”的一声,火苗就窜了出来,好似早已迫不及待。   男人点了唇间叼着的烟,慢而有力的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来,烟雾悉数朝床上蒙着被子的女人跑去,眼睛微微眯,谁也看不懂此时他的情绪。   颜言知道这会儿房间里就只有她和他,他的耐心,她领教过,没耐心。   如果再不出来,她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虽然她很不想出来。   心里将这个男人又骂了一通,她这才缓缓地掀开身上的被子,立马就眉开眼笑了,声音软糯得不行,“老公……”   她慢慢坐直身,弯腰就要去勾男人的脖子,可是他却朝后一仰,让她扑了个空,好在脚踝受伤坐着,要是好好的,她这一扑,绝对一头扎地上。   又将这男人腹诽了一通,她扁着嘴巴,一脸的委屈,“老公,人家差点摔床下……”   “最好是一头扎下来,这样兴许我心里会好受一些。”聂霆炀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颜言的脸僵了僵,得,既然讨好人家都不给面子,还是保留点自尊吧。   她顺手就拿起了枕头边的手机,你不说话,还真以为我会求着你说啊?想得美!   只是锁还没解开,手机就被人抢了去,然后是“啪”的一声,待她低头去地上看的时候,她的手机已经四分五裂地躺在那里了。   而那个摔了她手机的人,这会儿还是那副慵懒欠抽的模样,靠在椅子上,腿叠着,像个大爷。   “聂霆炀,你发什么神经!”颜言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这可是爸爸新给她买的,“你给我赔!”   “赔?”聂霆炀探身上前,一口烟从口中吐出,迎面砸在颜言的脸上,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某人这会儿换了刚才的僵尸脸,却更欠抽,幸灾乐祸地勾起唇角,“被呛的滋味,怎么样?”   “你混蛋!”   “跟你比,我还是远远不及的,不是吗?”   “……”   颜言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他一向都是那么的小肚鸡肠,一点都不男人。   什么外人口中的完美男人,完美个屁!只有居家过日子才知道这男人多么的混蛋!   心里抱怨归抱怨,这会儿,她还是知道软硬的。   “老公,我错了。”   “嗯,错哪儿了?”聂霆炀重新靠在椅子上,换了下腿,重新叠在一起,一副你慢慢认错,我洗耳恭听的姿态。   颜言的嘴角抽了抽,还真以为她多怕他啊,她只是不想跟他一般见识而已。   “我……反正我就是错了……哪儿都错了……”   “嗯,看来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聂霆炀叼着烟站起身。   眼看着他就要出去,颜言急了,“聂霆炀,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我是不是个男人你难道不清楚吗?”男人的嘴角噙着笑意,转过身,俯身凑向她,“太太,你到现在还在质疑吗?看来是先生我的错。”   “你……你……”颜言连忙伸手抵在他的胸口,“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男人总是扭曲她的意思,这么的不要脸!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聂霆炀身体朝下一压,只听颜言“啊”了一声,男人的身体压下来,即便是她双手撑着,然而他可是直挺挺地压下来的,早上吃的饭差点都被压出来了。   “聂霆炀……你起来……”   “我是不是个男人?”   “……”这样就是个男人了吗?颜言翻了个白眼,“嗯,是个男人,超级男人。”她咬着牙,笑得那叫个狗腿。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没一点真心实意呢?”聂霆炀又向下压了几分,隔着单薄的衣服,他能清晰的感觉得到她飞快的心跳。   “聂霆炀,你起来!”颜言用力的推着他,一张脸憋得通红,“你压着我的脚了,疼!”   聂霆炀并没有立马起来,而是凝视着她,以便确认她有没有撒谎。   眼看着她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这才双手撑起身体,“以后还敢不敢胡闹?”   “你混蛋!”颜言气得火冒三丈,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挥出了一巴掌。   “啪--”   这一声清脆而响亮,直直地就落在了男人的左脸颊上。   那张原本就阴沉的脸,这会儿脸上的肌肉都在愤怒地颤抖着,双眼里迸射出凌厉的火焰,他抬手就捏住了颜言的下巴,很不绅士,也毫不客气地打回了这一耳光。   颜言只觉得耳朵“嗡嗡嗡”的直响,大脑里这会儿一片空白。   她瞪着眼睛,忘记了脚踝处的疼痛,只知道脸这会儿疼得犹如被烙铁烙过。   “聂少爷!”唐力正好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聂霆炀给了颜言一耳光,他大步上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扯住聂霆炀的衣服将他甩了出去,双目冰冷,声音也犹如淬了冰,“聂少爷,我会将这件事告诉先生。”   然后,他转过身,弯腰将颜言抱起来,大步离开了病房。   颜言这次没有哭,因为疼过了,感觉不到疼痛。   她面无表情地靠在唐力的怀里,心里有一个声音,很响,离婚吧,离婚吧!   唐震在车子里,见唐力抱着颜言出来,连忙就下了车,近了才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劲,再一看她的脸,左脸已经红肿,手指印清晰可见。   “聂霆炀打你了?”他从唐力怀里将颜言接过来,一双眼登时赤红,声音急促,“他打你了是不是?”   “爸爸,我没事。”颜言淡淡地回了句,然后就闭了眼睛。   唐震怒不可遏地呼吸着,声音如同沉雷滚动,传出很远的距离。   他怒,既是为聂霆炀打她,更为她到这个时候还护着那个混蛋!   “先生,我去弄些冰块过来。”唐力转身离开。   唐震又瞪了颜言一阵子,然后抱着她进了车子。   “想哭就哭出来!”到底是自己的闺女,受了委屈,做父亲的,不心疼才怪,可又气她的不争气,天底下这么多男人,她为什么非要看上那个聂霆炀!   颜言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爸爸,我没事,我就是有些累,想睡一觉。”   “……”唐震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叹了口气,将她在怀里抱好,“睡吧。”   “嗯。”   颜言很快就睡着了,她做了个梦,梦到了小时候,还是那个他看不清楚样子的男人,他恶狠狠地踹了她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她疼得大哭,他却笑,她哭声越大,他笑得越疯狂……   “言言,醒醒,醒醒……”   耳畔有熟悉的声音响起,颜言缓缓睁开眼睛,两行泪顺着眼角滑落,在粉红色的枕头上印出了两朵深色的花。   “又做噩梦了?”颜勇扶起她,这孩子从小就做噩梦,每次问她梦到了什么,她却总是闭口不言。   “舅舅……”颜言抱着他,大声哭了起来,心里的委屈放佛这一刻倾巢而出。   颜勇轻叹一口气,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舅舅在呢,听舅舅的话跟聂霆炀离婚,有些事情舅舅觉得还是告诉你,不哭了,把眼泪擦擦。”   ☆、159:半个月(新年快乐!)   夜里,下起了大雨。   夏日的雨来时猛烈,呈滂沱之势,洗涤着世间万物,闪电中夹杂着雷声,震耳欲聋,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令人恐惧的气氛里。   换了医院,新的病房,其实这些年来,颜言已经不再认床了,可今晚却因为换了个新环境,她失眠了。   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可却如同敲打在她的身上,心上。   当许楠的那条短信发来之后,她就知道了,她跟聂霆炀之间已经走到了尽头,就算是她再不甘心,再留恋那一丝温暖,一切也都该结束了。   在前天早上,她跟舅舅还没抵达A城的时候,她接到了许楠发来的短信,她只看了一遍就匆忙给删掉了,但是虽然是一遍,那信息却如同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颜言,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跟聂霆炀离婚,二让聂宇辰活着,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你考虑清楚。许楠。   不用考虑,她选择二。   但同时她很清楚,如果聂霆炀不主动提出来离婚,这个婚怕是很难离掉。   可如何才能让聂霆炀主动提出离婚?这是她在这一周之内需要做的事情。   她很感谢有一个叫元秋的女孩出现,让她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看到了希望。   所以,她闹,她无事生非,她颠倒黑白。   今天这么一闹,她能感觉得出来,聂霆炀是真的厌烦了,男人都讨厌无理取闹的女人,尤其是像聂霆炀那样的男人。   让一切都结束吧,她累了。   所谓的复仇无非就是成为别人的棋子,她如今又得到了什么?   病房的门从外面推开,她抬眸,是童华带着聂宇辰,孩子应该是刚刚哭过,眼睛红红的。   一想起以后再也听不到他叫妈咪,心里就揪着疼。   “小辰……”   “妈咪!”聂宇辰咧嘴又哭了,松开童华的手,跑过来一下子抱住她,“妈咪,你不要跟爹地离婚好不好?”   颜言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笑着扶起怀里的孩子,给他轻轻拭去眼泪,微笑着问:“小辰,你是想要爹地还是想要妈咪?”   “我想要爹地也想要妈咪……”   “如果只能让你在爹地和妈咪中选择一个呢?你会选择爹地还是妈咪?”   “我不选择,我就要爹地也要妈咪,我不要妈咪离开,我要妈咪跟爹地和小辰一起……”   颜言仰起头,眼泪在眼眶里高速的旋转,在孩子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他选择的是爹地。   想想也是,他从小就跟爹地生活在一起,从他出生的时候就不曾见过妈咪,跟她有距离,很正常。   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抽痛,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一眼未见就被人带走了,一分开就是四年多,她的痛又有谁能够理解?   “小辰……”她吸了下鼻子,眼泪最终还是没有掉出来,依然微笑着,“小辰,我不是你的亲生妈咪……”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喉咙里就像是卡着锋利的刀片,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这样的理由连三岁的孩子都骗不了,可她却天真的想,最好孩子能够相信。   “不,你就是我的亲生妈咪,爹地都说了你是!你就是!妈咪,你为什么不要小辰和爹地?是不是因为外公不喜欢小辰?妈咪我以后会做一个听话的宝宝,我再也不会对外公大声说话了,你不要跟爹地离婚好不好?”孩子的眼泪打湿了她胸前的衣服,可湿的又岂止是她的衣服?   心下起了雨,如同外面的倾盆大雨,带着电闪雷鸣。   她抬头看向门口的男人,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恳求,“童华,麻烦你把小辰带回去吧,很晚了,我想休息了。”   童华不明白,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着出,以前的时候也闹,但这次似乎不一样。   颜言看来是铁了心要离婚,但是少爷若是不同意,这婚离与不离又岂是她说了算?   上前将哭着不肯松手的聂宇辰抱在怀里,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她,没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聂宇辰离开后,颜言这才忍不住躲在被窝里,嚎啕大哭。   哭累了,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可眼皮很沉,怎么也抬不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连浑身都是酸疼的。   “怎么会突然发烧了?我出去那会儿还好好的。”唐震着急地问医生。   “唐先生不要着急,我给她做个检查。”   “好,好,查仔细了,麻烦你了。”   医生给颜言做了检查,结果要等第二天才能出来,给她打了退烧针,这会儿唐震守在她身边。   颜言发烧了三天,这三天一直都是晕晕乎乎的,期间王嘟嘟和马倩过来看她,江源也来过,还有蒋文杨,她的朋友不多,该来的都来了,唯独聂霆炀没有来。   三天后的清晨,颜言终于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睁开眼,房间里空荡荡的。   她一度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周围只有她自己,空得令她心慌不安。   “聂霆炀……”   习惯地叫那个人的名字,一叫出口才发觉自己错了,这里不是聂氏医院。   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她坐起身,发觉浑身无力,但还是撑着靠在床头,口干舌燥,她想弄点水喝。   房间里有饮水机,离她也不过五六米的距离,可她却发现这么近的距离她走过去都是艰难的,中途摔了一跤,趴在地上,她泪如雨下。   一开始就告诉过自己,不可以对那个男人动情,可她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动了情。   早知道那个男人就是深渊,可她却还是跳了下去,以至于如今,想要脱身却发现太难太难。   这眼泪不是委屈,而是为自己的不争气。   “言言你怎么了?”唐震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闺女趴在地上哭,他连忙跑上前将她扶起来,“跟爸爸说,怎么了?”   “我……我没事。”颜言擦去眼泪,表情极不自然,苦笑了下,“爸爸,我没事……我就是口渴……想弄点水喝……”   唐震轻叹一口气,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赶紧给她接了杯水,然后查看了一下她的脚踝,“我让医生过来看一下。”   “爸爸我没事……”随即连忙补充,“真的,我真的没事,就是不小心歪倒了,没弄着脚。”   “还是让医生检查一下吧,检查一下我好放心。”唐震匆忙离开,他刚才就出去了一下,去问医生她的情况,这就不到五分钟,她竟然都摔在地上,这心里啊,真的很难受。   找来医生做了检查,没什么事,唐震这才放心,看她一杯水已经喝完,就问:“还喝吗?”   颜言点头。   唐震又给她接了一杯水,递给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这几日憔悴的模样,又瘦了不少,心疼得不得了。   “言言……”似乎觉得这样叫着有些生疏,他又开口,“闺女,听爸爸一句劝,放下吧,这段婚姻从开始就是个错误,早该结束了。”   颜言点头,这会儿即便是她不想结束,也是不可能的了。   舅舅的那些话,她不敢回忆,因为一回忆,就心痛,痛的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颤。   她跟聂霆炀之间不管是否爱着,也不管是否有小辰,他们都是不可能再继续了,那是永远都无法修补的一道裂缝,很宽,很深,无论填多少的水泥沙石都无法填满。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妈妈跟聂平青之间竟然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她对聂平青一开始并没有多大的反感,即便是后来他不喜欢她,她也对他谈不上讨厌,毕竟他是聂霆炀的父亲,如果她跟聂霆炀要生活一辈子,那么他的父亲她就要尊重,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那样一个备受瞩目的商界传奇人物,竟然私底下那么的卑鄙无耻下流!   为了满足私欲,他竟然对妈妈施暴!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爸爸跟妈妈关系破裂的原因,而这个原因爸爸始终都不知道。   聂唐两家是世交,妈妈知道即便是她说出来爸爸也不会相信,而且她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她只能将所有的委屈和疼痛藏在心里。   妈妈觉得自己脏了,配不上爸爸,所以她才想着要离开。   而爸爸却一直觉得是妈妈不爱他了,要离开他,所以他才会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身边,甚至不惜囚禁她。   二十多年前的A城,“唐震因爱生恨囚禁自己的妻子,致使妻子不堪忍受终逃离”这则新闻在当时掀起了轩然大波,人们谴责唐震的同时却有人说是楚品然出了轨,所以唐震才会囚禁她,关于两人的事占据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长达一个月之久。   那段日子对唐震来说如同在地狱里煎熬,妻子的离开令他痛不欲生,他一度消沉,差点都活不下去。   可那段日子对楚品然来说又怎会好受?她从唐震那里离开后跳河自杀,被人救了送到医院才知道自己怀孕了,算了日子,她知道孩子是唐震的,她爱的男人的孩子,为了孩子,她忍辱活了下来。   一时间知道了这么多事,颜言承受不了,这才发了高烧,三天的时间里她一直在做噩梦,梦里这次她看清楚了那个凶狠的男人,是聂平青。   现实中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聂平青,她真的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可是在如今的意识里,她认定了是聂平青,就是他。   那个衣冠禽兽,人渣!   她看着唐震,虽然笑得很勉强,但依然努力的弯起嘴角,“爸爸,你爱妈妈吗?”   唐震先是一愣,随即竟然是红了脸,点了点头,垂眸,“爸爸这辈子只爱过你妈妈一个人。”   “他们……”颜言抿了抿嘴唇,她不知道如果爸爸知道了当年妈妈离开的真相,他是否能够承受的住,她那天问了舅舅,问舅舅是否可以告诉爸爸,舅舅说,这你自己决定。   睡了三天,她其实是知道的,与其说发烧,倒不如说是她在逃避。   她知道了妈妈离开爸爸的秘密,却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爸爸,所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爸爸,她怕自己一不小心会说出来。   爸爸的身体不好,她怕他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可是那些话憋在心里,压得她喘不过气。   “他们说……说妈妈婚内出轨……”到最后她的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得到。   唐震虽然没听特别清楚,但也猜了个大概,他的脸僵了僵,犹豫了一下,看她一眼,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外界的传闻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你妈妈的态度让我……言言,爸爸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即便那些传闻是真的,我也不在乎,我爱你妈妈,可我……我终归是做错了,我不该想着将她囚在身边,如果她真的有喜欢的人,我应该……应该放手让她离开,只要她幸福,我就开心……”   有浑浊的东西遮挡了视线,然后顺着男人沧桑的脸颊慢慢地落下。   这是悔恨的眼泪。   失去后才知道,如果放手成全能够让她幸福,他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强行将她留下。   可世间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如同单行的列车,错过了便是永远。   看着父亲流下的眼泪,颜言的心如同被刀割扯。   世间男女,有几个人能够逃得过情网?爱过痛过恨过,在暮年才幡然悔悟,才懂得那句话--放手成全,虽然不晚,但失去的却再也无法找回。   “爸爸……”颜言伸出手。   唐震抹去眼泪,颤抖着握住她的手,“言言,爸爸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是我将你妈妈逼上了绝路,都是我的错……”   “不,爸爸,你没有错。”错的人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聂平青!   趴在唐震的肩头,颜言的脸在他的肩上蹭了蹭,抬起头的时候眼泪已经擦去,“爸爸,如果妈妈真的是移情别恋,那也只是短暂的迷失,不然她不会生下我,更不会在我出生后就让我戴着你送她的吊坠,她是爱你的,一直都是,只是她觉得自己无颜再面对你,所以一直都没有找你。爸爸,你怨恨过妈妈吗?”   “……怨过也恨过。”在她刚离开的那段日子,他找不到她,他恨透了她。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爱他,她为什么会爱上别的男人,他甚至还发过誓,如果找到她,一定会打断她的腿,看她以后还能逃到哪里。   时间是最好的灵药,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一天天的活了下来,也渐渐地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虽然他从来都没有放弃寻找她,但却告诉自己,找到她不是为了要留她在身边,如果她真的决定要离开了,他会尊重她的选择,给她自由,他欠她一句对不起,需要当面跟她讲。   可整整二十年,他找了二十年都没有找到她,那声对不起始终没能说出来。   再见面,却是阴阳相隔,他当时真的有要杀了肇事者的念头。   他不知道,他甚至现在都不敢回想如果当年他真的那么做了,如今他就算是跪死在品品的坟前,她也不会原谅他。   他们的女儿,虽然没有被他杀了,却被他亲手送进了监狱,整整四年!   从得知言言是他女儿的那一刻起,他无时无刻不再煎熬,他真的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他甚至还想过也去坐牢,十年,二十年,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赎罪,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无法饶恕的罪。   他时常在想,一定是他前世积了德,女儿才肯跟他相认,叫他一声爸爸,所以他的余生别无所求,他只想让她过得开心快乐,但是除了一点--她必须跟聂霆炀离婚。   她跟聂霆炀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聂平青和黄蕊觊觎唐氏不是一天两天了,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在计划筹备,聂霆炀可以说是他父母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他看似现在翅膀硬了,但实际上,他的父母却能轻而易举的折断他的双翅,让他再也无法飞翔。   一旦让聂平青和黄蕊得到唐氏,那么言言和聂霆炀就不是离婚那么简单,她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唐氏被聂平青夫妇抢走,他就算是死也会守着唐氏。   而离婚,也是保护言言的一种方式,她现在对聂霆炀还没有陷入得太深,这样离了婚短时间她就能从悲痛中走出来,这样对她是最小的伤害。   只是这些话他并不能直接对她说,但是却希望她能明白他这样做全都是为了她好,他到了这个年纪,什么金钱地位权势,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   所以,任何人想要伤害她,他都不允许!   “言言,听爸爸的话,跟聂霆炀离婚,爸爸送你去国外上学,两年时间,行吗?”他想,两年的时间足够他去处理这些事情了,她还小,很多事不想让她掺入其中。   颜言点头,“爸爸,我答应你,跟他离婚,但是……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一个月……”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似保证,“半个月,就半个月,半个月后我一定跟他离婚。”   唐震点头,“爸爸相信你能处理好跟聂霆炀的感情,爸爸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新手机,递给她,“我给你新买了个手机,号没变。”   “谢谢爸爸。”   唐震出去后,颜言打开手机,在数字键盘上输入了一串号码,拨出去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记住了他的手机号,甚至连想都没想直接就按了出来。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但并不是聂霆炀,而是田荣。   “颜小姐,聂医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一会儿转达给他。”   “谢谢,没事,那你忙吧。”颜言挂了电话,失落写在脸上。   聂霆炀是在半个小时后给她回过来的电话,声音很冷淡,言简意赅,“有事?”   冷漠的两个字让颜言在接到他电话的那一刻涌现出来的笑顿时僵住,她抿了下嘴唇,“你忙吗?不忙的话我想跟你见一面。”   “晚上,我今天还有手术。”   “……好。”   那边不吭声,颜言就直接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幕,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许楠的电话是在五分钟后打过来的。   “颜言。”   “是我。”这次颜言并没有再叫“楠姨”,在舅舅跟她讲了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后,她的心里那个猜测越发的清晰,顿了一下,她说:“有空吗?我们抽时间见个面,我想跟你聊聊。”   许楠说:“晚上我有空。”   “晚上……好,几点?”   挂了许楠的电话,颜言给聂霆炀又打过去电话,好一阵子他才接起来,也许他真的很忙。   “我晚上还有事,要不我们就明天……”   “我明天后天未来的一周都没时间。”聂霆炀没给她向下说的机会,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冷得犹如结了冰。   “……那你忙吧,我其实也没什么事……”   挂了电话后,颜言紧紧地攥着手机,原打算能够好好地分开,看来不可能了。   这样也好,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   田荣心有余悸地瞅着最近跟大姨妈来了似的随时都抽风的男人,珍爱生命,远离危险,所以他保持了跟这个危险物的安全距离。   唉!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田荣的心啊,在滴血,心疼的滴血。   这些东西少说一个也上了五位数,就这么没了,想想都肉疼。   这聂医生也是的,明明是想老婆,却还装!   聂霆炀让田荣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向他汇报颜言的状况,颜言发烧昏迷的这几天,他愣是将三天过成了一天,不吃饭不睡觉,就一个劲儿地抽烟,抽烟,再抽烟。   陷入情网的男人果然是可怕的,尤其是还是个这么的傲娇货,活该受折磨!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毕竟是从小到大一直被人宠着的男人,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气,被一个女人摔了一耳光,而且还是无理取闹地甩了一耳光,这样的气怎能咽得下?   再说了,打人不打脸,就算不是聂医生,换做是他田荣,被女人打了耳光,就算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也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聂医生……”他试着叫了句,“一会儿还有手术……”   “推掉!”聂霆炀大步朝门口走去。   田荣怯怯地看着他,“聂医生,这样不好吧?”这几天他都推掉了所有的手术,之前的就算了,但是这个病人不一样,是A城市长的父亲,早年从政,之后下海经商,在A城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做主!”聂霆炀头也不回。   “……”苍天大地,他只是好心提醒好不?他敢做主?就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田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人家是老板,他只是个助理,老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出了事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聂霆炀出了办公室没走多远就碰到了一个人,他叫林彻,A城市长,比聂霆炀稍微年长一些,但也没有四十岁,今年三十八岁,戴着一副眼镜,很斯文的一个人。   “聂医生,你这是要出去吗?”   “林市长,真的不好意思,我太太出了点事。”   林彻一听,连忙说:“那你去忙。”顿了下却又问:“我爸的手术等你忙完再做,还是?”   聂霆炀想了下,“明天上午。”   “好,那就麻烦聂医生了。”   “应该的,改天聊,我这边有些急。”   林彻点头,示意他去忙。   聂霆炀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开上车子,这是他这三天来第一次离开医院,确切说离开办公室。   今天天很好,阳光太刺眼,开车的时候他只能带上墨镜,所以就摘掉了鼻梁上的平光镜。   车速很高,聂氏医院距离中心医院的距离不是特别远,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可到了中心医院,聂霆炀却坐在车里迟迟不肯下来,手机在手里攥着都被汗水打湿,他犹豫了一下又一下最终还是没给颜言拨过去电话。   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这才推开车门下去。   碰得也巧,刚一下车就遇到了唐震。   唐震没跟他说话,甚至连瞧都没瞧他一眼。   当然他也不会舔着脸去跟唐震说话   两人一进一出,谁也没搭理谁。   聂霆炀没有询问任何人,径直就去了住院部的高级护理病房,弄得这里跟聂氏医院似的,熟悉的不得了。   病房门关着,他站在门口停了几秒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颜言自己在房间里,自从给他打了电话后她的情绪就更加的低落,这会儿又睡了,虽然睡得并不安稳。   聂霆炀推开门看到了床上睡着的人,他微蹙起眉头,不是说已经退烧醒来了吗?怎么还睡着?   他轻轻地关上门,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还没敢拉椅子就小心坐下,屁股还没挨着椅子,颜言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本来没什么,可她突然叫了一声,吓了他一条,一屁股蹲坐下去,心砰砰直跳,嘴里却噙着淡淡的嘲,“叫什么?几天不见你男人一见就这么激动?”   颜言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为什么会叫,听到他这话后,她就闭了嘴,没有坐起来,躺着凝视着他,“你不是……很忙吗?”   “对啊很忙,路过,顺便上来看看你,打电话找我什么事?说吧。”   路过?顺便?   颜言嘲弄地扯了下嘴角,“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要是忙就去忙吧。”   “女人,你觉得我很闲是不是?”聂霆炀的脸色当即就又变了,俯身凑近她,椅子有些远,他就朝前拉了下,“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有事就说!”   如此强硬的态度,生冷的语气,就算是有事,还敢说吗?   颜言再次抿了下嘴唇,犹豫了几秒种,开口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这样安静地看着他了吧?   “我们离婚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坚定。   ☆、160:被修改了的协议书(第一更,第二更在白天!)   “这就是你要跟我聊的内容?”聂霆炀缓缓抬起手,他的手指长得很好看,堪比手摸,很多时候颜言就在想,为什么会有长得如此完美的男人?   从头到脚的比例都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心太坏,大概是真的堪称完美了。   每个女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王子,她也一样,他满足了所有女人对王子的幻想,虽然实际上他有时候让人很讨厌,可也不能否认他温柔起来会让人沉醉迷失。   男人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脸,最后来到她的下颌,轻轻的捏起,整个人也已经从椅子上离开,唇凑过去,贴上了她的唇。   几日不碰她,果真是小别胜新婚,只是这么轻轻一碰,身体的某处都有种要苏醒的迹象。   她就是个妖精!   加深了这个吻,要不是今天气氛不对,真想就地将她正法。   颜言没有抗拒,知道这样的接触不多了,她承认,她贪恋上了这个味道。   她没有反抗,甚至还很配合,这让聂霆炀很是意外,身体瞬间就沉睡了下来,他松开她,玩味的神情,“想要?”   颜言的脸蓦地就红透,但也只是短时间就恢复了正常,“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去办一下离婚手续。”   “你的记性还真不好。”聂霆炀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舌尖舔了下嘴唇,这个味道说实在的,他有些迷恋上了,有种一天不品尝就会想的感觉,心里痒痒的,很不舒服。   离婚?他不同意,她想也是白想。   颜言知道他这话的意思,虽然此时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波澜,但她清楚,此时的他已经处于了愤怒的边缘,他很生气。   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或者还会违心的去讨好他,但是现在,不会了。   “可你的记性也不好,你说了婚期半年,我们还签过协议的,如今时间已经到了,你该给我自由。”   自由?   聂霆炀冷笑,“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禁锢了你的自由?”   “你比我更清楚,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注定了不会走到最后,何必呢?你想要得到唐氏,可以用你自己的能力,借一个女人之手,就算是得到了也不光彩。”   颜言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想着自己接近她是为了复仇,却没想到这一切也不过是他将计就计,她还自作聪明,想想都觉得可笑,在他面前,她真的就是一个小丑,愚蠢而幼稚。   聂霆炀目光锁视着他,声音里并无什么情绪,刚才上来的时候忘记戴眼镜,有些不习惯。   眼镜这些年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他与她虽是夫妻,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但是也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才会摘掉眼镜与她相对,这会儿,他真别扭。   手习惯性地去扶鼻梁上的眼镜,却一空,他悻悻然地放下手,顺带摸了下鼻尖,“你觉得我跟你结婚仅仅只是为了唐氏吗?”   颜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如果不是为了唐氏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那是什么?   她没觉得自己除了唐氏这一点可以利用外还有什么值得这个男人利用的,因为不知道,所以这会儿有些不安。   “那还有什么?”她问出口,心跳得很快,神经紧绷着。   聂霆炀伸出长胳膊,手指屈起,刮了下她的鼻梁,“你,我跟你说过的,你看你,又忘了,你的记性真是不好,这怎么能行?”   “我?”颜言不是惊讶,而是压根就不信,这男人的话如果能信,估计这年头猪都能上树了。   她曾想过他会喜欢上她,虽然她一点都不优秀,而且还坐过牢,但她自认为自己也是个好人,好人都是值得被爱的,不是吗?   所以她想过,但也仅限于想一下而已。   他今天这么说,无非就是羞辱和戏谑她,如果她当真,他肯定会嘲弄和讥讽,这个男人,向来这样。   “聂大少,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了,这些低智商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聂霆炀直接起身在床边坐下,颜言心里一怔,他这是要发怒的表现,她只觉得这会儿心跳的飞快。   “不……不是玩笑吗?”她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聂霆炀将她现在已经能绑成马尾辫的头发拢了拢,眉头蹙起,她这好几天都没洗头发了吧?不仅油腻呼呼的,还有股味,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邋遢!   “……”嫌弃的话都要说出来了,忽然记起,她这几天一直在发烧昏迷着,今天才醒过来,没洗头也很正常,而且这发烧刚好也不适合洗头发。   想到这里,他也就没再嫌弃,但是却把手从她的头发上拿开,顺着她的脖子向下移动,“我们结婚这么久,你知道的,我很少开玩笑。”   谁知道颜言丝毫没给他留情面,直接道:“你很少开玩笑?聂霆炀你可真是大言不惭,算了,都到这一步了,我不想再说以前的事情,总之我们的婚,离定了!”   “离婚是吗?”聂霆炀轻轻点了下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这个样子虽然让她很害怕,但她也是个傲娇货,脖子一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当初的承诺就要兑现,如今半年期限已到,你就要说话算话。”   “好,那你就等着。”   聂霆炀离开了,颜言的心里丝毫没有欢喜,有的只是失落,难过。   她以为这人走了就不会来了,因为他走的时候很生气的,没有像以前那样揍她都已经不错了,可他偏偏又回来了,手里还带着一个牛皮纸袋。   “自己看!”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聂霆炀又折回来。   他将牛皮纸袋扔在床上,颜言疑惑地捡起来,里面是离婚协议书吗?   看的霸道总裁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虽然就要离婚了,但她却不得不说,他这个人还是蛮守信用的,离婚协议书都签好了。   她正寻思着一会儿要问护士要一支笔,等下也签自己的名字。   可当她打开牛皮纸袋,掏出里面的几张纸的时候,彻底的傻掉了!   “聂霆炀,你……你……”她惊愕地看着他,一时间瞠目结舌。   “我怎么了?我跟你说过很多很多次了。”聂霆炀皱着眉头,很不耐烦的样子,数落,“你怎么就不清楚呢?该怎么叫我你应该知道吧?叫一声让我听听。”   顿了下他朝前走了两步,威胁的姿态,“在开口之前你最好想清楚了,叫错了看我怎么惩罚你。”   “……”颜言攥着手里所谓的“离婚协议书”气得肺都要炸了,“聂霆炀,你这个卑鄙小人!”   那时候她刚住他那儿没多久,设计让唐天宇将她推下楼梯的桥段,她受伤住了医院,欠下了五十多万的医疗费,其实她知道没那么多,既然他要留她在身边,她也正好是那样的打算,所以那天他们签了一份协议,所谓的欠款协议。   那天她记得她看了一眼,但肯定没看仔细,这会儿仔细一看,她要疯掉了!   什么狗屁欠款协议,明明就是卖身契!一辈子都不能跟她离婚!   还有之前让他给签的半年婚期到期就要离婚以及离婚后的补偿协议,这会儿竟然变成了“妻纲”!   什么她婚后她要遵守三从四德,恪守妇道……   “聂霆炀,你这是伪造!我没有签过!”她当时明明看到的东西跟这会儿的不一样,可是签名确是是她签的,当时就是为了避免以后出问题,签字的时候她故意在名字的中间位置点了几个点,一般是发现不了的,而且几个地方的前面点的点数也不一样,如果是模仿也不可能模仿这么像吧?   可如果不是模仿的,那这些签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伪造?”聂婷好笑地上前将她的手里的东西拿过,“我有那么无聊吗?你看,这上面写的很清楚了,我们不离婚,除非一方死亡,否则婚约不解除,而且你看,这里还有一条。”   他指给她看,念道:“如果乙方,乙方就是你,执意要离婚,就要为甲方生下孩子,而且还必须是女孩,男孩不算数……”   “什么狗屁协议!我压根都没签过!”颜言这会儿可以用她的颈上人头做赌注,他一定是在协议上做了手脚!   生个孩子?还必须是女孩?   他倒是想孩子想疯了!   想要孩子他那么有魅力,只要一招手,有大把的女人会挤着头给他生孩子!   “太太,你看你,又耍小性子了是不是?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该打你。”   颜言哼了一声,撇过头,她的脸到现在还在疼着呢!   可下一秒,就听某人说:“可是,是你先动手的,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我是个男人,你怎么可以打我的脸?”   “我……”颜言气结,那天确实是她先动的手,可是要不是他弄得她的脚脖子疼,她能失手打了他吗?现在倒好,反过来埋怨她的不是,什么人呢!   “聂霆炀,我先打你是我不对,可那件事全都怪你,我让你起来你不起来,所以你活该!”   “是是是,我活该,我活该被打,这样总行了吧?”聂霆炀将协议收起放在桌上,然后挨着她坐下,讨好的意味,“好太太,好老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聂霆炀哄她这不是第一次了,以前的时候只觉得他是敷衍,为的就是夫妻那点事,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忽然觉得有些不一样。   就这样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她忘了这个男人是毒药。   那会儿已经浇灭的火这会儿又蠢蠢欲动了,只是这样看着她,他都能有反应。   聂霆炀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暗骂自己的没出息,不就是个女人嘛,至于他这么低三下四的道歉认错吗?   可转念又一想,这是自己的老婆,又不是外人,男人跟老婆道歉,就算是低三下四,那也不丢人吧?   嗯,肯定是不丢人的。   他轻轻晃了下怀里的女人,在她耳畔吹了口热气,带着些暧昧的味道,“不生气了,嗯?一会儿带你回去,这边的条件虽然也不错,但毕竟不如家里。”   “家里?”颜言鬼使神差地就反问了一句,话一出口当即就后悔,连忙垂眸遮住了眼底翻滚的情绪。   家,那个概念对于她来说比别人似乎更强烈,从小到大,日子清贫没什么,但她却一直都有遗憾,没有爸爸,所以即便是她也很快乐,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很温馨,但她总是会有一种不完整的悲伤感。   如今她长大了,嫁人了,还有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小家。   家,给了她太多期待温暖和向往的地方。   虽然那个家并没有那么的和谐,甚至夫妻还同床异梦,可那个毕竟是家,孩子有爸爸妈妈,这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她舍不得让这个家破裂,可她的舍不得又岂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   早晚都是要破的,既然如此,早些好了,这样以后他找了新的妻子,对小辰也许能视如己出。   “对啊,家里,我都安排好了,不住院了,医院里不方便,而且这段时间感冒生病的人特别多,等一会儿带你去换了药,下午我们就回家。”聂霆炀说着就已经松开了她,掀开被子看了看她的脚踝,这样的伤没有半年一年的估计很难下地走路。   “还疼吗?”   “不是很疼。”   “我给你弄了辆轮椅,以后你要是想出去转转,就坐轮椅,你这脚短时间内不能走路。”   “嗯。”   “小辰在家里等你,这几天他一直不好好吃饭睡觉,都瘦了一大圈,我看着都心疼。”   “小辰……”颜言抿起嘴唇,她想儿子了,那天他哭着离开,她知道他很伤心。   可是,一想到许楠的话,她的心跟着就绷紧。   这次的车祸恐怕是跟许楠脱不了关系,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给她一个警告,让她听她的话。   “聂霆炀,你以后能不能多找些人保护小辰?”   聂霆炀皱眉,一时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颜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她不能说是许楠威胁了她,所以就迅速的转了几圈大脑,编了个还算没有漏洞的理由,“我跟小辰这次受伤肯定是有人故意的,我上次跟你说开车的是个女人,你查出来了吗?”   原来是因为这,他还以为怎么了呢,聂霆炀摇了下头,“还在查。”说来也奇怪,监控明明照到了那辆车,可后来那车竟然消失了,再出现竟然是在郊外,车里已经没有人,里面的一切都被处理过,没有任何收获。   “哦,对了。”她又想起一件事,“我上次在那个面具舞会上被那个人带走的事,你查清楚那人是谁了吗?戴面具的那个人他的声音跟你真的很像,要不然我当时也不会跟他走,你们的身材也像。”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这件事聂霆炀就来气,两件事到现在都没一点头绪,他真想换了手下那帮没用的人,一个个只知道伸手要钱吃闲饭,一到该用他们的时候,一丁点的屁事都做不好!   “还没有,你就别操心了。”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丢了面子,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爽的,毕竟这可损了他在她心里无所不能的高达光辉形象!   童华这个小子,看来今年的奖金是不想要了!   心里愤愤地想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本想给童华打电话,可这时候却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颜言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就见他的脸色顿时就难看地拉了下来,双眸里射出了两道寒光,看起来有些骇人。   等他挂了电话,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小心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聂霆炀睨了她一眼,就已经站起了身,“没事,你先休息,等下午我过来接你回家,我还有事。”   说完,他就离开了。   颜言望着门口早已经消失的人,眼皮渐渐地有些沉,最后就躺下睡了。   这一觉她一下子睡到了下午,天都快黑了才醒来。   唐震和颜勇都在房间里,给她做了晚饭放在桌上,她早饿了,其实还是被饿醒的,所以一睁开眼就闻到了从餐盒里飘出来的菜香味。   “可算是醒了。”唐震上前,将她扶起来,注意到她一醒来眼睛就瞟着桌上的餐盒,知道她肯定是饿了,估计要不是饿了,还能再睡,“饿了?”   颜言“嘿嘿”地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都饿得叫了。”   “我去给你弄点水洗洗手。”   洗完手后,这边颜勇也将餐桌和饭菜都弄好了。   “舅舅,爸爸,你们吃过了吗?”都已经拿着筷子夹了一块肉,颜言这才想起来询问。   唐震宠溺而又心疼地看着闺女,“你舅舅跟我都吃过了,就剩你了,赶紧吃吧,饿坏了吧?瞧你这几天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颜言咬了下嘴唇,低头就大口吃了起来,是舅舅和爸爸所以她也就没有矜持,很没吃相。   “慢点吃,噎着了怎么办?”唐震皱起眉头,倒不是闺女这吃相让他不忍直视,而是她明明上一口都噎着了,这一口还这么大的口。   颜言咧嘴笑了笑,这才刻意的放慢速度,“爸爸,是不是你做的饭?好好吃!”   “是你舅舅我俩做的,专门给你做的。”   “谢谢舅舅,谢谢爸爸。”   “吃吧。”   颜勇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明显是有心事,这会儿就低着头闷闷的样子。   颜言没敢直接问,就拉了下旁边的唐震,小声问:“爸爸,舅舅怎么了?”   唐震看了看颜勇,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今天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这样了。”   “哦。”颜言又看了看颜勇,心里琢磨了一下,突然一怔!   不会是舅舅跟许楠已经见面了吧?   她突然又想起了上午许楠打电话,跟她的约定,她连忙去看时间。   唐震不解地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怎么了?找什么呢?”   “几点了,爸爸?”   唐震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的时间,“晚上六点了。”   颜言一听才六点,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跟许楠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她到时候会给自己打电话。   “怎么了?你有事?”唐震问。   “没,没事,就是突然想起这会儿几点了,呀!我都睡了这么久!”颜言惊叫,很是懊恼的样子。   唐震皱着眉头,她明明就在撒谎,脸上就清晰地写着两个大字“撒谎”,可还不承认,看来一定是有事,应该还没到时间,不然她不会这会儿表情又放松了。   会是什么事呢?跟聂霆炀约定了什么?   他决定一会儿看一看。   ☆、161: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第二更)   晚上七点的时候,颜勇离开了医院,唐震说送他回去,也跟着离开了。   颜言看了看时间,想着许楠可能一会儿就要打电话了。   她叫来护士,给她找了个轮椅,说想出去透透气,护士给唐震打了电话,他同意了。   差不多七点十分的时候,颜言拿着手机,护士推着她来到住院部的楼下。   “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四处转转,不会走太远,就在这里。”她说。   护士点头,“轮椅上有呼叫按钮,这个就是。”护士给她指了按钮的位置,“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叫我。”   “好,谢谢你。”颜言很是惊讶地看着如此高级的轮椅,想不到轮椅上还有呼叫按钮,现在的科技可真发达。   她来到医院的花园里,路灯不是特别的亮,但光线也可以,因为是夏季,所以有很多病人及其家属还有护士在花园里坐着,她找了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停下。   看了看手机,此时已经是七点十七分,许楠要出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不经意就闪过了聂霆炀的样子,上午他过来,说下去接她回家,可他食言了。   虽然她并不会真的跟他回去,可是他既然说了,而且那么的认真,她是真的当真了。   然而,这不过是他的一句说完就忘了的谎话。   “唉……”轻声的叹息在并不算安静的夜里,却很响亮。   是无奈,但更多的是失落。   “有心事?”身后的树荫里响起一个声音,即便是不回头,颜言也知道,是她,许楠,她来了。   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找到她,悄无声息的,就放佛她一直就在周围,只是她看不到而已。   有一种被人时时刻刻监视的愤怒在心底腾升,可颜言知道,她不能发火。   忍,才能成大事。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能成多大的事,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跟这个女人彻底的决裂,她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到底是谁?跟妈妈有什么关系?   “楠姨。”颜言淡淡地叫了一声,转动轮椅,转过了身。   身边有一个长椅,许楠坐下,黑夜里,她穿了条黑色的裙子,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拿着一个黑色的手包,若不是那两条纤细雪白的胳膊,一时间很难发现这里坐着一个人。   “脚好点了吗?”许楠问。   虽然是黑夜,但是借助路灯的明亮,她还是看到了许楠嘴上涂抹了口红,很红,说话的时候嘴唇一张一合的,那鲜红色就像是涂抹了鲜血一样,有些瘆人。   “好多了,谢谢楠姨的关心。”   “你在埋怨我。”许楠突然说了一句。   颜言一愣,眼神闪了下,“我没有。”   “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你有。”许楠盯着她,眼神犀利而冰冷,“颜言,不要让我同样的话说两遍,如果你执意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我不介意让你痛苦一辈子。”   “楠姨。”颜言抿起嘴唇,突然就苦笑了一下,“你觉得我有权利说不吗?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资格说不,一直都是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我承认,对聂霆炀我是动了不该动的感情,但我会处理好,这需要时间。”   “时间?”许楠冷笑,“我给过你的时间还少吗?”   “……”颜言哑口无言,是的,她给她的时间已经很多了。   “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跟你保证,我会跟聂霆炀离婚,跟他断绝一切关系。”   “半个月?”许楠点头,“好,半个月后的今天,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的计划都将开始,顺便提醒你一下,四年前你生下的那个孩子,我要谢谢你,因为他我才能让我的计划更加的具有杀伤力和摧毁力。”   颜言一惊,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   许楠扶了她一把,“你应该很清楚,那个孩子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如果这次他能侥幸活下来,那是她的幸运,如果不幸他死了,那么……我只能说抱歉。”   “你--”颜言的手紧紧地攥起,美眸里迸射出炙热的火焰,“楠姨。”她咬了咬牙齿,“孩子是无辜的,你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唯独这个孩子,我不许任何人碰他!”   许楠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嘲弄和讥讽,“你觉得你能管得着吗?”   “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好啊,那我就看看你这只小白兔到时候牙齿有多锋利。”许楠起身离开,高跟鞋踩着青石板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尤为的响亮,震慑人的耳膜。   颜言是在八点半的时候回到的病房,此时唐震在病房里坐着。   “爸爸……”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她在看到他的时候,突然变得很紧张。   唐震将视线从手中的报纸上移开,抬眸看她,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出去散步了?”   “嗯,出去透透气,病房里太沉闷。”颜言让护士回去了,她自己按着轮椅进了病房,然后关了门。   唐震继续低头看着报纸,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颜言没有坐到床上,而是依然在轮椅上坐在,就在床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终于是忍不住,嘴唇蠕动了一下,“爸爸……”   “嗯?”唐震抬眸,“有事?”   “没……没事……”   话都到嘴边了,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舅舅说如果许楠找她,让她提前跟他说一声,他要见许楠,可她今天并没有告诉舅舅。   许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想知道,可是,许楠太危险了,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很可怕,她不知道如果私自带着舅舅出现她会不会生气做出什么举动来,她最怕的是许楠伤害小辰。   “没事?”唐震盯着她,合上手里的报纸,“言言,有什么事还不能跟爸爸说吗?嗯?”   “我……”颜言抿起嘴唇,“爸爸……”   “没关系,现在不想说就不说,什么时候你想说了什么时候再告诉爸爸。”唐震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洗洗早点睡,我去问一下医生你的情况。”   唐震离开后颜言懊恼地挠了挠头,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笨。   这一夜,颜言辗转难眠,天亮的时候颜勇过来,就见她顶着熊猫眼无精打采地靠在床头。   “怎么了?我们家的大熊猫,谁欺负你了?”今天颜勇看起来跟昨天一点都不一样,昨天明显的情绪低落心情不好,今天好似晴空万里乌云,心情好到爆。   “舅舅早,我没事,就是昨晚上没睡好。”   “没睡好肯定有原因,怎么了?”   “没事。”   她不说话,颜勇也没再问,给她弄了早饭后就又离开了,唐震有事要去公司,所以上午没人陪她。   手机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收到聂霆炀的电话哪怕一条信息,心里失落到了极点。   ……   医院附近的一家小茶馆里,颜勇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端坐的女人,从昨天在街上无意间看到她的身影他追过去,最后却没追上开始他就一直在想颜言跟他说的话,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会跟小岚长得一模一样吗?   那个身影他不会认错,他的妹妹,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她的一举一动,说句不好听的,她就是死了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是她,所以那个背影不可能不是她。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给他打了电话,约他出来见面,电话里,她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他有几年没见到她了,所以此时这样近距离的面对面坐着,他觉得有些生疏了。   按理说兄妹重逢,应该是激动万分的,可他们却异常的平静,平静得放佛只是陌生人。   这种疏离的感觉让颜勇很不舒服,可这却又是人本能的反应,他无法改变和抗拒。   “小岚,这些年你还好吗?”   许楠淡淡地看他一眼,优雅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我叫许楠,不是你口中的小岚。”   颜勇并不意外,从颜言告诉他她叫许楠的那时候起他就知道,她既然肯用楚品然的名字生活那么多年甚至连她身边的朋友她最爱的男人都不知道她曾经还有一个叫颜岚的名字,她当然也不会承认她就是小岚。   不承认没有关系,他知道就好。   “小岚,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想要说的是,你这样欺骗言言,对她太不公平太残忍,她只是个孩子,你怀胎七个多月生下来的孩子,你跟我说过你很爱她,如今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   许楠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愤怒或者冰冷的表情,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无欲无求,她的嗓音很好听,带着些甜糯的味道,“颜先生,我再说一遍,我叫许楠。”   颜勇并不跟她争论,因为这是毫无结果的浪费时间。   他略微沉思了一下,依然叫她“小岚”,“我想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绝了,日后就算是你想弥补都不可能,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收手吧。”   “收手?”许楠笑了,她笑起来很美,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收手什么?颜先生,你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颜勇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两口茶,换了话题,“小岚,你还活着我很开心,如果言言知道你还活着,她也一定开心的不得了。”   从昨天那惊鸿一瞥之后,他就一直在想一件事,一件串联在一起的事情。   四年前的车祸,只是唐天爱的意外造成的吗?   很显然并不是,他这个从小一手带大的妹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心机,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做大哥的失职?   人生很短,充斥着爱恨情仇,想要放下,就算是圣人也未必做得到,只是,有些东西可以记着,却不一定需要去行动,尤其是仇恨。   当昨天见到她之后,他就在想,多年前聂平青的禽兽行为是需要受到惩罚而且还是严厉的惩罚,可这只是她跟聂平青以及他,他们这一代人的事情,跟言言,跟聂霆炀,甚至跟小辰,都没有任何关系。   冤冤相报,何时了?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如今再提起,又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所谓的复仇付出了太多太多。   “小岚,言言是你女儿,她进监狱四年,你就那么忍心吗?嗯?”颜勇看着许楠,想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异样,可他错了,她就像是刀枪不入,又或者可以说伪装得极好,除了他自己的样子,他什么都没看到。   停顿了一会儿,他继续又说:“作为母亲,我觉得你一点都不配,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你竟然设计陷害自己的女儿,我为你感到羞耻!当然,你也可以说你不是颜家的人,毕竟你跟我并无任何的血缘关系,但凡你还有一点良知,请你放过言言,还有那个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你如何计划报仇那是你的事情,请不要将这些强加给孩子,这算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   ……   十天后,颜言出院了,医生说她只需要定期按时的到医院换药检查就行了,她没有回她跟聂霆炀的家,因为从那天他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今天为了庆祝你出院,爸爸决定给你办一个小的宴会,但愿你会喜欢。”到了家颜言才知道,今天家里有宴会。   来的人不多,因为她也没多少朋友。   有马倩和她新交的男朋友。   有王嘟嘟,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王嘟嘟瘦了斤十斤,虽然她的体重仍然是一个庞然大数,但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成功。   蒋文杨也来了,他的身体还没康复,也是在轮椅上坐着,陪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姐姐Erin。   江源也来了,还带来了他的女儿Adela,江韵寒。   卫双厚也来了,意外地这次他的身边并没有带着他的管家,程东。   卫昭是在宴会开始有一会儿才来的,给颜言带了礼物,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毛绒娃娃,颜言很喜欢。   还有一些是唐震的老朋友。   宴会不大,人不多,但气氛很好。   “言言,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事情还要作数,等明年暑假你可是无论如何都要跟我去世界各地逛逛,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安排你的时间,你可别到时候再跟我说你没时间,那我可就真生气了。”卫双厚笑着说。   颜言有些不好意思,挠了下头,“爷爷,您看我这不是意外嘛,我也不想的,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   “你要是当时跟我出国了,哪里还会出这样的意外?”   颜言笑道,“是啊,早知道这样,我一放假就跟你出国了,真是的。”   卫双厚笑了起来,这丫头他是越来越喜欢了,每次看到她都欢喜得不得了,“给不给个面子,明天去爷爷家做客?爷爷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颜言是个吃货在她的朋友圈里,以及唐震的朋友圈里这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大家都知道唐震爱女心切,为了闺女,他一有空就研究美食,五十多岁的人了,有望能转行做厨师。   颜言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耳朵,调皮地说道:“爷爷,我爸爸说了,吃人家的嘴短。”   “谁,谁说的?”卫双厚扭头朝人群里找去,“唐震,你给我过来!”   唐震这会儿正跟几个老友在说话,所以没听到这边有人喊他,直到佣人去叫他,他这才知道,匆忙过来,“卫老,怎么了?”   卫双厚劈头盖脸地质问:“是不是你跟言言说的,不让他去我那儿吃饭?”   “我没啊,真没说。”唐震看向闺女。   颜言一点也不慌张,嘴角噙着笑意,“可是爸爸说了,吃人家的嘴短,所以我除了在家吃饭一般不接受别人的请客”   “你这个丫头,你就故意在背后坏我名声吧,卫老,这事我不管,反正我可没说不让她去你那儿吃饭。”唐震知道卫双厚喜欢这丫头,所以也就没再过什么,继续去跟几个老友聊天了。   “爸,颜言。”卫昭走过来。   “卫老师,谢谢你来看我。”   卫昭笑笑,“别叫我卫老师了,下学期开始我就不教课了,以后再也不是老师了。”   颜言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卫昭却看向卫双厚。   颜言也看向卫双厚,“爷爷,怎么了?”   “爷爷年纪大了,家里的公司总得有人打理。”卫双厚解释。   颜言点头,暗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卫昭是卫家的独子,卫家那么大的家业总要有人继承,想想也是。   “那我以后就叫你卫叔叔吧?”   卫昭点头,“好。”   “好什么,叔叔就叔叔,什么卫叔叔?多生疏。”卫双厚很介意颜言叫他或者他的儿子的时候带上姓氏。   颜言和卫昭都是一愣,尤其是卫昭,几乎是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   晚上宴会结束,卫昭跟卫双厚回去的路上,来的时候父子俩是各自乘了一辆车,这会儿离开却乘了同一辆车。   车上,卫昭问:“爸,你为什么不许颜言叫我卫叔叔?”   “没有为什么,我就觉得跟这丫头特别的亲近,带个姓氏,觉得太远了,听着不舒服。”   “只是因为这吗?”   “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卫双厚翻了儿子一个白眼,“明天去公司报到,你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   儿子这敷衍了事的回答让卫双厚的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住唠叨,“什么叫差不多?阿昭,你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到孙子?我都一把年纪了,你看看阿震,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人家都有外孙了,你还没结婚,你是不是准备让卫家的香火就在你的手里断掉?”   每次在提到成家生子这件事上,卫昭都变得十分的烦躁,“行了我知道了,你就别操心了,有生之年一定让你抱到孙子,这总行了吧?”   “你少糊弄我,你给我个确切的时间,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个女人?”   “很快。”   “很快有多快?”   “停车!”   司机从内视镜里看了看后座的父子俩,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停车,他是老爷子的司机,这会儿老爷子没发话那就是不停车。   “我说了停车!”卫昭吼了一声。   司机从镜子里看了看卫双厚,没从他的脸上得到什么信息,他犹豫了一下这才将车子停在路边。   车子还没停稳,卫昭就已经推门下去了,用力的摔门声宣示着他此时心中的怒气。   他在靠左边的位置坐着,所以下车后他转身,一辆车子从旁边驶过,车速不高,车窗开着,他清晰地看到了一个侧脸,心里猛然一惊!   “品品?品品!”他叫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就去追车子。   ☆、162:离婚协议书上他力透纸背的签名   卫双厚看着儿子发疯了一般去追一辆车,他不禁皱起眉头,刚才他似乎叫了一个名字,好像是……   他问司机,“你刚才听到他叫了什么名字吗?”   司机想了一下,小心地开口,“好像是……品品……”   卫双厚听到的也是,刚才他没留意过去的车里坐着的人,但是如果真的是品品,她还活着?   四年多前,她出了车祸,现在就葬在唐家陵园,言言也为此进了监狱,所以,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顶多也就是跟品品长得像的一个女人而已。   这时候就见卫昭停了下来,转身着急地朝他们挥舞着手。   “开过去。”卫双厚吩咐。   司机重新启动车子,来到卫昭身边停下。   “追上前面的车,黑色的商务!”卫昭坐进车子,着急的就吩咐。   司机加大油门,车子“轰--”就追了出去,只是前面那么多车子,黑色的商务车也不止一辆,到底哪辆才是那辆所谓的黑色的商务车?   司机有些为难了,担忧地看了眼内视镜,车速降了下来。   “阿昭,你刚才看到谁了?”卫双厚问儿子。   卫昭显得很激动,“品品!我看到品品了!”打开车窗将头探到外面,眼睛着急地在经过的一辆辆车子里搜寻。   “楚品然?”卫双厚皱眉,他知道儿子对楚品然的感情,为了楚品然他至今未娶,可是,她都已经死了,他的儿子,就是一根筋,一棵树上吊死,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放不下。   “嗯,就是她!我刚才看到她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是卫昭仍然可以肯定,那就是她!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刚才那个人明明就是她!”卫昭笃定,他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直觉,那个是她,一定就是她!   卫双厚的眉头皱得更紧,“你会不会看错了?她四年前车祸死了,这你是知道的,言言也为此进了监狱四年。”   可卫昭的声音却十分的坚定,“我不会看错的!”   ……   宴会散了,大家都离开了,家里恢复了安静。   唐震累坏了,这会儿靠在沙发上休息,颜言给他接了杯水,“爸爸,喝点水吧。”   “谢谢我闺女。”唐震接过水杯喝了几口,然后放在桌上,看她一脸的疲惫,他轻轻笑笑,“累坏了吧?爸爸抱你去房间。”   “爸爸你歇歇,让阿力哥抱我上楼吧。”   唐震嘴巴一噘,一脸的不乐意,“怎么?嫌弃爸爸年纪大了?抱不动你了?”   “我哪里有嫌弃!”颜言扁着嘴巴,“您知道我是心疼您。”   “傻闺女。”唐震笑了,弯腰将她抱起来,“爸爸虽然年纪大了,可是抱着我闺女还是能抱得动的,小时候没抱过,这长大了再不抱抱以后可是真的就抱不动咯。”   还能在有生之年抱动闺女,他的心里既激动又感动,以前他不信佛的,可最近他却信了,家里设了佛堂,每天他都会去烧一炷香,念念佛,感谢佛祖将赐给他一个闺女,感谢他将她带到他身边,祈求他能够保佑她平安健康。   父女俩说笑着上了楼,回到房间。   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洗脚水,唐震要亲自给闺女洗脚,洗一只脚,另一只脚只能用毛巾沾水擦。   看着父亲认真地给自己擦脚的样子,颜言一阵阵的惭愧,她跟父亲相认至今,还从来没有给他端过洗脚水,更别说洗脚了。   “爸爸,等以后我天天给您洗脚。”   唐震抬头看她,笑着点头,“好啊,爸爸等着。”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闺女的脚跟我的脚长得可真像,不愧是我们老唐家的子孙。”   “爸爸,我们老唐家的脚跟别人的脚不一样吗?”颜言很好奇。   唐震笑了起来,“还真是个傻丫头,言言,爸爸想跟你商量个事。”   “嗯,什么事?”   “爸爸想让你认祖归宗,你是唐家的女儿,自然要姓唐,爸爸知道这样做对你对你妈妈都不公平,但是爸爸就你这一个孩子,族谱上爸爸现在还没有后代,爸爸想把你的名字写在爸爸的名字下面,所以你就要改名字。”   改名字的事情之前唐震跟颜言提过,她没有说不好,但也没有表态,所以之后唐震也就没有再提,今天再提起是因为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祭祖的日子,唐家是个大家,虽然现在兄弟姐妹们都分家了,但祭祖每年仍是要做的。   其实,在父亲跟自己提过改名这件事之后,颜言就在心里琢磨这件事了,她知道父亲是一个传统观念相对来说比较重的一个人,对她来说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虽然颜言这个名字是妈妈给她取的,但是因为这个名字有太多的悲伤的回忆,所以她想抛弃。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那我以后叫唐言吗?”   “不是,你的名字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你妈妈就已经取好了,叫唐页,页就是一页纸的页,那时候想着以后有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这个名字都能用。”   “唐页?”颜言皱着眉头,“干嘛给我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啊?一点都不好听。”   唐震连忙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再取,反正现在还没确定。”   颜言叹了一口气,“算了,就这个吧,您也说了,是妈妈早就给取好的,我估计妈妈的意思就是取了她姓氏里颜字的一部分,就跟我现在的名字,颜言一样,谐音,就这个吧,听起来还行,也不是特别的难听。”   唐震如释重负,点点头,“那就改成这个,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颜言了,关于你的过去爸爸知道那些经历过的无法抹去,但是爸爸希望你能重新开始,抛弃过去。”   “我会慢慢学会放下的。”   “那就好。”   颜言笑笑,伸着脖子,在唐震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搂住他,“爸爸,那改了名字后我可就真真正正是你闺女了,你可要养我。”   “不改名字你也是爸爸真真正正的闺女,你以后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爸爸就负责挣钱养活你。”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那拉个勾勾吧,省得你以后反悔。”   “臭丫头,连你亲爹你都不信任。”   “我这是防范于未然……”   父女俩最后用了一盆洗脚水,洗完脚后开始剪指甲。   颜言先给唐震剪。   以前的时候唐天宇和唐天爱也给唐震剪过脚趾甲,不过那都是她们很小时候的事,九岁十岁的样子,而且脚放在她们腿上的时候都还垫了条毛巾。   她们长大后就再也没有给他剪过了,他知道是为什么,女儿大了嫌弃老爸的脚脏。   应该是在唐天宇十二三岁的时候,有一次唐震洗完脚唐力要给他剪脚趾甲,毕竟是个男孩子,有些毛手毛脚的,一不小心剪得有多了,剪到了肉,流了血,他一疼就叫了一声。   这时候唐天宇正好从外面经过,听到声音就进屋看是怎么回事,当得知是唐力不小心将他的脚剪流血了,她狠狠地责备了唐力,然后就去叫了佣人过来,给伤口涂了消炎药,之后佣人要给他剪,唐力不同意,就让唐天宇剪,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唐天宇的表情。   唐天宇先是皱着眉头看了看她的脚,然后说了句,“那你去给我找双手套过来。”   唐力问:“为什么要手套?戴手套怎么剪指甲?”   唐天宇说:“这你就不懂了,一个人的脚上有很多细菌,尤其是得了灰指甲的脚,还会传染呢,手碰到了还能传到手上,我这是讲卫生。”   虽然唐天宇的话很有道理,而且当时他确实有一只脚趾甲得了灰指甲,不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听了她的话,他的心里真的很难过。   从那以后,他就没让人再给他剪过脚趾甲了,就算是唐力极力的要求,他也不同意,他还没老到不能剪指甲的地步,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唐震的骨子里可是个十分骄傲的人,年轻的时候,比如今的聂霆炀还要傲娇。   今天,闺女还不犹豫的就抱起了她的脚,直接抱在了怀里,甚至刚才还亲了一下,傻呵呵地笑着说:“爸爸,是不是除了妈妈我是唯一一个亲过你脚丫子的人?”   他没有说出口,其实她是唯一的一个。   品品给他洗过脚,但也从来没有亲过。   此时看着闺女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给他剪着脚趾甲的模样,有东西模糊了唐震的视线。   这才是血缘关系,就是这么的微妙,让人不得不赞叹和感慨,亲闺女就是亲。   “爸爸……”这些天颜言一直在心里做思想斗争,就刚刚在楼下她还在犹豫,可就在这一刻,她不再犹豫了,她决定要告诉爸爸关于许楠的事情。   “嗯?”唐震连忙低头擦了擦眼睛,眼睛红红的抬头看她,“爸爸听着呢。”   颜言愣了下,“爸爸,您怎么哭了?”她连忙检查他的脚,怕是自己不小心弄疼了他的脚。   “爸爸没哭,爸爸只是高兴,我闺女都给我剪脚趾甲了……”说着眼泪就又流了出来,他慌忙低头去擦,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爸爸……”颜言的眼泪一热,笑着说:“爸爸,您看您,闺女给您剪个脚趾甲,您都激动成这样,可见闺女多不孝,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给爸爸剪过脚趾甲……”   “不是,不是,我闺女可孝顺了。”唐震一听她自责,使劲的将眼泪擦掉,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再哭,“好了爸爸不哭了,你也不许哭。”   “嗯。”   认真地给唐震剪完脚趾甲,颜言对自己的技术还算满意,自认为剪得还不错,“爸爸,我的技术不错吧?”   “嗯,以后我的手指甲和脚趾甲你都负责了。”   “没问题!”   唐震也给颜言剪了脚趾甲,剪完后都已经很晚了。   颜言本来打算说的话决定不说了,今晚一说爸爸肯定会睡不着的,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这一晚,在自己的家里,颜言睡得很踏实,一觉睡到了天亮。   坐起身她伸了个拦腰,休息好了,感觉浑身都有劲儿。   佣人敲门进来,给她拿了衣服,帮忙给她穿好,正要去刷牙,她听到院子里有汽车的声音,像是从外面进来的。   “爸爸一大清早就出门了吗?”她问佣人。   “先生早上起来就去厨房做饭了,我刚才上来的时候他在客厅里看报纸呢,没出门,估计是来客人了,我看一下是谁。”佣人跑到窗户边朝楼下看了看,“小姐,是个女人,我不认识。”   “女人?”颜言皱眉,找她的还是找爸爸的?   唐宅是百年老宅,很大的一片宅院,唐震年轻的时候将老宅进行重建,建成了现在这样的具有欧式风格的大庄园。   唐震这个人为人其实还是有些孤傲的,平日里宅院的大门都是紧闭的,很少接待客人,要进来的客人也都是经过他的同意门卫才会放行。   今天的这个人应该是找爸爸的吧?女人,会是谁呢?不会是爸爸给她找的小妈吧?她可是真的期待了,长什么样子?漂不漂亮?多大岁数了?   颜言按了轮椅来到窗户边,看到的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没看清楚是谁,她顾不上刷牙洗脸就直接朝门口去。   刚一来到门口,就听到楼下传来女人的声音,这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   “唐先生,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卫子淇?”颜言皱着眉头,这个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快速来到栏杆边,一眼就看到了走进来的女人,真的是她,卫子淇!   唐震抬眸,“卫小姐?我这不是眼睛看花了吧?刚才门卫跟我说是卫子淇卫小姐我还纳闷,卫小姐不是已经死了吗?”   卫子淇微微一笑,“唐先生说笑了,那都是媒体的臆造,前段时间不过是得了场疾病,在治疗。”   “哦?那看来卫小姐这是病愈了?那可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卫子淇在唐震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嘴角的笑意更大,同时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放在了茶几上,“不过恐怕是要让唐先生失望了,我今天来有两件事,一是拜访唐先生,二来是看望颜小姐。”   “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你说来看望小女?唐某有些听不懂,据我所知小女跟卫小姐没有交情吧?你这来看望,怕是不单纯吧?”唐震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佣人端着茶水过来,他一记冷厉的眼神扫过去,小姑娘吓得一哆嗦,连忙端着茶水转身就去了厨房。   卫子淇笑了笑,抬眸,“颜小姐,好久不见。”   “哎哟!”颜言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而后对着唐震,埋怨,“爸爸,咱家春节请门神了吗?怎么这种东西都能进咱家呢?”   卫子淇嘴角的笑僵住,一张脸登时成了猪肝色,片刻之后,她再次露出了笑,“颜小姐,方便单独跟你聊聊吗?”   唐力上来将颜言以及轮椅一起抱在了楼下,推着她来到客厅。   “单独聊?我看没这个必要吧。”   卫子淇说:“我觉得还是单独聊吧,虽然我们都是女人,但也需要面子,不是吗?”   颜言笑了,笑得极其的讽刺,“面子?你还有脸吗?嗯?抢了自己亲姐姐的男朋友,做了我男人的小三,你觉得你这脸还在?”   卫子淇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她浑身的血液像是沸腾的开水,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一直流到手指尖,手指紧紧地攥着,攥得关节发白。   一旁,唐震轻声地咳嗽了一下,听似责备的口吻,实际上却带着赞赏的意味,“言言,卫小姐来者是客,你怎么能这样跟卫小姐说话呢?”   “爸爸,我说的都是事实,整个A城大家都知道的事。”   这父女俩明摆着就是给自己难堪,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卫子淇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啪”地一声摔在了茶几上,“这段日子真是谢谢颜小姐照顾我儿子,这是阿炀让我交给你的,看一下吧,看完后就签个字。”   颜言盯着茶几上的东西,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只是有待证实。   客厅里谁都坐着没动,即便是真的需要签字,那也应该是卫子淇双手递上来才是,求人办事难道不应该恭恭敬敬吗?   颜言没有再看那文件,对唐力说:“阿力哥,你送我去楼上吧,我还没洗脸刷牙呢。”   “好。”   唐力送颜言去了楼上,洗了脸刷了牙又将她抱下来。   “爸爸,我们开饭吧,我早饿了。”   唐力点头,无视卫子淇的存在,放下手里的报纸,站起身,洗了手走进餐厅。   餐桌上谁也没有说话,大家都安静地吃着饭,突然颜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放下筷子,掏出手机,是江源。   “早上好,江律师。”   “好啊,那一会儿见。”   唐震抬头看她,“要出门?”   颜言放下手机,点了下头,“嗯,跟江律师说些事情,一会儿出去一趟,不走远,就在大门口。”   唐震点头,“那一会儿让阿力陪你一起。”   “好。”   卫子淇坐在餐厅里,被无视的感觉越来越糟糕。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的隐忍也到了爆发点,霍地站起身,她拿起桌上的文件,踩着一双十多厘米的高跟鞋,蹬蹬蹬地朝餐厅大步走去。   不曾想,却被拦在了餐厅外,“卫小姐,请止步,先生用餐时间任何人不许打扰。”   “让开!”卫子淇冷喝,推开拦着的人谁知却被推了一把,“卫小姐,请自重!”   “你--”卫子淇气得一张脸成了黑紫色,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餐厅喊道,“颜小姐,既然你不愿意看这份文件,那我就念给你听。”   她将手里的文件拿起来,念道:“离婚协议书,男方,聂霆炀……”   “让她进来吧。”颜言淡淡地说了一句。   卫子淇冷哼一声,还以为真的不在乎!   她趾高气扬地走进餐厅,将离婚协议书朝餐桌上一扔,“签字吧!”   “卫子淇,你好歹也三十多岁的人了,也算是出身名门,难道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懂吗?”颜言缓缓抬头,睨了她一眼,“嗯?”   “颜言,事到如今,我劝你还是别自找难看了,阿炀既然委托我过来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你,就已经是给了你台阶,如果真要闹到人尽皆知,对你,对唐先生都不好看。”   颜言笑了,觉的很好笑,一个小三现在来劝她不要自找难看?不好笑吗?   她拿起勺子,咬了口粥放进嘴里,红豆吃在口中,慢慢咀嚼,很香甜,红豆薏米粥,爸爸亲手熬的,真好吃。   吃的时候她的嘴角一直噙着笑意,一连吃了三口,这才放下勺子,抬头看着站在餐厅里很是高傲的女人,真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高傲的?难道说这年头小三都是这副德行吗?真是可恶的到了极点。   她慢慢地启开嘴唇,声音轻咦,“是吗?我还真不知道这不好看到底有多不好看?你是我丈夫的律师吗?或者说你是律师吗?你什么都不是,一个小三而已,你拿着离婚协议书让我来签字,不觉得可笑吗?还有啊,你现在是在求着我签字,请摆正自己的位置,求人怎么求你不知道吗?嗯?”   顿了顿,她接着又说:“你想要转正做聂太太,也不是不可以,但这起码也得我让位给你才行,我不跟聂霆炀离婚,你一辈子都只是个小三,所以说,求我,也许我心情一好,就签了字,把那个位置让给你。”   “颜言,你别给脸不要脸!”   卫子淇这话刚落地,只感觉脸上一股风扫过,紧跟着就是“啪”地一声,她的左脸顿时如同被火烧着一般,火辣辣的疼痛,人也在强大的力道下晃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算什么东西,跑唐家来撒野!”   唐力这一耳光力道极大,只是片刻的工夫,卫子淇的左脸已经肿得跟个馒头似的。   唐震始终什么话都没说,一直专心地吃着自己的早饭。   倒是颜言,一副幸灾乐祸的姿态靠在椅子上,“阿力哥,你看你,好歹人家卫小姐也是客人,你这么粗鲁多不好。”   卫子淇捂着红肿疼痛的脸,眼泪止不住的流,心里暗暗发誓,今天遭受的屈辱早晚有一天会加倍的还给他们!   颜言,我们走着瞧!   颜言这时候又说:“柳姨,弄些冰块过来,扶卫小姐去客厅里敷一下脸。”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卫小姐请跟我先里客厅吧。”   卫子淇站着没动,她今天既然来了,就必须让颜言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她擦去脸上的眼泪,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姿态优雅地来到颜言的身边,双手将离婚协议书递上去,“颜小姐,请你在这上面签个字,阿炀已经签过字了。”   他都已经签过字了?   颜言在心里冷笑,真有你的聂霆炀,也好,夫妻走到这一步,真是好极了。   签字是吗?为什么不签?   离婚是她所希望的,如今他先提出来了,正合她的心意,省得再麻烦了。   可为什么,心却如同揪着一般的疼痛?   抿了下嘴唇,她伸手接过离婚协议书,足足四页纸,条条框框的很多东西,她看不进去,也懒得看,视线落在最后一页的签名上。   聂霆炀,三个字刚劲有力。   她从小练习书法,一开始是妈妈教她,妈妈写得一手好字,后来就是她自己练习和琢磨了,舅舅经常说她有这方面的天赋。   16岁,她参加全国青少年书法大赛,获得一等奖。   18岁,全国第七届书法大赛,她依然获得了一等奖。   也许是骨子里的高傲,几乎没有人的字能够入她的眼睛,但是第一次见到他写字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他的字,有时候她会去临摹他的字,可怎么也写不出那个味道。   所以,她认得聂霆炀的字,那是一种她怎么也达不到的境界。   她问过他,他师出哪门?他说自创。   她信,也许每个人都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从那时候起她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比你厉害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一个比赛,两个比赛得了第一说明不了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一。   跟他认识一场,不能说都是不堪的,也有一些是值得回忆的。   夫妻一场,好聚好散吧。   她将离婚协议书放在餐桌上,明眸里含着微笑,“麻烦卫小姐先去客厅等一下,我先吃个饭。”   “好,我等你。”卫子淇拿着离婚协议书离开餐厅,颜言若无其事地吃了饭,然后回到轮椅上,“爸爸,阿力哥,你们慢慢吃。”   回到客厅里,颜言拿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安静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既然是离婚了,那么该争取的财产当然还要争取,好歹夫妻一场,他总不能让她净身出户吧?   一套别墅,现金五亿,还算有良心,虽然这点财产远远不够,但也算了,总比没有的要强。   目光再次落在那个力透纸背的签名上,如同一把刀划在她的心房,手指抚在上面,有凸凹的触感,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是不满?还是不甘?   她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如今还纠结这些,还有意义吗?   毫无意义!   “柳姨,麻烦你去书房把爸爸的钢笔拿下来,我用一下。”   “好的小姐,您稍等一下。”   “不用那么麻烦,我这里有笔。”卫子淇早已经准备好了似的,手里拿着一支笔,递过去。   颜言抬眸晲她一眼,嘴角带着浓浓的嘲,“卫小姐就这么的迫不及待?那支笔是聂霆炀送给我爸爸的,你这只笔能比得了吗?别忘了,就算是我跟离了婚,你也未必就是聂太太,你也永远做不了小辰的妈咪。”   ☆、165   卫子淇的脸此时已经肿得遮住了左眼,但浑身依然散发着高傲,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颜言,“我能不能做得了聂太太这就不需要颜小姐操心了,至于小辰,他本来就是我的儿子,所以跟我相认是早晚的事情,我相信日久生情,他会接受我的。”   “小辰是你儿子?”颜言讽刺地笑了,“卫子淇,自欺欺人真的很有意思吗?”   如果在以前,她还是会相信卫子淇的话,小辰是卫子淇的儿子,但是爸爸拿着她和小辰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小辰是她的儿子。   “……”卫子淇一怔,脸色僵住,脸上的表情可谓丰富,她蠕动着嘴唇,最后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柳姨拿着钢笔下来,颜言接过来,手在接过钢笔的那一刻,莫名地开始颤抖,她不知道是哪根筋在抽,总之克制不住。   深吸一口气,她换了下手握着钢笔,可右手依然还在颤抖。   卫子淇那么聪明,怎么会发现不了她的异样?   盯着她颤抖的手,卫子淇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冷笑。   很心痛吗?这就心痛了?这才刚刚开始而已,颜言,跟我抢男人,你还太嫩了!   “颜小姐,怎么了?舍不得签字?”   颜言抬眸晲她,“你就这么的迫不及待?”   “当然,我可是一秒钟都等不下去了。”   “是吗?”颜言索性将钢笔放在了茶几上,“柳姨,你去楼上把我的那件白色的外塔拿下来,还有我的包,粉色的那个,我要出去一下。”   “好的小姐,您稍等。”   “颜言,你什么意思?你耍我?”卫子淇急了,她等了这么久,还挨了一巴掌,她竟然不签字?简直岂有此理!   “耍你,对啊没错,就是耍你,你能把我怎么样?”颜言莞尔一笑,她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想签字了,反正这会儿决定权在她。   她卫子淇想做聂太太,这还要看她颜言的心情,心情好了就赏给她,心情不好,那她就等着吧,反正两年的时间也算太久,大不了熬上两年。   她接过佣人递来的温水,喝了两口漱了漱口,然后她的手机就响了,她接起来,笑靥如花,声音软软糯糯的,“江律师,你到门口了?好啊,我这就出去,等我一下,一会儿见。”   柳姨拿了外套和包下来,唐力这时候也正好从餐厅出来,推着她就朝门口走去。   卫子淇直眉怒目,愤恨的光芒从眼睛里喷射出来,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似是要将她给扼杀在刀光剑影之中。   到了门口颜言扭过头,“卫小姐若是等不了就把离婚协议书留下来,等我有时间了看看再说。”   卫子淇攥着拳头,“颜言,你太过分了!”   颜言不以为然地笑了,“确实有点,你要是忍不了,那就走吧,反正我家也不欢迎你。”   “你--”卫子淇气得说不出话。   “阿力哥,我们走吧。”颜言扭回头,唐力推着她出了屋子。   江源在大门口等着,见她出来,连忙推开车门下来,“颜言。”   “江律师。”   “阿力哥,我跟江律师就在附近走走,不去别的地方,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好。”   这一带虽然是别墅群,但是也就几户人家而已,地理十分开阔。   江源跟颜言来到一处土丘上,上面有几颗大树,虽然是夏季,不过位置高,再加上是树荫下,风吹过还算凉爽。   “颜言,考虑好了吗?”江源问。   颜言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考虑好了,放弃申诉。”   “既然你这样决定,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尊重你的选择。”来之前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他还是来了。   “谢谢。”   “不过……”江源犹豫了一下,“许小姐那边,你如何交代?”   颜言笑笑,“江律师,我们认识也有一阵子了,虽然不能说很好的朋友,但至少也同事一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许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跟她不熟,只是客户关系,她付钱,我办事,除了合同上约定的事项外,我跟她没有任何交流。”江源巧妙地避开了话题,可颜言又岂是愚钝之人?   她再次笑了,扭头看身边的男人,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这个人是个深藏不露之人,想要从他的嘴里探知一些他不想告诉你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   “江律师,许楠跟我妈妈长得一模一样,或许我应该说许楠就是我妈妈,四年前的车祸,以及我的入狱,我想你知道的事情比我要多吧?你不说没关系,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知道,麻烦你转告许楠,我已经按她说的跟聂霆炀离了婚,也请她遵守诺言。以后我们就不再见面了吧,你们所谓的计划,抱歉,我退出。”   颜言转过身,看向东南的方向,声音冷淡,拒人千里,“江律师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男人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些受伤,还有挫败,这是作为一名律师,他几乎没有过的情绪,他一向骄傲而自信,事实证明,他也有骄傲的资本。   可是人,活在世间,都会为情所困。   他也一样是个俗人,逃不开情网。   遇到颜言,就像是一道光,一下子就将他关闭的心门劈开,他猝不及防,却又有些欣喜若狂。   他不相信一见钟情,他跟他女儿的妈妈在一起了八年,甚至他们之间还有了一个孩子,可她还是说分手就分手,转身就嫁了别人,所以他到最后连爱情都不相信了。   可见到颜言,却就是一见钟情。   他终于知道,不是他不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而是他没能遇到而已,遇到了那个人,所有的不可能都成为了可能。   “颜言,你其实可以相信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许楠找他的时间,并不在他跟她相遇之前,而是之后。   她在他的律师事务所正式工作后大概是第三周,那天他一早醒来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有三个手机号码,其中两个是工作和业务用的,一个是私人号码,他的私人号码除了极少数的人之外,无人知道。   所以那天,他的私人手机收到陌生号码的时候,职业的敏感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   电话里,那个人约了见面地点,说是关于颜言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   在他将颜言放在心里后,他就已经调查了关于她的事情,这中间她的母亲颜岚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所以当他看到对面坐着的女人跟照片上的颜岚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颜岚有孪生姐妹吗?   可他清楚自己的调查里没有,颜岚只有一个哥哥颜勇,所以这个女人跟颜言之间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事实证明了他的猜测,她叫许楠,跟颜言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许楠跟他说,她要为颜言申诉,要把聂霆炀唐天宇唐天爱送入监狱,她说了很多关于颜言在监狱里所遭受的苦,她成功地说服了他,他答应了帮她,同时,她支付了一笔不小数目的酬金。   但除此之外,他跟许楠并无别的交集。   颜言看着他,“那你告诉我,你跟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在我认识你之后,她找的我,希望我能帮你申诉,我是律师,而且你又确实是被人冤枉,再加上她支付的酬金很客观,所以我就同意了。”   “只是这样吗?你难道不知道她跟我的关系?”   面对颜言的质问,在法庭上那么能言善辩的江源,此时却如同舌头打结,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江律师。”颜言继续说着,“你是律师,当年的车祸你一定是分析过了,你难道真的觉得那场车祸只是个意外不是阴谋吗?把我送入监狱的人到底是许楠还是聂霆炀唐天宇他们,我想你的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江律师,我们相识一场,你人很好,对我也很好,我是真的将你当成了我的朋友,这件事是也许你比我清楚,但不管怎样,这都是唐家,聂家还有卫家之间的纠葛,与你无关,希望你不要再掺合下去了,这样对你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我不会申诉,并不单单只是因为聂霆炀,一旦这件事追查下去,恐怕就不是一场简单的车祸那么单纯了,你知道的,豪门是非多,能远离最好。”   “可我更愿意跟你一起面对。”江源顿了一下,似是怕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有事了我们就要一起面对。”   “谢谢江律师,你的心意我领了,真的不需要,不管那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了什么阴谋,从现在来看我是这盘棋里至关重要的一颗棋子,至关重要,所以……”颜言耸了下肩膀,不再向下说了,她想江源明白他的意思。   她也相信他刚才说的话,他跟许楠并不是一开始就认识的,但愿事实也是如此。   江源离开后,颜言给聂霆炀打去了电话,怎么说要离婚了,他们也要见一面吧,还有她的孩子。   她说:“有空吗?见个面。”   “忙。”他的回答言简意赅。   “那什么时候不忙?”   “这个不好说。”   “那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夫妻一场我原想着能够……好聚好散。”望着远处,太阳烤着大地,水汽从地面蒸发,模糊了视线,朦胧了双眼。   这样也好,不见,不念,无牵也无挂。   轻轻地吸了下鼻子,她笑着说:“放在你那里的东西,你看你什么时间有空--”   “黄姨在家,你随时都可以去拿。”   “好,我一会儿去拿,嗯……我还能见见小辰吗?”   “都离婚了,还见什么?”电话里,聂霆炀的声音冷得毫无温度。   “……好,不见……再见。”嘴角弯起,挂了电话,闭上眼,两行清泪从那张早已苍白的脸滑落。   ……   “爹地,你是在给妈咪打电话吗?”聂宇辰从沙发上下来,走到窗户边聂霆炀的身后。   他没有转身,有风迎面吹来,带进了灰尘,迷了眼睛,不然为何会流泪?   低头摘掉鼻梁上的眼睛,他擦去了脸上的泪,重新戴上眼镜,扭头看着儿子,“想妈咪?”   “嗯,爹地,妈咪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不,是我们不要妈咪了。”   聂宇辰仰着脸,嘴巴渐渐扁起,“爹地你骗人!明明就是妈咪不要我们!”   聂霆炀摇头,“不,小辰你记住,不是妈咪不要我们,是我们不要妈咪。”   “你骗人!你骗人!”聂宇辰哭了起来,哭声里带着委屈,带着生气,带着伤心和失望……   他的哭声,就像是刀子戳在聂霆炀的心脏,那种疼,无法形容,却清晰无比。   “好了,想要见到妈咪就把眼泪擦去,现在跟我回家。”   聂宇辰立马止住了哭声,眼泪却还在不停地流下,“妈咪在家吗?”   “……嗯。”   半个多小时后,聂霆炀带着聂宇辰回到别墅,黄姨其实已经不在这里了,半个月前,聂霆炀就已经让她回聂宅了。   “我给妈咪打个电话,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好!”聂宇辰一脸的期待,想起什么,连忙跑进房间里,打开水管洗了洗脸,拿起毛巾将脸上的水擦掉,然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妈咪一定看不出来他刚才哭了。   咧着小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他说:“小辰,一会儿妈咪回来你一定要笑,你笑起来可好看了,妈咪看到你笑她就不会走了。”   客厅里,聂霆炀看了看墙壁上钟表的时间,上午十点,他给颜言打了电话。   “黄姨中午12点要出门,你什么时候去拿你的东西?”   电话这端,颜言沉默了一下,才说:“那我现在就过去。”   “好,别耽误时间。”聂霆炀挂了电话,“小辰,你过来。”   “爹地,怎么了?”聂宇辰从房间里出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   “一会儿妈咪要是来了,问起爹地你就说爹地在医院,黄姨出门了,记住了吗?”   聂宇辰皱着小眉头,“爹地,你要去医院吗?你不等妈咪回来吗?”   聂霆炀的脸囧了下,站起身,“爹地去书房。”   聂宇辰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爹地!”   ……   唐宅。   卫子淇已经不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聂霆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颜言盯着那熟悉的签名,伸手拿起桌上的钢笔。   钢笔一捏在手里,她的手就开始颤抖,就像之前那样,这种颤抖克制不住,就好像是手上的某根筋抽筋了一样。   她讨厌这种感觉!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唐力过来问她。   “马上。”颤抖着手签下“颜言”二字,然后将离婚协议书合上,她转过身,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柳姨,明天卫子淇过来交给她,谢谢了。”   柳姨点头,将桌上的钢笔收起来,然后把离婚协议书也收起来,眼泪也跟着落下,谁都知道小姐的心里有姑爷,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可这说离婚就离婚。   唐力推着颜言走到门口,她突然又想起什么,“柳姨,还是给我吧。”   一会儿去别墅拿东西,顺便放在那里吧,她讨厌再看到卫子淇,也根本就不会让卫子淇再踏入唐家大门半步。   柳姨愣了下,连忙抹去眼泪,将离婚协议书交给她。   “钢笔也给我吧。”用他送的比签下离婚协议书,也算是给这段婚姻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但愿从此以后大家都能过得很好。   柳姨又是一愣,把钢笔也递出去。   从唐宅到聂霆炀的别墅,距离不近,但是今天道路顺畅,一路无阻,一个小时就到了。   “阿力哥,我不下去了,我的东西不多,就是路上我跟你说的那几个位置,黄姨也在,不确定的你可以问她,这个,让黄姨交给聂霆炀。”颜言将离婚协议书和钢笔递给唐力。   唐力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伸手接过,然后就下了车。   车窗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里面。   门铃还没响的时候,聂宇辰就已经听到了外面汽车的声音,他搬了一把椅子站在门口,看着监视屏上的画面。   车门打开了,是阿力舅舅,不是妈咪。   他失望地坐在椅子上,眼泪豆一颗颗的落下。   唐力按了门铃,好一阵子门才打开,看到是聂宇辰,他一愣,下意识的就朝车子看去。   他知道,她肯定看到了孩子。   可实际上,颜言却靠在车座上在流泪,眼睛闭着,根本就没看。   聂宇辰看着停在门口的车子,声音沙哑地问:“阿力舅舅,我妈咪呢?”   “你妈咪……没有来。”唐力走进屋子,既然她没推开车门,就是不想见,不见也好。   他伸手拉上了门,看了看屋子,“就你自己在家?”   聂宇辰瞪着他,眼中是愤怒,“我妈咪没有回来,你来干什么?你出去!”   “我拿你妈咪的东西,顺便把这个带过来。”   聂宇辰看了看唐力手里的东西,四岁的年纪,他已经认识了很多字,“离婚协议书”五个字,他认识。   “这个等你爹地回来了交给他。”   聂宇辰伸手接过,却突然像一个发怒的小老虎,用力的将四页纸一下子从中间撕开,成了两半,愤愤地摔在地上,然后他扯着唐力的胳膊,“你这个坏人!我不许你进我家,你出去!”   “妈咪不要我和爹地了,以后再也不许你进我家,你出去!”   唐力站着没动,面对一个孩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在心里,他还是心疼这孩子的。   “小辰,不许闹!”聂霆炀从书房里出来,楼下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颜言,真有你的,很好,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见儿子,是你自己不见。   “爹地!”聂宇辰松开唐力,“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爹地,妈咪不要我们了,妈咪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呜呜呜……”   聂霆炀阴沉着脸从楼上下来,“聂宇辰,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如果你再哭,我就送你离开,以后你不止是没有妈咪,你连爹地都看不到!”   聂宇辰哭着跑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聂霆炀来到门口,弯腰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打开最后一页,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心猛然揪住。   虽然知道她肯定会签字,可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他转过身,“我去把她的东西拿下来。”转身的一瞬,有晶莹的东西砸落在地上。   ☆、164:监控处理一下   似水流年,望断天涯路,红尘如梦,究竟是谁负了谁?   那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童华整理聂霆炀别墅的监控,看到了那日颜言和唐力来别墅搬东西的画面。   车门推开,颜言扶着双拐从车里下来,她艰难地来到门口,手抬起又落下,来来回回试了足足五十次,最后还是选择了放下,然后,转身回到车里,之后再也没有下来。   约五分钟后,唐力提着她的东西从别墅里出来,门紧跟着就从里面碰上。   一门之隔,颜言就在门外。   童华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聂霆炀,已经三多月了,少爷一直郁郁寡欢,白天看起来跟平日里也没什么异样,可是到了晚上下班回到别墅,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支烟接一支烟地抽,不吃饭,困了就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   再这样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会扛不住的。   思量再三,童华决定将这件事告诉聂霆炀。   推开书房的门,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   聂霆炀正站在窗户边,今天下了雨,给燥热的天气带来了一丝凉意,望着窗外的雨,他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抽着烟。   童华站在门口,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少爷……”   聂霆炀头也不回,嗓音黯哑,鼻音浓重,“小辰睡了?”   “嗯,小少爷刚睡下。”童华走进书房,手里端着一杯普洱茶。   三个多月前,童华收到了一条短信。   --童华,我是颜言,以后你在他身边,把咖啡给他换成普洱茶吧。   一开始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少爷的咖啡换成普洱,后来无意间他在网上看到,普洱茶可以清除烟毒。   他那时候才明白,不是少爷在单恋,颜言的心里也同样有他。   可这世间的爱情,被掺杂了太多的东西,比如权势,比如金钱,比如,利益。   豪门婚姻更是如此,两情相悦,长相厮守那只是小说里、电影里才有的。   “少爷,喝点普洱茶吧。”童华将茶杯递过去。   聂霆炀盯着那杯茶,思绪万千,以前的时候他晚上熬夜,颜言也会给他泡一杯普洱茶,之前他的书房里有的只是咖啡,后来那些咖啡被她一点点的换掉,到现在,全是普洱。   他由一开始的不习惯,不适应,到现在的习惯,适应,时间并不久。   就像是适应了从未婚到已婚的身份,只是一瞬,他便习惯。   可是,从已婚再变为未婚,这个,已经三个多月了,他还没能适应。   晚上睡觉他总是会习惯地伸手去摸身边,摸不到的时候会着急,一睁开眼才记起他已经离婚。   早上醒来还没睁眼,他会叫她的名字,以前的时候她就算是没醒,也会应一声。   “嗯……”那一声轻吟,至今都在耳畔萦绕。   可如今,再也没人应他了,睁开眼,身边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   茶水喝进嘴里,咽下,苦涩弥漫了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苦,太苦了。   他觉得自己再次跌入了地狱,而这一次,比上一次要深得多,如果说上一次是地狱,那么这一次已经到了十八层。   原以为决绝的那个人该是他,可最后最舍不得放手的人才是他。   他以为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他不要女人,可到头却是女人抛弃了他。   那份离婚协议书……   他看着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一份用透明胶带粘贴好的离婚协议书安静地躺在那里,最后一页上,男方签名的位置一片空白,女方签名的位置,“颜言”二字,刚劲有力,力透纸背。   旁边放着那支她送回来的钢笔,打开着,笔尖锐而利,就像是一把箭,直戳心脏!   “童华,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少爷,有件事……要跟你说。”童华噙了下嘴唇,“我傍晚的时候整理监控,发现了一段视频,你要不要看一看,是少奶奶来搬东西那天的视频,她那天来了,就在门外。”   聂霆炀看着他,眼睛里有怀疑,有惊讶,更多的是逐渐涌起的痛苦。   电脑前,看着她艰难地从车子里下来,一瘸一拐地来到门前,手抬起又落下,一次又一次,而他当时就站在门口,背对着门口的监视屏!   泪水模糊了男人的视线,他终于忍不住伏在桌上,身体剧烈地颤抖!   如果那天他能推开门,也许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一门之隔,隔开的不仅仅只是空间,还有他与她。   三个多月来,他配合着父母,对唐氏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如今的唐氏虽依然还是唐氏,但却再也不是曾经的唐氏。   A城百年唐家,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少爷……”童华轻声叫他,“还有一件事,少奶奶搬东西离开后的第二天,她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她说让我以后把你咖啡都换成普洱茶,普洱茶能清除烟毒。”   ……   聂氏集团,地下停车场。   聂平青从电梯里走出来,工作了一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滴滴--”他按了下车钥匙,车子闪了两下,他走过去,刚打算拉开车门,眼睛似乎瞥到了什么,他愣了下,转过身。   是一个女子,入秋的A城依然有些热,但已经不再是短袖短裙的舞台了,可这个女人却穿了件无袖的黑色及膝连衣裙,手里捏着一个银色的手包,略显局促地站在那里,她长得很美,青丝垂落肩后,似邻家妹妹,温婉动人。   可这并没有吸引聂平青,吸引他的是女人的那双眼睛,他似曾相识。   “你是?”他盯着跟前的女人。   “聂先生,我叫冯小婉,冯小雅是我姐姐。”   冯小雅,原来这双眼睛像极了冯小雅,难怪他会觉得似曾相识。   聂平青的目光并没有移开,而是依然盯着眼前的女人,她看起来不过20刚出头的样子,可冯小雅今年也45岁了,有这么年轻的妹妹?   他并不相信这个女人的话。   冯小婉似乎能够洞悉他的内心,轻启红唇,“我今年30岁,大姐比我大了15岁。”   聂平青一愣,眼神复杂。   “我是受大姐之托过来找你的,难道你打算让我站在这里跟你聊天吗?”冯小婉说着,人已经拉开了车门,坐在驾驶座后面的位置上。   聂平青愣了愣,犹豫了一下,坐进驾驶座。   “你想去哪儿聊?”他问。   “聂先生看吧,不过我还没吃晚饭,站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小时。”   “那我们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聊。”   “好。”   车子停在了一家相对僻静的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两人乘坐电梯去了楼上。   VIP包间。   聂平青点了餐,冯小婉从上车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这会儿更是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冯小姐,你今天找我来只是让我欣赏你是如何靠在椅子上睡觉的吗?”聂平青的声音一贯的冰冷。   冯小婉缓缓睁开眼睛,“你难道不是想说欣赏我的睡姿吗?”   聂平青没有应她,眼神犀利。   “聂先生,既然都已经过来了,就不要绷着一张脸,我们边吃边聊。”   点的餐很快就上来了,冯小婉交代不许任何人进来。   “聂先生,我敬你一杯。”冯小婉端起红酒杯,自顾自地在聂平青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尝一下。”   聂平青并没有端起酒杯,依然正襟危坐,“有话你就直说吧。”   “你不饿?”冯小婉已经放下红酒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品尝,“唔,味道真不错!聂先生尝一下。”她夹了块牛肉送到聂平青的嘴边,“尝一下,味道真的很好的。”   聂平青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稳如泰山一般,眼神愈发的阴冷。   “大姐说,你最喜欢吃的是月九酒楼的红烧牛肉,这家的味道跟那家也差不多,尝一下。”   “嗯?尝一下,真的差不多,我没骗你。”   “大姐说,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跟你一起在月九酒楼吃饭的那次,她说,她从来都不后悔跟你在一起。”   “她现在在哪儿?”牛肉被咬进聂平青的嘴里,他快速的咀嚼后咽下,重复了刚才的话,“她现在在哪儿?”   冯小婉放佛没有听到,依然微笑的表情,“味道怎么样?是不是跟月九酒楼的差不多?”   “告诉我你姐现在到底在哪儿?”聂平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笑靥如花地顺势一歪,靠在了他的怀里,纤细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人稳稳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难道我没有大姐美吗?嗯?”那双勾人魂魄的眸子轻轻地眨了下,令人沉醉。   女人主动送上了自己的香吻……   “你--”聂平青所有的愤怒都被这个吻瞬间给淹没,那藏在心地深处的秘密在这一刻似冲破束缚的飞鸟,倾巢而出。   他一把扣住女人的后脑勺,反被动为主动,狠狠地吻住了她!   不多时,粗喘的呼吸声萦绕于耳。   “到底是我美?还是大姐美?”女人身体因呼吸而一起一伏,贴着男人的胸膛,有着致命的you惑。   聂平青的双手紧紧地箍着她纤细的腰,呼吸急促,声音显得有些粗鲁,“你这是在勾引我!”   冯小婉笑了,像盛开在春天的花朵,带着迷人的芬芳。   世间男人,有几个不爱美女?   尤其是送上门的,为什么不要?   女人的一只手勾着男人的脖子,一只手抚摸着聂平青那张至今依然令女人沉迷的俊美脸庞,“大姐说,你的心里只有她,我想证明一下到底是不是。”   “她人在哪儿?”   “想见她?”   “是。”   “那你要先让大姐输,然后我才能带你见她。”   聂平青勾唇一笑,“刺啦--”一声,女人身上的黑色连衣裙瞬间被撕开。   与此同时,包间的灯一下子灭了。   冯小婉尖叫了一声,“怎么停电了?”   “这样岂不更好?”黑暗里,响起聂平青低低地的笑声。   约一个小时后,包间里恢复了安静。   又过了几分钟,有手机的光亮,然后是男人的声音,“送一套女人的衣服到LK酒店二楼208,最小号。”   大约十分钟左后,包间的门从外面敲响,“先生。”   几秒钟后房门推开一个缝隙,一套衣服递了进来。   又过了几分钟,包间里恢复了灯光通亮。   冯小婉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靠在椅子上,激情过后她显得有些虚弱无力,反观聂平青,比之前精神要好了很多,“现在可以带我去见你大姐了吧?”   “你见到她一定会很惊讶。”只是片刻,冯小婉恢复了精神满满,拿起地上掉落的手包,捡起被撕碎的黑色连衣裙,起先离开了包间。   聂平青勾起嘴唇,交代,“监控处理一下。”   ☆、165:有个人,我想你该见一见   唐氏集团在多方的打击下,最后被K国的一个叫页氏国际的神秘公司收购,董事长唐震离开了A城,有人说他去了其他的城市,也有人说他去了国外,总之具体在哪儿,没人知道。   K国。   不同于A城的气候,这时候的K国正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季节。   豪华的私人庄园大门随着一辆豪华的红色跑车的回来而缓缓打开。   “小姐放学回来了。”开门的是K国当地的小伙子,蓝眼睛,黄头发,高高瘦瘦的,浑身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唐页点点头,“下午好,凯里。”   跑车一溜烟来到了豪华的宫殿式的屋子前,屋子里男人系着围裙走出来,“小页放学了?快点去洗手,爸爸刚下了饺子,等你洗完手就能吃了。”   “好嘞!”唐页从跑车里直接跳在地上,跑上前搂着男人的脖子亲了他一下,“下午好,爸爸。”   然后松开手,飞一般的速度就上了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男人站在门口,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是这段时间每日都会得到的吻,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激动不已。   “先生,饺子要溢锅了!”厨房里传来一声叫喊。   男人一愣,继而发疯了一般朝厨房奔去,等他到厨房的时候,锅里的水已经溢了出来,他连忙接了半碗凉水倒进锅里,一锅沸腾的饺子顿时就老老实实了。   转身,他横眉怒视着刚才叫喊的男人,“阿力,你看到溢锅了为什么不添水?”   唐力一脸委屈,扁着嘴巴,“先生,是你刚才出去的时候交代的,不许我碰这锅饺子。”   “……”唐震嘴唇蠕动了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既然你这么听话,那今晚你就别吃饭了。”   “先生!”唐力不满地叫着,“你这太不讲理了!”   “我就是这么不讲理,你能怎样?别忘了,我可是你老子,虽然不是亲生的,我也是把你一手带大的,你能把我怎么样?”唐震一脸的得意。   唐力撇撇嘴,“我能把你怎样?我敢把你怎样?”   “知道就好。”   转身,却听唐力嘀咕,“我这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是老人家,我让着你,你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呢。”   唐震嗓音一高,“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有胆量你就再给我说一遍?”   “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这段日子,这俩人就跟小孩子似的,一天到晚的拌嘴。   用唐页的话来说,这俩人应该是被刺激得变了本性,不然以前那么高傲的男人怎会变成这个样子?幼稚!   不过,她喜欢这种幼稚,一家人在一起,想说什么说什么,开心就好。   身子斜靠在门上,她捅了捅耳朵,“我说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我都快饿死了,饺子什么时候好?”   唐震笑米米的转过身,“马上就好,你去餐厅等着,两分钟保准让你吃上美味可口的唐氏手工水饺。”   这边,唐力也不再拌嘴嬉皮笑脸,拿起桌上剥好的蒜粒,放在砧板上,拿起菜刀“噼里啪啦的”拍了几下,然后“咔咔咔”几下,蒜粒就变成了蒜末,放在小碟子里,再倒上醋,滴上几滴香油,用筷子搅拌一下,味道那叫个鲜美!   水饺陪蘸料,简直就是绝配。   只是看着,唐页就已经口水直流了。   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水饺,然后蘸一下小料,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   “味道如何?”唐震紧张地问。   唐力也表情紧绷。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终于,那个饺子咽下,唐页睁开眼睛,看着跟前瞪着眼睛看着她的父亲和兄长,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她这人一激动就爱流眼泪,这不,眼泪说出来就出来了。   “怎,怎么哭了?是不是太难吃了?”唐震一脸无措,连忙夹了饺子放进嘴里,味道还行啊,不难吃,他不解地看着唐力。   唐力伸出手指蘸了下小料,味道也行啊,这是怎么了?   “爸爸,阿力哥,有你们真幸福……饺子太好吃了!”前一秒还在掉眼泪,下一秒,饺子已经狼吞虎咽地进了口中。   “……”唐震和唐力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嫌弃,摇了摇头,起身就出了餐厅。   “先生,你一会儿想吃点什么?”唐力问。   这闺女只要打发住,自己的饭好说。   “随便吃一口都行,你去做吧,我去客厅歇一会儿,忙了一下午,累死我了。”唐震解开围裙递给佣人,边走着边伸着懒腰朝客厅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唐力笑了起来,先生不为工作的事情忙碌操心,感觉这段日子先生都年轻了很多。   “小页,一会儿吃过饭你去给先生捶捶背,他忙了一下午。”唐页说既然是一家人,所以就不能叫小姐,所以唐力就改了称呼,跟唐震一起,叫她小页,可他叫唐震,始终还是先生。   唐页嘴里吃着,使劲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马上就吃完。”   不到十分钟,唐页就吃完了饺子,来到客厅,唐震正在看电视,虽然是在K国,但却依然能够收到A城的新闻。   是关于聂平青的,有人拍到他跟一妙龄女子在酒店的包间里发生关系的一段视频,一向以爱家好男人着称的聂平青在公众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聂氏集团的股份也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啪--”原本好好的电视画面,顿时就变成了黑屏。   “小页,爸爸在看新闻。”唐震一脸的不乐意。   “有什么好看的?我不想看。”唐页有些不讲理,“以后不许再看关于A城的任何新闻,你要是再敢看,我就把电视砸了。”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闺女?我就看个新闻就不能看了?关于聂平青的,你就让我看一看,那个伪君子终于被揭开了虚伪的人皮,快点把电视打开,爸爸要好好看看。”   “我说了,不许看!不管是聂平青的还是黄蕊的,就算是聂霆炀的,你也不许看,我说不许看就是不许看,你要是再看你试试!”   颜言夺走他手里的遥控器揣进衣服兜里,站起身绕过沙发来到他的身后,给他捏着肩膀,“爸爸,我们既然选择了离开A城来这里,就把那里的人和事都忘了吧。”   唐震扭头晲她一眼,“让我忘了?你能忘得了吗?”   颜言愣了下,随即说:“忘不了,那里还有我儿子呢,我当然忘不了,但是你不一样,那里你已经没有牵挂了,至于聂平青和黄蕊,自有天收他们,我们无需操心。”   已经三个多月了,离开A城。   也不知道现在小辰有没有长高,有没有吃胖,是不是还是那么的爱哭鼻子。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三个多月了,再一转眼就是三年,她相信,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她也早晚会忘了那座城市,那里的每一个人。   聂平青的事情她猜想跟许楠脱不了关系,自从跟聂霆炀离婚,许楠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她想,也许她的离开是正确的。   许楠就是妈妈,妈妈就是许楠。   但她却再也不是她的妈妈,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设计陷害的女人,她不知道该如再问她叫一声妈妈。   “你说的倒是轻巧,聂平青和黄蕊差点都毁掉了唐氏,你觉得这口气我能咽得下吗?”唐震哼了一声,示意佣人重新打开电视。   可这会儿关于聂平青的新闻已经过去了,颜言睨了眼电视,嘴角勾起。   “爸爸,唐氏走到如今的这一步,不算最坏,你放心,我会好好上学的,将来有一天,唐氏还会变成唐氏的,那一天也是我们重返A城的日子。”在K国,每一天爸爸看起来都很开心,但是唐页的心里清楚,他的心里其实有一个地方是一点也不开心的,A城是他的根,是他难以割舍的,所以早晚他还是会回去。   “两年时间,够吗?”   两年?   颜言盯着电视屏幕,两年,应该够了吧,虽然她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但是两年已经是爸爸最大的极限了。   “够了。”顿了下,她又说:“爸爸,有个人,我想你该见一见。”   “谁?”   “许楠。”   “许楠?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她……跟妈妈长得一模一样,也许她的另外一个名字叫楚品然,或者说叫,颜岚。”   ☆、166:补偿?拿什么补偿?   说来也巧,就在唐页跟唐震提了许楠之后,没多久,也就是晚上七点钟左右的样子,唐页的手机收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自从来K国,她已经换了全新的手机和号码,里面的联系人也就仅有的几个人。   直觉告诉她,这个号码是许楠打来的。   她按下了接听键,如她所料,是许楠。   “好久不见,唐小姐。”许楠的声音从某个地方传来,那里很空旷,似郊区野外,又似在一个无人的大楼。   唐页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有空吗?想见你一面。”   “地点,时间。”   “现在,就在你家门外。”   “好,我换件衣服。”   唐页挂了挂了电话,却盯着手机屏幕出神了一阵子,换了件衣服,从房间里下来。   唐震还在看电视,一个频道一个频道的切换,见她穿戴整齐挎着包从楼上下来,他放下遥控器,“去约会?”   “嗯,去约会,爸爸要不要一起?”唐页挑了下眉头。   “好吧,我不介意做一个电灯泡,等我一下,我也换件衣服,好歹也算是正式场合第一次见面。”唐震站起身,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下来,一身很正式的西装。   “爸爸,你这样子像是去相亲。”   “有没有看起来年轻一些?”   “当然!”   “那这个样子跟你一起出去,不丢你的人吧?”   “怎么会呢。”   “那就好。”   唐页上前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出了屋子,佣人开来车子,因为从这里到大门口可是有不小的一段距离,如果走路,要走好一阵子。   傍晚的时候,起风了,天有些阴沉,虽然这会儿车速不高,但坐在敞篷的车子上,还是凉意习习。   唐页扭头看着身边脸色紧绷的父亲,微微一笑,“爸爸,激动吗?”   “紧张。”唐震扯了下胸前的西服,“你知道的,我跟她二十多年都没见面了,你说她会不会觉得我现在太老了?”   “她也不年轻了。”   “你安慰我。”   “我没有,我说的是一件事实。”唐页抬起手,将唐震领口的蝴蝶结轻轻的抚了下,嘴角翘起,却不难看出带着的苦涩,“还会跟她重新开始吗?我的意思是如果可能的话。”   唐震看着她,粗粝的大手握住她略凉的小手,“爸爸现在只想跟我的闺女在一起,其他的,不想了。”   “她可是你思念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为了她你至今未娶,不遗憾吗?”   唐震摇摇头,也许是年纪大了,他越发的悲观和惜命,有些事情缠绕了数十年,可却在一念之间放下,这才是真正懂得了活着的意义,执念一件不该执念的事情,虚度了人生太多的光阴,能在近花甲的年岁明白,还不算太晚,所以他不想再失去不该失去的了。   活在当下,把握当下,这才是生命的意义。   他伸手将女儿搂在怀里,看着远处,声音不大,却很有力“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没什么遗不遗憾的,错过的人跟错过的列车一样,赶不上了,爸爸现在唯一想的只是有生之年多陪在我闺女身边。你受了太多的苦,爸爸能做的就是用后半辈子好好的补偿和弥补你,再也没有精力去管别的人别的事了。”   风很大,将他的声音一直吹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带着些伤感,却又怎能说不是一种洒脱?   车子停在了大门口,唐页跳下车子,脚刚挨着地,就听唐震大喊,“你干什么!”   吓得她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了爸爸?”   “你的脚刚拆掉钢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跳,万一要是再伤着怎么办?”   唐页看了看自己的脚,抬起来晃了晃,“没事的爸爸,都已经全好了,我昨天还跑步了呢。”   “你--”唐震气得抬起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我的话你当耳旁风了是不是?你打算气死我是不是?”   唐页捂着自己的头,“爸爸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跑了,你别生气了,我发誓还不行?”   其实她的脚踝一个月前就已经好了,医生说她的骨骼恢复得很快,一般人至少需要半年才能恢复,可她就差不多三个月的样子就好了,她想,这大概跟她小时候练武有关系吧。   反正现在已经好了,她走路跑步开车什么的一点不好的感觉都没有了,来了K国,换了新的名字,入了新的国籍,现在她终于可以再次开车了,爸爸送了她一辆骚包的跑车,虽然有些贵,不过开起来确实很嗨,K国地广人稀,在马路上跑起来,简直爽到了极点,她喜欢超越极限的这种感觉。   唐震生气地瞪着她,“你要是再敢这么冒冒失失的,从现在开始我不让你再开车了!”   不让开车那可怎么行?唐页连忙说:“知道了爸爸,我保证在这半年里不奔跑,不跳跃,走路小心,这样总行吧?”   “哼!”唐震不理她,下了车子。   凯里走过来,“先生,小姐,你们这是要出门散步吗?”   唐页说:“不是散步,是见个老朋友。”   “是那位漂亮的女士吗?”凯里指着大门外不远处背对着这里站着的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她的头发在后脑勺绑成一个马尾辫,高高地竖起,在风中摇摆,看起来性感而狂野。   从背影来看,怎么也难以让人相信,这样一个身材极棒的女人会是一个已经50岁的女人。   “她来多久了?”唐页问。   凯里想了一下,“大约一刻钟,从我看到她开始,她就是这样的姿势,我问她找谁,她也不应我,小姐你知道的,我不能给陌生人开门,所以……”   “你做的很对凯里,现在开一下门吧,谢谢。”   唐页扭头看着身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背影的父亲,抬起手握住了他的大手,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液,他确实很紧张。   “是魂牵梦萦的那个她吗?”她问。   “很像。”   凯里开了门,父女俩牵着手走出去,然后大门又重新锁上,凯里看着门外的三人,眉头皱起,难道那个漂亮的女士是太太吗?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许楠转过身,烈焰红唇,戴了一副几乎遮挡了半张脸的墨镜。   红唇轻启,女人的声音软糯动听,“唐先生,唐小姐。”   “真的是你,楚品然!”   许楠摘掉墨镜,微微一笑,“唐先生,我叫许楠。”   “许楠?”唐震冷笑一声,眼神陡然转冷,“颜岚,楚品然,许楠,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个名字?夫妻一场,我发现我对你的了解少之甚少。”   “你们聊聊吧,我还有事。”唐页松开唐震的手,对许楠微微笑了下,转身离开。   其实她还真有一个约会,在晚上七点半。   一辆车子从远处驶过来,她上了车。   唐震盯着那车子,眉头皱起,她真的去约会了?跟谁?男的女的?   “你很在乎她。”许楠也望着消失远去的车子,话语里那些酸溜溜的味道虽淡,却不难听出。   “她是我女儿,我不在乎她,还能在乎谁?”唐震扭脸看着她,眼神跟他的声音一样的冰冷。   许楠移开视线,“二十五年了,我们分开。”   她上前轻轻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声音很轻,似呢喃,又似倾诉,“阿震,我想你,每一天,每一个夜晚,我现在依然爱你。”   “爱?你爱的只是你自己。”唐震漠然地将她推开,只要一想到她那么狠心地将他们的女儿陷害,他都恨不得掐死她!   “品品,哦不,许小姐,你的爱我要不起,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当年的车祸,是否跟你有关?”   许楠沉默不语,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否认。   于是,有些事情便昭然若揭了。   唐震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中除了冰冷的利剑,再无其他,看着跟前的女人,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什么爱人,什么宽恕,这一切都已经葬送在了过去,她做的事情,他永远都不会原谅!   “你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再无任何关系,下一次再见到你,我们便是仇人。”   唐震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她,转身离开。   “阿震!”许楠一把从身后抱住他,紧紧地收紧双臂,生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不见,“阿震,请你相信我,我那样做真的是迫不得已,她是我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她受罪受苦难道做妈妈的,我心里不难受吗?”   “如果你难受你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了给你筹集医药费做代孕妈妈,如果你难受你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监狱却还落井下石,如果你难受你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受苦受罪而无动于衷,楚品然,我现在最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遇到了你!”   如果没有遇到她,他就不会痛苦煎熬了二十多年,如果没有遇到他,他的女儿就不会在监狱里呆了四年,他恨她!   恋人,从爱到恨,有时候是在细水长流的琐事中,而有时候,只是一瞬。   转身,他如鹰爪一样有力的大手猛然箍住了许楠的脖子,脸上没有怒气,却带着肃杀的寒气,“知道吗?你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你活着就是一种耻辱。”   许楠的脸色一点点变成了暗紫色,她挣扎着想要脱离这个男人的束缚,可他的手却如同钢钳,死死地卡着她的脖子,她丝毫都动不了。   呼吸越来越艰难,连同身体的力气也一点点的消散,她死死地瞪着眼睛,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有眼泪从那双跟唐页有着几分相似的眼睛里,缓缓流出来……   唐震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掐死她,他怕脏了自己的手,饶过她这次,算是感谢她给他生了个女儿,从此以后,她与他再无任何关系。   得以呼吸,许楠大口地喘着气,一张脸渐渐恢复了正常的颜色,“阿震……”   “你走吧,但凡你还有一点良知,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   唐震已经走了几步,身后响起许楠的声音,“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离开吗?”   行走的步子猛然顿住,但只是片刻,他又重新抬步,过去的事情他不想再追究了,毫无意义。   可许楠却娓娓道来,声音哽咽,“那天晚上你过生日,就在你过生日的包间对面的包间里,聂平青强贱了我,除了他还有两个男人,他们一个接一个,当时你就在门外,我听到你跟黄蕊说笑的声音,我叫你的名字,喊破了喉咙,指甲抠进实木的地板里……你没有出现,没有人帮我……”   唐震浑身一颤,耳朵里像是穿梭在山洞里的火车,“轰隆隆”直响,除了这个声音,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眼前浮现出多年前的一个画面--   “品品怎么还没来?”唐震着急地站在包间的门外,手机放在耳边,许是没人接,过了一会儿他又给挂了,脸色很不好看。   今天他过生日,原本没打算过的,可几个朋友却订好了包间打电话让他过来,他没有办法推辞,下班后就直接过来了,路上他给楚品然打了电话,跟她说了酒店和房间,他们约好在酒店门口碰面,可她却一直没有出现,他只能先过来包间,可是都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她还是没出现,手机也一直是无人接听。   她不会是还没出发吧?他给家里打了电话,佣人说她早已经出发。   那会去哪儿了呢?   唐震皱着眉头,寻思着,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但转念又一想,从家里到这里也没多远,她开车的技术他是知道的,比他还厉害,肯定不会有事。   可如果没出事,那为什么还不过来?难道是给他准备什么惊喜了?   对,有可能,她向来这么的调皮,但愿不是惊吓。   想到这里唐震稍稍松了一口气,打算先回包间,这时候身后有人叫他。   “唐先生,生日快乐!”是黄蕊,她带着一份礼物,“平哥说他一会儿就到。”   “谢谢聂太太和聂先生,聂先生和聂太太百忙之中还来参加唐某的生日宴,真是倍感荣幸。”   “唐先生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将来我们可是儿女亲家。”   “哈哈,那是,那是,里面请,请进。”   黄蕊点了点头,目光看了眼对面房门紧闭的包间,然后这才转身进了包间。   唐震当时是留意到了她看了对面的包间,但并没有多想,如今回想,他后悔不已。   一门之隔,他的妻子却在遭受着侮辱,而他……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聂平青,一定会亲手宰了他,哪怕是背负着杀人的罪名。   唐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冲刷着他早已经苍白的脸。   “对不起……”   许楠抿着嘴摇了摇头,“不,你没有错,要说对不起的人该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她上前,从后面抱住他,伏在他宽阔结实的后背,她倍感踏实和安全,二十多年来,她从来都没有此时如此的安心。   “阿震,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我必须报仇!让聂平青和黄蕊生不如死的活着!你要帮我。”   唐震说不出话,眼泪不停地流着,浑身颤抖不已。   为什么人心会如此的险恶?为什么?   他扪心自问,他不曾对不起过聂平青和黄蕊,他没有对不起过聂家的任何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聂平青要那样做?   为什么非要让聂唐两家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小页她是真的爱上了聂霆炀,他们还有一个孩子!以后让她如何去面对那个孩子?   孩子?   唐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迅速的抹去眼泪,转身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女人,声音很冷,“小页做代孕妈妈给聂霆炀生了一个儿子,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许楠的嘴张了下,没有否认,但同时也没有承认。   她用沉默回答了他的问题,是的,跟她有关。   唐震突然笑了,“楚品然,看来我不止是不了解你,而是根本就不了解,利用自己的女儿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很快乐,是吗?”   仇恨不可怕,可怕的是丧失良知,如果一个人连良知都没有了,那么便不再是人,而是行尸走肉,是禽兽。   为了报仇,她不惜利用自己的女儿一次又一次如此的毫无人性,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再也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善良的楚品然,她让他感到恐惧!   许楠面色惨白,后退了两步,怔怔地看着他,美眸里充满了惊恐,“阿震,我……我是报仇,言言失去的我以后会补偿给她。”   “补偿?”唐震冷笑,朝她走了一步,眼睛瞪着,有愤怒的火焰蹿出来,劈头盖脸地砸在楚品然的脸上,她只感觉面部一热,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强大的力道下,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许久,没有动弹一下。   唐震弯腰抓住她的头发,一下子将她提起来,脸被一种极度的痛苦和愤怒给扭曲了,面目狰狞,“补偿?她失去的青春,失去的时间,失去的快乐,你拿什么补给她?拿什么!你这个践人!”   凯里站在大门里,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他听不到外面的人说了什么,但是却看到了先生打了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要不要给小姐打个电话呢?   正犹豫着,唐力走了过来,“怎么了?”   “少爷,先生他……”凯里指着门外。   唐力看去,眉头渐渐皱起,楚品然?   真的是她!她果然没死!   “怎么回事你知道吗?”他问凯里。   凯里摇摇头,“不知道,刚才还只是说话,突然就这样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唐力没再问什么,但也没有开门出去,只是这样站在这里观看,先生的事情他管不了。   目光四周看了看,只有这两人,“小姐呢?她不是也出来了吗?”   “哦,小姐出来后没一会儿就过来了一辆车,把她接走了。”凯里回答。   “一辆车把小姐接走了?男的?女的?”   凯里摇摇头,“那人没下车,不过我看到是辆白色的越野车,前两天也在门外等过小姐。”   唐力一怔,立马掏出手机,“把车开到门口,马上!”   不多时,车子开过来,凯里打开了门,唐力开车出去,经过唐震和许楠,他没有停留,踩下油门,“轰”地一声,绝尘而去。   ☆、167:浑然不知(第一更)   “莱奥,你看我这样做怎么样?”唐页将自己插好的花捧过来让莱奥看,莱奥无奈地笑了起来,“唐唐,你太有主见了,虽然这并不是坏事,可是你现在弄得一团糟。”   唐页扁着嘴巴,她觉得还不错啊。   莱奥的审美有问题,对,一定就是这样。   她一点也不谦虚,虽然是来学习,但是她有自己的思维和审美,莱奥教她的那些她都记住了也懂得,可是她觉得那样看起来太死板了,一点都不漂亮。   莱奥拿过被她糟蹋的花束,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唐唐,你太浪费了。”   唐页不说什么,但心里和表面明显的不赞同,她觉得很好。   “过来,我再教你一遍。”莱奥朝她摆了下手。   虽然有时候两人的观点和观念审美不一样,但是对于莱奥这样在K国这么有名气的插花大师,他既然能够成为全国有名的插花大师,那他必定是有超于常人的优秀能力,这也是唐页拜他为师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哐当--”   门从外面被猛然推开,房间里的两人同时抬头朝门口看去。   只见唐力阴沉着脸走进来,还有好几米的距离,可唐页却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怒气,怎么回事?   “唐唐,你认识他?”莱奥问唐页。   唐页的嘴巴刚张开,眼前一黑,接着就听莱奥惨叫了一声,歪倒在一旁的桌子上,鼻孔里鲜血直流。   “天呐!莱奥你没事吧?”唐页慌忙去扶他,却被唐力一把拉过来,指着莱奥,“你以后给我离她远点!人渣!”   这会儿唐页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刚才莱奥教她插花,可是手把手的,估计让他给瞧见了,以为莱奥是对她图谋不轨。   唉!   她叹了口气,拉过唐力,“阿力哥,他是我的插花老师,你弄错了。”上前将莱奥扶起来,她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了几张纸巾,递给莱奥,一脸的歉意,“真的很抱歉莱奥。”   莱奥接过纸巾擦了擦流出的鼻血,愤愤地瞪着唐力,“唐唐,这个粗鲁的家伙,他是谁?简直太过分了。”   “真对不起莱奥,他是我……”   唐页的话还没说完,被唐力粗鲁地打断,“我是她男朋友!”说着,再次将她拉过来,长臂一伸将她搂在了怀里。   唐页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前的时候没觉得唐力多霸道,可是这几个月,她算是领教了他的霸道和蛮不讲理,每次她都说不过他,所以后来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跟他这种人就没有道理可言,沉默就是最好的“攻击”。   “唐唐,你有男朋友了?”莱奥显然很意外,他一直都觉得她还很小,虽然在K国,十几岁的女孩子都有男朋友了,可是……心里还是难以接受的。   莱奥今年32岁,190厘米的身高,英俊帅气,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备受瞩目的焦点,可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却至今没有女朋友。   外界传闻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出柜那就是性无能,对此,莱奥选择不予理会。   对于唐页这样的东方女孩,他见过很多,但是唐页跟以往的那些东方女孩任何一个都不一样,那些女孩见了他都表现出花痴的模样,跟他接近无非就是想要爬上他的床,可唐页不一样,她的眼中除了这些花,除了插花,压根就不会多看他一眼。   也许正是因为这点,所以在他眼中,她成为了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他想着他应该有一天能够得到她的芳心,她还小,他有的是时间,可她……她竟然有了男朋友!   关键是,这男人,虽然没他更有男人味,可……也很出色!   唐力189厘米的身高,头发带着些自然卷,剑眉浓密而英挺, 双眼乌黑而深邃,藏着锐利,却又散发着迷人的光泽,鼻梁高蜓,性感的薄唇,如雕刻般精致的五官再配上那冷傲孤清的气质,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这样一个男人,别说让女人心动,就连男人都嫉妒。   莱奥向来是自信的,却第一次有了一种遇到比自己优秀的男人的挫败感,他一手擦着鼻血,一手伸出来,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甚至还想着跟这个男人挑战一下,可是看唐力那单薄衬衣下面那全是肌肉的手臂,他觉得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想自找苦吃。   他伸出手,“你好,我叫莱奥,是唐唐的老师。”   唐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伸手,再次警告,“以后再敢对她动手动脚我饶不了你!”说完搂着唐页就要离开。   唐页轻叹一声,今晚的学习也就这样了,这男人在这里也甭说学了,爸爸也真是的,现在不管她去哪儿总有人跟着,她都快没有人身自由了。   “莱奥,那我改天再来学吧,今天就这样了,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改天我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莱奥调皮地冲唐力眨了下眼睛,然后赶紧做了个请的姿势。   唐力“哼”了一声,搂着唐页离开。   到了车上,唐页这才不满地嚷道,“阿力哥,你干什么呀?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幸好莱奥这个人脾气还好,要是换成别人,今晚上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你还怪我,那臭流氓都握着你的手了!”唐力睨了眼她的手,从消毒湿巾盒里抽出了一张湿巾递给她,“把手擦干净!”   唐页翻了个白眼,也太大惊小怪了吧,不就是碰一下手而已嘛,有什么啊,他都气成这样子,“莱奥是我的插花老师,他在教我如何插花!你想你哪儿去了,莱奥人很好的,再说了,他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想法,我长得这么丑。”   唐力却不这么认为,“可他明明就是在占你便宜!还有,谁说你长得丑了?我看着,挺漂亮的。”男人的脸蓦地红透,嘴巴动了动,表情有些不自然。   “阿力哥……”唐页笑米米地凑近他,“你脸红了耶,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她没心没肺地开玩笑。   殊不知,唐力的脸这下子更红了,专心开车,不再搭理她。   真没意思!   唐页也不再说话,靠在车座上看着外面,K国风景很美,在这里交了新朋友,每天的生活充实而快乐,可是每每到晚上,躺在床上,她却辗转难眠。   虽然这里现在已经是她的国家了,她入了K国的国籍,成为了K国人,但是她却依然觉得自己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这里不属于她。   她想家了,那个也许是始终都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那里有她的第一段婚姻,她的孩子,她的,前夫。   那段感情称不上刻骨铭心,因为从来也没有掏心掏肺地爱过,可正是因为这样,才会隐隐作痛。   “阿力哥,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她问。   唐力扭头看她,她也恰巧投来目光,四目相对,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悲伤,却假装没有看到,笑着点点头,“爱过。”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她从认识他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人,她曾问过爸爸,他有没有女朋友,女朋友在哪儿,她记得当时爸爸本来还是在笑着的,脸色却陡然就变了,最后只跟她说了句,别问了,以后都别问了。   可是今天,她却真的很想知道,听听别人的爱情故事,她想告诉自己,她对聂霆炀的那其实并不是爱,只是一种依赖,一种习惯,分开也没什么。   唐力笑笑,回答得很轻松,“不爱了。”   不爱了?   很直接的理由,却也是最致命的。   她突然就豁然开朗了,爱与喜欢本来就是两码事,可她却在纠结着为什么它们会不一样,对聂霆炀的感情,她知道那是一种喜欢,这就行了。   回到家,没有看到爸爸,她问了佣人,得知他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爸爸跟许楠聊得怎么样,虽然很想知道,但既然他已经睡了,那就明天早上再问吧。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澡后靠在床头,毫无睡意,所以她就拿起手机,在屏幕上输入一串号码,输完后清除,清楚后再输入,反复多次,放佛是在强化记忆。   最后,许是疲惫了,手指虽然还在动着,可眼睛已经迷糊了。   最后一刻,手指落在了拨号键上,而她浑然不知。   ☆、168:爹地也很想你妈咪,很想!   聂霆炀正在洗澡,手机在床头柜上放着,等他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号码的位置显示的是未知。   未知?   他皱起眉头,他的手机设有安全防护拦截,一般的骚扰诈骗电话是打不进来的,那这个号码应该不是这类电话,那会是谁的?   他无心去探究,随手就将手机丢在了床头柜上,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就出了卧室。   聂宇辰还没睡,自从颜言离开,这孩子的作息就乱了,晚上不睡,早上不起,饭也不好好吃,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瘦得不像个样子。   聂霆炀推门进来的时候,小家伙正盘着腿坐在床上,跟前放着几张他妈咪的照片,低头看着,眼泪豆“吧嗒吧嗒”地落下。   “小辰,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他看到了儿子在哭,却假装没看到,虽是不到五岁的年纪,可这孩子的自尊心却很强。   聂宇辰听到爹地的声音,连忙擦掉眼泪,将床上的照片收起来放在枕头下,拉起被子钻进被窝,“爹地,你陪我一起睡,等我睡着你再走好不好?”   “好。”聂霆炀靠在床边,将儿子搂在怀里,“睡吧,爹地陪着你。”   “爹地,妈咪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妈咪。”   “妈咪她……去国外上学了,要好几年呢。”   好几年?   聂霆炀轻叹了一口气,之前是他没有去找她,可现在,等他想要去找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不在A城了。   下午他开车去了唐家,偌大的宅院,现在就留下一个管家几个仆人,主人已经离开。   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联系方式,也没有。   她就是打算用这种方式,突然的在他的生命里出现,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凭什么来去她都是占据着主动权?   他不甘心!   他一定要找到她,无论天涯海角,他的儿子不能没有妈咪,他也更不能没有老婆,男人这辈子没有老婆,怎么行?   没有老婆,晚上都没人暖被窝,这样的日子他真的已经受够了,他必须把她给找回来,就是绑也要把她给绑回来!   可关键是,她现在人在哪儿?   聂宇辰坐起身,恳求地抓着他的胳膊,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声音里带着令人心疼的哭意,“爹地,我昨天晚上做梦都梦到妈咪了,妈咪说她也想我了,我们去看妈咪好不好?”   “不好。”聂霆炀烦躁地皱起眉头。   听说晚上做梦会梦到那个人,证明那人是在想你,所以就来了你的梦里。   小辰说做梦梦到她,那就是说她在想小辰,可是这么多日子了,他从来都没有梦到过她,他想梦到,可怎么就梦不到,因为她不想他。   不想他,不想他……   一想起会是这样,他就抓狂!   “爹地……”聂宇辰委屈地扁着嘴巴看着自己的爹地,眼泪“哗啦”一下就流出来了,“爹地,你是不是不要妈咪了?”   聂霆炀本来就很烦躁,儿子这么一哭,他更烦,松开他起身就离开了。   身后房间里,聂宇辰的哭声一声盖过一声。   童华在楼下听到声音,立马跑上来。   自从黄姨离开,颜言离开,平日里照顾聂宇辰的任务就坐在了童华的身上,现如今他就住在这里。   “小辰,怎么了?”   “华叔叔……”看到童华,聂宇辰哭得更委屈了。   童华以为他又做噩梦了了,这段时间,每天晚上他都会起床几趟过来这里看聂宇辰,以前的时候他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竟然都会做噩梦,在梦里哭醒。   所以这会儿,他以为这孩子又做噩梦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有华叔叔在,小辰不怕,没事了,睡吧。”   “华叔叔,我想我妈咪,你带我去找我妈咪好不好?爹地不带我去。”   看着孩子哭成这样,童华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少爷跟少奶奶之间的事情,他也无权过问,只是不管他们两人怎样,受伤最大的都是这个孩子,他才四岁多。   以前的时候没有妈咪,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所以也就不会有想这个概念,可是如今有了,让不想,怎么可能?   可他又能做什么?他也帮不了任何忙。   别说是他想帮忙,就是想,那也要知道颜言现在在哪儿才行,可她根本就不知道。   “小辰,华叔叔陪你睡觉好不好?很晚了,小辰要早点睡觉,长高高的个子,这样等妈咪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们小辰长得高高的,她会很开心的。”   “我不要睡觉!我就要妈咪!我要妈咪!华叔叔你带我找妈咪,我想我妈咪……”聂宇辰趴在童华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童华一直哄聂宇辰到深夜,孩子这才在他的怀里睡着,本想将小家伙放在床上,可他就刚动了一下,小家伙竟然又低低地抽泣起来,虽然是睡着,但眼泪却不停地流,吓得他不敢再动,就这样抱着他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聂霆炀跑步回来也不见童华,就去了他房间,发现竟然没人,厨房里也没人,打他电话手机在房间里。   人去哪儿了?   聂霆炀眉头皱起,上楼打算回房间冲个澡,上了楼先去了聂宇辰的房间,就见童华抱着聂宇辰在床上坐着,见他进来,童华轻轻摇了下头,示意他不要出声,这一晚聂宇辰一直都没睡踏实,一直都是哭哭啼啼的。   “怎么了?”聂霆炀还是问出了口,来到床边,虽然他的声音刻意的压低,可还是惊醒了聂宇辰,“哇”地一声就又哭了起来。   “哭什么?怎么了?”聂霆炀的脸色很不好,昨晚上他虽然是躺床上了,但一夜辗转难眠,他弯腰将童华怀里的儿子抱起来,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抬起给他擦去脸上的眼泪,“告诉爹地,为什么又哭?”   “爹地……”聂宇辰抽噎着,“爹地我们去找妈咪好不好?我想妈咪……”   男人没说什么,但是却长长的吁了口气。   他真的以为是他不愿意去找他妈咪吗?他去哪儿找?就算是找到了,她就会回来吗?   他与她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了,不管他到底是如何的迫不得已,总归是他伙同父母搞垮了唐氏。   现如今,他与她之间隔着的一条鸿沟,很难跨越。   “少爷,想吃点什么?我去做早饭。”童华站起身,因为抱着聂宇辰一夜没敢动保持着一个姿势,他的胳膊腿这会儿都是麻木的,站都站不稳。   聂霆炀说:“别做了,出去买点吧,随便买点。”   童华点头,迈着僵硬的双腿,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   “爹地,我们去找妈咪,找妈咪好不好??”聂宇辰还在恳求,眼泪不停地向外流,落在聂霆炀的白衬衣上,打湿了一片。   “小辰。”聂霆炀将他放在床上,在他跟前的地上蹲下,扯了下僵硬的嘴角。   这段日子消瘦的不止聂宇辰,还有他,本就眼睛不小的男人,现在因为消瘦,那双眼睛就算是不瞪着,却也跟瞪着差不多,如果不笑,那表情真的很吓人。   他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双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他知道不应该撒谎,而且这个谎言很快都有可能被揭穿,但他现在别无选择,如果不说谎他能怎么做?   对不起,小辰。   “小辰,妈咪现在在国外上学,是封闭式的,封闭式的意思就是在上学期间是不允许出校门也不允许外面的人进学校,直到学习毕业才能出来,妈咪现在正在上学,还不能出来,我们也不能去学校看她,因为如果我们去学校了,老师会训妈咪的,小辰想不想让老师训妈咪?”   聂宇辰咧着嘴,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让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滋味,“不想……”   停顿了一下,他却再次哭着说:“可我想妈咪,我好想好想好想妈咪……”他用了三个“好想”,是真的想,很想。   “小辰……”   聂霆炀忽然凝声,蓦地站起身背对着聂宇辰,下巴高高地抬起来,许久没有说话。   小辰,爹地知道这样骗你很不对,可是爹地……真的不知道妈咪在哪里,爹地……也想你妈咪,很想。   ☆、169:被逐出聂家(第三更,求月票!)   聂家老宅。   聂平青跪在聂家祠堂里,身上的白色衬衣的后背,已经被鲜血给浸透,只是隔着衬衣,都能想象那皮开肉绽的脊背,令人不忍直视。   今天聂家长辈晚辈基本上都来了,除了聂霆炀父子俩。   聂广义坐在家住的位置上,眼皮垂下,正襟危坐。   其他的人也都按长幼顺序依次坐着,这是除了祭祖之外,今年这一大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却是在祠堂这个严肃而又充满了寒气的地方。   管家还在拿着鞭子,一下一下地落在聂平青的身上,周围的人,女人和孩子们都不敢再看了,就是那些男人,这会儿也有看不下去的,索性也垂眸,但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聂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导致创世的股份一夜之间下跌了5.2%,这可是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跌幅,聂广义气得都想打死这个不孝的儿子,今天在聂家祠堂,就是要宣布一项决定,但是在这项决定之前,聂平青该受的处罚还是要受的。   “多少了?”聂广义眼皮没抬起,淡淡地问道。   老管家打得都出了汗,这会儿有些喘气,听到问话,连忙停下来,恭恭敬敬回答:“回老爷,45鞭了。”   “继续。”   “……是。”管家以为不再打了,所以当听到“继续”二字的时候,只觉得心都要跳出身体了。   整整五十鞭,聂平青一直吭都没吭一声。   “老爷,50鞭。”   聂广义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冷厉地扫视了一圈,“我今天宣布一件事,从今天开始聂平青不再是聂家的人,他手中创世的股份我将全部收回,他的名字也将在族谱上被划掉。”   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爸!”聂平青叫了一声,“爸,您怎么处罚我都行,这个……”   “爸,平哥虽然是做了错事,但是您就原谅他这一次,求您了。”黄蕊虽然对丈夫的背叛也是恨之入骨,但是毕竟是她的丈夫,一旦被从族谱上除名,那么他就真的毁了。   “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出来,但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聂广义冷冷地扫了黄蕊一眼。   只见她脸色一僵,一张脸顿时没了血色,跪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再吭。   聂广义接着又说:“我希望大家都以此为戒,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我不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再看到第二次,都散了吧。”   管家扶着聂广义离开祠堂,其他的人也依次离开。   “爸。”追上聂广义的是他的三儿子,聂霆炀的三叔,聂胜。   聂广义没理他,继续朝前走。   “爸,大哥虽然做了错事,但也不至于被逐出聂家。”   聂广义一记冷厉的眼神扫过去,“那你说什么程度叫至于?”   聂胜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用了,索性就闭口不再言语。   聂广义离开后,他轻叹一声,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聂家的事情他从来都不参与,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大哥,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样被赶出聂家。   “三叔,你怎么来了?”聂霆炀正在办公室,聂胜走了进来。   在聂家,除了爷爷,聂霆炀最敬重的人就是他这个三叔了。   “我们好多年没见过了吧?”聂胜笑着上前拍了拍聂霆炀的肩膀,“听说你都结婚了,三叔还没见到侄儿媳妇呢,打电话让她过来,虽然不是逢年过节,但是三叔一定要包个大红包。”   聂胜多年前离开A城后基本上就跟家里断绝了联系,这次若不是他正好有事到A城,也不会赶上这件事,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他也不能不管,兄弟手足,即便是再不亲,那也是一母所生。   “谢谢三叔,只是……”聂霆炀抿了下嘴唇,“三叔你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好。”聂胜的目光瞥到桌上的相框,伸手拿起来。   照片是合成的一家三口,聂霆炀,颜言和聂宇辰,因为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时候还从来没有拍过一张全家福,不过合成的效果相当的好,根本就看不出来是合成的。   “就是照片上这丫头?我怎么看着这丫头十七八岁才,你不会是娶了个未成年吧?”聂胜笑了起来,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幽默开玩笑的人。   聂霆炀的脸僵了僵,“她就是长得比较小,比我也没小多少。”   “怎么可能?她看起来最多没超过25岁,你都35了,阿炀,你这次可是老牛吃嫩草。”   “三叔,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怎么就老牛了?男人四十还一枝花呢。”   “这倒是真的。”聂胜看着手里的相片,越看越觉得这丫头跟小辰俩人像是亲母子。   关于聂霆炀的儿子这件事,聂胜是知道的,但也一直都知道这孩子是聂霆炀跟卫子淇所生,卫子淇他见过,这孩子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倒是跟这个丫头,长得贼像。   “这丫头叫啥名字?”   “颜言,唐震的闺女。”聂霆炀沏好茶,放在桌上,“三叔,过来坐吧。”   聂胜拿着相框走到沙发边坐下,“你说这丫头是谁的闺女?”   “唐震。”   “唐震有俩女儿我知道,还是养女,我记得我见过,不是这样子。”聂胜再次仔细地看了看相片上的人,绝对不是他见过的那两个,难道唐震又收养了一个闺女?   聂霆炀伸手将照片从他手里给夺过来,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镜框,“这个是亲生的。”   “唐震的亲闺女?跟谁的?楚品然的?”   “嗯。”   聂胜笑着点着头,“还真有点意思,看来我不在A城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啊,这丫头不大吧?如果真是楚品然跟唐震的闺女,那今年应该是……24快25岁吧?”   聂霆炀皱起眉头,探究地看着他,“三叔,你似乎知道的很清楚,没错,她就是24岁。”   聂胜笑了下,“我也算是楚品然的救命恩人吧,所以这件事记得就特别清楚。”   “你救过楚品然?”   “怎么?怀疑你三叔我的能力?”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三叔你怎么会帮楚品然?”   “不是帮忙,是救命。”聂胜纠正,“楚品然从唐震那里逃出来后跳河自杀,正好被我遇到,就救了她,我本来是打算将她救上岸就算了的,可一摸脉,她竟然怀了身孕,所以我就好人做到底,将她送到了医院,就这样,现在算来,你小子还要给我磕几个响头呢,要不是我,你小子现在还在打光棍呢!”   聂霆炀听糊涂了,他听到的传闻可是楚品然婚内出轨,然后被唐震给囚禁在家里,她逃出去后难道不应该是去找她的情人,怎么会跳河自杀呢?这有点不符合常理。   还有那个许楠,到目前为止他只得到了她的一张侧脸的照片,但是那张侧脸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楚品然。   他后来也找到了一张楚品然的侧脸照片,将两张照片进行了比对,相似度高达99%!   这说明了什么?许楠极有可能就是楚品然!   可是楚品然明明已经出车祸死了!   所以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三叔,你跟楚品然熟吗?”   “不熟,但是见过几次。”   聂霆炀站起身,“我给你看个东西。”他来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的一个文件袋里取出了两张照片,“三叔看看这是谁?”   聂胜接过照片,“楚品然?”   “两张都是?”   “应该是的,虽然我很多年没见过那个女人,但是应该就是她,楚品然的左耳朵受过伤,据说是枪伤,好了之后就留下了一个小缺口,如果不仔细看一般很难发现,就在这里。”聂胜指着照片里的位置,聂霆炀仔细看去,确实有一个小缺口,两张照片都是。   那就是说,许楠就是楚品然,她们是同一个人。   只是一瞬,聂霆炀只觉得脊背寒气袭来,令他忍不住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如果许楠就是楚品然,那么四年前的车祸就不一定是他所知道的那样,他现在迫切的需要知道当年车祸的真相。   看来他需要再去问一问自己的母亲了,当年的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很害怕是一个他怎么都无法料想的阴谋,如果那样,颜言在这场阴谋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三叔,我要回聂宅一趟。”他着急地站起身。   聂胜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我跟你一起。”   ☆、170:不可能!我当年亲眼看到她死了!(第一更,求月票!)   等聂霆炀赶过去的时候,黄蕊已经离开了聂家老宅。   “三叔,我还有事,等晚上有空我请你喝酒。”聂霆炀转身就走,聂胜一把抓住他,“都已经过来了,去你爷爷那儿坐一会儿。”   聂霆炀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拒绝了,“改天吧。”他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开。   “阿炀,有些事情不知道了更好。”聂胜的声音幽幽地传来,聂霆炀一愣,停下脚步,“三叔,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有时候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还能过得很好,知道了,痛苦的只是自己,如果你真的爱那丫头,父母之间的事情成为不了你和她之间感情的羁绊,如果不爱,即便是很小的事,都有可能让你们之间走到穷途末路,认真的思考一下吧,想想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三叔的话还在耳畔萦绕,这会儿聂霆炀已经到了聂宅。   “老大,你可回来了!”老二聂亚男见他回来,愁眉苦脸地跑过来。   聂霆炀没有停步,依然迈着大步,聂亚男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老大,你去劝劝妈,她就听你的劝。”   “她在哪儿?”   “在她房间呢,我估摸着这次他跟老聂是要离婚了,都一把年纪了,还折腾啥呢,真是的。”聂亚男抱怨,对于老爹在外面玩女人这事,她没觉得有什么,像老爹这样的成功男人,又长得那么帅气,五十多岁的人了,依然有着独领风骚的魅力,有几个女人不心动?   再说了,男人在外面有个应酬,逢场作戏,这很正常,这次也就是黄女士大题小做了,尤其是那个老爷子,明摆着就是杀鸡儆猴,可是怎么说老爹也是他儿子,这么狠心对自己的儿子,他的心可真是铁打的。   聂亚男的心里是各种的不爽和抱怨,但她知道自己也就是个女人,在聂家这样的男权家庭里,女人的地位,可以说就没有地位,尤其是在祠堂里,女人压根就不能说话。   这会儿有能管事的人回来了,她就忍不住抱怨起来,“老大,你说爷爷是不是大题小做了?要把爸爸从族谱里除名,是不是太过分了?不就是玩个女人嘛,有什么啊。”   “不就是玩个女人?”聂霆炀扭头看着自己的妹妹,停了下来,眉头皱着,对她这话十分的不满。   聂亚男却不以为然,振振有词,“本来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那女人主动勾引爸爸,爸爸会那样做吗?”   “聂亚男,别忘了,你是个女人!”   留下这句话,聂霆炀大步离开。   “我是个女人怎么了?”聂亚男不解地皱着眉头,她说错了什么吗?   聂霆炀直接去了黄蕊的房间,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他皱起眉头,在门口停下来,靠在门外的墙壁上点了支烟,直到房间里没有摔东西的声音了,他这才捻灭烟,推门进去。   “出去!滚出去!”黄蕊背对着门口在地上坐着,虽然只是个背影,但却不难看出她的狼狈,身上的衣服是很正式的裙装,应该是从聂家老宅回来后就没有换掉,头发乱糟糟的,光着脚,门口的地上躺着一只高跟鞋,床边的地上也有一只。   这样的母亲,是聂霆炀这三十五年来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如果是换一个地方看到她,他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如此狼狈不堪的女人会是他的母亲,那个一向优雅端庄,高贵矜持的女人。   黄蕊以为进来的是佣人,而且没有听到关门声,所以就又喊了一声,“滚出去!没听到吗?滚!”   聂霆炀进了卧室,将房门关上。   听到关门声,黄蕊以为佣人已经走了,再次放声哭了起来,哭声里有无尽的委屈和心痛。   身后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她还是听到了,顿时就变了一张脸,恶狠狠地随手抄起地上的东西也没看是什么,就朝身后扔了出去!   “咔嚓!”   那个曾经母亲视作宝贝的小花瓶在聂霆炀的脚前粉身碎骨!   这个花瓶,有好几十年了,聂霆炀记得从他记事的时候起这个花瓶就一直放在母亲的房间里,他小时候调皮,有一次拿了这花瓶装沙子,被母亲狠狠地揍了一顿。   他亲眼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将花瓶里的沙子弄出来,拿着干净的毛巾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整个过程都小心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把花瓶给打碎了。   那时候他便知道,这个花瓶是母亲的宝贝。   可是年少都叛逆心极强,大概是10岁左右的样子,他决定再一次挑战母亲的极限,他又来了她的房间将花瓶偷出来,放在了院子里装了水,里面插了一把油菜花。   这一次母亲又揍了他,而且比上一次揍得还要厉害,她警告他如果再敢碰一下这个花瓶,就把他的手给剁掉!   那个年纪,他是真的害怕母亲剁了他的手,所以再也不敢碰那个花瓶了,甚至有时候去她房间里的时候,他看到那个花瓶,都不敢直视。   后来长大了,他知道母亲是真的不会舍得剁了他的手,但他再也没有碰过那个花瓶,可现在,曾经她当宝贝一样的花瓶却被她亲手给摔碎了。   此时,她该有多愤怒和伤心?   这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这个花瓶是父亲送给她的定情礼物,如今花屏碎了,代表着她跟父亲之间的感情也走到了尽头。   “是我。”聂霆炀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也许他本来就是个薄情之人,无论对女人还是对自己的家人。   甚至,他还在心里想,这就是咎由自取,是报应。   可是,看着母亲这样,他作为儿子,却再也做不到无所谓。   黄蕊突然抬起手捂住了脸,哭了起来,“你出去,妈妈不想让你看到妈妈这个样子,你出去……”   “妈……”聂霆炀上前,蹲在她身边的地上,有力的大手轻轻地落在她颤抖的双肩,然后用力收紧,“我是你儿子,不管你多么的狼狈,我都不会笑话你。”   “阿炀……”黄蕊侧脸伏在儿子的身上,低低的哭了起来。   聂霆炀什么也没说,挨着她坐下,任由她的眼泪打湿他的肩头,嘴角却抿了一下,似是苦笑。   婚姻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他又想他的小妻子了,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会不会偶尔的时候想起他。   黄蕊断断续续的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才停下来,不哭了,但眼睛却又红又肿,大概是第一次在儿子面前这么的失态,所以她此时看起来很难为情,从地上站起来,“阿炀……妈……让你见笑了……”   聂霆炀也站起身,轻轻勾了下嘴唇,“妈,我是您儿子。”   黄蕊看着他,眼泪“哗啦”一下子就又出来了,“阿炀,你说妈现在该怎么办?你爸他……他这次太过分了……”   “妈,爸这次的确过分,但是我想必定是有原因的,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件事。”聂霆炀走到沙发边坐下,点了一支烟叼在唇上,不再向下说。   “那是什么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黄蕊见他不说话,心里越发的不安,就问:“那你有什么事?”   “妈,我之前说过当年楚品然的事情我不再过问,但是现在我突然发现了一些别的事情,所以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黄蕊一怔,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得一干二净,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针头,转过身,“当年的事哪有什么真相?不就是楚品然被人开车撞死了吗?你怎么又问这事?”   聂霆炀淡淡地看了眼自己的母亲,她在颤抖,走气路来都是摇晃的,虽然这个幅度并不是很明显,但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她这是在紧张吗?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如果我告诉你,楚品然她根本就没有死,那你还打算对我继续隐瞒吗?”   “你说什么?”黄蕊蓦地就转过身,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同时却也带着恐惧,“你说楚品然她……她没死?”   顿了下,她摇着头,一脸的笃定,“不可能!我当年亲眼看到她死了!”   ☆、171: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第二更,5000+,求月票!)   “不可能!我当年亲眼看到她死了!”   很显然,在说出这句话后黄蕊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可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了。   她的脸僵了又僵,嘴唇也跟着动了一下又一下,最终却选择了沉默应对,默默地将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捡起来。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而又有些诡异,聂霆炀也不说话,一根烟已经在无声中燃尽。   “哒--”他掏出打火机又点着了一支,抽了两口后这才缓缓开口,“妈,别忙了,一会儿让佣人收拾,你过来坐。”   “没事,我自己收拾。”黄蕊头也不抬,蹲在地上,看着刚才自己摔碎的花瓶,有些失神。   “还是过来坐吧。”聂霆炀又说了一遍。   黄蕊这才抬头看他,轻叹了一声,站起身。   她没有朝聂霆炀过去,而是扯了下身上的衣服,将床边的鞋子和门口的鞋子捡起来穿上,这才说:“我们去院子里走走。”   “好。”聂霆炀很利索地站起身,掐了烟扔在地上,走到门口对佣人说:“把房间收拾一下。”   他们来到院子里的凉亭下,交代了佣人没有吩咐不许靠近。   “先跟我谈谈楚品然吧。”聂霆炀先开了口。   黄蕊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下去了,就算是她想隐瞒,也是不可能的,儿子既然问了,就说明他知道了一些事情,还有当日他问她丢失的那条项链的事,当年的车祸现场,也许,他也在。   四年多快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很早很早以前,当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父亲时常教育她,做人要坦诚,要厚道,要宽容,那时候她给自己的座右铭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从来不否认,曾经的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但是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在认识聂平青之后,也许是在她看到了那件他不该看到事之后,总之,从某一个时间开始,她变了,变成了一个虚伪,阴险,狡诈,邪恶,丑陋……的人。   她其实是讨厌现在的自己的,可是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就算是她想回头,也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了。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办法回头。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来过,她想,她最想做的一件事那就是不要遇到聂平青,如果真的不得不遇到,那就不要爱上他,不要嫁给他。   没有如果,人生是一场单程旅行,只能朝前,无法转身。   聂平青给了她一个令人羡慕的豪门生活,可这中间伴随的痛苦和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一个女人,她看似光鲜强势,可又有谁知道这些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肮脏和龌龊?   女人都太傻,曾经的时候她觉得聂平青就是她的一切,他温文尔雅,温柔体贴,又帅气多金,是所有女人都梦想的丈夫的最佳人选,可结了婚后她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完美优秀的男人,并不是她所看到所想的那样。   可她爱他,所以她觉得自己能够包容。   有一次,两次……数次之后,她知道,这已经不是包容不包容的问题了,而是一个人的内心究竟能承受得起多大的冲击力,她很佩服自己,三十多年来,她竟然都熬过来了。   可凡事都会有到极限的时候,她也终究不过是个人,再强大,也会有土崩瓦解的一天。   如果不是这次事件曝光,也许这辈子她都会这么过了,可是现在,她不想过了,她再也过不下去了,她会疯掉的,或者死掉。   她收起眼底翻滚的情绪,看着儿子,“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的。”聂霆炀回答得很随意,却不难听出这个问题他已经在心里酝酿了无数遍。   是的,所有的,他要知道所有的关于楚品然的事情,他要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场阴谋。   一个女人到底要有多狠心,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进监狱里整整四年。   “我跟楚品然并不是很熟悉,我们接触的并不多。”   “那就说你所知道的。”   “从一开始说起吗?太多了。”   “我有的是时间,没事。”   “那好吧。”黄蕊深吸了一口气,入了秋,天还是热的,这会儿风吹在脸上,很不舒服。   她第一次听说楚品然这个名字是从聂平青的嘴里,那时候她跟聂平青还没有结婚。   聂平青说楚品然长得很漂亮,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第一次见楚品然,印证了聂平青的评价,楚品然确实很漂亮,很有气质,眼睛就像是两颗宝石,只是看着就让人心动,女人都心动,男人能不心动吗?   她担心聂平青爱上了楚品然,所以就试探了他一次,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聂平青对楚品然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有了这次试探,她便安心了。   没多久她就跟聂平青结了婚,她不得不承认,聂平青一开始的时候对她真的很好,但是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实意,他并不清楚,新婚的她正在爱河里激动,哪里会想这里面的成分。   婚后的日子很快乐也很甜蜜,而且她再也没从聂平青的口中听到楚品然这个名字了,也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她几乎都忘了楚品然。   后来有一天,聂平青带回家一张结婚请柬,是唐震和楚品然的。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聂平青喝得酩酊大醉,她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喝酒,要知道他平日里也会喝一些酒,但并不是个贪杯的人,她以为他是工作上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就劝他,开导他,可他却突然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品品……”   品品?当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愣了好一阵子,品品是谁?后来想了又想,她才知道是楚品然。   丈夫喝醉是因为楚品然,楚品然要跟唐震结婚了,他心情不好,所以喝了酒。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是难受的,要知道那时候她正怀着身孕。   但是那晚的事情她没有提起,聂平青也许是记得也许是压根就不知道,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个月,她怀孕七个多月,那天她在书房聂平青的电脑上查点资料,也不知道点了什么,就点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很多视频,她当时也没多想,以为是电影,就想着点开一个看一下,正好也无聊。   视频点开后,她目瞪口呆!   因为那些画面太不堪入目了,如果聂平青只是看这些视频其实她也是能够接受和理解的,毕竟她怀着身孕,可是,事情却并不是那样的,因为视频的男主角是聂平青本人!   视频足足20个,她面红耳赤地将每一个都点开,每一个的女主角都不一样,但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眼睛很迷人,会说话,就像楚品然。   她发现了丈夫的秘密,按理说她应该勃然大怒,去找丈夫算账,可她却在那一刻,感到了恐惧,那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恐惧,那一刻她似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在那一刻她才知道,她的丈夫并不是她所了解的那样,视频里那些粗鲁的动作和声音,她根本就不相信会是他!那只是一个雄性动物,凶狠而暴戾!   她是真的害怕,害怕死亡。   所以,她最终是关了视频和电脑,装作若无其事,可心里却一阵阵的发颤,离开了那间书房,对视频的事情只字不提。   可事情并未结束,这件事之后没多久,那天是中秋节,家里的佣人都给放了假让回家了,聂霆炀在寄宿学校,聂平青还没下班,家里就她一个人,她随便做了点东西吃完就回了房间。   半夜里,她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以为是聂平青回来了,就披了件衣服出来,并没有见到聂平青,但是楼下客房里却传出了声音。   谁在客房?她疑惑地下楼去看。   客房的门并没有完全关闭,留有一个缝隙,她清楚地看到了一个光裸的女人站在房间里,背对着门的是聂平青,正在脱衣服。   她紧紧地捂着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丝毫的声音,甚至还胆大地将门又推开了一些,这样她看得更清楚了。   房间里其实并不是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应该是睡着了,或许是昏迷着。   这是她亲眼看到聂平青跟那些女人寻欢,她的眼泪不停地落下,突然腹部一阵绞痛,她忍不住叫出声,扶着墙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房间里的人听到声音,最先出来的是聂平青,他睨了眼门口的她,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反而还带着些被坏了好事的愤怒,“如果你想活着就忘了今天所看到的!”   聂平青冷冷地说了这句话,然后重新回了房间,碰上了门,隔着门,她的耳边是那些不堪入耳的叫喊声,一声声都撕扯着她的心脏。   她爬着来到客厅的电话边上,打了急救电话,孩子七个多月早产,她被送到医院差点没了命。   有了这次目睹,之后聂平青的胆子越来越大,甚至带着那些女人到他们的卧室,让她在一旁看着。   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因为那些视频她事先已经见过了,可是后来的一件事让她做了许多个夜晚的噩梦。   那天是唐震的生日,前一天晚上,聂平青给楚品然打了电话,说约她出来聚聚,吃个饭,楚品然拒绝了,他很生气,就说:“如果你今晚不出来,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楚品然的性子很清高,她丝毫没有被这个威胁所吓着,淡淡地对聂平青说:“好啊,那我等着。”   那天黄蕊清楚地记得聂平青后来又打了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就是在唐震生日的那晚送她一份大礼,当时她已经隐隐猜到了是什么。   第二天唐震过生日,聂平青先出了门,然后让她一个小时后带着礼物再出门,她答应了,但却在他出门后跟踪了他,她亲眼看到他和两外两个男人带着楚品然进了唐震过生日的包间对面的包间,里面发生的事情她不得而知,但后来她偷偷地又打开聂平青的电脑,看到了一段令她每每想起都毛骨悚然的视频!   --他,伙同另外两个人,轮了楚品然!   视频里楚品然那绝望的双眼,她至今一闭眼,还是能清晰的看到。   后来聂平青大概是发现有人动了他的电脑,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她,他那天像一头嗜血的恶魔,他将她快要打死,还威胁她如果敢说出去,不但会杀了她,还会杀了她的家人,包括他们的三个孩子!   一个男人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除了隐忍,她别无选择。   后来随着楚品然的消失,有些事情也渐渐被淡忘,可她的恐惧却与日俱增,她不敢提出离婚,甚至还要在人前表现出跟以前一样的强势和霸道,这是聂平青对她的要求,她稍微做得不对,晚上都被他拳打脚踢。   六年前,楚品然突然找到了她,问她是否愿意摆脱聂平青这个恶魔,她虽然犹豫,但还是同意了。   可是后来聂平青突然得了场疾病,差点就死掉,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男人后来竟然性情大变,对她体贴入微,也不再带女人回家,好似变了一个人,所以她又犹豫了。   但是楚品然却已经开始了谋划多年的复仇计划。   楚品然威胁黄蕊如果不继续跟她合作就将她之前跟她合作的种种都告诉聂平青,她手里有她们之间合作的视频。   黄蕊是害怕的,因为一旦让聂平青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所以,她就策划了一个完美的计划,打算除掉楚品然。   在楚品然约她见面的时候,她趁她去洗手间的时候在她水杯里下了一些药。   那晚上下着大雨,她计算了药效发作的时间,然后跟楚品然分开,这是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   过了一阵子,她又出现,引导着楚品然朝飞速而来的车子走去,然后亲眼看到她被撞飞落在地上,她一直躲在暗处观察,那车子撞了人后就离开了,当时路上没人,她为了确定楚品然是否已死亡,就上前去查看情况。   当时楚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惊吓间掐住了楚品然的脖子,直到她没有一点反抗。   她杀了人,所以吓坏了,坐在地上好一阵子没敢动。   后来是看到有车子过来,她才离开的,仓皇间没有留意自己的项链丢了,她是在晚上回去洗澡的时候才发现的,等她返回事故地的时候,警察已经封锁了那片地方。   她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后来也没警察找来,她就寻思可能项链并没有掉在事故现场,再加上楚品然的死亡,颜言这个肇事者的入狱,项链丢了这件事她也就没有再去担心。   直到不久前,聂霆炀突然问起她项链的事和楚品然车祸这事,她突然有一种事情败露的惶恐,这些日子一直都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看来她的担心是对的,事情终归是败露了。   黄蕊轻叹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出来后忽然觉得很轻松,那些积压在心头多年的秘密被说出来,她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踏实。   “阿炀,我知道你是在套我的话,楚品然已经死了,我敢确定,事情的经过就这些,我都告诉你了,如果你想要你妈坐牢,我也无话可说,杀人偿命。但是我希望你记住,颜言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的确不简单,可跟你相比,她还真是不足一提!”聂霆炀冷哼一声站起身,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他现在终于知道三叔那句话的意思了--有时候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还能过得很好。   他跟颜言之间,就算是她不走,现如今,他也会赶她走,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原来,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只是心与心的距离,还有这些永远也无法清除的肮脏。   ☆、172:现在你单身,我可以追求你!(第一更)   唐震得了一场病,病了半个多月才好。   K国的天逐渐转暖,今天阳光很好,普照大地。   唐页今天没有去学校,挽着唐震在院子里散步,“爸爸,放下了吗?”   唐震侧脸看她,虽然已经病愈,但是他的脸色依然苍白难看,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拍了拍挽着他手臂的小手,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我?”唐页调皮地眨了下眼睛,那天晚上在无意识间拨了聂霆炀的号码,她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的,发现后心跳得有些快,但也只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开始了降温转冷。   电话并没有接通,他没有接到电话。   其实她的心里,更多的失望。   不过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有什么好失望的,本来两个人也没什么感情,分开了谁还能惦记着谁?   “我很好啊,最近有个男人追求我,改天带回家让爸爸看看,如果爸爸觉得可以的话,那我跟他就交往了。”   唐震有些惊讶,其实更多的是不相信,自己的闺女他还是了解的,倔,认准一件事一个人很难改变,她能放下聂霆炀,他还真的不相信。   “没骗我?”   “没有,是真的,要不明天我就把他带回来让你瞧瞧?”   “好啊。”唐震当即同意。   有人说开始一段新感情是忘掉上一段感情最好最快的方式,她想试一试,也许这个人才是她命中真正注定的那个缘分。   第二天下午,唐页带回来了一个男人,在门口碰到唐力。   “阿力哥,这是刘喆。”唐页笑着介绍。   唐力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应该是个正经人,只不过,他不喜欢。   刘喆微笑着,伸出手,“阿力哥好。”   唐力并没有伸手回应他,而是漠然地转身离开,留给了两个人一个冷漠的背影。   唐页有些尴尬,“刘喆,阿力哥就这样的性格,你别介意。”   刘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再次笑了笑,有些担忧地说:“阿力哥这样我能理解,他觉得你这么优秀的女孩选择我这样相貌一般,人品一般,家境也一般的人太委屈了,其实我也压力很大,不知道一会儿叔叔见了我是不是也跟阿力哥这样的。”   “看你把自己说得多么的不好,我觉得你挺好。”唐页挽着他的手臂,莞尔一笑,朝屋里走去。   刘喆扭头看着她,目光深情而专注。   “嗯哼!”客厅里传来唐震的一声咳嗽,唐页笑着松开刘喆,“爸爸,这就是刘喆。”   唐震笑着站起身,“过来了,坐。”   “叔叔好。”刘喆笑着递上礼物,“小页说您喜欢书法,给您买了支钢笔,不知道您是否喜欢。”   唐震接过礼物盒,“过来就过来了,还带着礼物,太客气了。”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钢笔,十分的喜爱,“跟之前我女婿送我的那支差不多,不错!”   一句话,僵了几个人的脸。   唐页尴尬地看了看刘喆,他显然也被这个“女婿”给惊住了,也怪她,压根就没跟他提过她结过婚还有个孩子。   今天爸爸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昨晚上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今天要把刘喆带过来,这可带过来了,他怎么看起来不满意呢?   难道说刘喆之前跟他有什么过节?   她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老爸,不明白他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   唐震却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依然拿着钢笔欣赏,“小页,你来看看,这像不像阿炀之前送我的那支?”   还阿炀?   唐页都要笑了,以前的时候也从来没听他问聂霆炀叫过阿炀,这会儿离婚了,他反倒是叫得亲热了!   可是毕竟是自己的老爸,当着外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笑着走过去,看了眼,“嗯,是挺像的。”   再看刘喆,一张脸已经变了色,而且不难看出隐忍和克制。   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唐页的心里有些无奈,原打算开始一段新恋情,看来,老爸这一关都过不了。   其实刘喆人还不错,工作也好,家境也不错,按理说跟她也算门当户对了,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不满意,反正她觉得,人啊,就这一辈子,找个对自己好的男人,慢慢这样过着其实就行了。   一段暗恋,一段单恋,虽然都是单恋,但是意义却不一样,可结果都一样,受了伤,两次,她不会再傻傻地去开始第三次,累了,倦了。   “小页,快去给刘喆倒茶,我去楼上试试这钢笔。”唐震说着就拿着钢笔匆匆上了楼。   唐页笑了下,佣人这时候端了茶水过来,示意刘喆坐下。   “我没跟你说过,我结过婚,还有过一个孩子。”她轻声说。   刘喆一怔,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地上,不相信地盯着她,她才二十五岁不到,怎么可能就结婚生子了?   “小页,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完全接受我,但你也没必要编出这样的理由来。”   “我没有编,而且我也没打算对你隐瞒,我说的是真的。”唐页打开自己的手机,这是一张她之前上传到微信圈的照片,是她跟聂宇辰的合影,她很庆幸,好在是当时上传了这么一张照片,否则她到现在连一张儿子的照片都没有。   “喏,我儿子,很快就五岁了。”   刘喆依然不相信,但还是伸手接过了她的手机,看着照片里她怀里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小家伙,他只觉得刺眼无比。   这个孩子跟她长得真的很像,也许真的就是她的孩子。   可是如果真的是她的孩子,快五岁,那她岂不是?   不!不可能的!她那么小怎么可能就生孩子,一定是骗他的!   按了手机,屏幕变成了黑色,他连忙就将手机放在了桌上,放佛刚才抓着的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脸色慌乱紧张,“小页,你又跟我开玩笑了是不是?考验我?”   唐页轻叹一声,“真是我儿子,我前夫是A城人,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也去过A城,那你一定听说过A城聂家吧?聂霆炀是我前夫。”   “你说什么!”刘喆噌地就站起身,震惊无比地瞪着眼睛,好似她说的是多么的令人不可思议!   其实,也确实令人不可思议,因为刘喆怎么也想不到,他爸爸的姑姑的丈夫的孙子竟然是唐页的前夫!   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唐页挑了下眉头,“我没骗你,这件事也没必要骗你,更没有要考验你的意思,以前一直没机会告诉你,现在跟你说出来一来是对你的尊重,二来,如果你能接受,那么我们开始交往,如果接受不了,那我们就做普通的朋友。”   “小页……”刘喆摇着头,依然无法相信这件事,这根本就难以令人相信。   他跟爸爸的姑姑并没有见过几次,那还是小时候,这中间很多年都没见过了,爸爸有时候也会提起他那个姑姑,刘淑静,但两家已经多年没有来往了。   真是太狗血了,他这会儿只能如此形容。   唐页轻叹一声,想转移这个话题,也许今天这么突兀地告诉他这件事,有些着急了,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所以她就开了新的话题,问:“刘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说你有亲戚也在A城,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也认识。”   她是想转移话题,却不曾想,反而将气氛弄得更加的尴尬。   刘喆说:“你们肯定认识。”   “哦?”唐页饶有兴趣,“谁啊?”   “我爸爸的姑姑,我应该叫姑奶,她早些年也嫁入了A城聂家,她叫……”   刘喆的话还没说完,唐页的脸色已经变了,她想她应该知道是谁了,刘喆爸爸的姑姑,那应该也姓刘。   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在听到聂霆炀是她前夫的时候那么的震惊了,原来他们还有这层亲戚关系。   世界还真小!   “刘淑静。”她接了刘喆的话,淡淡地笑了下,“没想到你跟聂家也还带着些亲戚关系。”   “我也没想到。”刘喆苦涩地笑了,随即却说:“可这并不影响我追求你,你也说了,聂霆炀是你前夫,那就是说你们离婚了,现在你单身,我可以追求你。”   楼上,这会儿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好,我支持你!”   ☆、173:礼物,总裁追妻请排队(第三更在22点左右)   午后的阳光,有些懒洋洋的,无力地散发着一阵阵的光芒,照在A城的上空。   多年不曾给自己放过假,即便是春节过年,聂霆炀也在医院忙碌,但是如今他给自己放假了。   放假的感觉真好,他觉得自己有些自甘堕落了,以前的时候一天不工作就浑身跟生锈了一般,但是现在,已经半个月了,他觉得日子真是惬意。   田荣又打来电话了,无非就是某某过来做手术,他想也没想直接给挂了。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打算直接关机,却发现不是田荣打来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   “我,林彻,想跟你见个面还真难。”   聂霆炀蹙眉,“听着话,你很闲?”   “还可以吧,有空吗?见个面。”   “……好,不过我先说好,只喝酒,不谈公事。”   “我也正有此意,去哪儿?地点你定。”   林彻跟聂霆炀在林彻父亲的手术之前两人有过交道,但也仅限于商业上的一些审批需要经过这个市长之手,但是后来在林彻父亲的手术后,这两个年龄相差不多的男人,竟然一来二往成了朋友。   一个是政客,一个是商人,成为朋友,在外界看来是各取所需,其实也确实如此,不过他们之间却还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在里面,都是离了婚的单身男人,都是独自带着孩子的奶爸,所以共同语言就有了很多。   聂霆炀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端起桌上的红酒杯,轻啜了一口,“来我这儿吧,我请你。”   “好。”林彻倒也没有客气,“你儿子在家不?我把林一也带过来,让他们两个玩。”   聂霆炀讽刺,“你这是打算自己喝免费的酒,把儿子也带来蹭吃蹭喝?”   “好歹你也聂家大公子,A城第一首富,不会一顿饭就这么小气吧?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把林一带过来。”林彻利索地挂了电话。   看着挂断的手机,聂霆炀轻笑了一下,真是天涯沦落人,以前的时候他还嘲笑林彻被女人给甩了,现在,这样的事情也轮到了他,果真是不能笑话别人。   朋友要来了,他也要收拾一下,可是这才刚洗了把脸从房间里出来,门铃就响了起来。   不会是这么快就到了吧?   聂霆炀趿拉着拖鞋从房间里出来,慢悠悠地下了楼,门铃响个不停,催命似的。   他扫了眼监视屏,果真是林彻!   看来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人就在大门口,这个阴险的小人!   他板着一张脸拉开门,还没开口,就听林一甜甜地叫道:“聂叔叔好!”   然后小家伙双手递上一个小盒子,“聂叔叔,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聂霆炀皱眉,这次又是什么礼物?他可没忘记上次七月初七情人节的时候这父子俩送他的“礼物”,简直将他恶心得三天都没吃下饭。   这一次,他可没像上次那样伸手去接了,眼睛盯着林一手里的盒子,那目光放佛要穿透盒子,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如果还是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他就直接不收。   可他终究是没有那个本事,什么也看不到。   但也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皱着眉很不给面子地问:“是什么?”   “聂叔叔,你打开看看就知道啦!”林一笑得贼贼的。   林彻就靠在门口,但笑不语,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透过袋子能看到里面有青菜有肉有鸡蛋,最上面还有一把挂面,看来今晚上是不打算走了。   聂霆炀哼了一声,“你不说我就不要。”   “这次肯定不是充气娃娃啦!”林一一脸无邪的笑,“上次的事情都怪我爸爸,是他说怕聂叔叔晚上一个人太寂寞所以就买了个娃娃让聂叔叔晚上抱着睡,所以聂叔叔你不能生一一的气哦!”   聂霆炀的脸僵了又僵,上次这父子俩送了个礼物,还当着小辰和童华的面非让他拆开,他当时也没多想,想着一个孩子能送什么,无非就是吃的什么的,谁知道竟然是个充气娃娃!   当时他揍他们的心都有了,他就是再需要解决生理,没有老婆,他还有双手,什么时候饥渴到需要用那玩意,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和最大的羞辱,若不是顾忌着林一还是个孩子,他当时直接就将这父子俩给撵走了,真是交友不慎!   “聂叔叔,你快收下吧,这次的你保准喜欢!”林一催促着,还硬是把礼物朝聂霆炀的手里塞。   可是因为有了第一次的心里阴影,聂霆炀现在是怎么也不会接受这礼物了,“这礼物你还是跟你爹地自己要吧,聂叔叔家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转身朝屋里走去,林一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老爹,吐了吐舌头,父子俩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聂霆炀,今晚搭伙,我买了食材,你下厨,这样公平吧?”林彻将买的东西放在厨房,这边林一还在不依不挠地让聂霆炀收下礼物,这个傲娇的男人也是倔,死活不收,好在林一这孩子脸皮有点厚,不然这会儿早哭了。   “聂叔叔,你就收下嘛,这可是我跟爹地的一片心意。”   “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聂叔叔--”   这时候门锁转动,是童华和聂宇辰回来了,林一眼睛一转,拿着礼物就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林一哥哥!”聂宇辰跟林一这俩孩子年龄差了一岁多,林一大一些,因为年龄差不多,所以两人也成了好朋友。   见到林一,聂宇辰那叫个开心,立马丢下书包就拉着林一去自己的房间,那里有爹地前几天给他买的玩具,还有一个是要送给林一的。   “林一哥哥,你快来,去我房间。”   林一跟着走了几步,却停下来,“小辰,等一下,这是我送给聂叔叔的礼物,可是聂叔叔他不收,我好伤心。”   好伤心?   聂霆炀哼了一声,小兔崽子,简直比他老爹林彻还要狡猾!   聂宇辰因为很喜欢林一,这会儿林一说伤心,他也顿时难过了,委屈地看着聂霆炀,“爹地,你为什么不收林一哥哥的礼物?林一哥哥都伤心了。”   “咱家什么都有,不需要什么礼物了。”聂霆炀回答。   童华在一旁笑,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次林彻父子送的礼物少爷至今还耿耿于怀呢,所以这次这礼物,少爷是小心了,能不收就不收。   “可是妈咪以前说过,别人送的礼物如果要是不收下,是很不礼貌的。”聂宇辰底气不足地小声嘟囔,这话妈咪其实是这样说的,妈咪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这样是很不礼貌的。   聂霆炀一脸的怀疑,“你妈咪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聂宇辰下巴一抬,故作镇定,“对啊,妈咪就是这样说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收下吧,虽然这礼物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聂霆炀的嘴抽了抽,“那……你收下吧。”   “嗯!”聂宇辰十分的开心,接过林一手里的礼物,“林一哥哥,你看,我爹地收下了,我们现在去我的房间吧,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林一却说:“小辰,礼物要拆开看看的,快看看是什么。”   “好啊。”   聂宇辰抱着礼物盒子放在茶几上,跪在地上,笨拙地解开系着盒子的丝带,打开盒子。   是一本书,还好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聂霆炀吁了一口气,可也只是片刻而已,他的脸随即就又阴沉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书上的名字,那个该死的名字,简直让他有种要撕了这书的冲动!   --《总裁追妻请排队》,该死,这不是明摆着刺激他的吗?   追妻排队?   一想起现在她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在围着转,他的心里就堵得难受。   童华对这林市长简直佩服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亏这个大市长能想出来这样的礼物,第一次是个娃娃,这次是本书,真是有实战又有理论,市长就是市长,果真不一样!   “总裁追妻……请排队……”聂宇辰一字一句地念着,然后抬起头,笑米米地看着聂霆炀问:“爹地,这本书是教你怎么去追妈咪的,是不是?我好喜欢……爹地,今天晚上我们就开始看书吧!”   “嘎嘎嘎--”   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174:都是被老婆甩了的男人(第三更,求月票!)   晚上,童华做饭,聂宇辰和林一在房间里玩,聂霆炀和林彻在地下酒吧里喝酒。   两个男人,一人开了一瓶红酒。   其实都是酒量不错的人,可是今天似乎都不在状态,还没喝几杯,都有些微醉了。   童华下来叫他们吃饭,就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聂霆炀:“林彻,你媳妇是怎么把你甩了?讲讲。”   林彻:“她敢甩我?我借她十个胆!是我不要她的。”   “你吹吧,A城人都知道,你媳妇是跟人跑了,把你甩了。”   “胡说八道!A城人都知道,你媳妇才是跟人跑了把你甩了呢!”   “你被甩了!”   “你被甩了!”   “林彻,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连这件事都不敢承认,你都不是个男人!”   “我不是男人?那你就是男人吗?”   “我当然是男人,要不然你检查检查?”   眼看着聂霆炀从吧椅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就朝对面绕过来,边走边摸着自己的皮带,童华这下可吓坏了,这少爷不会是因为少奶奶离开了,受了刺激,所以就……变成弯的了?   童华愣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和自己的猜测给吓坏了,冲上前一把抓住了聂霆炀的手,“少爷,不要!”   聂霆炀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甩开他的手,又扯了扯皮带,同时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地嘟囔,“不要什么?”   “不要……”童华的脸瞬间涨红,“就是……就是……”这要他怎么说得出口!   “吞吞吐吐的跟个女人似的!”聂霆炀嫌弃地推开他,绕到对面林彻的身边,大手拍在了林彻的肩膀上,“要不要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林彻喝了口酒,淡淡地看他一眼,“看来你是自己都怀疑自己不是个男人了。”   “你才不是个男人!”聂霆炀有些恼怒,“刺啦”一声,拉开了裤子的拉链。   童华扬天张开嘴巴,就差长啸了,苍天大地,少爷这真是变弯了!   这可怎么办?这要是传出去,真的无法想象后果。   他再次上前,拉住了聂霆炀,“少爷,我做好饭了,你和林市长该去上面吃饭了。”   “你走开!”聂霆炀甩开手,“我要让他看看我是不是个男人。”   林彻估计是饿了,站起身,一脸的不屑,“怎么?就脱了裤子让我看看你家老二,就能证明你是个男人了?这年头,伪娘也比较多。”   “你才是伪娘呢!老子是纯正的爷们儿!”   “对对,少爷是纯爷们,纯爷们!”童华在一旁连忙跟着附和。   林彻似乎是故意的,而且刚才还有些醉意惺忪的男人,这会儿眼睛里却闪烁着戏弄和狡猾的光芒,“你要是纯爷们,那你今晚敢不敢找个女人让我瞧瞧?”   “我为什么不敢?”聂霆炀哼了一声,随即却笑了,“我看你是不敢吧?你老婆都甩了你六年了,六年没碰女人了吧?要不我给你找一个?”   侧脸去看童华,“给林市长找几个美女过来,让林市长好好开开荤,吃素太久容易痿。”   林彻的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聂霆炀的哪句话,总之,从脸红到了耳根,又到脖子。   他攥着拳头,气得大口粗喘着气,瞪着眼睛,像只快要发怒的老虎。   可过了一会儿,他却突然叹了一口气,本来打算上去吃饭的,这会儿却又回到吧椅上坐下,到了杯酒,一饮而尽。   景岱希离开整整六年了,他的生命里已经没有女人整整六年。   那个女人,如果让再他见到她,一定会打断她的双腿,看她还能再朝哪儿跑!   悲伤总是能够感染人,原本是拌嘴的两人,这会儿竟然又开始喝了起来。   童华轻叹一声,反正他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所以也无法体会这种人的悲伤和痛苦,所以他还是去楼上吧,看会电视陪着两个小少爷玩一会儿,生命在于及时行乐,开心多好。   他就说了,不能找女人,更不能去轻易爱上一个女人,会伤,会痛。   “少爷,林市长,你们还是去楼上吃点东西再喝酒吧,要不边吃边喝也行,时间也不早了,空腹喝这么多酒,对胃不好。”   聂霆炀摆了下手,“不用管我们,你跟小辰和一一去吃吧。”   童华知道自己也劝不了这俩爷,索性也就离开了。   去房间看两个孩子,原以为他们正在热闹地玩游戏,可一推开门,童华有些诧异,两个孩子,一个不到五岁,一个六岁多点,俩人并没有玩游戏,而是盘着腿窝在手指沙发里,两人都耷拉着脑袋,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低沉。   “怎么了?”童华以为两人刚才打架闹别扭了,连忙上前,“小辰,怎么了?”   聂宇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回答:“没事。”   “没事?”童华转身又去问林一,“一一,怎么了?”   “华叔叔,你有妈妈吗?”林一问。   童华一愣,随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暗自叹息,蹲在两人的跟前,“小辰,一一,你们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要像个男子汉的样子,多多的吃饭,快快的长大,这样你们就能去找妈妈了。”   “真的?”林一眼睛一瞪,显然这个问题是他以前没有想到的。   可聂宇辰却因为整日都被灌输这样的思想,早已经麻木了,懒洋洋地看了眼童华,“华叔叔,你这话都说了八百遍了,我耳朵都听出大茧了。”   童华的脸僵了僵,若是平日就算了,今天还有外人,而且还是个小屁孩,这也太没面子了,他清了下嗓子,一脸的严肃,“小辰,没错!这话我是说了很多遍,但是说的就是正确的,你如果不好好吃饭不长大,你怎么去找你妈咪?你连车子都不会开,路都不认得,你去哪儿找你妈咪?”   “……”聂宇辰看着他,嘴巴渐渐扁起,一撇,“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童华张了下嘴,心疼安慰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表情依然严肃,“你看,每次我这样说你就哭,哭能解决问题吗?哭就能让你妈咪回来吗?”   林一毕竟是大一些,相对来说比较懂事,他从沙发里出来,拍了拍聂宇辰,“小辰,男子汉是不能轻易掉眼泪的,华叔叔说的很对,我们都要快快的长大,长大了就能开车了,就能去找妈妈,不要哭了。”   林一懂事地给聂宇辰擦了擦眼泪,拉着他的手,“小辰,我们去吃饭吧,吃多多的,这样我们就能快快地长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妈妈。”   聂宇辰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他,“我好好吃饭长大了就能找到我妈咪吗?”   林一想了想,用力地点点头,“对啊,长大了就一定能找到妈妈!”   “嗯!我好好吃饭!长大了我们一起去找妈咪!”   两个孩子笑了起来,手牵着手出了房间。   童华依然蹲在地上,扬天长叹一声,果真是有代沟啊!   每顿饭,他费尽口舌,聂宇辰也才极不情愿地吃那么一点点,甚至在聂霆炀的淫威之下,他也是就吃那么一点,可是同样的话,林一这么一说,他竟然就相信了!   所以说,代沟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不过,不管怎样,只要吃饭就好,哪怕以后这林市长父子天天来蹭饭,他天天呆在厨房都没问题,只要这孩子吃饭。   这是几个月来聂宇辰吃得最多的一顿饭,童华在一旁看着他大口地吃着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也不知道颜言如果看到这个画面会有怎样的感受。   这天晚上聂霆炀喝得酩酊大醉,林彻也是醉得不省人事,可忙坏了童华,还好两个孩子比较懂事,洗完澡后就去房间里睡觉了。   童华楼上楼下的跑着,收拾完聂霆炀制造的垃圾,再收拾楼下客房林彻制造的垃圾,等两人终于消停,他已经累得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时是凌晨三点。   想着过一会儿就要起来准备早餐,童华索性也就不回房间睡了,靠在沙发上刚眯上眼,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刚一拿起听筒,一个女人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带着丝丝的哭意又像是喝醉了酒。   “聂霆炀……”   ☆、175:友谊长存(第一更)   “聂霆炀……”   这个女声传入耳朵,如同电流在一瞬间传遍全身,童华顿时从迷糊中清醒!   他连忙去看电话上的来电显示,然而这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嘟嘟嘟--”的提示音。   电话挂断了!   他连忙去翻看刚才的来电记录,号码显示的是未知,没有号码!   可刚刚那个声音明明就是颜言!   盯着电话静了几秒钟,童华再次翻看了一遍来电记录,确定刚才自己确实是接了一个电话,通话时间11秒钟,而不是在做梦,他匆忙来到楼上聂霆炀的房间。   “少爷,少爷……”   “闭嘴!”叫了好一阵子,聂霆炀这才有了一丝反应,而且还是怒喝,接着拉起被子就蒙住了头,任由童华再叫也没有了任何回应。   看怎么也叫不醒,童华无奈地叹了口气,打算先自作主张,去查一下那个电话打来的具体位置,等少爷清醒了再跟他说这件事。   刚才那个声音他一定没有听错,一定就是颜言。   ……   唐震同意了唐页跟刘喆交往,明明是自己的选择,可是唐页却在昨晚上喝得大醉。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头很疼,她两手按着太阳穴,慢慢地揉着,心里想,以后打死也不喝酒了,真是活受罪。   虽然今天还要上课,可她却不想起床,翻身滚了一圈,感觉身下垫着个什么东西,她伸手摸出来,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昨晚上手机跟她同在一个被窝里睡了一晚。   她亲了亲手机屏幕,躺着打算找个游戏玩玩,反正就是不想起来。   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在逃避,虽然她告诉自己要忘记过去,忘记聂霆炀,开始新的生活,刘喆也是她自己选择的,可是这会儿,她真的后悔了。   这种将就和仓促,或者可以说强迫,让她的心里就像是堵着一块石头,压得她透不过气。   解开手机锁,是通话记录的页面,她没留意,按了返回键,这才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又重新按到通话记录。   凌晨三点十分,她拨了个电话。   这没什么,关键是这电话拨给了谁?   嘴里轻轻地念着那串号码,她的一张脸顿时变了色,她怎么给聂霆炀别墅的固定电话打电话了!   要命的是,竟然还接通了!   通话时间29秒!   29秒!   老天!她竟然又拨了聂霆炀的电话!   怎么办?   接电话的是谁?会是聂霆炀吗?   此时的唐页再也没心思去想她跟刘喆的事情了,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聂霆炀通过来电定位找到她怎么办?   可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找她?在他心里,她不过就是个利用的工具而已,他不在乎,又怎会找她?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她放下手机,不过还是决定重新换个号码。   唐震见她脸色很差地从楼上下来,放下手里的报纸,交代佣人,“把醒酒汤端过来让小姐喝了。”   “是,先生。”   唐震侧脸又看她,表情严肃,“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知道了。”唐页挠了下头,“爸爸,我想换个号码。”   “用着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唐震盯着她,“你是不是不想跟刘喆联系了?”   “……不是。”   “是就是是,为什么要撒谎?”唐震有些生气,拍了下身边的沙发,“坐我身边。”   唐页乖乖地走过去,垂着头不说话。   唐震轻叹一声,将她搂在怀里,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真是想法,“刘喆这个孩子人是挺不错,但是如果你不想跟他交往爸爸并不勉强你,其实爸爸也介意他跟聂家的关系,我不希望你以后再跟聂家的人有一定点的关系,既然你也不是很乐意,那就趁早跟人家说清楚,免得时间久了说也说不清。”   “爸爸……”   “这件事爸爸就不参与了,爸爸相信你自己能处理好,你也长大了,很多事情要自己知道如何去做。”   唐页点头,其实她想说,不是因为刘喆,可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她无意间给聂霆炀打了两个电话?还是说怕聂霆炀找到她所以才要换号码?   算了,说这些只会让爸爸更生气,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是不提聂霆炀的比较好。   “号码的事情,我让阿力去给你办,这个不想用就不用了。”唐震说。   唐页点头,她知道自己的手机有反追踪的系统,一般情况是无法对她的手机进行定位的,但是她也不能确定会不会真的就找不到她,至少她现在是不想见到聂霆炀,而且时机也不成熟。   “爸爸……”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一下,这样也好心安,“我的手机……是不是别人定位不了?”   “对,拨出去的号码也无法查到准确的位置。”   “哦,那就好……”要是这样,那也就是说聂霆炀就算是想找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她。   唐震看着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了?你给谁打电话了?”   “没,没有给谁打。”唐页移开目光不去看他,“我就是随口问问。”   “小姐,醒酒汤做好了,您喝一些。”佣人这时候端来醒酒汤,父女俩正好也都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虽然都不再说话,但却各怀心思。   唐震想,他应该让阿力查一下她这几天都给谁打了电话,虽说女儿大了有她自己的**,他即便是作为父亲也没有权利去查她的通话记录,但是他不想让他担心的事情发生。   下午唐页去了学校,唐震让唐力查了她的通话记录。   果真不出他的意料,有两个打往A城的电话,时间相隔了半个多月,一个是聂霆炀的号码,一个是个固定号码。   唐力查了那个固定号码,也是聂霆炀的。   唐震想了下说:“阿力,你想个办法,以后让聂霆炀的电话她拨不出去,或者说拨出去也是无法接通。”   唐力点头,“好,不过还是给小页换个号码吧,这个不要用了,我怕聂霆炀早晚会查出来。”   “好,你看着办,我不希望她跟聂霆炀,跟聂家再有任何的联系。”   “我知道了。”   过了一阵子,唐震却突然问道:“阿力,你说我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唐力愣了下,“先生,虽然有些事情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您这样做都是为了小页好,也许她现在不能理解,但早晚也会理解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到底是对她好还是最终会害了她。”唐震叹了口气,虽然他很清楚父母之间的恩怨跟子女无关,可他还是无法做到宽容。   他现在已经跟楚品然没有任何关系了,也彻底的放下了对她的感情,可是对于聂平青,他永远都不会原谅。   他如今的生活,所有的不幸虽然不能全部归结在聂平青的身上,但是却跟聂平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恨聂平青!   但却不会让小页去报仇,所谓的复仇,除了让人更痛更伤之外,根本就不会让人有任何的快乐,就算是聂平青现在死了,又能怎样?他失去的那些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现如今的他,只想跟自己的女儿一起,过安静的生活。   下午许楠打来电话,说她在医院里,想让唐震去看陪陪她,电话里她一直哭,像个委屈的孩子。   唐震也不过是个男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电话这端他也红了双眼,但说出的话却还是毫无温度和感情,“我跟你再无任何的关系,之前的种种我不想再追究,我警告你,再敢利用我的女儿去完成你所谓的报仇计划,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你!”   电话被挂断,许楠躺在病床上哭得一塌糊涂,然后给唐页打去电话。   唐页刚下课,看着手机上的号码,这是许楠第一次用同一个号码第二次跟她联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接听键。   “言言……”只是叫出名字,许楠泣不成声。   唐页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她哭泣。   许楠哭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鼻音浓重,“言言,你能来看看妈妈吗?妈妈生病了,在医院里……身边都没有人……”   电话里女人带着哭意的声音,着实听着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可是有些事情,即便是亲妈,做到那种程度,说原谅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唐页抿了下嘴唇,“你给爸爸打过电话了?”   “他不要我了……”   “我不能说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但是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感谢你给了我生命,给了快乐,但是……与此同时你给我的伤痛,是我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   你有你的迫不得已,有你的血海深仇,那我呢?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一个工具,更不是复仇工具。   我从来都不后悔去做代孕妈妈挣钱给你治病,甚至含冤入狱四年我也不后悔,可是我最最后悔的是你自始至终都在欺骗我,利用我。   从代孕到我入狱,甚至从我出生到我长大成人,我人生每走的一步都是你的计划,一个完美的,天衣无缝的计划。   我其实很想知道,当你将自己的女儿一步步推上悬崖的时候,你有没有一刻是于心不忍的?有没有一刻是内疚不安的?有没有一刻后悔过?”   面对唐页的质问,许楠除了抽泣和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哭声,听得唐页有些烦,就说:“我还有事,不聊了。”挂了电话后她直接关了机,脸上有东西在爬动,她抬起手擦了下,指尖触摸到的竟然是冰凉的液体,不知何时,她竟流了泪。   说好的不再因为她掉一滴眼泪,说好的从此以后跟她母女恩断义绝,说好的再也不接她的电话,说好的……   终究还是做不到,她毕竟是生养她多年的人,就算是有再大的怨与恨,她的体内始终流着她的血液,这是任何都割不断的血缘关系。   可有些事情想要淡忘,又岂是一转身的时间?   顺其自然吧,就像她跟刘喆的感情,还没开始,但她已经做好了细水长流的准备。   刘喆远远走过来,手背在身后,不用想,肯定不可能只是背着手。   唐页深吸一口气,既然说好的要重新开始生活,那就学着慢慢的接受和适应吧。   她微笑着也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男人,可看着看着,他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视线不知道怎么就又模糊了,她低头擦了擦眼睛,原想着让视线清晰,可谁曾想,越擦越模糊。   “瞧你那点出息,我这还没跪下来求婚呢你都激动成这样,喏,送你的。”刘喆从背后拿出一束玫瑰花。   唐页破涕为笑,他总是如此的幽默,跟他在一起,毫无压力。   似乎还没有男人送她玫瑰花呢,所以一收到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查了查朵数,“为什么是13朵?”   刘喆笑了下,“祝我们之间……友谊长存。”   ☆、176:真的是她!(第三更在23点左右)   176:真的是她!(第三更在23点左右)   聂霆炀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醒来后头昏昏沉沉的,而且还有种恶心的感觉。   “言言……”   “言言!”   他躺在床上,眼睛都没睁开,先是摸了摸身边,没摸到人,然后便扯着嗓子喊。   可喊了两声却也没人应他,怎么可能会有人应他呢?   口渴又头疼,再加上肚子抗议,他不得不坐起身,光着脚来到门口,靠在门上冲着楼下喊着到:“言言,我口渴!”   “媳妇,我头疼!”   “老婆,我肚子饿!”   童华和聂宇辰正在厨房里做晚饭,自从昨天林一跟聂宇辰说了那番话之后,小家伙这一天都吃饭吃得很多,晚上还主动到厨房帮忙做饭,而且还嘱咐童华他能吃很多,让童华做多点。   两人正在抢着择菜,这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某人的“吼叫声”,两人面面相觑。   “没睡醒?”   “梦游?”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双双放下手里的青菜,走出厨房,一抬头,就见二楼的卧室门口某人靠在那里,眼睛闭着,嘴里还在嘟囔:“老婆,老公快渴死了,快点给老公弄杯水喝,快点!不然我打你的小屁屁!”   “噗--”   童华没忍住笑出声,聂宇辰也捂着小嘴,小声说:“华叔叔,我爹地想我妈咪了,他还不承认,这就叫酒后吐真言。”   酒后吐真言?   童华的脸僵了僵,虽然现在这酒已经醒了,不过后劲还挺大,算是吐真言吧。   他转身去了厨房,接了杯水温水,交给聂宇辰,“端上去。”   聂宇辰却连忙摇了摇头,朝后退了几步,“华叔叔,还是你去吧,我还要去厨房择菜呢。”说完转身就跑了。   他才不要去楼上送水呢,爹地最近有些神经质,说不准一会儿又要大吼大叫了,他还是趁早躲得远远的。   怀揣着这样的小心思,聂宇辰回到厨房,拿起菜篮子里洗好的西红柿,又大又红的一个,他咬了一大口,真好吃!   可童华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思?   但是又能怎样?只好硬着头皮端着水杯上了楼,“少爷,水来了。”   没有预料中听到小女人的声音,聂霆炀不悦地睁开眼睛,刚要质问颜言去哪儿了,却记起,这个家里已经好几个月都没她的影子了。   口干舌燥得很,他粗鲁地夺过童华手里的水杯,一饮而尽,“再去接一杯来。”   “欸,好。”童华接过空杯子,立马转身就下楼,生怕多呆一秒钟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去厨房接了杯水,他再次让聂宇辰送上楼,小家伙就一个字,“不!”   他也没办法,只能自己上去,聂霆炀已经不在门口了,回了房间,这会儿正站在窗户边抽烟,背影落寞而凄凉。   “少爷,水来了。”   聂霆炀“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依然立在窗边。   童华的嘴动了动,“少爷,晚饭一会儿就做好,你洗一下吃点东西,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走到门口,童华又停下来,觉得如果不告诉聂霆炀他凌晨接到颜言的电话属于隐瞒,日后他知道了肯定会怪罪,可是如果告诉他的话,只会让他更烦心。   今天一个白天,童华都在犹豫这件事,也一直没个结果,这会儿想,还是跟他说了吧,至于他会不会去找,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少爷,凌晨三点多那会儿我接了个电话……”   聂霆炀微怔一下,随即就隐去了眼底涌起的情绪,抽了口咽,怎么可能会是她,不可能,“谁的?”   “我听声音,像是少奶奶的……”   聂霆炀浑身一颤,指间夹着的烟跟着掉落在地上,烟灰在地上碎裂开,是那么的突然,猝不及防。   真的是她!   心,紧紧地绷着。   “她……”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一发出来却颤抖不已,“说了什么?”   “就叫了少爷的名字,聂霆炀。”   紧绷的心弦“嘭”地一声,断裂!   “号码呢?告诉我!”   “未知,设了反追踪,无法查出号码和具体的位置。”   未知?   聂霆炀忽然记起有一个晚上,他的手机上也有一个未接电话,电话显示,也是未知。   那个号码,也是她!   是她!   ……   已经是农历的冬月,日子在一天天的期待中悄无声息地过去。   A城又出了几件大事,而且还都是聂家的。   外界传闻,黄蕊因为丈夫聂平青婚内出轨,导致精神出现了问题,于深夜开车在街头与大货车相撞,当场死亡。   黄蕊死后没一周,聂平青的情人就挺着孕肚找上了门,挟天子以令诸侯,要做聂太太,聂平青给了她一笔钱,承诺等孩子出生后就跟她结婚,可就在当天晚上,这情人带着腹中的孩子从27层的公寓楼上跳下,母子双双殒命。   有人说黄蕊的死和情人的死都是聂平青一人所为,警方调查,从他的电脑里找到了很多yin秽视频,其中最让人震惊的就是聂平青与其他两个男人施暴楚品然的视频。   一时间,A城哗然。   聂平青,连带整个聂家,都成为了A城的笑柄。   聂平青被警方带走调查,极有可能面临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老太太金莲之卧床不起,整日以泪洗面。   老爷子聂广义承受不了外界的舆论和压力,住进了医院,本来身体硬朗的老爷子,一夕之间命在旦夕,已经昏迷了三天。   整个聂家都乱了,那些早就居心叵测的人开始谋划着划分家产,聂家正朝着衰败灭亡的方向走去。   聂霆炀被叫到聂广义的病床前,病房里还有很多人,包括聂广义的私人律师。   家里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即便是觉得父母咎由自取,可聂霆炀的心里还是难受的。   父亲入狱,母亲死亡,这个曾经看似祥和的家不复存在,可作为长孙,长子,长兄,他不得不撑起这个家,不仅仅只有一个小家,更是整个聂家。   聂广义的律师将聂老爷子拟下的一份财产转让协议拿出来,逐字逐条地念给病房里的人听,聂广义将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给了自己的长孙聂霆炀,并且将聂家家主的位置也交给了他,希望聂霆炀能够好好的管理聂家,家,不能分。   在律师念完这份协议后,病房里的人顿时就炸开了锅,差点就把昏迷中的聂广义给从床上拉起来。   眼看着病房里的局势越来越激烈,刘淑静紧紧地护着自己的丈夫,嗓子都哭哑了。   儿子聂平新也回来了,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是沉默不语,坐在床边一手握着父亲的手,一手握着母亲的手,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就像个透明人一样。   聂霆炀的性格跟他这个小叔的性格差不多,话不多的一个人,可一旦开口,说出的话能让周围的空气温度下降好几度。   他从进来就一直坐在聂广义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是怎么想的。   也许有喜悦,毕竟他终于得到了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一切,聂家的家主之位,老爷子手中所有的财产。   也许他想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慨叹生命的无常与脆弱,无论曾经多么风光无限的人,也终有老、病、死的那一天,没有人能够逃离死亡。   人群还在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比菜市场还要热闹数倍。   人性的贪婪与丑陋在这一刻全部都被暴露,那一张张嘴脸,那一个个衣着光鲜的人,病床上躺着的或是他们的兄长,或是他们的父亲,或是他们的伯父,或是他们的爷爷,可这一刻似乎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剥夺了他们利益的罪人。   时间在争吵中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些人许是吵累了,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但依旧热闹。   “要不要给你们每人都弄一杯水?”热闹的人群里,骤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因为太过于冷冽,犹如结了千年寒冰,使得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只见聂霆炀那张邪肆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嗜血的冷笑,“怎么?都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分家产吗?”   顿了下,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一一扫过每一张脸,薄唇轻启,声音如同从地狱地传来的,带着寒冰利刃,直击人的心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177:电话是从K国打来的(第三更,求月票!)   聂霆炀正式接管聂家,包括创世,虽然创世现在的董事长是聂学森,但是最大的股东还是聂霆炀。   医院的工作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聂家这个摊子在短时间内是收拾不好的,他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   家里的事情一件接连一件,所以他已经无暇去顾及个人的感情了。   从个人的别墅里重新搬回离开多年的聂家老宅,他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爹地,我们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吗?”聂家老宅的门口,聂宇辰仰着脸问聂霆炀。   聂霆炀抬头看着大门,点了点头,“对,以后都住这里,这里以后就是小辰和爹地的家。”   住进这里,就意味着至少在下一任家主之前,他都没有办法搬离这里。   聂家的这些纷争,早些年他还乐意去掺合,但是近两年,许是年纪增大的缘故,他已经不想再参与了,太累。   如今,作为长孙,爷爷把这个重任交给他,他就没有退缩的理由。   聂宇辰突然就哭了起来,“爹地,我们以后要是住这里,妈咪要是回家找不到我们怎么办?爹地我们不要住这里好不好?”   聂霆炀轻叹一口气,回家?那个家她到底有没有一刻真真正正的把那里当成是她的家?   既然离开了,她就不会再回来。   手机和号码都设置了反追踪,已经很明显了,她不但不会回来,也不会让他再找到她。   到底是谁甩了谁,他跟林彻在这个问题上讨论过数次,都没有答案,也许,是他们彼此甩掉了彼此。   没有感情的婚姻,注定了不会有好的结果,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会是这样,却还是没有料到结局。   他一直以为那个潇洒放手的人会是他,到最后,舍不得的,魂牵梦萦的,却是他。   “爹地让罗斌叔叔住在那里,如果妈咪回来了就第一时间告诉妈咪我们在这里住,好吗?”   聂宇辰想了想,虽然并不十分的满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聂广义还在医院,刘淑静陪在他身边,聂平新从医院回来给父母拿换洗的衣服,在门口跟聂霆炀父子碰面。   “小叔。”聂霆炀叫了句。   聂平新是个寡言内敛之人,很少说话,再加上从小都没怎么在这个家里呆过,所以对这些所谓的家人更是十分的寡淡,“回来了。”   聂宇辰几乎没见过聂平新,再加上聂平新冷着一张脸,所以孩子有些胆怯,躲在聂霆炀的身后。   聂霆炀说:“叫爷爷,这也是小辰的爷爷。”   “爷爷……”聂宇辰小心从爹地的身后出来,“爷爷好。”   聂平新看着他,竟然意外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笑,伸手轻轻在他的头顶抚了下,“真乖,我去拿些换洗的衣服,改天再聊。”   说完,匆忙就离开了。   “晚上一起吃饭吧。”聂霆炀说。   聂平新顿了下,“再说吧。”   “我们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三叔晚上也回来。”   “……好,在哪儿?”   “就在家里吧。”   “好。”   聂平新走后,聂宇辰小声问聂霆炀,“爹地,这个爷爷怎么这么年轻?都跟爹地差不多一样大。”   聂霆炀的脸僵了下,小叔比他大了五岁呢,这到底是他长得太老还是小叔太年轻?   一想起这个老的问题,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这一别不知道跟言言还要多少年才能见面,要是再过个三五年,她正貌美如花,他都老成豆腐渣了。   这个问题,太伤人了。   “是吗?那你这个爷爷和爹地看起来谁更年轻一些?”这虚荣心还是要满足一下的,连他自己的觉得丢脸,竟然要从儿子这里满足虚荣心。   聂宇辰认真地盯着自己的爹地看了看,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他,“爹地看起来更年轻一些。”   聂霆炀很不满意,“是吗?这个问题还需要你观察这么久吗?你应该爹地问完你,你就直接说是爹地。”   “可是真的很难分辨呢,这个爷爷看起来也很年轻,不仔细观察怎么行?”聂宇辰翻了个白眼,对爹地的指责十分的不满,哼了一声,松开他的手,“我忽然发现,其实爹地比爷爷还要老呢!”   “……”聂霆炀的嘴使劲地抽着。   “小兔崽子!”   等他要追的时候,聂宇辰已经跑出很远了,“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啦啦啦--”聂宇辰转过身扭了扭屁股,扮了个鬼脸,然后撒腿就朝屋里跑去。   管家丁伯从屋里出来,“唉哟,辰少爷,你这跑这么快做什么,快停下来,摔着怎么办?”   聂宇辰大喊着朝他跑过来,“爷爷,爷爷,快点救救我!”   丁伯眉头皱起,以为出什么事了,脸色都吓得煞白,看了看后面,除了大步走来的大少爷,也没见到其他的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爷爷,爷爷,你快救救我!”聂宇辰拽着他的手,见这保护不行,立马就朝楼上跑,直接跑进了聂广义的卧室,聂平新正在收拾东西。   对于突然有人闯入,聂平新不悦地皱起眉头,扭脸看是聂宇辰,这才眉头舒展,“怎么了小辰?”   “爷爷,我爹地要揍我。”   “你爹地要揍你?”   聂宇辰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刚才说爷爷比爹地年轻,爹地生气了,爷爷本来就比爹地看着年轻,爹地每天都凶巴巴的,一点都不可爱。”   聂平新突然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他其实一直不喜欢小孩子的,可这会儿竟突然有种以后自己有孩子也要个儿子的想法。   “爷爷,你说我爹地看起来是不是很老?我妈咪都说了,我爹地是老男人。”   老男人?   这个称呼很熟悉,那个女人以前的时候也是这么称呼他的,张嘴闭嘴就是老男人,不管他怎么的教育她不许这么叫,她就是不听,那时候他对这个称呼可以说讨厌到了极点,可现在听到这个称呼,他却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只是,多年已经没人再叫他“老男人”了,突然竟有些怀念了。   “小叔。”聂霆炀敲了下门,“小辰,出来。”   聂宇辰看了看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发呆的爷爷,知道他也保护不了自己,况且爹地也不会真的揍他,他就乖乖地来到门口,还没到聂霆炀跟前就已经很狗腿地扑过去抱住了聂霆炀的腰,一脸的讨好,“爹地,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你一点都不老,比爷爷年轻多了,爹地是世界上最帅最年轻的爹地!”   “……”   聂霆炀很想说,能不能说话靠点谱儿?   这么油嘴滑舌,真跟他妈一个调调,尤其是做错事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德性。   “爹地,你真的好帅好帅,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变成爹地这样!”   “行了!”聂霆炀瞪了他一眼,“真不愧是你妈亲生的!”   “嘿嘿……”聂宇辰贼笑起来,“爹地,我当然是妈咪和爹地亲生的了。”   “你是垃圾桶里捡来的,才不是我亲生的。”聂霆炀弯腰将他抱起来,又冲聂平新笑了下,转身去三楼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说:“小辰,你想不想妈咪?”   “想!都想死了!爹地我们是不是要去找妈咪了?耶!太棒了!”还没等聂霆炀说话,小家伙已经自个把自个给美得手舞足蹈的。   聂霆炀很不想给他泼冷水,可是没办法。   “唉!”他长叹了一口气。   聂宇辰顿时就皱起了笑脸,“爹地,怎么了?我们不是要去找妈咪吗?你怎么又叹气呢?”   “爹地都不知道妈咪在哪里,去哪儿找妈咪?”   “你不是说妈咪在国外上学吗?”   “……”   “爹地,你撒谎!撒谎是个坏人!”   “……”   “爹地,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要我妈咪!”   “……”   聂宇辰最后又闹了一通被聂霆炀狠狠地训了一顿这才消停,哭着说等以后找到了妈咪就再也不要爹地了,还说等以后给妈咪找一个好的老公,再也不要爹地这样的坏人了。   聂霆炀气得憋成了内伤,好在这时候有电话打进来,父子俩之间的争吵这才平息。   电话是童华打来的,“少爷,少奶奶的电话是从K国打来的,具体的位置现在暂时还查不出来。”   ☆、178:K国,那委屈孤单的身影(第一更)   就在聂霆炀打算亲自去一趟K国,东西都收拾好了,机票也订好了,童华却又得到了新的信息,那个号码现在又出现在了A国。   看着激动不已的父子俩,童华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他们这件事。   其实就算是不告诉他们,就算是颜言现在还在K国,也未必就能找到她。   K国那么大,茫茫人海想要找一个躲避的人谈何容易?   可是如果不告诉他们,他的心里又憋得难受。   还是告诉吧,去与不去,去哪儿,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少爷……”童华面色凝重地走过来,聂霆炀跟聂宇辰正在讨论穿哪套衣服,丝毫没留意到他的脸色不好。   “童华,你看一下还有什么东西忘带了,我们一会儿就去机场。”   “少爷,有件事……”童华欲言又止,看着这父子俩这么高兴,他真的不忍心扫他们兴。   聂霆炀这才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扭头看他,“怎么了?有话就直说。”   童华咬了下嘴唇,“刚刚那边检测到少奶奶现在不在K国了,在A国。”   聂霆炀一颤,手里的衬衣掉在地上,呆愣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   聂宇辰也停止了找衣服的动作,扭头看着童华,眨着那双水灵的大眼睛,不一会儿,眼中就蓄满了泪水。   童华不敢再看这孩子,一看心就揪着疼,不管大人之间怎样,这个孩子是最可怜的。   谁也没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十分的低沉和压抑。   良久,童华担忧地看着聂霆炀,“少爷,还去K国吗?”   聂霆炀扭头看着眼泪汪汪的儿子,心里其实是不打算去了,可却不忍心让孩子空欢喜一场,也许她又回K国了也不一定。   “去。”   “好。”   “爹地,妈咪都不在,我们去了都见不到妈咪。”   “也许等我们到了那里,妈咪又回去了呢,不去看看怎么知道呢。”如此安慰儿子,可聂霆炀却在心里苦笑。   颜言啊颜言,真有你的,K国,A国,是不是明天又去了U国,M国?   就算是你不想见我,那儿子呢?儿子他又没做错什么,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我非把你的腿打断,养你一辈子也不许你再离开半步!   聂宇辰点点头,“嗯,也许妈咪又回去了,爹地,我们快点出发吧,我想马上就见到妈咪!”   到达K国的时候是黄昏,落日很美。   聂霆炀想,也许等以后老了,他会选择来这个地方安度晚年,这是一个让人能够心静的地方。   住的地方是K国的一个渡假村,风景很好。   第一次来这里,聂宇辰觉得哪儿都新鲜的,聂霆炀到了住的地方后就忙着开视频会议,童华带着聂宇辰去周边溜达。   K国是一个旅游的国家,这里不仅风景优美,美食也是世界有名,每年来这里的游客很多,大家都会去一个叫食都的地方去吃好吃的。   距离住的地方很近,童华就带着聂宇辰去了这个鼎鼎有名的食都。   “华叔叔,好香啊!我的肚子都在叫了!”   “华叔叔也饿了,我们现在就去吃好吃的,吃完再给你爹地带一些回去。”   “嗯!”   聂宇辰在前面跑着,童华紧紧地跟在后面,两人一路吃一路跑,可一转眼聂宇辰就不知道跑哪儿了。   童华顿时一身的冷汗,如果聂宇辰丢了,别说他第一条命了,就是十条命估计都赔不起。   不敢告诉聂霆炀,来K国的时候也没带几个保镖,留在渡假村几个,跟过来食都的只有三个人,这会儿这四个人都是心悬在嗓子眼。   K国的春天比较长,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是温度现在还有些低。   聂宇辰在一家小吃店里吃了两个麻辣鸡翅,吃得满头大汗,就把身上的外套给脱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他又去要了两个麻辣鸡翅,等回到座位上,衣服不见了!   这件衣服,还有他身上的裤子和t恤衫,是颜言给他买的,平日里一直都舍不得穿,虽然有些小了,但是来这里他还是穿上了,可是这会儿外套却不见了!   小家伙顿时就急哭了,鸡翅放在桌上也顾不上吃了,在店内一个人一个人的问是否有人见他的衣服,可来这里的人大都是各国来旅游的人,很多人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倒是也有能听懂的,但都说没见。   聂宇辰哭着从店里出来,打算到外面找,却一出店看到了一个人男人牵着一个小男孩,个头比他低一些,手里拿着的衣服看起来就是他的,他快速的跑过去,一把抓住衣服,“这是我的衣服!”   男人低头看了他一眼,用力一甩手,聂宇辰就摔倒在了地上。   男人将衣服换了个手,瞪着眼睛,“你这小孩干什么呢?抢东西?”   聂宇辰被摔疼了,眼泪豆直掉,但还是迅速的爬起来,抹去眼泪,爹地说他是男子汉,不能随便在外人面前掉眼泪,所以他不哭。   他瞪着眼睛,怒视着比他高了很多的男人,声音很高,理直气壮,“这是我的衣服,是我妈咪给我买的!你给我!”   男人的脸僵了僵,“这明明就是我儿子的衣服,怎么会是你的衣服?”低头问身边的孩子,“儿子,你说这是你的衣服吗?”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垂着头就不再说话。   “这是我的衣服!”聂宇辰上前去夺衣服,岂料男人却踢了他一脚,然后拉起身边的小男孩,转身大步就走。   男人那一脚,踢在了聂宇辰的肚子上,很疼。   小家伙紧紧地皱着眉头,小脸上一瞬间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眼泪在眼眶里一圈圈地转着却没流出来,他紧紧地咬着牙齿,去追那离开的父子。   在一个转弯处他追上了这俩人,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衣服,“你把衣服还给我!”   男人看周围没多少人,弯腰揪住聂宇辰t恤衫的衣服,“小兔崽子,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   他将手里的外套递给身边的小男孩,“儿子,去一旁站着,别让爸爸伤到了你。”   聂宇辰松手去抢夺小男孩手里的衣服,小男孩闪躲的时候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哭了起来,男人恼怒,抬起手给了聂宇辰重重的一耳光。   “啪--”   这一声清脆而响亮,孩子白嫩的脸上,赫然就显出了五根手指印,   聂宇辰被打得有些懵,头摇晃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嘴角有鲜红的血流出来,似天边的落霞,刺人双目。   男人扶起地上的儿子,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土,“儿子,在一旁站着,看爸爸怎么收拾这个兔崽子。”   站起身,一把揪住聂宇辰,又一巴掌落下,“小兔崽子,竟然敢把我儿子推倒在地上,简直活腻了!”   两巴掌之后,聂宇辰的小脸已经红肿起来,左耳朵“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到了。   看到有人过来,男人这才骂骂咧咧地松开手,“妈的,敢偷老子的东西,我打死你!”   转身,拉起儿子就走。   聂宇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嘴角鲜血不停地向外流,落在他胸前白色的T恤衫上,印出了一朵朵鲜红刺目的花朵。   他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倔强而坚强。   夕阳照在孩子瘦小的身上,在地上投射出一个委屈孤单的身影,那么小,那么的令人心颤。   ……   唐页今天跟几个同学相约来食都吃东西,她先到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她决定先去弄些吃的,把车子停在停车场,她步行朝这边走来。   经过一对父子,儿子问父亲,“爸,我们把衣服还给人家吧,拿别人的衣服是不对的。”   “这是我们捡的,当然就是我们的了。”父亲否认是拿的,扬了下手里的衣服,“这衣服看起来还是新的,明天去接你妈的时候穿上。”   唐页本来也没留意,可是男人抖动衣服的时候从里面掉出来了一个东西,还带着声音,滚落在了她的脚下,她低头看去,打算拾起来,却蓦地一怔!   这……不是她给小辰做的铃铛吗?   ☆、179:小辰不见了!(第二更,求月票!)   唐页弯腰将地上的铃铛拾起来,打算确认一下,可刚拿到手里,就被人抢了去。   她蓦地抬起头,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那眼神冰冷如同利剑!   男人看到了这双眼睛,猛然一愣,许是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所以一时间有些慌张,“这,这是我的……”说着还本能地朝后退了两步,自我保护。   唐页的目光从他手里的铃铛上转移到另一只手里的衣服上,黛眉蹙起,这件衣服也跟她给小辰买的衣服一样。   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再说了,铃铛是她亲手做的,亲手染上的颜色,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那么巧合地跟她做的铃铛一模一样,然后涂抹上一模一样的颜色吗?   她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你,你干什么?”男人要甩开手,岂料却被她猛然用力一扭,顿时钻心的疼痛传来,他咧着嘴叫,“你这个女人……我不认识你,你……你快松手!”   唐页没有松手,相反又用了更大的力气,男人疼得手直抖,攥着铃铛的手缓缓摊开,她拿起他手心里的铃铛,然后才松开手。   “这是我的!”男人依然叫喊,但却不敢伸手去夺,“你快把东西还,还给我!”   唐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敛眸看着手里的铃铛,铃铛上有她用刀子刻下的三个字母,歪歪扭扭的,“Y·C·Y”这代表着三个字,“炀,辰,言”。   就算是铃铛再巧合也不可能刻下的字母也如此的巧合!   小辰来这里了?   他也来了?   他们在哪儿?小辰的衣服怎么会在这个人手里?   难道是……   不!不会的!有聂霆炀在,小辰肯定不会有事!   她倏然抬眸,那双眼如同带着利刃,嗖嗖地射向那想要上前来抢铃铛却又不敢的男人,粉唇轻启,声音如同结了一层寒冰。   她捏着铃铛摇晃了一下,“你的?”   直觉告诉男人,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他朝后又退了一步,一脸讪笑,“我,我捡的,要是你的,你就拿去吧。”   说完,拉着儿子就要离开。   离开?   唐页冷笑,“从哪儿捡的?还有你手里的衣服,都在哪儿捡的?”   “这,这衣服是我儿子的!”男人依然底气十足,同样的衣服天底下那么多,她怎么能确定就是她的?   “你儿子的?”唐页上前,男人搂着儿子朝一边躲,但还是被抓住了胳膊。   只听“咔嚓--”一声,男人惨叫起来。   唐页只是单手就将男人的一只手臂反扭到了身后,然后将铃铛小心放进了口袋,抓过男人手里的衣服,看了看,脸色却跟着更加的冰冷,“说!在哪儿拿的衣服?”   “你,你先松手,疼……”   “说!”   “爸爸……”身边的小男孩吓得哭了起来。   唐页扫了眼那孩子,并未有丝毫的心软,一脚踹在男人的膝盖上,男人“扑通”跪在地上,胳膊却更疼了,“我数到三,再不说,我废了你这条胳膊!”   小男孩这时候哭着说:“是爸爸在饭店里拿别人的……阿姨,求求你放了我爸爸,求求你……”   “哪个饭店?带我去!”   既然他们父子来了这里,她就算是不出现,但想儿子,她想看看儿子,好久没见他了,不知道他有没有长高,有没有吃胖一些。   男人疼得满头大汗,“好,我带你去……你先松开手……”   “你最好别耍花样,在这K国,你逃不掉!”唐页先吓唬了他,然后才松开手。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一条胳膊耷拉着不敢动,一个劲地倒吸冷气,心里暗骂,早晚弄死你这个践人!   小男孩牵着男人的手,唐页跟在后面,然后朝回走。   路上经过那会儿男人打聂宇辰的那个拐弯,小男孩停了下来。   唐页正要说赶紧走,一瞥眼就看到墙角蹲着的孩子,整个人就愣住了。   孩子头埋在膝盖里,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很明显,他在哭。   周围没有聂霆炀,没有童华,甚至连一个她认识的人都没有,小辰就这样蹲在这里,腿上的黑色裤子上都是灰土。   出了什么事?聂霆炀跑哪儿了?   “小辰……”她试着叫了一声,心紧紧地揪着。   其实,这一刻,她的心里是有些不安的,她突然不敢确定这个孩子就是小辰了,好几个月不见他,她发现,她好像都快要忘了他的样子。   她多么的害怕这不是小辰,不是她日思夜想的孩子。   耳畔突然响起了妈咪的声音,聂宇辰蓦地就抬起头。   是他!   她的儿子!   唐页笑了,却一瞬间,整个人如同被风驰电掣过一般,呆愣住,一张脸顿时煞白如纸!   她的儿子,左脸红肿,都遮住了左眼,嘴角带着血。   天,这是怎么了?   她的眼泪跟着就滚出眼眶,顾不上擦一下,急速上前,却因为太过于着急,脚步凌乱不堪,歪了好几下差点摔倒。   “妈咪!”聂宇辰惊叫,许是以为这是在梦里,所以他不敢确认,唯有这样傻傻地蹲在那里,仰着头,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妈咪就消失不见了。   唐页上前小心地将他扶起来,这时候又看到了孩子身上白色的t恤衫上那一片片的血渍,她的心如同被刀子剜着,浑身都剧痛无比。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刷着她苍白不堪的脸,她颤抖着抬起双手,一开口,声音里如同泣着血,“小辰……告诉妈咪……这是怎么了?”   聂宇辰依然不敢动,他动着嘴唇,试了好几下才发出沙哑的声音,“妈咪,真的是你吗,妈咪?”   唐页使劲地点着头,眼泪一股股的滑落,“是妈咪,是妈咪,我的儿子……”   她滚烫的眼泪落在聂宇辰的脸上,孩子这时候才敢确定,这不是做梦,妈咪真的出现了!   “妈咪!”   聂宇辰紧紧地抱着唐页的脖子,他再也不松手了,再也不让妈咪离开了。   他欣喜若狂,忘了疼痛,忘了委屈,忘了所有的不开心,这一刻他好开心好开心,“妈咪,我好开心!我抱着妈咪了!”   唐页闭上眼,泪依然不停地滚落,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这一刻,她再也不想松手了。   可是眼下孩子脸上的伤,她还需要弄清楚,她松开手,双手扶着聂宇辰的肩膀,熟料一只手刚碰着他的肩膀,他却叫了一声。   “怎么了?”   “疼……”   她一愣,小心的将他t恤衫的领口扯大,查看他的肩膀,肩膀像是被什么擦伤了,那么大一块,都流血了。   唐页心疼不已,“怎么伤成这样?”   聂宇辰抬起头,男人和那孩子已经趁着母子相认的时候跑了,但是还没跑多远,“妈咪,就是那个坏人,他拿了妈咪给我买的衣服,还打我!”   唐页扭过头,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去,“是那个带着小男孩的男人吗?”   “嗯!”   唐页的一张脸已经如同飓风扫过,带着肃杀的冰冷,“小辰,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妈咪,哪里也不要去,记住了吗?”   “记住了,妈咪你小心点。”   唐页点头,起身风一般的速度追出去。   聂宇辰站在墙角,抿着小嘴笑了,他找到妈咪了,爹地说得很对,妈咪又回来了!   男人因为带着个孩子,所以跑得不快,很快就被唐页追上。   唐页的心中有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这会儿她的心里只有她被打得不成样的儿子,别的再也管不了了。   男人很高,所以她跳起来一下子用胳膊拐住了男人的脖子,然后用力的朝后一压,男人没有任何防备地摔倒地上,紧跟着她直接扭断了男人的一只手腕。   她屈起膝盖将男人的手压在男人的胸口,瞪着猩红的双眼,一拳头一拳头狠狠地砸落在他的脸上。   她的儿子还那么小,他竟然都舍得下手打?这个人渣!   伴随着心中怒气的腾升,她挥下的拳头越来越重。   男人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一旁男人摔倒被带倒在地的小男孩爬了起来,哭着抓住唐页的胳膊,“阿姨,你放过我爸爸吧,求求你别打他了,求求你了……”   “滚开!”唐页甩开手,小男孩再次摔倒在地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这时候有人经过,疑惑地叫了一声,“唐页?”   唐页没听到,此时她已经打红了眼。   “唐页,真的是你!”那人凑上前,眼看着地上的人被打得已经没有了反应,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那人还有另外一个人一起将唐页扯住,“唐页,别打了!再打都打死了!”   “别拦我!”唐页挣扎着还要打,被两人用力的拉扯到一旁。   “唐页,再打就出人命了!”   “妈咪!妈咪!”聂宇辰也跑了过来。   听到儿子的声音,唐页这才回过神,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同学,“你,你们过来了?”   两人见她清醒,这都放开手,一人问:“唐页,这人是谁啊?你怎么下手这么重?一个男人都快被你打死了,你可真厉害!”   不问还好,一问,唐页上前又狠踹了那人一脚,踹得那人只吐血。   “唐页!”同学连忙又拉住她,“再打就打死了!”   这时候聂宇辰跑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她,“妈咪。”   唐页笑着低头看儿子,本想伸手摸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那人渣的还是她自己的,总之不能摸儿子了,“妈咪没事。”   “你儿子?”两同学异口同声。   还没等唐页回答,聂宇辰就已经很自豪的介绍,“漂亮阿姨好,这是我妈咪!我叫小辰。”   唐页暂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同学说自己儿子的事,害怕一会儿更多的同学过来,所以她就说:“你们先去吃东西,不用等我,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完就过去。”   两同学虽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没再继续追问,就先离开了。   唐页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又给被自己禁足在停车场的保镖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处理这里的事情,她则带着聂宇辰去了医院。   ……   童华死的心都有了,已经二十分钟了,他还没找到聂宇辰,再找十分钟,如果再找不到他就必须给少爷打电话了,就算是少爷杀了他,他都不会吭一声,因为怎么也无法弥补自己的疏忽和大意。   小辰,你到底去哪儿了?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可聂宇辰依然没有任何消息,童华颤抖着手拨通聂霆炀的电话,“少爷,小辰不见了……”一个大男人,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哭了。   如果小辰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算是死了也会不安。   小辰,对不起,是华叔叔没有看好你……   聂霆炀霍地从椅子上起来,眼睛直直地瞪着,“你说什么?小辰不见了?”   ☆、180:异国街头,绝望无助的男人(第一更)   去医院的路上,聂宇辰似是有什么心事,总是看一眼唐页嘴巴动动又闭上,垂下头想一会儿,然后再抬头看她,然后又是什么也没说,反复多次。   唐页虽然开着车,但是心思却并没有完全放在开车上,余光看到了他这点小动作,毕竟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她的儿子,她还是多少了解的。   他有话要跟她说,而且一定是关于他爹地的。   车子快到医院的时候,聂宇辰终于忍不住开口,“妈咪……”声音柔柔的,带着撒娇的味道。   唐页扭头看他,“嗯?怎么了?”   聂宇辰小心翼翼地扭过脸,看她一眼,又垂眸,声音很小很小,“妈咪,你能不能给爹地打个电话?我怕爹地找不到我会担心……”停了一下,他又抬眸看了她一眼加了两个字,“会哭。”   哭?   如果说他哭的话,她相信,聂霆炀会哭?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唐页只是安静地听完,没说什么,继续开着车子。   聂宇辰有些坐不住了,咬着嘴唇,“妈咪……”   “我们到医院了,小辰。”唐页找了个地方将车停下来,先解开了安全带下去,绕到副驾驶座上将孩子也抱下来,“一会儿妈咪带小辰做一个全身的检查,可能会打针,小辰是男子汉,男子汉要怎么做还记得吗?”   “嗯。”聂宇辰点着头,“妈咪我不哭。”   “真乖。”唐页点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朝医院里走去。   “妈咪……”聂宇辰又叫她。   她垂眸晲他一眼,“一会儿妈咪给爹地打电话。”   “嗯!”   唐震和唐力已经接到了消息,她在食都出了事,具体出什么事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来了医院,这边聂宇辰还在做检查,他们就已经过来了。   唐页出来走廊里给聂霆炀打电话,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的号码一直无法接通,正纳闷着,走廊里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她闻声望去。   “小页,出什么事了?你没事吧?”唐震着急地问。   唉!   唐页轻叹一声,本不想让他们知道,至少没想着这么快让他们知道,可她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了?伤到哪儿了?”唐力上前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没事吧?”   唐页刚张开嘴,就听房间里传出聂宇辰的叫喊,“妈咪!妈咪!”   唐震和唐力都是一怔,看着对方。   聂霆炀找来了?   “呼--”唐页无奈地吐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两个解释,索性也就不解释,转身进了病房。   聂宇辰问:“妈咪,你给爹地打电话了吗?”   “爹地的电话打不通,过一会儿妈咪再打。”   “我知道华叔叔的电话,妈咪给华叔叔打!”   “……好。”童华的号码她其实是知道的。   “打什么打?不许打!”唐震板着脸进来。   聂宇辰见到他,很是害怕地眨着眼睛,小声叫道:“妈咪……”   “爸爸……”唐页扭头看父亲,他吓坏孩子了,“这里也没什么事,阿力哥,你跟爸爸先回去吧,等一会儿小辰检查完我把他送过去。”   “送?送给谁?聂霆炀?小页--”   唐震的话没说完就被唐页给打断了,“爸爸,小辰还是个孩子,你们先回去吧。”不管怎样现在孩子已经过来了,而且还被人打,受了伤,大人之间的事情,跟孩子无关。   爸爸疼她,她懂,可小辰是她的儿子,她也疼。   唐震还要说话,被唐力拉了下胳膊,“先生,我们回去吧。”   两人离开后,聂宇辰小声问唐页,“妈咪,为什么外公不喜欢我?”   唐页在心里轻叹一声,孩子,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等你以后长大了渐渐就会明白,人生有太多的事情是那么的身不由己。   她笑笑,“外公没有不喜欢小辰,外公今天心情不好,小辰乖乖听话,让阿姨和叔叔给你检查,妈咪出去给爹地打电话,好不好?”   “嗯!”一想起以后就又能天天跟爹地和妈咪一起,聂宇辰就笑着抿住了小嘴,“妈咪,你快去给爹地打电话吧,爹地肯定都担心死了。”   这边聂霆炀也已经到食都,正在想办法通过朋友的朋友,联系这里的熟人,帮忙寻找孩子。   童华接到电话的时候,聂霆炀就在身边。   “童华,是我。”   “少奶奶?”话刚落,手机就被聂霆炀夺了去,可手机握在手里放在耳边,他动着嘴唇,却舌头打结,发不出声音。   “嗯,是我。”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时,他的眼睛一酸,想要流泪。   他带着儿子来找她,可儿子却丢了。   在童华告诉他小辰不见的时候,他大脑里一片空白,手机掉在地上,他弯腰捡了好几次都没捡起来。   来这里的路上,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他想,小辰一定不会有事的,他那么聪明。   可当他站在这个热闹的小吃城,看着身边来往经过穿着各色衣服,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时,他有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这里不是A城,不是他的地盘,想找一个人简直难如登天,托关系找人,这需要时间,可小辰等不了时间。   他不敢想,如果小辰真的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他站在异国的街头,有生以来最最绝望和无助,可他是个男人,他不能像丢了孩子的女人那样,嚎啕大哭,他甚至连眼泪都不能掉,只能这样硬撑着,还要安慰吓坏了的童华,告诉他没事,一定能找到小辰。   可他虽是男人,可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儿子丢了,他感觉世界都要塌了,最近家里的事接二连三,如果小辰真的再出事,他真的会扛不住的。   “童华?”唐页等了好一会儿也不听童华说话,就试着叫了一声。   “……是我。”颤抖的声音里夹杂着哭意,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聂霆炀所有的伪装顷刻间土崩瓦解。   他紧紧地抿着嘴唇,泪一颗接连一颗落下。   “我把小辰……弄丢了……他不见了……”他泣不成声,背对着童华等人,面朝墙壁,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耳畔是他低低地哽咽声,每一下都带着强劲的震动力,震得她的手有些疼,就连耳膜都是疼的。   唐页的眼睛红红的,她换了只手拿手机,也换了只耳朵听他的声音。   虽然这段时间不在A城,也没有特意的去关注那里的新闻,更没有去关注他,可在这个网络高度发达的时代,有些消息会很快就在全球传播开的,她就算是不想知道,也不得不听到。   黄蕊死了,聂平青入狱,金莲之卧床不起,聂广义还在医院昏迷,聂家的那些人开始谋划着划分家产,外面的人也蠢蠢欲动打算从这块肥肉上得到一些好处,哪怕是一丁点的肉末,都能有不少的油水。   聂霆炀临危受命,接管聂家,住进了聂家老宅,成为聂家百年来最年轻的家主,可同时也成为了那些叔叔们,弟弟们嫉妒眼红和攻击的目标,可以说现在的他看似风光,手握权势和金钱,但却是活在刀尖上的。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都紧紧地揪着。   她不想让她的儿子成为豪门里的一颗棋子,可生在这深似海的家族里,有太多太多的迫不得已,所以她这几日在想,她是否应该回一趟A城,把孩子接过来?   她虽不能说自己就能保护这个孩子一辈子周全,但至少现在的唐家在A城人乃至世人的眼中已经彻底的没落了,所以孩子跟着她,相对安全。   可她还没有想好,还没行动,他却带着孩子来了这里,也许是有公事,也许……可能会是找她。   她虽然还没有问清楚到底为什么小辰会一个人出现在食都,被人打,但她可以想象,如果今晚她没有遇到小辰,小辰没有跟她在一起,如果是真的丢了,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带走,将会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后果。   感谢苍天,孩子没事,她庆幸。   但他这会儿还不知道,所以他痛苦、无助、绝望,他流泪,却又因为是个男人,所以压抑着。   想起过往的那些种种,自己所受的委屈和伤害,她突然恶作剧的想,利用这次机会惩罚他一下,也未尝不可,谁让他没照顾好儿子,竟然还将儿子弄丢了。   “我把儿子弄丢了……”在聂霆炀的声音再次传过来后,她这才开口,歇斯底里的咆哮,“你说什么?你把我儿子弄丢了?聂霆炀你这个混蛋!你把我儿子丢了你给找回来!否则我跟你拼命!”   ☆、181:聂先生太激动!   唐页吼完后直接就挂了电话,生怕多停留一秒都会被拆穿谎言。   挂了电话,她的心还在“砰砰砰”的直跳,跟敲鼓似的。   依聂霆炀的智商,如果猜不出来小辰在她这里,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这样她也就不把小辰还给他了,以后小辰就跟她过。   她看了下时间,晚上六点四十五分。   聂宇辰做完了身体检查,身体上除了几处擦伤和淤青,并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但是左耳耳膜有些破裂,虽然医生说会自动愈合,但是唐页还是愤怒不已。   她给自己的保镖打了电话,问清楚了那男人所在的病房。   检查折腾了近两个小时,聂宇辰已经睡着了,她交代人守在病房里寸步不离,然后就去了那男人在的病房。   男人见她进来,本能地朝被子下面躲,小男孩站在一旁不停地哭。   “阿姨,求求你不要再打我爸爸了,求求你……”小男孩一下子就抱住了她的腿,跪在了地上。   作为一个母亲,面对一个孩子,唐页做不到铁石心肠,怒气在孩子跪下的这一刻,消散了一大半。   父母再错,跟孩子没有关系,她不能殃及孩子。   弯腰将小男孩扶起来,她抬起手擦去他脸上的眼泪,“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阿姨,我叫景天,今年4岁了。”   “景天,真好听的名字,阿姨答应你,不会再打你爸爸了。”知道自己那会儿一定吓坏了这个孩子,她的心里虽然还有愤慨,但同时也多了几份愧疚,“阿姨也跟你道歉,对不起,阿姨那会儿是气坏了所以才……打了你爸爸。”   “阿姨,是我应该替爸爸跟你说对不起,还有那个哥哥,是我爸爸不对,爸爸不该拿了哥哥的衣服还打哥哥,阿姨,对不起。”小男孩恭敬地鞠了个躬。   唐页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心里感概万千,她不能说这个男人就一定是个人渣,但是对一个孩子下手那么重,绝对不是个好人,但是他教育出来的孩子,却如此的懂事,这一点她还真有些意外,大概是孩子的母亲是个好人吧。   这个男人和小男孩的口音听起来有些A城人的味道,他们难道也是A城人?   “景天,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阿姨接受你替你爸爸的道歉。”   “谢谢阿姨。”   小男孩转身走向床边,拉住了男人的手,“爸爸,我替你跟阿姨道歉了,阿姨已经原谅你了,以后你再也不许拿别人的东西了,不然我就告诉妈妈。”   男人连忙说:“别告诉你妈!千万别跟你妈说!”   唐页看着男人的表情,心里猜测,这个人大概是很在乎自己的妻子,她突然对这对父子很感兴趣。   “你跟我保证了我就不告诉妈妈。”景天一脸的严肃。   男人心虚而又尴尬地看了眼唐页,“嗯”了一声。   景天并不满意他这样的态度,“要保证,说出来才是保证。”   男人的嘴动了动,一横心,撇过脸快速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拿别人的东西了。”   “嗯!”景天高兴地点了点头。   护士过来给男人测量体温,唐页询问了男人的伤势,死不了不过要住一段时间院,她走到床边看了看上面的登记表,知道这男人叫景岱望,今年37岁。   景岱望,感觉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   护士测完体温离开后,她问景天,“景天,你吃饭了吗?”   景天看了看景岱望,低头揉着自己的肚子,“吃了……”其实,晚上他就吃了一点东西,爸爸没有钱,就买了一个饼,他跟爸爸一人一半,他早就饿了。   唐页知道,肯定没吃,她叫进来保镖,“景天,你跟这位叔叔出去吃饭,想吃什么让叔叔给你买。”   景岱望一听,一脸警惕,“你,你想把我儿子骗走吗?”   唐页翻了他一眼,“骗走你儿子?我要是想带走他还用骗吗?你一顿不吃饭饿不死,孩子不能不吃。”   “我……”景岱望动了动嘴,他跟小天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就晚上吃了半个饼,这个女人看起来是有钱人,身边都跟着保镖呢,把他打成这样,她要赔钱!   可是,算了,赔钱她肯定不会赔,弄不好他还会再挨揍。   想到这里,景岱望轻叹了一口气,这女人说的很对,如果她真的想带走小天不用骗,直接抢就行了。   而且,这女人看起来也不是个坏人,说话的时候还算和气,虽然那会儿那样子真像个母老虎。吓死人了。   他扭头看身边的儿子,“小天,你去吃点东西吧,不用管爸爸。”   景天抿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唐页,小声说:“阿姨,我跟爸爸一天就吃了半个饼,能不能……也给爸爸弄点吃的?”   景岱望的脸僵了僵,大概男人都是自尊心极强的动物吧,即便是再落魄也不会在一个女人面前丢脸,“小天,爸爸没事,你去吃吧,不用管爸爸。”   唐页点头,“去吧,给你爸爸也带些吃的,让叔叔给你买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孩子欣喜地笑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谢谢阿姨,等将来我长大有钱了,我一定会还你钱。”   “真乖。”唐页又对保镖交代了几句,让他带着孩子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唐页和景岱望,她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我们聊聊吧。”   景岱望以为她要聊赔偿打她儿子的事,立马就说:“你看你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我虽然是打你儿子了,但是你也打了我,我们,我们扯平了。”   “扯平?”唐页冷笑一声。   景岱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那……那你想怎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唐页指了下输液瓶旁边挂着的夹子,“你叫景岱望?”   “呃?对,景岱望,男人站不改名坐不改姓。”前半句话说得还像个男人,可紧跟着他却哭丧着脸,“这位小姐,求求你高抬贵手,我真的每一分钱,你要是让我赔钱,那你还不如杀了我吧,我真没钱。”   唐页淡淡地看他一眼,“景先生是A城人?”   景岱望一愣,随即连忙点头,“对,对A城人,小姐你也是A城人吗?”   之前没留意,这会儿听口音这女人也像是A城人,看来是遇到老乡了,这事应该不算事了吧?   他连忙攀关系,拉亲近,同时再来点震慑,“我从小在A城长大,A城现在的市长,林彻你知道吧?那是我妹夫!”   顿了下,他不好意思地又笑笑,“不过是前妹夫了,我妹妹跟他离婚了,不过我跟林彻的关系还很好!”   林彻?A城市长,电视上见过,不过妻子,前妻是谁,她还真不知道。   从这个男人说的来看,应该不是撒谎,没想到啊。   “我就是K国人,在A城住过一段时间。”   景岱望怔了下,不是A城人?   他随即笑道:“那我们也算是半个老乡了,呵呵……”   “你跟你儿子,怎么来K国了?还有,一天就吃了半个饼,没钱了?”从衣着上来看,这男人也不像是穷人,难道是遇到了难处?   大概是提到了伤心事,景岱望叹了一口气,“我带着我儿子过来找我老婆,行李和钱手机全都被人偷了,连吃饭钱都没有。我跟儿子饿了一天,想着晚上来食都混点吃的,可这里的人太精明了,就弄了一个饼。”   说到这里男人的眼圈红了起来,“其实我真的不是小偷,你也看到了我儿子身上的衣服脏了不说,还烂了,是早上被宾馆的人赶出来的时候被撕扯烂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打个电话没钱人家也不让打,我想着明天要见我老婆,总不能让孩子穿着烂衣服。   当时座位上没人,我就顺手拿走了那衣服,打你儿子……是我不对,真的很对不起,可是当时是因为他把我儿子推倒了。   我儿子从小身体都不好,他妈生下他后没多久就跟我离婚了,说是孩子是个累赘,然后她就嫁了个老头儿,现在在K国定居,我就是想带着我儿子让她瞧瞧,我一个人也能把孩子带大,养的这么好。   对不起,晚上我真是太着急了,我以前真的没打过孩子的,我连我儿子都没舍得打过……”   唐页轻叹了一口气,果真是有了难处,“你说的话有待查证,不过你打我儿子的事我暂且不予追究,你的医药费我会全部负责,至于给你赔偿,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你说呢?”   景岱望连连摇头,“不不,不要赔偿,我就有个小请求,你,你能让我用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给你前妻吗?”   “不是,给我妹妹,让她给我弄点钱过来。”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要打了,你说的话我会让人去查,如果属实的话,钱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的东西,在哪个宾馆丢的?报警了吗?”   景岱望说了宾馆的名称,唐页让保镖去查了,然后请了看护过来照看他,她这才离开。   一个男人带着个孩子,如果他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他还真不容易,最重要的是把孩子教育得这么好,就这一点,她都应该帮他。   回到聂宇辰在的病房,刚坐下就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声音,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的时间,晚上九点三十五,差不多三个小时他才找到,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低!   门从外面推开,她用余光扫了一下,坐着没动,双手环抱胸前靠在椅子上,敛着眸子假装休息。   几个月不见,不知道这男人有没有一点改变。   “……小辰他,他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那么近的距离,似乎都有热气拍打着她的脸,痒痒的,似猫儿甩动尾巴,抚在脸上,躁在心间。   坐着没动,甚至连呼吸都屏住,耳朵却竖了起来。   聂霆炀站在门口,很局促,手握在门把手上,一动也不动地立在那里,不敢上前,也不能后退,嘴巴使劲地蠕动,却发不出声音。   来的路上想了那么多话,可这会儿竟然一句也记不起来了,果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他对自己真是无语到了极点,极其懊恼。   唯有这样安静地看着她。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侧脸,她的姿态,很美,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悄然间已经芬芳了一室。   数月不见,她似乎胖了一些,头发长了,捆绑在脑后,微微地翘着,调皮又可爱。   她是她,却似乎已经不是她。   此时的她像个高傲的王,可曾经这个角色不是他么?   这难道就叫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   脑袋里突然竟蹦出了一个词,妻奴。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坏了,成为妻奴,多可怕的一件事!   聂霆炀动了动嘴唇,松开门把手,慢慢抬起脚,朝前迈了一步,好像是踩在钢钉上,脚下没站稳,身体晃了几下,竟然摔倒了,尴尬得一张脸瞬间通红。   这一声有些大,吵醒了熟睡的孩子。   聂宇辰眨巴着大眼睛,“爹地,你怎么了?”   ☆、182:她是我未婚妻(第一章)   脚下的地板似乎都因为某人这一摔而颤了颤,童华不忍直视自家少爷如此的狼狈,关键是不能让别人也看到,他快速的来到门口,伸手将门带上。   关上门的一瞬,他也松了一口气,感谢苍天大地,小辰没事。   聂霆炀更是囧到了极点,整个人成了一个“大”字,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这张脸没地方搁。   他使劲地将脸埋下,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发誓这绝对是他人生最最丢人的一次。   唐页使劲地抿着嘴,还是没忍住笑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聂家大少爷吗?   聂宇辰看看身边的妈咪,然后又看地上趴着的爹地,小眉头皱起。   爹地都摔倒了,妈咪怎么还笑爹地?   爹地都不会动了,妈咪都不去把爹地拉起来,妈咪是不是不喜欢爹地了?   爹地好可怜,以后妈咪都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   小家伙的内心世界是相当丰富多彩的,心里想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在跟着变化着。   最后,他终于是忍不住了,掀开身上的被子,打算亲自下去把爹地拉起来。   这刚坐起来,就被唐页叫住,“躺着别动。”   作为母亲,她能不懂这小子的心思?   只是,她是真的不想管地上那傲娇货,他明明自己就能起来,却还偏偏不起来,博取儿子的同情心是他惯用的伎俩,一个大男人,他的脸怎么就这么厚呢?   聂宇辰委屈地眨巴着眼睛,“妈咪,你凶我……”   眼泪很快就蓄满了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简直让人心疼死了!   唐页真想给这小子一巴掌,可又舍不得,这点鬼心眼,绝对是遗传了聂霆炀,邪恶的基因!   “妈咪就是声音大了点,没有凶你。”   “你就有,你好凶,爹地都不舍得凶我,妈咪,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有新男朋友了是不是?你不要我和爹地了是不是?哇--”小家伙越说越伤心,嘴巴一咧,大声哭了起来。   唐页着急了,连忙去哄他,“小辰,妈咪没有不喜欢你,你别哭。”   “那你就是不喜欢爹地,呜呜……”   “小辰,你是男子汉,不能动不动就哭,听妈咪的话,把眼泪擦干净。”   聂宇辰撇着嘴看着她,眼泪直流,“你说,你是不是不喜欢爹地?”   “小辰--”   “你就是不喜欢爹地!你不喜欢爹地了!”聂宇辰挥舞着手,踢腾着脚,在床上闹腾起来。   唐页吓得脸色都白了,他的手臂上还插着输液针管呢!   “小辰,你听妈咪的话,你听妈咪说--”   聂宇辰瞪着眼睛,质问的语气,“你说,你到底喜不喜欢爹地?”   “……喜欢。”唐页睨了眼地上依然趴着没动的男人,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不用想,绝对是他在家教的!   死男人,好的不教孩子,每次都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聂宇辰可没那么好骗,“你骗人!”接着又踢腾起来。   唐页急得一身的冷汗,“小辰你快停下来,这样很危险!”   “那你说,你有没有新男朋友?”   “没有!”唐页这次毫不犹豫的回答,“快停下来,你要是再胡闹,我可走了!”   “不要妈咪走!”聂宇辰连忙抱住她的脖子,眨着委屈的眼睛,“妈咪,你真的没有新男朋友对不对?”   唐页无语地看着儿子,真怀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还不到五岁就这么的腹黑,长大了岂不上天?   算了,今天他受伤,就不跟他计较,下次再胡闹,不收拾他才怪!   “对,没有。松开手躺下,让我看看你的手。”   聂宇辰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看了看地上的爹地,小嘴抿起,乖乖地重新躺在床上,“妈咪,你刚才说了,你喜欢爹地和小辰,那你跟爹地和小辰回家好不好?小辰和爹地不能没有妈咪。”   唐页正在查看他手上的输液针头,听到这话,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抬眸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插针头的地方有些肿,估计是刚才折腾的时候动着了,这孩子,一点都不听话。   “我去叫护士阿姨过来看看,躺着不许动。”   “妈咪……”这会儿聂宇辰又变成了一只小绵羊,小手讨好地拉住唐页的手,“妈咪,你就跟我和爹地回家好不好?妈咪不在家地,小辰会哭,爹地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哭,妈咪,我们回家好不好?妈咪……”   唐页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儿子说:妈咪不在家地,小辰会哭。   她不敢想这些日子这孩子哭过多少次,梦里叫过多少次妈咪。   一想,心都是疼的。   可是回家,不可能了,她跟聂霆炀之间有着太多太多的阻隔。   她只能说,儿子,对不起,妈咪不能跟你回家,那里现在只是你和爹地的家,妈咪的家不在那里。   可这些话,她又说不出口,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他不该接受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东西。   唯有,沉默以对。   转身仓皇离开,只因再晚一秒,她的眼泪就出来了。   可是她却忘记了,房间里,确切说地上还趴着一个人。   等她慌乱的脚步经过那个人的时候,一只大手有力地握住了她的脚踝,怔愣间,眼前一黑,她只记得自己在合上眼睛的时候看到了那张红得滴血的脸。   “爹地--”   “嘘--”   聂霆炀示意聂宇辰不要说话,他抱着怀里被他一记利落手劈打昏的女人,扭头看了看门口,还好房门关着。   将唐页放在聂宇辰的旁边,聂霆炀走到窗户边朝下看了看,很庆幸这里是一楼。   “爹地,你为什么把妈咪打昏?”聂宇辰皱着小眉头,一脸的不开心。   聂霆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将他手上的输液针管拔出来,“你想不想跟妈咪一起回家?”   “当然想,可是妈咪不愿意……”   “穿上鞋子,我们现在就走。”在来医院之前,聂霆炀已经做好了部署,既然已经找到她,就是绑也要把她绑回家,反正她说过,他的脸比城墙厚,他就厚下去好了,只要能把老婆弄回家。   等到了A城,一切就都好办了。   聂宇辰点头,连忙从床上下去,穿上鞋子。   这边聂霆炀抱起唐页,刚抱在怀里,门从外面推开,唐震和唐力出现在门口。   “聂霆炀,你这是要抱着我闺女去哪儿呢?”唐震冷冷地看着他。   唐力上前就要去抢夺唐页,被他躲闪开,“爸,我当然是带她回家了,她出来这好几个月了,也该回家了。”   “爸?谁是你爸?”唐震冷哼一声,“聂霆炀,把我闺女放下!”   聂霆炀紧了紧怀里的唐页,“爸,我知道,之前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不是?我以后会改的,你就让言言跟我回家吧,小辰离不开她,我也是。”   “门儿都没有!阿力,把小页带回家!”   “外公……”聂宇辰扁着嘴巴,眼泪在眼眶里转圈圈,小模样委屈得不得了,“外公,你把妈咪还给我好不好?我要妈咪,我要我妈咪……”一眨眼,眼泪豆就掉出来了,嘴巴再撇几下,“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唐震的嘴动了几下,这个小东西,弄得好像他给多罪大恶极似的把她妈咪给抢走了,小东西!   就算是这样,那也改变不了什么,今天他必须把小页带走。   唐力再次上前,被聂宇辰用力推了一把,瞪着眼睛,脸上的眼泪还没擦掉,像只发怒的小老虎,拦在聂霆炀的跟前,“我不许你带走我妈咪!你这个坏人!”   “聂霆炀,你可真够卑鄙的,你以为利用一个孩子就能改变什么了吗?”唐力冷哼,拎着聂宇辰的胳膊就将他扔在了一边,然后去抢夺唐页。   唐力的动作看似粗鲁,其实没用什么力气,可这小子却朝地上一躺,打起滚来,边滚边叫喊,弄得好像真跟唐力揍了他一般。   童华终于挣脱了几个人的束缚,冲进病房,只见到聂宇辰在地上躺着哭闹,他二话没说,抡起拳头就给了唐力一重击。   唐力被打得流了鼻血,也急红了眼,开始还击。   不一会儿,病房里就乱成了一团糟。   唐震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连连后退,那口气还是没缓过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先生!”保镖惊叫着扶着他,病房里的打斗这才停下来。   唐力连忙跑过去,扶着唐震,“先生?先生?”   叫了几声唐震也没醒过来,只能送去急救。   虽然唐震和唐力是离开了,但是却留了保镖守在病房里看着聂霆炀父子和童华等人,唐页还在聂霆炀的怀里抱着,他今天铁了心了,必须把她带回家!   夜里,唐页是被热醒的,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堵肉墙,头顶有温热的气息萦绕,这一刻,她的心,无端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耳畔是他均匀的呼吸声,他应该是睡着了吧。   缓缓抬眸,视线落在他的下巴上,似乎是两天没刮胡须了,他的下巴上,荆棘丛生。   她一直都不喜欢留有胡须的男人,可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竟然觉得这样带着些胡须的下巴,是那样的性感迷人。   忍不住抬起手轻轻触摸,指尖微微的刺痛,却无端的从心底,涌出一缕淡淡的柔情。   感觉到腰间的手微动了一下,唐页立马掩去了眼底的情愫,双手按在男人的胸口,用力的想要挣开他的手臂,可无奈,非但没用,竟然还有种被勒得更紧的错觉,可他看起来并没有醒来。   一定是在装睡,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抿着嘴唇,眼睛转了几圈,唐页伸长脖子,嘴巴朝他的嘴巴凑过去,先是轻轻地贴上,然后猛然咬住。   “嘶--”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聂霆炀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闭着的眼睛倏地就睁开,感觉嘴唇流血了,他伸手去摸,唐页趁机起身。   等他意识到不好伸手去拉她的时候,她已经逃离了他的控制范围,再加上他靠在床头她又靠在他怀里,腰也不知道怎么弄得,刚打算坐起来,竟然钻心的一疼,他顿时就一身冷汗。   他摆了下手,“言言,过来!”   唐页哼了一声,留给他一个大白眼,还以为是以前吗?他叫干什么她就去干什么?想得美!   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还想在她面前装大爷?真是可笑!   硬的不行,咱来软的,聂霆炀知道自己需要改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那不该大男子主义时候的大男子主义,就像刚刚,其实他应该说的是这句话,“老婆,你过来。”   老婆?   唐页冷笑,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人推门进来,声音里带着几分肃杀的冰冷,“聂先生最近是家里事太多脑子糊涂了吧?你老婆是颜言,她是我未婚妻,唐页。”   聂霆炀的脸色蓦地一僵,一张脸顿时阴沉如风雨来袭。   ☆、183:爹地,我都吃醋了!(第二更)   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唐页的插花老师,莱奥,正统的K国人。   唐页不知道为什么聂霆炀会在看到莱奥的时候眼中涌现出仇视的目光,周身都带着杀气,但她猜想,这两人估计是认识吧?   在刘喆跟她成了朋友之后,昨天,莱奥竟然对她表白了,她有些不可思议,自己一个离异的女人,结婚前压根就不知道桃花运是什么,这离了婚,反倒是桃花运滚滚了。   刘喆,莱奥,还有班里的两个小她好几岁的小鲜肉,她觉得这世道,太乱了。   对刘喆,她动过做男女朋友的心思,可是对莱奥,那是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甚至从拜师学艺开始到现在,她压根连认真的看过莱奥的样子都没有。   不是她不喜欢蓝眼睛黄头发雄性荷尔蒙十足的K国男人,而是喜欢的前提起码也得有眼缘吧。   她不喜欢莱奥这样类型的男人,花心就算了,而且还给人一种贱贱的感觉,可以说从里到外十足的一个贱男,可这年头,女人都喜欢这样的类型,她就是个另类。   不过,她不否认,他在插花艺术界的声望和地位,这也不是她能否认得了的。   “唐唐,我们回去吧。”莱奥很自然地抬起手臂搂住了唐页的腰,挑衅的眼神看着聂霆炀,“聂先生,再见。”   唐页十分反感莱奥这样搂着他,即便是她这会儿需要离开,但也不需要用这种被人揩油的方式。   她不动声色地抬起脚看似很平常地落下,可是只有她和莱奥清楚,这一脚的力道有多大。   莱奥倒吸一口冷气,手倏地就松开。   “呀,莱奥,你怎么了?”这边,唐页故作惊讶,“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莱奥嗔怪地看她一眼,没说什么,一瘸一拐地跟着她出了病房。   病房里这么大的动静,聂宇辰早就被吵醒了,只是一直都没说话,这会儿见唐页离开了,他才闷闷不乐地坐起来,“爹地,妈咪走了……”   聂霆炀正在试着从床上起来,他怀疑自己可能是有些腰间盘突出了,不然怎么会突然这样?   他顾不上应儿子,慢慢地坐直,然后又慢慢地从站起来。   童华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慌忙上前,“少爷,你怎么了?”   “没事。”聂霆炀慢慢地活动了几下,疼痛的症状这才消失,身为医生,连自己得了病都不知道,他这医生做得可真可以。   “照顾好小辰。”   一阵风过,再看,房间里哪里还有聂霆炀的影子?   “莱奥,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跟你不可能,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至于我交给你的学费,不要了。”唐页的话很直接。   莱奥拉住她,“唐唐,我是认真的。”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我……唐唐--”   “莱奥,我们都是成年人。”唐页甩开手,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身后是莱奥坚定的话,“我是不会放弃的!”   唐页嗤笑,不会放弃?那是没到那个程度。   看来需要找新的插花老师了,算了,还是自学吧,她自认为自己还算聪明,所以,就自学成才。   车子驶出医院,到了路上,唐页才放慢车速,打开音乐,很柔和却又伤感的一首歌,本来她的心情就不好,听了这歌,心情更加的不爽。   伸手就关了音乐,她轻叹一声,聂霆炀和小辰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这几个月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安静,再搬家离开,太折腾了。   世界这么大,虽然她能到一个他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但是早晚她还是要回A城,唐氏在那里趴下,也要在那里站起来,她不能让爸爸成为家族的罪人,更不能让他成为A城的笑话。   这些日子来,她看过很多财经新闻,在唐氏出事后的一个月,每天的头版都是关于唐家和聂家的,话里话外全都是爸爸的不是,在这个胜者为王的时代,想要站起来,非一朝一夕,而且还需要一个绝好的机会。   爸爸问她两年是否够了,她说,应该够了,这两年里,她不会再谈个人感情,一心一意的学习如何管理公司。   页氏是爸爸以她的名义在几个月前开的公司,因为突然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所以被冠以神秘的头衔,这样正是爸爸想要的效果。   无论是页氏还是唐氏,其实都是唐氏,有一天,它会重新回到A城,以它最完美的姿态。   深吸一口气,唐页踩下油门,跑车“轰--”地一声,如离弦的箭,嗖地一下子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了。   深夜的K国最繁华的城市,却不同于A城那么的热闹,在这里生活的人,似乎所有的生活节奏都慢了下来。   可唐页知道,她不能慢,相反还要加快速度。   ……   翌日,上午。   “爹地,妈咪为什么不来看我?妈咪是不是把我给忘了?”聂宇辰自从夜里醒来后就一直没有再睡,这会儿两个眼皮都快要抬不起了,却还硬撑着。   聂霆炀昨晚上追出去的时候,唐页已经离开了,他没追上,原打算继续用定位找她的位置,岂料,她的手机却落在了病房里。   一时间想要在偌大的城市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小辰,你先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妈咪就来了。”   “真的吗?”聂宇辰似乎并不相信,从昨晚上开始爹地就是这么跟他说的,可妈咪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来。   妈咪跟着那个长得好丑的叔叔一起离开了,那个叔叔说妈咪是他的未婚妻,怎么可能!妈咪是爹地的老婆,是他的妈咪!   他讨厌那个丑陋的男人,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   聂霆炀点头,“真的,睡吧。”他也困了,也想睡一觉,其实他也在安慰自己,睡一觉后醒来她就在。   唐页带着午饭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父子俩都睡着了,聂霆炀趴在床边,小辰在床上躺着。   小家伙睡着了,可却在流眼泪,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地从眼角滑下,落在淡蓝色的枕头上。   “妈咪……”睡梦里,他还嘤咛了一声,泪似乎流的更厉害了。   唐页的眼泪瞬间就在眼眶里打转,她抿着嘴,控制不住,连忙抬手捂着嘴,背对着床,身体微微地颤抖。   人这一生为什么要割舍那么多?她已经失去了妈妈,为什么还要连儿子都失去?   泪,无声落下,眼前早已是模糊一片。   门从外面推开,她抬眸,是童华。   连忙擦去眼泪,她尴尬地笑了下,打算开口,童华却连忙关上了门。   唐页看着门口,笑了下,他一直都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她将午饭放在桌上,轻轻地在床边坐下,抬起手抚摸着小辰依然还肿着的脸,泪再次流出来。   她的儿子,在寻找她的时候被人打受了伤,都是她的错。   “对不起……”不自觉地发出声音,她连忙捂着嘴巴,身体再次颤抖。   聂霆炀虽然也是一夜未睡,但他睡觉向来很浅,细小的声音都能将他吵醒。   他抬起头,看着坐在床边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嘴巴动了下,却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站起身来到她身边,他俯身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你看你,几个月不见,还是这么爱哭。”   唐页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呜呜地哭了起来。   聂霆炀抬起下巴深吸了一口气,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哭吧,这次不说你了,好好地哭一场,把心里的委屈不快乐都哭出来,以后,我再也不让你轻易掉眼泪,趁着现在还能哭,把眼泪都哭出来吧。”   女人都是水做的,聂霆炀再次见证了这句话。   唐页一直哭一直哭,放佛真的是在发泄心中的委屈和悲伤,她哭了很长时间,哭得嗓子都有些哑了,最后终于不再哭,聂霆炀原打算将她扶起来调侃几句,却不料,她竟然哭着哭着都能睡着!   其实,昨晚回去后唐页也一直没合眼,坐在房间里一直发呆到快中午,这会儿,睡意袭来,就睡着了。   聂霆炀舍不得将她放在床上,怕她一醒来离开,所以就抱在怀里,靠在床头。   刚拉了被子给她盖好,暗自庆幸没把她吵醒,就觉得侧面有灼热的东西,一扭头,就对上聂宇辰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醒了。   “爹地,你把妈咪抱得那么紧,我都吃醋了。”   ☆、185:老婆,你还没亲我呢!(第一更)   唐页是真的困了,睡得很熟,很香。   似是做了一个梦,应该是很好的梦,所以嘴角微微上扬,成了很美的弧度。   如羽扇一般浓密而纤长的睫毛把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遮挡,却给了人无限的遐想。   聂霆炀忍不住俯下身,嘴唇碰触那柔软的睫毛,躁动了一颗心。   他早已过了青春冲动的年纪,可在她面前,他简直就像个毛头小伙子,冲动不已。   唉!   他心里轻叹了一声,挪开嘴唇,还是不给自己找罪受了。   “吧唧--”   刚抬起头,耳边就清晰地响了一声。   是聂宇辰亲唐页发出来的声音。   聂霆炀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在儿子亲过的地方也亲了一下,然后呵斥,“聂宇辰,你干什么呢?”   臭小子,真是越来越讨厌了,刚才竟然毫无畏惧地“威胁”他!   谁借了他胆子?   --爹地,妈咪现在不喜欢你了,以后妈咪就是我一个人的,你要是想亲妈咪,想抱妈咪,都要经过我的同意,否则我就让妈咪离你远远的!   聂宇辰小眉头一挑,“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得意洋洋,“爹地,你凶什么凶?你难道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了吗?”   “……”聂霆炀气得牙根直痒,“好好吃你的饭!”   聂宇辰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大口地吃着唐页带来的午饭,味道真是好吃极了,还是妈咪做的饭好吃!   聂霆炀也有些饿了,脸皮很厚地夺走了儿子正欲放在嘴边的小鸡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讨厌!真是妈咪给我做的!”聂宇辰护着跟前的饭盒,“不许再抢着吃!”   “这饭有一半是我的好不好?再说了,你能吃完吗?”聂霆炀快速地啃完了一只鸡腿,本来还不是特别的饿,这一沾上荤腥,肚子很没出息地就叫了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所以这声音显得特别大。   聂宇辰缓缓扭过头,目光落在爹地的肚子上,笑了起来,连忙将跟前的餐盒朝远离爹地的地方推了推。   聂霆炀很是尴尬,脸顿时就涨红了,他这三十多年的英明,在儿子面前的威信,在这两天算是毁得一塌糊涂。   反正也已经毁了,那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利用自己那大长臂的优势,直接将餐盒里的鸡腿都抢了去。   聂宇辰顿时傻眼了,随即反应过来,就要去抢。   父子俩争抢的时候吵醒了熟睡的唐页,在醒来的时候,她恰好是听到了聂宇辰在说话,“爹地,你又欺负我,我要告诉妈咪!”   “聂霆炀!”她一声怒喝,瞪着那双澄澈的眸子,在看清楚自己这会儿是怎样的一个姿势后,她一把将聂霆炀推开。   病床很窄,就一米二的单人床,本来聂霆炀靠在床边其实身子就有一半都没在床上,被这么一推,而且还是用力一推,再加上毫无防备,猝不及防,所以就华丽丽地摔趴在了地上。   聂宇辰哭了,哭得那叫个伤心和委屈。   唐页很是无措,暗暗叫不好,自己这伟大的母亲形象在儿子的心里算是彻底的毁了,这可怎么办?   她愤愤地瞪了眼地上还趴在没起来的男人,咬牙切齿,他绝对是故意的!   臭男人,她就那么轻轻一推,怎么可能就把他推下去?   不过,这床还真是挺窄的,她都已经在床边了,刚才他不会是就屁股坐着一点点的床吧?   看来,是她又粗鲁野蛮了。   “小辰--”   正要去哄儿子,却见小家伙指着地上,“妈咪,你打爹地,他把妈咪做的鸡腿弄到地上了,没法吃了,呜呜呜……”   “……”唐页愣住。   “……”聂霆炀更是霍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张脸黑成了炭色,“聂宇辰,你皮痒了是不是!”   “妈咪……”聂宇辰扭脸看向唐页,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嘴巴扁着,眼睛一眨,眼泪豆“哗啦”就流了下来。   这可把当妈咪的心疼坏了,连忙抱着他,扭头就冲着聂霆炀发火,“聂霆炀,你吼什么吼!不是你生的你就这么不待见是不是?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你……”聂霆炀瞪着聂宇辰气得火冒三丈,小兔崽子,就会装!   看来以后一天必须三顿打,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无法无天!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这会儿,他可不敢说出来,媳妇本来就对他很反感,如今这小兔崽子不但不给他帮忙反而还帮倒忙,他现在必须忍。   勾践尚且卧薪尝胆,又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小子最好别落在他手里,否则,看怎么收拾他!   深吸一口气,就这张脸撕掉扔地下踩踩。   聂霆炀“嘿嘿”笑了两下,“老婆,别生气了,我错了。”   连忙弯腰将地上的鸡腿捡起来,“小辰,要不洗洗吃?”   聂宇辰脸一甩,态度很坚决,“不要!都脏了!”   聂大少爷这会儿开启了好奶爸的教育模式,“小辰,爹地跟你说过了,我们要节约不能浪费,浪费是可耻的行为,现在好多地方还有人连饭都吃不上呢,爹地把鸡皮揭掉,里面的肉肉还是干净的,然后再拿去高温消毒一下就没事了。”   “我不要!我就要妈咪打你!都怨你,本来我吃的好好的,被你抢走然后又弄到地上,你就是故意的!妈咪,爹地就是故意不让我吃!”   “……”聂霆炀的嘴角抽了下,“聂宇辰,给你个好脸色你--”   “聂霆炀!”   “好,好,我不说,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聂霆炀晃了下手里的饭盒,“反正已经掉了,那你们说吧,想怎么样?要打要杀随你们的便!”   他将饭盒朝桌上一放,坐在了床边,背对着母子二人。   他们生气?他还生气着呢!合起伙来欺负他一个人,太过分了!   聂宇辰看了看他,又扭头看看唐页,小手轻轻拽了下她的衣服,声音很小,“妈咪,爹地是不是生气了?”   “小辰先吃剩下的东西,妈咪再去给你买点好吃的,一会儿就回来,你要乖乖的哦。”   “妈咪……”聂宇辰睨了眼聂霆炀,“我想跟你一起去。”   他才不要单独跟这个可怕而又小心眼的爹地在一起,妈咪这一离开,他肯定会凶他,揍他都有可能。   “妈咪一个人去就可以,很快就回来。”站起身,唐页瞅着聂霆炀,凶巴巴的样子,“不许欺负我儿子!”   “……”聂霆炀脸一扭,不看她,哼,不欺负?才怪!   唐页踢了他的脚一下,“你听到没有?”   “……”没听到!   “聂霆炀,你聋了还是哑巴了?”   “……”又聋又哑!   唐页气得头顶直冒烟,咬了下牙齿,就说:“走小辰,跟妈咪回家,妈咪给你做好吃--”   这话还没说完,被某人打断,笑米米地瞅着她,那笑,要多谄媚有多谄媚,“我保证不欺负他!老婆你快去快回,我也两天没吃饭了,饿得头都有点晕,给我也买点。”   他可不能让她把小辰带去她跟唐震的家,那个唐震和唐力,简直就是两个混蛋!   小辰能进去,他想进去,估计门儿都没有。   还是在医院好,能抱着她,看着她,还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或者买的饭菜,这可比她那家强一百倍一千倍。   唐页轻嗤一声,还收拾不了你!   低头在儿子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小辰乖乖哦,妈咪一会儿就回来。”   “嗯!”小辰也亲了她一下,美滋滋地抿着嘴唇。   唐页拿起桌上昨天忘在这里的手机,转身离开,手腕却被抓住。   男人一脸的讨好,轻轻地晃着她的手臂,“老婆,你还没亲我呢。”   “……”亲你个大头鬼!   唐页的嘴已经张开了,第一个字几乎要吐出来,最后还是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昨天从医院离开回到家,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几个月不见,他还是他吗?   曾经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眼比天高的男人,她怎么也无法想象他昨天会趴在地上那么久,关键是,居然还没生气!   虽然后来她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后脑勺到现在还是疼的,昨天回去后她才知道她被打昏后发生了一些事,好在爸爸没事。   放下高傲,放下自尊,学着讨好,这还是聂霆炀吗?是,也不是。   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她转身离开。   ☆、186:许楠死了(第二更,求月票!)   在医院门口碰到许楠,有些出乎唐页的意料,应该是自从那晚上在家门口见到她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日子有多久,忘了,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有着很大的变化。   瘦,瘦骨如柴,这是许楠此时给唐页的唯一强烈的印象。   时间真的改变了太多的东西,曾经的她以为,就算是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亲人之间的感情也永远不会改变,褪色。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时间的力量。   四年多,算是五年吧,五年的时间,她已经对这个从小到大依赖了19年的母亲从依赖熟悉,到了如今陌生。   如今再看这张脸,除了只是一张脸外,再无任何的感觉,她与她,成为了熟悉的陌生人。   她不知道这是她的可悲,还是人性的可悲。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她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虽然这个答案,不需要任何的证明,但她真的希望,她并不是她亲生的。   因为这样,她能好接受一点,她就能原谅她,原谅她处心积虑地从她3岁开始就将她纳入她的棋盘,作为一个棋子,放入她伟大的复仇计划。   她不知道,身为颜岚的女儿,到底是她的幸运还是她的不幸。   有时候躺在床上,她就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或者她在监狱里的时候死掉,现在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局面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就可以不再这么伤,这么痛。   医院门口的小餐馆是一栋12层楼下的一间小门面,从外面看着一点也不起眼,就几张桌子,不曾想里面却别有洞天。   上下三层楼,二楼是很精致的包间,三楼有可以休息的房间。   许楠带着唐页来了三楼,308是一个套房,虽然不能跟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相比,但是却一样的奢华,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住得起的。   门口的鞋架上摆着好几双鞋子,客厅的茶几上放着没有喝完的咖啡,沙发上放着一条毯子,有一些照片散落在地上,茶几下有一摞杂志,阳台上有晾晒的衣服,这一切都表明住在这里的人有些时间了。   “想喝点什么?有咖啡,现磨的,味道不错。”许楠笑着问。   唐页在沙发上坐下,声音清淡疏离,“咖啡都是有钱人喝的,从小没喝过,所以喝不惯。”   笑容在许楠的脸上僵住,她不自然地又苦笑一下,“那我给你倒杯果汁,你以前喜欢喝果汁,还记得你小时候--”   “小时候的事都忘了。”唐页冷声说。   许楠哀求的眼神看着她,“言言,我是妈妈,就算是妈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我……终归是你妈妈,你不要这样对我行吗?我已经失去你爸爸了,如果连你也失去,我会真的活不下去的。”   唐页并未有丝毫的心软,依然表情冰冷,言辞犀利,“我妈妈已经死了四年多了,所以你的死活,跟我有关系吗?”   “……”许楠抿了抿嘴唇,默默地走到果汁前,打了一杯猕猴桃汁,放在唐页跟前的茶几上。   “言言,妈妈知道你不原谅妈妈,妈妈也想过让你原谅,今天让你过来,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太久没人跟妈妈说话了,妈妈一个人太寂寞。”   “你一个人,你寂寞,这难道不都是你自找的吗?你原本是有女儿的,是你自己不要她了,现在你变成一个人了,你又觉得寂寞了,路是你自己的选择的,你没有资格抱怨。”   “我知道,可是言言你没有经历过妈妈经历的事情,你体会不到绝望带给一个人的折磨有多痛,有多煎熬。”   “那你又是否经历过我经历的?你坐过牢吗?你吃过飘着蟑螂的汤水吗?不要跟我说你有多痛多煎熬,你痛了你就可以把你的痛加注在我的身上吗?我是个人,不是个工具不是个机器!我现在就想知道,那年你生病,到底是真是假。”   许楠抿着嘴唇,许久没有回答。   唐页凝视着她,目光越来越冷,她只知道她设计让她跟聂霆炀生下小辰,却不知道,连她的病都是装出来的!   也是,车祸她都能弄出一个跟她长得那么像的女人,还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   唐页突然就笑了,觉得自己很傻,到现在还在纠结她当年是否生病这件事,一切都是她的计划和阴谋,她早就知道的。   她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起身离开。   “当年我是生病了,但并不严重,治疗了一个月就好了。”许楠轻声说。   唐页轻笑,可真是她的亲妈!逼着她走投无路去做代孕妈妈,“程东也是你计划里的一颗棋子吗?”   许楠摇了下头,“不,他是心甘情愿的,是他主动找我说他可以帮我,你知道的,如果我要复仇,单单依靠我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必须有人帮我。”   “除了程东,还有谁?”   “黄蕊,冯小婉,还有很多。”   “黄蕊?”   冯小婉,唐页知道这个人,就是跟聂平青在酒店包间里传出视频的女人,这个她之前猜到了,但是黄蕊,她很意外,会是聂霆炀的母亲,那个黄蕊吗?   许楠看着她,点了点头,“对,黄蕊,聂平青的妻子,当年的车祸如果没有她,就不会那么的完美。”   还真的是聂霆炀的母亲,不明白,那女人为什么要帮她?   许楠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笑了下,“你一定觉得我在说谎,利用黄蕊,是因为我抓住了她的软肋,聂平青这个人就是一个伪君子,黄蕊最清楚。”   这点唐页不否认,最近关于聂平青的新闻那么火,她虽然没有所有的都关注,但也看了不少,这男人整一个无耻下流。   有时候她就在想,聂霆炀本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遗传了聂平青?   所以每次想到这点的时候,她就一身的冷汗,心里就迫切的有一个念头,想办法把儿子的抚养权争取过来,她要自己带儿子,不能再让儿子以后呆在那么可怕的一个家里。   “聂平青平日里在人前对黄蕊极好,但是背地下经常打她,时间久了,再加上黄蕊知道了聂平青太多的事情,所以她觉得再跟着这个男人危险,就想着要离婚,可是聂平青不肯离婚,我答应她只要她肯帮我,我就能让她跟聂平青离婚,而且聂平青还不会伤害她,她同意了。可是这个蠢女人,她竟然后来因为聂平青对她又好了那么一点,竟然心慈手软了,她不想跟聂平青离婚了,又怕我把她的事情告诉聂平青,所以她就想杀了我。”   说到这里,许楠突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胜利得意的笑,是一种得逞。   “可惜,她还是太笨了,她以为在我喝的东西放了药就能让我心智错乱,让我自己出车祸死,她忘了,我也是学过医的,更何况我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所以我就将计就计。那晚出车祸的人不是我,是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女人,不过她是整过容的,她叫冯小雅,一个被聂平青玩弄抛弃的女人,她说她可以帮我,只要能够让聂平青得到惩罚,我就满足了她的心愿。”   “你真可怕!”   许楠笑笑,不以为然,“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没有逼迫他们。”   “是,他们都是心甘情愿,那我呢?”   “……”   “你这样的女人,连地狱你都不够资格去!”   离开饭馆,唐页只觉得浑身冰冷,她无法想象一个女人手上沾满了鲜血还能活得那么的心安理得,真是可怕到了极点!   聂平青是该死,但是冯小雅呢?冯小婉呢?她们也都该死吗?   复仇不可怕,可怕的是踩着无辜的人的生命去达到自己的目的,谁都有活着的权利。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唐页掏出来看了一眼,挂断,可紧跟着却又打进来,反复了几次,她才接下。   许楠说:“言言,这辈子妈妈对不起你,来生我们还做母女,妈妈一定会做一个好妈妈。”   唐页蓦地抬头,十几层的高楼,她看到楼顶站着一个人,那人放佛在冲着她微笑,然后她看到那人从高楼急速坠落……   ……   许楠死了。   唐页得了怪病,耳朵出了毛病,耳畔一直回荡着那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嗵!”   ☆、186:前妻也是妻!(第一更)   许楠的遗体被送回了四方镇老家,下葬那天下着沥沥淅淅的小雨。   唐页跪在坟前,没有掉一滴泪。   这也许是她们母女最好的结束方式,对许楠来说也是最好的解脱。   唐震没有参加葬礼,这个口口声声说恨的男人,却在听到许楠跳楼身亡的那一刻,昏倒在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周多。   头七过后,唐页去了A城监狱,见到了聂平青。   这个罪恶的男人被判了20年刑期,也许活着是他最好的惩罚。   数日不见,这个曾风光无限的男人,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头发花白,看起来像个八十岁的老头子。   拿起电话的那一刻,他的手是颤抖的。   他大概是后悔了,可人生无法重来,他毁掉的那些人,是他下辈子都无法还清的债。   唐页说:“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当年的三个人,另外两个是谁。”   那两个男人为什么戴着面具,他们到底是谁?   在许楠死之前,唐页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在她死之后,她忽然发现,有些人等不了,无论是爱与恨。   她不想再报仇了,可是她想做一些事情,就当是完成许楠未了的心愿。   透过厚厚的玻璃,她看到聂平青的嘴巴动了动,只是动了动,然后他挂了电话,蹒跚着站起身,让狱警带他回去。   唐页坐着没动,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她启开嘴唇,发出轻缓的声音,“聂平青,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了吗?”   离开监狱,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又是一年的秋天,时间过得真快。   唐页去了A大,王嘟嘟和马倩见到她,哭得一塌糊涂。   王嘟嘟瘦了,几个月的时间,她真的瘦了下来,她本就不丑,如今瘦下来,真的是个标准的大美人。   马倩倒是胖了一些,总算不瘦骨如柴了,看起来很是可爱。   三人一起去吃了火锅,她们相约后年的这个日子,依然还在这里相聚。   吃完火锅送两人回到A大,唐页遇到了卫昭。   “你突然休学,没有一点的征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你。”卫昭见到她,很是激动,“我也不教书了,现在回家接管公司,偶尔的时候还是会来学校转转,这么多年习惯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唐页笑笑,再见卫昭,没有了曾经的亲近,也许是经历了太多,她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虚伪。   “让卫叔叔担心了,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就去国外散心了。”   “哦,是该出去走走,你爸爸呢?你们一起?”   “对啊,一起,父女俩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卫昭点头,“那挺好的,这次回来还出去吗?”   “出去,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卫叔叔呢?还是一个人?”   “快结婚了。”   “是吗?我这整天在国外一点消息都没得到,真是恭喜,婚期定下来了吗?”   “元旦,到时候你和你爸爸一定要来参加。”   “那是肯定的。”   跟卫昭又聊了几句,唐页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离开了。   电话是蒋文杨打过来的,自从唐页突然离开A城后,他跟王嘟嘟和马倩就成了朋友,三人一没事就出去喝酒聊天,这边唐页跟王嘟嘟和马倩分开,那边她们就通知了蒋文杨,并且将号码也给了他。   见面的地点是在A大附近,确切说是碰面。   接到蒋文杨的电话,唐页并没有打算跟他见面,她是急着离开。那边蒋文杨一接到王嘟嘟的电话就飞速的开车过来,两个人都是车速很高,在一个拐弯处,出现了碰擦,还好人都没事。   “要不是被我碰到,你是不是又打算离开?”车子被拉去修理厂修理,唐页被蒋文杨强行拉住胳膊陪他压马路。   唐页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有些事知道就知道了,何必要说出来?   她转移了话题,看着他行走自如的双腿,问:“你的腿能开车了?”   蒋文杨瞪着她,“原来你急着离开,是怕我是个残废赖着你拖累你?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这么现实的女人呢?”   唐页莞尔一笑,“现在发现也不迟啊,我就是这么现实。”   她以前也没发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神逻辑,她就问了句他的腿能开车,他都能想到是她嫌弃他。   看来时间可真是把雕刻刀,把什么都给改变了。   “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现实的女人。”蒋文杨手臂一收,将她扯进怀里,顺势就搂住了她的肩膀。   没有责备,没有埋怨,只有这样一个不是幽默的冷幽默,这便是懂得。   蒋文杨说:“言言,以后去哪儿能不能不把我排除在你的联系人之外?我们也是朋友,是不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   唐页只是笑笑,那么多朋友里,她最不想伤害的人还是他。   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那个阳光单纯的大男孩,是朋友,却更像贴心的哥哥。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蒋文杨大手轻轻抓了下她的肩膀。   “听到了,听到了。”她有些敷衍,随后歪头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个子很高,以前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他这样搂着王倩,王倩的个子也很高,一歪头都能靠着他的肩膀,如今他搂着的人是她,可她却怎么也靠不到他的肩膀上,踮起脚尖,都够不着。   “你又骗我。”蒋文杨的手来到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言言,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唐页笑着仰起脸,“不是已经给了吗?你现在都在抱着我呢。”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文杨,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从小到大我都羡慕人家有哥哥的女孩,我时常在心里抱怨,为什么我妈都不给我生一个哥哥呢?有哥哥的女孩都好幸福,不如,你做我哥哥吧?嗯?”   蒋文杨皱眉,很不给她面子,“情哥哥倒是可以,其他的不行。”   情哥哥?   唐页抿嘴笑了,他总是喜欢胡言乱语,明明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了,都那么多年了,虽然那些事情都不是他们想让发生的,可是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时间不能倒退,所以唯有笑着向前走。   她知道,他虽然还没放下,但是也在努力的让自己放下。   唐页直起身,认真的表情,“明天我回K国,你要不要去我家做客?参观一下我家的豪华庄园,爸爸说那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庄园。”   蒋文杨凝视着她,“你这是诚心邀请还是虚情假意?”   “你猜?”   “管你诚心还是假意,反正我决定去了,而且还长期做客,欢不欢迎那就不是我的事了,行李我都收拾好了。”蒋文杨说这话的时候,眉梢在飞舞。   唐页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这个男人,他一定是故意的,什么时候他竟然学得这么的滑头了?   A城,果真不是个好地方,好男人都学坏了。   两人像一对情侣,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要过去了,唐页走累了,蒋文杨背着她。   “你说,我的背宽不宽?结不结实?”他问。   她一脸的嫌弃,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抬起来在他的后背拍了拍,“一般般吧。”   他嘴角弯起,上扬成很美的弧度,手托着她向上送了一下,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坚定有力。   落日照在他们的身上,巧合的是,今天他们竟然穿着同款的风衣,俨然就是情侣装,这么亲密的姿态,不是情侣,又是什么?   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她恶作剧地在他的头顶比划出各种各样的手势。   看着影子里的他们,她笑,他也笑。   有街拍的摄影师,抓拍了这一组唯美的照片,在网络科技发达的当代,这组照片很快就在网络上被疯传。   酒店房间里里,唐页笑着翻看着手机,心想,这些照片她要保存下来,留作纪念。   这次回A城,她没有回唐宅,也没有去聂家,订了普通酒店的普通房间,她想一个人安静地来,安静地离开。   可这也只是她想想而已。   聂霆炀愤愤地将她手里的手机夺过来,“你还笑!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戴了多大的一顶绿帽子!”   她好笑地看着他,轻声提醒,“聂大少,我只是你前妻。”   “前妻……前妻也是妻!”   ☆、187:要怎么温柔才好?(第二更)   前妻也是妻。   这个观点唐页一点也不赞成。   在前妻到底是不是妻这个问题上,她跟聂霆炀争论了很久。   争论的结果是,口干舌燥。   唐页接了两杯水,给了他一杯,自己的端起来一饮而尽,愤愤然,“聂霆炀,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聂霆炀晲她一眼,慢悠悠地喝着水杯里的水,甜丝丝的,“你放蜂蜜了?”   “不喜欢?不喜欢就别喝。”   “我没说不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真好喝。”聂霆炀舔着脸凑过去,用肩膀扛了她一下,痞笑,“我是不是个男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唐页赏赐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这个问题他们曾经认认真真的探讨过,不过却是没有结果,如今再提,实在是毫无意义。   “回来了就不走了,好吗?”蜂蜜水喝进口中,滑入嗓子里,让干燥的口腔得到了滋润和缓解,很舒服。   流入心田,那么甜,那么甜。   他极少喝蜂蜜水,因为觉得这是女人喝的东西,他一个大男人喝这做什么?   不过,他现在却在想,只要是她端来给他喝的,哪怕是一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更何况,这可是一杯甜到心间的蜜水。   他喜欢这个味道。   “你把儿子给我养,我就回A城。”   “真的?你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我现在就给你养,你不走了。”   “一会儿我让律师把协议给你送过去,你签个字。”   “……还有协议?”聂霆炀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她刚才说的是回A城,不是回家,“签什么协议?你养儿子我养你,这还要签协议吗?”   唐页懒得再搭理他,起身又去接了杯水,“好好照顾小辰。”   “不是说不走了吗?还走?别走了,行吗?”聂霆炀放下水杯,上前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我知道你对我有恨,我也承认我是个混蛋,对不起,可是……一边是生养我的母亲,一边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你说那时候我要如何选择?”   唐页浑身一颤,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当年的事她已经不怨他了,更何况这一切也与他无关,不是他所能控制和左右的。   只是,听着他的道歉,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生气的,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就应该替他的母亲去坐牢吗?陌生人也是人,与他无冤无仇,无恩怨,他更不应该那样做,不是吗?   聂霆炀低头将脸埋在她的头顶,她换洗发水了,味道跟以前的有些不一样,有股百合的清香味,很好闻。   她柔软的发丝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痒痒的,像微风拂过湖面,荡起了圈圈涟漪。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他着了她的魔,再也戒不掉了。   “我知道,江源一直都在为你申诉搜集证据和资料,如果也坐四年牢,能够消除你对我的恨意……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有什么东西在心间坠落,砸开了一个口子,有鲜血流出来。   心口似是承受不住这样的裂开,毫无预兆地乱跳起来,她惊慌失措,好在并没有跟他面对着面。   男人的话不可信,尤其是甜言蜜语。   她如是告诉自己,渐渐地心跳归于了正常,她伸手接了杯水,娴熟地放入蜂蜜,勺子舀蜂蜜的时候她顿了下,有点多,但还是放入了水杯里,轻轻搅动,水中央有一个小漩涡,随着她速度的提升,越来越大……   她觉得自己掉进了这个漩涡里,想要逃离,却发现有些无力。   放下勺子,她将水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比刚才要甜一些,她不是特别喜欢这么甜的口感,但这是她自己选择,在放入水里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些多。   一口一口地喝下,半杯之后,她又续了水,尝一口,这次好多了。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满意的笑。   “你走吧,我要休息,晚上还要赶飞机。”唐页的声音有些淡,一如这淡淡甜味的水。   聂霆炀知道,她是无论如何也会离开的,虽然不舍,不愿意,但又有什么办法?   他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追妻之路注定是漫长而又艰辛的,“什么时候回来?”   “要一段时间吧,照顾好我儿子,如果我下次回来看到他瘦了……”   唐页突然止声,因为忽然觉得不管是说“看我怎么收拾你”,又或者“我饶不了你”,再或者“我跟你拼命”,都太矫情了,何况,她跟他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所以想了想就没向下说。   “怎么不说了?儿子瘦了,怎样?”聂霆炀扳过她的身子,让她与自己面对面,“怎样?”   唐页移开视线,“我累了。”   “那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他松开手,她喝了杯子里的水,然后就躺在了沙发上。   “怎么不睡床上?”   “怕睡过头误了航班。”   “几点的航班?”   “晚上六点四十。”   聂霆炀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的时间,“回床上睡吧,我叫醒你。”   唐页蹙眉,她可不想等她睡着了被他在一旁YY,“你不走?”   “我保证不打扰你睡觉的。”   唐页不想再跟他费口舌,回了床上,拉起被子蒙着头,翻身就睡了。   “睡觉蒙头不好。”聂霆炀上前拉了下被子,她却又拉回去,“不要你管!”   “跟我耍性子是不是?”   “……”耍性子?跟他?唐页撇了下嘴,没再说什么,任由他将被子从她的头上拉下来,在她的脖子边掖好。   好几天都没睡一个安稳觉,躺下后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聂霆炀悄悄绕到床的另一侧,然后小心翼翼的躺下,侧着身子,头枕着手臂,目不转睛地看着身边熟睡的人儿,感概万千。   人有时候就是贱,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他轻叹一声,小心将唐页搂进怀里,脸贴着她的额头,闭上了眼睛,他也休息一会儿。   下午五点的时候,聂霆炀准时睁开了眼睛,从这里到机场不堵车的话要40分钟,堵车的话1个小时,一会儿她还要吃点东西,这会儿要叫醒她。   “言言?言言?”   他叫了两声,唐页哼哼咛咛的翻了个身,“别吵,我要睡觉……”   “不走了?”   迷迷糊糊中,唐页“嗯”了一声,聂霆炀心中大喜,反正是她自己不起来的,耽误了航班正好明天再走。   可是如意算盘刚打好,就有人敲门了,“小姐,我们该出发了,去机场吃点东西时间就差不多了。”   聂霆炀气得想骂人!   唐页缓缓睁开眼睛,应了声,“知道了。”   感觉自己枕着的不像是针头,她扭头一看,一巴掌拍在某人的手臂上,“我说呢怎么睡得脖子疼,聂霆炀,你故意的是不是?”   聂霆炀委屈至极,是她主动枕上来的好不好?他的手臂都麻了。   “老婆,你一会儿就走了,都不能对我温柔点吗?”眼睛眨着,扁着嘴,跟聂宇辰简直一个德性。   唐页真想说,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出息,可是转念又一想,这样的他其实也还不错,说不定以后还有复婚的机会,不能将他这点妻奴的萌芽给扼杀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你说怎么温柔才好?”   “说话温柔点,对我多笑笑,抱抱我,亲亲我,就这些,我的要求不多吧?”   “嗯,是不多,而且还都是些正常的要求。”唐页故意把“正常”二字咬得很重,捏着腔调,然后咧着嘴,笑得那叫个难看,“这样怎么样?”   聂霆炀抽了抽嘴角,“挺好,挺好看……”   这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我也觉得挺好看。”唐页站在地上,伸了个懒腰,睡一觉,感觉浑身有劲多了,“小辰今天上学了吗?”   “上了,很听话,你的话现在就是圣旨。”   上次分开的时候唐页跟聂宇辰说,如果他每天多多吃饭,好好上学,乖乖听话,她以后每周都会回来看他,聂宇辰很听话,回家之后每顿饭都吃的很多,也不挑吃了,每天上学都很积极。   唐页的脸僵了下,似乎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期了。   她想了下,快速朝门口走去。   “这就走啊?等等我。”聂霆炀连忙追出去。   “改签一下,明天晚上再回去。”她跟门口的保镖交代。   聂霆炀一愣,今天不走了?心里有只兔子在跳跃……   ☆、188:逞一时口舌之快(第一更)   幼儿园五点就放学了,本来童华就已经接到了聂宇辰准备回家,却突然接到了聂霆炀的紧急电话,让他马上去超市买食材,不得耽误。   这去买食材带着小少爷没问题吧?   可是少爷交代了只许他一个人去,把小少爷放在学校交给老师先照看着。   童华的心里无数个疑问,但还是照做了。   下午五点半,幼儿园里的学生都都陆陆续续的被家长接走了,只有聂宇辰孤零零地坐在教室门口的椅子上,眼巴巴地望着大门口。   华叔叔说爹地交代了要把他放在这里,可是爹地为什么不来接他回家?爹地是不是不要他了?   一想起妈咪也不要他了,爹地也不要他了,小家伙就忍不住委屈地眼泪直掉。   “小辰,喝点水吧。”年轻的老师用杯子接了一杯水端过来,小家伙身子一扭,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掉眼泪了,身子遮挡着,连忙把眼泪擦去,“谢谢老师,我不喝水。”   “那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吧?想吃什么?”   “谢谢老师,我也不饿,我等我爹地来接我回家。”   年轻的老师笑了笑没说什么,也抬头朝大门口望去。   五点四十五分,有车子在大门口停下。   “小辰,你爹地来接你了。”老师很是激动地说。   聂宇辰坐着没动,“那不是我爹地的车子。”爹地有八辆车子,每辆他都认识,这不是爹地的车子。   老师看着他,眼中带着些无奈,这孩子最近变了很多,前一段时间是不好好学习,这一周多好好学习了可却不爱说话也不爱跟同学们一起玩,唉……豪门是非多呀!   五点五十分,那辆车子离开后,又出现了一辆车,这次老师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激动,轻声问:“小辰--”   刚叫了名字,就见这孩子小炮弹一般冲了出去。   太过于激动和匆忙,聂宇辰摔趴在了地上。   “小辰!”车子还没挺稳,唐页就解开安全带推门下去。   聂霆炀连忙叫她,“你慢点,小孩子摔一跤没事的。”   “没事你怎么不摔一跤?”唐页剜了他一眼,碰上车门。   聂霆炀吐了口气,得,当他没说话。   老师连忙跑上前将他扶起来,“小辰你慢点,这是你爹地的车子吗?”   “不是!”聂宇辰的声音很大,眼睛看着大门口,脸上带着激动欣喜的笑。   老师不解地蹙眉,不是怎么还怎么高兴?   这时候只听聂宇辰声音洪亮难掩心中的喜悦,“是我妈咪的车子!原来华叔叔把我丢在这里是因为我妈咪要来接我!”   老师愣了下,看向门口,聂太太回来了?   聂家的事情这段时间在整个A城都人尽皆知了,关于聂霆炀太太的事情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她以前的时候也倒是见过这个小辰妈咪,只不过从来没留意。   这会儿只见一个穿着米色风衣,身材纤瘦的女人站在大门外招手,距离有些远,所以看不清女人的样子,但是从轮廓来看,也必定是个美女。其实就看聂宇辰就知道了,他的妈咪一定很漂亮。   唐家长女,聂家媳妇,豪门自古门当户对,聂霆炀的妻子又岂会是一般人?   年轻的老师缓缓站起身,牵着聂宇辰的手,“小辰,慢点走,别再摔倒了,不然妈咪看到会难过的。”   聂宇辰点点头,其实他很像一下子就飞到妈咪的身边。   老师带着聂宇辰来到大门口,聂宇辰松开手跟她道别,“谢谢老师照顾我这么久,老师再见。”   “小辰再见。”老师笑笑,目光落在唐页的脸上,近距离地看着他,虽不能称得上多美,但很耐看,浑身散发着尊贵的气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气场很大。   唐页也道了谢,“谢谢田老师。”   老师一愣,她竟然知道自己姓田,随即笑了,“不用客气,小辰很乖的。”   “谢谢。”   聂宇辰走出大门就迫不及待地朝唐页扑过来,她弯腰双手接住他,他双手捧起她的脸就先“吧唧”了两口,这才说话:“妈咪,我好开心,以后妈咪每天都来接我放学好不好?”   唐页摇了摇头,“妈咪也要上学,不能每天来接小辰。”   “可是……妈咪,你回家里来上学好不好?这样就可以每天接我了。”   唐页没有回答,忽略了孩子那殷切的目光,抱着他上了车子。   聂霆炀站在车外轻叹了一声,他刚才清晰地看到了儿子眼中的那抹伤心,可有些事情急不来,他相信时间能改变一切,包括她现在这看似坚强的外表。   总有一天,他会一层一层地剥开她的伪装,让她与他坦诚相待,到那时候,他再好好看看,她到底还能往哪里躲藏。   ……   晚上唐震打过来电话,一个接一个,质问唐页为什么改签航班不回家,电话里竟然还骂了她。   唐页不说话,只是在最后唐震不骂了,不说话了,她这才开口,“爸爸,我也想我的孩子。”   唐震便什么都不再说了,挂了电话。   聂霆炀在厨房忙里系着碎花的围裙,童华当下手,两人在厨房里奏起了一曲动听的交响乐。   “少爷,少奶奶这回不走了吧?”童华问。   聂霆炀说:“这就要看小辰的魅力了。”   “……”小辰的魅力?   童华的眉梢挑了挑,少爷难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魅力不行。   “看着锅里的菜,别糊了。”聂霆炀交代完,来到厨房门口,趴在门上朝客厅里看去。   唐页这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不经意也就朝厨房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撞!   唐页迅速的移开了眼,聂霆炀毕竟是个男人,这脸皮厚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他不再偷看,拽拽地走到客厅,“小辰,瞧你脸上弄的什么东西,脏死了,去洗洗。”   聂宇辰愕然,脸上有东西?   他抬手摸了摸,然后看着唐页,“妈咪,我脸上有东西吗?”   唐页蹙眉,有东西?   “还不快点去!”聂霆炀催促。   聂宇辰“哦”了一声,乖乖地从唐页的怀里出来,朝一楼客房里跑去。   聂霆炀又说:“去楼上你自己的房间用洗脸的洗一洗。”   “知道了。”聂宇辰很听话,蹬蹬蹬地就上了楼。   这时候聂霆炀一屁股挨着唐页坐下,她还没来得及躲开,他的手直接就搂住了她的腰,“老婆,你想我了。”   唐页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滚!谁想你!”   “不想我你干嘛看我?”聂霆炀的脸凑过去,直直地盯着她的脸,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叫,“老婆,你的脸红了!”   人大概都是心虚的动物。   唐页本来脸是没有红的,被聂霆炀这么一咋呼,竟然“唰”地一下子通红!   为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梗着脖子,“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聂霆炀毫无羞愧之色,相反还一脸的得意,“没错啊,我就是在看你,偷看,偷窥。”   “不要脸!”   “啵--”   “聂霆炀!”唐页气得炸了毛,臭男人竟然亲她!   “啵--”又是一口作为回应。   “唔--”这次不等唐页再叫出来,聂霆炀干净利索地就堵住了她的嘴,小样,我还收拾不了你!   在力量上,唐页不得不服气,就算是她练过武,在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面前,她还是无能为力。   小辰,你在哪儿,快来救救妈咪!   也是奇怪了,小辰这上楼去洗个脸,洗了这么久怎么也不下来?   唐页终于得了机会朝楼上看,顿觉心中委屈。   这要儿子有什么用啊?看着老娘被欺负,他还抿着嘴偷乐……天理何在?   聂霆炀终于结束了这个霸道而又强势的掠夺,松开了嘴唇,但却依然将唐页压在沙发上,一副胜者为王的架势,“老实交代,这些日子我没在身边,有没有人亲你?”   “你说男人吗?不止一个呢。”   顿了下,唐页补充,“我最喜欢舌吻了,每次至少二十分钟,甭提有多爽了。”   “……”聂霆炀的脸已经开始绿了。   唐页继续说着:“记得有次我跟莱奥接吻,你还别说,那些K国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就是接吻都能让人--”   “唔--”再次被封了口,这次唐页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后果了。   几分钟后,二楼卧室的门被用力的踹上,接着便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黑夜。   ☆、189:占便宜要随时随地(第三更在晚上21点左右)   “你以后如果再敢跟那个莱奥有来往,看我怎么收拾你!”   精疲力尽之时,唐页听到耳畔还响着警告声。   她缓缓抬起眼皮,这男人一句话都重复了八百遍了!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说说吧。”   聂霆炀晲她一眼,“说什么?”   “你跟莱奥,你们不会以前是炮友吧?”唐页发现了天大的新闻,一下子跟打了鸡血,顿时就精神抖擞的。   她坐起来靠在床头,睨了眼在她的九阴白骨爪下逃离的男人,衣衫破烂,脸上身上都是抓痕,其实她还没用上所有的力气呢,要是都用上,他这张迷惑小姑娘的脸一定毁容了。   聂霆炀抬手在她的头上拍了一巴掌,“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唐页委屈地揉着头,“你下手怎么这么狠?疼!”   “你还知道疼?看你把我脸上身上抓的,真怀疑你这到底是手还是爪子。”聂霆炀抬起手摸了下脸,倒吸一口冷气,这肉没吃上还被弄出一身的伤,他图什么呢?   唐页抓住他的胳膊,张开嘴就咬了下去。   聂霆炀疼得直咧嘴,“你发神经啊!快松开!”   嘴里呵斥,但他并没有动手去扯开她,直到胳膊被比她咬出血,她这才停下来,“哼”了一声,“活该!”   聂霆炀看着血淋淋的伤口,眉头紧紧地皱着,“你属狗的是不是?”   “是,怎么了?”唐页在宽大的床上滚了几圈,从另一侧下去,闹了半天肚子都开始抗议了,不知道童华今晚做的什么好吃的。   她出去后,聂霆炀来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窝囊呢?被一个女人欺负成这样。   不过,不是他打不过她,而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他现在先忍着,等将来被她弄到手了,看怎么加倍的收拾她。   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打开水管,将伤口对着冷水冲了一阵子,看着那两排整齐的牙印,他突然就笑了。   他能不能将这理解为她是在宣告主权?在自己的物品上做下标记?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换了衣服,他也来到楼下。   童华已经炒好了最后一个菜,见他换了身衣服并没怎么在意,只是在看他脸上那伤口的时候,惊叫一声,“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过敏了?”   聂霆炀看了眼餐桌前已经开吃的女人,“狗爪子抓的,确实有些过敏。”   童华又看看唐页,心里不禁万分感概,人家都是小别胜新婚,这俩人倒是好,还打上了,一看少爷那张脸求欲不满就知道,这是想吃没吃上,心里有火呢。   少奶奶也真大胆,虽然少爷宠着她,但也不至于把少爷的脸给抓出这样吧?男人啊,这怎么见人呢?   聂广义昨天醒过来了,大概是睡了一阵子,思考了很多事情,醒来后很平静的就接受了现实,昨晚上就从医院搬回了家里,这会儿厨房都做好饭了,却迟迟不见聂霆炀父子回家,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就给聂霆炀打来了电话。   “你跟小辰怎么还不回来?饭菜都凉了。”   聂霆炀皱了下眉头,只顾高兴言言回来,忘了自己这段时间都在老宅住这回事儿,接了小辰就直接回这边别墅,甚至连跟老爷子打电话说一声都忘了。   他连忙道歉说:“对不起爷爷,我忘给您打电话了,今天言言回来了,刚做好饭,我和小辰就不回去了。”   “颜言回来了?”聂广义愣了一下,“叫她也一起回来吧,爷爷有话要跟你们说,别耽误时间。”   不给聂霆炀说话的机会,聂广义就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餐厅里吃东西的母子,聂霆炀叹了口气,“老爷子让现在回去。”   “少爷……”童华想说,他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不会是一会儿要让他一个人解决吧?   唐页不出声,马不停蹄地吃着。   聂宇辰抬眸看看她,然后也快速地吃着。   聂霆炀说:“别吃了,一会儿去那边吃,小辰,去把你的书包拿上。”   “哦。”聂宇辰不舍地放下筷子,“妈咪,你也别吃了。”   唐页笑笑,并没有停下来,她可不想今晚饿着肚子睡觉。   “别吃了。”聂霆炀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去那边吃,听话,爷爷刚出院,不能让他等太久。”   “那是你爷爷又不是我爷爷。”   “言言……”   “行了!”唐页很不耐烦的甩开他,起身离开餐厅,“我跟你走就是,真烦人,吃个饭都不让好好吃。”   聂霆炀一脸的无奈,转身拍了拍童华的肩膀,“兄弟,这些饭菜你看着办吧,辛苦了,改天等我什么时候跟你嫂子结婚,给你包个大红包。”   你结婚跟我包大红包?   童华捅了下耳朵,想确认一下是自己没听错吧?少爷结婚,给他红包?   到聂家老宅的时候都晚上八点多了,一家子都还没开饭,就等着聂霆炀等人。   “大少爷,大少奶奶,辰少爷,你们回来了,老爷在客厅等你们呢。”丁伯在门口迎接。   “聂大少,我现在跟你不是夫妻,别让你们家的人乱喊行不行?这要是让我未婚夫听到他肯定生气。”唐页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足以让身边的丁伯听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这话,丁伯过后一定会跟聂老爷子说。   聂霆炀瞪了她一眼,碍于这会儿人多不方便收拾她,但是他早晚得收拾她。   三人跨进屋子,刘淑静上前迎接,“都回来了,快点去洗手开饭,肯定都饿坏了吧?老丁,吩咐厨房把餐上了吧。”   唐页笑着双手递上礼物,“奶奶好,本来想着明天一早再来拜访您和爷爷,这么晚了还打扰真是不好意思,这是回来前爸爸特意嘱咐我带给您和爷爷的,请您收下。”   聂霆炀的眼角抽了下,这可真是撒谎不打草稿。   什么回来前爸爸特意嘱咐带来的,这明明是他珍藏的人参好不好?   拿着他的东西献好就算了,还打着她爸的名义,什么意思?   这种赔了东西又没落好的事,他可是绝对不会做第二次了。   刘淑静脸一沉,接过东西,嗔道:“你看你这孩子说的都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瞧你说得多见外。阿炀,这就是你不对了啊,是不是你又欺负言言了?快道歉。”   唐页依然笑着,“奶奶,您知道的,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聂霆炀的脸色很不好看,虽然他们离婚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但是被她这么说出来,他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离婚不是他的本意,但是却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他承认,他早就后悔了,也一直在为自己的错误采取补救措施,可她也不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他们已经终止了夫妻关系。   离婚了又怎样?还能复婚,还能再结婚。   刘淑静的脸也僵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客厅里的聂老爷子咳嗽了一声,唐页连忙就笑着走过去,“爷爷,我爸爸这段时间身体不好不能回来看您,心里很难过,要我跟您说一声,等过段时间他身体好些了就回来看您,也希望您能保重身体。”   聂广义点点头,“我没事,你回来就好,你爸他怎么样了?”   “昨天给他打电话,还在床上躺着,年纪大了,一点打击都扛不住。”   聂广义没再说什么,许楠死这件事虽然没有声张,但是他还是知道了,有些事情不能说怪谁,只能说因果从来都是相伴的,有因必有果。   他只是希望不要让父母的恩怨影响到孩子的幸福,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刘淑静连忙说:“时间不早了,还是边吃饭边聊吧。”   “好,吃饭。”聂广义点头,唐页扶着他站起来,一行人进了餐厅。   吃饭的时候基本上都没说话,只是偶尔聂宇辰会说想吃哪个菜要唐页给他夹。   吃过饭后已经是九点多了,老爷子提议出去散步,还点名要聂霆炀和唐页陪着,意思很明显,他有话要跟他们说。   聂家老宅很大,给人一种很古朴的感觉,庭院套着庭院,就像古代的深宫大院,唐页印象中她这是第一次过来这里,说实话,有些被震撼住了。   唐家虽然也是名门世家,但是因为早些年都分家了,爸爸虽然掌管着唐氏,但是宅院也都翻新了,全是现代的元素。   在如今这个年代,还有这样古色古香的宅院,住在这里,也是一种享受。   院子里有很多树,一个人都抱不住的那种树,唐页估计这些树至少也有三十年了吧,一问才知道,基本上都是七八十年的,比聂霆炀的年纪都大很多。   晚饭后走在这大树下散步,很是惬意。   聂广义走在前面,原本唐页和聂霆炀跟他是并排走着的,可走着走着唐页就落下来了,聂霆炀也跟着落队,一凑一凑就到了她身边,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碍于前面就是聂老爷子,唐页没有大声,甩了几下手没甩开,气得直瞪眼。   聂霆炀料到了她也不好发作,所以就是拉着手不放,美滋滋地抿着嘴,佯装什么也没听到,正所谓,占便宜要随时随地,这样才能培养出感情。   “言言。”聂广义突然叫她。   “呃?哦,爷爷,怎么了?”唐页又甩手,可聂霆炀就是不放,她无奈只好拖着他一起跟上去,“爷爷。”   聂广义那双精明闪亮的眼睛微微一斜,扫了眼那牵着的两只手,脸上不经意就染上了一层笑意,“你这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走,我那边还要上课,最近已经耽误了不少课程,所以要尽快回去给补上。”   “也好,趁着年轻多看看书学习学习总没有坏处。”   “嗯,爷爷说的很对。”   这唐页刚话刚落地,就听聂广义又说道:“不过学习虽然重要,可家也不能不顾,小辰一天天长大,妈妈不在身边也是不行的。”   唐页迅速的撇了下嘴,就知道到下句话是这,她笑笑,“爷爷说的很对,所以我这次回来其实还是有一事相求的。”   聂广义扭头看她,以为她是有什么难处,所以还没听她说是什么事就保证,“你尽管说,爷爷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我就是想我能不能把小辰接我那儿住一段时间……”顿了下,唐页连忙又说:“我知道,现在他正上学不能乱跑耽误学习,我就想等他放假把他接我那儿,爷爷,您看行吗?”   “……”聂广义脸上的表情此时那叫个精彩!   唐页有些紧张,她知道自己这样说有些冒险,可她也是为了孩子好是不是?孩子也需要妈咪,不能一直就跟爹地住,也要跟妈咪培养培养感情的,她说的都是人之常情。   聂霆炀冲她挑了下眉头,一脸的得意,在老爷子面前提这话,她这不是找死嘛,活该!   可谁也没想到,老爷子竟然说道:“这个当然没问题,等放假了让阿炀带着小辰一起过去,一家三口在一起才好。”   ☆、190:我情哥哥今天过来(第三更,求月票!)   唐家的人丝毫没有把聂霆炀跟唐页已经离婚这件事当回事,叫她依然是张嘴闭嘴的“大少奶奶”,她一开始还纠正,可是后来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叫的,她也懒得再纠正了。   晚上她提出要睡客房,丁伯却说:“大少奶奶,你现在你可是聂家的主母,怎么能睡客房呢?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还不把我给辞退了。”   主母?   这词听着还挺新鲜。   可她才不稀罕呢,谁要当他聂家的主母,她唐家的大小姐做着都挺不错的。   “既然这样,那我去跟爷爷说,这就跟你没关系了吧?”说着就要去聂广义的房间,却又被丁伯拦住。   “大少奶奶,可使不得,老爷和老太太这会儿都睡了,你也知道老爷刚从医院回来,医生嘱咐他一定要早休息,今天已经很晚了,别打扰老爷了。”   “这……那我不管,反正我就要睡客房!”   “大少奶奶,你看,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是聂家主母,你怎么能睡客房呢?你看下人们都看着呢,快别闹了,一会儿把老爷吵醒了多不好是不是?”   “可是……算了!”唐页就知道,这聂家就不该来!一群人合起伙来欺负她!   聂霆炀的房间她知道,在三楼,聂宇辰那会儿带着她去过,房间里布局挺不错。   她很不乐意地来到三楼的卧室,上来的时候心里在琢磨,一会儿要让某人睡沙发,无论如何也不让他睡床上,太危险。   一推开门,就见聂霆炀靠在床头,刚洗完澡,腰间还裹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好像都没擦,手里拿着一本财经杂志在看,听到开门声,抬眸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看书。   唐页关了门,来到床边,“你睡沙发上!”   聂霆炀头也不抬,淡淡地说:“这床的尺寸跟别墅里的一样,够咱俩睡。”   “聂大少,你能不能有点廉耻心?”唐页再一次强调,“我跟你已经离婚了,离婚是什么意思我想不需要我再给你解释一遍了吧?现在网络很发达。”   周围安静了差不多一分钟,聂霆炀将手里的杂志合上,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站起身。   唐页以为他要干什么,连忙朝后躲了几步,可他却径直去了盥洗室。   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条毛巾,揉搓着头发。   “时间不早了,你去洗澡吧,洗洗早点睡。”   “……”就这结束了?   唐页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难道她还在期待会发生什么吗?滚床单?算了吧!   洗澡是正事,虽然这男人用过的浴缸她真不想用,可是这几天要么跪着要么走路,腰酸背疼的,而且还没洗澡,身上臭死了,她真想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   “淋浴还是泡澡?”聂霆炀问。   “淋浴,我才不要跟你共用一个浴缸。”嘴上很硬,就是泡澡也不会让他知道。   聂霆炀没说什么,重新靠在床头看杂志。   一个小时后。   “这淋浴都这么久?”聂霆炀放下杂志,来到盥洗室的门口,按了按门把手,里面反锁着。   “言言,你洗好了没有?”   “……”   “言言?”   “……”   想了想,聂霆炀扭动钥匙,打开门,就见唐页在浴缸里躺着,眼睛闭着,看来是睡着了。   他轻叹一声,还嫌弃他,不用他的浴缸,这又是怎么回事?还被他逮了个正着,嘴硬的家伙!   他走过去,拿了条浴巾搭在肩上,小心将她从水里捞上来,浴巾朝她身上一裹,然后抱着她走出浴室。   将她平放在床上,头放在床边,他去找吹风机。   他坐在床边,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腿,小心给她吹头发,因为怕开到最大档位噪音太大把她吵醒,所以只能开最小的,吹起来特别的慢。   及肩的中长发,都吹了半个小时。   大概是太累了,唐页一直睡得酣然。   聂霆炀本来想着就这样让她裸着睡,自己抱着也舒服,可是躺下后又觉得不妥,他了解她的性子,如果真这样,明天一早起来她要是不离开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虽然离了婚,但是衣柜里她的衣服,春夏秋冬,内衣外衣,要什么有什么,样样俱全。   找了套相对保守的棉质睡衣和蒂裤,给她穿好,顺便在穿的时候揩几下油,这中间,熟睡的女人没有一丝的反应,任他摆布。   折腾完后,他这才美滋滋地在她身边躺下,怀里搂着软若无骨的女人,沉沉睡去。   这一晚唐页睡得很好,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才醒来。   睁开眼睛带着些床气,她翻了个身没打算立马起来,却发现这里似乎不是自己的房间,愣了下才记起,这里是聂家老宅,聂霆炀的房间。   她连忙掀开被子看自己,身上穿着睡衣,她不放心提起睡衣的领口看了看,身上也没有不该有的东西,而且下面也没觉得异样,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门这时候从外面推开,孩子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妈咪,你醒啦?”   唐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辰,早安。”   “妈咪,早安。”聂宇辰跑过去爬到床上,来了个早安吻,“妈咪,一会儿吃过饭你送我去学校好不好?”   “当然好啊,下午妈咪也去接你,不过今天晚上妈咪就要离开了,小辰不许难过,妈咪过段时间就回来看你,而且妈咪已经跟你曾祖父说好了,等你放假了,妈咪就接你去妈咪那里,开不开心?”唐页揉了揉孩子的小脸蛋,“给妈咪笑一个。”   “那爹地去不去?”   “……当然去了,小辰和爹地都去妈咪那里。”   “嗯!”聂宇辰这才露出了笑脸,“妈咪,我好想快快的放假。”   “等你过完生日然后再过一个月就差不多放假了。”一想起终于可以给儿子过一个生日,虽然是五岁生日,错过了四年,但你总比一辈子都错过要强百倍。   “妈咪,我生日的时候你一定要回来!”   “那是当然了!到时候妈咪多陪小辰几天。”   “嗯!”   男人黑色西裤,暗红色的衬衣,手里端着一杯清水,不知道何时已经倚在了门口,看着母子俩的许诺和保证,他也好期待假期快快来,生日快快来。   “言言,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和小辰也去陪你。”   “爹地。”聂宇辰扭头看了看门口,然后又扭回头问唐页,“妈咪,爹地说你和他一天生日,对不对?”   唐页抬眸看向门口的男人,有时候想想也觉得挺奇妙的巧合,他和她虽然相差了12岁,确切说是11岁,但是却是同一天生日,世界上的夫妻同一天生日的应该也不是很多吧?   “妈咪,是不是?”   “是。”   “妈咪,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和爹地要陪着我,等你和爹地过生日了,我陪着你们。”   “好。”   一想起一家三口在一起庆祝生日,聂霆炀忽然觉得,他竟然跟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样,期待春节了。   有期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有人说,当你渐渐地去开始期待曾经不屑一顾的事或者物的时候,说明你正在变老。   早饭后聂霆炀和唐页一起去送聂宇辰上学,然后她决定就不回聂家了,打算直接离开。   他怎会同意?不回聂家行,不让他陪着,不行。   “我们难得见一面,还没呆几个小时你就要离开,现在距离登机时间还早着呢,你想去哪儿?我陪着你。”   “你不上班吗?”听说他现在是创世的副总了,其实她很想问问他,做自己堂弟的下属,被堂弟管着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还用上班?”言外之意,我是老板,我任性。   唐页轻笑,“你为什么不用上班?虽然你是聂氏的老板,但是创世现在可是聂学森管着呢,你不听他的?”   “按理说是这样,但是因为我现在是聂家的家主,他为了能在家里好混点,所以还必须讨好我这个副总,所以呢,你懂得。”聂霆炀得意一笑,“说吧,想去哪儿?爷今儿旷工陪着你。”   “那我可真不敢当,您老还是去上班吧,我情哥哥今天过来,有他陪着我就行了。”   这话刚落,唐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因为手机就在仪表盘上,她在开车,所以等她伸手去拿的时候,已经被聂霆炀拿到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莱奥来电”。   ☆、191:既然他要假戏,那她为什么不能真做呢?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刺眼的几个字,聂霆炀都几乎要把手机给生生捏碎了!   唐页扭脸看他一眼,脸色不好看,谁打来的电话?   在心里将可能打来电话的人筛选了一遍,她推断,莱奥的可能性比较大,她总觉得这俩人之间有故事。   “谁啊?”她问。   聂霆炀没搭理她,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唐页暗叫不好,估计真是莱奥,这个讨厌的人,三天两头打电话,一会儿必须把他拉入黑名单!   逼仄的车内,空气有些稀薄,静得有些可怕,甚至她能感觉到冷风阵阵,心里再次断定,这个莱奥跟聂霆炀之间必定有深仇大恨,但是会是什么仇恨呢?情仇?   突然,打了个冷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觉得有些冷。   A城现在是秋天,温度当然不能跟K国比,但似乎比往年冷得有些早。   静寂的空间里,猛然就响起急促的呼吸声,有她的,也有聂霆炀的。但她知道,自己是紧张,他是愤怒。   深吸一口气,唐页在心里跟自己说,有什么好怕的,她现在跟他可是没有夫妻关系了,她爱跟哪个男人交往就跟哪个男人交往,他管不着。   给自己打了打气,她再次张口问:“聂大少,把手机给我吧,你拿着我的手机总归不是那么回事,多不礼貌是不是?给我。”   聂霆炀猛然一扭头,目光“嗖嗖”,像两支利箭直直地射向她!   唐页又是一个冷颤,连忙移开了是视线,该死的男人,还用眼神杀人!   以为她不会吗?她也会!   腾开一只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她再次深吸一口气,一张脸顿时如结了万年的寒冰,双目都能射出冰刃,头猛然一甩,她狠狠地扫了眼身边的男人。   小样,比你更冷!更霸气!   可还没得意两秒钟,一座五指山,硬生生地落在了她的脑袋上。   随着“啪”地一声,唐页朝前栽了下,继而河东狮吼般的嗓音吼道:“聂霆炀,你疯了是不是!”   “吱--”   刺耳的刹车上响彻天际,车子稳稳地停在了道路中间。   周围是震耳欲聋的刹车声,唐页也顾不了了,车子停下来后她伸出手先是抢过手机,然后两手齐下,对着某人一顿狂砸。   许是安全带碍事,她又解开安全带,两只脚都用上了。   聂霆炀也没躲闪,挨了多少下他也记不清了,总之最后他们是被交警叫下了车,开了罚单,进行了教育和批评。   唐页还要开车,被聂霆炀拽过去扔在了副驾驶座上。   简直岂有此理!   唐页不甘心,要知道这可是她的车子,不让她开,他想开?门都没有!   在那九阴白骨抓袭来之时,聂霆炀威严的警告声响起,“颜言我警告你!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再敢动你信不信我在车里办了你!”   “……”唐页的手硬生生地缩了回去,不甘心又伸了下,最终还是放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聂霆炀你给我等着!   你最好祈祷别栽在我的手里,否则看我怎么弄死你!   车子重新启动,聂霆炀也不说话,车里的气氛更加的压抑。   唐页晲他一眼,这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看上面的未接来电,她皱起眉头,还真是莱奥!   想都没想,她直接回拨了过去,本来是打算告诉莱奥以后不许再给她打电话,可转念却想起了那会儿自己说的谎言--您老还是去上班吧,我情哥哥今天过来,有他陪着我就行了。   这说出口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撒了一个谎,就要有N多个谎言来圆,所以,将计就计。   在那边接通电话的时候,唐页笑米米地叫了声,“莱奥……”听听,听听,这软糯的声音,这暧昧的强调,不用想都知道两人的关系发展到哪种程度了。   可她却明显感觉周围的温度陡然升高了十度!   唐页的身子朝车门边上挪了挪,虽然系着安全带挪起来也跟没挪差不多,可心理却得到了安全,她继续用柔软的声音说:“你刚才打电话我在开车呢,想我了?”   那边,莱奥愣了一下,嘴角轻轻勾起,眼睛眯起露出了一丝玩味,他笑着说:“对啊,想唐唐了,所以我也来A城了,现在在机场,你来接我好吗?”   唐页故意打开了免提,所以莱奥的话一字不差地传入了聂霆炀的耳朵,他的眉毛因为胸中的怒而抖动得像是发出了声音一般,两只眼睛喷射出炙热的光芒。   突然,这些怒火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脸。   车子什么时候停靠在了路边唐页都没有发觉,等她想要看现在到哪儿了的时候,聂霆炀已经欺身而上了。   “啊--”   唐页叫了一声。   这时候,只听聂霆炀的声音有些奇怪,似是压抑着,“乖……就这样,再叫……”   电话的那边,莱奥的一张脸已经黑成了猪肝色,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他们此时在做什么!   该死的鬼话,说什么在开车,明明就是在床上!   电话在这时候毫无预兆地挂断,男人捏着电话的修长手指,关节攥得发白。   “聂霆炀你干什么!”唐页将手机放在仪表盘上,双手紧紧地抓住聂霆炀正在她身上揩油的大手,“你信不信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弄死你二弟!”   聂霆炀皱起眉头,怎么跟聂华泽扯上关系了?   莫非是她跟老二?   被自己这个狗血的猜测吓了一跳,聂霆炀连忙摇了下头,双手一用力,反握住了唐页的双手,一脸的严肃,“你跟华泽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华泽?”唐页蹙眉,华泽是谁?   哦,聂华泽吧?他的弟弟,跟聂亚男是龙凤胎的那家伙。   怎么扯上聂华泽了?她不解,这男人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华泽?”聂霆炀目光锁着她的面孔,“难道不是华泽?我二弟除了华泽还有第二个人吗?”   “……”   等等,唐页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   他二弟?聂华泽?   她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   聂霆炀一肚子的火,“笑什么,你严肃点!”   “聂大少,你不会是以为我说的你二弟是聂华泽吧?哈哈哈……太搞笑了!”   看着笑得花枝招摇的女人,聂霆炀的牙咬得“咯蹦”直响。   他后知后觉的才明白她刚才说的二弟是什么了,这个女人,看来是这段时间对她太疏于管教。   “颜言,你给我闭嘴!”   唐页立马闭上了嘴巴,危险扑来,她可不想被吃得连渣儿都不剩。   “我不笑了,真不笑,你开车吧,我突然想起来要去商场买点东西。”   聂霆炀的脸色一点点归于平静,幸好她没说去机场接莱奥,否则他绝对会开荤!   车子停在本不该停车的地方,所以不宜久留,他可不想一会儿又被开罚单,被教育,就这都难保明天一早的新闻他会不会上头条。   去商场的路上,唐页靠在车窗上,大胆而花痴地看着开车的男人,时不时地调侃他几句,这男人因为在生气,所以一直都没搭理她。   到了商场地下停车场,唐页解开安全带,刚要推车门下去,却突然被聂霆炀一把抓住,她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朝后一倒,接着嘴就碰上了男人柔软的唇。   “唔--聂--”短暂的怔愣后,唐页要挣扎,却听聂霆炀说:“配合我!”   就算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唐页也知道,这地下停车场肯定还有人,而且还是聂霆炀认识的人!   接吻,又不是没有接过。   既然他要假戏,那她为什么不能真做呢?反正有便宜不占那是傻瓜,这么帅帅的男人,不知道多少女人想要吻他呢。   双手抬起,勾住了男人的脖子,要知道,这样男人低头,女人身子朝后仰着接吻,可是有难度的,好在,唐页很庆幸,自己还没老到身子骨硬邦邦的弯不下来。   聂霆炀原打算只是借着吻她而不被不远处正在说话的两人发现,没打算加深这个吻,可是她却反倒主动了起来,还真超出他的意外。   身体顿时就如同过了电流一样,有个地方沉睡了太久,突然一下子苏醒了……   ☆、192:好好谈一场恋爱   占了便宜后,唐页打算撤离,却发现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聂霆炀他竟然来真的!   可他刚才明明就是假戏啊,莫非是因为她的主动,所以他吻着吻着就吻出了感觉?   一想到这里,她就不禁一阵心跳加速,糟糕!玩火**啊!   她极力的挣扎,却被直接压在了车座上,聂霆炀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碰着她的鼻尖,气息近得撩人心扉。   唐页的心跳得更加的快了,都能称得上狂跳了,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脸颊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紧张,竟滚烫无比,红得能滴出血来。   不是第一次跟他如此的近距离,但是时隔多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这却是第一次。   她从来都不否认他长得很好,皮肤很好,可是此时她却清晰地看到了他脸颊上的毛孔。   他老了!   一瞬间,耳畔竟然响起了这样一声。   唐页被自己给吓坏了,的确他年纪真的不小了,男人虽说四十一枝花,可是到了四十岁,即便是再有魅力,也难逃衰老的命运。   几个月前他的脸,他的皮肤还剔透细腻,让女人嫉妒得发狂,可才短短的多长时间,他的皮肤都成这样了,毛孔粗大,脸色蜡黄,眼角还出现了几条细纹。   他是真的老了,为伊消得人憔悴吗?   “聂霆炀……你老了。”她动容地双手捧起他的脸,他瘦了,下巴尖尖的,一点都不好看,男人太瘦真的很丑,一点都不骨感美,还是胖一些看着安全,结实。   聂霆炀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然后他轻轻笑了,抬起手抚摸她的脸颊,“可你却越来越年轻漂亮了……言言,我老了,我怕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他突然停下不说了,抿了下嘴唇,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干净的吻,这才开口,“我们还没谈过恋爱,虽然我很想结婚后慢慢开始恋爱,但那是以前了,既然我们现在离婚了,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好吗?”   “谈恋爱?”有些远,太远了,有些东西离开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对,我想好好跟你谈一场恋爱,在我们结婚前。”她离开后,他一次偶然的机会找到了她藏得很隐蔽没有来得及带走的日记本,日记本里她这样写道:   ……我结婚了,可我却还没来得及谈一场恋爱,我都不知道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定是跟结婚过日子不一样的,我很期待。可我,能遇到一个跟我谈恋爱的男人吗?   如今的他,不想那么快结婚了,他想谈一场恋爱,跟他在意的人。   唐页好一阵子没说话,手放下,脸撇到一旁,不跟他对视,心里某个地方,像是撕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那些往事心情,一个一个地跳出来,在那个撕口处,跳呀跳的,让人很不舒服。   聂霆炀捧着她的脸,可她却闭了眼,他依然说着:“从现在开始,我追你。”   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他顿了下又说:“我活了这快三十六年还没追过女人呢,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唐页再次扭脸,又被他摆正,虽然不看,但也要脸对着他,这男人的霸道,是根深蒂固的,深入骨髓。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你父母和我父母之间的那些事情,可是不管怎样,我们有了一个儿子,这虽是人为,但我更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小辰是化解这一切的唯一纽带,也是你我之间的纽带。   我不逼迫你,其实就算是逼迫,以你的性格也不会就范,所以我尊重你。   我们虽说是结过婚,一起生活过几个月,可其实我们彼此并不是很了解,从现在开始,我们去了解彼此,做我女朋友好吗?”   聂霆炀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枚戒指,很简单的款式,钻石也是碎钻。   唐页低头看去,“又不是求婚,干嘛送戒指?”   “这是我求你做我女朋友的戒指,等求婚的时候还有求婚戒指,结婚的时候有结婚戒指。”   女朋友?   唐页抿起嘴唇,这是曾经她最想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关于她的三个字,她那时候多么希望她会成为某个人的女朋友,即便不是蒋文杨,其他的男生也行,至少证明她也是有魅力有人喜欢的。   可惜,上了那么多年学,都没一个男生向她表白过。   没人知道,每次当宿舍里的几个姐妹兴高采烈地说某某又跟她表白让她做他女朋友了,这样的话时,她的脸有多滚烫。   在青涩的年华里,没有人喜欢,其实也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言言,你就答应了呗,给个面子,哥这是第一次跟人表白,如果被拒绝了,多丢脸。”聂霆炀催促,却并未强行将戒指套在她的手上,他要的是她真心的接受,而不是被他的淫威所迫。   他后来才明白,爱情里跟婚姻里一样,如果你爱着她,她所有的缺点强势都可以包容,反之,她爱着他也一样。他更希望以后的日子里,那个强势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本来唐页还真有些动容,可一听他这话,立马就打消了那个荒唐的念头,她怎么可能会跟他做男女朋友?她扒不得跟他离得远远地,一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他。   “聂大少,你见过有几个男人跟女人第一次表白就能成功的?”逗逗他还是可以的,这样正好也能让那个讨厌的莱奥撵走,她是真心不喜欢莱奥,都快被他给烦死了。   这不,电话又打过来了。   不用想肯定还是莱奥。   唐页伸手将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后毫不犹豫的就给挂断了。   聂霆炀也用他那5.0的视力扫到了她手机屏幕上的小字,不过他并未动怒,因为她还算懂事,主动给挂了。   他继续说:“那是不是我多求几次就能成功?”   “这可不一定。”   “没关系,我以后每周求一次,我就不信不会成功。”聂霆炀重新收好戒指,拉开两人的距离,“时间不早了,你还要买东西,下车吧。”   唐页很意外,这样的他还真让她很不适应,如果是以前,她不同意?敢吗?当然不敢,他那么厉害,她若是不同意绝对是一通“搏击”之后乖乖就范。   虽然这样的改变令她不适应,但是却是让她欣喜的,至少这男人懂得了什么叫尊重。   两人去了男装区。   “你要给我买衣服吗?”聂霆炀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他还是有些小激动。   唐页正在看一条领带,抬眸看他一眼,问:“你没衣服?”   “有,可你送的太少。”   唐页随手就拿起一条领带,递给他,“我记得没送过你领带,这条送你了。”   顿了下,她却莞尔一笑,“你结账。”   聂霆炀只顾拿着领带高兴,对着镜子在脖子上比划,想也没想就点头,“这是当然的,为女士付账是绅士的表现。”这条领带他很喜欢,主要是她送的。   “这件衬衣怎么卖?”看完领带后,唐页又去看了衬衣,选择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衣。   “聂大少,你给试穿一下,谢了。”   “不用客气,乐意效劳。”聂霆炀将手里的领带交给店员,嘱咐:“给我包好了,就这条。”   唐页睨了眼那领带,脸上没多大的表情,心里却在哼哧,一条领带都高兴成这样,什么时候这聂大少的满意度降得这么低了?   聂霆炀将衬衣套在身上,走出试衣间。   店员直勾勾地盯着他,这男人长得帅身材好就是性感,这件衬衣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怎么样?我觉得还行,你送给谁的?”聂霆炀问。   唐页没回答,“脱了吧,就这件。”还别说,这男人可真是个衣服架子,别说这衬衣了,就是背心大裤衩他都能穿出男神范儿。   在他进去换衣服的时候,唐页将灰色衬衣的同款白色的和黑色的各选了一件,让店员打包装好,特意嘱咐分开装,而且交代一会儿那件灰色的和刚才他的那条领带装在一起。   等聂霆炀出来的时候,衣服已经装好了,也付了帐。   “说好我付款的。”聂霆炀抱怨。   唐页没理他,将袋子递给他,“你的领带。”   “哦。”聂霆炀接过后,睨了眼她手里提着的两个袋子,也不知道买了什么,送给谁的,但是肯定不只是一条领带,这样的待遇真令人闹心。   ☆、193:他的微信名:Y?Y(第一更)   中午一起吃了午饭,午饭后唐页要去机场,聂霆炀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她。   距离登机时间还早,唐页坐在贵宾等候室的沙发上,打算眯一会儿,刚闭上眼,就听耳边响起了一个霸道的声音。   “过来。”   唐页不悦地睁开眼睛,就见聂霆炀朝她勾着手指头,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靠在那里,姿态慵懒,这勾着手指的动作像极了在召唤小狗狗。   她又不是小狗狗,才不去!   重新又闭上眼睛,却突然觉得身体被抱起来,紧跟着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等候室里空调开着,温度刚刚好,所以这会儿在男人的怀里,唐页只觉得有些热。   她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聂霆炀含笑的脸,“既然你不愿过去,那我就过来,睡吧,等时间到了我叫你。”   “我靠沙发上睡着挺好,你这是干嘛?占我便宜?”唐页一脸的讽刺。   聂霆炀不怒反笑,手指弯起,刮了下她的鼻尖,“我这是拉近我们的距离,培养感情。”   唐页没再说什么,反正跟一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说话,一个字,累!   她不是矫情的人,身子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又闭上了眼。   聂霆炀拉起旁边沙发上自己的西服外套,轻轻给她盖上,低头看着她的睡颜,一脸的满足。   没有利益目的,没有阴谋计划,原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竟然是如此的轻松自在,只是这样抱着她,看着她,就放佛全世界都亮了。   她还小,再过五年也不过二十九岁,而他却已到了不惑之年。   人到中年,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想通了很多事情,不会再像年轻那样困惑了,但愿他那时候也能够豁然开朗。   四十岁再结婚,也不算太迟。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连忙去摸,手机还没掏出来就已经先按了挂断键。   掏出手机他看了未接来电,是爷爷。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儿,手刚才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胸口的衬衣,小嘴动了动,像个熟睡的婴儿。   小辰在他怀里睡觉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他想,这大概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身为男人,丈夫,父亲,他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是他的错,真不应该。   “爷爷。”他拨通了电话,那边接起,他低声叫道。   聂广义问:“吃过饭了?”   “吃过了,爷爷,这会儿在机场,有事?”   “没事,就是问问你们在哪儿,言丫头在你身边?”老爷子的声音刻意的压低。   聂霆炀再次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嗯,睡着了,估计是这几天没休息好,跟个瞌睡虫似的。”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眼底是难掩的浓浓的溺爱。   聂广义那双闪亮的眼睛里全是喜悦,连连点头,“好,好,你们休息。”   末了,临挂电话的时候又贼兮兮地来了句,“趁着我现在还活着,赶紧再给我生个曾孙女抱抱,咱聂家女儿少,这次一定要生个女娃娃。”   聂霆炀垂眸看怀里的女人,笑着点头,“遵命爷爷,您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   “好好好,那爷爷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聂广义笑米米地挂了电话,身边刘淑静笑着问:“什么事啊,瞧把你乐呵的。”   这有好一阵子了,老头子都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看着丈夫这么开心,刘淑静的心里也像是阳光普照。   “你跟平新说,让他赶紧结婚,他这当叔叔的到现在还没结婚,侄子都要计划着生二胎了!这个不孝的兔崽子,准备气死我,估计等我死了,也难得见他带个女朋友回来,你说说,都四十岁的人了,怎么都不着急呢?”   提起小儿子聂平新,聂广义就一肚子的气,孙子都恋爱了,儿子却至今单身,想想都头疼,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刘淑静轻轻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水杯递给他,“喝口水,消消气,我晚上就打电话说他,狠狠地骂他,这样总行了吧?”   聂广义“哼”了一声,“你跟他说,春节的时候回来,必须把女朋友带回来!”   “遵命,我保证一定把您的话传到,赶紧喝水吧,一把年纪了,动不动就来气。”   “你这个老婆子,你又嫌弃我老了是不是?”聂广义瞪着眼睛,一脸的不乐意,虽然是老了,可是却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刘淑静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本来就比我大,还不愿意承认,你都说我是老婆子了,你难道还不老吗?”   “……”聂广义被呛,涨红了脸,“哼”了一声,不再理自己的太太。   刘淑静也不再说话,过了会儿,起身去电话边给聂平新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这段时间父亲生病聂平新一直没去公司,堆积了很多工作,昨天晚上到的南方G市,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公司,晚上加班到深夜,直接就在办公室过的夜,早上秘书过来给他带了早饭,这会儿,午饭还没吃。   “妈,怎么了?”   “怎么了?没事就不能给我儿子打个电话?”刘淑静有些不乐意,“吃饭了吗?”   聂平新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他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这都几点了能没吃吗?晚饭倒是还没吃。”   “吃了就好,别只顾着工作饭都不吃。”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   “在妈眼里你就是长到80岁也是个孩子!”   “对对对,老妈说的对,爸今天心情好点没有?”   “能好的了吗?”   聂平新一听,有些紧张,霍地就坐直身,“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了?”   “心病,你说你都40岁,马上都41的人了……”   刘淑静后面的话聂平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他都已经会背了,无非就是他40岁了要早点娶妻生子之类的话,他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他其实,也想,可是有些事情是想而不得的。   十年前的时候,他检查身体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医生说他活不过五年,他想他一个活不过五年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去祸害一个女人?所以他跟相恋八年的女友分手了。   九年前,旧爱结婚,他还去参加了婚礼,那个男人对她很好,他很庆幸,自己明智地选择了放手。   可是医生的五年最终没有成为真的,他不但活过了五年,而且这马上就又活了五年。   生命有太多奇迹的事情,他深信不疑。   如果能过了这四十岁还没死,他就找个女人过日子,父母年纪大了。虽然祸害人家姑娘不道德,但是不孝是人生最大的不道德。   再有一个月就是四十岁生日了,回头看看,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都老了。   四十年一晃就过去了,一个月更是一眨眼的工夫。   “妈,春节回家一定给您和爸带回去个儿媳妇。”如果回不了家……妈,爸,原谅儿子不孝。   刘淑静连连点头,冲聂广义使了个眼色,“好好好,你爸和我可就等着啊,准备两个大大的大红包。”   挂了电话,聂老爷子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好啊,等春节的时候,大家都回来了,可算是热闹了。”   “对啊,好多年都没热闹过了。”   期望和憧憬总是美好的,可又有谁能够猜到,春节的时候,会是那样的凄冷,整个聂家都笼罩在浓浓的悲伤之中。   这一年对聂家来说,是一场浩劫。   ……   聂霆炀送唐页上了飞机,打电话让罗斌过来接他,等候室里他坐着等的时候,就打开了手提袋,虽然只是一条领带,但还是让他欣喜不已。   只是……   嗯?怎么感觉袋子里除了领带还有别的东西呢?   难道是那女人拿错手提袋了?   聂霆炀连忙将手提袋拿到眼前又看了看,而且领带也是她买给他的那条,也就是说没有拿错,可是那这件……衬衣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他试穿的那件浅灰色的衬衣吗?   难道是……   聂霆炀咧着嘴笑了起来,这意外的惊喜令他有些发狂,都是一条领带一件衬衣。   长这么大他收到过很多礼物,却从来没有这一次这么的令人欣喜,虽然这领带和衬衣在他所有的衣服里足以称得上廉价,可对他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言言,谢谢你。   他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她,附带拍了一张自己换上衬衣系上领带的照片。   短信刚发出去,却收到了回信,他一喜,连忙点开。   不是唐页,是聂平新。   --阿炀,方便吗?我想跟你聊聊。   聂霆炀皱起眉头,这个小叔从来没给他发过信息,甚至他们叔侄之间连电话都很少通过,可这会儿这个小叔却意外地给他发了信息,要跟他聊聊?聊什么?   想了一会儿,聂霆炀编辑了一条信息:这会儿不是特方便,晚上我给你打过去,行吗?   聂平新很快就回过来了信息,一个字,好。   直觉告诉聂霆炀,这个小叔,有事,而且还是不怎么好的事。   罗斌来了机场,聂霆炀没有换衣服,穿着唐页给他买的衬衣就走出了休息室,衣服上还挂着吊牌。   “少爷……”   罗斌盯着自家少爷衬衣上的吊牌,再看看少爷手里提着的袋子,心里寻思,这是什么个情况?   聂霆炀看他,“有事?”   “你……”罗斌摸了摸自己的衣领,“吊牌。”   聂霆炀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后,“哦,忘记摘掉了。”   “我给你扯了吧。”   “不用,回家我自己扯,你嫂子给我买的衣服,怎么样?”聂霆炀臭美地在罗斌的面前转了一圈,“还不错吧。”   “……”罗斌瞠目结舌地瞅着自家少爷,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高冷的少爷吗?   什么时候这个男人会因为一件看起来普通的衬衫高兴成这样?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零?嗯,确实是这样!   他笑着点头,赞赏地伸手摸了下衬衣,“料子不错,少爷,你穿上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样,真好看。”   “我也这么认为。”说着,聂霆炀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照相机,递给罗斌,“给我拍几张好看一点的照片,一会儿发给你嫂子。”   罗斌更是惊得好一阵子说不出话,呆愣在那里。   “快点!”聂霆炀将手机塞进他的手里,然后活动了一下胳膊,一只手提着袋子,手臂上搭着黑色的西服外套,另一只手斜插在裤兜里,站在那里,嘴角弯起,成很美的弧度。   “咔嚓--咔嚓--”罗斌一连拍了好几张,然后拿给他,“少爷,怎么样?”   聂霆炀很满意,挑了两张又给唐页发过去,然后附带着问了句:言言,你看看我帅不帅?刚才还有人以为我是模特呢。   想了下,他又发了条信息:言言,把你微信号发给我,我加下。   发完信息,他申请了一个微信号,头像就是刚才拍的照片,取的名字是:Y·Y。   ☆、194: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唐页一下飞机打开手机,收到了好几条信息,她蹙眉,谁给她发的?   一打开,她笑了。   这男人还真有意思,都快四十岁了,她怎么觉得这男人越活越年轻时尚了呢?   不过,还别说,这些照片拍得还真不赖。   她下载了存在相册里,相册加了密码,密码是她小辰和他的生日。   她回了信息:嗯,是挺帅的,不过不是我的菜。   然后又发了一条,把自己的微信号发了过去。   聂霆炀似乎就在手机前,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下飞机了?”   “嗯,回家的路上,小辰呢?还在睡着?”从A城到K国飞机差不多13个小时,这会儿A城是清晨,K国却是傍晚。   聂霆炀睨了眼身边刚才明明还呼呼大睡,这会儿却爬起来要夺他手机的小家伙,“……”话还没出口,手机就已经被聂宇辰给夺了去。   “妈咪!”   “小辰起床了?时间还早呢,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聂宇辰抱怨起来:“妈咪,你都不知道,爹地一大早就起来抱着手机看,也不知道在看哪个美女的照片,一个劲儿的笑,我都快被他吵死了,哪里还能睡得着。”   “聂宇辰,你再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聂霆炀要去夺回手机,小家伙却早有防备,抱着手机从另一侧跑下去,直奔门口,朝自己的房间奔去。   唐页没听到说话声,只听到“嘭!嘭!”两声,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聂宇辰气喘吁吁地叫了句,“妈咪……”   “小辰,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爹地又欺负你了?”   又?   如果这话要是让聂霆炀听到,估计又要伤心半天了,在她的心里,他就那么的不堪?欺负自己的儿子?还一次又一次?   还没等聂宇辰说话,唐页就又说:“小辰,你别害怕,告诉妈咪,爹地怎么欺负你了?下次妈咪回去,双倍的揍他。”   聂宇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没有啦妈咪,爹地没有欺负我,是我抢了爹地的手机,然后从爹地的房间跑回了我自己的房间,把门也反锁了,这样爹地就进不来了,妈咪,我想多跟你说一会儿话。”   “爹地真没欺负你?”唐页严重的不相信儿子的话,聂霆炀没欺负他,怎么可能?   “真的没有啦妈咪,昨天晚上我跟爹地一起睡觉呢,妈咪,我和爹地都想你了,你下周还回来看我和爹地吗?”聂宇辰回到自己的床上,闷闷地靠在床头,双腿盘着,抱着怀里妈咪给他买的棕色小熊。   唐页想了想,带着歉疚,“小辰,下周妈咪可能回不去了,不过等小辰生日的时候妈咪一定回去好不好?”   聂宇辰翻了个大白眼,哼!又以为我年纪小骗我是不是?   上次明明都是约定好的,说是一周回来一次,又说话不算话,他刚才其实就是试探她而已,没想到她真的以为他什么都忘掉了,他才不会忘记呢,他的记性很好的。   好一阵子不听到电话里有他的声音,唐页试着叫了一声,“小辰?”   “儿子?”   “儿子,你在听妈咪说话吗?”   电话里这时候响起了聂宇辰生气的声音,“哼!不想跟你说话!你一点都不诚信!”   “……”唐页的嘴角动了动,诚信?从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嘴里听到这个词,还真的挺新鲜。   不过,她确实不诚信了。   “妈咪,你以为我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孩子吗?你怎么可以欺骗我?”   面对儿子的质问,唐页哑口无言。   大人总以为孩子还是个孩子,所以总是侥幸的想孩子会忘记,会不在乎,会不知道什么叫欺骗,也正是在这种心理,让大人们一直那么自以为是地一意孤行,这也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父母跟孩子关系越来越差。   唐页的身体里有一股难受的滋味在流窜,她被一个孩子说得羞愧无比。   “对不起小辰……妈咪……妈咪错了,下周末妈咪一定回来。”   聂宇辰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好,那我等着你,你不回来我就不吃饭不睡觉。”   “……好。”唐页眉头皱起,这算是威胁吗?赤luo裸的威胁啊!   她的儿子长能耐了,竟然都能威胁她了!   唉……   一声长叹,唐页问:“小辰,你会不会有一天讨厌妈咪啊?”   “嗯……”聂宇辰想了一会儿,“只要妈咪乖乖的,我就不会讨厌你,我现在最喜欢妈咪了,爹地排第二。”   只要乖乖的?唐页点头,好吧,她以后就乖乖的。   挂了儿子的电话,唐页靠在车座上看着华灯初上的K国首都,这是一个懂得享受的国家,这个时候,若是在A城,正是车水马龙堵车的高峰期,可是这里,却一路畅通无阻,因为人们这会儿要么在家里筹备晚餐,要么就在餐厅里准备吃饭,又或者在公园里散步,他们一般下午4点就都下班了,法定时间也是4点,一天工作不超过6个小时。   几乎整个K国人都会将一句话挂在嘴边,那就是:及时行乐。   这也是她选择来这里的一个重要原因,在这样安逸的环境里,她才能找到自己的价值,一点点的与众不同,都会是她前进的动力,未来,她肩上的担子很重。   “王全,我爸爸这几天在忙什么呢?”   “也没忙什么,每天看看报纸看看电视喝喝茶什么的,还是老样子,不过下午去了页氏,说是晚上跟几个高层一起吃个饭,不回家吃饭了。”   “他身体才好,出去吃什么饭啊?”唐页一听就来气,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却被司机制止,“我听说是页氏出了点问题,所以先生才过去的。”   “出问题?什么问题?”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问题应该不小,早上先生接到页氏经理打来的电话时,脸色都变了。”   页氏爸爸一直没有亲自管理,一直都有阿力哥还有爸爸的一个忠实的手下打理着,出了事,会是什么事?   唐页想了一会儿,没有给唐震打电话,而是打给了唐力。   第一遍唐力没有接,第二遍的时候他这才接起来,一接通便说:“我刚才在开会,你回来了?王全接到你了吗?我这边忙腾不开所以没有去接你。”   唐页心里一紧,这会儿还在开会,看来事情真的不小,“出什么事了?你现在还在公司?”   唐力避重就轻地说:“晚上可能会回去的晚,先生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到底出什么事了?”唐页急切的想知道。   “就是一点小事,别担心,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这边还有些忙,等晚上再给你电话。”唐力说完就挂了电话,唐页眉头紧皱,看来事情还真不小,只是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很明显,阿力哥和爸爸都不想让她知道,而且就算是她知道了也帮不上忙,索性还是不让他们再操心她,她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吧。   唐页的腹部突然一阵绞痛,她连忙按着腹部,眉头紧紧地皱着,暗叫糟糕,大姨妈光临了!   这是车上不说,关键是,她身上没带卫生巾!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司机从镜子里看她一眼,关切的问。   “王全你看看附近有没有超市,我要买点东西。”   “前面拐弯就有个超市,小姐你需要什么,我去给你买。”   唐页按着疼痛的腹部,脸僵了僵,心里说:你一个没有女朋友的男孩,我让你给我买卫生巾?我还是死了算了!   “不用,你在车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司机也没再说什么,车子停在超市的正门口,唐页匆匆下车,幸好今天穿了条黑色的裤子,否则绝对出丑。   唐页迅速的买了几包卫生巾和手纸,匆匆回到车上,“那个啥……王全,附近有公共厕所吗?”   “有,就在前面。”   “好,麻烦你开快点,我肚子有些疼。”   “好。”   腹部太疼,唐页一直垂头按着肚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她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已是满头大汗,可厕所怎么还没到?   “王全,还有多远?”   “快了。”   又过了几分钟,唐页再次问,得到的回答依然是“快了”,她这时候才发现车子竟然上了环城高速,疑惑间,她看到了内视镜里的人,竟然不是王全!而是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与此同时,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195:她的命很值钱(第一更)   一把锋利的尖刀抵在了唐页雪白的脖颈上,她一动也不敢动,目光这时候才发现,副驾驶上不知道何时竟然冒出来了一个男人,凶神恶煞的 。   从外貌特征来看,这俩人应该就是K国人。   她不记得她跟K国的什么人结过什么梁子,如果真说有梁子,那估计也就是莱奥了。   但是莱奥还不至于做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吧?   要真是那样,他可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伪装得太好。   刀尖似乎都戳到了她的肉里,隐隐作痛。   她没敢动,但男人依然粗声地呵斥了一句,“不许动!”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唐页顿时忘记了绞痛的腹部,但并不是害怕,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这一点还真吓不到她。   她不反抗并不代表不敢,而是不想,她想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谁派来的,要做什么?   她说:“我不动,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男人呵斥:“少问那么多!老老实实的少受点皮肉之苦!”   “你们要是需要钱的话,给我爸爸打电话,他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把刀放下来,有话慢慢说。”   “我们知道你有两下子,但是你最好还是老实点,刀子不长眼,如果把你这脖子--”男人握着尖刀,在唐页的脖子上轻轻地划了一道,殷红的血顿时就顺着刀口流了出来。   血在脖子上游动,皮肤有些痒。   唐页知道,出血了,这俩人估计也是亡命之徒,受人雇佣,所以对这种人,她还是不要硬来的好。   这时候开车那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接起电话。   电话的外音很大,再加上车里很安静,所以她清楚地听到了里面人的声音,是个女人,那人问:“怎么样?唐震的女儿抓到了吗?”   开车的男人睨了眼内视镜,大大咧咧地回答,“抓到了,不过,我突然觉得之前的价格有些低了,100万,你准备好100万,人我立马就给你送过去,否则那就抱歉了。”   电话里传出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太过分了!我们之前说好的50万!”   “你自己考虑,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如果你没决定,那么我就把她送到唐震身边,同时告诉他是你指示的我们,我想唐震到时候给的可不止100万。”   男人直接就挂了电话,对副驾驶座上的人说:“刀子拿开,别弄伤了唐小姐。”   然后他扭头看了眼后排的唐页,笑了笑,“唐小姐,我们不如谈个买卖吧?如果你能让唐先生给我们500万,那么可以保你平安无事,安全的把你送回家,怎么样?”   唐页瞪了眼依然将刀子架在她脖子上的男人,那人这才慢悠悠地收回手,却又不放心,瞪着眼看着她。   “500万?”唐页笑笑,抬手摸了下脖子,指尖黏黏的,她不悦地蹙起眉头,这些血需要她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   这俩混蛋,看一会儿怎么收拾他们!   “把纸巾给我抽几张。”她伸出手,“脖子流血了。”   男人伸手从仪表盘上方的抽纸盒里抽了几张纸递给她,“500万不多,对你们唐家来说,这点钱就是九牛一毛而已,我没说错吧?”   唐页用纸巾擦着脖子,淡淡地说:“我的命还算蛮值钱的嘛,这样吧,我给你1000万,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绑架我,目的是什么。”   “1000万?你没有开玩笑?”还没等开车的男人说话,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就已经两眼直放光了。   “我像是在跟你们开玩笑吗?”唐页一脸的讽刺,看了看外面,将擦过脖子上血的纸巾扔出窗外,“他也说了,500万对我们唐家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捅了下驾驶座上的人,两人交换了眼神,副驾驶座上的人说:“先给唐震打电话打过来500万,表示诚意,然后我们再告诉你。”   “好。”   唐页就要掏手机,被制止,“用我的手机!”然后驾驶座上的人对副驾驶座的人说:“给唐先生拨过去视频电话,对着唐小姐。”   “还是大哥聪明,好。”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激动不已,放佛1000万已经近在眼前,伸手就能抱进怀里。   唐震刚从页氏经理的办公室里出来,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视频电话,极高的警惕性让他一下子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他没有立马接起电话,而是大步走向会议室,唐力还在开会。   他推开门,只是看了眼唐力什么都没说,唐力便意会,让其他的人继续,他起身出去。   两人来到唐力的办公室,唐震指了下自己的手机。   唐力点头,拿着手机就去了卫生间。   唐震接起电话,“小页?”   唐页没有说话,传出来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唐先生,你女儿在我们手里,有人出价500万买你女儿的一条命,如果想要女儿活着,就准备好1000万K元。”   唐震心里一颤,从视频上来看,这会儿闺女是在车上,如果他没记错,阿力跟他说让王全去机场接的她,王全这会儿去哪儿了?   “小页,怎么回事?”   唐页的手抚在脖子上,她不想让爸爸看到那道血印担心她,“爸爸,他们俩说得对,有人雇他们绑架我,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他们说你如果给他们俩1000万,他们不但会放了我,而且还会告诉我雇佣他们的人是谁。”   唐震点头,“电话里的人听着,我现在就准备钱,但是我警告你们,我女儿若是少一根汗毛,我定要了你们的命!”   “唐先生,我突然觉得1000万太少了……”   “你别得寸进尺!”唐页呵斥,这么贪得无厌的人,注定是悲惨的结局!   唐震安慰女儿:“小页你别担心,只要你没事,他们要多少钱爸爸就给他们。”   “还是唐先生识时务,5000万现钞。”   “5000万现钞?”唐震惊叫,“现在银行都已经下班了,哪里能一下子提出来那么多现钞!这样吧,你提供一个账号,我现在就打给你。”   这边车子里,两个男人琢磨了一下,也是,这时候银行都下班了,而且关键是拿着那么多的现金也没地方藏,但是如果转入银行卡他们如果报警被警方冻结了怎么办?   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候驾驶座上的男人说:“一千万现钞,其余的转入账户,我警告你,如果收不到钱,我是不会放人的,而且你最好别想着报警,报警的话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   唐震连忙保证,“我不报警,绝对不报警!”   “一个小时后我告诉你现钞放在哪里,账号一会儿就发给你。”   “好。”   电话挂了后,唐力从洗手间里出来,唐震问他:“怎么样?”   “查出来了,正在CIY路上朝东南方向行驶,是王全开去的车子。”唐力想了下,“先生,我觉得小页可能是故意的,两个人,而且那辆车--”   “我知道,你照着他们说的去做,先去准备一千万的现金,等一会儿账号发过来,把剩下的四千万打过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唐力点头,公司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这边又出事,他真怀疑会不会是一伙人。   这边行驶的车子里,唐页和两个男人说说笑笑的,一点都不像是她被挟持的样子。   “刚才电话里那女人叫什么?”唐页问。   “大家都叫她二姐,具体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   “长什么样子?也是K国人吗?”跟这些人的交谈中唐页得知,这俩人刚从部队退伍,她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莽撞,否则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对K国人,长得嘛……40多岁,瘦瘦的,还算标致。”   “去哪儿能找到她?”   “十八街你知道吧?那里有一个赌场,就是她开的。”   十八街,唐页听说过,K国首都着名的红灯区,还有几个比较出名的大赌场在那条街上,所以说,那里可谓人杂。   “你们这样背叛二姐,她不会宰了你们?”唐页笑着问。   两男人对视一下,一脸神秘的笑。   ☆、196:思想不纯洁   196:   唐页只是看着前面两人这表情动作,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在心里轻笑了一声,你们能走到哪儿呢?虽然世界很大,但是怕是你们连这首都走不出去。   二姐?十八街?   唐页在脑海里慢慢地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惹上十八街的人,因为她都不曾去过十八街,还有那个二姐,她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你们知道二姐抓我做什么的吗?”她问。   驾驶座上的男人手机里来了条信息,他点开看了一眼,脸上的笑顿时就灿烂如花朵绽放。   四千万,这么快就到账了,唐震果真是个爽快的有钱人!   手机上这时候来了个电话,他看了看号码,是二姐打来的。   在电话接起来之前,他因为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大一笔钱激动,本来不打算告诉唐页的事情却脱口而出,“具体不知道,不过她也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什么人?”   “好像是一男一女。”说完,男人接了电话,一脸的笑,“二姐。”   “一百万我给你准备好了,你把人带过来,钱你直接拿走。”   “好,一个小时之内定把人给你送过去。”   电话里,二姐显得有些不耐烦,“尽量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毕竟,从五十万的酬金一下子提升到一百万,谁的心里能好受?   男人挂了电话,重新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提醒,确认是四千万不是四千,然后小心的将手机揣进贴身的口袋里,好像这手机就是那四千万似的。   “你出尔反尔!”唐页一脸的愤怒。   男人不以为然地笑了,“唐小姐应该听说过兵不厌诈,有人给钱为什么不要?”   唐页说:“别忘了,如果你们把我交给了二姐,就别想得到我爸爸的五千万。”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四千万已经到帐了,你爸爸还真是个爽快的生意人,你说如果我再问他要五千万,他会不会也会毫不犹豫的打给我?”   “卑鄙无耻!”唐页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不要脸无下限,如此贪得无厌嘴脸简直恶心到了极点!   “大哥,四千万到账了?真的假的?”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一听,两眼绽放出贪婪的光芒。   驾驶座上的男人这时候却突然将车靠在路边停了下来。   “大哥,怎么了?”副驾驶座的男人一脸的不解。   “你过来开车,我给唐震再打个电话。”   两人没有下车,直接在车里调换了座位,刚坐好,男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笑着接起来,“唐先生果然是个诚信的商人,钱已经到账。”   这边唐震说:“一千万现金也已经准备好,我要你们把我女儿毫发无损的送回来。”   “这是当然,不过唐先生,刚才二姐……”话一出口男人的脸色陡然一变,暗自懊恼,只顾得意竟然说出了二姐的名字,他连忙就开口,“刚才买家打来电话,加价一倍,所以唐先生……”   他故意不向下说了,低低地笑了起来。   唐震清楚地听到了他提到的一个人“二姐”,他示意唐力这就去查,然后冷声道:“你们道上的规矩我虽然不是特别的清楚,但也略知一二,汤尼昂跟我说,你们这坐地起价,不合规矩。”   汤尼昂,在K国道上混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个黑道首领,为人低调神秘,心狠手辣。   唐震很随意地就提到了汤尼昂,听似丝毫没有要吓唬那人的意味,但是正是这种随意,让电话那段的男人顿时一身的冷汗。   汤尼昂跟唐震认识?他们是什么关系?   唐页听到了电话里爸爸的声音,他提到了汤尼昂伯伯,她这才忽然记起,她见过一面的那个长得有些怕人的伯伯,听阿力哥说,他可是K国大名鼎鼎的危险人物,黑道首领!   她想了下,就说:“爸爸,你跟汤尼昂伯伯在一起吗?我想跟他讲电话,有几天没见到他了。”   汤尼昂伯伯?   有几天没见到?   前排的两个男人彻彻底底的不淡定了,面面相觑,车子猛然停住。   刺耳的刹车声让唐震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小页,出什么事了?”   男人顿了下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语气一下子就变了,客气的不行,“没事,唐先生,就是车停了,是我们兄弟有眼无珠,我们这就将唐小姐送回去,刚刚您转账过来的四千万我马上给您转过去,真的很抱歉唐先生,这真是场误会,天大的误会。”   唐震轻笑了一下,“当真只是误会?”   “真的是个误会,还请唐先生在汤尼昂先生那里替我们兄弟求个情,这件事我们也是被人逼迫,不得不这么做……”   男人的话没说完就被唐震个打断了,“那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道理我懂。”   “对对对唐先生,真的就是这样。”   可唐震却转而话锋一冷,“但是做事前不把眼睛擦亮,只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男人一惊,手机从手里脱落,与此同时,车门从外面打开,前排和后排中间“哗啦”一声,竟然被东西生生给隔开了,前面看不到后面,后面却能看到前面。   “小姐,您没事吧?”保镖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   唐页摇摇头,“没事,去开车吧,找个可以方便的地方,我肚子疼。”   “是!”保镖匆忙绕到驾驶座上,车子启动。   两个男人被逮着上了另外一辆车,唐页所坐的车子周围,前后左右数十辆车子护着。   其实,她是不喜欢这样的,关键是她这要去厕所!   电话打给了唐震,“爸爸,以后给我弄几个女保镖行不?”   唐震皱眉,“爸爸知道你受到了惊吓,你放心爸爸回去就让你阿力哥收拾他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唉!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唐页揉了下肚子,之前都已经调理好身体了,中间几次都不疼了,怎么这次会又疼起来了呢?难道是还没好彻底吗?   做女人真难,要是每月都不来大姨妈就好了。   这边唐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虽然也紧张可也没有一头冷汗,可这会儿却一头的冷汗,“到底怎么了?你跟爸爸说说,你不说爸爸干着急,你想急死爸爸是不是?”   唐页叹了口气,“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疼要去厕所,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都是保镖,而且还都是男的,老爸,你能想象你闺女我一会儿去厕所的壮观场面吗?”   唐震的嘴角抽了抽,轻咳了一声,“那个……小页,爸爸还忙,不跟你聊了啊,一会儿你早点回家,吃点饭,别饿肚子,我一会儿交代厨房给你熬点红糖姜茶你吃过饭后喝点。”   “知道了。”   挂了电话唐震就交代唐力,务必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一批能干的女保镖。   这没有意外之后,唐页的腹部又开始疼了起来,她卷缩着身子躺在车座上,想象着有一只温暖得跟暖水袋一样的大手抚在她的腹部。   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来,是微信的朋友验证,聂霆炀的微信名字叫Y·Y?   她差点笑喷,YY?   亏这男人能想出来这俩字母,她点了下“接受”键,那边立马就发来了一条信息:言言,是我,聂霆炀。   唐页回复:聂大少,您老不愧是聂家的家主,思想就是前卫与众不同。   编辑信息的时候她还一个劲儿地笑,竟然没觉得肚子疼了。   “Y·Y”先生很快来了信息,估计是嫌打字太慢,他用了语音功能:我怎么了?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我也一直在与时俱进,所以你不能总是嫌弃我年纪大。   唐页也点了语音:YY啊……你这名字取的真不赖!   --还不错吧?   不用想,那边的男人定是洋洋得意的样子。   --嗯,是不错,麻烦聂大少网搜一下YY的网络意思。   聂霆炀还真的搜了,几分钟后电话打了过来。   唐页懒洋洋地接起来:“什么意思?”   “你说你年纪轻轻怎么思想就那么不纯洁呢?再说了我这两个字中间还带着一个点呢,是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最后一个字的拼音缩写,我觉得意义还不错,就你会想歪,怎么?难不成是想了?”电话里传出某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   “对啊,想了,你来吧。”   “好,你等着!”   ☆、197:喜欢就说出来   翌日清晨,唐页还在睡梦里,敲门声响起。   “几点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拿起床头的闹钟看了看时间,才六点钟,这么早就叫她起来,真是烦人。   又躺了几秒钟,实在是不堪忍受一声接一声的敲门声,她坐起身,拉开门,还没看到人抱怨声就已经响起了,“爸爸,你好烦人呢,才六点。”   拉开门之前,她特意拉了拉睡衣的领子,将头发分开遮挡在脖子上,昨天被划伤的伤口很浅,但还是留下了一道血印子,如果爸爸看到了,会担心,所以昨晚上她特意的还找了件带领子的睡衣穿。   唐震笑呵呵地出现在视线里,“你怎么知道是爸爸?猜的?”   唐页翻了个大白眼,这还用猜?在这个家里,除了他没人会这样敲她的门。   “爸爸这不是关心你嘛,昨晚上爸爸回来的晚你都睡了,门反锁着,爸爸想进去都进不了,因为担心你,一晚上都没睡好,肚子还疼不疼了?”   唐页所有的不开心在这一瞬间消散,她突然觉得自己太不懂事了,都已经快要25岁的人了,却还没一点的脑子。   她摇摇头,伸出双手,搂住了父亲的脖子,仰着小脸,“爸爸,我是不是被你给惯坏了?我以前其实很懂事的。”   唐震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尖,“惯坏是必须的,等爸爸把你惯得所有的人都忍受不了的时候,你就再也嫁不出去了,这样一辈子就不会离开爸爸了。”   “原来你是存着这个坏心眼啊,我说呢。”   “那是当然!肚子好点了没有?”   “昨天晚上喝过红糖姜茶已经好多了,现在已经不疼了。”   “要是还疼,就必须要去医院看看。”   “嗯。”   唐震再次捏了下她的鼻尖,声音里全是疼爱,“快去去洗洗,一会儿你汤尼昂伯伯过来,可别他过来了你还在睡觉,这样很不礼貌。”   “遵命!”唐页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松开手,正要转身回房间,却被叫住,“等一下!”   因为声音太过于急促,所以吓了她一跳,半转着身子忘记了动。   唐震抬起手,将她睡衣的领子向下压了下,“这是怎么了?”   “没事,是我不小心用刮眉毛的刀子划了一下。”唐页极不自然地笑着回答,向后退了一步,将衣服的领子又朝上拉了拉。   “刮眉毛的刀子划了一下?”唐震似乎并不相信她这个理由,上前一步,手按在她的肩头,防止她再躲闪,一只手腾开,将她的衣领都压低,脸色顿时就阴了下来。   “那两个混蛋弄的是不是?简直找死!阿力!”   “爸爸!”唐页拉住了唐震,“我没事,你看,只是划破了一个皮而已。”   唐力听到叫喊,立马就从楼下跑了上来,“先生,怎么了?”眼尖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唐页脖子上的伤口,走上去,“小页,你这脖子怎么了?谁给划伤的?”   没等唐页开口,唐震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昨晚上那两个混蛋!”   “找死!”这下子,不等唐震吩咐,唐力转身就匆匆下了楼。   望着匆忙下楼的男人和身边怒不可遏的父亲,唐页无奈地叹了口气,真的有些小题大做了,她真没事,只是一层薄皮而已。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俩人的固执她是领教过的。   一个女人,被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整日捧在手心里,这应该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可是有时候,这种宠溺和疼爱,却又让她倍感压力。   也许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唐震去了楼下,唐页站在楼上,清楚地听到他给梅尔医生打电话,让她现在过来。   梅尔医生是爸爸的好朋友,在首都医院里工作。   来到K国,她才知道,爸爸比她想象中要厉害的多,在这K国首都,他有太多的朋友,而且都是至交。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爸爸怎么这么多国外的朋友?可他明明是A城人,也没听谁说过他以前的时候在K国住过。   甚至有一次,在大街上遇到总统阁下,那个满头银发,身形高瘦,精神气色很好的老头儿,她没看到,老头儿却让警卫停下车,叫了她过去,询问她关于爸爸的事情,身体怎么样,心情怎么样之类的家常。回去的时候她问过爸爸,爸爸只是跟他说,他跟总统阁下有过几面之缘。   她想,大概是像爸爸这样为人宽容和善的人,很多人都愿意跟他交朋友吧。   回房间洗脸刷牙换衣服,等唐页出来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客厅里坐了很多人。   她还没看清楚是谁,就听有人在叫她了。   “唐唐!”   截至目前,除了莱奥,还有一个人这样叫她,他叫艾丹,今年22岁,是汤尼昂伯伯的小儿子,自己有一个乐队,他是主唱兼吉他手。她听过他的歌,很好听。   “早上好艾丹!”   艾丹从沙发上站起来,主动走上去,在她还没走下楼梯的时候,他伸出那大长胳膊就已经将她给抱了下来,然后亲了亲她。   来K国,饮食环境的不习惯还好一些,最让唐页无法接受和适应的就是这里的人尤其是男人,他们跟你见面的时候都会亲吻,虽然亲的是脸颊,但她还是超级的不舒服。他们对这称为礼貌,可她却觉得这是他们自己给自己找的占便宜的借口。   “爸爸说你出事了,我从乐队回家东西都没放就直接过来了,让我看看哪里有没有受伤。”艾丹两只手扶着她的肩膀,从她的脸上开始打量起来。   唐页被他弄得十分的尴尬和不自在,艾丹对她很友善而且很亲近,可她总觉得他对自己并不是单纯的朋友。   “我没有受伤艾丹,谢谢你,让你担心了。”   侧脸,她微笑着看着沙发上的人,打招呼,“早上好,汤尼昂伯伯。”   “早上好梅尔阿姨。”   “唐唐,我还没检查完呢。”唐页朝客厅里走,艾丹拉着她。   “我没事的艾丹,真的没受伤。”   “噢,天呐!”艾丹突然叫了一声,尖叫声里充满了惊慌和不可思议,以至于客厅里的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唐页并不知道他在叫什么,所以也一时间有些茫然,看着他,“艾丹,你怎么了?”   “你的脖子唐唐,你受伤了!”   唐页的脸僵了僵,伸手将衣服领子朝上拽了拽,她特意找了件立领的衬衣遮着脖子,没想到还是让发现了,其实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这下好了,估计这一帮人又要小题大做了。   她尴尬地笑笑,“我昨天不小心划伤的,只伤了个皮,没什么大碍。”   梅尔医生这时候站起来,“过来让我看看。”   “梅尔阿姨,真的没事。”   “过来。”   唐页硬着头皮走过去,心里无奈的叹息,爸爸也是的,没有什么事非要麻烦这么多人,唉,弄得她都感觉自己是K国的公主了,如此的娇贵。   梅尔医生仔细的给她的伤口做了检查,然后涂抹了一些消炎的药膏,嘱咐她尽量这几天不要让伤口沾上水,过段时间等结痂了,再涂抹一些祛疤的药,应该是不会留下疤痕的,要她不要担心。   她其实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这点伤口真的没什么,她心里有数。   可大家却因为她的事担心紧张,弄得她倍感不安。   “唐唐,以后你要去哪儿你给我打电话,我负责接送你。”艾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有我在你肯定不会有任何意外!”   唐页笑了,倒不是因为艾丹说得太夸张,他长得很高,而且还是健身达人,她见过他没穿上衣的时候身上那一块块的肌肉,结实性感。   她笑,是因为,这个年轻的男孩在说那些话的时候,脸竟然通红。   艾丹被她这么一笑,脸更红了。   一旁,梅尔医生轻轻笑了笑,年轻人的心思,她这作为过来人怎会瞧不出来?   汤尼昂也笑了起来,指着艾丹,“儿子,你喜欢小页你就说出来,为什么藏着掖着?别忘了,你是个男人!”   本来这层纸不捅破,还可以很好的做朋友,这一破,不止唐页尴尬了,就连艾丹自己,都羞愧不已。   正在这尴尬局面不知道该如何打破的时候,佣人从外面匆匆进来,“先生,外面来了位先生,硬要闯进来,说是小姐的丈夫。”   唐页一怔,聂霆炀还真的来了?   ☆、198:宣告主权   唐页要去大门口看看,艾丹非要跟她一起过去,嘴里嚷道:“我看是哪个家伙竟然敢冒充唐唐的老公,我去揍扁他!”   论打架,还真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唐页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聂霆炀竟然玩真的,她以为他只是开玩笑。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昨晚上他给她打过电话后就订了机票,这会儿到时间刚刚好。   老远就看到了大门口正跟门卫在争执的男人,唐页一脸的无奈。   “唐唐,你认识他吗?不认识的话你就别过去了,我让人揍他一顿。”艾丹说。   “艾丹,你下车别去了行吗,我跟他说几句话。”   艾丹惊讶地瞪着她,“他真的是你丈夫?”   唐页并没有直接说出她跟聂霆炀的关系,而是指着大门口,“那个小男孩,我儿子,马上就五岁了,旁边的是我儿子的爸爸。”还好是把儿子也带过来了,否则她直接一脚将他给踹回A城。   那是她儿子,那个男人是她儿子的爸爸,那么就是说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了。   艾丹一脸的受伤,就跟失恋了一样,一下子从云层跌至深谷,“唐唐,你结婚了。”   唐页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我都不知道你原来都结婚了,我还以为你……”   看着艾丹难受的模样,唐页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艾丹,真的很抱歉。”   “我明白。”艾丹点了点头。   唐页轻吁了一口气,今年是本命年,可怎么会是个桃花年呢?   头疼,今年遇到的男人,比她过去23年遇到的男人都多,要是早遇到多好啊,起码也谈几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   就在她暗自庆幸艾丹不是莱奥的时候,这家伙却突然坚定无比地说:“你放心,我会等你离婚的!”   “……”唐页表示无话可说,她真的不想遇到第二个莱奥。   “唐唐,为什么我以前都没见过你儿子和你丈夫?你们分开了吗?”艾丹打开了他丰富的想象力。   唐页的脸僵了僵,脑袋转的还挺快的嘛,“他们在A城,我儿子要上学,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没跟过来。”   “哦,可以让你儿子来这里上学啊,我认识好几所学校的校长。”   “好啊,等将来我儿子过来了,需要在这边上学,我找你。”   “没问题!”   两人坐在车上边走边聊,已经到了大门口。   “妈咪!妈咪!”聂宇辰说抓着大门,使劲地跳着。   “小辰!”唐页下车来到门口,将手伸出大门外,拉住了儿子的小手,“妈咪这就出去,别着急。”   凯里一脸的惊讶,“小姐,天呐,这真的是您的儿子?那这位先生……”   “这是我爹地,当然就是我妈咪的老公了,我都跟你说了好几遍了,你就是不相信。”聂宇辰哼了一声,“妈咪,他们欺负爹地和我,都不让我们进去。”   凯里连忙打开大门,聂宇辰一溜烟就跑了进来,扑向唐页,她蹲下身将孩子接起来,“有没有想妈咪?”   也就一天没见,这样问虽然有些矫情,却是真心话,一天不见,真的是如隔三秋。   聂宇辰的声音很高,“当然想了!一天不见妈咪都想得睡不着觉。”   “妈咪也想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肚子早就饿了,爹地说在外面吃,可是我不想吃外面的东西,一点都不好吃,反正马上就见到妈咪了,妈咪这里肯定有很多好吃的。”聂宇辰抿着小嘴,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小心眼可不少。   唐页又岂会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真是个人小鬼大的家伙。   她直起身,睨了眼还在大门外站着的男人,“进来吧,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虽然真的很不想让他进来,而且就这进来了也不能保证一会儿不会被赶出去,可是这是儿子的意思,起码这会儿她不能当着儿子的面把他锁在大门外。   聂霆炀这才走进大门。   “妈咪,这位大哥哥是谁啊?”聂宇辰打量着唐页身边的艾丹。   “哦,这是艾丹叔叔。”唐页介绍,“我儿子,小辰。”   艾丹笑着上前抱了抱聂宇辰,“你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   “谢谢,艾丹哥哥,你长得真漂亮!”   “是叔叔,不是哥哥。”艾丹纠正。   “可是你看起来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呀,就是哥哥,妈咪,你说是不是哥哥?”   唐页看着儿子,小家伙张嘴闭嘴的哥哥,这点小心思她要是猜不出来还真就不是他亲妈了。有时候也奇怪,一个才几岁的孩子竟然都能看出大人之间的那些微妙关系。   她笑了下,“小辰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瞧,我妈咪都这么说了,艾丹哥哥,你长得好高啊,比我爹地还高,等将来我长大了我也要长成你这么高的样子。”一扭脸看着聂霆炀,“爹地,你说我长大能不能长成艾丹哥哥这么高?”   “当然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爹地这么高,你将来肯定比爹地还要高。”   “等我将来长大了,我就做妈咪的保镖!”聂宇辰一脸的神气,看着艾丹,话语中带着一丝警告,“我要保护妈咪,除了爹地,谁都不让靠近妈咪。”   艾丹虽然是第一次见聂宇辰,但是第一印象已经很不好了,这个孩子年纪小小的,心眼却不少,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快要五岁的孩子,他简直都有十岁了!   “妈咪,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聂宇辰这时候又说。   “妈咪不累,能抱得动你。”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一直让妈咪抱着了。”   唐页将儿子放在地上,小家伙牵着她的一只手,然后另一只手拉着聂霆炀,挑衅的眼神看了眼艾丹,得意写在脸上:妈咪是我和爹地的,你休想抢走!哼!   艾丹蹙眉,这小孩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一定是这个男人在家里教育的,这么的可恶。   看来他需要去调查一下这个男人了,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是否真的能配得上唐唐。   唐力开车过来,“小页,今天家里来了客人,请你不要让先生难堪。”   “阿力哥……”唐页话到嘴边又咽下,虽然她很想说,她的事情她心里有底,况且现在小辰过来了,她只能这么做,可是知道这样说只会让事情更糟糕,想了想她说:“我带小辰一个人进去也不行?”   “所有聂家的人先生都不想见。”   唐力的话让唐页有些生气,所有聂家的人,小辰身上流着她的血,是她儿子!   那是不是说所有跟聂家有关的人,也都不想见?   “小辰是我儿子,他外孙。”   唐力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声音也冷冷的,这是平日里他绝对不会跟她说话的语气,“小页,你已经不小了,有些事情不用我说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你跟他是不可能在一起了,既然你们已经离了婚有了各自的生活,我觉得就不要再见面,这样对谁都不好。”   “唐唐,你跟他已经离婚了!”艾丹尖叫起来,“你竟然骗我说他是你丈夫!你跟他已经离婚了,他只是你前夫!”   唐页没理会他,抿着嘴唇,突然赌气一般,“那我跟他们出去,小辰还没吃饭。”说完她抱起儿子,转身就朝大门口走。   “小页,汤尼昂先生和梅尔医生都在,你觉得你这样离开礼貌吗?”唐力问。   唐页停下来,将聂宇辰交给聂霆炀,“你先带小辰到门口等我。”   聂霆炀一只手抱着儿子,一只手轻轻的拉了拉她的手,“言言,我不想让你为难,能来看你一眼我跟小辰就已经很开心了,你回去吧,别让爸生气,家里也来了客人,你这样离开真不礼貌,我跟小辰中午就回A城了,你照顾好自己。”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话竟然让唐页的心里酸溜溜的,她想到了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A城的聂霆炀什么时候如此的“窝囊”过?   可更让她心里难受的是小辰的话,“妈咪,虽然我跟爹地很想跟你多呆一会儿,可是我跟爹地都不想让外公生气,你回去吧,中午吃过饭我跟爹地就回家了。我跟爹地都乖乖的,妈咪你要早点回家。”   望着父子离开的背影,有东西挡住了唐页的眼睛,视线越来越模糊……   ☆、199:两年之约   K国首都机场,飞往A城的航班提醒旅客开始登机。   聂宇辰眼巴巴地望着等候大厅的门口,眼眶里早已经蓄满了眼泪,却一直忍着不让那些泪流出来。   爹地说,妈咪不喜欢他流眼泪,所以他不哭。   爹地说,妈咪希望他好好吃饭快快长大,所以他每顿饭都吃得很多,很多。   爹地说,妈咪喜欢学习好的宝宝,所以他在学校很认真的听老师讲课。   爹地说,妈咪喜欢乖宝宝,所以他学着做一个听话的孩子。   ……   爹地说的每一句话他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也都照做了,可是妈咪,为什么还是不回家?   他好想以前的时候,妈咪跟爹地还有他每天住在一起,虽然有时候爹地和妈咪也会吵架,可是妈咪从来都不会这么久不回家。   他想要妈咪,想要妈咪跟他和爹地每天都住在一起,他以后每天都做一个听话的乖宝宝。   广播里提示登机的播报再次响起,聂霆炀走过来,看着儿子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张望,他只觉得鼻头有些酸涩,眼睛顿时就有些看不清楚了。   儿子的心情他能理解,千里迢迢,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却只是跟妈咪呆了不到五分钟,心里难免失望难过。   他,又何尝不是?   如今的这一切,他承认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咎由自取,可是儿子呢?孩子是最无辜,却是受伤害在大的那个。   他抬头望向入口,进进出出的人一个挨着一个,他努力的在人群里搜索,只是希望能够看到那抹身影,即便是她不为了他,为了小辰,来一趟吧。   又等了两分钟,却还是没有看到,他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儿子,“小辰,我们该登机了,妈咪今天不会过来了。”   “爹地,再等一下好不好?也许妈咪正在路上,堵车了。”   “……”聂霆炀抿着嘴唇,点了下头,“嗯”了一声,弯腰将孩子抱起来,“在爸爸怀里看得更清楚。”   “嗯!”聂宇辰目不转睛地盯着入口的人群,眼睛瞪得时间久了,很酸涩,他一只手迅速的抹了一只眼睛,然后再换手去抹另一只眼睛,生怕两只眼睛同时抹会错过妈咪。   时间又是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少爷,该登机了。”童华过来提醒。   聂霆炀对儿子说:“小辰,要上飞机了。”   聂宇辰抿着嘴唇,忽地就趴在了爹地的肩膀上,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打湿了聂霆炀浅灰色的衬衣。   肩膀上热热的,聂霆炀的心里也下起了雨,他一手抱住儿子,一只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顶,“妈咪今天太忙了,所以没有时间过来送小辰,小辰不要难过,再过几天就是周末了,妈咪到时候就回家了,我们在家里等着妈咪。”   聂宇辰没有哭出声,只有身体在一下一下地颤抖着。   童华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一切言语这会儿都太苍白无力,他索性闭上了嘴,却不经意但清晰地看到了聂霆炀那泛红的眼底。   ……   通往首都机场的路上,一辆红色跑车以飞一般的速度行驶着。   驾驶座上的唐页,一张脸紧紧地绷着,是紧张,但更多的是焦急。   她不时地看一眼时间,中午飞往A城的航班只有一个班次,是中午12点50分的,而此时已经12点40分,她知道已经赶不上了,却还是侥幸地想,也许航班会延迟也不一定。   早上最终她没有能走出大门,没有陪儿子吃早饭,连午饭也错过了,难道连送行也错过吗?   眼泪顿时就氤氲了那双澄澈的眸子,她抬手用力的抹去,心里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一直都不是个好妈妈,连勉强合格都达不到,她欠儿子的,太多太多。   车子在机场外的时候,时间是12点55分,她看到有飞机从机场飞出来,慢慢地升入云层之上,她看不到了。   儿子走了,他一定是哭着离开的。   将跑车停在路边,她伏在方向盘上,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小辰,原谅妈咪,对不起……   后面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也缓缓停下来,唐力的手抠了下门把手,却又放弃,掏出烟点了一支,抽得很沉闷。   也许对她太过于残忍了,小辰毕竟是她的孩子,错过了孩子四年的成长已经让她终日遗憾,如今母子相认却还不能每日陪在儿子身边,对她来说不仅仅只是心理上的伤,更是精神上的痛。   可这样做,只是为了她将来能过的更好,但愿她能明白。   唐页哭了一阵子后,抬头擦去眼泪,毅然去了机场。   站在大厅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形色匆忙,或微笑,或悲伤,或面无表情,而她是内疚。   泪,又要来了。   她高高地仰起脸,努力将已经到眼眶的泪生生给逼回了肚子里。   不能哭,坚决不能哭,她教育儿子,不可以轻易掉眼泪的,她也要做到,以后她要做一个以身作则的好妈妈。   回到家,唐震正在沙发上坐着看报纸,见她回来,只是抬了下眼皮并没有搭理她,他在生气呢。   自父女俩相认以来,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吵架,而且还是激烈的吵架。   早上聂霆炀带着聂宇辰离开后,唐页回屋里跟汤尼昂和梅尔打完招呼也打算出去,唐震不允许,而且还下了命令,“小页,爸爸今天把话给你搁在这儿,如果你想看着爸爸死,你就去找聂霆炀好了。”   唐页哭着跪在地上,“爸爸,我是您女儿,您爱我疼我,我都知道,可是小辰他是我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错过了他四年的成长,四年,虽然不长,可是也不短,您尚且因为错过我的成长而如今想尽办法的弥补我,我又何尝不是?   爸爸,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妈妈死了,您恨聂家的人,可是这一切跟小辰没有关系,他只是个孩子。他坐飞机,跨越数千里来找我,却连他妈咪的家都不让进……   您一定没有看到他离开时候眼中的泪,可因为我说我不喜欢他掉眼泪,所以他硬是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而没有流出来,他只是个不到五岁的孩子。   我答应您,这辈子都不跟聂霆炀在一起,可您,能不能也满足我一个要求,我只想每周末回去看看小辰。”   唐震转身,脸高高地仰起,小页,也许你会说爸爸狠心,不能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可是你又是否能理解爸爸的用心?   你每见一次小辰,你的不舍就会增加一分,长痛不如短痛,所以爸爸必须狠下心。   他说:“小页,别怪爸爸的狠心,怪就怪他们姓聂。”   唐页擦去眼泪,抬头看着背对着她站在窗户边的男人,“如果我非要每周去看小辰呢?”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表情是坚定不移的,有些事必须有原则。   唐震没有转身,自己的女儿虽然从小没有一起生活,但相处这段日子,他还是知道的,她的脾气太执拗,一旦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轻易是不会改变的。   而这个想法,他酝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而是思考了很久。   “两年的时间,如果你能完全接手聂氏,让唐氏在A城重新站起来,你以后即便是跟聂霆炀复婚我都不再管,但是我的条件是这两年之内,你跟聂霆炀必须保持距离,不能见面,一次都不行。”   两年的时间,不是他对她的能力有所怀疑,而是十分的怀疑,她不相信她能在两年之内做到他刚才说的,而这个条件无非就是让她知难而退。   “爸爸,您一直觉得我见小辰是因为我对聂霆炀念念不忘,对吗?其实您真的错了,我对他跟现在对艾丹,刘喆他们一样,只是一个异性而已。”   顿了下,唐页问:“小辰都不能见吗?”   “是,聂家的人都不许见。”   唐页几乎都没有犹豫脱口而出,斩钉截铁,又似是断了自己的后路,逼自己不得不拼尽全力,也许不会成功,但至少她努力的争取过,“好,我答应爸爸,也希望爸爸能够言而有信。”   看着窗外的男人,轻轻笑了,却笑得一点都不开心,苦涩、无奈和心酸尽显其中。   ☆、200:我不要妈咪了,只要爹地!   飞机在深夜降落在A城国际机场,聂宇辰上了飞机还在哭,最后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聂霆炀脱了西服外套裹着他,上了停在门口的车子。   童华专心开车不敢吭声,逼仄的车厢内,空气沉闷压抑。   已是深秋,可这会儿童华却觉得车内闷热得难受,他轻轻按开了驾驶座旁边的窗户,只开了一条小缝隙,因为聂宇辰在睡觉,怕吹了风生病。   “爹地……”聂宇辰突然醒来,吓得童华以为自己车速过高吵醒了孩子,连忙减速。   聂霆炀微笑着将儿子扶起来,“睡醒了?一会儿就到家,饿不饿?到家爹地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   聂宇辰摇了摇头,“一点都不饿,爹地你手机开机了吗?”   聂霆炀愣了下,上飞机的时候关了机,现在还没开机。   “怎么了?想玩游戏?爹地手机上没有游戏。”   “不是玩游戏,我担心如果妈咪给我们打电话你手机关机了收不到怎么办?”   聂霆炀暗自叹息,他跟颜言的未来让他很是担忧。   以前的时候,大概是年轻,所以他一向自信,从来都不会担心想要的女人得不到,只是那时候想要的几乎没有。   可现如今,终于有走进他的心里,他想一辈子长相厮守的女人,可他却越来越不自信,他会胡思乱想,会自己把自己搞得紧张兮兮的。   曾经梗堵在他跟她之间的是他的父母,如今他的父母再也无法阻碍,可却变成了她的父亲。   他担心的并不是他的意志不坚定,他只是担心,她会顺从了她的父亲,这样他即便是纠缠一辈子,也是徒劳。   “小辰--”   “爹地,你手机呢?”聂宇辰与他同时开口,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讲道理,不能对孩子太残忍了,昨天的事情已经让他伤心透了。   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递给他,“你自己开机。”   聂宇辰接过手机按了开机键,手机启动很快,然后他就双手抱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安静的屏幕,如同他在机场期待着妈咪的出现一样,期待着能接到妈咪打来的电话。   唐页确实打电话了,在几分钟前,打了好几个。   这会儿手机开机,还没到一分钟的时间,短信一条接一条的响起。   “爹地,快打开看看,是不是妈咪!”聂宇辰惊喜地叫道。   聂霆炀点头,在按开短信的时候,他抬眸睨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屏幕的儿子,虽然他还没到五岁,但是已经认得了不少的字。   这一刻,聂霆炀是紧张的,他生怕这收到的几条信息没有一条是从颜言那里发过来的。   他不想再看到儿子失望难过的样子,那会儿在飞机上他甚至在想把儿子的样子录个视频发给她,让她看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她也要分担一些。   他们虽然现在不是夫妻了,可是有孩子,所以他们有血缘关系,无论任何时候都是亲人,她应该知道也必须知道儿子为了想见她一面却又没见到时那难过到极点的模样。   他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他知道,无论她对他现在还有无感情,她爱儿子这是无容置疑的,她是个孝顺的女人,唐震如果真的逼迫,她只能就范。   他期待着,能有一条是她的信息,哪怕只是一句,一路顺风。   短信全都是来电提醒,而且均是同一个号码。   “爹地,妈咪没有打来电话对不对?”聂宇辰忽然就垂下了脑袋,像是做错了事一样,他说:“爹地,是不是妈咪不喜欢我了?”   聂霆炀一直盯着手机屏幕,脑子里一遍一遍的搜索这个号码,他可以肯定这是一个从来没有打过来的号码,会是谁呢?   他复制后拨了一下,显示的位置是国外。   他想,他知道是谁了。   上次她的手机若不是被他发现对他的号码设置了特殊的黑名单处理,他都不知道她原来根本就无法拨出她的号码,而她更是全然不知。   大概是唐震发现了他解除了他设置的东西,她无法拨出他的电话,故而就用了别人的手机,应该就是这样。   他看了看儿子,将他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时间还早着呢,睡吧,等到家了爹地叫醒你。”   聂宇辰不开心地靠在他胸口,无力地垂着双臂,现在他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声音,妈咪不喜欢他了。   聂霆炀将那个号码拨了出去,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那边才接起来,“聂霆炀。”   是唐页急促的声音。   聂霆炀勾起唇角,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小家伙,“小辰,妈咪的电话,要不要接?”   “妈咪打来电话了?”聂宇辰霍地就直起身,刚刚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这会儿又顿时充满了气,精神抖擞的,他一把抓过聂霆炀的手机,欣喜地叫道:“妈咪!”   “欸,是妈咪,小辰跟爹地现在到家了吗?”   “还没有呢,在车上,妈咪,我刚才跟爹地说要手机开机妈咪会打来电话,幸好爹地开机了,不然妈咪的电话都接不到了。”聂宇辰得意地挑了挑眉头,意思是,瞧我多有先见之明,爹地你夸夸我吧。   此时他的样子,生龙活虎的,跟刚才那个无精打采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聂霆炀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虽然这个电话并不是她打进来的,可她之前打过了五个。   唐页说:“小辰真聪明,让爹地替妈咪亲亲你好不好?”   “我才不要爹地亲亲呢,我要妈咪亲亲。”   聂宇辰毫不避讳地坐在老爹的腿上,毫无畏惧地说着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这大概是因为有妈咪撑腰吧。   聂霆炀抬起手将他掐起来丢在一旁的儿童座椅上,给他系好安全带,然后自己挪了挪身子,挨着车门,将车窗摇下去,点了支烟。   心里是郁闷的,儿子有了妈咪就不要爹地了,这老婆只要老爹不要老公,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不幸的男人。   “可是妈咪现在离小辰那么远,怎么亲亲呢?”   “可以攒起来,等妈咪回家了一起补上。”   “好,那今天就先欠着小辰的,改天妈咪一定给你补上。”   “嗯!”聂宇辰看了眼旁边抽烟的爹地,大声跟妈咪告状,“妈咪,爹地又抽烟啦,妈咪不在家爹地每天都抽很多烟。”   说完,小家伙将手机的免提打开,只听里面传出唐页的声音,“小辰,妈咪不在你爹地身边,不能每天都监督他不让他抽烟,小辰在爹地的身边,小辰能不能帮妈咪监督爹地?”   “当然能!”聂宇辰冲着聂霆炀哼了一声,一脸的傲气,这有妈咪撑腰就是腰杆硬,“可是妈咪,爹地如果不听我的话怎么办?”   “如果爹地不听话你就告诉妈咪,以后妈咪打电话都不让他听,也不跟他说话。”   “爹地,你听到妈咪的话了吗?你怎么还抽烟呢?妈咪,爹地好抽烟!又抽了一大口!”聂宇辰告起状来简直一套一套的,“妈咪,爹地还用眼睛瞪我!妈咪,爹地他想打我!妈咪,爹地捏我的脸,好疼!妈咪……”   最终聂霆炀不得不扔了手里抽了半截的烟,却一把抢回手机,关了免提,“这周末你回来吗?我在家做好吃的等你回来。”   电话那端是一阵很长久的沉默,随着沉默的时间的推移,聂霆炀知道,她又要变卦了。   他突然很生气,明明都已经答应过儿子的事情,她却再次不作数,如果自己做不到,为什么还要夸下海口?弄得孩子先是期待,然后再极大的失望。   “不回来就算了,周末我带小辰去游乐场,时间不早了,改天再聊,再见。”   聂霆炀用力按下挂断键,脸色十分的难看。   聂宇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问:“爹地,妈咪是不是周末不回家了?”   聂霆炀很想说是,却还是给她编了个借口,不管以后他与她是否还能在一起,他都不希望在儿子的心里,她是一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妈咪。   “妈咪周末学校要考试,所以回不来了,不过妈咪说等考完试她就回来,小辰再耐心等几天。”   可出乎他的意料,聂宇辰竟然一脸的平静,“爹地,你不要难过了,还有小辰陪着爹地,小辰以后都不离开爹地,我不要妈咪了,我只要爹地。”   ☆、201:你后悔变成现在的自己吗?   唐页不知道这一刻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总之,心口犹如被沉重的铁锤用力的砸下,疼得她叫都叫不出来。   原本是在床边坐着的,可这会儿她却滑坐在地上,泪无声地流着。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她没有回头的余地。   坚持两年,也许两年后,距离会冲淡一切,亲情也会在岁月中变得如同一杯白开水,如果这样,她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她擦去眼泪,站起身来到盥洗室,掬水洗了洗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双目赤红,脸色苍白无血色。   她用力地咬着嘴唇,咬出了血,看着这样的自己她突然笑了,笑得凄然。   抬起手指蘸着嘴唇上的血,轻轻地揉捏,指尖的触感是黏黏的,然后她放入口中,咸咸的,还带着苦涩的味道。   两年的时间很快,也许没有了孩子的羁绊,她会真正的成长,无论唐氏或者页氏,早晚都是她肩头的责任。   三十岁之前,不会再跟任何一个男人的距离拉近,不谈恋爱,不结婚。   在日记本里写下这句话,她咬破手指,在这页纸上按下了一个血指印。   唐页,你要时时刻刻的记着这句话,一秒钟都不能忘记。   ……   两年后,A城。   又是一年的秋天,一个丰收,硕果累累的季节。   这几日关于唐氏集团的新闻铺天盖地地传来,占据着各大报纸的头条,关于唐氏董事长唐页的新闻更是堪比娱乐圈的当红明星。   这是唐氏集团在销声匿迹了两年之后重新走入大众的视线之内,到这一刻人们才知道,当年那个神秘收购唐氏集团的页氏集团,不过也就是唐氏罢了,用另一个名字在当时那样严峻的形势下,不得不说是最好的方式。   人们在佩服唐震的同时,更是对他凭空冒出来的女儿,充满了好奇。   26岁的美女董事长,成为了A城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女人的公敌。   今天是页氏集团正式更名为唐氏集团,总部从K国首都搬回A城的日子,剪彩仪式上,这个大家一直在新闻报纸上见到的美女总裁,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   她站在话筒前,用很平淡的话语讲述着唐氏的过去,以及对未来的美好规划。   如今的唐页,一头利落的短发,两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的东西,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与淡然。   可毕竟太年轻,而且还是个女人,所以能力难免让人怀疑。   有人看好的,也有人事打算看笑话的,更有人直接断言,唐氏一年之内必亡。   这些,唐页统统知道,她承认在管理上她确实没有那么多的经验,但她一直都没有停歇。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这两年里,她将每天过程四十八个小时,七十二个小时,甚至更多。   每天3至4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是她这两年来每天坚持的,除了休息吃饭上厕所,她的其余时间就像是高速旋转的马达,一秒钟都没有停下来。   这样的结果是,她确实学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也取得了进步,但是她却失去了很多,包括她的健康。   她如今这一头短发,并不是她想要的,而是在一年前,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她掉光了所有的头发。   没有人知道一个人如果拼搏了,用命去拼的能力有多大,她至今也不知道。但清楚地知道,走到今天,她不后悔。   两年没有见到儿子,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见过,一通电话都没打过,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不将自己逼上绝路,她永远都不会强大。   女人不强大,天都难容。   她始终信奉这句话,并且深信不疑。   头发是今年才长出来的,梅尔阿姨配制的药真的很管用,用了一年多,头发慢慢就回来了,只是,月经到现在一直都不正常。   她知道原因,梅尔阿姨说,她不要这么拼,身体没有了,还拿什么拼?   她却笑了,笑得很坚定,死亡才是终结一切的根本,只要还活着,就必需拼。   这两年,她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她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过成了男人,也许也不是男人,确切说不是人。那些日子,如今她一闭上眼睛,都觉得浑身战栗。   现在,两年之约到了,她答应父亲的做到了,虽然未来的路还异常的艰辛,可她至少可以放慢脚步,她累了,也想歇一歇。   归根到底,她毕竟不是男人,不是铁打的,她只是个女人。   剪彩仪式结束后,是记者招待会,她交代助理,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她没有必要为这些记者浪费自己的时间,因为一会儿,她要去做个美容。   长这么大,她从来都没有去过美容院,今天早上照镜子,她发现自己的眼角都有皱纹了。   她终于深切地体会到了岁月催人老这句话的真正意义了。   记者招待会上,她耐心地回答了十五分钟的记者提问,然后就毅然离开。   “汤琼,你帮我查一下A城最好的美容院在哪个位置,我一会儿准备去做个美容。”   汤琼是唐页的助理,跟她年纪相仿,稍大一些,今年29岁,也是一个女强人。   这两年里,唐页要感谢的人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汤琼。   汤琼绝对是一个超级合格的助理,这样优秀的女人如果不是人中之龙,是没有人能够配得上她的。   “好的,唐董,我这就去查。”汤琼抬起手腕睨了眼腕表的时间,声音干净利落,“现在上午十点,做完美容还要赶上下午两点的会议。”   唐页点头,“你安排吧。”   “好的。”   回到办公室,唐页深吸一口气,每天都要化妆师给她化妆也是个麻烦事,她要自己学学化妆。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汤琼敲门进来,“唐董,公司附近有一家专业的美容院,在A城算是数一数二的,距离公司如果不堵车,车程在15分钟左右,堵车的话一般也能在20分钟到达,我给你算了时间,来回40分钟的时间,你20分钟吃午饭,一般做个美容需要2到3个小时,当然这些只是一些基础的保养,如果不超过3个小时,时间来得及。”   “谢谢,我尽量在2点之前回到公司。”   “好,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忙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汤琼将打印出来的线路图交给了她,临走到门口却又转过身,“唐董,女人最漂亮的时候也就那几年,站在20岁的尾巴上,我真想用金钱去买我五年的青春。”   唐页笑笑,“那你后悔变成现在的自己吗?”   汤琼丝毫没有犹豫,“不后悔,我现在要车有车要房有房,想要什么都伸手即来,这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我现在唯独缺少的只是个男人而已,可我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   “愿你能在30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反正我还小着呢,我不着急。”唐页拎起自己的包,换了平底鞋,莞尔一笑,先汤琼走出了办公室。   “你也不小了,都站在20岁尾巴上的人了,跟我一样步入了奔三行列的女人了。”   唐页停下来,没有转身,朝后退了几步,凑近汤琼的耳朵,故作神秘的一笑,“你知道的,我不缺男人,我喜欢的是你。”   汤琼笑了,没错,她说的很对,这只限于前半句。   这两年来追求她的男人排队都能有一条街了,可她却愣是一个也没看上,非要跟她搞起了暧昧,还故意让公司里的人看到,所以公司里的人一度都在传言,她们两个是同性恋。   无所谓了,反正她们自己清楚自己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就行了。   唐页进了董事长专用电梯到负一楼的停车场,如今她换了车子,换了辆白色的越野车,够霸气吧?但是最霸气的不是越野车的外形,而是那防弹的本质,一想起自己坐在防弹车里,她都忍不住想,要是有人打来一颗子弹就好了,可以试试这车到底放不放弹。   事情有时候就是那么的尽如人意。   她坐进车子,习惯性落了中控锁,打算先喝口水再发动车子,水杯刚送到嘴边就看到了车窗外面出现了一个人,她正打算按下车窗问有什么事,却眼睛瞥见了那人手里的消音手枪。      ☆、202:有些人注定了只是过客(已修改)   车窗户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车里的任何,所以更看不到唐页脸上那云淡风轻。   在A城,她还真没见过真枪,但是在K国那样一个国家生活了两年,她不但见过,还摸过,所以如今看着,她并不怕。   阿力哥说这车炸弹都没事,之前她对这话深表怀疑,但是此时她却深信不疑,她相信她会得到很好、最好的保护。   外面的男人用消音枪管敲了敲车玻璃,示意她要打车窗或者下车。   她当然不会笨到自寻死路的地步,她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系好安全带,点火,挂档,刹车一松开,油门一点,车子就走了。   她看到男人开始用手拍打着车窗户,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在说,你如果再不停下来,我就开枪打爆你的头!   “呵!”她一声轻笑,将方向盘向右打了一下,男人紧跟着向右,然后她猛然向左打方向盘,然后他看到男人倒在了地上,而她也能感觉到车轮轧到了什么东西,她踩住刹车,贴在车窗上向外看了看,男人咧着嘴,手里的枪挥舞着。   唐页想,他最好是把车轮打爆胎,这样整个车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腿上或者脚上,疼死他才好呢。   将手刹拉上,她这才拿起手机,据她目测,现在停车场除了她和这个男人应该没有别人了,她先是给汤琼打了电话,告诉她通知保卫科从现在开始不许车辆和人进入地下停车场,并且把停车场的门关上,什么时候可以进入的时候什么时候她再给她打电话说。   汤琼没有问是什么原因,因为她若想说不需她问。   然后,唐页的电话打给了唐力。   唐力从家里出来正朝公司这边过来,已经到了半路。   “阿力哥,我现在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出了点事,有人拿着一把枪在我的车外,你看这要怎么处理?”   “你说有人拿着一把枪?”   “对,据目测还是消音枪,不是玩具。”   “你在车里别出来,把车门锁好。”唐力看了眼时间,“我15分钟之内赶到。”   “我用不用先报警?”唐页问。   “等我去了再说,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在车里一定不要出来!”   “知道了,不要告诉爸爸,我不想让他担心。”   唐力“嗯”了一声,一边加快了车速,一边给手下打电话,让在公司的人先到地下停车场,而且还不要打草惊蛇。   安排好后,唐力将车速再次提高,在不算拥堵的车上飞驰行驶,额头上不知道是从接到电话开始的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脸紧紧地绷着。   地下停车场,唐页明显感觉车胎瘪了下去,一开始是左前轮,接着是左后轮,整个车子都朝左侧倾斜,她解开安全带,想了想又系上。   打开微信,两年不曾发一条朋友圈,虽然她的好友也就只有一个人,但正是因为只有这一个人,所以她想他能看得到。   --两年之约终于到了,A城我回来了,但我知道,你再也不属于我。我不后悔,变成如今这样,感谢岁月,感谢曾来到我生命里的每一个人。如果今天我能活着,我想对你说一句话,也许你并不想听,也许我如今说出来已毫无意义,可是这是我欠你的。   创世总部,董事长办公室,聂霆炀慵懒地靠在大班椅上,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点着的烟,烟雾袅袅升起,隔着轻薄的烟雾,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也遮挡了他望着电脑屏幕的视线。   桌上的电脑屏幕上,是暂停的一段视频,画面是唐页在唐氏剪彩仪式上的照片,她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可眼中却毫无温度。   两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有些东西在岁月中渐渐地被抹去,有些人注定了只是过客。   童华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发呆,指间的烟燃了好长一段,烟灰掉落,而他毫无知觉。   “少爷。”童华走上前。   聂霆炀这才回过神,动了下手指,将烟噙在嘴边。   童华提醒,“身上的烟灰。”   低头看了眼身上,聂霆炀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何时,西裤竟然被烟灰烧出了一个洞,他苦笑一下,将半根烟按在了烟缸里,站起身,刚弯下腰打算拍一下裤子,这时候手机响了一声。   这个声音在很久很久以前听过,久得他都快要忘记了。   整个人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样,弯着腰忘记了动,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看着自家少爷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办公桌上的手机,童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停止了走动。   良久,童华听到聂霆炀问:“童华,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童华愣了下,随即点头,“听到了,少爷你手机响了。”   原来没有听错。   聂霆炀如释重负般地吐了一口气,缓缓直起身,也忘记了自己刚才弯腰是要去拍腿上的烟灰,他重新坐在大班椅上,这次却看起来十分的严肃,几乎是正襟危坐。   再一次深吸一口气,他这是有多紧张?   童华不知道手机响了下为何少爷会是这样的反应,但他很快便在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他想,刚才的声音也许是少爷对少奶奶专门设置的。   “少爷,刚才唐氏集团送来邀请函,明天晚上在唐氏飞天酒店有宴会,诚邀你及夫人一起过去。”   聂霆炀的手已经伸出去碰到了手机,听到“及夫人”三字的时候,他顿住,抬眸,“我携夫人?”   “是的,邀请函上是这么写的。”   “好,我知道了,还有事?”   “没了。”   “出去吧。”   “是。”童华转身出去。   聂霆炀的手伸展了又握拳了几下,好像是怕自己一会儿抓不住手机似的,这才将桌上的手机拿起来,按开解锁键打开微信,两年不曾有过任何动静的朋友圈今天终于有了一条。   他压根就不用怀疑是不是她发的,因为他的好友只有她一个,不是她发的又会是谁发的?   --两年之约终于到了,A城我回来了,但我知道,你再也不属于我。我不后悔,变成如今这样,感谢岁月,感谢曾来到我生命里的每一个人。如果今天我能活着,我想对你说一句话,也许你并不想听,也许我如今说出来已毫无意义,可是这是我欠你的。   一字一句地将这条朋友圈念完,聂霆炀的胸口闷闷的,尤其是“我想对你说一句话……”她不知道,她所说的“你”会是谁,会是他吗?   他怕自己会自作多情,两年前那通电话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而他每次打过去都提示无法接通。   后来他带着小辰去过几次K国,也不知道她是否知道,每次远远的看着她,小辰都哭着问他:“爹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妈咪的身边?我想让妈咪抱抱我。”   他每次只能告诉小辰,“等你长大的时候就可以了。”   小辰问他:“什么时候才算长大?”   他说:“等你长得跟爹地一样高的时候就算长大了。”他没有告诉孩子,等他长得跟爹地一样高的时候,妈咪再也抱不动他了。   两年的时间,小辰长高了许多,真的是长大了,这有半年的时间,他没有再嚷着要去K国看妈咪,但是他的脸上却极少再看到同龄孩子的笑容了。每天放学回家做完作业,他就去自己的房间,要么弹一会儿钢琴,要么在画板上写写画画,不言不语的,太过于安静。   他知道,这个孩子也许这辈子都这样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每日都在自责。甚至有时候他想,如果老天可以给他重来的机会,他情愿当年没有这个孩子。那么如今这些伤与痛,这些孤独与绝望就不会让一个孩子来承担。   他不怪她那么决然的跟他断绝一切来往,却怪她竟然那么的狠心,舍得扔下儿子两年不管不问。他真想刨开她的胸膛,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心?   心口梗堵得难受,聂霆炀靠在椅子上仰着脸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却忽然发现了什么,猛然直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   --如果今天我能活着……   他怎么刚才就没留意到这句话?心猛然揪住!她出什么事了?   ☆、203:洗白白等我   发完微信圈,唐页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今天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她希望小辰永远都不要知道,就当是她再也不喜欢他了。   被车轮压着的男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急躁,他不停地拍打着车身,甚至唐页都能感受到车子在轻微的晃动。   她将后视镜调了一下,然后从镜子里看着地上的男人,地上现在流了很多血,那人的脸色很苍白,额头上都是汗,但手里那把枪依然紧紧地握住,指着车窗户对着她,说了什么她听不到,车子的隔音很好,她其实也不想听到。   打开车载音乐,她靠在车座上,难得有如此闲暇的时候,不能让时间就这么白白的浪费掉了,听听音乐,放松一下心情。   一首歌结束后,在开始另一首歌之前,车内很安静,她听到了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那是朋友圈有消息的提示音。   她知道,他看到了。   将音乐的声音关掉,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你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九个字,两个问号,唐页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微信名字没有换,依然还是Y·Y,那个她曾经思想不纯洁地以为是YY。   他的头像换了,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像他这样的男人,也有跟普通已婚有孩子的父母一样,头像是自己的孩子。   头像是小辰的照片,她没有立马回复信息,而是点开他的头像,看着照片里的儿子,泪水氤氲了双眸。   照片里的儿子看起来长大了很多,两年模糊了很多东西,再过几年,也许她在路上碰到儿子,都不一定能认出他。   他快要七岁了,应该很高了吧?   瘦了还是胖了?   两年,岁月你带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我知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知道我没有理由责备你,但是我多么的希望,你能停一停。   那边聂霆炀许是等不及,又发来一条信息:你在干什么?回复我!!   他用了两个叹号,以此来表明他此时的焦急。   还没两秒钟,他又发来了一条语音:言言,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在“想”字后面他停顿了一会儿,最后才说出了两个字“见你”。   是的他想见她,想她。   思念就像是疯长的藤蔓,遍布他全身的每一根血管,枝开叶散,每一片叶子上都写着,我想你。   眼泪从明眸里流出来,没有擦去,唐页动着修长的手指,回复:我快要死了。   聂霆炀很快就发来了语音,声音十分的急促:给我打电话!我号码没变!   唐页没有打电话,而是又发了条信息:我要死了,你是难过还是开心?   --言言,给我打电话,我打你的电话打不通,求你……   他再次来了语音,声音说到最后竟带着丝丝的颤音。   他说“求你”,唐页笑了,眼泪流进嘴里,她发现,原来是甜的。   他的号码,她一直没有保存过,却只是闭一下眼睛就能够清晰地说出来,她擦去眼泪,将手机放在仪表盘上方,抽一张纸巾擦了擦鼻水,又抽了两下鼻子,这才重新拿起手机。   这会儿,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管。   按下他的号码,拨出去,“嘟--”的一声那边就接通了,聂霆炀的声音传了出来。   “言言,你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唐页靠在车座上,将安全带打开,脱掉鞋子,将脚也放在车座上,一只手臂抱着自己的腿,脸歪在膝盖上,一只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她此时才知道,原来,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就能让人一天的疲惫都扫去。   那次吵架,爸爸说她命贱,聂霆炀伤她那么深,为什么她却对他动了情?不是贱,是什么?   爸爸这话很难听,她听了很伤心,别人这样说她,她无所谓,可是他是她的爸爸,所以她做不到不在乎。   那天她哭了很久,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很贱,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会轻而易举的就忘掉了他给的那些伤痛,记住的全都是他给的好。   一直到妈妈死,她都不曾原谅她,可对聂霆炀,她的原谅却是那么的廉价,难道说在她的心里,生她养她的妈妈还没有一个男人重要吗?   后来她终于懂得,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而是我们总是对亲人太过于苛刻,而对别人宽容。   她对聂霆炀,还没有到将他视作亲人的地步,虽然她曾想过,他们有过一个儿子,就是有了血缘关系,就是亲人,可等她想明白前面的道理时,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如今对他,早已经没有了两年前的怦然心动,只是一个朋友,有过肌肤之亲的一个特殊的朋友。   “言言,你在听我说话吗?你说话。”   “聂霆炀……”   “言言,你好好吗?”   “一点都不好,我快要死了。”   “你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唐页没有回答,看到了有人来到地下停车场,是唐力,还有别的人。   她知道自己这次死不了了,可她却想听听他的回答,“如果我今天死了,你想对我说的话是什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聂霆炀生气了,她才26岁,人生刚刚开始,什么死不死的,“你在哪儿?告诉我具体的位置!”   “你先回答我。”   “位置!”   “你瞧,你还是那么厉害,我不理你了。”唐页要挂电话,聂霆炀的声音再次软了下来,“言言,我爱你,我用两年的时间来思考这件事,你就是我的鬼迷心窍,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我就是要告诉你,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你。”   一句“我爱你”,让女人可以抛弃一切与你天涯海角。   但那是别的女人,不是她唐页。   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感动了,因为这三个字。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她想要跟他说的,两年前的那通电话,她其实是想跟他说两年之约的,是她言而无信,可她别无选择。   欠他的是一句“对不起”,欠儿子的更是这一句“对不起”。   她不应该给了他们希望却又将那一点希望给残忍的扼杀,这句“对不起”她必须要说。   “……”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   聂霆炀知道,自己跟她是彻彻底底的错过了,也许他这辈子注定了要孤独终老。   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所以他懂,若她幸福,他微笑祝福。   即将38岁的男人了,他已经提前迈入了不惑之年,以前的时候觉得也许到了40岁他依然迷茫。两年的沉淀,他豁然开朗,有些事,拿起与放下,只是一念之间。   “没关系,无论你今后如何选择,我都尊重你。”顿了下,聂霆炀说:“那我能见见你吗?”   “如果今天我能活着,晚上就去找你,洗白白的躺床上等我。”   “……”聂霆炀的眉梢抽了抽,什么个情况?   两年的时间,不会是在K国那样的国度给熏陶成这样了吧?   之前一直传闻她是女同,他一开始也真的信以为真了。   当天飞往K国,他亲眼看着她跟那个叫汤琼的女人勾肩搭背地从酒吧出来,他当时真的恨不得上去将两人分开各自揍一顿,可他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出现。   后来他就一直跟踪她,那天她们两人都喝醉了,没留意到他就在身后,而且还离得很近,所以他清晰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她说:“汤琼,你说你这么优秀的女人为什么不找个男人呢?”   汤琼说:“好男人都被贱女人抢走了,我不着急,反正我若盛开,蝴蝶自来。”   她说:“你确实有招蜂引蝶的资本,我要是男人我就娶你。”   汤琼说:“那我也得愿意嫁给你才行,还说我呢,你呢?你怎么不找个男人?”   “我啊?”聂霆炀清楚地记得,当时她突然就站立在那里,因为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猜想,应该是落寞的,她说:“我有男人,我还有个儿子呢,只是……”她再也没向下说。   “听到没有?”唐页的声音传出来,聂霆炀这才回过神,“听到了,那你晚上要是不过来,我可自己过去了。”   “好,一言为定。”   ☆、204:除非你跟我复婚   唐力等人没有轻易上前,被压在车子下的人此时已经狂躁到了极点,手里的枪胡乱地开着。   “少爷,怎么办?”手下问唐力,他们不能这样贸然上前,但也不能一直这么躲着,总得想个办法才行。   唐力想了想,决定先给唐页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状况。   “小页,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这么好的车子,你们小心点,我觉得还是报警吧,这里不是K国,我们还是把这些事情交给警察来处理。”   唐力点头,也是,唐氏刚搬回来,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有负面的新闻。   他报了警,然后和其他的人躲在暗处等待警察过来,反正她没事,一切都好办,关键是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人是否有同伙,她轻易不能下车。   唐页卷缩着身子坐在车座上,回想着几年来发生的事情,像今天这些意外不止一次两次。   两年前她从A城回K国首都,就被两个人给挟持,后来查出来那个给钱让二姐办事的一男一女是兄妹俩,女的喜欢莱奥,发誓非莱奥不嫁,所以将她视作了仇人,打算让二姐将她抓来卖到红灯区。   那件事之后,她跟莱奥彻底的断了联系,她不想再因为那个男人差点丢了命。   只是她到现在都一直有个疑惑,聂霆炀跟莱奥到底是什么关系?女人的敏感直觉告诉她,两人之间一定有故事。   等见了聂霆炀,她一定要问问他,之前问他,他一直没回答,这次必须回答。   今天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她不会是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某个BT的人了吧?这也太倒霉了,虽然身为唐氏的董事长,但是她的交际圈并不大,如果真是这样,以后她干脆就一天到晚与世隔绝算了。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半了,再这么耗下去,今天她的美容也别说做了,这晚上要是去见聂霆炀,他嫌弃她老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必须去做个美容。   她给唐力打了电话,“阿力哥,你报警了吗?”   “报过了,估计很快就过来了,你再等等,别着急,累了就睡一觉。”   “嗯。”   唐页从驾驶座上爬到了后面的车座上,然后躺在车座上,这看来一时半会儿也别想离开了,一会儿这个人带走,车子还需要换轮胎,估计今天的美容是甭想做了。   聂霆炀要是敢嫌弃她老,她就直接踹飞他,她还没说他老呢。   好久都没有认认真真地休息过了,如今难得的空闲,唐页躺在车座上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打来电话的是汤琼。   她接了电话,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很累,她还想再睡一会儿。   “唐董,我在车外,你把车门打开吧。”   唐页睁开眼睛,坐起身,眯着眼睛朝外面看了看,车子周围黑压压地站了一圈的人,天呐,她睡了多久?   这些人……她仔细的看了看,确定都是安全的,这才摇下车窗,一脸的尴尬和窘迫,“我……我睡着了,不好意思。”   汤琼看了眼身边的唐力,笑着说:“还是唐总了解你,不让给你打电话说你肯定是在睡觉。”   唐页看了看车子外面,“那人呢?被警察带走了?”   “那么危险的人不带走谁敢站在这里啊?把车门打开吧,你不会是打算就这样一直坐在车里吧?”汤琼很无语地瞅着她。   唐页不以为然地笑道:“几点了?我还有时间去做美容吗?”   “下午一点,距离开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如果你敷张面膜的话还是有时间的,不过现在的你要做的事情是去吃午饭,大家今天都在忙,你请客。”   唐页爬到驾驶座上,打开中控锁,“没问题,请你们一人吃一碗西红柿鸡蛋面,上车,走起!”   唐力拉开车门,“去坐副驾上,我开车。”   “怀疑我的技术?”唐页挑衅的眼神看着他。   “以后我就做你的专职司机,这是先生的意思。”   唐页惊叫,“你,你告诉爸爸了?”埋怨起来,“不是不让你告诉爸爸吗?你怎么又告诉他呢,干嘛又让他担心?”   唐力没搭理她,再次说:“坐副驾上,别磨蹭,耽误的可是你的时间。”   唐页咬咬牙,“唐力,你真的很讨厌!”   汤琼拉开车门在后排坐下,“唐董,你就别埋怨唐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董事长不可能不知道。”   唐页扭头瞪着她,“他又不是你男人,你干嘛要替他说话?别忘了,你可是我女人。”   “……”汤琼的脸僵了僵,睨了眼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的男人,美丽的脸庞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垂眸,“我可对女人不感兴趣。”   唐页张大了嘴巴,老天,她发现了什么?   目光在男人和女人的身上来回的移动,唐页突然神秘地笑了起来,莫名其妙地来了句,“我可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唐力和汤琼都没有搭理她,她知道,两人这是不好意思。   阿力哥跟汤琼其实也是蛮配的,强强联合,将来孕育出的后代绝对不同凡响。   只是,这俩人隐秘工作倒是做得不错,整日在她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的,她竟然都不知道!   晚上回去必须召开家庭会议,审问某人!   一行人,黑压压的几十号,去吃了西红柿鸡蛋面,而且还是在一个并不起眼的餐馆,餐馆老板简直受宠若惊。   吃饭的时候,唐页接到聂霆炀的电话,以为是他,接通后就很不淑女地问了句,“干嘛?”   “妈咪,我是小辰。”   “……”一筷子面条送到嘴边,唐页忘记了塞进嘴里,就这样整个人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   唐力和汤琼都看着她,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但从她刚才那句“干嘛”上来看应该是个熟人,只是她这表情……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唐力放下筷子,“小页,怎么了?谁打来的?”   唐页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你们吃,我接个电话。”她匆忙起身,去了门外。   “你要不去车上打电话吧。” 唐力不放心,就跟了出去,今天的事情着实吓坏了这些人,那个人的身份现在还在核实,但是以后这样的事情可能还会发生,所以以后她的出行必须做到安全无忧。   看着唐页上了车子,唐力也没有离开,一直站在车外四处的观看。   “小辰,妈咪……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妈咪,你真的不要我和爹地了吗?”   “妈咪……没有不回家,妈咪也不会不要你,妈咪今天晚上就回家,你在家等妈咪好不好?”   “你今天晚上真的会回来吗?爹地说你今天晚上会回家,我不相信。”   儿子的一句我不相信,让唐页的心里顿时犹如吞了一块烧红的铁块,从嘴巴疼到喉咙再到全身。   她的食言早已经在儿子的心里种下了根,她是个不值得信任的妈咪。   “让爹地带你来找妈咪好不好?等妈咪下班了我们一起回家。”   “好。”   聂宇辰将电话交给了聂霆炀,“爹地,你跟妈咪说吧。”   虽然隔着空间和距离,可唐页明显感觉到了孩子对她的冷漠和疏离,她伤害了一颗幼小的心灵,却还企图能够得到他的热情,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她只希望从今以后能够真正的陪在他身边,而她也不再轻易的许诺,说一些自己做不到的大话。   “言言。”聂霆炀的声音传出来,“小辰最近心情不好,所以他……”   唐页抹了把眼睛,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我知道,我不怪他,下午你要是没事带他来公司找我行吗?我两点需要开个会,大概四点半结束,之后我们去超市买东西,然后一起回去,我想给他做些好吃的。”   “好。”聂霆炀扭头看了看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玩玩具的儿子,他走到窗边,声音刻意的压低,“言言,以后你能不能经常陪陪他?”   作为父亲,聂霆炀一直都觉得自己很不称职,林彻都能在没有妻子的情况下将孩子带的那么好,他却做不到,如果小辰再这样下去,一辈子都毁了。   良久,唐页问:“聂霆炀,你说,他还会接纳我吗?我深深地伤害了他。”   “会的。”聂霆炀的语气很肯定,“除非你跟我复婚。”   ☆、205:追到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   “除非你跟我复婚。”聂霆炀的话就像是魔咒,在唐页的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   复婚,她曾想过,但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因为不可能,所以不会浪费时间去想。   感情是个很炒蛋的东西,曾经你以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就必须要得到与付出相应的收获,可当收获低于预期的时候,就会失望,最后到绝望。   她不能说自己对感情绝望了,而是在这两年里,七百多个日子里,她渐渐地将很多人和事都放下了,或者应该说是看得越来越轻了。   曾经她发过誓,30岁之前不谈恋爱,不结婚,但是现在她想要修改誓言,这辈子都不结婚了,有些路走过一次就行了,她无力再走第二次。   她问聂霆炀:“是不是如果不复婚,我就再也无法让小辰接纳我?”   他的语气很肯定,“是的。”   她沉默了片刻,“若是这样,你就告诉小辰,他的妈咪死了,永远都不会回家了,颜言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人是唐页。”   “就那么不想跟我复婚?”   “照顾好小辰,趁着他还小,你还年轻着,再找个女人吧,一个男人带孩子太辛苦。”   唐页挂了电话,闭上眼睛,眼泪拼了命地从眼缝隙涌出来,冲刷着他她苍白的脸。   既然无法破镜重圆,既然已经深深伤害,就这样吧,他们很恨她吧,这辈子都恨着。   “阿力哥,你们先吃饭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唐页发动了车子,没等唐力反应过来,她就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两年前,她答应了父亲的条件,那时候想,断了自己的后路,才能逼自己朝前走,纵然是荆棘丛生,一路坎坷,也绝不回头。   但真的当她一步步走来,站在如今的位置,她才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了很多东西,当初想要得到的,如今近在咫尺,她却再也没有资格碰触。   唐震打来电话的时候,唐页的车速很高,她没有接起电话,车速攀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可她依然觉得速度很慢。   前方迎面而来的是一辆货车,她其实应该是立马调整方向盘的,可她却没有。   眼睁睁地看着两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撞在了一起,她这时候才猛然打了方向盘。   车子飞了出去,在空中翻转,就像是电影画面的定格。   唐页没有系安全带,头用力的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她满脸是血,在意识还存在的时候,她捡起手机。   她的第一个电话是拨给唐震的,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一点异样都没有,虽然有些虚弱,但她的嘴角却是上扬的,“爸爸,怎么了?”   唐震的声音充满了怒气,“你打算跟聂霆炀重新开始是不是?小页,都两年了,爸爸以为你已经想明白了,你真是太令爸爸失望了!”   唐页努力的扯了下嘴角,声音更加的虚弱,所以她的声音很慢很慢,“爸爸,如果人生可以自己选择,我只希望我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真的,我从来没有现在这一刻这么累过。不过您放心,我跟聂霆炀再也不可能了,我不会跟他在一起,永远都不会。”   “小页,爸爸这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爸爸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做您的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可是,您的爱太沉重了,我瘦弱的肩膀扛不起,我真的好累好累,好想好好的睡一觉,这辈子都不要醒来。   车子落在了马路中间,因为车祸太突然,所以左右驶来的车辆根本就控制不住速度,一辆小型货车硬是撞在了唐页的车上,然后车再次飞了起来。   唐页觉得自己离天空很近,离白云很近,她伸手就能碰到,她想钻进去,躲在那厚厚的云朵里,再也不要出来。   她笑了,挂断手中的电话,然后闭了下眼睛。   死亡才是结束痛苦的方式,她其实早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这样也就不会痛了这么久。   还好,到今天还不晚,终于悟出来这个道理。   她的最后一个电话拨出去的是一个手机里没有存名字的号码,她只说了一句话,然后手机从手里脱落,她彻底闭上眼睛,嘴角上扬,有殷红的血顺着嘴角缓缓流出来……   下午三点,关于这则车祸的新闻铺天盖地的传来,警方的推断结果是,自杀性车祸。   ……   童华平日里走路的速度就很快,此时更是三步并两步,走路带过一阵风,吹过了迎面而来的秘书手中的文件,秘书慌乱地在空中抓住飞舞的文件。   他却没说一句抱歉,甚至连扫一眼都没有,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聂霆炀办公室的门。   “少爷!”   聂宇辰在沙发上睡着了,眼角带着泪。   童华的视线从孩子的身上扫过,然后径直来到聂霆炀的办公桌前,“少爷,刚刚的新闻,你看了吗?”   聂霆炀正在看一份下属交上来的企划书,所以没留意他说了什么,好几秒才问了句,“你说什么?”   “刚刚的新闻……”童华欲言又止,还是让他自己看吧,说出来他也不一定相信。   聂霆炀抬眸,“关于哪方面的?唐氏?”   “关于唐氏董事长唐页的新闻。”   “知道了。”聂霆炀重新垂眸,翻着手中的企划书。   童华咬了下牙,冒着天大的危险夺过他手里的企划书,“唐页出车祸了!”   聂霆炀愣了下,随即却轻笑了一声,抬头,身子慵懒地靠在了大班椅上,“她出车祸?怎么可能,她这会儿正在公司开会,我们不久前通过电话。”   现如今的唐氏,难道是需要依靠炒作来提高知名度吗?若真是这样,唐氏怕是真的要走向灭亡,而这一次,却再也无翻身的机会。   童华一脸的无奈,咬了下嘴唇,“上午十点十分左右,唐氏集团地下停车场出现一持枪的匪徒,袭击了唐页的车子,好在车子是防弹车,她才得以毫发无损。在地下停车场事故之后,唐页和唐力及助理还有数名保镖去一家饭馆吃面,然后唐页驱车离开,径直撞向了迎面而来的大货车,唐页……”   童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没那么的激烈,换了口气才说出四个字,“当场死亡。”   聂霆炀坐着没动,甚至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怔愣着盯着童华,似乎是在消化他刚才一口气说完的那些话,这需要时间。   “华叔叔,你说我妈咪死了?”聂宇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坐在沙发上,那双清澈的眼眸轻轻地眨着,望着童华,有泪在眼眶里蓄满,然后悄无声息的流了出来。   童华抿着嘴没有说话,将手机打开,翻开了车祸的新闻,放在聂霆炀的跟前,然后转身抱起孩子,“华叔叔带小辰去吃些水果好吗?”   聂宇辰摇摇头,从他的怀里滑下来,擦去眼泪,“你说我妈咪死了,你撒谎!”   “小辰--”   “骗子!”   聂宇辰狠狠地瞪了童华一眼,那眼神似仇人!   然后,他来到聂霆炀的身边,将办公桌上他的手机拿起来,轻车熟路地解锁,点开拨号键,拨了唐页的电话。   手机提示无法接通。   “爹地,妈咪的手机为什么无法接通?”   聂霆炀的眼珠转动了几下,扭脸看着他,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因为妈咪的手机没电了,小辰乖乖在爹地办公室呆着,爹地去把妈咪接过来,好不好?”   聂宇辰很懂事地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和妈咪,等你们回来我们就回家,我饿了。”   “等爹地接了妈咪,我们就去超市买菜,晚上让妈咪给我们做饭吃。”   “好。”   聂霆炀拿起自己的手机,同时将童华的手机也拿起来扔给他,等童华接过手机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了聂霆炀的影子。   在电梯里,聂霆炀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看着新闻,但只是看了出车祸的地点,然后他开车过去。   车祸现场已经被封,道路严重堵塞,他距离事发地还有很远的距离,却无法前行。   重拳砸在方向盘上,他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还是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像是有东西卡在那里,连呼吸都不顺畅。   颜言,你若敢死,追到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   ☆、206:他是被抛弃了(第一更)   车子没有熄火,聂霆炀推开车门下去,朝事发地狂奔而去。   A城又是冬月,那年她回来又离开,也是冬月,两年整了,他们没有再见面,如今却要以这种方式吗?   汗水打湿了男人身上的衬衣,他不相信会是她,明明在几个小时前她还给他发微信,她还给他打电话,让他洗白白了在床上等她。   她怎么可以食言?再次的食言!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当年任他欺负,只是他一个眼神就吓得哆嗦的女孩了,她长大了,站在镁光灯前面不改色,淡定从容,讲述着唐氏的过去,畅想着唐氏的未来,所以她怎会轻易的就舍弃自己的生命?不舍得。   她说她要带领唐氏走向更加美好的明天,她还说,她会一直管理着唐氏,好好地守着唐氏,守着父亲和祖辈们的心血,直到她再也动不了的时候,所以,那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   她还有儿子,她还没有跟儿子和好,所以她怎会做这样的傻事?不会的!   聂霆炀一直一直的跑,脑子里全是安慰自己的话,他要到现场看看,亲眼看到那个人不是她。   电话响起来了,他连忙从裤兜里掏出来,来不及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就赶紧接通,“言言,你在哪儿?”   他早已经知道,这个女人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   曾经他觉得两个相爱的人是一定要朝朝暮暮长相厮守,后来他才知道,如果那个人在心里,无论她身在何处,天涯海角,只要一想起她,心里都是满满的。   “少爷,是我。”   聂霆炀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失望,朝事发地望去,脚下的步子稍微慢了一些,“有事?”   “少奶奶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童华紧紧地抿着嘴唇,眼底通红。   他清晰地记得午饭后他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时间,下午两点零八分,是个陌生的号码,所以在接起来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其实是想挂断的。   电话接通后,传出了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童华,求你一件事,照顾好他们……”   等童华打算问她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手机那边已经挂断,他再打过去,已是无法接通。   接着没多久,关于她出车祸的新闻铺天盖地的传来,他这才知道,那是她最后一通电话。   聂霆炀陡然停住了脚步,如同电线杆一样,直直地杵在那里,手机掉在了地上,却毫无察觉。   眼底,有晶莹的东西悄然涌起,蓄满,溢出。   寒风袭来,神经承受不住,抽了一下,男人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再也无力支撑,他的世界坍塌了。   他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死亡,在母亲去世的时候,他都不曾这样的绝望过,可此时,他竟然觉得,再活下去,没有一点意义了。   眼前本是一片明亮,可他却什么都看不到,黑暗吞噬着他,一点一点地将他的灵魂也吃掉。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可他也听不到了,卷缩着身子躺在冰凉的地上,他知道,他是被抛弃了,再也没人要他了,他老了。   ……   唐震一直在K国首都没有回A城,但是A城发生的事情他却了如指掌。   私人飞机上,他面如土色,嘴唇一直不停地哆嗦着,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响着最后接到唐页的电话,她说的那些话。   他后来才知道,那是她最后的遗言,是他,将她逼上了绝路。   浑浊的泪顺着男人苍老的脸,轻轻落下。   是自责,更是悔恨。   她曾搂着他的脖子,脚尖踩在他的脚背上,对他说:“爸爸,你瞧,我现在是不是很聪明,聪明绝顶。”   那时候,她的头发每天大把大把的脱落,终有一天掉成得一根也不剩。   他那时候是自责的,但也只是自责,他抚摸着她的头顶,“小页,不要这么拼好吗?公司的事情还有你阿力哥和爸爸,你是个女孩子,是应该享受生活的那一个。”   她使劲地摇了摇头,嘴角噙着笑意,眼底是倔强的坚持,“爸爸,你要说话算话,到时候你不可以再提条件。”   他故作迷糊,“什么说话算话?”   她娇嗔地瞪他一眼,松开了手,转身就去了自己的房间,他看出了她失望落寞的样子,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依然顽固地坚持着自己,他是正确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她说,爸爸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做您的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可他知道,她还有没有说出来的话,她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没有说出来的话,其实是:您的爱太沉重了,我瘦弱的肩膀扛不起。   以前的时候一直觉得楚品然自私,如今他才发现,其实自私的那个人还有他自己。   他与楚品然一样,都顶着是她父亲或者母亲的头衔,做着他们自以为是的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他们都忘了,虽然是他们给了她生命,却没有决定她人生的权利。   她说,爸爸,如果人生可以自己选择,我只希望我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   她该有多绝望,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双手掩面,泪水顺着指缝一股股的流出来。   小页,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来,爸爸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的人生应该只有你自己能够做主。   ……   创世集团总部董事长的办公室里,窗外已是霓虹闪烁。   聂宇辰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不哭也不闹,他知道天黑了,但他不着急,爹地说他会把妈咪接过来,然后他们一起回家,他相信爹地的话。   妈咪一定是还在开会,爹地说妈咪现在也是董事长了,管着外公的大公司,妈咪很忙,比爹地还要忙,所以他不能着急,他要耐心地等。   妈咪,这次你不要再骗小辰了好不好?小辰想妈咪,想了很久很久。   童华买了晚饭推门进来,看到的是聂宇辰依然是他离开的姿势,其实这一下午他也一直是这个姿势,不曾变一下。   “小辰,华叔叔买了好吃的,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不,我等爹地和妈咪来,我们一起回家,让妈咪给我做好吃的,现在吃了晚上都吃不下了。”   童华扭过脸,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他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孩子讲述死亡的意思,因为连他这个活了三十多年的人到现在都无法接受死亡,而这个,还只是个孩子。   眼泪最终还是掉出来了,童华连忙擦去,走到茶几前将晚饭放下,“爹地和妈咪还要过一阵子才回来,你妈咪还在公司开会呢,估计要开到很晚,小辰先吃点东西,少吃一点好不好?”   “不。”聂宇辰很坚定地回答,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星星点点的灯光。   妈咪跟他说过,她说,小辰,等你以后想妈咪的时候,你就抬头看一看天上的星星,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妈咪的眼睛,你看到了妈咪的眼睛,就能看到妈咪了。   可他现在不想抬头看天空,因为那些星星都太远,一点都不明亮,地下的这些星星才亮。   妈咪,我马上就七岁生日了,你还没给我过生日呢,一次都没有,别人家的孩子每次过生日都有妈咪,可我只有爹地,我想要妈咪陪我一起过生日。让妈咪给我亲手做生日蛋糕,将那漂亮的生日帽子戴在我的头上,亲手在生日蛋糕上插上七根蜡烛,然后我会许个愿望。   同学们说,生日时候许愿是最灵的,我的愿望是妈咪和爹地还有小辰永远都在一起。   童华束手无策地站在聂宇辰的身后,想劝他却发现所有的言语都太过苍白不合适,所以就这样陪着他站着。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离开,凉了热饭,也凉了一颗心。   童华从来都不不知道,原来一个孩子竟然有这样的倔强。   聂宇辰从晚上站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孩子笑了,他说:“华叔叔,新的一天开始了。”   “……”童华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华叔叔,你送我去上学吧,昨天下午都没有上学,今天要去学校了。”   “……”   “走吧,路上我想吃点东西,不然会饿肚子。”   “……”   童华一直等聂宇辰走出了办公室这才回过神,望着门口出神了许久,祈求苍天,放过这个孩子吧,他只是个孩子。   ☆、207:你不要他,我要(第二更)   今年的A城,冬天来得很早,还没进入腊月,天就已经飘起了雪花,很碎小的雪,洋洋洒洒的在天空中飞舞,然后还没落到地面便化成水珠。   聂霆炀站在唐页的墓前,这里不是唐家陵园,是聂家陵园。   唐震本来要让唐页埋在唐家陵园的,但聂霆炀不同意,他说,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人,所以要在聂家陵园。   冬月,周遭一片荒芜,满目苍凉,唯有这块墓地周围,开满了鲜花,是他亲手一颗一颗挑选然后刨土施肥浇水种下的。   她喜欢花,生前一直希望自己能开一家花店,有自己培育的花棚,却一直都没有实现。   墓碑上写着:爱妻之墓。   没有名字,因为他不知道到底是应该写唐页还是写颜言,他知道,这两个名字她都不想要。   她说,颜言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唐页,他知道她的意思,那些过往她不想再提起,无论快乐的,悲伤的。   可现在,唐页也死了,活着的又是谁?   在得知她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一定活不下去了,可现在他却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死不能复生。   这才短短的几天的时间,他的观念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告诉自己,好好地活着,因为他虽然是失去了她,可他还有他们共同的孩子,他们的儿子。   每天看着儿子,他都觉得,她就在身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聂广义打来电话,不是催他去公司,老人家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这几年一直都不好受,所以打来电话只是想跟他说,人生的路还很长,痛也要咬牙走下去。   挂了爷爷的电话,聂霆炀伸出手,接了一朵雪花,这会儿雪大了一些,一片一片的像羽绒服里面的小羽毛,落在他的指尖,久久没有融化。   “言言,是你吗?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离开,是不是?”   视线有些模糊,可他却不敢眨一下眼睛,因为他怕这一眨眼,她就离开了,再也找不到。   “阿炀,人死不能复生,生活还是要向前看的。”林彻来了墓地,虽然他知道自己也劝说不了这个固执的男人,但还不得不来。   聂霆炀低头连忙擦去眼泪,扭头,嘴角带着笑意,他不想让外人看到他流泪,因为她说过,男人可以流泪,但不能在外人面前,这样会被人看轻。   她还说,阿炀,以后你要是难过了,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的肩膀虽然瘦弱,但也可以借给你靠一靠,你放心,你哭,我不笑话你。   “过来了。”   林彻点头,这样一个男人,让人心疼。   “今天我歇班,不如我们去喝一杯?”   聂霆炀歉意地笑了下,看向墓碑上的照片里的女人,“言言不希望我以后再抽烟酗酒,我听她的话。”   “……”林彻有些无言以对,这个男人一定是魔怔了,不然怎么会这样?   不能说他这样不好,但也不能说好。   “林彻,你太太找到了吗?”聂霆炀蹲下身,最后靠着墓碑坐下,脸贴着唐页的照片,很冰凉的石碑,他却觉得贴着她照片的肌肤是温暖的。   林彻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出来,打火机点了几下也没点着,他转过身,背对着风,弯着腰遮挡着,这才终于点着,抽了一口,转回身,“K国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聂霆炀苦笑了一下,他的意思他懂,颜言在那里,景岱希也在那里。   “如果你们彼此相爱,就好好在一起,别等失去了才知道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   林彻也坐在了地上,抽了几口烟才开口,“我昨天去见了她,可她不愿意跟我回来,她说她现在有自己新的生活,希望我不要打扰她。”   “那你是怎么想的?”   “以前的时候想,如果找到她就打断她的腿,一辈子养着她,可是现在不这么想了,颜言和你是最好的例子,也许爱就是放手和成全,如果这是她想要的,我尊重她。”顿了下,林彻望着远处,雪花大了一些,再朝远一些,视线都是模糊的,“我已经四十岁了,不想再等了,找个人,虽不能说牵手到老,但相互扶持着把这后半辈子过完吧,人总不能一直被过去束缚,总是要朝前走,朝前看的。”   聂霆炀没有说话,脸紧紧地贴着照片,言言,再过两年,等我也四十岁的时候,你若是同意,我也找个人,过完这后半辈子。   ……   那日在唐氏地下停车场持枪的匪徒,后来竟然莫名地死在了审讯室,法医检查的结果是氰化钾中毒身亡,后来发现在死者的口腔中含有大量的氰化钾。   线索随着匪徒的死亡而中断。   但是这件事却没有就这样结束了,调查依然还在继续。   唐氏集团也没有因为唐页的突然离去而摇晃,因为唐震不得不忍着失去女儿的悲痛,重新接管唐氏。   创世也在短时间的动摇之后恢复了稳定,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物,不管曾经多么难以接受,在一分一秒种,在所谓的煎熬里,也一点点地熬过来了。   已是来年的三月份,春暖花开的季节。   温度一点点的回升,但大街上依旧是穿着大衣轻薄羽绒服的身影,可聂霆炀早已经是单薄的衬衣。   自从她离开,他的衬衣就再也没有换过颜色,一直都是浅灰色的,他知道,她喜欢他穿这个颜色的衬衣。   她所有喜欢的,他后来发现,都变成了他的喜欢。   他立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浅灰色的衬衣袖子挽起,双手斜插在裤兜里,望着窗外出神。   从他这个角度,如果没有东西遮挡,能够看到聂家陵园,那里埋藏着他的妻子。   每天早上他来上班,都会先拐去陵园看看她,跟她说一句,“早安,我要去上班了,下午回来看你。”   每天晚上下班,他都会去跟她说晚安,然后才回家,晚饭后他会去书房忙一会儿,小辰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么玩,要么在学习。   日子周而复始,他们父子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有再提起那个已经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人,他们始终坚信,她一直就在他们的身边,从不曾离开过。   明天是周末,他让花匠将花棚里的花都浇了水,明天一早他要去陵园那边,春天是适合种花的季节,她要让她的周围一年四季都鲜花盛开,香气四溢。   身后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扭头看去,看了一阵子等不响了这才转身走过去,将电话拿起来。   是聂宇辰,过了一个生日,他七岁了,又长大了,身高也长了不少,再也不是同龄孩子里偏低的那个了。   “爹地。”在电话回过去的时候,传出了聂宇辰的声音。   他自个来楼上了,其实在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公司的楼下,他想让爹地带他去花棚,今天是三月八日了,是女人节,妈咪的节日,他想给妈咪挑一束花。   聂霆炀眉头微微皱了下,“你怎么过来了?今天还没过星期。”   “下午是户外活动课,我不想参加,爹地你忙吗?我想去花棚给妈咪挑一束花,今天是女人节,妈咪的节日。”   聂霆炀微愣了一下,他都忘了,今天是三月八号。   父子俩去了郊外的花棚,就在聂家陵园的不远处,很大的一片,种着各色各样的花,世界各地的都有,花匠也都是专业的,所以将那些花都养得很好。   “爹地,康乃馨是送给妈咪的,百合是送给妻子的,就要百合和康乃馨在一起好不好?”聂宇辰问。   聂霆炀点头,“当然好,不过还要一支玫瑰。”   “嗯。”   花匠扎了一束花,很美,聂霆炀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花束,他捧在怀里,闻了闻,很香,她一定会喜欢。   “爹地,我拿着好吗?”   聂霆炀将花束递给儿子,跟花匠告别,然后步行去聂家陵园。   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也有两公里多,所以走了好一会儿。   到了唐页的墓前,聂宇辰跪坐在地上,将花小心翼翼地靠在墓碑上,“妈咪,今天是女人节,你瞧,这是我和爹地亲自给你挑选的花,你喜不喜欢?”   一开始聂霆炀并没有打算将唐页已死这件事告诉聂宇辰,但是这孩子却自己知道了,他竟然打车自己来了这里。   那天孩子跪在母亲的墓碑前,没有掉眼泪,寒风中,聂霆炀远远地看着这个瘦小的身影,心如刀绞。   他很庆幸,孩子是坚强的,也庆幸自己没有对孩子撒谎骗他妈咪去了某个地方过段时间就回来,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都是最棒的,他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情绪,虽然在这之前他做的并不够好,可这几个月,他做的很好。   聂霆炀依然是挨着墓碑坐下,脸贴着照片,几个月的风吹日晒,照片有些泛白,但她的笑容依然美丽。   “言言,儿子长高了,也长大了,你看,我把他养得很好,是不是?”   “妈咪,爹地已经好久没有抽烟也没有喝酒了,爹地最近一直都很乖,我在替你看着他呢,他没有找别的女人,不过每天晚上他都把妈咪的衣服放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睡觉。”   聂霆炀伸手揉了下儿子的脑袋,“臭小子,不许揭爹地的短。”   聂宇辰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敢做不敢承认,一点都不男人!”   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时间慢慢就过去了。   落日挂在西面的天空上,快要躲进地下睡懒觉了,此时的天空,白云悠闲地游荡,天如大海一般的蓝,深蓝。   夕阳在做最后的绽放,染红了一片片云,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彩色的余晖,柔和而美丽。   父子俩,大手牵着小手,迎着落日的余晖,慢慢地将身后的距离拉得越来越长。   他们说,晚安。   风吹过来,放佛是回应,你们也晚安。   又一天结束了,张开双臂迎接新一天的到来,明天将是另一个美好。   我很庆幸,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是自己一个人,谢谢你言言,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儿子。   弯腰,毫无预兆地将儿子扛起来,吓得小家伙一阵尖叫,随后在朦胧的夜色里,就是父子俩爽朗的笑声,一直传到很远的地方。   “爹地,如果你明天遇到一个好女人,就带回家让我看看,如果我觉得可以的话,你就结婚吧,男人三十九岁,不年轻了。”   说这话的时候聂宇辰在聂霆炀的后背上趴着,一只手搂着父亲的脖子,一只手在扒拉着父亲的头发,细数他头上又新添了几根白发。   聂霆炀说:“好啊,等有了一定带回来让你先瞧瞧。”   聂宇辰说:“要尽快,等到四十岁,你都老了没有女人愿意要你了,你瞧,你又新添了二十来根白发,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估计再过一年两年,你都白发苍苍了。”   白发苍苍?   聂霆炀笑了,问:“儿子,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不要爹地了?”   清风将孩子的声音一直吹到了唐页的耳边,她听到儿子说:“当然会了,等有一天我长大了娶了媳妇,我就不要爹地了,你这么老,脾气又不好,我才不要你呢。”   她笑了,说,你不要他,我要。   ☆、208:等我,去找你(第三更)   这天晚上,聂霆炀和聂宇辰没有回聂家老宅,而是回了小区别墅。   聂霆炀亲自下厨做了晚饭,虽然唐页已经离开多日,但是每一顿饭,饭桌上必定会有一个位置是空着的,摆着一副碗筷,里面每到吃完饭的时候都会放满了菜。   这个位置是唐页的位置,没有人敢坐,也没有人会坐。   每顿饭聂霆炀吃完,都会再把唐页的那份吃掉,他知道,她一直都是个不喜欢浪费的人,他替她吃掉,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   这几个月,他非但没瘦,反而还胖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这是在为自己发福找理由,可就算是发福了又怎样?没人看,他就是帅到迷倒全世界的女人,没有她,又有什么意义?   晚饭刚做好,门铃响起。   儿子看了看父亲,父亲看了看儿子,然后两人同时又低下头开始扒拉饭。   那个人离开了,也带走了他们所有的期待,因为没有期待,所以都懒得起起身开门。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所以这会儿聂霆炀在想,要不以后还是让童华或者罗斌过来跟他们一起住,这样像现在这种情况,也好有人去开门。   门铃一直一直的响,孜孜不倦。   聂霆炀终于停下来,抬眸睨着儿子,“你是小孩子,你要去跑跑腿,爹地年纪大了。”   聂宇辰哼了一声,“年纪大了才需要好好锻炼身体呢,不然骨头都生锈了,去吧去吧,说不定是哪个大美女呢。”   “聂宇辰,你到底去不去?”老爹命令加威胁的口吻。   可有人却丝毫也不害怕,轻飘飘地来了句,“聂先生,收起你这套,没用的。”   聂霆炀气得要吐血,他知道自己这是平日里只打雷不下雨惯了,所以才会让这臭小子一点也不害怕他,不过,现在知道这点还不算晚。   他将筷子朝桌上一摔,板着一张脸,“聂宇辰,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到底--”   “砰砰砰--”   门铃变成了敲门声,声音很急促,而且一声盖过一声。   聂宇辰挪了挪椅子,离这个危险的爹地远了一些,然后继续吃着自己的饭,顺带还将桌上的一盘土豆鸡肉端到了自己的跟前,大口地吃着。   聂霆炀恨得咬牙切齿,手扬起来又放下,“小兔崽子,看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起身,极不情愿地去开门。   身后,聂宇辰吐了吐舌头,吃得欢快。   聂霆炀从监视屏里扫了眼门口,然后径直朝门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了什么,呆愣住。   站在那里思索了一会儿,他转身又回到监视屏前,看着门外戴着鸭舌帽穿着快递衣服的人,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都屏住了。   仔仔细细地看着屏幕上的人,他突然大声叫道:“小辰,快过来!”   聂宇辰听到了叫声,却只是哼了一声,佯装没听到,继续吃着自己的晚饭,一会儿吃完他要去练一会儿钢琴,五一的时候学校有钢琴比赛,他一定要得一等奖。   “聂宇辰!”   “聂宇辰你听到没有!”   一连叫了几声,餐厅里的死孩子依然不出来,聂霆炀没再叫他,大步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将门拉开。   “先生,你在睡觉吗?为什么这么久才来开门?”女快递员责备地看了他一眼,抱着一个大大的快递盒子,没经过主人同意,径直就进了屋子,将东西朝地上一放,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按开,伸着胳膊,“先生,签个字。”   聂霆炀愣了几秒钟,转过身,将门关上,接过她手里的笔,然后就见她扭着头,在屋子里四处打量,跟找人似的。   “在哪儿签字?”他问。   女快递员看也没看直接就伸手指了一下,“单子上随便一个位置就行。”   “哦,好的,请问里面是什么?”   聂霆炀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东西需要邮寄到家里来,而且还这么大一个箱子,但是从她抱着的姿态来看,箱子却又不重,里面会是什么呢?谁寄来的?他很好奇。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打开看看。”女快递员依然扫视着整个屋子,就像是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摄像头,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哦,好,你先等一下,我去找一把剪刀过来。”   “行,去吧。”   聂霆炀转过身,先是将门给反锁,然后这才大步朝餐厅走去。   “爹地,谁啊?”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聂宇辰撇了下嘴,“我才不去,没什么好看的,好了,我吃饱了,我要回房间了。”   聂霆炀没说话,跟着他离开餐厅。   聂宇辰走出餐厅,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快递衣服的人,因为是背对着他,所以他也没留意,就朝楼梯走去。   走了几步后似乎发觉了什么,他停下来转身去看那个人,正好女快递员也转过身。   四目相对,“妈咪!”   “妈咪!”聂宇辰冲下楼梯,小炮弹似的直直地朝女快递员冲去,一下子撞在了她的怀里,双手顺势就将她抱住,“妈咪,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抬头,仰着脖子,孩子的脸上写满了欣喜,“妈咪,小辰好想你,每天每天都想。”   “妈咪,你也想小辰了对不对?”   “妈咪,你吃饭了吗?今天爹地做了很多好吃的,我们去吃饭吧。”   聂宇辰拉着女快递员就朝餐厅走,而她竟然也没有反对。   聂霆炀站在一旁观察,倒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这会儿小家伙正在热乎劲上,他也就不去凑热闹了,从厨房找了把水果刀,他来到门口的快递箱子跟前,将箱子拎起来晃了晃,然后放在鞋柜上,划开胶带纸。   里面竟然是两只毛绒玩具熊,一大一小两个,不过还有一张纸条,熟悉的隽永的字体。   --以后晚上睡觉一人抱一个,据说暖床效果极好,纯手工制作,不得嫌弃!   拿着纸条,聂霆炀可以想象当时某人在做这两只玩具的时候那邪恶的心态,他笑了,将那只大的熊从箱子里拎出来,取掉塑料袋,抱在怀里感受了一下,嗯,很不错,挨着脸,还真是暖暖的。   “妈咪,爹地已经吃过饭了,那就是爹地的碗筷。”餐厅里传出来聂宇辰的声音。   聂霆炀可以想象,这小子这会儿正指着他自己刚刚吃过的餐具说那是他吃的,有时候他就在想,他小时候也没这么坏过,为什么这小子会这么坏呢?到底是遗传了谁?   他没有去餐厅,而是抱着大熊去了自己的房间,摆在床头,嘴角是掩不住的笑。   好几个月他都不曾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来到楼下餐厅,他坐在女快递员的另一侧,看着她拘谨地坐在那里,握着筷子的手在颤抖,他蹙眉,“你怎么了?紧张?还是不舒服?”   “妈咪,你怎么了?”聂宇辰也问。   女快递员也不回答,头使劲地垂着。   突然,她噌地站起身,“我,我还要送快递,我要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聂宇辰一把抓住她,“妈咪,你又不要小辰和爹地了吗?”   聂霆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仰着脸打量着跟前这个跟颜言有着一样面容却让他没有丝毫亲近感的女人,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然而,这种不对劲儿,他却说不上来在哪个地方。   女快递员挣脱开聂宇辰的手,几乎是仓皇而逃离开了餐厅,来到门口,可却怎么也打开不开门。   聂宇辰追出去,“妈咪,你为什么还要走?”   “怎么开不了门?快给我把门打开,快打开。”女快递员着急地晃着门把手。   “妈咪--”聂宇辰还要说话,被从餐厅出来的聂霆炀打断,“小辰,她不是妈咪,你去把门打开。”   聂宇辰茫然地看着他,小眉头紧紧地皱着,然后又看向女快递员,“可她明明就是妈咪。”   “她不是,让她走吧,我知道妈咪在哪里。”   “哦。”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就是妈咪,爹地却偏偏说不是,但聂宇辰还是打开了门,他看着妈咪骑着一辆三轮车离开了,车子上放着很多的盒子。   “爹地,你为什么要让妈咪走?”孩子委屈地扁着嘴巴。   聂宇辰看着匆忙离去的三轮车,声音很坚定,“小辰,她真的不是妈咪。”   “可她明明就是,爹地你骗人……”   是与不是,他很清楚,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气味,那个味道,一旦吸入心肺,是永远都忘不掉的。   言言,我知道你还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等我,去找你。   ☆、210:第二个愿望(第一更)   “爹地,跟着她真的就能够找到妈咪吗?”黑色低调的越野车内,孩子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行驶的三轮车。   老实说,聂霆炀的心里其实是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但是潜意识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跟着这个女人就一定能够找到言言。   他这会儿完全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他很少有这样强烈的感觉,所以他这次就相信这感觉。   三轮车驶过一段相对繁华的路,最后停在一个小街道口,女人下车去了一家商铺,是一家玩具店。   橱窗里摆着一大一小两只熊,小熊在大熊的怀里,乍眼一看,像是孩子坐在父亲的怀里,父亲结实的手臂和温暖的怀抱给了孩子所有的安全,孩子似乎是睡着了,嘴角噙着笑。   聂霆炀看得有些出神,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作用,他感觉这两只熊跟今天快递到家里的两只熊长得一模一样。   这里距离家里不远,也许是平日里一直匆忙,他从未留意过这里竟然有这样一家玩具店。   女快递员进了店里之后,很快就离开了,这次聂霆炀却并没有立马跟上去,相反他却打开了安全带,“小辰,你在车里等爹地,不要下车。”   聂宇辰指着离开的三轮车,“爹地,那个人走了,我们不跟着她去找妈咪了吗?”   “等一下再跟,爹地很快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   “好。”   父子俩将车停在了马路对面靠边的位置,穿过马路来到玩具店。   “欢迎光临!”门上挂着的小猫咪挂件发出了甜美的声音,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真人的录音,带着些A城人的强调。   聂霆炀勾起唇角,低头问儿子:“小辰,有没有听到刚才小猫咪在说什么?”   “欢迎光临。”聂宇辰回答,然后接着又说:“爹地,听起来像妈咪的声音。”   是的,听起来很像。   父子俩走进玩具店,从收银台的后面走出来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她微笑着上前,“晚上好先生,小朋友,欢迎光临小店,今天上了新款,要不要看一下?是送人还是自用?”   “你是老板?”聂霆炀问。   女店员愣了下,“不是,你找我们老板?”   “她在店里吗?”   “在呢,在楼上,需要我帮你去把她叫下来吗?”   “不用了,我们自己上去。”   女店员告诉了楼梯的位置,聂霆炀和聂宇辰就上了楼,因为是玩具店,所以为了应景,这屋子的装修是童话风格的,粉红色的格调,就连楼梯都充满了梦幻色彩,一看这店主就有一颗少女的心。   “爹地,真的会是妈咪吗?”聂宇辰的笑脸绷着,很严肃,很紧张。   聂霆炀低头看看他,“如果是那更好了,如果不是,我们继续找妈咪。”   “嗯!”   父子两人来到楼上,楼上的空间比楼下大了一倍,站在门口,能看到房间的地板上坐着一个女人,因为是背对着门口,所以只是个背影,她正低头专心的做着什么事,以至于什么时候身后站着两个人都没有发现。   走近了聂霆炀才知道,她正在低头缝制毛绒玩具,是一直雪白的小狗,已经快要完工了。   她的右手之上贴了一张创可贴,大概是做针线活的时候不小心给划伤了,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灵活。   聂霆炀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妻子竟然如此的心灵手巧。   父子俩默契地谁也没说发出声音,一直安静地等待。   终于,她将小白狗缝制好了,高兴地将小狗放在嘴边亲了一下,“终于又做好了一个。”她自言自语,“明天把大的再做好就可以邮寄了,不知道小辰喜不喜欢这样白白的小狗。”   唉……   她轻叹了一口气,歪头看着手里的小狗,“要是小辰不喜欢了怎么办?男孩子估计不会喜欢这样的毛绒玩具吧?”   看了一会儿,她站起身,一转身吓了一跳!   身后不知道何时竟然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唐页拍了拍胸口,嗔怒道:“聂大少,你不会发出点声音?”   聂宇辰屁股一撅,爬起来,上前抱住了她,“妈咪……”   “儿子。”唐页立马就换了张笑脸,弯腰将儿子抱起来,“让妈咪看看,我的儿子有没有越来越帅,要是长丑了,妈咪就不要你了。”   “那妈咪你仔细看看。”聂宇辰小手捧着自己的脸,“嘿嘿”地笑着,正是换牙的年纪,掉了两颗门牙,还没长出来,一笑起来,萌萌的。   唐页笑了,在儿子的鼻尖上亲了亲,“丑了,真是跟你爹一样,越来越丑了。”   小家伙也在她的脸上吧唧了一口,给自己解释的同时还不忘拉黑别人,这年头,竞争无处不在,“我这是因为牙齿掉了所以才看着丑,爹地是真的丑了。”   聂霆炀的脸黑了黑,男人四十一枝花好不好?他还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哪里丑了?   “聂宇辰,有你这么说你老子的吗?你给我滚下来,都多大的人了还让妈咪抱着,我都替你丢人。”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扯在自己女人怀里的小男人,他都还没碰一下呢,这小子倒是亲也亲上了,便宜也占上了。   “妈咪!妈咪!”聂宇辰抱着唐页的脖子撒娇,“妈咪,我还没吃晚饭呢,我好饿,爹地都吃过了。”   唐页一听,顿时就皱起了眉毛,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埋怨聂霆炀,“你为什么不让小辰吃饭?是不是做的全都是他不喜欢吃的?”   “……”聂霆炀算是发现了,为了博取妈咪的可怜,这小子简直撒谎到无下限了,没吃饭?他没吃明天的早饭吧!吃的比他都多,还好意思说没吃饭,瞧那肚子吃的,都跟个西瓜似的了。   “聂宇辰--”   “妈咪带小辰去吃东西,小辰想吃什么?”唐页翻了聂霆炀一眼,抱着儿子就朝门口走。   聂宇辰得意地冲自己的爹地吐了吐舌头,声音柔柔的,“什么都想吃,只要跟妈咪在一起。”   “好。”   “聂宇辰--”   聂霆炀又要说话,被唐页喝止,“你闭嘴!”如果只是小辰这么说就算了,刚才送快递那大姐过来也是这么说的,说小辰还没吃饭,聂霆炀已经吃过了。   这个男人,都这么多年了,到现在还不会照顾孩子,就只管自己吃饱不饿,难怪他越来越肥,小辰越来越瘦,全都是被他给剥削的了!   “……”聂霆炀已经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妻管严加孩奴。   罢了罢了,他一个大老爷们,不跟他们女人和孩子计较,有**份。   做一个安静的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就行了。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聂霆炀跟在唐页和聂宇辰的身后下了楼。   “晓丽,时间不早了,你也下班吧,把门锁好。”唐页交代。   晓丽点点头,“唐家明天见。”   “明天见。”   “妈咪,这是你开的店吗?”聂宇辰问。   聂霆炀看向自己的女人,这也是他想要问的,他其实还想问的有很多,比如,去年的车祸是怎么回事。   唐页说:“不是,是妈咪替一个阿姨照看店面。”   “妈咪的阿姨?”   “不是,应该说是小辰的阿姨,她去年生病去世了,临走前希望妈咪能满足她两个愿望,其中一个就是让妈咪替她照顾好她的小店。”   聂宇辰又问:“那第二个愿望是什么?”   聂霆炀正在开车,心不由自主地揪住,不知为何,他竟隐隐觉得那第二件事可能就是跟车祸她的“死亡”确切说假死有关。   他抬眸睨了眼内视镜,女人看着前方,似是在回忆,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目光沉静如水。   她真的变了,变了很多,虽然说每个人都在成长,每一个女孩最终都会变成成熟的女人,这是每个女人必经的一个过程与蜕变,可是,心里还是隐隐地作痛。   他们相遇在她最美好的年纪,可却因为他的错误与无知,没能好好的珍惜,错过了她的成长,如今这样的她不能说不好,可是却带着让人疼惜的忧伤。   “第二个愿望就是……”唐页的目光落在聂霆炀的身上,突然话锋一转,“聂大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一个叫江百的女人。”   ☆、211:生命延续(第二更)   时间倒流,回到去年车祸前的某一天--   离开A城这座现代化气息浓郁的城市也才两年而已,可唐页却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得她都对这里的一切都倍感陌生,虽然她也从来没有真正地打量过这座城市。   冬月的A城今年比以往要冷很多,她穿着厚厚的大衣都觉得寒风彻骨。   傍晚的时候才下飞机,唐力和汤琼都去公司了,她不想去,也没开车,就坐了公交车,原本是打算在A城转转的,难得将生活节奏放慢,她想看看她离开这两年A城变了多少。   也许是心里牵挂着某个地方,某些人,最后等她下车后,她才发现,她竟然转到了她跟聂霆炀曾经的家附近。   那个地方,她不敢踏入,因为心会疼。   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她漫无目的地就来到了一家玩具店外,是被橱窗里的一对小猪猪给吸引了目光,她推门进去。   店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瘦瘦的,一身淡雅的素衣,长发在肩上随意地用一根彩色的皮绳扎着,很有文艺气息。   店内的装修风格很梦幻,粉红色的墙壁,橱柜里放着一个个的玩具,有大的,小的,各色各样的,个个都很精致。   这是唐页第一次进入这种店铺,她很喜欢,那时候,她突然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将来她也要开一家这样的玩具店,其实这些毛茸茸的玩具,她自己都会做,从选材,剪裁,填充到缝制,她都会。   “你好,欢迎光临,唐小姐。”女人的声音很轻,一如她的人一样,恬淡优雅。   唐页微微一愣,她认识自己?   哦,知道了,在自己回这里之前,关于她的新闻已经漫天飞舞了,就算是没有见过本人,但是照片也都见过。   “我知道你,你是唐家的大小姐,名副其实的大小姐,唐震的亲闺女,同时你也是聂家大少爷聂霆炀的前妻,聂宇辰的妈咪,你现在叫唐页,以前,你叫颜言。”没等唐页开口,女人已经将她的背景娓娓道来。   唐页微微一笑,“你对我的很了解。”   女人并没有否认,“算是吧,只有了解自己的对手,才有机会胜过她。”   对手?   唐页是被这个称呼给惊住的,她与她素不相识,怎么就成为对手了呢?   “我叫江百,不知道你是否觉得我跟你的一个朋友长得有几分相像。”江百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去接了杯水,“我不是A城人,只是在这里生活了多年。”   唐页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阵子,一时间还真没觉得她跟谁长得有几分相像,倒是这张脸,能看得不出来并不是A城人,高鼻梁,蓝眼睛,明显的西方人的特征。   江百没等她说话,自顾自地报了自己的答案,“莱奥是我弟弟,同父异母。”   “莱奥……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唐页震惊不已,此时才将眼前这个人跟脑海里的人进行了比对,没错,他们确实有几分相像。   提起莱奥,唐页忘了有多久都没见到他了,她不喜欢那个男人,所以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断绝了跟他来往的一切方式和线索,一开始他还总是去家门口找她,后来大概是被拒绝的次数多了,就不再出现了。   在跟江百的交谈中,唐页知道,原来,江百竟然暗恋着聂霆炀二十多年!   江百今年42岁,比聂霆炀大了4岁。   为了聂霆炀,她离开K国,来到A城,住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每天从自己的店里能看到他上下班的车子在门前的路上经过。   江百说:“我知道我比他大,我配不上他,所以我不去做让他尴尬也让自己难堪的事情,他也许早已经忘了我,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他,我就很知足很知足了。”   江百终身未嫁。   唐页碰到江百的这天,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这天上午,江百去医院取体检报告单,她被告知自己的了宫颈癌,其实早在去年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舒服,但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江百说:“唐小姐,如果你今天不过来,也许明天我就会去找你。”   江百说:“唐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等我死后,你能帮我照看我的小店吗?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这个店是我二十多年来的心血,是我的所有,我想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将它一直开下去。”   这是那天在江百的玩具店里唐页跟她的聊天,让唐页感触颇深。   之后唐页出车祸,其实当时她没有死亡,但是因为有了上午在地下车库的持枪匪徒事件,为了能够让那些想让她死的人以为她真的死了,除了唐力,没有人知道她没有死。   车祸的时候玻璃碎片扎入了眼球,唐页双目失明,唐力要把他的眼角膜取掉给她,她怎能同意?死亡是她自己选择的,虽然在最后的一秒钟她开始后悔了,可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失明,是苍天对她轻生的惩罚,她接受。   可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唐页不知道江百怎么会知道她没有死,她来了医院,来到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说:“唐小姐,我把我的眼睛给你,这样以后我就能每天都看到他了。”   江百将她的眼角膜,心脏还有肾脏都捐了,其实她还能好好地活几个月,医生说她虽然是癌症晚期,但还能活一段时间,可她却选择了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江百说:“我害怕孤独,如今我却再也不怕了,因为你们是我生命的延续。”   江百死了,唐页知道她是带着遗憾离开的,因为她爱了一个男人一辈子,却一直都没让他知道过。   爱情是什么?   这也许不能说是真正的爱情,却是最让唐页感动的情感。   不打扰,不联系,只是看着你每天安好,我就好。   因为眼睛的问题,唐页求唐力就让她死亡吧,真正的死亡,而她也确实需要一次死亡,然后才能重生。   埋葬在聂家陵园,墓碑上写着“爱妻之墓”的陵墓里,其实是江百。   在那边,江百一定是幸福的,因为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   唐页说:“成全别人,也是成全自己。”   ……   这天晚上,聂宇辰和唐页早早就睡了,聂霆炀站在天台上,许久不曾抽烟的他,点着第一支烟竟然被呛住了,咳嗽了很久。   江百,那个早已经模糊了的名字。   只是记得曾经在国外留学,一天他从图书馆出来,一个女孩走到他跟前,递给了他一张照片,笑着说:“你好聂霆炀,我叫江百。”   他接过照片,是一张合影照,照片里有他,也有她。他只知道,她与他是同门师姐弟。   这张照片是他的老师及老师的几个学生的合影,所以他一直留着那张照片,但对于江百,如果不是翻看照片的时候看到背面写着的一段字,他早就不记得了。   --你好聂霆炀,我叫江百,照片里你身边的那个女生就是我。   后来有一天,莱奥过来找他,说是希望他能去看看他的姐姐,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莱奥是江百的弟弟。   他跟莱奥是朋友的朋友介绍的,不能说是朋友,但见过几次面。   他觉得很莫名其妙,他跟江百虽然师出同门,但凭什么他就要去看她?他没有去。   后来莱奥又来找过他几次,都被他拒绝了,至此,他跟莱奥算是结下了梁子。   如今,江百死了,他其实没多大的感触,只是觉得有些遗憾,毕竟,言言现在的眼角膜是她给的。   半夜里,聂霆炀驱车去了聂家陵园,漆黑的墓地,风呼呼地刮着,只是听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原本是唐页的陵墓前,聂霆炀打开手电筒,用刀子将墓碑上的照片去掉,他的言言还活着,所以这个照片不能再留在墓碑上了,但至于墓碑已经里面的人,就这样了。愿,逝者安息。   回到家的时候,东方已经泛白,聂霆炀去客房冲了澡,换了身衣服,就又出门。   他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食材,打算做早饭。   今天的早饭意义不一样。   当他提着从便利店买的食材返回家,还没到门口,就见门从里面打开,唐页蹑手蹑脚地走出来,手里握着电话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212:那边必定是个男人(第三更)   聂霆炀知道自己一点都不绅士,不应该偷听她打电话,可他还是忍不住迈动了脚步。   唐页没有想到这会儿外面有人,她站在车子的这边打着电话,那边是猫着腰的男人。   她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但因为是清晨,十分静寂,所以即便是很低的声音,也听得很清。   她说:“我知道,这件事你就替我保密好不好?求求你了。”   “嗯,知道了,最爱你了,等回去奖励一个大么么。”   “好,好,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了。”   又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唐页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这才重新回到屋子,聂霆炀这时候直起身从车子后面绕过来。   她的话悉数传入他的耳朵,那么的暧昧,那边必定是个男人,会是谁?   心口闷闷的,压着块大石头,一口气堵在那里,提不上来,咽不下去,很难受。   在门口站了足足五分钟,聂霆炀这才开门进屋子。   唐页正楼上楼下的找他,见他提着东西从外面进来,她愣了下,“你去买菜了?昨晚上你什么时候睡觉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聂霆炀在跨进门的那一刻已经掩去了刚才所有不好的情绪,微笑着说:“你跟小辰睡得跟小猪似的,怎么会知道我什么时候起来的,时间还早,再去睡一会儿吧。”   “一夜没睡吧?眼睛都红得跟兔子眼睛似的。”唐页夺过他手里的袋子,“你去睡一会儿吧,我做早饭。”   “我……”聂霆炀的嘴张了张,最后点头,“好,那我去睡一会儿,一会儿你叫我。”   “去吧。”   走了几步,唐页又停下来,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他,“手机给我放桌上。”   盯着她的手机,一个念头在男人的脑海里形成,他要打开她的手机,看一看刚才给她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   聂霆炀本来就在怀疑猜忌,可这会儿唐页却又补充了一句,“一会儿要是有人给我打电话,可千万别接。”   这不是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给她打电话的一定是个男人,而且跟她的关系非同一般!   他扯出一个笑脸,点头,“好,有电话了我叫你。”   拿着手机上了楼,聂霆炀并没有回卧室,而是去了书房,关上门。   手机上了锁,而且还是指纹识别,他解不开。   怎么办?   她现在的号码他也不知道,想查都没法查。   该死!   聂霆炀气得攥起拳头,却无处发泄,最终一拳头砸在了桌棱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而手背上也出了血。   一个小时后,等唐页做好早饭去房间里叫父子俩起床吃饭的时候,就发现聂霆炀的手上缠着白色的纱布。   她皱眉,没注意他什么时候手受伤了,昨天晚上他到底去哪儿了?   昨晚上唐页跟聂宇辰早早就睡了,但她其实一直都没有睡得很踏实,她知道他夜里开车出去了,天苍亮的时候回来的,中间隔了三个多小时。   这三个多小时,他去了哪儿?去做什么了?   轻轻坐在床边,拉起男人受伤的手看了看,手背上的纱布被血渗透了,但手心里是干净的,看来受伤的是手背。   手背受伤?   唐页看了看自己的手,在心里想着手背受伤会有哪些情况,其中有一个就是拳头砸在墙壁上,因为她曾经就这样做过。   那是在监狱里的时候,有时候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会用拳头用力地砸在墙上,一拳一拳地砸,直到手背上全是鲜血,露出白骨,疼痛会让她知道,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这样她就会咬紧牙关的坚持。   他的手,也是砸在墙壁上了吗?   而且还是右手。   看了看还在睡着的男人,他大概是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所以睡得很熟。   唐页小心将他手上的纱布一层一层地绕开,然后就看到了他受伤的手背,直觉告诉她,他就是用手砸墙了。   伤口上面没有上药,手背关节上的骨头都露出来了,看着很是骇人。   她轻叹一声,起身去找了药箱过来,先用碘酒消了毒,然后涂上了消炎药。   许是疼,聂霆炀一下子惊醒。   “别动!”唐页呵斥他一声,小心将消炎药涂均匀,然后重新用纱布将他的手包好,收拾好药箱,抬头看着他,“自虐?”   聂霆炀的嘴角抽了抽,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说:“不小心擦伤的。”   “不小心擦伤的?”唐页轻呵了一声,从床边起来,将药箱重新放回书房。   “真是不小心擦伤的,别担心了,以后我会小心的。”聂霆炀从后面轻轻搂住她的腰,“言言,我们以后不分开了,好吗?”   唐页掰开他的手,“以后?我们还有以后吗?”   聂霆炀愣在那里。   她转身就出了书房,聂宇辰已经醒来了,正坐在床上揉眼睛,一脸的床气,没看到她,闭着眼叫嚷,“妈咪,妈咪。”   “妈咪在呢,小懒虫终于起床了。”唐页在床边坐下,揉了揉他的小脸蛋,“快点起床去洗脸刷牙,妈咪做好了早饭,吃过饭妈咪送你去学校。”   聂宇辰伸出小胳膊搂住了她的脖子,呵呵地笑了起来,“妈咪,今天是周末,过星期啦!”   “……”唐页想了一下,“今天周六?”   “对啊,周六。”   唐页皱起眉头,她怎么记得昨天是周日,今天是周一呢,难道她记错了?   可能真记错了,自从上次车祸,她的记性就有些不好了。   “好,是妈咪记错了,今天不上学,妈咪在家陪着小辰。”   “嗯!”   “那小辰现在起床穿衣服,然后洗脸刷牙吃饭,好吗?”   “好!”   聂宇辰去洗脸刷牙的时候,唐页看了自己的手机,无意间看到了时间和日期,明明今天就是周一。   她站起身去了盥洗室,“小辰,今天就是周一,你要去学校的。”   聂宇辰看着她,很肯定地说:“妈咪,今天是周六,你记错了。”   唐页皱着眉头,“妈咪看了手机,没有错,今天就是周六,不信你看看。”   “……”聂宇辰只刷牙不说话了。   到底怎么回事?   唐页想了一阵子,到外面找到聂霆炀,“今天周几?”   聂霆炀想都没想,“周六啊,怎么了?”   唐页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明明就是周一,3月9日,周一。   难道是手机出问题了?   不应该啊,她记得日子也没错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聂霆炀疑惑地凑过去,看着她盯着手机上的日历在看,有力的大手搂住她的腰,语气暧昧,“算什么日子呢?危险期?”   唐页皱着眉头,“为什么我手机上明明是周一,你和小辰都说是周六呢?”   “怎么会呢,我看看。”   聂霆炀拿过她的手机,看了看,也皱起了眉头,“你手机是不是弄错了,明明今天就是周六。”   唐页想,也许她的手机是真的出问题了。   既然是周六,那今天就在家里好好玩吧,难得跟儿子在一起过周末。   “估计是手机真出问题了,不说这个了,去洗手吃饭。”   聂霆炀点头,去洗了手,这时候聂宇辰从楼上下来,两人一起去了厨房。   端菜,端饭,上桌,隔了多年,一家三口终于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女人亲手做的早饭。   红豆薏米粥,几个小菜,只是看着都让人食欲大开。   今天是周六,上班的不用上班,上学的不用上学,窝在家里,或看电视,或玩游戏,安静了太久的家里终于有了欢声笑语。   唐页端着一杯红酒趴在二楼的栏杆边上,看着楼下客厅的父子俩,眼底全是温柔。   这样的日子,是她想要的,一直所期待的。   “妈咪,中午我想吃川菜。”聂宇辰突然说。   “我想吃粤菜。”聂霆炀跟着说。   “好。”唐页一口答应,然后转身就朝书房走去,她虽然会做一些菜,但是那些所谓的川菜和粤菜,她还真需要问一下度娘。   电脑开机后,右下角有个东西在跳动,她准备点开,却看到了右下角的日期和时间。   10:05,2015/3/9。   她一愣,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2015年3月9日,上午10点05分。   时间和日期吻合,她知道不是自己手机的问题,也不是自己记错了。   ☆、212:跟哪个男人打电话?   唐页决定她做一个清蒸桂鱼,一个白斩鸡,一个鱼香肉丝,一个宫保鸡丁,粤菜川菜各两个,而且也是平日里常见的家常菜,当然她还要做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西红柿炒鸡蛋,这可是她的最爱。   从书房里出来,她没有再提日子的问题,但心里却有了一个猜测。   去超市买菜,父子俩踊跃报名要做保镖,享受女王级的待遇,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超市里,聂宇辰看到有小朋友坐在购物车里,自己也要坐,因为他从来还没有坐过购物车呢。   聂霆炀随即就皱起了眉头,“聂宇辰,你看看你站着都比购物车高出来多少了?你还好意思像弟弟妹妹们那样坐购物车?”   聂宇辰不以为然,小时候没坐过,现在再不坐一下,以后可是真的没机会了,他求助唐页,“妈咪,我想坐。”   “当然可以,我儿子现在还是个孩子呢。”唐页一脸的宠溺,扭脸,指使身边的人,“聂大少,去推个购物车过来。”   既然是保镖,就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这才叫物尽所用。   唐页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虽然购物车距离她很近,不足一米的距离,她还是让距离远的“保镖大人”去动手推来。   聂霆炀倒也乐意效劳,屁颠屁颠地过去,找了辆干净的购物车推过来。   聂宇辰个子长高了,所以前面的位置没法坐,所以就只能坐在放物品的大筐里,高兴得手舞足蹈。   唐页推着他,心里满满的都是蜜,她多么希望这样的时间能够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错过了很多,但最遗憾的是错过了孩子的成长,虽然现在还不能说特别的晚,但过去的那些日子,是怎么也无法弥补的。   “妈咪,我想吃那个棒棒糖!”经过零食区,那五颜六色的东西简直让人眼花缭乱,一个硕大无比的棒棒糖却一下子吸引了聂宇辰的眼球!   有小朋友嚷着让妈咪给买棒棒糖,是小小的能整个放进嘴里的那种,哼,他才不稀罕那样的,他要买最大的!   聂霆炀再次皱眉,“聂宇辰,你现在正在换牙,不能吃糖,你忘了吗?”   小家伙压根就不理会他,继续指着那最大号的棒棒糖,“妈咪,我就想吃那个。”   “好。”唐页走过去选了一个橙子味的,递给他。   聂霆炀埋怨她,“他现在正在换牙,不能吃糖。”   爱孩子也不是这样的爱法,她一向很理智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唐页嗤之以鼻,她是做妈妈的,难道还会害自己的儿子?   “又不是每天吃,偶尔吃一个也没什么。”   “可是这一个能吃很多天的!”这么大一个,至少也有普通棒棒糖的五十个组在一起那么大吧?   真是很怀疑这生产棒棒糖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难不成打算让着棒棒糖用刀子切着吃?又不是面包!   聂霆炀走上前,棒棒糖聂宇辰还没来得及抱紧就被他给夺了去,“不许吃!”   “妈咪……”小家伙嘴巴撇了几下,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哭声震天动地的,都掩过了周围的嘈杂声。   对于这种借题发挥,大题小做的行为,聂霆炀表示十分的痛心,他怎么就养出个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聂宇辰你给我闭嘴!少装!”   唐页立在那里,双手环抱字胸前,清冷地看着耀武扬威的男人,直到他抬眸看她,她这才开口,声音听似慵懒,却透着危险。   “长本事了啊,聂大少,当着我的面都这么欺负我儿子,那我看不到的时候,你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聂霆炀的嘴唇动了动,这就叫欺负她儿子?什么逻辑?   女人果真是个没有逻辑的生物,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更是将这一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觉得自己这会儿还是不说话的好,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女人争执,有**份,他可是绅士。   不就是一个棒棒糖嘛,买可以买,能不能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最终棒棒糖又回到了聂宇辰的怀里,抱着来之不易的“宝贝”,他冲着那个凶巴巴的爹地“哼”了一声,之后便再也不理他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唱得真是一点都没错。   “妈咪,我想吃巧克力!”要完棒棒糖要巧克力。   每个孩子都想将超市搬回家,聂宇辰也不例外,所有以前没吃过的,没怎么吃过的,没玩过的,没怎么玩过的,他都想弄回家去。   唐页当然是有求必应,因为她知道,孩子买的这些东西也未必会吃,这是孩子的一种心理。   “好,想要白色巧克力呢,还是黑色巧克力?”   “白色的黑色的都想要,妈咪,可以吗?”   “当然可以!”   聂霆炀原以为只是黑色的一盒白色的一盒,可没曾想,这小子竟然各要了五盒。   没错,是的,五盒。   整整五盒!   聂霆炀今天对儿子的表现真的是失望到了极点,十分的不满。   “小辰,你能吃完这么多吗?”   “当然能啦,我最喜欢吃巧克力了!”聂宇辰还振振有词,因为喜欢,所以必须买多多的。   果真是女人和孩子难养,简直都没有道理可言。   孩子这里说不通,聂霆炀又转而去说唐页,棒棒糖就算了,虽然很大,但是一个,可巧克力,买这么多,怎么行?   不是他买不起,而是完全没必要去这么浪费,最关键是,巧克力吃多了会变笨。   “言言,各要一盒就行了,吃完了可以再买……”   话还没说完就被唐页的话给堵住了,呛了回去,“我吃不行吗?又没说让你付钱,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聂霆炀的嘴张了张,这绝对不是逻辑的问题,简直就是脑子的问题!   他不想跟她再争论,扭过头,决定再也不说话,她就是把整个超市买回去,他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反正她有钱,又不是花他的钱。   想到这里,心里顿时舒畅多了。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憋屈,几年不见,一见面都没给他个好脸色。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多少个日子了,隔了多少个秋了,见了面没有热泪盈眶就算了,连个拥抱都没有,甚至,连一句,好久不见问候的话都没有。   一想到这里,还是觉得心口闷的难受。   一个推车不够用,后来聂霆炀又去推了一辆车,等到结账的时候,那个刚才理直气壮说什么她付账的人竟然带着儿子很理所当然地说去车子上等他,留他一个人在结账台推着两辆车排队。   到底还有没有点诚信?   长得漂亮就可以不讲信用了吗?   长得好看就可以这么的叼吗?   聂霆炀觉得,这女人是真的不能惯,虽然他曾恶毒地发过誓,女人必须要宠,要惯。   消费了七百多,他是真心的心疼,因为巧克力及那些垃圾食品足足有五百多块,肉都是疼的。   东西分装了四个大购物袋,还好男人双臂有力,提着还不算费力。   “言言,把后备箱打开。”走到车前面的时候,聂霆炀交代。   聂宇辰从窗户里探出头,“妈咪去接电话了,没在车里。”   聂霆炀当即就皱起了眉头,想起凌晨他偷听到的那通电话,顿时就脑补了一个画面。   他二话不说将东西朝地上一放,“你妈咪在哪儿接电话?”   聂宇辰趴在窗户上朝外面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那里!”   聂霆炀顺着所指的方向望去,一颗心顿时就提了起来,他迅速将购买的东西放入后备箱,然后大步朝背对着这边的女人走过去。   “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八百遍了,耳朵都听出茧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你就放心吧。”   “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男人,你对我的好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   “好好好,别唠叨了,我记住了,今天晚上一定回去,你给我做好吃的,拜拜。”   唐页挂了电话,轻叹一口气,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一转身,撞了什么东西,额头撞得有些疼。   她揉着额头,缓缓抬眸,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跟炸了毛似的,“你干嘛站在我背后偷听我打电话!你不知道偷听别人打电话很不礼貌吗?”   这是心虚的一种表现。   聂霆炀朝前走了一步,冷冷地质问:“你在跟哪个男人打电话?”   唐页晲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侧身就要离开,手腕却被男人有力的大手蓦地用力抓住!   “聂霆炀,你干什么?松手!”手腕被攥的生疼,唐页皱起黛眉,这男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买东西的时候他就这不让买,那也不让买的,这会儿又发什么神经?   聂霆炀冷眼看着她,今天问不出答案,他绝不松手!   “那男人是谁?”   什么会小心的,什么那男人是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那他算什么?   她这次回来又有什么阴谋和目的?   他可以不计较她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她跟别的男人搞暧昧,不行!   她是他的妻子,一日是他妻,终身就是!   随着男人心里怒气的腾升,手上的力气也加重了几分,唐页皱着眉头,感觉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她申银了两下,也冷起了一张脸,“跟你无关!我再说一遍,松手!”   聂霆炀当然不会松手,所以就尝到了带着鲜血的疼痛。   唐页低头就趴在他的手背上,毫不犹豫,毫不客气地咬了下去。   如果不是傻瓜,就算是傻瓜,估计也不会任由人这么咬自己而不反应的,聂霆炀松开了手,但是却捧住了她的脸,“你是狗是不是?”   “我还是猫呢!”脸被桎梏,可手和脚还能用,唐页伸出手就抓。   指甲,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她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聂霆炀的左脸和脖子上顿时就出现了几条血红的印子,向外流着血,他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声音更加的岑冷,呵斥,“颜言,你别太过分!”   唐页得意地一挑眉头,活该!   看着他的脸上挂了彩,她突然觉得心里开心极了。   恶毒地想,要是毁容了才好,省得整日顶着一张倾世容颜祸害良家女子。   “我就过分了怎么地,有本事你打我啊,你打我啊。”嘴里说着挑衅的话就算了,竟然还挤眉弄眼的扮着鬼脸。   聂霆炀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他霍地就扬起了一只手。   唐页本能地就抬起手遮挡在脸上,却也只是一秒钟的工夫就放下了手,脖子用力地伸长。   因为身高不够,所以即便是她用了吃奶的劲儿,还是跟男人有着很大的距离。   哼!高有什么了不起,浓缩的都是精华!   “怎么?你还真打算打我?打吧,就打这里。”唐页指着自己的脸颊,捅了捅,毫无忌惮的挑衅着。   一股气顿时就从脚底腾升,直冲脑门!   聂霆炀的手掌攥成了拳头,然后又展开,“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聂霆炀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唐页踢腾着腿,挥舞着手,可无奈怎么也无法从男人的肩膀上滑下来。   “啪--”   有力的一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臀上,称不上火辣辣,但也很疼。   大概是头朝着下的缘故,眼泪来得特别的迅速,瞬间就填满了她的眼眶。   “聂霆炀,你居然真的打我!”唐页的身体被扛着悬在空中,挨不着地,也用不上力气,无法反抗,只觉得心里委屈极了,这句话说完她抽噎了一下,眼泪跟着就流了出来。   “你打我!你居然真的打我!聂霆炀,你这个混蛋!”   聂霆炀还在气头上,所以对这控诉和委屈的腔调没有任何的感觉,更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本来就是她不对,咬了他不说,还将他的脸和脖子抓伤。   必须打,女人跟孩子一样,该出手时就必须出手,不然都能上天了。   “我打你是因为你该打,少跟我哭鼻子,你以为你哭鼻子就有理了吗?”   唐页抽噎了几下,将眼泪和鼻涕用手抹去,全部抹在他黑色西服的后背。   天有些冷,这些痕迹很快就被冷风给吹干了,留下了一道道白色的印子,很是醒目。   “我怎么就该打了,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凭什么打我?我爸爸都不舍得打我,你凭什么打我?而且本来就是你的不对,我打电话你干嘛偷听?你想知道是哪个男人给我打的电话我就必须告诉你了吗?你谁啊?你以为你是我男人吗?你什么都不是!我哭鼻子怎么了?哭鼻子是女人的特权,我想哭就哭,你管得着吗?呜呜呜……聂霆炀你就是个大混蛋,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跟你没完……”   唐页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抹在聂霆炀的后背上,最后不解气,竟然还吐了两口唾沫也抹上面,反正怎么埋汰他就怎么埋汰。   聂霆炀的剑眉皱得更加的紧了,是她什么人?不是她男人?   看来这两年她的记忆力减退,不过没关系,他很乐意帮忙让她恢复记忆,让她知道他到底是她的什么人,到底是不是她的男人。   看到儿子推开车门,聂霆炀的大手又拍了下唐页的臀部。   唐页立马尖叫起来,“聂霆炀!你竟然又打我!”   “……”聂霆炀停下了脚步,抿了抿嘴唇,他就轻拍她一下,准备告诉她闹一下就行了,还当回事了,因为儿子过来了,可她竟然如此夸张的大叫。   这也太过分了吧?   “颜言。”他十分的严肃,“你已经不小了,能不能成熟一点?小辰过来了,如果你想继续闹那你就闹吧,我陪着你。”   唐页立马闭了嘴巴,而且还抹了抹眼泪,也停止了挣扎,“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放心,这件事我也跟你没完,今天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走着瞧!”聂霆炀,今天晚上我跟你一决雌雄,要是不把你打得满地乱爬我就不是唐页!   “爹地,妈咪怎么了?你为什么把妈咪扛起来?”聂宇辰一脸好奇地看着被爹地扛在肩上妈咪,小眉头皱成了一团,刚才他似乎听到了妈咪在说什么爹地打她。   爹地打妈咪?爹地舍得吗?   聂宇辰绕到聂霆炀的身后,歪着头。   “嘿嘿--”唐页咧着嘴,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儿子,你怎么从车上下来了?”   妈咪不像是生气难过的样子,应该是他听错了,他就知道,爹地是不舍得打妈咪的,爹地做梦都想妈咪呢,哪里舍得打妈咪呢。   聂宇辰也张开嘴笑了,来到聂霆炀的跟前,“爹地,我也想像妈咪这样被爹地扛着。”   “……”唐页的眉梢使劲地抽了几下,儿啊,你说你怎么跟娘亲一样都是这么苦的命呢?天生就是被人欺负的,“你放我下来。”   聂霆炀没理她,当然也没理聂宇辰,一边扛一个,真以为是麻袋啊?扛着就那么好扛?   大步来到车子前,拉开车门将女人塞了进去,安全带顺带系好,碰上车门,他迅速来到驾驶座,按下中控锁,等聂宇辰到了车子边这才打开中控锁,让他上车。   车子启动的时候,聂霆炀睨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休想趁机逃走,一会儿回家就收拾你!   唐页回他一个更加凶狠的眼神,小样,谁啊怕谁,我一个人打不过你,还有儿子呢!   聂宇辰坐在安全座椅上,两只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秀恩爱呢?这也太不讲究地点和场合了,好歹他这个未成年还在呢。   “唐女士,聂先生,麻烦你们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还没女朋友呢。”说这话的时候,那圆溜溜的眼睛还翻了一下,随后闭上,像个闭目养神的老爷子。   这年头真是虐死单身狗,真是一点都不好。   上次秦叔叔过来的时候就跟他说了这次让他跟漂亮的阿盛姐姐生个女儿,到时候他好娶来当媳妇,也不知道秦叔叔行动了没有,一会儿回去要打电话催一下。   唐页的手机又响了,她习惯去摸自己的口袋,却发现声音竟然是从聂霆炀的身上发出来的,她一愣,他的铃声跟她的一样?   她凶巴巴的眼神瞅着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专心开车的男人,好像这铃声是她专属,他用了就犯了王法似的。   瞪了一阵子,聂霆炀压根就没理她,而她眼睛却瞪酸了,眨了下,这才继续掏手机,可摸了半天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等手机铃声停了,唐页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聂霆炀的左右裤兜都是鼓着的,一边装了一个手机,她伸手将他右侧裤兜里的手机掏出来,是他自己的,那就是说,左边口袋里的是她的。   “聂大少,真是看不出来啊,两年不见你倒是学了新手艺,可真令我刮目相看。”   聂霆炀继续专心地开着自己的车,就是不搭理她。   唐页弯着腰就要去掏他左侧口袋的手机,被他拍了一巴掌在手背上,疼得她倒吸冷气,“聂霆炀,你又打我!”   聂霆炀却为自己辩解,“我开车呢,你捣什么乱?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老实坐好,别影响我开车!”   我捣乱?我影响你开车?唐页想骂人,无奈儿子在车里,她要保持良母的风范,所以忍了,但别以为她就这么算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回到别墅,聂霆炀打开门,聂宇辰就进了屋子,唐页在车里磨磨蹭蹭不下来。   聂霆炀下车来到车后,弯腰打算将购买的东西提起来,这时候,原本打开的后备箱突然向下落。   唐页咧着身子看着车后的情景,然后她听到某人闷闷的声音从车后面传过来,“言言,过来帮我一把,我被后备箱挤着了。”   帮你?想得美!   她推开车门下去,专程绕道车后面看了看,确定一时半会儿他也死不了,所以她就不着急,双手环在胸前,立在那里看热闹。   “聂大少,你这是怎么了?”   “估计是后备箱坏了,帮我一把。”   唐页抿嘴偷乐,上前从他的裤兜里将手机掏出来,“坏了?不会吧?你这车可是好几百万上千万的豪车,怎么可能后备箱会坏呢?你逗我呢,你自己玩吧,我就不陪你玩了,拜拜。”   得意地摆了摆手,她迈着优雅的步子转身就离开了。   后备箱里,男人一声无奈的轻叹,将手里的钢管抵在车后箱和箱盖之间,上半身慢慢退出来。   望着已经到了门口的女人,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眼底却带着一丝难过。   她变了,变了很多,最重要的是心变了。   她明明知道这样很危险,却还是这样做了,虽然是恶作剧,但却也同时说明了她的不在乎,在她心里,他早已经只是路人甲了。   在车后面站了好一阵子,聂霆炀这才提着东西准备回屋子,在门口,他进,她出。   唐页显得有些急,手里握着手机,手机在耳边放着,“我还有事,先走了,中午你跟小辰随便做点饭吃吧,不用等我了,晚上我也不会过来。”   说完这话,她人已经到了车子边,聂霆炀清楚地听到她说:“好,我这就回去,没骗你,现在就走了,你等我。”   ☆、213:公开征婚(第一更)   有人来接唐页,聂霆炀躲在远处,但还是清楚地看到了是一辆黑色的车子,开车的是个男人。   他最终放弃了尾随,因为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   分开两年多,也已经离了婚,虽然他曾说,前妻也是妻,一日是他妻,终身是他妻,可是当真的面对她的新欢时,他还是做不到那么的理直气壮。   他,有些不自信了。   尤其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开始朝老年人的行列步入,而她依然那么的年轻靓丽,他更加的没有自信。   转身离开,回到家里,聂宇辰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见他回来连忙站起身,“爹地,妈咪呢?”   在孩子面前,他必须收起自己的软弱,并且假装他的宽容与大度,以此来遮挡他早已经溃败不堪的内心。   聂霆炀微笑着扯了下嘴角,“妈咪有些着急的事情需要去做,所以爹地没有把妈咪追回来。”   聂宇辰想了一会儿,很懂事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爹地,我们去做饭吧,妈咪等忙完了肯定就回来了对不对?所以,你就不要难过了,就当妈咪去出差了。”   “……对。”   聂霆炀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一天,他需要从一个孩子那里得到安慰。   而他,竟然感动得想要掉眼泪。   “爹地,走啦,去做饭,我饿了。”聂宇辰从沙发上起来,拉住了聂霆炀的手。   父子俩一起去门口提着购买的东西,该放进冰箱的放进冰箱,不用放的就放在橱柜里,等东西摆完开始做饭。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两个人,虽然唐页离开了,但他们依然做了好几个菜,还有烫,午饭很是丰盛。   午饭后林彻过来找聂霆炀喝酒,聂宇辰问:“林伯伯,一一哥呢?你怎能没把他带过来跟我一起玩?”   “小辰你为什么没有去上学?”林彻问完后却紧跟着又说,“瞧我这记性,今天是周末。”   “对啊,今天不用上学,一一哥呢?”聂宇辰又问。   “我把他送去学习班了,等下周的时候再带他过来跟小辰一起玩好不好?”   “好。”   聂宇辰自己去玩了,聂霆炀和林彻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喝红酒,不时地碰一下杯子,各自跟前的红酒瓶里,一瓶红酒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见了底。   拿起红酒瓶晃了晃,林彻皱眉,这么快就没了?感觉都没喝几口呢,他抬眸睨了眼对面一直沉默的男人,“我听说颜言回来了?”   放下手里的空酒瓶,他探身伸出手拿起聂霆炀的酒瓶,也已经没有,算了,不喝了。   聂霆炀头也不抬地看着手中转动的红酒杯,杯中的红酒沿着杯壁旋转,像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在跳舞,姿态优美动人,“想喝自己去拿,顺便也给我拿一瓶上来。”   “不喝了,每次你都免费,我都不好意思了。”   “虚伪。”   林彻不以为然,反正他俩谁也别嘲笑谁,都一样,他又问了一遍,“颜言真回来了?”   聂霆炀这才缓缓抬头,睨着他,“你的消息还挺灵通,你跟踪我?”   “狗屁!我每天都忙得要死,还有工夫跟踪你?你以为你是我老婆吗?真自恋!”   “那你怎么知道颜言回来了?”   “我怎么知道?”林彻站起身,他决定再去喝一瓶,反正免费的,带也带不走,不喝白不喝。   去酒窖又拎了两瓶酒上来,给聂霆炀了一瓶,他自己启开一瓶,“我还是听别人说的,你说这除了我还有多少人跟踪你?”   聂霆炀皱眉,“听谁说的?”   林彻没有回答,相反却问:“真是颜言?她不是车祸死了吗?”   “这里面的故事太复杂,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林彻啧啧嘴,“也是,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生活像我这样的人怎会懂呢?也罢,不说算了,不过我那会儿过来的时候倒是看到颜言了,跟一男的在一起,那人看起来30岁左右的样子,比你要高一些,两人举止亲密,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聂霆炀的脸色随即就难看了,虽然知道给她打电话的是个男人,也知道她跟那个男人的关系亲密不一样,可是从一个外人的嘴里说出来,听着还是十分的刺耳,令人很不舒服。   尤其是,这话说出来的目的就带着戏谑的意味。   聂霆炀只觉得喉咙里卡着个东西,似刀片,一呼一吸的时候,刀片正一点一点底朝他的肉里入,口腔里都带着血腥味。   有些事明明知道已经是事实,自己不敢去印证,却还害怕从别人那里得知。   林彻轻啜了一口红酒,感觉味道跟刚才的不一样,他拿起酒瓶看了看,是一样的,但就是味道不一样,估摸着肯定有一瓶是假的。   想不到聂家的大少爷还有走眼被人坑的时候,传出去估计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也是,看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何况一瓶酒呢。   “阿炀,如果颜言将来真的嫁人了,你会怎样?是笑着祝福还是去婚礼现场抢新娘?”   聂霆炀晲他一眼,嘴角抿起,思索了一阵子才开口,“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怎么做,祝福还是抢婚?   也许,只有等那天到了的时候才会知道吧。   ……   A城某花园小区,6号楼6单元6楼东户门外。   唐页一脸紧张地站在那里,抿着嘴唇,手伸出来又缩回去,迟迟没有按下门铃。   这里是她的住处,可是这会儿,她却觉得这个地方充满了危险,她不敢踏入。   时间在她犹豫不决中悄悄的溜走,她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手终于还是落在了门铃按钮上,用力,按下。   “叮铃--叮铃--”   其实她完全可以用钥匙开门的,可问题是,她把钥匙落在了聂霆炀那里,路上她才想起来,因为都快到了,所以就没折回去。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才有人将门从里面打开,唐页极不自然地笑笑,“阿力哥。”   唐力面色凝重地看着她,“回来了。”   抬起手腕却又看了看时间,声音刻意的压低,“近三个小时,你是走着回来的?”   “路上……车抛锚了,耽误了不少时间。”唐页撒了谎,她才不会承认是她故意让司机以蜗牛一般的速度在路上行驶的,本来一个小时不到的路程,她硬是走出了三个小时,想想她都对自己佩服不已。   唐力压根就不相信她说的,他又不是傻瓜,“先生在屋里,你最好是做好心理准备。”   唐页伸长脖子朝屋里看了看,客厅的沙发上背对着门口坐着那个以为她已经死了,这几个月头发从花白一下子到雪白的男人,虽然只是个背影,但她却放佛看到了那张沧桑布满了皱纹的脸。   她不是个乖女孩,更不是个乖女儿,有时候想想,她怎么就这么混蛋呢?   颜岚女士装死骗了他那么多年,现如今她也来这一套,唐震先生遇到颜岚和唐页,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人还没进屋子,唐页先咳嗽了一声,以宣告她的归来。   唐震靠在沙发上动也没动一下,双目合着,似在养神。   “爸爸……”唐页将手里的袋子挨着沙发的后面放下,从后面搂住了唐震的脖子,小嘴巴凑过去在他苍老的脸上讨好地吧唧了一口,“爸爸,我回来了。”   “哼!”唐震撇了下脸,眼皮都懒得抬起来,他很生气!   “爸爸,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你肯定会喜欢。”唐页将袋子里东西掏出来,老爹最喜欢钢笔,所以必须投其所好。   “你看,这可是限量款的,据说今年全球就发行了三支,你看,我都给你买来了,花了我不少银子呢。”   唐页一个劲儿地讨好,可唐震就是不搭理她,视她如空气,她这赔笑都笑得脸抽筋了,却还得不到一丝的回应,连唐力都看不下去了,开门出去,站在门外点了支烟。   “爸爸,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也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一直没回家,其实也怨阿力哥,是他说让我多住几天院观察一下,要不然我早就回家了。”   “阿力让你多住几天院?耽误你回家?”唐震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揪住了她的耳朵,“事到如今你还跟我撒谎是不是?你都出院多久了?是几天吗?唐页,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唐页夸张地咧着嘴,“疼!爸爸好疼!”   “疼了忍着!”   “哦。”   “拿着我的钱买了三支钢笔,你倒是挺舍得,你怎么不花你自己的钱?你说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白眼狼?”唐震恨得咬牙切齿,使劲地又拽了几下她的耳朵,这才松开手。   唐页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自知理亏,所以她也就低着头不说话。   反正爸爸训斥几句就好了,而且她也知道,这么久了,阿力哥不可能没告诉他,她还活着这件事,今天过来不过是打算骂她一通,然后把她弄回家而已。   老人家想骂就骂吧,本来她也该骂。   唐震断断续续地骂了一阵子,骂累了,这才停下来,“给我倒杯水去!”   “哦,好,爸爸你稍等。”唐页连忙起身,接了杯温水过来,双手递给他,“爸爸请用,水温我试了下,刚刚好。”   唐震还是没给她好脸色,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儿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眼睛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唐页转了几下眼珠,“报告唐先生,有点不舒服。”   唐震心里一紧,“怎么了?现在我们就去医院。”   “爸爸……”唐页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眼泪落在了他的肩上,“想哭……”   眼泪一下子就涌满了唐震的眼眶,他颤抖着手臂抱着闺女,眼底通红,“眼泪多!都多大的人了,还哭!”   在她车祸后的那两天,他真的都要活不下去了,如果不是阿力告诉他她还活着,他现在早已经不在人世。   这几个月,每天看她都要偷偷摸摸的,一来怕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知道她还活着,危及她的生命安全,二来不能让她知道他过来看她,她的双眼什么都看不到,她一直不让阿力告诉他这件事,他怕她有心理负担,影响了恢复。   阿力跟他说,她在一开始得知自己的眼睛瞎了之后,她整日整日的哭,她说她对不起爸爸,她不应该轻生。   没有人知道,夜里他躺在床上哭过多少次,其实不是她对不起他,而是他对不起她,是他将她逼上了绝路。   还好,一切都不算太晚,让他还有机会弥补自己曾犯下的错误。   唐震将女儿扶起来,粗粝的指腹轻拭去她脸上的泪,“跟爸爸回家吧,这里虽好,可还是没家里好。”   “外人都知道我死了,我这样回去,你怎么跟媒体解释?”这个问题唐页和唐力在一起讨论过,唐震和唐力也在一起讨论过,“我跟阿力商量就说你是收养的,整了容,取名唐页,这样也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危险。”   唐页也是这么想的,“这是最好的方式,不过我还有一个想法。”   “你说,爸爸听着。”   “我向A城单身男士,公开征婚。”   ☆、214:如果一个人生病了   聂宇辰站在客厅里,安静地看着沙发上张嘴闭嘴叫着妈咪名字的爹地,幼小的孩子,眼中流露出了超出年龄的成熟和冷静。   他转身又看了看身后沙发上同样醉得不省人事的林彻,轻叹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不一会儿他下来,怀里抱着一条绒毯,因为毯子太大,所以他不能完全抱住,有一部分在地上拖着。   他来到客厅,将绒毯盖在了聂霆炀的身上,又懂事地给他掖了掖。   然后,他再次上楼,从房间里又抱出来一条绒毯,这次盖在了林彻的身上。   做完这些之后,他来到客厅的固定电话前,拨了一个号码。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该做晚饭吃饭了。   “妈咪,我是小辰。”电话打给了唐页。   昨天晚上见到唐页,聂霆炀到今天分开都没来得及问一下她的电话号码,但聂宇辰却问了,而且还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唐页刚到唐家,准备冲个澡,这时候接到了儿子的电话,她特意看了看时间,“小辰,你跟爹地做饭吃了吗?”   “妈咪,我今天晚上要饿肚子了。”聂宇辰拿着电话坐在沙发上,鞋子踢掉,盘腿坐在上面,耷拉着脑袋,一脸的闷闷不乐。   唐页的心里猛地揪住,“怎么了小辰?你爹地呢?他是不是出去了把你自己扔在家里?”   聂宇辰扭头看着身边醉醺醺的爹地,看到了爹地眼角有眼泪流出来,他突然也想哭了,“妈咪,爹地喝醉了……”   抬起小手用力的抹去眼泪,虽然是极力的克制着,但孩子的声音里还是带着浓重的鼻音,“妈咪,爹地哭了,他在叫妈咪。”   “……”唐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撕扯着,很难受,但绝对不是因为听到了孩子说他哭了,而是因为孩子带着哭意的声音。   她高高地仰起脸,努力的将眼泪逼回去,“你爹地这会儿在哪儿?”   “爹地和林伯伯在沙发上躺着,他们两个都喝醉了,妈咪,爹地好难受。”   “童华叔叔没有在吗?”唐页问。   聂宇辰抽噎着,“华叔叔他回家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妈咪,我晚上不吃饭没事的,可是爹地不吃饭会很难受很难受的,上次爹地喝酒都被送去了医院,华叔叔说爹地差点就死了,妈咪,我不想要爹地死……”   唐页本来还是能忍着不掉眼泪的,可是这会儿却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泪水一颗接连一颗的落下。   她用力地捂着嘴唇,眼泪划过她的手背,落在脚下冰凉的地板上,粉身碎骨,成了一颗颗细小的珠子,很疼,很疼。   “小辰……”唐页泣不成声。   “妈咪--”聂宇辰刚叫了一声,就看到聂霆炀翻了个身趴在沙发边吐了起来,然后却又从沙发上栽了下来,躺在了地上他吐的污秽上,而他却浑然不知,睡得酣然。   “爹地!”聂宇辰将电话扔在沙发上,从沙发上下来,弯腰去拉聂霆炀的手,嘴里喊着,“爹地,你起来,地上好脏,爹地你起来。”   就算是一个成年男人也未必能轻松地从地上拉起来一个一米八多高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何况一个还不到七岁的孩子。   聂宇辰一点都拽不动聂霆炀,急得眼泪掉落得更厉害了,“爹地,你起来爹地,爹地……”   “小辰,小辰,你在听妈咪说话吗?”唐页着急地问。   可孩子却没有应她,急得她再也呆不住,电话没挂断,就匆忙出了卧室。   怎么也拉不起来地上的人,聂宇辰只好放弃,哭着重新拿起沙发上的电话,“妈咪,爹地掉地上了,我怎么也拉不起来他……”   “小辰乖,不哭,妈咪这就过去,很快就到,你不要着急好不好?”   “妈咪,爹地睡在他吐的脏东西上……”   “妈咪知道,小辰别担心,爹地没事的,等妈咪去了,妈咪和小辰一起把爹地拉起来。”   “嗯,妈咪你快点来。”   “妈咪知道了,小辰在家里等妈咪,不要着急。”   唐页挂了电话,下了楼没见到唐震,她又返回楼上,来到书房。   “爸爸!”   唐震慢悠悠地从老花镜后面抬起头,“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我要出去一趟,晚饭就不在家里吃了,你跟阿力哥吃吧,不用管我了。”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唐震放下手里的书,摘掉鼻梁上的老花镜。   这两年他的视力大不如从前,还没到花甲之年,可眼睛已经老花,不戴眼镜,这书上密密麻麻的字都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   老了,每次来到书房,他都会感叹岁月催人老。   唐震揉了揉眼睛,“你去哪儿呢?都该吃晚饭了又出去跑什么?”   唐页咬了下嘴唇,转过身,“聂霆炀喝醉了,小辰自己在家没办法,哭得稀里哗啦的给我打电话,我必须过去一趟。”   “他不是在聂家老宅吗?那么多人还用你操心?”唐震哼了一声,重新戴上眼睛,拿起桌上的书。   “今天他们父子没在聂家老宅,童华也有事回家了,家里这会儿就只有聂霆炀和小辰,还有林市长,两个大人都喝醉了,孩子被吓坏了,一直哭。”唐页顿了下,语气放缓了许多,眼泪顺着脸颊一股股的流下,“爸爸,当小辰哭着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   唐震晲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你这状态不适合开车。”   他站起身,来到书房外,“阿力!”   唐力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先生,您叫我。”   “你开车送小页过去,晚上跟她一起回来。”   唐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点了下头,“好,我去厨房交代一下,这就走。”   “谢谢爸爸。”唐页擦去眼泪,匆忙下了楼。   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所以路上十分的拥堵,本来就着急赶路的人在一声声的鸣笛声中更是变得烦躁不已。   唐页抓了抓头发,头探出窗户外前后看了看,着急地说:“阿力哥,能不能看看还有别的路吗?小辰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小页,冷静一点,你看看你这前前后后,就算是有路,我们怎么从这里出去?”   唐力说的是事实,却犹如端着一盆冷水从唐页的头顶浇下,断了她所有的希望。   等待,唯有耐心的等待。   唐力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给小辰打个电话,告诉他你正在路上,让他一个人在家别害怕。”   “好。”唐页都忘了要打电话,连忙擦去眼泪,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电话刚一拨出去,那边就接了起来,“妈咪,你到哪儿了?爹地又吐了。”   “小辰乖,妈咪这会儿在路上,堵车了,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过去。”   “嗯,妈咪你路上慢点,我刚才把爹地拉到了别的地方。”   “小辰真棒,你现在坐沙发上休息一下,等着妈咪过去。”   “嗯!”   儿子不哭了,唐页的心里没刚才那么难受了,挂了电话后,她也擦去眼泪,使劲地抽了下鼻子,看着车窗外,“阿力哥,你说如果我把小辰接回家住,爸爸会不会同意?”   “小页,这不是先生同不同意的问题,而是聂霆炀会同意小辰跟你住吗?他不会同意的,别说他不同意,整个聂家的人都不会同意。”   “是啊,他们不会同意,我也只是想想罢了。”唐页自嘲地笑了下,靠在车座上。   前方的车子动了,唐力立马跟上去,虽然速度似蜗牛,但好歹比停下来不动要强很多倍。   一条平日里不到五分钟都能通过的路,今天却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过了这条路拐弯后,道路终于畅通。   唐力选择了一条路程稍远,但是一般不会堵车的路,因为不堵车,所以到达聂霆炀的别墅比预期还提前了十几分钟。   下车的时候,唐页说:“阿力哥,你回去吧,陪爸爸吃饭,我晚上就不回去了。”   唐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那你照顾好自己,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好。”推开车门准备下去,唐页却又停下来,“阿力哥,今天周几?”   唐力愣了下,许是怕自己记错,特意的又看了看时间,“周一,怎么了?”   唐页抿了抿嘴唇,“阿力哥,你说如果一个人生病了,会不会把今天当成周六?”   ☆、215:不许占我便宜!(第三更)   唐页按了门铃,聂宇辰连忙丢掉手里的电话,飞奔着朝门口跑去。   “妈咪!”在门打开的一瞬,他已经叫了出来。   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扑来,唐页微皱气眉头,然后笑着,弯腰将儿子抱起来,“对不起宝贝,妈咪来晚了。”   聂宇辰很懂事地搂住她的脖子,“没关系妈咪,路上堵车了,不怪妈咪。”   唐页心头一热,在孩子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转身准备关门,看到唐力还没有离开,而且也已经从车里下来了。   他看着她,声音低沉,“小页,如果生病了,就要及时的看病。”   唐页抿起嘴唇,点了下头,关上门。   生病了当然就要看病,这点她知道。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儿子,她微微一笑,“小辰饿不饿?妈咪先去厨房给你找点吃的。”   聂宇辰摇了摇头,“妈咪我一点都不饿,我们先把爹地扶起来吧。”   “好。”   抱着儿子来到客厅,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浑身沾满了污秽,只是看着都让人作呕。   唐页将儿子放在地上,轻叹了一口气,真想拿手机将这一幕给录下来,等这男人清醒了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德性。   还应该让那些爱慕他的女人也都看看,看看这个表面风光无限,干净迷人的男人生活中到底是怎样的一副状态。   估计她们看完后,绝对会哭上三天三夜的。   可是这污人眼球,刺激神经的场景,她是真没有拍照的心情,即便是恶搞。   唐页走过去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沉睡得跟头猪的男人给扯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实话,她也要吐了。   尤其是手上还沾着那些污秽,估计从现在开始三天她都别说吃东西了。   聂霆炀,你大爷的,今天本小姐就委屈一下伺候你,但是你给我等着,不会就这么免费便宜你的!   心里愤愤然,身上的力气也登时来了不少。   唐页将聂霆炀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用手拉住,另一只手抓住他腰间的衣服,累得满头大汗,“小辰,妈咪去给爹地洗洗,你也去洗洗,好不好?”   “好,妈咪你小心点。”   “妈咪知道,你去洗澡吧。”   “嗯。”   唐页扶着聂霆炀来到一楼的客房,将他扔在了浴室里,然后打开淋浴,调了水温,先将他的身上脸上冲了一遍。   聂霆炀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缓缓睁开眼睛,什么都还没看到的时候就又闭上了,因为唐页正握着淋浴头对着他的脸在冲水。   “小辰……怎么下雨了?”他迷迷糊糊地嚷出声。   “下雨?对啊,下雨了。”唐页用手指堵了几个出水孔,这时候水流的冲击力更大了。   聂霆炀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水,“小辰……”刚叫了一声,就被呛住,嘴巴再也不敢张开,但却聪明地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咳嗽起来。   “活该!让你喝这么多酒,你怎么不喝死算了!”唐页愤愤然。   想起儿子在电话里的话,说他上次喝酒都进了医院,差点命都没了。   本来只是一般的生气,这下怒火直冲脑顶,她又按了几个出水孔,用水流对着聂霆炀的脑袋使劲地冲着,不解气,将温水又给调成了冷水!   “冻死你!让你喝酒!害得我跟儿子因为你流了那多么眼泪,你这个混蛋!”   聂霆炀一开始觉得这雨水还真暖和,可没一会儿竟然冷了起来,他卷缩起身体,手抱着自己的腿,身体开始颤抖。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他隐隐约约中听到有人在诅咒他,说什么冻死他。   嗯……确实很冷,他都快要被冻死了。   抱着自己的身体又卷缩了一下,聂霆炀将头用力地埋下,虽然很冷,但他很困,想好好睡一觉。   唐页前前后后折磨了他差不多半个小时,若不是聂宇辰洗完澡在门外问她是否给聂霆炀洗完了,她还准备继续再折磨他半个小时。   她迅速的将聂霆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给扒掉扔在一旁,扒他衣服的时候,他还死死地抓着不放手,嘴里嘟囔着,“不许脱我衣服!”“不许非礼我!”“不许占我便宜!”   什么人呢!   唐页嗤之以鼻,非礼你?占你便宜?本小姐还没饥渴到对一个烂醉如泥的老男人下手。   浴缸里放了温水,试了温度,唐页将被八光的男人扔进了浴缸里。   “扑通--”   聂霆炀一头扎进了浴缸里,猛喝了几口水,坐起来,咳嗽个不停。   不过这一呛,酒劲倒消了不少。   他眨着那双迷离的眼睛,不确定地看着跟前站着的女人,“言言?”   似梦,也一定是梦,不然她怎会出现?   唐页瞪了他一眼,抹去被溅了一脸的水,拿起沐浴乳倒进浴缸里,然后使劲地搅了搅,冒泡十分的丰富。   然后她看了看时间,等他一泡够五分钟,就将他拎出来冲水,她也需要赶紧洗个澡,这会儿浑身都是痒的,极其的难受。   聂霆炀靠在浴缸上,冲着她一个劲儿地傻笑。   “还真像个傻瓜!”时间到了,唐页放了浴缸里的水,然后打开淋浴管,对着他的身体又是一通丝毫也不温柔的水流冲击。   在冲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她本能地移开了眼睛,却又忍不住折回来,反正不看白不看。   就算是他不看,明天一早小辰告诉他是她给他洗的澡,他也一定会觉得她看了,既然如此,都不如光明正大的看个够。   聂霆炀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等唐页终于在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将他给弄干净扶到床上安顿好后,她也几乎累趴下。   聂宇辰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妈咪,你辛苦了。”   唐页眼睛一热,鼻头一酸,虽然累死累活地伺候一个混蛋,但是也值得了,就冲着儿子这句贴心的话,这杯香甜可口的牛奶。   “谢谢小辰,妈咪不累,你饿不饿?”唐页有点渴,接过牛奶就当水一口气饮完,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妈咪也去冲个澡,很快就好,然后就给小辰做饭吃,好不好?”   “好。”   唐页用了最快的速度冲完澡出来,客厅里林彻依然规规矩矩地睡着。   她其实很欣赏林彻这样的男人,虽然喝醉了,但依然保持着如此的绅士风范。   林彻长得很好看,而且又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市长,真是无数女人的梦中情郎,如果她没结过婚,她就嫁给这样的男人。   上次见景岱希的时候,听说她要结婚了,未婚夫是个做钻石生意的商人,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人也长得很帅,对景岱希也很好,女人这辈子能嫁给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就行了,如果还能是个高富帅,这叫意外所得。   唐页对景岱希和林彻的故事不是特别的清楚,倒是也听景岱望说起过一些,不过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夫妻既然离婚,那就是缘分尽了,再强求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不如笑着祝福彼此,日后再见面还能给对方一个微笑,而不至于成为仇人。   两个离异的男人在一起喝酒,如果不喝醉,那才是奇怪呢。   唐页轻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应该像景岱希那样,分开了,就分得彻底,这样虽然会痛,但也只是短时间的。   长痛不如短痛。   可她毕竟不是景岱希,她做不到。   转身准备去厨房,沙发上一直安静沉睡的男人突然唤了一句,“小希……小希别走……”   唐页突然却又同情起这个男人了,可她也深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回到厨房,唐页先做了两碗醒酒汤,然后简单地煮了些面条。   等面条煮好的时候醒酒汤也凉好了,她端出来一碗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一碗端去了客房。   叫了林彻几声,他就醒了,很听话地喝了醒酒汤,躺下又睡了一会儿就坐了起来,头很疼,但醉意已经消了大半。   他看了看时间,摇摇晃晃就站起了身。   “聂霆炀,我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喝酒。”   唐页听到声音从客房里出来,林彻已经走到了门口,“林市长,你喝多了,一个人回去行吗?”   林彻转过身,“我没事,谢谢颜小姐,照顾好他。”末了都已经跨出了屋子,门都快要关上,他却又说:“他心里很苦,这里--”   林彻指着自己的脑袋,“出了点问题,他一直拒绝承认,希望你能劝他去看看。”   ☆、215:不许占我便宜!   唐页按了门铃,聂宇辰连忙丢掉手里的电话,飞奔着朝门口跑去。   “妈咪!”在门打开的一瞬,他已经叫了出来。   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扑来,唐页微皱气眉头,然后笑着,弯腰将儿子抱起来,“对不起宝贝,妈咪来晚了。”   聂宇辰很懂事地搂住她的脖子,“没关系妈咪,路上堵车了,不怪妈咪。”   唐页心头一热,在孩子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转身准备关门,看到唐力还没有离开,而且也已经从车里下来了。   他看着她,声音低沉,“小页,如果生病了,就要及时的看病。”   唐页抿起嘴唇,点了下头,关上门。   生病了当然就要看病,这点她知道。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儿子,她微微一笑,“小辰饿不饿?妈咪先去厨房给你找点吃的。”   聂宇辰摇了摇头,“妈咪我一点都不饿,我们先把爹地扶起来吧。”   “好。”   抱着儿子来到客厅,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浑身沾满了污秽,只是看着都让人作呕。   唐页将儿子放在地上,轻叹了一口气,真想拿手机将这一幕给录下来,等这男人清醒了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的德性。   还应该让那些爱慕他的女人也都看看,看看这个表面风光无限,干净迷人的男人生活中到底是怎样的一副状态。   估计她们看完后,绝对会哭上三天三夜的。   可是这污人眼球,刺激神经的场景,她是真没有拍照的心情,即便是恶搞。   唐页走过去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沉睡得跟头猪的男人给扯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实话,她也要吐了。   尤其是手上还沾着那些污秽,估计从现在开始三天她都别说吃东西了。   聂霆炀,你大爷的,今天本小姐就委屈一下伺候你,但是你给我等着,不会就这么免费便宜你的!   心里愤愤然,身上的力气也登时来了不少。   唐页将聂霆炀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用手拉住,另一只手抓住他腰间的衣服,累得满头大汗,“小辰,妈咪去给爹地洗洗,你也去洗洗,好不好?”   “好,妈咪你小心点。”   “妈咪知道,你去洗澡吧。”   “嗯。”   唐页扶着聂霆炀来到一楼的客房,将他扔在了浴室里,然后打开淋浴,调了水温,先将他的身上脸上冲了一遍。   聂霆炀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缓缓睁开眼睛,什么都还没看到的时候就又闭上了,因为唐页正握着淋浴头对着他的脸在冲水。   “小辰……怎么下雨了?”他迷迷糊糊地嚷出声。   “下雨?对啊,下雨了。”唐页用手指堵了几个出水孔,这时候水流的冲击力更大了。   聂霆炀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水,“小辰……”刚叫了一声,就被呛住,嘴巴再也不敢张开,但却聪明地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咳嗽起来。   “活该!让你喝这么多酒,你怎么不喝死算了!”唐页愤愤然。   想起儿子在电话里的话,说他上次喝酒都进了医院,差点命都没了。   本来只是一般的生气,这下怒火直冲脑顶,她又按了几个出水孔,用水流对着聂霆炀的脑袋使劲地冲着,不解气,将温水又给调成了冷水!   “冻死你!让你喝酒!害得我跟儿子因为你流了那多么眼泪,你这个混蛋!”   聂霆炀一开始觉得这雨水还真暖和,可没一会儿竟然冷了起来,他卷缩起身体,手抱着自己的腿,身体开始颤抖。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他隐隐约约中听到有人在诅咒他,说什么冻死他。   嗯……确实很冷,他都快要被冻死了。   抱着自己的身体又卷缩了一下,聂霆炀将头用力地埋下,虽然很冷,但他很困,想好好睡一觉。   唐页前前后后折磨了他差不多半个小时,若不是聂宇辰洗完澡在门外问她是否给聂霆炀洗完了,她还准备继续再折磨他半个小时。   她迅速的将聂霆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给扒掉扔在一旁,扒他衣服的时候,他还死死地抓着不放手,嘴里嘟囔着,“不许脱我衣服!”“不许非礼我!”“不许占我便宜!”   什么人呢!   唐页嗤之以鼻,非礼你?占你便宜?本小姐还没饥渴到对一个烂醉如泥的老男人下手。   浴缸里放了温水,试了温度,唐页将被八光的男人扔进了浴缸里。   “扑通--”   聂霆炀一头扎进了浴缸里,猛喝了几口水,坐起来,咳嗽个不停。   不过这一呛,酒劲倒消了不少。   他眨着那双迷离的眼睛,不确定地看着跟前站着的女人,“言言?”   似梦,也一定是梦,不然她怎会出现?   唐页瞪了他一眼,抹去被溅了一脸的水,拿起沐浴乳倒进浴缸里,然后使劲地搅了搅,冒泡十分的丰富。   然后她看了看时间,等他一泡够五分钟,就将他拎出来冲水,她也需要赶紧洗个澡,这会儿浑身都是痒的,极其的难受。   聂霆炀靠在浴缸上,冲着她一个劲儿地傻笑。   “还真像个傻瓜!”时间到了,唐页放了浴缸里的水,然后打开淋浴管,对着他的身体又是一通丝毫也不温柔的水流冲击。   在冲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她本能地移开了眼睛,却又忍不住折回来,反正不看白不看。   就算是他不看,明天一早小辰告诉他是她给他洗的澡,他也一定会觉得她看了,既然如此,都不如光明正大的看个够。   聂霆炀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等唐页终于在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将他给弄干净扶到床上安顿好后,她也几乎累趴下。   聂宇辰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妈咪,你辛苦了。”   唐页眼睛一热,鼻头一酸,虽然累死累活地伺候一个混蛋,但是也值得了,就冲着儿子这句贴心的话,这杯香甜可口的牛奶。   “谢谢小辰,妈咪不累,你饿不饿?”唐页有点渴,接过牛奶就当水一口气饮完,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妈咪也去冲个澡,很快就好,然后就给小辰做饭吃,好不好?”   “好。”   唐页用了最快的速度冲完澡出来,客厅里林彻依然规规矩矩地睡着。   她其实很欣赏林彻这样的男人,虽然喝醉了,但依然保持着如此的绅士风范。   林彻长得很好看,而且又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市长,真是无数女人的梦中情郎,如果她没结过婚,她就嫁给这样的男人。   上次见景岱希的时候,听说她要结婚了,未婚夫是个做钻石生意的商人,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人也长得很帅,对景岱希也很好,女人这辈子能嫁给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就行了,如果还能是个高富帅,这叫意外所得。   唐页对景岱希和林彻的故事不是特别的清楚,倒是也听景岱望说起过一些,不过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夫妻既然离婚,那就是缘分尽了,再强求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不如笑着祝福彼此,日后再见面还能给对方一个微笑,而不至于成为仇人。   两个离异的男人在一起喝酒,如果不喝醉,那才是奇怪呢。   唐页轻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应该像景岱希那样,分开了,就分得彻底,这样虽然会痛,但也只是短时间的。   长痛不如短痛。   可她毕竟不是景岱希,她做不到。   转身准备去厨房,沙发上一直安静沉睡的男人突然唤了一句,“小希……小希别走……”   唐页突然却又同情起这个男人了,可她也深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回到厨房,唐页先做了两碗醒酒汤,然后简单地煮了些面条。   等面条煮好的时候醒酒汤也凉好了,她端出来一碗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一碗端去了客房。   叫了林彻几声,他就醒了,很听话地喝了醒酒汤,躺下又睡了一会儿就坐了起来,头很疼,但醉意已经消了大半。   他看了看时间,摇摇晃晃就站起了身。   “聂霆炀,我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喝酒。”   唐页听到声音从客房里出来,林彻已经走到了门口,“林市长,你喝多了,一个人回去行吗?”   林彻转过身,“我没事,谢谢颜小姐,照顾好他。”末了都已经跨出了屋子,门都快要关上,他却又说:“他心里很苦,这里--”   林彻指着自己的脑袋,“出了点问题,他一直拒绝承认,希望你能劝他去看看。”   ☆、216:虚伪的强盗(已修改)   深夜,惨白的路灯下树影摇曳,可无论怎么的努力挣扎,都无法够到彼此,宛若垂死挣扎。   落影孤寂,纵然是就在身边,却咫尺天涯。   唐页倚在窗边,看着静寂夜色下的清冷,忽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内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再这样下去怎么行,怎么行呢,必须快刀斩乱麻!   床上喝醉的男人哼哼咛咛的翻着身子,估计是口渴了。   唐页扭过头,靠在窗边没动,看着他翻了半天,然后自己坐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下床。   因为怕他半夜里还会吐,唐页特意放了两个盆子在床两侧,而他就这样一脚踩在了盆里,脚下没站稳,华丽丽地摔趴在了地上。   一米八多的男人,毫无预兆地摔趴下,结果可想而知,他疼,地板更疼!   唐页都感觉到脚底下的地板都晃动了一下,她站着依然没动,没有过多的担心,反而是恶作剧地想,有没有把那张如雕刻般精致的五官摔成平的?甚至还想象着如果摔成平的了,会是怎样的一副状态。   聂霆炀趴在地上好一阵子没有反应,他是真的被摔懵了,脑袋嗡嗡直响外,他感觉鼻梁骨好像断了,钻心的疼。   不过,这一摔倒是让他睡意全无,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班上,鼻孔里,鲜血向外直流。   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疼得都不敢碰,估计是真断了。   在地上躺了足有十多分钟,聂霆炀这才坐起来,看到地上的盆子,他皱起眉头。   随后,一个无影腿出去,看似结实,其实也需要呵护的木盆就飞了出去,应声落地后,生生地变成了两半!   聂霆炀这就是赤luo裸的报复,毕竟他摔断了鼻梁骨都是这盆子惹的祸,不让他报复一下怎能解气?   只是,他瞪着眼盯着那摔成两半的盆子,一时间也被震住了。   这……太不经踢了吧?   就这一脚都裂了?   聂霆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其实他更不相信的是自己的脚力,他自认为还没练就那一脚碎石块的本领,所以对于眼前看到的一幕,他深表怀疑。   为了印证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然后爬向那被他踢成两半的盆子。   对,没错,就是爬!   不是他想爬,而是他打算站起来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刚才踢盆子的那只脚竟然该死的抽筋了!   来到事故地,他双手捧起那木盆看了看,触感和视感告诉他,盆子确实两半了。   他这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竟然可以如此的牛逼!   只是,这脚,哎哟,疼死他了!   坐在地上抱起自己的脚,他顿时就傻了眼,大拇指赫然肿成了鸡蛋!   这难道就是对他的惩罚?   要知道这个盆子可是颜言以前买的,说木盆泡脚对身体好。   聂霆炀一边抱着自己的脚,一边深情地注视着裂开的木盆,心里暗暗的祈祷,可千万别让言言知道,否则,真难说她会不会将他另一只大拇指也给打成鸡蛋。   “真是活该!”身后蓦地响起一声,吓得聂霆炀浑身一抖。   确定自己这会儿不是在做梦,他缓缓扭过头,在看到身后女人的时候,他的嘴角逐渐地向上弯起,一脸的讪笑和讨好,“言言……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做梦了呢。”   唐页没好脸色,走出卧室。   “你去哪儿?”聂霆炀也顾不上脚疼了,爬起来一蹦一跳地追出去。   只见她去了书房,等他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她就出来了,手里提着药箱。   聂霆炀紧绷的脸色随即就松懈了下来,“言言,你真好。”   “我只是不想让小辰明天一早醒来看到你这个熊样。”   熊样?   聂霆炀的脸僵了下,还没人这么骂过他呢,也就她敢,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一个小女孩而已。   一蹦一跳地跟着又回了卧室,聂霆炀坐在沙发上,唐页从药箱里找出活血化瘀的药膏,涂抹在他的脚趾上,轻轻地揉着。   “言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页没回答他,却说:“我跟你商量个事。”   聂霆炀坐直身体,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架势,信誓旦旦地保证,“嗯,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我想让小辰以后跟着我。”   “……”   周围空气的温度陡然从30度降到了零下10度。   唐页抬眸,悄悄地看了眼对面的男人,一颗心绷住,虽然知道这个结果不会好,可是如果不争取一下怎会知道呢?   她倒是希望这男人能提出一些不过分的条件,如果可以,她会尽量满足,只要能得到孩子的抚养权。   聂霆炀没有说话,这让本来宽敞的室内变得压抑起来。   给他的脚又揉了几下,唐页收起药箱,站起身,看似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已经紧张得不行。   她其实并不害怕他打她或者骂她,她害怕的是他会说,你有什么资格让小辰以后跟着你?   这是她的弱点,致命的弱点。   也正因为这一点,她一直都不敢提出来,刚刚也是鼓足了勇气。   其实,抛开他是否同意不说,小辰会同意吗?她不知道。   但有一点无容置疑,孩子对他的感情远比对自己要深得多,毕竟她只是一个在这七年里偶尔出现的那个人,而他才是陪着孩子成长,见证着他一点点长大的那个人。   可人就是不甘心,即便是垂死挣扎。   聂霆炀将脚从沙发上挪下来,看着她提着药箱走到门口,清冷的声音这才响起,“小辰是我儿子,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是谁,都休想将他从我身边……抢走。”   他宣布了自己的主权,而且还用了一个字,“抢”。   抢?   这是强盗的做法。   在他心里,她刚才说出的那些话,便是强盗。   唐页紧紧地抿起嘴唇,提着药箱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用力,没错,她这个样子,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她是强盗,一个披着华丽外衣,虚伪的强盗。   “……”嘴唇张了张,唐页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那句:小辰也是我儿子,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是她儿子又怎样?她何时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将药箱放回书房,唐页来到聂宇辰的房间,孩子睡着了,将身上的被子踢腾开,露着上半身。   她走过去将被子给他盖了盖,掖好,然后在床边坐下。   小辰,以后再也不要说希望爹地和妈咪在一起了,爹地有爹地的家,妈咪也会有妈咪的家。   将来,爹地给你找个新妈咪,她一定会对你好的,你会快乐健康的长大。妈咪也会找一个对妈咪好的叔叔,到时候妈咪还会有一个孩子,或是你的弟弟,或是你的妹妹,妈咪会告诉他(她),你是哥哥。   在孩子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如同蝴蝶落在花朵上,很轻,很甜。   唐页临走前经过聂霆炀的卧室,他还在沙发上坐着,点了一支烟在指间夹着。   她在门口站着没进去,低声交代,“以后少喝酒,你自己身体毁了就算了,别让小辰为你担心。”   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唐页又说:“衣柜里的衣服我先借穿一下,我的衣服洗了,明天给你送过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聂霆炀什么也没说,甚至连抬眸看她都没有,她说的话,也许他听进去了,也许没有。   下楼后,唐页特意的站在门口想了想,确定没有东西再遗忘,这才开门出去。   屋子里很暖,一出来,迎面吹来一股冷风,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夜很静,这一声,很响亮。   男人在窗边站着,房间里的灯关了,只有红色的小点在窗户边闪烁。   他看到女人揉了揉鼻子,将衣服紧了下,一手提着自己的衣服,一只手抓着胸前的衣服,半弯着腰,走在路灯下斑驳的树影里。   她一如从前那般的消瘦,路灯将她的身影拉长,她显得越发的瘦了,瘦得令人心疼。   感觉背后有两道光射过来,唐页停下,扭过头,二楼的房间里,灯已经关了,他睡了。   他有他的原则,她又未尝不是?   也许组建彼此的家庭才是对孩子最小的伤害。   聂霆炀,愿你一切安好,我亦安好。   黑夜里,聂霆炀清楚地看到了路灯下,她脸上那比三月春风中绽放的花朵还要美很多倍的笑容,然后他说:“言言,既然不能破镜重圆,那我,祝你幸福。”   ☆、217:她难以置信!(6000+)   这是唐页第一次在没有聂霆炀陪同的情况下单独约见聂广义。   古朴的茶楼里,唐页和聂广义面对面坐着,桌上的茶水,散发着溢人的香气。   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沉默地不时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然后再将茶杯放下,两片嘴唇砸了砸,继而延续沉默。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腕表指针的走动声,滴滴答答。   时间就是在这样的悄无声息中,离开的。   唐页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先开了口,“爷爷。”   聂广义点了下头,自从大儿子入狱,小儿子突然离开,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满头银丝中再也找不到一根青丝,脸上是被岁月雕刻成的一条条沟壑,见证着他这一路走来,沧桑与艰辛。   2012年,是聂家最风雨飘摇的一年,老爷子能挺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唐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很缓慢很缓慢,她怕如果自己言辞不合适一下子让这个老人给吓昏过去了,这么大的年纪,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是聂家的人不把她的皮给扒了,她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爷爷,有件事不知道您是否知道,关于聂霆炀和小辰的。”   聂广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点了下头,“我知道。”   唐页一怔,他知道?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探究和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没有继续向下说,想听一听他要说什么。   聂广义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两小口,以前他最喜欢喝这茶,可如今,不管怎样的茶喝进嘴里都只是白开水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再过几年,兴许今年就熬不过,他就会两眼一闭,远离这些尘世烦扰,可他现在最放不下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妻子,刘淑静,在儿子聂平新毫无任何预兆地离开后,她承受不住打击,身体彻底垮掉,卧床不起了一年多,今年下半年情况才稍微好转,但生活依然不能自理。   昔日里那么要强的一个人,现在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她几度自杀,每次都幸好被人及时发现,要不然现在她也离开了人世。   聂广义轻叹了一声,扭头看着窗外,他能活到现在,真的就是每日在艰难地支撑着,刘淑静是她最大的牵挂。如今他活着,这些人都还能全心全意的照顾她,如果他离开了,谁还会好好地待她?所以,他不能死,起码不能走在她的前头。   另一个放不下的人就是大孙子,聂霆炀。   聂广义是在去年春节的时候发现聂霆炀出了问题,确切说是心理疾病。劝他去医院看看,他一口否认,说自己没病,再跟他说,他就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好几天都不出来。   后来聂广义不敢再提这事,也曾试图找国内外知名的心理学家,但刚一见面还没开始里聊就被他发现了,不但将那医生打了一顿,他自己也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他以极端的方式告诉所有的人,他没有生病,谁也不许再给他找医生。   再到后来,没有人再敢提他生病这事,但他生病,大家也都知道。   其实他也就是会把几个日子记错,其他的时候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工作起来也丝毫不含糊,一点都不像个病人。   “我想你应该是知道阿炀他生病这件事,你想说的也是关于他生病这事,对吧?”聂广义的声音很低,甚至都有些飘渺,有种气若游丝的感觉。   唐页微蹙起黛眉,老爷子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一下子脸色怎么这么白?   她还没来得及问,这时候老爷子就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手有些颤抖,慢慢地拧开瓶盖。   “爷爷,您怎么了?”   “心慌。”聂广义颤颤巍巍地从瓶子里倒出两粒白色的药丸,放进嘴里,没有用水,直接咽下,然后就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唐页吓得脸色都白了,站起来,却又不知道该帮些什么忙,“爷爷,要不要我陪您去医院一趟?”   聂广义摆了下手,“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一时间,唐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聂广义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爷爷,您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老毛病了,吃点药就好。”聂广义坐起身,歉意地笑了笑,“吓坏你了吧?其实真没事,现在我还不能死,也死不了。”   “爷爷……”唐页如鲠在喉,人到了这把年纪,本来是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时候,却承受着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   聂广义笑了笑,“你看你,怎么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吓坏你了?我真没事。”   唐页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望着窗外,聂广义揉了揉眼睛,眼圈通红,他笑着说:“我现在就想,阿炀的病能好起来,老太婆的病也能好起来,这样我两眼一闭也就安心了。   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其实也就是在做垂死挣扎,人这辈子啊,年轻的时候没活明白,等老了终于活明白了,却活不了几年了。   言言,爷爷不劝你跟阿炀复婚,婚姻这事只有你们两人知道到底合不合适,但是爷爷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爷爷,爷爷求你了。”   唐页用力的点头,一个劲儿地擦着眼泪也不管用,“爷爷您说。”   “阿炀不许任何人提起周一和周二,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调查才知道,周一是你离开的日子,周二是他妈妈去世的日子。他把每个周一当成周六,每个周二当成周日,然后他会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希望你劝他去看看病。”   唐页知道,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并不是林彻所说的脑子有问题,这也是她今天来找聂广义的原因,她想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儿。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母亲的死对儿子的影响,唐页可以理解,但是她的离开对聂霆炀的影响,她不理解。   他与她本不相爱,也毫无感情可言,所以他记着她离开的日子,她不懂,更是难以置信。   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跳得不正常的心,唐页又问:“那小辰呢?他也觉得周一是周六,周二是周日,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辰是因为阿炀才刻意的改了日期,阿炀好了,小辰就好了,阿炀病着,小辰也病着。”   心,陡然间如同被脆生生的撕裂开,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阿炀好了,小辰就好了,阿炀病着,小辰也病着……   聂广义的话像是魔咒,一遍一遍地在唐页的耳畔回荡着,直到离开了茶楼回到唐家许久,她依然没能从这个魔音中走出来。   唐震系着围裙从外面进来,衣袖挽着,十足的家庭煮男,“小页,中午想吃点什么?”   “呃?爸爸。”唐页从呆愣中赫然抬起头。   唐震走过去,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这些年他习惯了她只要脸色稍不好看就是生病的征兆,还好,额头并不热。   “怎么了?你从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唐页扯了下嘴角,虽然是笑了,但笑得很勉强,“没事爸爸,就是在想一些事情,对了,公开征婚的事情安排了吗?”   “还没有,今天的新身份公开,等你正式回到唐氏上班再安排吧。”   唐页想了想,“那也好。”   “小页,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爸爸说说。”   “没有。”唐页矢口否认,有些事,她能自己处理好。   唐震也没再问,她不说,必定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中午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我一会儿还要出去一趟,估计不能在家吃饭了。”   唐震顿时就沉了脸色,“又出去?又是要吃饭的时候你出去,你就这么不想跟爸爸一起吃顿饭?”   唐页噙了下嘴唇,“爸爸我--”   “不吃算了!我自己吃!”唐震气呼呼起身离开。   唉!   唐页轻叹了一口气,头疼地捏着眉心,一件事接连一件事,再这样下去,估计她也要变成精神病患者了。   晓丽打来电话,说是有个客人在店里捣乱,让她赶紧过去一趟。   唐页扬天一声长叹,她是真的要疯了!   等到了店里她才知道,晓丽在电话里说得也太不清楚了,这叫有个客人在店里捣乱?明明是一群人!   看着围堵在店里店外的一群人,唐页十分的头疼,却还是硬着头皮挤了进去。   晓丽看到她,就如同天上降了救星一般,一下子所有的坚持都垮掉了,蹲坐在椅子上,“老板,你可算是来了!”   唐页问了状况,才知道原来是一个男顾客要给女朋友买礼物,点名要橱窗里的那对父子熊,可那对熊是不卖的,而且橱窗边上也贴有告消费者书。   这对熊是江百亲手缝制的,从设计到选材制作全都是她一手完成的,这是她要送给聂霆炀和聂宇辰的礼物,只是一直都没有送出去。   一开始这对熊并没有摆在这里,是后来唐页放在这里的,她想江百是希望它们在这里的,看着窗外的来往车辆,看着那个她深爱的男人。   男人因为看上了这对熊,扬言多少钱都买,就是买,晓丽跟他解释说不卖,他不同意,甩了一千块钱在收银台上,逼着晓丽打开橱窗的门,晓丽死活不同意。   这年轻人也年轻气盛,再加上喝了点小酒,一个电话打给了自己的朋友,不一会儿就来了这么几十号人,将小店给团团围住,耀武扬威地说,如果再不卖,就把店给砸了!   年轻人从钱包里抽出了一沓钱数也没数,很霸气地朝桌上一拍,“你是老板?我今天把话给你撂在这里,这对熊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唐页睨了眼桌上的钱,轻笑一声,“这对熊你非要买?”   “没错!女朋友看上了!”   “你们能喜欢上小店的东西我很感动,但是这对熊的价钱怕是有些贵。”   年轻的小伙指了下桌上的钱,“不够?”然后又从钱包里将剩下的那些现钞也掏出来,“这够不够?”   唐页摇了摇头,还没开口,小伙子已经急了,“这都五千快了还不够?你宰人呢!”   年轻人的一帮朋友也跟着附和,店里又炸开了锅。   唐页等他们终于安静下来,这才缓慢开口,“我跟你们算一笔账,这两只熊里面填充的是特级手工蚕丝,大熊是4斤,小熊是2斤,一斤500元,是3000元,包裹着蚕丝的是上等的丝绸,价钱在2000左右,然后是外面的这些真皮毛,价格是8万,大熊和小熊脖子上的钻石,大的那颗当时的购买价是580万,小的贵一些860万,拉链其他饰品什么都就不说了,先生自己算一下吧。”   年轻人先是瞠目结舌,继而红着脸嚷嚷,“你这是敲诈勒索!你那钻石是真的?我看就是假的!我要去工商局投诉你!”   “去投诉吧,我等着工商局过来人处理,不过今天你带着这么多人围堵我的店,还带着刀具,这是恐吓威胁,我已经报了警。”随着唐页话音的落下,门外响起了警笛声。   众人一惊,皆朝门外望去。   只见好几辆依次停在了门外。   年轻人脖子一梗,非但没有一点的惧色,相反,还一副,我爸是谁谁,我怕谁的表情,不屑地瞥了唐页一眼,“吓唬我?告诉你,我舅舅是这个区的派出所所长!他们就是来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反倒是你,欺诈勒索,我看你是吃不完兜着走,识相的话最好是现在把两只熊送给我,再给我说点好话赔个不是,兴许我心情一好也就不与你计较了。”   唐页轻轻地拍了拍胸口,“那我还真是害怕,吓死我了。”转瞬,冷戾覆盖眼底,“幼稚!”   警察将所有的人都带去了派出所,当然也包括唐页。   “你这次死定了!”到了派出所,年轻人还依然狂妄。   唐页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这时候派出所刘所长迎面走过里。   “舅舅。”年轻人叫了一声。   刘所长瞪了他一眼,经过他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来到了唐页的跟前,“唐小姐,真的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唐页笑道:“该说抱歉的人是我,给刘所长添麻烦了,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弟弟不懂事我本不该跟他一般见识的。”   “这事都怪我,这孩子从小跟着我长大,是我没教育好,给你添麻烦了。”刘所长扭头呵斥自己的外甥,“还不过来跟唐小姐道歉!”   年轻人极不乐意地走过来,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是他毕竟也是个成年人了,舅舅对一个女人如此的低三下四,他心里也有了个一些猜测,这女人的身份想必不简单。   刘所长呵斥,“跟唐小姐道歉!该怎么赔偿就要怎么赔偿,以后再敢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年轻人道了歉,唐页这时候说:“我店里其实还有几对手工做的玩具熊,如果弟弟真喜欢的话,我一会儿让人亲自送过来,算是做姐姐的送给你的,但是橱柜里的那对熊真的不卖,那是我一个已故朋友做给她朋友的,有着不一般的意义,还望弟弟能够理解,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还不谢谢唐小姐不追究今天的事。”   “谢谢唐小姐。”   唐页告辞离开,身后,刘所长训斥自己的外甥,“你看看人家唐小姐,比你就大了两岁,知书达理,又能干又有才华,一个女孩子都能撑起一个家族企业,你看看你,整日只知道跟着你那帮狐朋狗友瞎混,你再给我惹事看我不削你!”   年轻人不以为然,这会儿他算是想起来这个女人是谁了,“你看她现在风光无限的,我可是听说她以前坐过牢的,一个女人坐过牢,能是什么好鸟?”   “你--”刘所长恨铁不成钢地在外甥的脑袋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你这个逆子,你给我闭嘴!”说完赶紧拉着外甥离开了走廊。   身后的话悉数落入了唐页的耳朵,她轻轻笑了下,转身朝楼梯走去,迎面一个男人走过来,与她擦肩而过。   “等一下!”她原本是没有留意那个人的,可他走过后那股似香水却又非香水的味道她似乎在哪儿闻过。   男人停下来,转身看她,“小姐,你叫我?”   唐页盯着他,身高跟聂霆炀差不多,身材稍微比聂霆炀看起来壮实一些,“我们在哪儿见过?”   男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的好笑,“小姐,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你。”说完转身就要走。   唐页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等他走了几步,她再次叫住他,“我们见过。”这次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这个人她一定见过,只是在哪儿见过,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男人再次停了下来,但很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好脾气和耐心,他转过身,一张脸冷得犹如被腊月的风扫过,声音里也淬了冰,“这位小姐,那你说说我们在哪儿见过?”   顿了下,他眼底的冷意又加剧了几分,但嘴角却噙着一丝嘲弄的笑,“别跟我说,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某家酒店,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记得了,女人对我来说就像是内库。”   唐页在脑海里搜索者这个样子,这个身影,可还是没有任何的线索,至于男人说的这些话,她只当是一只狗在乱叫,“先生,既然你我没有见过,见了面也是缘分,你又何必说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还是说,你心里本就有鬼?”   “无聊!”男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空气里还残留着那个味道,说不上好闻,但也不是特别的难闻,像是某种药水,可又不是特别的像。   唐页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男人轻车熟路地走进一个房间,门从里面用力的碰上,再联想到他身上的衣服,她想,他或许是这派出所里的人。   她跟过去,看到男人所进的那个房间的门上写着“刑侦科”三个字。   果然是这里的人!   唐页站在门外想了一会儿,还是敲响了房门,里面没人应声,她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先生?先生你在吗?”   办公室不大,可是却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唐页疑惑地挠了挠头,人去哪儿了?正打算离开,却听到身后有声音,她刚一转过身,房门就被关上,而那个人,赫然站在门后!   与此同时,她记起了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218:聂霆炀交新欢了(第一更)   在房间的门关上的那一刻,唐页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劫。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聂霆炀和阿力哥一直都在寻找的人竟然躲在了这里。   警局,可真是一个绝佳的庇护所。   难怪,那晚上聂霆炀的朋友出动了警力也没有逮到他,原来早已经得到了消息。   她很好奇,她与这个男人并不认识,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当危险就在跟前的时候,唐页忽然并没有那么害怕了,生与死其实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多活一天便是赚了,死了,她也不遗憾。   在用生命去拼去赌的那七百多个日夜里,她已经知道了有一天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即便是她不愿意去承认,去面对,那个事实还是赤luo裸地摆在了她的面前,她不得不低头,不得不妥协。   对于命运,她虽然在心里从未屈服过,但是柔体上,她早已不堪承受。   男人在门口站着,用他高大结实的身躯挡住了这个房间通往外界唯一的出路,他是怕她跑了。   其实,他完全不必担心,她不会跑,因为奔跑了太久,她累了。   她来到一把椅子前,坐下,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内心也如此。   “先生,坐下来聊聊吧,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想你应该有很多话也想跟我聊。”   男人显然没有料到她如此的镇定,略微有些惊讶之后,许是觉得自己一个男人确实太没有魄力了,就抬步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下。   “你想聊什么?”男人的声音很冷,一如他的表情。   这让唐页不禁想起了一个人,蒋文成。   在卫子姗离开后,她碰到过蒋文成一次,那个男人俨然将她当做了仇人,要不是当时阿力哥在身边,她也许当时就命丧那个男人铁钳般的手下了。   两个男人,有着一样冰冷的脸,冰冷的眼,冰冷的声音,就放佛他们的体内,连血液都是冰冷的。   唐页抿了下嘴唇,这个问题还真有些问住他了,是啊,聊什么?虽然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先从哪一个问题开始了。   她想了几秒钟,这才开口,“你很善于模仿别人的声音?”   男人很爽快地回答,“只善于模仿一个人。”   一个人?   唐页明白,那就是聂霆炀,模仿一个人的声音到那么像的程度,肯定是需要下一番工夫的。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男人这次并没有立马回答她,眼神反而带着些不屑,垂眸不语。   “其实你知道的,就算是你不说我也早晚会知道,你的警服上有编号,这其实就是你的名字,无非是另一种表示方式罢了。”   男人依旧沉默,唐页轻叹一口气,“你这样还如何聊天?让我一个人自言自语?”   “离开聂霆炀,我就放了你。”男人缓缓抬起眼皮,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页忽然觉得这男人的眼底泛起一股叫做难过的情绪来,就像是一个人不得不做一种决定而必须舍弃一些东西时的那种难过与悲伤。   但唐页关心的并不是这种情绪,而是他的话。   如果是一个女人来跟她说让她离开聂霆炀,她还能理解,可一个男人,她有些无法理解了。   她再一次有些无耻地想,聂霆炀不会真是能弯能直吧?   上次莱奥出现,她就已经这么怀疑过了,还好,后来证明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不然她会觉得过去跟那个男人鸳鸯帐暖的那些日子实在是恶心,简直不堪回首。   这不是第一个人跟她这么说了,离开聂霆炀。其实她想说的是,她没有他们想的那样在聂霆炀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而她也没有打算再跟聂霆炀破镜重圆。   在敢爱的年纪错过了,便再也不敢去爱了。   聂霆炀与她,就像是两条交叉的路,相遇只有那一个点,之后便是分道扬镳,再也无法交汇,而且距离还只会越来越远……   “我跟他早已经离婚了。”   “可他的心却没有离开你,而且你跟他还藕断丝连。”   “你对他很了解。”   “不,我对你更了解,唐小姐,做人要知道进退,你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   唐页抿着嘴唇,笑了,“你又在威胁我。”这个男人,每一句话都带着威胁和警告,这让她越发的想知道,他跟聂霆炀之间的关系了。   男人并没有否认,俊朗的脸上突然就又表现出一种胜利者的神态,“别以为你现在有人保护着,我就对你不能怎样,想要将一把刀刺入你的心脏,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生命有多脆弱,唐页很清楚。   她可以在四年暗无天日的牢狱中一天天地熬过来,她感叹生命的坚强,但所有的坚强不过就是穿着一件铁铠甲在外面而已,当脱掉了那件铁铠甲,一切都将不堪一击。   她没有聂霆炀想的那么好,也不值得他为她变成如今这样,但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就像当初他说过的那样,我可以给你所有,也可以毁掉你。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决定,好与坏,苦与甜,只在他的选择。   唯一觉得亏欠的,只是儿子,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更愿意这辈子都与他不相认,因为如果那样,现在他会跟同龄孩子一样,快乐健康地成长。   她问男人,“那你说,我要怎样,才算跟他彻底断绝关系?”   “你结婚,断了他所有的念想,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忘了你。”   唐页点头,虽然她本来就是这样计划的,不如就顺了这个人的心意,“我会的,那你呢,也该让我把心中的疑惑解开吧?”   男人站起身,来到只有一个排气扇那么大的窗口,看着外面,“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   男人的声音陡然一转,似寒冰,“女人,不要得寸进尺!”   唐页嗤笑,“我得寸进尺?先生,这词你用错了吧?如果我没猜错,我离开他与否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你想要的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你也知道,杀掉我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是我活着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她扭头望着窗边的男人,这个背影与聂霆炀那么那么的像,一个人到底要怎样的锻炼才能跟另一个人那么那么像?   “你走吧,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男人下了逐客令。   唐页也没有再多停留,因为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铃声的设置告诉她电话是唐力打来的,她知道,他这会儿就在楼下。   这三年的时间里,她最最需要感谢的一个人就是唐力,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给她所有的安全和踏实。   刚从办公楼里出来,唐页就看到了唐力,他手握着电话一脸的焦急,她上前轻轻抱了抱他,“阿力哥。”   唐力有些不适应,以为她受了委屈,顿时紧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我就是想抱抱你,占个便宜不行啊?”唐页调皮地松开他,一脸的无邪的笑。   “真是个傻丫头。”唐力松一口气,“没事就好,以后遇到这种事要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遵命。”   唐页的车子让晓丽给开回去了,她上了唐力的车子。   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唐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阿力哥,刚才我遇到了一个人,就是三年前我跟聂霆炀参加他一朋友办的面具舞会的时候那个假扮是聂霆炀的人,他就在这派出所工作,是刑侦科的。”   已经绿灯了,唐力正打算启动车子,听她说这话,却又猛然踩住了刹车,“你说谁?”   “就是那个把我带到酒店房间的人,我认出他了。”   “你能确定是那个人?”   “基本上确定就是他,他让我离开聂霆炀,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没告诉我。”   “现在回去还能碰到他吗?”   “应该能吧。”   在身后的催促鸣笛声中,唐力调转了车头,重返派出所。   然而,他们却扑了个空,门口的守卫说那人刚离开,昨天才从外省调过来的,叫什么名字也不清楚。   找了刘所长得知,那人叫史欧,今年37岁,之前一直在边境一犯罪集团做卧底,上个月那个集团头目及骨干终于全部落网,他才复职,本来是安排他去市局工作,但他自己选择来这里。   史欧,唐页和唐力均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不过刘所长却无意间说出的另一件事,却引起了唐力的注意,那就是史欧有一个孪生弟弟,叫史易,也是一名公安,十六年前在一项特殊任务中牺牲。   史易,唐力对这个名字有一些印象,虽然不是特别的清晰,但还是能模模糊糊的记起一些。   十六年前,A城发生了一件绑架案,这件事除了当时参加任务的警员和被绑架者的家属外,外界几乎无人知道。   聂霆炀有一个亲妹妹,叫聂亚男,其实他还有一个妹妹,是黄蕊收养的一个女儿,如果现在还活着,今年是32岁,名叫史恩。   匪徒其实当天要绑架的是聂亚男,却阴差阳错地绑架了史恩,在聂家的赎金送去后,匪徒还是撕票了,他们带走了赎金,却在史恩的身上安装了定时炸弹。   去给史恩解绳子的是她的哥哥史易,悲剧就在那一刻发生了,兄妹俩双双死亡。   史欧到的时候,现场可以说十分的惨烈,弟弟与妹妹尸骨无存。   唐页听完唐力讲的这些,只觉得心情很沉重,没想到聂家曾经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如果当年被绑架的人是聂亚男,去解绳子的人是聂霆炀,那么现在不在世上的人该是聂霆炀和聂亚男吧?   “阿力哥,你说这个史欧不允许我接近聂霆炀,是因为他的妹妹史恩吗?”   唐力摇摇头,到现在他还不能将史欧的目的给估计出来,毕竟史恩和史易已经离开十六年了,而且那时候小页跟聂霆炀也并不认识,如果真的是因为他的妹妹史恩,那会是什么事呢?   ……   A城已经进入夏季,雨水偏多的季节,天空飘起了细小的雨,软软的,似春雨。   唐页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如同戴着面纱的景色,怅然若失。   她的新身份已经公开,现在大家知道的是一个全新的唐页,一个整了容貌跟唐震亲闺女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女人,没有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她的资料里显示,她叫唐页,27岁之前在K国生活,毕业于K国首都商学院,没有婚史,至今单身……   这些干净的背景是她一直所期待的,一直想要洗白的,可真的如今得到了,她却觉得有些不能心安理得。   汤琼推门进来,“唐董,这是今天最后一轮面试筛选留下来的三个人的资料,你看一下。”   唐页转过身,“放桌上吧,一会儿我看看。”   汤琼问:“明天上午飞J州,真的不需要我跟着吗?”   “不用,一些私人的事情,你跟着了反倒不方便。”   “好吧,既然你如此直白的拒绝了我,我也就不厚颜无耻了,祝你私事办得一切顺利。”汤琼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对了,后天是母亲节,你能赶回来吗?需不需要我在J州当地给你预订一束康乃馨?”   “不用。”   汤琼精明的眼睛转了一圈,似是犹豫,却还是说出口,“聂霆炀交新欢了,一个离异带着个孩子的女人,之前在新闻上看到我还不相信,今天亲眼看到,不得不信,那女的长得还算漂亮,不过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脸上都有皱纹了,倒是也挺耐看。”   唐页一脸的风轻云淡,这段时间她考虑很多,也找聂霆炀聊过,他们彼此也算是彻底的放开了吧,他也同意去试着接受治疗,说等他结婚的时候请她去做伴娘,她当然是一口答应了。   在这世上,最最豁达的大概就是前妻去给前夫做伴娘。   他还说,希望她也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半,等她结婚,他会准备一份丰厚的礼品。   她笑着说,她想要旋转木马。   很开心,他答应了,他说他一定让工匠做全世界最美丽独一无二的旋转木马送给她。   唐页点头,“嗯,这事我知道,那女的就在公司楼下开了一家快餐店,我去吃过一次饭,黄焖鸡米饭还不错,改天我请你。”   汤琼很是无语,本来打算刺激她的,没想到反而是被她给刺激了,转身扭着腰肢,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面,发出了阵阵腹诽的声音。   聂霆炀打来电话,说他现在正在心理医生这里,问她要不要过来看看他的治疗状况。   她拒绝了,她怕过去了,在心理医生那双能洞察一切的利眸面前,她会被一览无余,她讨厌那种被解剖的感觉。   挂了电话后唐页却将脚上的高跟鞋脱掉,换了双平底鞋,拿着包包出了办公室,乘坐专用电梯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   聂霆炀接受治疗的地方她知道,还是她推荐去的。   她将车子停在了马路对面,坐在车里望着心理诊室的门口,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她看到聂霆炀从里面出来,童华将车子开到路边,他没做停留,上车就离开了。   聂霆炀,你一定要好起来,照顾好小辰。你好了,我答应爷爷的事情才算做到。   戴上墨镜,唐页在前面的路口调转了车头,回到公司,办公室的门敞开着。   如果她没记错,她出去的时候特意关了门。   “唐小姐,你回来了。”   唐页刚一跨进门里,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一个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一愣,脚步停住。   ☆、219:言言,我痛了(第二更)   唐页杵在门口,忘记了反应。   男人微笑着从沙发边走过来,窗外这会儿雨大了一些,天色更加的暗沉,看起来一会儿是要有大雨来袭。   男人背对着窗户,因为光线很暗,所以看不清他的脸,能看到的只是他高大的身躯正慢慢的朝她走来,他头顶的阴影覆盖了她的视线。   心在这一刻,莫名其妙地跳了起来,像是在敲鼓,嗵!嗵!嗵!   他的身上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可她还是闻出来了,大概是刚才在心理诊室染上的味道。   原来那个地方,跟医院差不多,也有这种味道。   唐页不喜欢这种味道,可以说打心眼里厌恶,这些年跟医院打交道,她真的是恨死了这个味道,她想如果将来有一天她死了,也一定不要去医院,她怕会死不瞑目。   终于,她还是找回了自己,在他即将要到达她的面前,在他的影子将她团团围住的时候,她翘起嘴角,笑着迎上了他,“过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若不是我临时有事折回来,估计你要白等了。”   说着,唐页将包包挂在衣架上,朝办公室里走去。   她的头发昨天又去剪了,理发师说她其实适合长发,因为她长了一张可爱的脸。她反问,短发不是看起来更可爱吗?理发师很无语。   抬起手很随意地揉了下自己这一头利落干练的短发,汤琼说她现在看起来像个40岁的女人,她其实更愿意做60岁的女人,因为能活到60岁,是她的梦。   最近头发又开始掉了,每天早晨起来,枕头上都是头发,不是一根,也不是两根,而是很多根。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有闲情逸致去细数,后来,她就再也数不清楚了,很简单的数字,她却怎么也数不对,视线总是被东西遮挡,这让她很生气。   昨天理完发她买了个假发套,让理发师剪成跟她现在发型一模一样的发型,她收好放在了衣柜底部,很快,她就能用上了。   昨天晚上,梅尔阿姨打来电话,要她抽空回K国,这一期的化疗又开始了。   她真心不想去,一来害怕让身边的人怀疑,二来,即便是化疗,她也难逃死亡的结局,无非就是多活几天而已。   她完全可以在死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的,每天晚上,她头痛欲裂,躺在床上打滚的时候,她都在想一件事,真想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从来都不是坚强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害怕死亡,害怕孤单,害怕黑暗。   可这一切,都需要她一个人去面对,没有人能陪着她,替代她。   明天去J州,然后转机去K国,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她只希望不要出岔子。   梅尔阿姨说这次化疗后如果病情能够得到控制的话,下次化疗的时间会在半年后,她希望能够得到控制,没有人不想好好地活着。   深吸一口气,抖掉指间的发丝,唐页微笑着问:“聂大少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还没等聂霆炀开口,她便替他做了决定,“还是白开水吧。”   她办公室里就有白开水,给他倒了一杯。   “你最近压力很大?”聂霆炀在接过她递来水杯的时候,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唐页一愣,“还可以吧,每天都是这样。”   聂霆炀朝她伸出手。   “你干嘛?”唐页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   “别动。”聂霆炀上前,捏掉了她雪白衬衣上的两根发丝,然后他的眼睛扫向刚刚她站着的那个地方,鹅黄色的地板上,她的黑发静静地躺在那里,很显眼,却又因为不是一根,所以更加的惹人眼目。   唐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僵了一下,随即笑道,“最近换季节,头发掉得有些厉害,不然也不会剪成短发了。”   聂霆炀目光锁着她,将那两根发丝不动声色地揣进了口袋,端着水杯回到沙发前坐下,“一个女人,不要这么拼。”   见他没有再追问,唐页暗自松了一口气,去办公桌前端起自己的水杯也接了杯水,“你以为我想啊?谁让我爸爸就生我这么一个女儿。”   “不是还有唐力吗?他虽然不是你爸亲生的,但也跟亲的没什么区别了。”   “他?他怕自己太累,所以不管,要不然你觉得我想管啊?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今天去治疗,感觉怎么样?”   聂霆炀想了想,“没多大的感觉,就是心理医生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没回答上来,过来找你就是想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唐页饶有兴趣,“哦?什么问题?”   “她问我说,聂先生,在你心里,最让你愧疚的人是谁?”   “就这个问题?”   “对啊,我想不起来,我不知道是谁。”   “那就是没有愧疚的人,这是好事。”   “不,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我知道我有愧疚的人,但是当她问我的时候,我却怎么样想不起来了,后来我就想起了你,她说让我来问你,说你会告诉我答案。”   唐页双手捧着玻璃水杯,目光从聂霆炀的脸上移到了水杯上,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在心里,最愧疚的人是谁?   她最愧疚的人是谁?   爸爸?小辰?还是,她自己?   她也不知道,也许都一样,也许不一样,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在死亡前夕的那一刻才知道吧,她保留这个问题,等到那一刻探寻答案。   聂霆炀望着她,眼底眸光流转,“言言,我这辈子最愧疚的人是你。”如果你没有遇到我,现在的你应该是牵着男朋友的手,漫步在初夏的雨中,聊着过去,谈着未来。   唐页轻轻地摇了摇头,压抑着心头的酸涩,笑了笑,“怎么会是我?我跟你虽然有着并不愉快的过去,但那些现在回想起来,已经不算什么,都不是你的错,你最愧疚的应该是小辰吧,你我最不应该的就是让他跟我相认。”   “可你就是他的妈咪,这是什么也无法改变的事实。”聂霆炀的声音有些着急,极力地为自己辩解。   “阿炀……”唐页唤他,嗓音温和,却还是不难听出略带沙哑,她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鼻头酸胀,但她没有理由让眼泪这时候掉出来,“我们都该有自己的生活,别忘了,你邀请我的,等你结婚了,我去做伴娘。”   “……”男人如鲠在喉,双手捧着水杯,使劲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突然站起来,将水杯放在桌上,“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唐页抬头的时候,就见他已经走出好几步远,步履匆忙,背影消瘦。   “阿炀。”她再次唤他,嘴角依旧带着微笑。   在这世上,有一种谎言,痛的时候很真切,但笑起来的时候却很真实。   她知道他不会回头,所以泪最终还是流了出来,“好好看病,你好了,小辰也就好了。”   然后,她看到他的步伐更加的急促了,转身,他消失在了视线里。   电梯里,聂霆炀看着摊开的掌心里那两根短短的头发,眼底通红。   言言,你就这样非得将我从你的世界里赶出去,对吗?   我痛了,你都感觉不出来,我知道我最愧疚的人是你,我跟你说出来,我想听你说你原谅我了,这样我想痛会轻一些。   ……   翌日,上午,A城国际机场。   来送唐页的是唐力,他执意要来送她,她怎么说不让他来都没用。   临登机前,唐力突然抱住她,什么也没说。   唐页笑着拍了拍他,“我就是去考察一下市场,看看有没有适合栽种花草的场地,又不是去做别的,你倒是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还是说你不想让我放松,打算让我一天到晚的就呆在办公室里?”   唐力松开她,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眼底却一片通红,“早去早回,公司这边你不用操心,我和汤琼会处理好。”   唐页点头,“照顾好爸爸,不要太想我。”   挥手告别,唐页踏上了飞往J州的飞机,然后辗转去K国,到那边估计都明天很晚了。   当飞机冲破云霄,霞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的时候,那抹温暖就像是穿透无尽的黑暗终于到达了冰冷的深渊,唐页突然想,无论怎样她都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220:是凶是吉还不知道(第三更)   飞机抵达K国机场的时候是清晨,万簇似金箭的霞光从云层中穿射出来,大地豁然间明亮。   唐页站在机场外,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扶在眉梢望着远处东方,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新的一天开始了,加油,唐页!   梅尔医生本来是要来接她的,但被她拒绝了,她不想那么麻烦,从机场到医院,有直达的轻轨车,很方便,速度也很快。   轻轨车上,人并不是很多,唐页找了个位置坐下,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是唐力打来的电话,问她这两天一个人在外地是否适应。   她笑着说现在正在公车上,感觉还不错,一个人旅行,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唐力听到她笑,自己也笑了,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家里一切都好,要她勿念。   唐页这才刚挂了电话,又一个电话打进来,这次是聂霆炀。   盯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号码,唐页迟迟不敢按下接听键,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   这次化疗结果是凶是吉还不知道,可她就怕是凶。   一个人辗转数千里来异国他乡求医,她是多么希望有人能够陪在身边,即便是死在化疗室,身边有人陪着,至少不是孤单的。   可她注定了是孤单的,曾经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阿炀,忘了我吧,你的人生还很长,如果你我之间没有父母之间的恩怨,没有那些误解,我多想跟你一起白头,牵你的手,听你叫我媳妇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听你这样叫我,每次你叫我的时候,我都那么的欢喜。   这通电话,唐页最终没有接下,但她却收到了一条信息,来自聂霆炀的:言言,今天是母亲节,小辰说他要跟你说节日快乐,看到信息,请回电话,好吗?   唐页一直没哭,却在看到这条信息,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抬手紧紧地捂着嘴,牙齿咬进掌心,殷红的血流了出来,顺着她的手掌,顺着她的下巴,血珠子一颗接连一颗的落下,染红了她身上白色外套的前襟,似盛开的罂粟花,鲜艳而夺目。   她情愿他用命令的口吻,也不想他如此的卑微。   在生活的面前,他们都褪去了高傲的自己,低入尘埃。   周围那一双双蓝眼睛都在看她,这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女人,她哭得如此的压抑与伤心,想必定是痛入心扉。   没有人打扰的,直到她不哭了,有人递来一包纸巾,她通红着双眼,微笑着抬起头,“……谢谢。”   “江源?”惊讶地看着身边的人,唐页突然间慌乱起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江源打开纸巾包,抽了一片递给她,“这边有一个案子,需要亲自过来一趟,你呢?是出差吗?”   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过江源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慌乱的同时,唐页其实更多的是尴尬。   当年她离开A城,他给她的邮箱里发了一封又一封的邮件,要她看到了给他回电话,她看到了,却没有回他电话。   唐页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迅速的调整了一下情绪,除了眼底还通红,鼻音有些重,已经看不出来她刚刚那么伤心的哭过,“我……我出来走走,好巧。”   江源笑笑,他一如两年前那样的俊朗迷人,笑起来很好看,“你回A城,我还没来得及见你一面,然后就得到了你车祸的消息,后来他们又告诉我现在活着的你不是你,我想问问你到底还是不是你,我不敢去问,今天碰到了,我就问问你,你还是你吗?”   我还是我吗?   唐页抿起嘴唇,看着对面车窗外急速后退的建筑,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了。”   她早已不再是她,每一次重生,都是新的人生。   只是遗憾的是,每一次重生,她的人生都在变短,这一次,更短。   前世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路过的人,成为了这一世的回忆,甜蜜的,苦涩的,有些渐渐的就忘了,而有些,刻骨铭心。   江源抬手,捏起她肩上遗落的一根头发,唇角翘起,“那我以后就叫唐页,我还是那个律师,我叫江源。”   “江律师好。”唐页伸出手。   男人的大手,紧紧握住她纤细的小手,一大一小,一男一女,握着的不仅仅只是温度,还有过去和将来,这是一种信任,更是一种承诺。   窗外,阳光很好。   车厢内,温暖漫溢。   江源说:“我听说唐氏现在缺一个首席律师,我想毛遂自荐一下,不知道唐董是否能够给个机会?”   唐页抿着嘴,先是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咧嘴笑了,“可我就怕你的聘请费太高我付不起,你知道的,唐氏刚刚站住脚。”   江源哼了一声,“机会只有一次,你最好考虑清楚了,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那你就打个折呗。”   江源不搭理她,坐在椅子上合上了眼眸,闭目养神。   唐页晃了晃他,“就打个折呗,一折,一折的话我就聘请你,我把我办公室腾出来给你用,怎么样?够意思吧?”   “唐页。”江源叫她的名字,有些不习惯,所以叫着很别扭,但他会尽快的适应,“这些年,过得好吗?”   唐页愣了下,收回手,笑着回答,“如你所看到的,很好啊,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胖了不少?”   江源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微红,再次抬起手捏起她肩上掉落的一根头发,“你不用在所有人的面前都伪装得很坚强,有时候人是需要用脆弱来释放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就像是要把身上的背包腾空,然后才能重新放入新的东西,才能走得更远。”   用脆弱来释放压抑了太久的情感,比如眼泪,哭,放声的哭。   江源提前一站下车了,他们约定等回A城后一起吃饭,并且约定今天的见面不对任何人提起。   唐页到了医院,直接去了梅尔医生的办公室。   “路上还顺利吧?”梅尔医生接过她的行李箱,“休息一下,一会儿先去吃个东西,下午开始化疗。”   “梅尔阿姨,你说我会好起来吗?”这是唐页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当她得知自己得病的那天,她没有过多的震惊和悲伤,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生死有命,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今天,她突然不想认命了,她想反抗,不说为别人,只为她自己。   梅尔医生面色凝重地拥抱住她,“孩子,上帝会保佑你好起来的,你这么勇敢和善良,恶魔一定会被打败的!”   唐页笑着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是的,她一直都那么的勇敢和坚强。   化疗的第一天,唐页去剃光了头发,一开始她还打算让头发慢慢地一点点掉光,但是轻轻一抓头发都能掉好几根,她自己看着都心疼不已,索性全部剃掉,戴上之前准备好的假发,看起来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不一样。   汤琼打来电话说母亲节这天,聂霆炀带着聂宇辰买了一束很大的康乃馨送到了她的办公室,汤琼买了个花瓶将花插在了花瓶里,说应该等她回去,花还是鲜艳的。   她流着泪,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化疗的第二天,唐页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   K国又下雨了,这一天,下下停停,中午的时候太阳还出来了。   唐力打来电话的时候,唐页正在发呆。   “在干什么呢?”唐力的声音隔着万水千山传入耳朵,驱走了初冬的冷意,带来了A城的夏暖。   唐页起身从床上下来,推开窗户,伸手就能够到外面的雨,雨水落在指尖,凉凉的,“刚吃过午饭,打算休息一下,你呢?还在办公室忙?”   “刚吃过饭,休息一下,A城下雨了,你那儿呢,天气好吗?”   “天气很好,太阳很大,照在身上很舒服。”   “那就好,出门多穿件衣服,照顾好自己,家里很好,勿念。”   “嗯。”   唐力每天打来电话时间都不长,不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不问她累不累,只是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家里很好,勿念。   唐页不知道唐力是否是知道了什么,她没敢问,他不问,她也就不说,问了,也不会说。   化疗的第三天,唐页从上午睡到了傍晚,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来陪她了,有爸爸,有聂霆炀,有小辰,有唐力,有她所有的为数不多的朋友……   ☆、221:异国很暖(第一更)   只是一场梦,可却那么的真实。   唐页坐起身,擦去眼角的泪,扭头看着身后被她的眼泪打湿的枕头,哑然失笑。   一个梦而已,她却当了真。   从床上下来,她没有穿鞋子,赤脚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   雨还在下,这次估计又要下好几天。   但愿她回A城的时候,天会是晴朗的,她一点都不喜欢雨天,这是一个老天爷流泪的日子,很讨厌。   门从外面轻轻推开,唐页扭头看去,她想也许是梅尔阿姨,也许是护士小妞,可都不是。   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是一束盛开得灿烂的花,有玫瑰,有百合,还有其他的一些点缀,站在窗户边,她都闻到香味了,沁人心脾。   还没有看到外面的人是谁,但是唐页已经笑了,也许是梦想成真了,真的有人来看她了。   随着门缓缓推开,她突然却撇过脸,下巴高高地抬起,双手用力地捂着嘴巴,眼中有晶莹闪烁的东西在做着高速的旋转,她极力的控制着,却最终还是冲破束缚,奔涌而出!   我梦到你跋山涉水,漂洋过海来看我,我那么那么的开心,开心到连痛都忘了。   你来了,带着泥土的清香,花儿的芬芳,海的净爽,你可知,我想要的只是你的味道。   “妈咪……”聂宇辰站在门口不敢朝里面走了,眼圈通红。   他怀里抱着花束,扭脸看身边的男人,“爹地……”   聂霆炀微笑着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顶,“过去吧,妈咪在等你。”   孩子有些不确定,妈咪都没有看他,犹豫了几秒钟,他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在距离唐页一米多一点距离的时候聂宇辰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妈咪哭泣的声音,就像他想妈咪的时候躲在被窝里不让爹地听到的哭声那样,妈咪在哭。   这一刻谁也没有说话,室内沉静。   窗外的雨停了,太阳似乎要穿过云层露出脸来。   唐页不哭了,擦去了眼泪,放下手,看着遥远的天际上,太阳的光芒像一把锋利的斧头,将乌云从中间硬生生的劈开,久违了,阳光。   光线刺得唐页睁不开眼,她抬手遮挡在眼睛前,依然固执地望着天空。   她看到光明了,那光照在身上,很暖。   笑容从她的嘴角一点点的绽放,逐渐蔓延至她整张脸,那张脸虽然苍白,却因为温暖,所以染上了一层红晕。   唐页笑着转过身,看着已经快要赶上她这么高的孩子,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太快了,那年离开抱着他,他还那么小,如今再抱着都吃力了。   “妈咪。”聂宇辰没有哭,虽然他的眼睛酸酸的,但他忍住了,爹地说男孩子要学会控制自己的眼泪。   他也笑了,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再加上门牙还没长出来,真是可爱极了!   他抽了下鼻子,上前将花双手捧起来递给唐页,“祝愿妈咪早日康复!”   “谢谢儿子。”唐页双手接过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好香!   她将花放在桌上,弯腰,虽然有些费力,这几天化疗,她感觉体力大不如前从前了。但她还是将儿子抱了起来,抱在怀里。   小时候能抱动的时候没有多抱抱的,现在虽然抱着吃力,好歹也能抱动,她怕再过一段时间,她想抱也抱不动了。   聂宇辰抬起小手,小心地擦了擦她鼻尖冒出的小汗珠,嘴里说着,“这是爹地和我一起给妈咪挑选的花。”   唐页轻轻将他朝上送了一下,儿子长大了,她老了,就这还没抱两秒钟,胳膊都没劲儿了,“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要谢谢你爹地?”   果真是亲生的,什么事都不忘记自己的爹地,也好,至少证明是个孝顺的孩子。   唐页在儿子的脸蛋上亲了亲,不解馋,另一个脸蛋也亲了亲,聂霆炀给她养了个这么孝顺懂事的儿子,谢谢他也不过分。   聂宇辰从她的怀里不动声色地滑了下来,伸着胳膊将她鼻尖上又冒出来的汗珠给擦去,得意地看了眼门口的老爹,嘴里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就跟我没关系了。”   “呀!”孩子突然一拍脑门,叫了一声。   唐页和聂霆炀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怔怔地看着他。   “怎么了小辰?”唐页问。   聂宇辰看着两手斜插在口袋里像个电线杆一样悠闲自得地杵在那里的老爹,急得一头的汗,“爹地,我们的行李箱呢?”   聂霆炀一愣,脸色随即就变了!   原来,两人从机场坐车回到市区后,看到一家花店,就进去买了花,买完花直接就走了,两人的行李箱都扔在了花店!   唐页看着父子俩,“被偷了还是忘在出租车上了?”   “忘在花店了!”父子俩异口同声。   唐页很是无语,都多大的人了还丢三落四,关键是行李箱那么大个的东西还能丢了?   想责备吧又想两人是给她买花所以才忘记的,也不好再责备,就说:“去找吧,小辰你别去了,让爹地自己去。”   “我很快就回来。”聂霆炀匆忙离开,边走边挠着头,最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记性也越来越不好了,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行李箱里有电脑有公司的文件,还有小辰特意给言言挑选的礼物,衣服什么的丢了就算了,这几样若是丢了,那就麻烦大了。   进电梯后,聂霆炀掏出手机,暂时没有收到任何信息,他稍微松了口气。   密码箱的密码是特殊处理过的,需要指纹识别才能打开,一旦指纹错误两次他的手机就会收到危险警报信息,现在没收到,说明密码锁暂时还没人动,就怕是不通过密码锁直接将箱子给锯开,若真是这样,那他也只能呵呵了。   定位显示,箱子还在那家花店,聂霆炀打车过去。   大概是下雨的缘故,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所以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花店外,司机车子还没挺稳,聂霆炀就看到花店老板正拉着他的箱子从花店里出来,他给了司机两张钱,零钱也没要,就直接推门下了车。   大步来到花店门口,他还没来得及质问老板要带着他的箱子去哪儿,老板已经认出了他,笑着说:“先生,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正打算把你这行李箱拉去警察局呢,让警察帮忙联系你,你跟你儿子刚离开我就发现你们的东西忘拿走了,我追出去,出租车已经走了,也没你们的联系方式,真是急死我了。”   “……”聂霆炀的脸蓦地涨红,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道了谢,他硬是给了花店老板一笔酬金,这才带着行李箱离开。   异国街头,他拉着行李箱走着走着突然就笑了,这个地方他来过很多次,之前的每一次或多或少都是悲伤的,这让他一度觉得,这是一个冰冷的国度。可现在,他却觉得很温暖。   唐页打来电话,问他行李箱找到了没有,他当时正拉着两个大的一个小的行李箱站在车辆来往的马路上,声音很响亮,“找到了,花店老板很好,为了答谢他,我给了他酬金。”   唐页的嘴角抽了抽,她想说,那花店是她开的好不好?   花事未央。   在小辰将花束递给她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包装纸上的logo和文字,那是她在K国开的第一家花店,给她看店的是凯里的哥哥彼得,一个忠厚老实又勤劳的男人,他之前就是花匠。   所以当得知他的行李箱落在店里的时候,她是一点也不着急的,因为她知道彼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不,彼得的电话打来了。   唐页表扬了聂霆炀几句,然后就挂了电话,给彼得回过去。   彼得在电话里说有位先生将行李箱落在店里,他打算送去警察局,那先生这时候回来了,硬是给了他五千K元,问她这些钱怎么处理?   她说:“那是你应该得到的彼得,收起来吧。”   好人必有好报,这是真理。   太阳虽然穿破了云层,但只绽放了那么一瞬就要落山了。   晚霞照在脸上,依然暖暖的。   唐页眯着眼睛望着落日,问儿子,“小辰,你说明天会是晴天还是雨天?”   聂宇辰也看着天空,很坚定地说:“晴天。”有妈咪和爹地在身边,每一天都是晴天。   ☆、222:我爱你,晚安   夜里,聂宇辰睡了,就在旁边的陪睡床上,睡得很酣然,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心里当然是开心的,因为妈咪就在身边。   唐页在床边坐着晾脚,聂霆炀刚才给她洗了脚,这会儿去倒洗脚水了,其实脚已经擦干净了,在他的衬衣上擦的,不过可不是她擦的,是他自己拉着衣服擦的。   洗脚的时候,聂霆炀握着她的脚说:“言言,要吃胖点,长点肉好看。”   她反问:“那我这样难道不好看吗?”她撇过脸不理他,假装生气了,虽然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很不好看,可女人都喜欢听别人夸奖,哇,美女!   他说:“你变成什么样都好看,我可更喜欢你胖一些,长点肉。”   这不是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可她听了,眼睛酸酸的。   她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她生病了,怎么知道她会在这里,她怕自己会感动得在他面前流眼泪,她才不要在他面前哭鼻子呢,省得日后他又拿这事笑话他。   聂霆炀倒了洗脚水出来,就看她坐在床边,晃着自己的脚,傻呵呵地笑着,他走过去,蹲在她跟前,双手捧住她微凉的脚在他温热的掌中,“言言……”开了口,却一时舌头打结,他说不出话了。   忽然就低下头,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脚,搂进了怀里。   唐页将下巴抬高,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灯光很刺眼,她都想流眼泪。   “聂霆炀,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还从来没做过伴娘呢。”   聂霆炀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训斥,“新娘都没做过还做伴娘?你的志向可真远大。”   唐页不以为然,她的志向可比这远大多了,她要做遮挡了新娘光彩的伴娘,喧宾夺主。   只可惜……   那双依旧澄澈的眼眸蓦然间就黯淡了下来,她怕再也没机会了,没机会看着他穿着礼服,走在红色的地毯上。   陪睡床比病床矮了一些,晚上聂霆炀躺在上面想要伸手去够唐页,却碰到了床沿,他抬起头,看她背对着这边,睡到了床的另一侧,身体卷缩着。   静寂的夜里,他听到了细小的抽泣声。   后背像是贴上了温暖的火炉,唐页翻了个身,房间里不是特别的黑,能看到他的轮廓。   她的手抓着他胸口的衬衣,紧紧地抓着,就像是抓着能够救她生命的稻草。   嗓音沙哑,颤抖,“聂霆炀,我不想死……”   没有人想死,谁都想向天去借五百年。   唐页从来都不敢奢望五百年,她只想要五年,或者两年,一年都行。   她想陪陪儿子,开一家花店,将生活放慢,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好好地过每一天。   黑暗里,男人的大手捧起她早已经爬满了眼泪的脸,温热的唇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被她自己咬破带着血腥味的嘴唇上。   男人的声音很轻,噙着笑意,“真是个小傻瓜,只是生了一场病而已,就像是感冒发烧,过几天就好了,不许胡思乱想。”   “可我这不是一般的--”   他没让她说下去,再次用唇堵住了她的嘴,却没有加深这个动作,只是四片唇贴在一起,让他唇间的温度传递给她。   等她的唇终于不再是冰凉冰凉得毫无温度的时候,他松开她,温声细语,“不管是什么样的感冒发烧,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知道你怕打针,以后我都陪在你身边,我给你打针,我打针一点都不疼。”   唐页笑了,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没骗她,他是医生,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已经名扬四海。   “好,以后你给我打针,不许打疼了。”   “一定不会疼,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她笑了,用力点头,“嗯。”   上半夜月亮没有出来,下半夜的时候露出了脸,虽然是弯弯的月牙,但很明亮。   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静静地洒在室内,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嘴角的笑逐渐在放大,照亮了整个室内。   聂霆炀看她一个劲儿地眨着那双眼睛,睡意全无的样子真是令他又心疼又无奈,“睡不着?”   唐页动了动身体,找到了一个最佳的姿势,仰着脖子看他,“你给我讲个故事听好不好?我想听睡前故事。”   “好。”   于是,就在他低沉的嗓音里,睡意渐渐袭来,她再也抬不起沉重的眼皮,沉沉睡去。   怀里,她的呼吸声均匀地响起,聂霆炀依然还是把一个故事讲完,这才止声,将她身上的被子掖了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温声道:“言言,我爱你,晚安。”   ……   第四天化疗后,唐页看起来更加的虚弱了。   怕她吃不习惯外面的饭菜,聂霆炀特意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酒店租用了那里的厨房,一日三餐给她做饭吃。   聂霆炀今天中午煮了稀粥,炒了西红柿鸡蛋,家常土豆片,还有青菜炒猪肉,红烧鸡腿,都是她喜欢的,又能补充她化疗期间所需要的蛋白质。   明明都是喜欢吃的,可唐页却没有一点食欲,靠在床上甚至连眼皮都不想抬起来。   聂霆炀来到床边,俯身,蹲在地上,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言言,该吃饭了,吃完饭我带你去外面晒晒太阳,今天天很好。”   “想睡觉……”唐页轻嘤了一声,就再也没了声音。   “吃过饭去楼下晒会太阳,然后再回来睡,听话,你看都是你最喜欢吃的。”聂霆炀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她太瘦,太瘦了,抱在怀里除了骨头都感觉不到有肉,硌得难受。   有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带着灰尘,进入男人的眼睛,惹得他眼底一片通红。   他低头揉了下,再抬头的时候,依然是笑脸,“言言,听话,乖乖的,起来吃饭,等身体养好了,病就好了。”   唐页终于还是抬起来沉重的眼皮,气若游丝。   “言言真乖!”聂霆炀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奖励的吻,细声征询她的意见,“我喂你吃,先喝点粥,好不好?”   “嗯。”   午饭,唐页吃的很慢,中间还吐了几次,但她还是坚持吃完了。   聂霆炀一直鼓励她,等她吃完后,他处理了地上的东西,站在卫生间里,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   她在外面唤他,他连忙擦去眼泪,洗了洗脸,收拾好自己,微笑着走出来。   吃过饭后,唐页虽然看起来还虚弱,但较之前好了很多,她靠在床头,像个孩子伸着手臂撒娇,“阿炀,你抱我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啊?”   外面天这么好,她想好好地晒一晒,剩下的日子还能晒几次太阳?屈指可数了,她不能浪费每一个。   聂霆炀微笑着点头,“当然好啊,本来也说好吃过饭带你去晒太阳的。”   她嘱咐他别忘了拿枕头下的书,她想在太阳下坐着看一会儿,说好的这几天看完的,可到现在才看了几页。   聂霆炀将书揣在怀里,拿了条毯子将她包裹,毫不费力的抱着她,再次红了眼底,却极力忍着。   脸上的笑容越大,心痛得越厉害。   “言言今天中午很乖,吃了很多饭,晚上还要继续哦,这样才能吃胖胖的,病很快就好了。”   “嗯,我以后每天都乖乖的。”我多想以后都这么乖下去,你抱着我,直到我长出第一根银色的头发。   来到楼下,唐页执意要自己坐在椅子上,她努力地让自己挺直腰杆,坐得很笔直,双手举着书,像个初次接触到书的孩子,很认真,求知若渴地看着。   聂霆炀站在她身后,双手撑在椅子靠背上,弯着腰,陪她一起看书。   书上的内容其实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每一个跟她在一起的时刻,都是那么那么的珍贵与难得。   下午,江源来医院,一手抱着一束花,一手斜插在裤兜里,站在远处。   高大帅气的男人伏在靠椅上,不时的在女人耳边说几句,惹来女人的浅笑,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那么美的画面,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委托护士将花送过来,他没有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戴上墨镜,转身离开了。   这是第四个下午,当他终于鼓起勇气,而她身边早已经有了依靠的人。   他终究还是再一次错过了。   我心爱的女孩,你永远是最坚强最勇敢的,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223:回光返照?(第一更)   第六天化疗后,唐页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精神头很好,气色也很好,拉着聂霆炀要他带她去外面逛街。   聂霆炀微笑着点头,她难得像现在这么的主动,跟个出了笼子的小鸟似的,欢快愉悦,他怎能拒绝?   可心口却在滴血。   他虽然极不愿意承认这是回光返照,可是昨晚上梅尔医生的话到现在还在他耳畔挥之不去。   --聂先生,真的很遗憾,我尽了全力。就目前的化疗结果来看,她的状态很糟糕,还有两次化疗这一期才算结束,我不建议再继续做了,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走走吧。   梅尔的医术聂霆炀从来都不怀疑,但是昨晚上他非但怀疑了,还直接否认了!   他坚持让梅尔医生给唐页做完剩下的两次化疗,他相信,她一定能好起来。   午饭,唐页吃了很多,而且这次也没有吐,吃完后她揉着撑得圆鼓鼓的肚子,娇嗔地责备喂她吃饭的男人,“聂霆炀,都怨你,吃这么多好难受。”   聂霆炀刮了下她的鼻尖,眼角眉梢都是温情,“你不是想出去逛街吗?吃饱了才有力气。”   “可是吃这么饱都不想走路了怎么办?”唐页黛眉微皱,扁着嘴巴,很为难地看着自己跟怀孕了三个月的肚子,幸好天凉了,要是夏季,别人还以为她真怀孕了呢。   聂霆炀抬起粗粝的指腹,轻轻地在她的眉心抚摸,舒展了她拧在一起的眉头,“不想走路有代步机器啊,多简单的事情,瞧把你愁得,还皱着眉,不许皱眉,我家言言笑起来最好看了。”   这几天,他喜欢说“我家言言”,她也很喜欢听,这种感觉就好像,她真是他家的。   “代步机器?”刚被男人展开的眉头,再次蹙成了一团,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给她买代步机器了?   什么样子的代步机器?不会是那种老年人用的三轮,四轮的代步机器吧?   要真是这样子的,她才不要坐呢!   男人轻叹一声,无奈地看着她,“展眉。”   “什么代步机器啊?在哪儿?”   “展眉。”   “你先--”   “唔--”   唐页不乐意地瞪着眼睛,又亲她!臭男人,总是占她便宜!   “聂霆炀,你干嘛总是占我便宜?”在某人这个霸道的吻结束后,某女舔着嘴唇,很明显,也乐在其中。   聂霆炀又在她的眉心又亲了亲,看她终于舒展了眉头,嘴角在上翘,他这才满意点了下头,解释,“我这是用温柔的方式教育你,对你这样调皮的孩子,暴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唐页笑了,咯咯的笑声在病房里回荡。   我多希望,我以后都是这么调皮的孩子,依偎在你温暖的怀里,趴在你宽阔的背上。   出了门,唐页才知道,原来他口中的那个代步机器,就是他自己。   虽然很不愿承认,但是在心里,对这台机器提供的服务,她很满意。   “聂霆炀,我要给你点个赞。”   “不如亲一下来得实惠。”   这边聂霆炀的话音刚落,那边,唐页已经在他的左脸上亲了一下。   她的唇温度依然很低,挨着他的脸,凉凉的。   她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脸趴在他的肩上,阳光很好,晒得她又想睡觉了。   “聂霆炀,我困了……”她眯着眼睛,睡意朦胧。   “那就睡吧。”   “嗯……”   唐页很快就睡着了,抱着他脖子的手也松开了,搭在他的脖子上,随着走动,轻轻地晃动着。   微风吹来,脸上刚刚她亲过的地方,有刺骨的冷气正努力的朝他的体内拼了命的钻,骨头都是冰冷的。   K国他一点都喜欢了,还是A城好,现在都进入夏季了,风也是暖暖的,不像这里,都冬季了,真是一点都不好,太冷,她的身体都暖不热。   “言言,等明天过后,我们就回A城吧。”   她没有应他,他自言自语,“我知道你也早想回去了,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好,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是不是?”   “我们明天就回去了,再坚持这一天。”   这一下午聂霆炀背着唐页一直在K国首都的街头漫步,走了整整一下午。   傍晚的夕阳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照在两人的身上,在地上,将他们的身影拉扯得很长很长,他多希望就这样一辈子走下去。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按照预期回A城,耽误了几天。   回A城那天,又下雨了,唐页靠在聂霆炀的怀里,被他的衣服保护着,所以雨水并没有沾染在她的身上,她喜欢这种被他保护的感觉。   他们辗转先去了J州,然后才回A城。   到达A城的时候是清晨,天气很好,A城已经是夏季了,清晨都有些闷热。   唐页今天穿了条黑色的九分裤,平底大口鞋,上身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束在裤腰里,看起来干净利落又不失女人的柔美。   许是回到A城的缘故,她不再像在K国的时候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基本上看不出来她生病了。   “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机场外,聂霆炀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这会儿他倒是后悔从K国回来了,一回来就要分开,搞得跟新婚分居似的,十分的不爽。   唐页点点头,“真的不用,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好好的?到家了我给你打电话。”   知道也执拗不过她,最重要的是,不想让她为难,现在唐家的人还不知道她生病的事,也许是知道了怕她担心装作不知道,总之,他不能陪她一起回家。   目送着唐页上了车,聂霆炀扭头看着跟他一样一脸失落的儿子,“咱们也回家?”   聂宇辰翻了个白眼,“不回家你难道打算住在机场吗?”   言罢,很潇洒地朝寄存在机场的车子走去,还不到十岁的孩子,走起路来,已经颇有老爹的大将风范了,他走过去,带动的风能扫动地上的落叶。   住机场?聂霆炀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可以的吗?五星级的酒店,住着也是蛮舒服的。   唐页直接回了唐家,本来今天唐力说要来机场接她的,却临时公司里有些事情,就没能亲自过来。   大门口,唐先生站在那里,风吹乱了他花白的头发,他抬起手压了下,刚一松手,又被吹乱,如此几下,他烦了,索性就不管了,任由调皮的风摆弄着他早上起来精心梳好的发型,看着路的尽头。   闺女今天回来了,咋还不到呢?   再次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唐震的眉头焦急地皱着。   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怕是看错了,唐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   虽然也才离家不到半个月,唐页却有种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感觉,父亲头上的白发放佛又多了很多。   车子在距离门口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唐页让停下,她笑着推开车门下去,“爸爸!我回来了!”   唐震转身就要进院子,嘴里抱怨,“你还知道回来?你这一跑就是十多天。” 摘掉鼻梁上的老花镜,他顺带着揉了揉眼睛,眼圈微红,用仅有他自己能听到声音念叨着,“总算是回来了,回来了……”   “爸爸!”唐页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想爸爸。”   一句“想爸爸”惹得唐震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如开闸的水,奔涌而出,他使劲地擦着眼泪,没有转身,“想我你还不早点回来?想我才十多天回来?你要是不想我是不是打算玩个一年半载的再回来?不孝!一点都不孝!你说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孝的闺女呢?”   唐页将脸在他的后背上蹭了蹭,A城的太阳很暖,晒得爸爸的后背都热热的,脸贴着真舒服。   她故意气他,“谁让你不再生个儿子呢?没办法,老了就这待遇了。”   末了,她将脸又在他的后背蹭了蹭,看到蹭出一条明晃晃的印子,她知道,那是自己的鼻涕,她抬手抹了一下,谁知道却越抹越明显了,心里暗叫不好,唐先生这件衬衣可是宝贝,他要是知道了她这么糟蹋,估计又要抽她。   连忙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她双手攀着他的脖子,跳到了他的后背上,“唐先生,不如你就娶个娇妻吧?比我年轻点的就行,然后给你生个大胖小子,我这以后也是做大姐的人了,怎么样?”   唐震翻了个白眼,“不怎么样!还比你年轻点呢,我可不搞那些干爹跟干女儿的事,我这张老脸还想要呢!”   “你就找个比我老的,不过也不能超过40岁了,年纪大了高龄产妇生孩子太危险,35岁左右的刚刚好,你寂寞了这么多年,要有个媳妇暖被窝了,我对你好吧?是不是特孝顺?”   “你就不怕人家是图我的财产?万一哪天把我给弄死了你可就连爹都没了,财产还要被瓜分。”   唐页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抬着下巴,“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穷光蛋,你名下什么财产都没有了,想瓜分我的财产,门儿都没有!”   唐震会心地笑了起来,背着她慢悠悠地在院子里晃悠,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暖的。   月底,江源正式加入了唐氏集团,成为了唐氏集团的首席律师。   唐页从K国回来后的第二天就去了公司,她的工作几乎都被唐力和汤琼包了,现在她每天坐在办公室里除了喝水休息看新闻外在现在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收拾花瓶里的那些花。   现在每天早上她都能收到一束花,她亲自去商场挑了花瓶,将花插在花瓶里。她的办公室俨然就是个花房,五颜六色的花将她包裹,只是看着都让人心情愉悦。   时间早的花枯萎了,她就将花瓣摘下里,用手工缝制的布袋收起来,放在包包里,这样一打开包,都是扑面而来的花香。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每天都很开心。   月初招聘的三个人今天都正式来公司上班了,分别在三个部门,一个是人事部,一个是营销策划部,一个是公关部。   唐页想,她应该去见一见自己的老朋友了,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她们是否还记得她。   “王嘟嘟,前台有人找。”   “马倩,前台有人找。”   “苏灿,前台有人找。”   唐页坐在一楼大厅的接待室,无聊地翻看着杂志,都过去两分钟了,怎么还不下来呢?   她想,她要去找汤琼说一下了,这么磨磨蹭蹭的员工,是不是应该考虑提前结束实习期?   最先下来的是王嘟嘟,站在一楼的大厅里看了看,皱着眉头,“刚才说有人找我,人呢?”   “嘟嘟?你怎么在这里?”马倩这时候也从电梯里出来。   “倩倩,刚才前台打电话说有人找我,我就下来了,你呢?”   “我也是啊,人呢?”   “叮铃--”这时候电梯响了一下,身着职业套裙身材高挑的苏灿从电梯里走出来,这个眼比天高的女人永远都是这样的趾高气扬,环顾了一下周围,她径直来到前台接待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耐烦,“不是说有人找我吗?人呢?”   王嘟嘟和马倩同时嗤了一声,不屑地扭过头,目光就那么不经意地透过接待室的玻璃落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颜言?”   两人争先恐后地朝接待室里跑去,休息室的门被粗鲁地从外面推开。   唐页放下手里的杂志,缓缓抬起头,但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当年她们约定好的,来年她回来,她们在那里见面,可她始终没有出现。   再后来,关于她的新闻铺天盖地的传来,可始终都没有机会见她一面,再后来的后来,传来她死亡的噩耗。   马倩已经开始掉眼泪了,王嘟嘟还在忍着,她说:“你到底是唐页还是颜言?”问出这话的时候,这丫头的眼泪也忍不住开始向外流了,她抬起手,很没一点淑女形象地抹了一把,吸溜了一下鼻水,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不是颜言?你说话!”   唐页但笑不语,她瘦了,瘦了很多很多,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肥嘟嘟的傻可爱了,不过真心的漂亮,她都嫉妒了。   “你倒是说句话,你哑巴了吗?”王嘟嘟踩着高跟鞋,以前的她不穿高跟鞋的,如今十厘米的高跟鞋穿起来行走自如。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   唐页索性靠在了沙发上,仰着脖子看一步步走来的女人,胸大了,腰细了,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你到底是聋了还是哑巴了?”王嘟嘟的九阴白骨爪伸了过来,唐页没有躲闪,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想,完了,估计明年的今天真是她的忌日了。   王嘟嘟却哭着抱住了她,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脊梁上,“你这个坏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担心得食不下睡不好,我都瘦成这样了!”   还没等唐页开口,马倩就已经看不下去了,又是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大美女!   果真这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如今化着淡妆,穿着优雅得体职业装的马倩,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放在女人堆里拿着放大镜都发现不了的人了,整一个白富美,她上前一把抓住王嘟嘟的胳膊将她给扯到了一边,“王嘟嘟,你要不要脸?你瘦成这样是失恋好不好?别说得你跟多高高尚似的!”   “谁说我失恋了?姐姐我从来都没恋过!”   “滚吧你!被男人甩了就甩了,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好装的。”   “谁说我是被男人甩了?是那贱男被我甩了好不好?”   “……”   唐页安静地听着好友在耳畔争吵,始终都不插言,几年不见,她们俩还是如此的爱吵闹,真是冤家。她突然觉得,有人吵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现在都没人跟她吵跟她闹,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不管她做的对与错,她永远都是那个正确的,虽然这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可人是容易被宠坏的。   王嘟嘟和马倩吵累了,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求唐页给做裁判。   裁判这种得罪人的事,唐页才不要做呢,耳根子难得清静一会儿,她要闭目养会儿神。   王嘟嘟一个巴掌挥过来,重重地落在了唐页的肩膀上,“颜言,你太过分了啊!害得我风里雨里的等你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你说你怎么补偿我?”   马倩在这边纠正,“王嘟嘟,你有没有点规矩,要叫唐董。”   “唐董个屁!她言而无信!”   “王嘟嘟,你是不是想被炒鱿鱼了?”   “……”   又一轮的舌战开始,唐页捅了捅耳朵,睁开眼睛,“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渴不渴?要不要我去给你们买瓶冰糖雪梨润一润嗓子?”   “要!当然要!”两人异口同声,脸皮极厚。   唐页抬眸看向门口站着的苏灿,这个女人当年就很美,如今更美,虽然这张脸她是真的嫉妒,真想给毁了,不过为了公司的美好前程,她还是忍了。   苏灿看着她,如今的她们,一个是公司的董事长,一个是公关部的一名普通员工,当年,她们却是一个宿舍的室友。   许是想起了曾经的针锋相对,又或许是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些卑鄙的手段,苏灿的脸莫名地涨得通红,嘴唇蠕动着,好一阵子才叫出一声,“唐董好。”   唐页笑笑,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我们四个好多年没聚在一起了,今天中午我请客,地点你们定,中午下班我在门口等你们,祝你们第一天上班,一切顺利,工作愉快。”   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王嘟嘟说:“干嘛叫着苏践人一起去?她去我跟倩倩不去!”   唐页转过身,“倩倩你不去?”   马倩愣了下,“谁说我不去?我当然去!”   王嘟嘟骂她没出息,最后自己也变成了没出息,“我就是不想看到她,我没说不去。”   唐页莞尔,如果她们有一天经历了她所经历的那些生死轮回,如果还能在睡了一夜后睁开眼睛看到初升的太阳,那么回头再去看当年,便会释然很多东西,过去的那些真的都不算什么,小女生之间的斗斗闹闹只是生活的调味剂。   到了门口,唐页主动的拥抱了苏灿,在她耳畔说了句,“好久不见。”   然后,在苏灿愕然的眼神里,唐页进了董事长专用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刹那,她分明看到了苏灿眼底闪烁的晶莹。   一个人的好与坏,只是一念之间。   若苏灿真是坏人,她也不会让她进入唐氏。   ☆、224:只娶你一个妻子   从电梯里出来,唐页的心情美美的,似乎从K国回来后她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错。   江源拿着文件歪头靠在走廊里,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是他,一拳头就抡了过去,“你吓死我了!”   “嗷--”江源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状。   唐页翻了他一个大白眼,迈着小碎步,扭着腰肢,轻飘飘地来了句,“这践人啊,就是矫情。”   江源不恼也不怒,跟上去直接就将下巴磕在了她的肩上,弯着腰跟在她后面,“我以前没发现你这张嘴如此恶毒呢?是你伪装得太好还是我之前被你给欺骗了?我现在一直在想,我这免费的劳动力是不是亏大发了?”   “现在才发现被骗了?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不晚,合同还没签字呢。”江源得意地扬着手里的合同,正得瑟,被唐页一把夺过去,反手又从他的口袋里,轻车熟路地将他的签字笔给掏了出来,所谓的合同都没看,翻到最后一页就要签名字。   “嗯哼!”汤琼刚一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两人举止亲密地站在那里,她实在是不忍心打扰,可是这里是公共场合,这俩人这样不合适吧?关键是如果一会儿唐总若是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她都不敢想会是怎样的结果,要知道,这唐总和护短得很。   唐页听到咳嗽声抬头只是看了一眼,丝毫也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之处,她将合同夹在腋下,拧开笔帽。   江源更是跟没听到似的,依然趴在唐页的肩头,看她握着他用了多年的签字笔,这是他毕业后第一份工作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钢笔,这么多年,笔头换了好几个,笔身也磨得掉了色,但他依然爱不释手。   她的字很好看,流畅大气,每次看到她的字,他都觉得汗颜,自己一个男人,写出的字在她的字面前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汤琼很是无语地呼了一口气,既然无视她,好吧,她还是不自讨没趣的好。   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清脆声音,着实不悦耳。   唐页皱起黛眉,缓缓抬眸,睨着又要去唐总经理办公室里告状的女人,“汤助理,你这是在发脾气吗?”   汤琼“哼”了一声,胆大包天地给了她一个优美的背影,扭摆着腰肢进了唐力的办公室。   “狐狸精!”唐页骂了一句,抬手将肩膀上的脑袋推开,靠一下就行了,还真当回事了呢,她的肩膀都酸疼了。   拿着合同边走边看来到办公室,唐页说:“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的懂,你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我就签字,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前面,出了问题,你跟我一起承担,反正你跑不了!”   江源头疼地捏着眉心,“你这话我都听了八百遍了,你说我图什么呢,免费的劳动力,我还出力不讨好。”   “你乐意啊!”   “……”是的,我乐意,因为你。   唐页回到办公椅上,合同好几十页,看了不到两页她就觉得头疼了,实在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就合上放桌上,祈求的眼神看着江源,“我能不看直接签字吗?”   江源在她对面坐着,手里正拿着她桌上放着的相片看,相片里只有她自己,看起来像是前些日子她去K国的时候照的,他很好奇,为什么不是她跟聂霆炀和聂宇辰的合影呢?   照片里的她旁边靠着的像是树?椅子?或者是墙壁,总之没照上,所以整个照片,她就在边上,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其余的都是风景。   照相的时候她的气色不是很好,但因为在笑着,发自内心的笑,所以遮挡了气色。笑是一个人最好的妆容。   他很大方地掏出手机,将这照片拍了一张,存在手机里,然后又对着她拍了一张,这才靠在椅子上,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懒洋洋地说:“出了事,责任人是你,我顶多只是连带。”   他将照片设置成了屏保,看着还不赖,满意地勾起唇角,拿给她炫耀,“怎么样?”   唐页是个学不会浪漫的人,而且她觉得吧,这浪漫要用在情侣身上,蓝颜知己就算了,送了他两个字,加一个嫌弃的表情,“幼稚!”   以前的时候这男人不是这样的,不知道是不是她这生病后变了,感觉身边所有的人都变了。   江源自我感觉颇好,听了她这话不以为然,“在我这里,幼稚是一种赞美。”   唐页起身给自己接了杯水,自顾自地喝了几口,自从聂霆炀给她买了这口杯,她每天都能喝很多水,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水里放了糖,每次她都觉得水是甜丝丝的。   她端着水杯来到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以前都是别人说她幼稚,如今却反过来了,是她老了么?   转身靠在窗户的护栏上,她看到江源还在摆弄自己的手机,她忽然心生感慨,其实幼稚真好,只要能活着,开心就好,何必在乎别人的想法呢。   她认真地看着他,“江源,你相信这世界有天堂和地狱吗?”   江源愣了下,抬起头,却没看她,望着前方思索了一下就又低头摆弄手机,“我只知道有天堂。”   唐页笑了,她听说地狱里很黑,很冷,暗无天日,她不想去地狱,她想去天堂,能每天晒着太阳。她在地狱里呆了太久,死了,她想去天堂,可以俯瞰着人世间她爱的人,留恋的人。   她说:“那我就去天堂,江源你说,人有没有轮回啊?”   江源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她这话题让他的好心情一下子就给搅合了,他抬起头,转动椅子面对着她,“唐页,你说,现在你单身,我为什么就不能追求你?”   唐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说:“因为我不喜欢你,不知道这个理由江大律师是否满意?”   江源冷哼了一声,“你就敷衍我吧,反正如果我再看到你跟聂霆炀在一起,我就去捣乱,我不介意做一个大灯泡。”   “你江大律师就这么大的追求?”   “嗯哼,就这么大的追求,男人这辈子追求的无非就是江山和美人。”   唐页撇撇嘴,真是远大的追求,她都要给他鼓掌了。   转身重新俯瞰楼下,马路上行走的车辆和行人,就像是踩在脚下的蚂蚁,那么小,那么小,她不禁再次感叹:生命如此的渺小。   聂霆炀打来电话,江源将桌上的签字笔拿起来,别在口袋里,站起身,“什么时候看完了签了字我过来拿。”   “好,不过,你知道的,我的速度很慢,一周内怎么样?”   “明天上午我过来拿。”   唐页嗷嚎一声,接起电话,“聂大少,有事?”   聂霆炀的声音里噙着笑,“谁说只有有事才能给你打电话?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聂大少日理万机,时间就是金钱,我可没觉得你会舍得扔钱。”   “我为你扔的钱还少吗?还是说你觉得你还没钱重要?”   唐页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我跟钱是没法比的,更何况扔的是你的钱又不是我的。”桌上的花儿又蔫了一束,她走过去俯身闻了闻,还有香味,“聂大少,我的花儿又少了一束。”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温润动听,“别担心,明天一早肯定给你补上。”   “谢谢聂大少,总是让你破费,真是不好意思。”唐页极其虚伪地说。   “不用不好意思,今晚我没约,不知道唐董是否愿意赏个脸?烛光晚餐已备好,就差佳人相一枚。”   唐页来到办公桌前,看了看日程安排,一脸歉意,“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今晚有约呢……嗯,等一下……实在是不好意思,最近一个月都排满了,要不你先去我助理那里报个名,预约一下?”   听着电话里她调皮的话语,聂霆炀的心情也顿时染上了色彩,就像是雨后天空中升起的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都有。   刚才梅尔医生打来电话,问他关于她的情况,他很严肃认真地说:梅尔医生,你一向很准确,但是这次你的判断出现了错误,她现在的状态很好,你不要跟我说这是最后的绽放,这样的话我不想听。   梅尔被他气得挂了电话,但挂了电话后,这个中年女人却哭着笑了,她情愿相信是自己出现了错误,虽然唐页能康复的几率连1%都不到,她还是相信这个孩子她能够成为那不到1%中的一个。   聂霆炀拿起桌上的相框,眉头皱起,她非要将一张合影照剪开,说什么等以后真正的在一起了才能拼在一起这才叫重圆,她的逻辑他一向无法理解。   他抚摸着相框,少了她的那边,如同抚摸着她,“晚上过来吧,我炒几个菜,就你跟我,没别人。”   唐页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没别人?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丢哪儿了?”   “爷爷晚上想让他在老宅,我回咱俩的家,你过来吧,吃过饭我送你回去。”   他说,咱俩的家,那个明明是他的住所,如今他却说是他们两个的家。   唐页的心里,就像是淌过一股暖流,一直流到了她的心底,然后又慢慢地蔓延开,顺着她全身的每一根毛细血管,传遍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她问:“聂霆炀,如果我死了,以后你还会娶妻生子吗?”   那段沉了好一阵子后,才传出男人略有异样的声音,“晚上下班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超市买菜。”   唐页不乐意地嘟囔,“都跟你说了,我晚上有约的,真不能再赴你的约了。”   聂霆炀很不客气地回了她,“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   “……”唐页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哼了一声,这些都是骗小孩的话,她才不会信呢!   坏男人,总是诅咒她,他才鼻子会变长!变成丑八怪!   好一阵子不听她说话,聂霆炀也没叫她,只是安静地握着电话放在耳边,听她的呼吸声。   “聂大少。”她叫他。   “嗯?”   唐页霸道地说:“我活着你不许结婚。”   男人笑了,笑声低低的,带着说不出的魅惑,慢慢的将她包围,“想嫁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民政局。”   “你答应我!”她的声音依旧强势,却在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转变,下一秒,带着卑微的恳求,“阿炀,我活着你不结婚,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穿着礼服牵别人的手,虽然我快要死了,可我就是不想要你娶别人,这辈子,我只想你是我一个人的,只是我的。   聂霆炀将相框紧贴脸颊,闭着眼睛,嘴角依然翘起,那是最美的弧度,她用手指比划过的,她说这是他笑起来最迷人的时候。   他的声音很慢,因为喉咙里卡着玻璃碎片,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鲜血,他一字一句,“言言,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妻子,不娶第二个。”   唐页笑了,可却有东西顺着脸颊滑进她的嘴里,她品尝出来了,先是苦涩的,后来却甜了起来,她说:“你的话我可当真了,你不许骗我,不然你会变长鼻子。”   他也笑,“那我跟你一起变长鼻子。”你说过的,要我跟你一起白头,那你就必须陪我一起到老。   ☆、225:不早一秒,不晚一秒   中午11点50分下班,唐页准时走出办公室,经过汤琼办公室的时候,她特意伸长脖子朝里看了看,没看到那狐狸精。   她站在门口想了想,然后径直就去了唐力的办公室,果不其然,那狐狸精在这里!   汤琼跟唐力正坐在沙发上看什么文件,装得很认真的模样,头都要碰在一起了,身体也紧紧地贴着,请问这是在工作吗?   要不是这会儿已经是下班时间,她非告诉人事部经理,给他俩一人开一张罚单,把这季度的奖金全扣了,然后她拿着这些钱去给她儿子买辆限量版的变形金刚。   这样在她眼皮底下赤luo裸的搞暧昧,真是太过分!   唐页轻轻敲了敲门,一脸无邪的笑,“唐总,汤助理,我去吃饭了,你们也别太辛苦了,身体重要。”   唐力当即就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等一下,我跟你一起。”   唐页清楚地看到了汤琼脸上那抹失落,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还是被她牢牢地捕捉到了。   汤琼喜欢阿力哥,一开始发现这点的时候她是很激动的,可后来她却有些心疼汤琼了,阿力哥是个很固执的人,不过,她情愿是自己认识的阿力哥只是没遇到真爱所以才会这么的固执,在心里,她是希望他们能在一起的。   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很抱歉,我今天有约。”唐页微笑着拒绝了唐力。   唐力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站起身,“聂霆炀?”   唐页点头,抿着嘴看了看汤琼,又看向他,“嗯,你打算去做电灯泡吗?”   唐力晲她一眼,去洗了手出来,“我带着汤琼一起去,四个人凑一桌刚刚好。”   这下,唐页又看到汤琼眼底闪过的欣喜了,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粗枝大叶的男人,能不能算是一种悲哀?   汤琼这样优秀的女人当今这世界,剩下的不多了,她其实很想劝阿力哥,让他好好把握,别等错过了后悔。   可这些话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上次就因为提了一下,他凶巴巴地瞪着她,说:唐页,你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你别来管我!   她至今都记得他凶凶的模样,那是他第一次冲她发脾气,真的吓坏她了。   后来爸爸告诉她,阿力哥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女人,只是就连爸爸都没见过那女人,听说是嫁人了,或者是得了怪病死了,总之没人知道。   再后来,她没事的时候就在想,阿力哥心里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像他长得好,又有才华的男人喜欢的女人必定不是一般的女人吧?那会是什么样子?   她偷偷去过阿力哥的房间,就是为了寻找一些关于那个神秘女人的蛛丝马迹,可却无功而返,他房间里比她房间还要整洁干净,什么都没有,不过倒是有一张她跟他的合影,在床头柜上放着。   “才不要跟你们两个一起吃饭呢,我约了以前宿舍的室友,拜了。”在唐力满脸黑线中,唐页优雅的转身离开。   却在到了门外后轻叹了一口气,世间男女,怎么都逃不出情网呢?果真都是凡夫俗子。   王嘟嘟马倩和苏灿在门口等她,王嘟嘟和马倩手挽着手,很是亲密,苏灿在她们五米开外的地方,唐页就在想,小女孩怎么都这么爱记仇呢?   司机将车从地下室开出来,她招了手让三人上车,王嘟嘟自告奋勇要开车,正好她也没打算让司机跟着,就随了这家伙的心意。   “颜言,你这车太酷了,以后我就给你当司机吧?”王嘟嘟兴奋不已,都是有一个男人心的少女啊,这么强悍的越野车是她们喜欢的类型。   唐页的车里随便一个地方都能摸出一包零食来,说出来别人肯定不信,但这些零食确实就是她老爹唐先生精心准备的。   唐先生说了,闺女必须富养,要从零食做起,不然容易被坏男人给骗了。   唐页从驾驶座后面的袋子里掏出一包零食看了看,是瓜子,懒得嗑,她就递给了旁边的苏灿,自己则将副驾座后面的零食掏出来,是一包糖,水果软糖,她的最爱。   剥开一颗糖放进口中,她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不想在人力资源部呆了?好啊,不过当我的司机还要经过你们唐总的考核,通过了才可以。”   提起唐力,王嘟嘟顿时一脸的心花怒放,“你说的是我们帅哒哒的唐总吗?好啊好啊,要如何考核?在床上么?”   “噗--”唐页将刚吃进嘴里的糖给吐了出来,一脸惊讶地看着驾驶座上那个瘦得美得她都自惭形秽的嘟嘟小姐,忽然发现,这两年是自己太纯洁了吗?   唉!社会的悲哀啊!   马倩扭过头,递了张纸巾给唐页,“颜言,我跟你说,现在的嘟嘟早已经不是当年你我认识的嘟嘟了,她那层膜都修补七八次了。”   这话唐页信,现如今这些女孩 ,见一面就滚床单,见惯不惯了,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王嘟嘟哼咛了一声,“七八十次了好不好!”   唐页无语地摇了摇头,掏了一颗糖递给马倩,又给苏灿也掏了一颗,问苏灿,“你表姐最近还好吗?”   提起王倩,唐页轻叹一声,好多年没见了,岁月真是把杀猪刀,把一切都削得不像样了。   苏灿接过糖果,攥在手心里,轻轻笑了下,“她去年结婚了。”   “真好。”到了她们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生个孩子,从此相夫教子,过着简单平静的生活。   这时候唐页听到苏灿轻叹了一声,幽幽地说,“昨天她给我打电话说前两天去办了离婚手续。”   唐页这次诧异了一下,倒也没再说什么,结婚离婚,从来都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外人看到的只是结果。   车子里四个女人的都没再说话,唐页一颗接一颗糖吃着,不消一会儿,一包糖就吃光了,她还想吃,这时候一直没吃上一颗的王嘟嘟再也忍不住诅咒,“再吃都长肉了,还吃!”   唐页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聂先生说了,我长点肉好看。”   可惜车里就这一包糖,再也找不出第二包了,唐页有些失望。   靠在车座上,她想,明天跟唐先生说一下,要多放几包糖才行。   王嘟嘟说:“颜言,你跟聂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复婚?我还等着去做伴娘呢。”   马倩跟着咋呼,“我也要做伴娘!”   唐页看看两人,轻轻笑了下,“等我结婚了也不要你俩做伴娘。”   她可是个嫉妒心很强的女人,但凡能遮挡她光彩的都不许出现在她的婚礼上,她可不想她男人那小眼神偏离了她在别的女人身上瞄来瞄去的。   “为什么啊?颜言,友尽!”王嘟嘟气呼呼拍了下方向盘。   唐页望着车窗外,阳光很好,她想起在K国的时候,聂霆炀背着她在阳光下漫步的一个个日子,虽然屈指可数,可她却觉得每一次都像是天荒地老。   那些日子足够她慢慢去回忆了,酸涩中带着甜蜜。   大夏天去吃火锅,想要的绝对是挥汗如雨的那种激情。   越野车停在火锅店外,唐页推门跳下去,闭着眼张开双臂拥抱阳光,感觉心里都是温暖的。   身体猛然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息,她睁开眼睛,然后就笑了,“文杨。”   蒋文杨低头看她,“难得你这么主动。”他指的是她张开双臂是在向他索要拥抱。   “……”唐页无语,却还是双手环抱了她,抬头看着他问:“交女朋友了吗?”   蒋文杨“嗯”了一声,没有再向下继续这个话题。   一行人进了火锅店,丝毫没有因为多了个男人而有什么别扭的,其实这几年,蒋文杨跟王嘟嘟和马倩早已经混成了哥们,这会儿要说别扭的也就是苏灿。   五个人一商量,要了个麻辣锅底,菜都点好下锅里了,眼看着美味就到嘴边了,唐力却突然出现。   唐力什么都没说,就朝唐页身边一站,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嘴唇动了动,眼馋地瞅着锅里的菜,一脸的讪笑,“阿力哥,我没打算吃的,我就看看解解馋。”   唐力没理会她,心里却哼了声,最好是这样,你要是今天敢吃一口,你就等着屁股疼吧!   唐页最后就吃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面,眼巴巴的看着其他的四个人吃得热火朝天的,她的眼泪直往心里咽,自从生病,她就跟辣椒绝缘了,别说吃了,见一面都很难。   午饭后,唐力的车让汤琼给开回公司了,他开着唐页的车,本来是要去公司的他却半路拐了弯。   “阿力哥,我们不去公司了?”   “时间还早。”   “可我困了,我还想午睡一会儿呢。”唐页可没忘了刚才分开的时候,汤琼看着她那哀怨的小眼神,估计如果哪天她不是汤琼的老板了,这狐狸精绝对会用硫酸泼她。她可不想给自己弄出个这么强劲的敌人来。   唐力侧脸看她,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谎言,“昨晚上7点你都睡了,早上9点才起床,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睡午觉?”   唐页脖子一缩,解开安全带,踢掉鞋子,窝在车座里,“我现在是病人,我瞌睡多不行?”   唐力不搭理她,专心开着车,她不系安全带,他要时时刻刻的注意路上的状况。   车里的气氛不算太沉闷,两人这样的相处模式总已经习惯了。   最后车子停在了商场门口的停车场,唐力让她在车里等着,他去买东西。   唐页不乐意的抱怨,“你自己买东西就买好了,干嘛非要拉着我?烦人。”   唐力没应她,推开车门下去。   坐在车里无聊,唐页就给聂霆炀发微信:聂大少,刚才我去吃火锅了。   聂霆炀:吃火锅?吃辣的没有?   唐页:我们五个人点了一个麻辣锅(附带一个偷笑的表情)。   聂霆炀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唐页接通还没来得及放在耳边,里面就传出了他气炸了的声音,“言言,你想挨揍是不是?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你不能吃辣椒!不能吃辣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现在在哪儿?跟谁在一起?”   唐页趴在膝盖上,将手机调成免提拿到跟前看着,好一阵子才带着委屈的强调说:“聂霆炀,你说过你不凶我的,你说话不算话。”   “……”她听到聂霆炀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温柔下来,“言言,等你好了我陪你吃辣椒,但是现在不能吃。”   “你凶我,你要跟我道歉。”   “我道歉,是我不对,可是言言--”   “你态度不诚恳,你重新道歉。”   聂霆炀的声音更加的温柔,他的嗓音很好听,这会儿又带着哄孩子的口吻,听在耳朵里就像是春风拂过湖面,荡起了圈圈的涟漪,“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凶你,我道歉,言言最乖了,以后都不吃辣椒了,言言是个乖孩子。”   “这才差不多。”唐页咧嘴笑了,“晚上下班你来接我,不许迟到,一秒钟都不许迟到。”   “放心,绝对不会迟到。”   “也不许提前。”前台接待那几个狐狸精长得不像话了,简直都不是人!别说男人见了眼珠子掉出来,就是女人见了都流口水,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美的人呢?   聂霆炀笑着回她,“我知道,不早一秒,不晚一秒。”   唐力去商场糖果区买了糖果,五颜六色的包装纸包裹的糖果,一大袋子,他提着从商场里出来。   老远的距离,唐页的鼻子似乎都嗅到甜味了,她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穿上鞋子推门下去,很狗腿地跑过去,“阿力哥,原来你是给我买吃的了呀?是我错怪你了,来来来,我帮你提着,我看怪沉的。”   唐力白了她一眼,“一边去!势利眼!”   唐页笑米米地从袋子里掏出一包,是橡皮糖,她撕开包装袋,含了一颗在口中,慢慢的咀嚼,橘子味的,酸酸甜甜的刺激着她的神经,味道简直棒极了!   掏出来一颗送到唐力嘴边,“你也尝一个,味道很好!”   唐力很是嫌弃,“都是小女孩吃的,我才不吃!”可还是张开了嘴,将糖包裹在口中,没舍得咀嚼,如她所说,味道很好!   “阿力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糖了?”唐页坐进车子里,一包糖十多颗,已经就剩下一颗了,她简直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口吞下一个。   唐力的眼睛瞟了下车顶,他还不想告诉她,他在车里装了监视器,她那会儿在车里找糖吃的一幕全部落入了他的眼底。   “谁说这些糖果是给你买的了?”他不承认,将她正要送嘴边的最后一颗糖果夺过来放进自己嘴里,然后发动车子。   唐页看着手指空空的,不乐意地扁着嘴,翻过车座从后面的袋子里又掏出了一包,防备着他,所以每次掏出来一颗都迅速的放进嘴里,像个怕被抢的小孩子。   唐力被她这模样给逗笑了,可笑着笑着眼底却红了起来,突然就止了声,舌尖探出抿了下嘴唇,踩下油门,车子如箭在街道上穿梭。   他说:“唐页,你太坏了!”   他说:“唐页,我以后不替你管公司了!”   他说:“唐页,以后我也不管你爸了,反正也不是我亲爸!”   他说:“唐页,你要是敢走在我前头,我就把你家的财产全都给挥霍掉,我养一群女人。”   他说了很多很多,唐页一颗糖接连一颗地吃着,听着他的威胁和恐吓,听着他的声音一点点地沙哑,听着他最后哽咽得说不出话,她跟个没事人似的,吃完了一包,又打开了一包。   “唐页,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真想掐死你!”他铁钳般的大手掐住她的脖子,却怎么也舍不得用力,他怎舍得让她痛?哪怕一点点。   他的唇贴着她的额头落下,迟迟不肯挪开,这是他们之间最为亲密的接触,仅限于此。如果可以,他想吻的是她的唇。   ☆、226:聂大少这是在求婚吗?   下午四点五十,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唐页已经收拾整齐准备下班了。   一天她也没把江源送来的合同看完,揣进包里,打算晚上躺床上再看一会儿,这样明天上午就能够交差了,否则又要听那大律师唠叨个没完没了。   “阿力哥,我晚上不回家吃饭了,你跟爸爸说一声,哦对了。”她睨了眼斜对面办公室里正低头忙碌的汤琼,故作神秘地来到唐力的身边,窃窃私语,“晚上你带汤琼回家吃个饭呗,你是男人要主动点。”   唐力本来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坐直身体洗耳恭听,一听是这,当即就黑了脸,“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多管闲事!”   唐页吐吐舌头,“下午可是你跟我说的你要试着跟汤琼相处的,你要是不敢主动我去替你约--”   “你闭嘴!”唐力呵斥她,睨了眼门口,“你要是没事就下班,别在我眼前晃悠,我头晕。”   “哼!”唐页一甩头,“你以为我乐意在你面前晃悠吗?自作多情!”   走出办公室,她吆喝了一声,“汤琼,一会儿你下班别开车了,阿力哥说吃过饭他送你回家。”   果然,不到两秒的时间,那个狐狸精一脸通红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竟佯装没听清!   “唐董,你刚才……说什么?”   “你去问唐总。”唐页挎着小包,朝电梯口走去。   汤琼还真去问唐力了。   唐页又从电梯口折回来,悄悄溜到唐力的办公室门外,贴在墙壁上竖着耳朵,她要听墙根。   汤琼是个直性子的人,如果没听到就算了,听到了她就不会装作没听到。   而且那会儿,她还听到了唐页说,他要试着跟她相处。   虽然并不知道他们俩中午吃过饭到底在外面干什么了,但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她想要!   汤琼来到唐力的办公桌前,站得很直,不吭不卑,“唐总,唐董说一会儿下班不让我开车了,吃过饭你送我回家,是真的吗?”   唐力抬眸看她一眼,只是一眼,然后继续忙碌着,跟前的文件翻得哗啦啦作响,好一阵子他才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嗯!”   汤琼得意地勾起唇角,“那我就先谢谢唐总了,我会准时赴约的。”说完,转身就离开。   唐页扁着嘴巴,什么嘛,这么浪漫的事情被这俩人弄得跟例行公事似的,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算了,不听了,她的聂先生要来了,她要去赴约了,晚上吃烛光晚餐。   出电梯的时候,唐页特意看了时间,四点58分,她故意磨磨蹭蹭的,耽误了一分钟,然后再慢悠悠地走到外面,看了时间刚好五点。   与此同时,男人温润的声音响起,“不早一秒不晚一秒,我来得刚刚好。”   她笑着抬头,就看到他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她前方不足五米的地方。   夏季的这个时候,阳光还很好,他背对着阳光站在那里,修长的身影被光线拉得更长。   他今天还是那件浅灰色的衬衣,衬衣的下面束在黑色的西裤里,他一手抱着红玫瑰,一手斜插在口袋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本就出众的男人,即便是穿着低调站在这里也必定是出众的,更何况此时还抱着这么大一束红玫瑰。   此时虽然是下班了,但员工都还没来得及出来,所以还好,不然肯定就被围观了。   不过,纵然是这样,还是被前台那几个妹子给饱了眼福。   “唐董,晚上这是要烛光晚餐吗?”一妹子调侃。   唐页的脸不自觉地红透,迎着光线,看起来迷人极了。   聂霆炀但笑不语,看着她疾步走过来,他的小女人害羞了,他一直以为她不会这样害羞脸红的。   “嗨,帅哥!”妹子用力地挥着手臂。   聂霆炀礼貌性地回了下,岂料,唐页不乐意了,转过身瞪着那妹子,瞬间霸道总裁附身了,指着身边的男人,强势而又霸气的一字一句宣布,“他是我的!”   是的,他是她的,只是她的。   前台妹子的脸一红,继而也笑了,她们的唐董还真是可爱呢,这就吃醋了?   看着那笑得前俯后仰的狐狸精们,唐页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扬起手里的包就要砸过去,被聂霆炀抱住,在她耳边,柔声低喃,“我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唐页眼睛一瞪,“敢抢!”   聂霆炀笑着点头,“对,谁敢抢灭了她。”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花递过去,“送你。”   “谢谢。”唐页一脸娇羞地接过来,晚风放佛携来了西方天空中一抹红云,掠过她的眼角眉梢,在她如玉的脸颊上落下,印出两片艳红。   “喜欢吗?”聂霆炀明知故问。   唐页咬着下嘴唇呵呵地笑着,然后用力点头,“喜欢!”   这时候已经有员工下班陆续出来了,唐页也不好继续秀恩爱,要知道公司里的单身狗很多,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上了聂霆炀的黑色越野,唐页瞟了一圈,严重怀疑这是自己的车,也就颜色不一样,他的黑的,她的白的,可除了颜色外,里面什么的都一样,“为嘛你的车子要跟我的弄的一样?”   “情侣款啊,当然要一样,你们小孩子不都喜欢秀恩爱吗?我这样秀也不知道对不对。”聂霆炀一副很谦虚的样子。   唐页觉得有些怪怪的,最近聂先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将她当小孩子,自己则以长辈自居,以前的时候他可是很不喜欢她说他老的,真是太阳从南边出来了。   不过,被当成小孩子宠着,也是挺好的,想吃糖的时候有人给买糖吃,还不会被说吃糖多对牙齿不好。闭上眼一想,都觉得好幸福。   聂霆炀抬起手捏了捏她翘蜓的鼻尖,眼中全是溺爱,“今天上班累吗?”   唐页抱着花不舍得松手,虽然这不是第一束他送的花了,可她还是很激动,心跳的很快,感觉自己现在是在恋爱中,好幸福好幸福。   “不累,一点都不累,倒是伺候那些花儿的时候不小心把手给刺破了,你看,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伤疤。”唐页伸出自己纤细的美手在聂霆炀跟前,食指上有个微小的红点。   男人小心地执起她的手,仔仔细细的将“伤口”检查了一遍,郑重地说:“放心吧,依我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不会留疤。”   唐页这会儿可是娇嫩得很!皱着鼻头,声音软糯得要命,“可是好疼呢,都流血了!”   聂霆炀轻轻地在那“伤口”上吹了吹,温柔地说:“乖,吹吹就不疼了,没事了,晚上回去先生给你擦些酒精消消毒,明天就没事了,乖了,不哭啊。”   “嗯,我很乖的。”唐页抽了下鼻子,“扑哧--”笑出声。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子好恶心,也不知道聂霆炀是不是也跟她一样的感觉。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哄人还真有一套,也不知道这样哄过多少个女人,唉,一想起这事她就闹心。   “笑什么?”聂霆炀不解地看着她,给她将安全带系好,然后自己也系好,这才发动车子,还不时地看她,又问了一遍,“笑什么?”   “聂霆炀,你说我这病是不是好了?我最近都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劲,每天晚上听着你给我讲睡前故事我都能很快就睡着,夜里也不会醒来,一觉到天亮。”   聂霆炀笑着点头,“当然是好了,昨天我给梅尔医生打电话,她告诉我你这病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只是几率比较低一些而已,而你成为低几率中那个侥幸的人。等你痊愈了,我们就结婚,好吗?别让我再等了,眼看我都四十岁了。”   唐页调皮地眨着眼睛,歪头看着他,“聂大少这是在求婚吗?”   “对啊,求着你跟我结婚,再不结婚我都老了,没人要了。”   唐页看着车窗外,抿着嘴笑不再接他的话,很想陪你到老,但是不可能了,我没那么幸运成为低几率中的那个人,你们都在哄我,可我知道,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阿炀,也许在你们看来,我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犹如鹰之羽翼始丰,刚要展翅便被命运掐着脖子无情地按在尘土里,可我却并不这么认为,虽然有不甘心,有失落,但我也得到了很多。   这场病让我不得不放下一切曾经我放不下的执着,比如,恨那些曾带给我伤害的人。   放下那些曾放不下的,我更容易满足和快乐,我发现现在活着的每一天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幸福和美好,这个世界那么那么的美,美得我都舍不得走了。   月底,唐页提出来要休假,时间无限期,她的工作暂由唐力接管。   整日在公司里闲人一枚,整日喝茶看新闻养花,她都觉得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就跟个废人似的,她决定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她才二十多岁的年纪。   休假后,她就去了J州,那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她早就瞄好了一块地,打算在那里建一个花卉基地,她要着手开始种些花花草草了,再不着手,这辈子她都别想看到自己亲手种出来的花开出芬芳。   J州的第一家花店,唐页依然取名为“花事未央”,花店开业的那天,她的朋友们亲人都来了,还有隆重的剪彩仪式,她都觉得好滑稽,可他们说这些都要有的,说不定将来有一天这花店能开到全世界呢。   好吧,她信了,她期待着到时候全世界的花店都叫“花事未央”。   聂霆炀也开始不务正业了,唐页休假,不管理唐氏了,他也好,也休假了,从A城举家搬过来,当然他举家也就他跟他儿子。   房子是现成的,毕竟这里是聂霆炀老友秦崇聿的地盘,一套房子还不是小意思?   唐页不想要花哨的装修,所以就依了房子原本的精装模式没有改变,添置了家具,全都是她跟聂霆炀去家具市场挑选的,大到睡觉的床,小到凳子,都是他们精挑细选的。   “这才像一个真正的家!”唐页满意地看着新居,虽然很累,她的气色这两天又有些不好了,可她却很开心。   她开心,聂霆炀就开心,“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我给你热杯牛奶。”   “好。”   等聂霆炀去厨房热了牛奶出来,唐页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端着牛奶放在茶几上,走过去将她小心抱起来,她感受到他的体温,脸贴过去,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小嘴抿着,嘴角挂着恬淡的笑。   J州开始进入雨季了,最近一周天天都是雨,时而大,时而小。   唐页窝在自己的花店哪儿也不想去,聂霆炀开车过来带她去吃东西,她推搡着不想去非要他带回来给她吃,他说看到有一家纹身店,问她要不要去看一看,她立马就来了力气,当然要去!   聂霆炀从来不喜欢纹身这些东西,但那天下午,他跟唐页两人在锁骨上面各纹了一个图案,是她画在纸上,让纹身店的老板给纹的,是四叶草,他身上一半,她身上一半。   从纹身店出来,她就嚷着自己也要开一家纹身店。   一周后,J州就有一家纹身店开张了,老板叫唐页。   唐页最近总是问聂霆炀,她是不是很幼稚。   他每次都笑着说:“幼稚是人性最初的美。”   她信了他的话,她这是要返老还童了。   花店有了,纹身店有了,唐页没有雇人,都是她自己打理,她学东西很快,没几天她就学会了纹身的技巧方法,而且还能很娴熟的操作。   聂霆炀成了专职的奶爸,司机,厨师,帮工,可就这,还出力不讨好,唐老板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将他训得狗血淋头的。   一转眼在J州已经三个多月了,这天唐页坐在花店门口,聂霆炀开车过来,手里捧着一束百合花,老远都能闻到那花香味道。   “送给你。”   唐页懒得伸手接,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聂大少,我好歹是卖花的好不好,你弄这么次的花来讨我欢心,你是瞧不起我还是有意降低自己的身份?”   聂霆炀很委屈,拿着花蹲在她跟前,眉头皱着,也很是头疼,“这还是你送我的那几盆百合花,我给养开了,想着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养的百合开花了一定要送给我心爱的小女孩,可是我也没想到,它们竟然长得这么寒碜,花朵这么小。”   “你是怪我给你的品种不好了?”   “我哪里敢怪你,都是我没养好,是我太笨了。”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那你就勉为其难收下吧,好歹也是我的第一次。”   “噗--”唐页刚喝了一口水,悉数喷了出来,而且还不偏不倚地喷在了聂霆炀的脸上,她给他擦着脸上的水,还在笑,“这不怪我。”   聂霆炀心想,刚才出门正好没洗脸,这下好了,省得去洗脸了,还有人给擦,真是件美事,可心里想归想,不能说出来,他恶恶地瞪着幸灾乐祸的坏女人,“不怪你难道还要怪我自己吗?”   “对啊,当然怪你自己了,你还好意思说你的第一次,说,你的第一次到底给了哪个女人?卫子姗还是卫子淇?”   聂霆炀很是头疼地捏着眉心,什么事她都能跟他的那些过往扯上。   昨晚上他就说了句什么来着,她就生气了,死活不让他去她房间睡觉,他昨晚上愣是在门外坐了一晚上,这会儿又胡闹。   “到底是谁?你老实交代!”唐页恶狠狠地瞪着那双大眼睛,手比划成剪刀状,放佛他要是敢撒谎,她就一下子将他的命根子给剪了。   聂霆炀蹲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将百合花放在怀里,举着自己的双手。   唐页朝他的手上拍了一巴掌,“你举手干嘛?我问你话呢,你第一次到底给谁了?”   聂先生的一张脸已经开始流黑线了,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可这边,某人却催得很紧,威胁加恐吓,“你再磨蹭你信不信我切了你兄弟!”   “……就给它们了。”聂霆炀的语速很快,声音压得很低,毕竟这是件对男人来说很丢人的事情。   唐页先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声,简直就是嘲笑,怎么听怎么刺耳。   ☆、227:又许了空头诺言   大雨洗礼了J州整整一个上午后,于午后离开了。   唐页从花店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手放在眼前,眯着眼去看天空,这段时间总是下雨,她就一直窝在屋里没出去,竟然发现,眼睛看东西都有些睁不开了。   这不,这会儿竟然眼睛花了,她发现她看到了彩虹!   “阿炀!”聂霆炀正在给她热牛奶,虽然依旧是燥热的天,可她的食物入口的全都是温热的。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端着牛奶就跑了出来,就见她指着天空,“你看到彩虹了吗?好漂亮!”她问他,眼中是小孩子第一次见到彩虹的惊喜与自豪。   聂霆炀走过去,将牛奶放嘴边先尝了一口,不烫,递给她。   唐页接过喝了一口,放了糖,虽然甜味很淡,但她还是品出来了。   他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没有朝天上看,而是敛眸看着她,温柔如水地说:“我每天都能看到彩虹。”你在身边,我的世界每天都是五颜六色的。   唐页朝后靠在了他的怀里,懒懒地喝着牛奶看着天空,她说:“阿炀,如果有一天--”   聂霆炀没让她把如果有一天说出来,他打断了她的话,“彩虹很美。”   她知道,他不想听她说那些悲观的话。   罢了,不说就不说。   她反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啃了一下,“我舍不得你了怎么办?”   他俯身在她的唇上亲了亲,沾着牛奶的味道,很甜,“那就不要离开我。”   唐页舔了下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好,不离开。”   说完这话,唐页扭头看了聂霆炀,他也正看着她,早已经习惯了他无时无刻的目光锁视,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但这次却掺杂着心虚。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许下了空头诺言。   江源来了,踩着脚下的水坑,一步步走过来,却径直进了花店里,不消一会儿,手里多了支红色的玫瑰花,来到唐页和聂霆炀的跟前,大方地将花送给了唐页,“送你。”   唐页伸手接过来,闻了闻,然后问聂霆炀,“一支玫瑰花是什么花语?”   聂霆炀很认真地回答,“我心中只有你。”   她说:“江源在向你挑衅。”然后从他怀里出来,回到店里,将玫瑰花插在花瓶里,双手撑在桌上,很认真地欣赏。   江源从外面走进来,站在她身边,“我订了餐厅,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饭,今天我生日,你得陪我。”   “好。”唐页笑着抬起头,没有任何的犹豫,但下一秒她却说:“能带家属吗?”   “小的行,大的不行。”   小的,唐页知道是她儿子,聂宇辰。   大的,当然就是聂霆炀了。   她歪头看着门口倚着的男人,“晚上我带儿子去约会,你自己随便弄点吃的,记得走的时候把门锁好。”   聂霆炀并无过多的表情,耸了下肩膀,“我晚上也有个约会,所以,这店门估计要早关了。”   “那好吧,你先走,我关门。”   这一下午,江源都在店里没走,唐页跟他坐在门口的遮阳伞下聊天喝水吃零食,聂霆炀做一个安静的侍者,水没了满上,零食没了添上。   下午四点,聂霆炀接了个电话,然后他就去赴约了。   四点半的时候罗斌将聂宇辰送过来,唐页带着儿子也跟江源去约会吃烛光晚餐了。   可巧得很,等到了餐厅他们才知道,他们竟然是在一家餐厅。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五个人的约会。   这不是唐页第一次见到秦崇聿的妻子郁盛了,但是今天却觉得这个女人尤其的漂亮,尤其是那五官,跟聂霆炀还有几分相似。   一开始她还诧异,后来才记起来,聂霆炀跟她说过,郁盛是他三叔的女儿,他们是堂兄妹,能不像么?   今天聂霆炀本来约的是他三叔聂胜,可聂胜却放了他鸽子,让自己的闺女来了。   留三个男人在餐厅里,唐页跟郁盛来到天台上,夜风习习,吹在脸上说不出的惬意。   郁盛说:“我该叫你一声嫂子。”   唐页抿嘴笑了,“我跟他还没复婚呢。”   “那也是嫂子。”   然后唐页继续笑,却没再说话,她知道聂霆炀今天约他三叔是为什么,聂胜在医学界是个传奇,但更是个奇迹。   上个月,聂胜过来带她去了他的实验室,给她做了全身的检查尤其是脑部检查,结果是什么她不清楚,聂霆炀也没告诉她,不过她想今天应该是尘埃落定的时候了吧。   “嫂子,你怕死吗?”郁盛的话打断了唐页的思绪,她愣了下扭脸看她,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不怕,能活这么久,已经不遗憾了。”   郁盛深吸一口气,望着苍穹,声音很亮,“我怕。”   侧脸看唐页,她说:“你不留恋吗?你的男人,你的孩子,你的亲人,朋友,这个美好的世界。”   “留恋与怕不一样。”唐页透过无暇的玻璃,去看屋里的男人,他正在看她。   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只要她去寻找他,总能看到他的目光在追随着她,她不知道如果以后他再也看不到她了,会怎样。   她冲他笑,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很快,屋里的男人就出来了,上前捏了下她的脸蛋,这段时间她胖了一些,脸上都有肉肉了,“累了?要不我们回去?”   唐页笑着摇头,“不累,就是想你了。”   每天腻在一起,她说,她想他了,隔着那么近的距离,他来到她身边,吻了她的眉梢和眼睛,“也想你。”   郁盛斜靠在栏杆上,看着两人腻歪,忽然觉得她跟秦崇聿压根就没法跟这俩人比,这俩人若称世界第二,没有别的男女敢称是第一。   目光落在唐页身上,其实她倒是没觉得这女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也许正是这种不特别,才足以让人一生相许难忘。   父亲说,人生处处都是奇迹,他是上天创造的奇迹,他就要将这种奇迹延续下去。   一周后,王嘟嘟马倩蒋文杨还有苏灿过来看唐页,在她的花店外搞起了烧烤,开了个小party。   蒋文杨带来了他的女朋友,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安安静静的,像个高中生。   蒋文杨说:“言言,你不回来我不结婚,我是认真的,如果你想让我做个负心汉辜负小新一辈子的话你就别回来。”   小新就是蒋文杨的女朋友,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辛新。   唐页但笑不语,她生病这事,没有说过,但他们却不约而同地都知道了,不当面问她身体怎么样,也闭口不提她的病情,但正是这种无声,让她每每都忍不住眼底酸胀。   这次过来,马倩带来了一个劲爆的新闻,说王嘟嘟跟田荣勾搭上了,还见了家长。   看着那热恋中的小女人一脸娇羞的模样,唐页就知道,这事儿是真的。   嘟嘟跟田荣,其实蛮般配的,就是那田荣有时候太古板。   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找到了另一半,也许这个另一半的结论下得尚过于早,但是至少目前来看,大家都是幸福的。   唐页说,真好,在我活着的时候看到了你们都这么快乐幸福。   又过了几天,唐力带着汤琼过来,唐页分明看到了两人手牵着手,手指上那情侣钻戒,闪瞎了她的眼睛。   “太快了吧,你们两个!”她邪恶地说:“快老实交代,有没有在我办公室里乱搞?我可告诉你们,我办公室里装有监控的!”   唐力笑看着她,“你都装了监控会没看到我跟她在乱搞?”   唐页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我……我可是纯情少女,我才不看那些少儿不宜的片子。”   侧脸,看身边的男人,她生病,要说委屈的人,他也算是其中的一个。   人家谈恋爱都亲亲我我的,滚床单滚沙发什么的,她与他仅限于手拉手,顶多他亲一亲她,每次还都是很温柔很温柔的那种亲吻,她的身体不允许,没办法。   聂霆炀拉住她的手,在她额头亲了下,她眼中的歉意他看到了,亲亲她是想告诉她,在爱情里,情爱虽重要,但相伴才是最重要的,他很贪心,要她一辈子在身边,她在身边,他还怕吃不到肉么?   靠在男人怀里,唐页说:“你们两口子,不许合起伙来算计我的财产,我可跟你们说,公司里有我的眼线,你们敢胡来,我就炒了你们鱿鱼。”   唐力无奈地叹了口气,侧脸看汤琼,“她就是这么信任咱俩的,怎么办?不如我们炒了她?”   汤琼一副夫唱妇随的小媳妇模样,“都依你。”   唐页想吐,来她面前秀恩爱,真恶心!   晚上一起吃饭,唐页问唐力,“爸爸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唐页知道,父亲是知道她生病这事的,却倔强地坚持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来J州,他也不跟过来,每天她给他打电话,他总是说养个闺女是个白眼狼。   有一天她忘了给他打电话,那天她早饭后感觉不舒服就睡了,一直睡到夜里很晚才醒过来,想着时间太晚了就没给他打电话,第二天唐力打来电话告诉她,他拿着手机守了一夜。   偶尔的时候也会回A城看父亲,但也不经常回,不是不想他,而是她想,人都要慢慢适应失去,失去一个人,一下子失去可能无法接受,用空间和时间来慢慢的磨平伤痕,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她渐渐地由三天一回家,到一周一回家,再到十天,半月,这次,一个月都没回去了。   唐先生昨天打来电话跟她抱怨,说她再不回家,他就不要她了。   她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得不要她的,但她还是没打算回家。   唐力说:“先生身体还是老样子,我跟汤琼过来的时候他还千叮咛万嘱咐,这次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家,回吧,这次你都一个月没回去了,他想闺女了。”   唐页轻轻摇了下头,“过段时间再说吧,花店太忙,走不开。”   “……”唐力的嘴唇动了动,最终那要骂她的话还是没说出口,她的固执,他早有领教,只是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依然固执成这样。   “小页,有时候有希望是一件好事,能让人一直一直的坚持,可是当希望破灭的时候会怎样,你想过吗?”   唐页愕然地看着他,心口突然揪紧,她红了眼眶,却倔强地笑着说:“等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那是你的自以为是。”   眼泪最终还是从唐页的脸上滑落,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门口走来的父亲,然后她就放声哭了,跪在地上,俯身成膜拜的姿态,让泪一流出来就落入尘埃里。   第二天,早晨,唐页没有醒来。   聂霆炀熬了红豆粥,炒了几个小菜,坐在床边等她起床一起吃饭。   到了中午,她还没起来。   聂霆炀又去做了午饭,她最喜欢的西红柿鸡蛋面,他一个人端着碗坐在床边大口地吃着,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入硕大的碗中,汤水和面条搅和着泪水,他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他端着空碗,笑着对她说:“你看,你赖床不起,我把你最喜欢吃的面条都吃完了,你要饿肚子了。”   晚上,她依然熟睡,像个沉睡的美人。   聂霆炀煮了小米粥,调了小黄瓜,跟聂宇辰一人坐在床的一侧,双手撑着下巴,端详着她的睡颜,小米粥和小黄瓜在旁边的桌上,从热放到凉透。   夜里,又下雨了。   聂霆炀站在窗边,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抽着,他不知道这雨到底是老天爷的泪还是他的泪。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太阳出来了,天空万里无云。   早饭后,聂霆炀抱着唐页来到阳台上,将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他给她剪着手指甲,最近她的手指甲长得很快,总是没几天都很长了。   他给她修了好看的形状,用花瓣碾碎调制出来的颜料给她涂抹指甲,淡淡的粉红色,衬得她的手很漂亮。   她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是他用细草编制的,中间有一朵小花。   “你说你喜欢纯天然的东西,瞧,我送你的戒指怎么样?”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她掌心的温热,这样他才能知道她还在身边。   “言言,你再不起来,花店里的花都凋谢了,我两天没去花店了。”   然后,聂霆炀听到怀里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像是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的,她早已融入了他的身体,这辈子,再也分不开,她去哪儿,他就跟去哪儿。   “花凋谢了,我把你也卸了。”   他笑了,有泪落在她的发丝中,因为戴着假发,所以她感觉不到。   “聂霆炀我饿了,我想吃糖。”   “好,我给你拿。”聂霆炀将她放在柔软的沙发上,毯子将她包裹好,起身去拿糖。   果盘里,是各色各样的糖果。   家里有个爱吃糖的孩子,所以家里最不会缺少的就是糖果,大大小小的,软的硬的,各式各样的,但凡是在路上遇到,都会给她买回来。   剥了糖纸,将蘸着碎糖粒的水果软糖放入唐页的口中,聂霆炀问:“好吃吗?”   她像个欣喜的孩子,糖包裹在口中,使劲地点头,“好吃!”   她舍不得咀嚼咽下,就这样一直含着。   “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她含着糖,说出的话都带着水果的甜味,“你做的我都喜欢。”   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嘴唇,她的唇上也带着甜糯的味道,“好,我这就去做。”   厨房是开放式的,他不时的回头看她,她歪着头看着天空,像是在憧憬。   “阿炀,我看到彩虹了。”唐页突然说,说这话的时候,还在歪头看天空,眼中一片绚丽。   聂霆炀正在切土豆丝,锋利的刀刃切了他的手指,鲜血染红了土豆丝,他笑着点头,“嗯,我也看到了,很美。”   “阿炀。”她又叫他。   他正在将沾了血的土豆丝漂进水里清洗,扭头看她,“嗯,我听着呢。”   “你是不是都没跟我说过,你爱我?”唐页扭头看他,那双澄澈的眼眸因为光线的刺激,泛起了一层水雾,带着些朦胧的,似披了层纱。   聂霆炀扭过脸,不看她,哼了一声,“你都不说你爱我,我也不说。”   “可你是男人,你要主动先跟我说。”   “可你是女人,女人更要主动。”   唐页站起身,光着脚丫子来到厨房,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他的背很宽,很结实,很温暖。   “我……爱你。”她说。   聂霆炀没有转身,清洗土豆丝,弄得水声哗哗作响,也不搭理她。   她将脸在他的后背蹭了蹭,他好像几天都没洗澡了,身上有股味道,虽然不好闻,但她喜欢,“我都说了,你还不跟我说。”   他还是不理她,就不说,他以前说过了,是她忘了,现在不说了。   他脱了拖鞋让她穿上,自己则光着脚站在厨房里忙碌。   “聂霆炀,你的拖鞋好大!”她趿拉着他的拖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偷穿大人的鞋子,兴奋不已。   听着身后拖鞋拍打地板“啪啪”的声音,聂霆炀满脸黑线,这一会儿楼下那老太太肯定上来投诉。   果不其然,门铃响了。   唐页要去开门,被聂霆炀叫住,“我去。”   “年轻人,尊老爱幼动不动?”老太太板着一张脸。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看着他高大的身躯站在矮小的老太太面前一个劲儿地赔不是道歉,唐页站在一旁傻笑个不停。   老太太走后,她讨好地上前,“聂霆炀,我是不是特淘气?”   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我喜欢你淘气。”   “……”唐页很无语,都没有他不喜欢的,“我饿了,你快点做饭,我都快饿死了。”她故意叫嚷。   他跑着回厨房,将煎蛋从锅里弄出来,放在餐台上,“先垫垫肚子,一会儿就开饭。”   嘴里吃着煎蛋,唐页就在想,是不是因为她这生病了所以他才会如此没下限地宠着她?要是万一将来她的病好了,她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皇太后级别的待遇了?   “聂霆炀,你会一辈子都对我这么好吗?”问这话的时候,唐页将手机拿过来,打开了录音。   聂先生正在切肉片,停下手,转身看她,“现在这样就好了吗?我觉得还不够好。”   她笑了,“那你每天要进步一点。”   “好。”他保证。   ☆、228:在爱情里,他们都太贪心   唐页正在吃煎蛋,嘴里的还有一部分没有来得及咀嚼咽下,就这样被聂霆炀吻住。   他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强势而又霸道地搂着她的腰,让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这个吻,来得突然而又强烈,当他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滑入她口中的时候,她才记得自己嘴里还有东西,慌乱间就要咽下,却不小心咬了他。   他的吻来得突然,她这一咬更突然,以至于在她惊叫的同时,他闷哼了一声,但很快他就更加肆意,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不曾这样被吻过了,唐页有些难以适应,心跳得太快,若不是贴着他的胸膛,估计都要跳出来了。   他的吻强势却又温柔,让人留恋沉迷。   末了,他说:“一辈子不许离开我,你去哪儿我跟去哪儿。”   瞧,真凶。   唐页舔着嘴唇,抬了下下颚,不理他。   她要去的地方,才不要他去,虽然一个人去会很孤单,但心里有一个人,一群人,所以她不是一个人。   “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聂霆炀捧住她的脸,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暗哑。   唐页知道他的意思,他的情绪压抑了太久,那些坏心情就像是一壶水,慢慢地烧开,水蒸气很烫很烫,烫得他承受不了了,他也会痛,虽然他一直不承认,可他也是个人,也会痛。   他的手心里全是湿热的汗液,捧着她的脸,隔了层汗液,依然很热,很温暖。   因为太过于温暖,竟然从她的脸颊传到了她的眼底,眼眶里开始有烫热在翻滚了。   她抿着嘴,她没照镜子,但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一定丑极了。   她渐渐地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唇角沾着煎蛋的碎屑,“一辈子太长,我看不到头,余生我想每天都吃你给我做煎蛋。”   他摇头,他不要余生,他要一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他俯身,吃掉她嘴角的碎屑,跟她一样的倔强和固执,“就一辈子,而且我还要预约下辈子。”   唐页搂住他的脖子,跳起来双腿盘在他的腰间,“下辈子,你做女人,我做男人,换我给你做煎蛋。”   “好。”下辈子换他去承受那些疼痛,只要有下辈子。   唐页的心里,温暖成灾,一想起下辈子她是个男人,他是自己的女人,她就很兴奋。   “聂霆炀,你会不会不喜欢我?我是说下辈子我要是男人了,你要是长得没你现在这么帅,你要是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聂霆炀无语地抱着她回到客厅,“你都知道我下辈子一定是个美女吗?”   “那倒也是哦,不过你要是丑八怪我就不要你,影响后代。”   “你这么丑我都没嫌弃你,你嫌弃我?”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聂霆炀将她放在沙发上,吃过东西后她不能一直站着或者坐着,弄不好又要吐出来。   唐页老老实实地躺在沙发上,看他去阳台上将毯子拿过来给她盖上,她说:“聂霆炀,你真体贴。”   他说:“你才知道啊?我一向都很体贴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他温柔地说:“我去做饭,乖乖躺着,但不许睡觉。”   她上一觉睡了太久了,不能再睡了,再睡他怕他会疯掉。   唐页点头答应,可他一转身她却就闭了眼睛。   “你又不听话。”做好饭,聂霆炀过来捏她的脸蛋,她悠悠然睁开眼睛,狡辩,“我没睡着,我这叫闭目养神。”   他将她圈在怀里,抱起来,“去洗洗吃饭,吃过饭去花店看看,那些花几天不见你估计都生气了,我怕它们会疯长,把店里都给侵占了。”   唐页无语,说得好像她养的那些花都是魔花似的,她倒是想。   她搂着他的脖子,“阿炀,我好舍不得你怎么办?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他鼻尖碰着她的鼻尖,眼中溢满了温柔,“嗯,是有点,不过跟我比差远了。”   在爱情里,他们都太贪心,渴望着长相厮守,天荒地老。   她腾开一只手捏他的鼻尖,“你每次都要占我便宜,你都不会让一让我。”   让你先离开我吗?不让!这辈子都不让!   聂霆炀双手抱紧她,抱得她有些呼吸不顺畅,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言言,你不许放弃,我都不放弃你更不许。”   唐页感觉有东西落入她的脖颈,顺着她的脊背滑下,很热,灼烫着她的肌肤。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然后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声音太小,我没听到。”   唐页抬起头,嘴角带着笑,她将他扶起来,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她抬起手蘸去他睫毛上还挂着的晶莹,“未来,决不放弃,不放弃。”   聂霆炀笑了,使劲地点头,“这才是我的乖女孩。”他又亲了她,作为奖励,然后带她去洗了手和脸,一起去吃饭。   睡了一天两夜,唐页的精神极好,空了肚子,这顿饭她吃了很多。   吃饭的时候,她一个劲儿地夸聂霆炀的手艺如何如何的好,只是听着她说,都能让人口水直流了。   聂霆炀知道,即便是他今天做的这些饭菜是糊的,吃在她的嘴里也是美味。   次月的月初,唐页挑了一个天气很好的日子,聂霆炀驾车,带着她和聂宇辰回了A城。   聂霆炀送她回唐家,他则带着聂宇辰回聂家,他们都是离家太久的人,都需要回去好好陪陪亲人。   唐震提前没有接到她要回来的消息,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坐着晒着太阳打着盹,怀里抱着个东西,走近了唐页才发现,那是她前几天给他邮寄的毛绒玩具,说他想她的时候可以看看,他就这么抱在怀里,还抱得那么紧。   唐页只觉得心口一紧,揪着疼。   阳光下,爸爸的白发那么白,那么白,刺痛了她的眼睛。   如果没能跟他相认,那么他现在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孤独而又可怜。   归根到底,一切都是她的错。   不该跟他相认,让他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该跟他赌气,那样她就不会生病,不会让他伤心难过。   不该……她不该……   “爸爸……”她轻声唤他。   唐震一惊,以为自己做了梦,猛然就睁开眼睛,看到她的时候还不敢认,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他努力地瞪着眼,甚至连眨一下都不敢,怀里抱着的毛绒玩具被他紧紧地勒着,若那玩具有生命,一定叫喊着疼了。   “……”唐震的嘴唇蠕动着,老半天才从那唇片里发出一个颤抖的声音,“小页……”   唐页笑着点头,快速走过去,在他跟前蹲下,然后膝盖跪在了地上,双手抱着他,“爸爸,我回来了。”   “回来了?”唐震撇过脸看着远处,视线却模糊不堪,他依然紧抱着怀里的毛绒玩具,低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爸爸还以为做梦了呢……”   他做了一个又一个梦,梦里她再也没回来。   他不敢去看她,他怕他去了看不到。   他每天都对着手机,等她的电话,接到她的电话他才能安心的吃饭睡觉,接不到,他吃不下睡不着。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那么逼她,那么的残忍。两年的时间,他得到了一个优秀的女儿,却也无情地扼杀了她生存的权利。   “这次回来不走了,好吗?”黯哑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哀求。   唐页笑着仰起脸,“爸爸,我这次在家多住几天。”   “你都不会不走?”唐震突然站起身,怀里的毛绒玩具掉在了地上,唐页也蹲坐在了地上。   他没有管毛绒玩具,也没管她,抬步快速走开,边走边抹着眼泪。   来到院子无人的角落,他哭得一塌糊涂。   唐页捡起地上的毛绒玩具,抱在怀里,脸上依然带着笑,“爸爸,我必须走,早晚都要走,这次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朝着唐震消失的方向走去,风吹干了她眼底的晶莹,等到他身边的时候,她依然是微笑着的,“聂胜,聂霆炀的三叔,爸爸知道这个人吧?”   唐震“嗯”了一声,转过身抓过她怀里的毛绒玩具,像个霸道的孩子,“这是我的!”   唐页失笑,“对,你的,你的。”然后她上前跟他肩并着肩站着,他面朝东,她面朝西,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手挽着他的手臂,“过段时间我就去他那儿接受治疗了,聂霆炀说聂胜是神医,他们都说我的病能治好,癌症不可怕。”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怕的,死她都不怕,癌症她更不会怕。   当梅尔阿姨告诉她,那些可恶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大脑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是,它们要侵占她的思想吗?事实证明,它们没那么厉害,这么久,她的思想还是她的。   聂胜说,在这世界上没我治不好的病。   这话虽然狂妄,但唐页相信。   唐震歪头,脸贴着她的头顶,“爸爸在家等你,你必须回来。”   “嗯,一定回来。”是承诺,更是希望。   唐页在家里住了一周,临走前,她去了趟公司,看了看那些跟她一起从K国过来的人,他们都是唐氏的功臣。   临走前的一天,她又去了聂家。   刘淑静还没醒来,聂广义看起来越发的苍老了。   唐页握着聂广义的手,诚恳地道歉,“爷爷,对不起,我又要把阿炀和小辰带走了。”   “你早点好起来,然后你们一家三口一起回来,爷爷还想看着你们结婚呢,聂家好几年都没喜事了,等你好了跟阿炀就把婚事给办了。”   唐页点头应下,婚事,是老人家的一块心病,当然也是聂霆炀的一块心病。   离开聂家的时候,在门口遇到聂胜。   “三叔。”聂霆炀叫聂胜。   唐页也跟着唤“三叔”。   聂胜点头,“我回去看看你们爷爷,明天颜言你跟我一起走,阿炀你就不要去了,在家陪着你爷爷。”   这话,说得聂霆炀一愣一愣的,还没等他开口,聂胜一阵风就已经进了院子。   “怎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让我去?”聂霆炀无语地看着唐页,“我必须要跟你一起去的,你在哪儿我去哪儿。”   唐页笑了,笑他痴傻,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他三叔,他难道还不放心吗?   他不以为然,痴也好,傻也好,他只知道,他离不开她。   晚上,唐页回了唐家,唐力下厨做饭,汤琼也来家里了。   唐页现在已经改了口,问汤琼嫂子长嫂子短地叫着,一开始汤琼还不好意思,后来慢慢就适应了,她叫,她就应。   “嫂子,你跟我哥这打算什么时候扯证?”唐力在做饭,唐震是帮厨,男人们都在厨房忙碌,女人们在客厅闲聊。   汤琼想都没想,说:“这件事要问你。”   “问我?你们俩结婚,你们问我?”   “你哥说了,你不回来,他就不娶我。”汤琼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唐页撇了撇嘴,又一个这样的,蒋文杨也这么威胁她,又一个威胁她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她可是病人呢。   威胁一个病人,真是一点道德都没有。   汤琼握着她的手,前一秒还恨得想将她撕碎,下一秒却眼巴巴地看着她,“唐页,为了我的幸福,你一定要回来。”   “哼!”唐页脸一甩,她才没那么好心呢,那些宠她疼她的男人都被抢走了,还想期待着她祝他们幸福,哼,她才做不到呢。   “唐页……”汤琼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晃着她,“一定要回来,我们还要一起工作,生活,照顾老董事长。”   “你以后就是唐家的人了,你要叫爸爸,我爸爸就是你爸爸,你要对我爸爸好点记住没有?你要是敢对我爸爸不好,我就让我哥把你休了。”   “你的爸爸你自己照顾,我才不替你照顾。”   唐页抽了下鼻子,也不知道怎么了,鼻子酸酸的,她抬起手揉了揉,“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定要照顾好我爸爸,拜托你了。”   汤琼说:“尽孝要自己尽,这才是孝。”   唐页不语,她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这次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这里的一切,她的亲人,她舍不得放不下的,都要安排好,这样她才安心。   唐震从厨房里出来,眼睛通红,汤琼看到了,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就听唐震揉着眼说:“阿力这小子炒菜太冒失,弄得满厨房都是烟,熏得我直流眼泪。”   汤琼松开唐页,“我去厨房看看。”   到了厨房,汤琼发现,烟气已经消散了,可唐力的眼睛还在通红着,那男人见她进来,慌忙转过身,背对着她,“你把土豆削皮一下。”   “好。”   厨房里,气氛很压抑,谁都没说话,但一切却都在无声中交流着。   唐震回了卧室,他说有些累想睡一会儿,不让人打扰他。   唐页坐在他房间门外,靠在门上,听着房间里传出他低低的抽泣声,泪无声地冲刷着她苍白的脸。   她想说,爸爸,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可她不敢,她怕她的诺言撑不起他的绝望。   晚上唐震没有吃饭,唐力没有吃饭,汤琼没有吃饭。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都说累想睡一会儿,满桌的菜肴,唐页一个人坐在那儿吃,她吃了很多,每一道菜,每一道汤她都吃了。   吃完后,她回到房间,吐得一塌糊涂。   聂霆炀打来电话,她趴在马桶上,流着泪笑着跟他讲电话。   他问:“吃饭了吗?”   她说:“吃了,吃很多。”   “真乖。”   “我一直都很乖。”   “吃过饭躺一会儿。”   “嗯,我这会儿就在床上躺着。”   他说:“明天我不跟你一起去了,三叔说有他在,要我放心,明天早上公司还有个会议,我就不送你了。”   她点头,“好,有三叔在,你就放心吧。”   翌日,天还没亮,聂胜派来的人就来了唐家。   唐页提着行李箱从房间里出来,偌大的家,很静。   她来到唐震的房间,看他还在睡着,背对着她,她俯下身,在他的脸上轻轻亲了亲,说:“爸爸,我走了。”   唐震睡得很熟,没应她。   她又去了唐力的房间,他也在睡着,她说:“阿力哥,照顾好爸爸,我走了。”   汤琼在门口站着,她们相视无言,做了拥抱。   唐页提着行李箱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她没有转身,但知道身后有一双双眼睛在看着她,那是一双双期待她归来的眼睛。   他们不跟她道别,就是为了让她留着遗憾,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回来。   她想转身,想再好好地看看他们,可她不敢,她怕他们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怕他们因为她再红了双眼。   抬起沉重的脚,她迈出了门槛,聂胜派来的人接了她的行李箱,“唐小姐,请上车。”   她快速的上了车,在车子开走的那一瞬,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隔着车窗,她看到父亲脸上的泪,灯光下,那么明,那么亮。   车子到了大门外,唐页让司机停下车,她走下车,对着大门口,跪下,磕了三个头。   爸爸,如果有来生,我还做您女儿,我一定不再固执,我会爱惜自己,好好地生活,好好地陪着您,做一个孝顺的女儿。   天下起了雨,为分别蒙上了一层凄凉……   车子来到聂家,聂胜在门口等着,只有他一个人。   “要不要去给阿炀和小辰道个别?”聂胜问。   唐页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三叔,我们走吧。”她知道他们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她,他们能看到她。   聂胜点头,“好。”吩咐司机开了车。   车子离开后,大门后走出一大一小两个人,孩子牵着父亲的手,“爹地,妈咪什么时候能回来?”   “很快。”   “很快有多快?”   “就是睡一觉,眨一下眼睛那么快。”   “哦。”孩子信了,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车子,眼中全是期待。   言言,我跟儿子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早点回来。   院子里的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可再长,也够不到她。   ☆、229:言言,情人节快乐!   A城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一夜醒来,万物银装素裹。   聂霆炀穿着黑色的大衣,从主宅里走出来,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迈着步子朝大门口走去。   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大脚印。   “大少爷,天冷,您穿厚点。”聂伯是个勤劳的人,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正在院子里扫雪,可雪花太大了,他这边刚扫完,那边就又被覆盖了。   “知道了聂伯,你忙,我去门口站一会儿。”   聂伯点头,这两个月,每天早上大少爷都很早就起来站在大门口张望,晚上又站到很晚才回去。   聂霆炀来到大门外,路上没人,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不一会儿身上就落满雪。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个雪人。   聂宇辰过生日的那天,他问聂霆炀,“爹地,妈咪不回来给我过生日了吗?”   聂霆炀心不在焉地在厨房做着蛋糕,明明是要做圆形的蛋糕,他竟然做成了方形的,“估计不会回来了吧,爹地陪你过。”   “可我想要妈咪也陪我过。”   “小辰,今天周几了?”   聂宇辰的嘴扁了扁,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转身走出厨房。   聂霆炀自言自语,“今天不会是周六吧?”   聂广义正好从外面进来,听到他这话,吓了一跳,连忙叫他,“阿炀,今天……今天……”今天好像就是周六。   老爷子怕自己弄错了,转身匆忙离开,让佣人将日历拿过来,他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没错今天就是周六,阿炀没记错。   他重新回到厨房,“阿炀,今天就是周六。”   聂霆炀回头看他,“哦,爷爷,我记着呢,今天周六,小辰生日。”   聂广义看着他的表情,心里还是很担忧,他的病也不知道好没有,自从颜言这孩子生病,他也就没再管阿炀这病了。   犹豫了一会儿,老爷子试着问:“阿炀,周一你去公司吗?”   “周一?”聂霆炀想了想,“周一要去的,估计还要开会,怎么了爷爷?您有事?要是有事我就不去了。”   聂广义又问:“那周二呢?周二有事吗?”   聂霆炀放下手里的东西,“爷爷,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带您去医院。”   “没事,爷爷好好的,就是……”聂广义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自己直接问出了是否合适,想了想作罢,不再向下说,既然他提周一周二他没有反对,应该是已经释然了。   “没事,你忙,爷爷去外面。”   “哦。”   在外面聂广义看到聂宇辰,摆摆手,“来小辰,过来。”   聂宇辰闷闷不乐地过来,翻了下眼睛,就又垂下头,有气无力的样子,“太爷爷,怎么了?”   “你爹地他……没事吧?”   “每天都这个样子,妈咪回来就好了。”   聂广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开心点,今天可是小辰七周岁的生日,要开开心心的。”   “哦,知道了。”聂宇辰敷衍了一句,“太爷爷,要是没事,我回房间了。”   “去吧。”聂广义摆摆手,轻叹了一口气,这几年聂家真的是太不顺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来到门口,他看着天,又是一声长叹,这样的阴晦快点过去吧,等开春儿了,一切都好起来吧。   腊月底的时候,聂胜终于来了电话,聂霆炀握着手机,一颗心紧紧地悬着。   “阿炀?”聂胜叫了好几声,这边才应了一声,“……三叔。”   聂胜问:“忙着?”   “没,没有。”聂霆炀的嘴张了张,想要询问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害怕那是个不好的结果,好几个月了,没有她的一点消息。   聂胜说:“要春节了,你爷爷身体还好吧?”   “爷爷的身体还是老样子,春节了三叔,回来吧,爷爷整日念叨你。”说这话聂霆炀是违心的,因为他从来没听老爷子念叨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想,三叔若回来了,她也就回来了。   可他却又不敢那么的期待,三叔好多年都没回来过春节了,今年怎会回来?   然而,出乎意料,聂胜竟然一口答应了,他说:“跟你爷爷说一下,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聂霆炀一愣,随即喜上眉梢,“三叔--”   “就我一个人回去。”没等他把话说完,聂胜已经打断了他,如同端着一盆冰冷的水,从聂霆炀的头顶无情地浇下,瞬间将他给冰冻,就连血液都凝固了。   她不回来,她不回来……   聂霆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挂了电话,只知道聂宇辰叫他的时候他正在地上坐着,手机掉在他旁边的地上,而他的脸上全是泪。   春节那天,因为聂胜的回来,聂家似乎比去年热闹了一些。   拜年,聊天,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今天是聂霆炀的三十八岁生日,一大清早起来他就钻在厨房里做蛋糕,做了一整天,浪费了很多材料,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做了个他满意的。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在给自己做蛋糕,等着他做好了打算吃一块。   可让大家都失望了,他做完蛋糕竟然端着去了自己的房间,就叫了聂宇辰,将一大家子拒之门外。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言言的生日,这个蛋糕是他给言言做的。   生日蛋糕上插着数字蜡烛“27”,今天是她27岁生日。   他说:“言言,生日快乐!”   聂宇辰说:“妈咪,生日快乐!”侧脸看着他,“爹地,你也生日快乐!”   聂霆炀微笑着点头,“谢谢小辰。”   如果可以,他还想听的是她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聂胜回来后闭口不提唐页的事,聂霆炀也没有问,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样至少证明她还好好的。   所以聂霆炀期待,来年生日,他做一个双层蛋糕,大的是给他的,小的是给她的,分别插上蜡烛,他39,她28。   春节过后,初三,聂胜就离开了。   2月14日是情人节,也是开始上班的第一天,聂霆炀在上班的路上买了一大束玫瑰花,他将花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拍了张照片,发在微信圈,说:言言,情人节快乐!   他订了餐厅,晚上要跟她一起吃烛光晚餐。   在一起那么久,他还从来没跟她一起过情人节。   春节后的第一天上班,似乎每个人都很忙,也只有忙碌起来,聂霆炀才觉得自己像是在活着,为了证明自己是活着的,他这一天都不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午饭是童华送到他办公室来的,他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文件。   “少爷,今天早上的财经报纸你看了吗?”童华想,他这么忙必定是没看到,作为助理,他有义务提醒。   聂霆炀头也没抬,“每天都是那一套,不看也罢。”   童华说:“今天不一样。”   “嗯。”聂霆炀心不在焉,他不关心。   童华又说:“今天的财经报纸头版是一则征婚启事,少爷,这可是我从来没遇到过的,少爷,财经报纸的头版是征婚启事,你不好奇吗?”   聂霆炀抬眸晲他一眼,“你很闲的话就去给我买包烟。”   童华欲言又止,转身出去。   不消一会儿,童华回来,手里拿着一包烟,还有一份今天的财经报纸,他将烟放在报纸上,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出去了。   聂霆炀吃过饭将饭盒随手就放在了报纸上,顺手拿起烟,用报纸包着饭盒扔进了垃圾桶,整个动作流畅和利索,漂亮!   要喝水,发现杯子是空的,“童华!”   “少爷。”童华就在门外站着,听到叫声连忙跑进来。   “给我接杯水。”   “……”童华的脸僵了僵,不是因为征婚启事?他看向桌上,报纸呢?难道是看完了收起来了?   不对啊,看完后还能如此的镇定?   童华满腹疑惑地端起水杯,接水的时候还在纳闷,以至于水接满了也没发现。   聂霆炀听到哗哗的水声,抬眸看去,就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水杯早已经接满,水都流了一地!   “这小子!”聂霆炀抄起桌上的一支笔扔了出去。   “呀!谁打我!”童华猛然一跳,不小心将水杯碰掉在地上,一杯热水倒在了地上,玻璃杯也碎裂开,吓得他脸色顿时惨白,瞅着聂霆炀,“少爷我……我……”   聂霆炀皱起眉头,“你发什么呆呢?”   “我……少爷--”   童华刚要说话,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是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来的那种声音,脆而亮,敲打着人的耳膜。   在创世总部,你能看到很多令你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秘书是男秘,助理是男助理,经理是男经理,员工是男员工。   是的,没错,这就是创世,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横跨了建筑,电商,娱乐,餐饮……数个行业,并且成为行业龙头的创世集团,俨然成为了男人国。   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已经是遥远的历史了。   所以,当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入耳膜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就朝门口看去。   正在两双眼睛殷切地看着门口即将要出现的人是谁是,声音戛然而止!   童华蹙眉,去看聂霆炀,他的脸上明显写着不悦。   过了差不多十秒钟的样子,那个声音才又响起来,声音一点点离门口越来越近。   童华几乎屏住了呼吸,他想,也许是那个该来的人来了,他是否要赶紧离开?   扭头去看自家少爷,依然望着门口,很显然,外面这女人成功地勾起了他们聂大少爷的好奇心!   过了有两三秒钟,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出现在了视线里,接着是一双被肉色丝袜包裹的纤细美腿。   童华再次去看聂霆炀,只见他眼睛收了视线,也难怪,他家少爷现在的眼里除了少奶奶一个女人外,其他的女人都是男人,男人看男人,还真没什么好看的。   伴随着女人完全出现在视线里,轻叩门声也响起。   汤琼职业般的微笑站在门口,声音干练而简洁,“聂董,抱歉没有提前预约。”说着,人已经进了办公室。   童华笑笑,但却不难看出眼中的失望,他想要看到的不是助理,不过,助理都出现了,老板还远么?   童华和汤琼虽然各为其主,但两人也算是朋友,作为聂霆炀和唐页夫妇俩的助理,他们两个私下可是有来往和交流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对于汤琼的出现,聂霆炀倒是真有些意外,唐氏跟创世虽然也有一些业务往来,但也是极少数的,而且也都是些很简单的合作,远够不到他们两个公司的董事长来交流,更何况,现在言言不在家,即便是唐氏真的想跟创世有什么合作往来,他也不会谈,要谈他也只跟自己的女人谈。   汤琼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声音里噙着一丝笑意,“聂董真是日理万机。”   若是搁在以前,也许聂霆炀不会抬头,但是今天,他觉得汤琼这个声音有些怪怪的,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缓缓抬起头,“汤助理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就直说,我时间可宝贵着呢。”   汤琼耸了下肩膀,“大老远跑过来,聂董这么小气,连杯水都不让喝?”   童华连忙说:“我的错,我的错,汤助理是想喝咖啡呢还是茶?”   “咖啡,不加糖,谢谢。”   汤琼大方主动地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下这个办公室,不愧是夫妻,眼光都是一样的,瞧这格调和风格,真是令人咂舌。   聂霆炀站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红酒,喝了一口才问:“汤助理是否来一杯?”   “谢谢,早听闻聂董这里有世界上最美味的红酒,今日能喝上一杯,还真是三生有幸。”   这话里的赞扬聂霆炀听到了,讽刺的意味他就直接给忽略了,他喜欢收藏红酒,纯属个人兴趣。   他倒了一杯递给汤琼,没有在沙发上坐下,而是独自来到落地窗前,站在高空俯瞰地面,以前的时候是一种帝王般的优越感,但现如今,他却深切地体会到了那句话,高处不胜寒。   又一年了,他又老了一岁。   最近总是感叹时光匆匆,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老了。   汤琼扭头看他一眼,目光落在办公桌上大花瓶里的玫瑰花上,她站起身,走过去俯身闻了闻,应该是早上才从枝桠上剪掉的,还带着泥土的清香味。   她抽了一支捏在手里,“聂董这玫瑰花是哪个美女送的?我还以为情人节都是男人送女人玫瑰,没想到男人也有收玫瑰的时候。”   聂霆炀转身看她,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快速走过来夺过她手里的玫瑰花,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已经宣示了他的愤怒。   他小心将玫瑰花又插进花瓶,再一次恶狠狠地瞪了汤琼一眼,警告,“不许碰!”   汤琼虽说心理素质也是极其强大的,但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毕竟,是自己手贱了,但这也充分证明了,这花是个女人送的。   她在心里哼了一声,谁稀罕碰,回去让我家阿力也送我,比你这大一倍!   童华端着咖啡进来,这才算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聂霆炀直接下了逐客令,“童华,你带汤助理去会客室,有什么事你们聊,我还忙。”   汤琼的嘴动了动,赶我走?好啊!有你求我的时候!   头一甩,这个冷傲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离开了。   童华追出去,在电梯口拦住她,将她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童华又是沏茶倒水,又是赔不是,“汤助理,消消气,我们聂董呢最近更年期,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   汤琼哼了一声,脸甩得更高了。   童华的嘴角抽了下,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得罪,唯独女人得罪不起。   “汤助理,生气容易长皱纹。”然后他夸张地凑近汤琼,手指指着她的眼角,“你瞧,你眼角都有鱼尾纹了,好几条呢!”   汤琼翻他一眼,“滚一边去!姐还年轻着呢,怎么可能有鱼尾纹!”   “真有,不信我给你拿个镜子过来你看看。”   “童华,你欠抽是不是?”   童华止了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吧,你今天来的目的。”   汤琼这才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扔在桌上。   是一张邀请函,时间是明天晚上,地点是唐氏大酒店,内容是,相亲晚会。   童华看着邀请函,一脸的纠结,“你说我家少爷要是知道我欺骗他,会不会弄死我?”   “这就不是我的事情了,你自求多福吧。”汤琼起身离开。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童华长叹了一口气,你们这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啊!   下午,好几次童华都想提醒聂霆炀看财经报纸的事,可每次都被他给打断了,几次都没说成。   眼看着就要下班了,邀请函揣在童华的兜里都磨掉了一层皮。   “少爷--”   “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说。” 童华的话硬生生地又被打断,聂霆炀抱着玫瑰花,要去赴约了。   聂霆炀订的是A城最好的西餐厅,今天是情人节,来这里用餐的都是情侣,成双成对的出入,唯独他抱着一大束玫瑰花,一个人走进西餐厅,一个人坐在桌前,一个人点餐,一个人吃,然后一个人再抱着玫瑰花出来。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夜风很冷。   聂霆炀将玫瑰花放在副驾驶座上,他说:“言言,情人节快乐!”   驱车回到聂家老宅,已经快九点了,平日里这会儿都吃过饭准备睡觉了,可今天家里却异常的热闹。   聂霆炀推开车门下来,花依然抱在怀里,难道都在等他?   童华这时候正好从屋里出来,被他叫住,“老爷子还没睡?”   童华想说,今晚怕是谁也睡不着,但这话他没说出来,他一直都觉得他家少爷是个智商和情商都很高的优秀男人,但是今天,发生的种种,彻底的颠覆了少爷在他心中的高大的光辉的男神形象。   “嗯,还没睡,小辰也没睡,大家都没睡。”   聂霆炀皱眉,看了看腕表的时间,怎么感觉今天所有的人都怪怪的,今天只是个情人节而已,怎么感觉所有的人都比较兴奋呢?   这时候就听屋子里传出聂宇辰响亮的声音,“管家爷爷,你把我的礼服拿过来,快点!”   ☆、230:又是诡异的一天!   聂霆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孩子大晚上找礼服做什么?   太诡异了!今天,所有的人都很诡异。   当跨进屋子的时候,这种怪怪的感觉更加的强烈!   聂霆炀看着沙发上正在脱衣服的儿子,“小辰,大晚上你不睡觉,找礼服做什么?”   岂料,这小子却哼了一声,对他那是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他自认为今天没有招惹他,不,确切说有一阵子都没招惹他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怀里的花依然抱着,他来到客厅,“聂宇辰,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今天晚上你就甭想睡觉了。”   约会的时候,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饭,有些撑。   聂霆炀坐在沙发上,怀里的花依然不舍得放下,放佛抱着这花就是抱着他日思夜想的女人,他腾开用一只手,将皮带松了一下,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洗耳恭听的姿态。   聂伯从聂宇辰的房间里拿出他要的礼服,“辰少爷,是这个吗?”   聂宇辰看了看,点头,“对的,谢谢管家爷爷,就是这件,快点帮我拿下来,我要试一试看看还能不能穿得上。”   这是去年的礼服,他今年又长高了不少,但愿衣服还能穿上。如果穿不上就糟糕了,明天晚上的宴会,现在去做明天肯定做不出来。   “聂宇辰。”被忽视,聂霆炀的心里十分的不爽,本来一个人的情人节就已经够难受的,现在这小兔崽子也不说让他省点心,这会儿,他的手痒,想揍人。   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份报纸,估计是老爷子看完随手放下的,他随手抄起来,抓成一团就朝对面掷了过去。   “聂宇辰,我只给你三秒钟时间,你再磨蹭,就等着屁股疼吧!”   聂宇辰再一次撇了撇嘴,装,你就继续装!   哼!   聂伯将衣服拿给聂宇辰,捡起地上揉成一团的报纸,笑米米说:“大少爷,怎么了这是?”   聂霆炀晲他一眼,觉得这笑真假,聂伯平日里虽然也爱笑,可今天这笑,真虚伪!   他又看到聂伯将他扔出去的报纸展平,放在茶几上,似乎是报纸不平,他又用大掌拍了拍。   一份破报纸而已!   聂霆炀懒得再跟这一群行为怪异的人浪费时间,他要洗洗睡觉了。   今天情人节,早点睡觉。   抱着怀里的玫瑰花,聂霆炀就要上楼。   聂伯皱起眉,低头看了看跟前的报纸,然后又看看聂宇辰,再看已经跨上楼梯的人,一脸的茫然,是真没看到还是假没看到?   等楼上的房门“嘭”地一声碰上后,聂伯这才问:“辰少爷,你说,你爹地是不是还不知道你妈咪回来这事?”   聂宇辰抬头看了看楼上,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看样子应该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才不会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用管他。”   失魂落魄?   聂伯确定自己没听错,这个词儿从一个七岁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听着还真是有些不一样呢。   “管家爷爷,你说我这礼服是不是小了?”聂宇辰换了礼服,长裤变成了七分裤,长袖变成了七分袖。   聂伯认真地端详了一阵,才说:“是的辰少爷,这礼服确实小了。”   聂宇辰叫嚷,“那怎么办呢?明天晚上我要参加宴会呢!”   “这样吧辰少爷,明天一早我给庄小姐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再给辰少爷量身定做一套礼服怎么样?”   “明天时间肯定来不及!”   “那怎么办?”   聂宇辰的眼睛转了几圈,一计上心头。   聂伯不知道他在琢心里琢磨什么,就见他上了楼,去了聂霆炀的房间。   聂霆炀在洗澡,玫瑰花放在沙发上,聂宇辰走过去抽了一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真香!明天晚上要带一支玫瑰花过去,这样才能显得与众不同。   “爹地,你要睡觉了吗?”聂宇辰敲了敲浴室的门。   聂霆炀的声音传出来,“你也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知道了,爹地,你还要多久出来?我想跟你说点事。”   浴室的门从里面拉开,聂霆炀腰间裹着条浴巾,头发上还全是泡沫,“什么事?”   聂宇辰将刚才抽出来的那支玫瑰花递给他,“情人节快乐!”   聂霆炀接过来,心里有些小感动,“谢谢,虽然这个节日不需要你祝福爹地,但是爹地还是要谢谢你。”   ?   “不用客气,我这是替妈咪跟你说的,花也是借你的。”   “……”   “爹地晚安。”   “晚安。”   浴室的门关上,聂宇辰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衣帽间,打开衣柜在里面认认真真地挑选着礼服,他想,礼服小了没办法穿,那么大的话是不是稍微改一下就好了?   他记得昨天还是前天庄阿姨让人给爹地送来一身新的礼服,他看着很不错。   将礼服从衣柜里取下来,聂宇辰的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   第二天一大早,聂霆炀是被外面的嘈杂声给吵醒的,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刚刚五点,这么早小辰就起来了?   他坐起身捏了下眉心,披上睡袍走出房间,楼下很热闹。   聂宇辰正穿着家里佣人们熬了一夜修改的礼服在客厅里得瑟,“太爷爷,你看我这礼服是不是很合身?”   聂广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还不错,不过就是有些宽了,长短还行,改天让庄小姐过来给你再量身定做一件。”   聂宇辰也觉得有些宽了,不过就这样吧,那些阿姨姐姐们辛苦了一晚上没睡觉,他也不能要求那么高,毕竟他们不是庄阿姨。   将身上的礼服脱下来,小心地抱在怀里,他朝楼上走去,一抬头看到栏杆边的聂霆炀,“爹地,早安。”   “早安。”聂霆炀盯着他怀里的礼服,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总之是没见过他穿过。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子昨晚上就在试礼服,这大清早还试礼服,他打算参加什么聚会吗?没听说他们学校组织什么活动啊。   “小辰,你们学校有活动吗?”   “活动?暂时没有,听说五一的时候会有一场才艺大赛,不过时间还早,怎么了爹地?”   “没有活动你试礼服做什么?你今天难道不上学?”   “今天要上学啊。”聂宇辰淡淡地看他一眼,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到了门口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说:“爹地,晚上我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你陪我一起去吗?”   “你晚上参加一个宴会?”聂霆炀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一个七岁的小屁孩,他说他晚上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听着都想让人笑。   “爹地很忙。”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让童华叔叔陪我去好了,晚上我可能就不回来了,爹地你晚上不要太想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参加宴会,晚上还不回来?   聂霆炀觉得事情有些严重,“聂宇辰,你早恋了?”   “……”聂宇辰很无语地赏了他一个大白眼,进了房间。   聂霆炀追过去,“聂宇辰我跟你说,早恋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你们都还小,不能同居的记住没有,拉拉手,亲个嘴什么的爹地不反对,如果你敢同居,小心我揍你。”   聂宇辰简直对自己的老爹无语到了极点,懒得再搭理他,索性就顺了他的心意,“我记住了,爹地时间还早我要睡一会儿,没事你出去吧。”   “记住我跟你说的。”到了门口,聂霆炀又交代了一句,心里嘀咕,现在这一代孩子,简直成熟的太早了,看来是他忽略了对儿子的教育,这几天抽空要去学校一趟,一来跟他的老师了解一下情况,二来去看看那女孩是谁家的千金小姐,这怎么说儿子恋爱也是件大事。   就这么定了,今天怕是没时间,明天中午抽个空过去学校一趟。   晨运后,聂霆炀从外面回来,所见的每个人都是在笑着的,都跟昨天买了彩票中了大奖似的。   聂广义也是笑着的,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阿炀,运动完了?快去洗洗该吃饭了。”   “爷爷……”聂霆炀终于还是没忍住,这种奇怪的感觉从昨天就有了,这些人到底都是怎么了?   “是不是聂太太醒了?”他想,能让爷爷眉开眼笑的现在除了聂太太的醒来,还能有谁?所以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刘淑静不会是昏睡了这么久终于醒来了吧?   出乎他的意料,老爷子竟然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那您这……”   “爷爷高兴。”   高兴?不说他也知道是高兴,脸上都写着这两个字呢。   “什么事爷爷这么高兴?”   “你不知道?”   知道了还会问吗?聂霆炀点了下头,“不知道,昨天都觉得大家怪怪的,到底怎么了爷爷?”   聂广义故作神秘地笑着不再理会他,一个人慢慢地去了餐厅。   聂霆炀一脸的茫然不解,到底是怎么了?   聂宇辰背着书包从楼上下来,“爹地,我要去上学了。”   聂霆炀说:“你现在还小,要以学业为重,恋爱可以等你到高中的时候再谈。”   “……”聂宇辰的嘴动了动,聂大少估计是得了失心疯了,懒得理会他,就应了一声,“我知道了,爹地再见。”   “在学校好好学习。”   “知道啦!”真啰嗦,爹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简直比妈咪还要啰嗦,好讨厌。   一直目送着儿子上了车子,聂霆炀这才收回视线,还在想孩子早恋这事,回到房间他就给自己一朋友打电话,这朋友是心理方面的专家,专门做孩子教育这方面的。   他咨询了关于孩子早恋需要注意的哪些事项,拿着笔一一记在纸上,那朋友建议他如果真不放心就抽个时间带着孩子去她那儿一趟,面对面的交谈比电话里要讲得清楚。   他应下了,打算周日就带儿子过去让专家给看看。   ……   聂霆炀到公司的时候是上午八点五十分,一进公司门,就见前台接待那几个年轻的帅小伙聚在一起,兴奋地说着什么。   他皱眉,又是诡异的一天!   走进专用电梯,他深吸一口气,又一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言言才能回来。   三叔这一走又没了音信儿,也不知道再见面要到什么时候了。   唉!   叹息间,已经到了,电梯停下,门打开,他走出去。   经过童华办公室的时候,他听到里面传出一阵笑声,他不禁皱眉,这些人一天到晚就这么多开心的事?   看来还是工作太闲了点。   正要经过门口回自己的办公室,罗斌的声音借着风向飘进了他的耳朵--   “童华,你说少爷若是知道你敢欺瞒他,他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欺瞒?   聂霆炀停下脚步,罗斌能用这个词,说明这事儿不是小事。   虽然一直很不屑听墙角,但他还是听了。   童华叹了一口气,“我能有什么办法?我都暗示那么明显了,让少爷看财经报纸的头条,可他愣是不看,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直接跟他说,喂,少爷,少奶奶现在正在全城征婚呢,你要不要报个名?我要是真这样,少爷要是不把我削平才怪!”   聂霆炀没听懂这话,但是听到了几个关键词:财经报纸的头条,少奶奶,全城征婚,报名。   脑子飞速倒转,脚底抹油,一溜烟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直奔垃圾桶!   然而,却悲惨地发现,垃圾桶空空如也!   保洁已经给清扫了,怎么办?   “童华!”一声令下,只听隔壁办公室传来应声,“在呢少爷!”   罗斌说:“我就说刚才门口有人,你还不信。”   童华顿时后背直冒冷汗,“你说少爷会不会听到咱们刚才的话了?”   “估计吧,你自求多福,我还有事,先走了。”   在童华哀怨的眼神中,罗斌如同踩着风火轮,嗖地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童华小跑着来到聂霆炀的办公室,一脸讪笑,“少爷,你叫我?”   聂霆炀在办公桌前站着,“昨天的财经报纸拿来让我看看!”   “呃?哦!”完了,完了,完了!少爷是真听到了。   童华连忙转身出去,到了门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他得好好想一下,一会儿少爷可能会问他的几个问题,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免得挨收拾,要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报纸是在五分钟后送到聂霆炀手里的,报纸递过去的时候,童华说:“少爷,你先慢慢看,有事叫我。”   说完,不等聂霆炀准许,他转身就溜了。   聂霆炀睨了眼眼前桌上的报纸,深吸一口气,拿起来。   童华故意将头版给折在里面,所以想要看到头版还需要翻开,聂霆炀发现可能是办公室里的温度太低,他的手有些不灵活,试了好几下都没能将那几页报纸摊开。   抬起双手在口前哈了几下,然后对着搓了搓,感觉好多了。   重新捏起报纸,却发现还是有些僵硬,聂霆炀站起身,倒了杯热水,捧在手心。   昨天童华将他的那个杯子打破了,又给他买了一个,这个看起来还不错,只不过有些太女性化了,杯子的盖子怎么是淡粉色的?他严重的怀疑这小子是拿着给他女朋友买的没送出去的杯子过来凑数的。   “童华!”   一直在办公室里坐着,耳朵竖起,屏住呼吸仔细地听隔壁动静的男人听到这一声吼叫,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幸好是还年轻,没有心脏病,要不然,估计早都被吓死了。   童华喝了口水压压惊,这才来到聂霆炀的办公室,“少爷,有何吩咐?”   聂霆炀指着桌上的玻璃水杯,“你买的?”   童华心里一紧,走过去拿起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没有裂纹,没有缺口,没有任何的瑕疵,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少爷,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聂霆炀瞪着那双鹰眼,那架势像是要吃人。   到底怎么了这是?   童华再次看了看水杯,没问题啊,昨晚上少奶奶交给他的水杯就是这个,他可是一路双手捧着拿到办公室里来的,放桌上的时候很小心很小心的,生怕碰坏了自己赔不起。   “少爷……水杯怎么了?”   “怎么了?”聂霆炀阴沉着脸,拎起桌上的水杯就要朝童华砸去,“拿着你哄女人的玩意来应付我,你小子长本事了啊!”   这会儿一杯热水泼身上是小事,如果杯子碎了才是大事,天大的事!   “少爷!”童华惊叫,如果这水杯要是真的碎了,别说少奶奶收拾他,少爷一会儿要是知道了真相,估计扒了他的皮都有可能,“少爷使不得!使不得!这杯子是少奶奶给你买的!”   杯子在即将要脱离聂霆炀手的时候,猛然被他抓住,静愣了几秒钟,他问:“你说什么?”   没等童华开口,他迫不及待地就又问了一遍,“童华你刚说什么?”   童华看着紧紧地握在聂霆炀手中的杯子,松了口气,有惊无险,他朝一旁挪了两步,拍了拍胸口,吓死他了!   “你说这水杯谁给我买的?”聂霆炀等不及又问了一遍。   童华淡淡地看他一眼,这会儿知道紧张了,刚才干什么去了?还骂他,还要打他。   老板怎么了?老板就能随便打人骂人吗?   更过分的是还冤枉他,说什么他讨好女人的杯子拿给他?他童华就这点素质?   太伤人自尊了!   腹诽了一通后,童华这才开口,“是少奶奶。”   “言言?”   “对啊。”难道除了颜言,还有第二个少奶奶吗?   真的是她!   聂霆炀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杯子,感觉掌心很暖,再看这杯子,怎么看怎么顺眼,虽然是淡粉色的盖子,专属小女生的颜色,可他用着也不错,“她什么时候给你的水杯?”   “昨天晚上。”顿了下,童华又解释,“确切说是昨天下午,就下班那会儿,你走了。”   “……”聂霆炀的身体如同过了电流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一尊雕塑。   突然,他却又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半痴半呆地盯着水杯,笑声一声比一声怪异。   ☆、231:你会是敌人吗?   聂霆炀站在办公室里一个劲儿地傻笑,笑得童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少爷?”他叫了聂霆炀一声,没应他。   再这样笑下去估计真会出事,童华伸手在聂霆炀眼前晃了晃,“少爷?少爷?”   还是不应他,如今的聂霆炀眼里,除了这精致的水杯,再无其他。   童华的后背汗涔涔的,最好别是惊喜变成了惊吓,否则这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在叫了一次又一次聂霆炀都无动于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之后,童华不得不去求助。   解铃还须系铃人。   然而,在童华的电话还没拨出去的时候,只听身后“嗵!”一声闷响,他感觉脚下的地板都晃动了一下,他的手指也跟着颤动了一下,他不曾察觉就按下了拨号键。   出什么事了吗?   童华扭过头,就见他家少爷直挺挺地在地上躺着,一动也不动,眼睛紧紧地闭着,似睡着了一般。   “少爷!”童华电话也顾不上打电话了,连忙过去,刚要打算将聂霆炀扶起来,手却摸到了黏黏的东西,低头一看,他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少爷……少爷……”   童华死死地盯着从聂霆炀头下面缓缓蔓延出来的殷红的血,这个一向沉着冷静的男人,此时完全乱了方寸。   直到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这才打破了这窒息般的沉静。   童华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来到办公桌前,一把抓起聂霆炀放在桌上响动的手机,颤抖着手按下接听键,“少奶奶……少爷出事了!”   ……   聂霆炀是在聂氏医院醒来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医院,他皱起眉,他怎么在医院?   他打算坐起身,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他倒吸一口冷气,又躺下。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谁袭击了他?   病房里没人,房门关着,但他能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是田荣的声音。   按了床头呼叫,他这才发现枕头边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水杯。   记忆倒转……   聂霆炀笑着将水杯拿到嘴边亲了亲,然后贴着脸颊,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说: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田荣推门进来,就见聂医生抱着个水杯在傻笑,再联想到他送来医院的时候怀里紧紧地抱着这个杯子,几个医生和护士都掰不开他的手的情景,田荣就知道,这杯子必定不是一般人送的。   “聂医生,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聂霆炀将水杯换了位置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心爱的女人在怀里一样,他问:“谁送我过来的?”   田荣如实回答,“是童华,这会儿他去接小辰少爷了。”   “就他一个人?”聂霆炀可是隐约记得在他失去最后意识的时候听到童华给颜言打电话,所以他想,送他来医院的应该不止童华一个人吧?   “对啊,就童华自己,怎么了聂医生?有什么吩咐你跟我说。”   聂霆炀皱起眉头,她没过来?   那就是说他听到她的声音是做梦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颜言过来了,她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说:阿炀,我回来了。   看来真的是一个梦,不过那个梦好真实,他到现在还感觉手心里还留着她的温度,她的味道。   田荣说:“聂医生,有什么吩咐你跟我说。”   “没事,你去忙吧。”   “好。”田荣离开病房,关了门这才长吐一口气,侧目望去。   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冬日的下午,阳光虽好温度却依然很低。   “唐小姐。”田荣叫她。   唐页没有转身,但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虽然开春了,温度也上升了不少,今天A城的最高温度都有16度了,可她今天还是穿了件中长款的红色羽绒服,黑色打蒂裤,小短靴,戴了顶针织帽,就这样,还是觉得不暖和。   身体还没完全好,三叔说她现在的抵抗力很差,随便一个小感冒都有可能让暂时控制下去的病情再重新复燃,所以她必须要做好保暖,不能感冒。   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医院这种地方她其实是不适宜过来的,但是当童华给她打电话说他出事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她来了医院。   她看到他怀里抱着她给他买的水杯,医生和护士都掰不开他的手。   童华告诉她,他就是因为听说这水杯是她给他买的,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她无法想象他当时拿着水杯的心情,但是有一点她是知道的,这个水杯他很在乎,摔倒在地上都死死的护在怀里。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看到医生和护士从他手里掰水杯的时候她的心情,因为那时候,她的视线是模糊的,看不清他的样子。   “聂医生醒了,问是谁把他送来的医院。”   唐页抿起嘴唇,“你告诉他了?”   “没有,我就说只是童华。”   “谢谢。”   田荣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这才又开口,“唐小姐,你不打算去看看聂医生吗?”   “晚上吧,一会儿还有些事。”唐页转过身,大病初愈,她的脸色很白,是苍白色,就连嘴唇都几乎没有颜色,她扯了嘴角,“谢谢你田医生。”   等唐页下了几阶楼梯,田荣问:“唐小姐,征婚启事是真的吗?你不打算跟聂医生在一起了吗?”   这个问题刚才一直都想问,没好意思问,这会儿她要走了,他觉得再不问可能就没机会了。   唐页笑笑,没有回答,下了楼。   田荣站在楼梯口,发呆了好一阵子,他是真心的不懂这些高智商人的思维,唉,他注定是个笨人,聪明人的世界完全不理解。   下午五点半,聂宇辰风风火火地赶来医院,一推开门就叫嚷,“爹地,你好没情调耶!”   “……”聂霆炀正抱着水杯在床头靠着,这一声吓坏他了,不过,他是真的不理解,这个“没情调”从何说起?   将水杯小心的放在枕边,他严肃而又认真地看着儿子,“嗯,说说看,爹地怎么就没情调了?”   聂宇辰气呼呼地将书包从肩上脱掉,重重地摔在了床尾,那小模样,就跟聂霆炀惹了他,欠了他似的。   “今天晚上的宴会你知道吧?”这分明就是质问。   聂霆炀想了下,“什么宴会?”他不记得日程安排里有这一项,抬头去看门口,他知道童华在那儿站着,“童华你进来。”   童华动了动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该来的早晚要来,与其躲避,不如勇敢面对。   “少爷,你叫我。”   “晚上有宴会?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就是……就是……”   聂霆炀的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那双犀利的眼睛散发出幽冷的光,“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结巴了?”   童华咽了下唾液,正要再开口,就听外面传来罗斌的声音,“小少爷,你的礼服拿过来了。”   “快给我,六点就开始了。”聂宇辰慌忙开始脱身上的校服。   聂霆炀的眉头皱成了“川”字,“聂宇辰,你才七岁,你到底参加什么宴会呢?爹地现在受伤了在医院躺着,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爹地吗?你还有心情去参加宴会,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   聂宇辰很快就脱掉了身上的校服,一点都不在乎地扫了他一眼,接过罗斌递过来的裤子穿好,然后是上衣,“爹地,我就说你一点情调都没有,你还不服气,你难道没看到唐氏唐小姐的征婚启事吗?就在今天晚上,唐氏大酒店,相亲晚会,我是单身男士,符合条件,我当然要去参加。”   说完,径直就去了洗手间。   “等等。”聂霆炀叫住他,“你说谁的征婚启事?”   聂宇辰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爹地,你是不是越来越笨了?唐氏难道还有第二个唐小姐吗?”   还没等老爹开口,他又嫌弃地说了句,“当然就是妈咪了,真是笨!”   聂霆炀在短暂的呆愣之后,他问:“童华,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童华将随身携带的关于唐氏董事长唐页征婚启事的报纸递给他后,这个男人顿时脸色铁青,双目赤红!   童华和罗斌都暗叫不好,尤其是童华,已经开始朝后退了,离得近,太危险。   公开征婚!还面向A城所有单身男士!   聂霆炀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血,他用力掀开身上的被子,“童华你给我等着!”   童华只觉得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事到如今,还是自保的好。   “少爷,这事不怪我--”   聂霆炀一记冷厉的眼神扫过去,就像是一把刀劈在了童华的身上,“你是在说我眼瞎吗?”   “……”童华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到现在他怎么解释都没用了,但愿少奶奶可以替他求求情,否则这次他是真的完蛋了。   聂霆炀穿了鞋子,命令道:“罗斌开车!”   “……是,少爷。”罗斌不敢再耽误,转身就跑出去了。   聂霆炀正要出门被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聂宇辰叫住,“爹地,你这是要出院吗?我刚才问了田荣叔叔,他说你今天不能出院。”   “小兔崽子,你跟他们一起合伙来骗你老子,我看你的皮也是痒了,你给我等着,看我今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   聂宇辰哼了一声,“爹地,是你自己眼瞎好不好?昨晚上管家伯伯拍着报纸让你看你自己不看,你怪谁呢?”说完,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家伙在那双吃人的眼神中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病房。   “聂宇辰,我的女人你也敢去抢?你给我站住!”   聂宇辰头一甩,“我不!妈咪的征婚启事说了,只要符合条件的都可以参加,我为什么不能去?我跟你现在是公平竞争,别以为你是我爹地我就会让着你!”   “聂宇辰,我再说一遍,你给我站住!”聂霆炀现在终于发现这礼服到底哪儿眼熟了,这分明就是前天庄妍给他送过来的礼服,难怪他今天早上去衣柜里拿衣服,觉得衣柜被人翻过,乱糟糟的,昨晚上这小东西竟然拿了他的礼服去改了!   简直,气死他了!   男人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孩子肩膀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老子这身礼服多少钱?嗯?”   童华撇了下脸,小辰,别怪华叔叔不救你,华叔叔也自身难保啊!   聂宇辰知道闯祸了,不过这小子嘴硬着呢,他扭脸看着盛怒的某人,“爹地,已经这样了,要不然你打我一顿吧,如果打一顿不解气的话你把我打死算了,反正现在妈咪回来了,你跟妈咪可以再生一个孩子,我也是多余的,可有可无的。”   “……”聂霆炀的眉梢用力的抽了几下,多余的?可有可无的?   他自认为从来没有这样跟孩子讲过,这话他都从哪儿学来的?   还有,瞧瞧这模样,一副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架势,吓唬他呢?   打?当然要打!   转身进了屋子,将小兔崽子朝床上一按,男人有力的大掌紧跟着就在那柔软的小屁股上落下。   “啪--啪--”两巴掌后,病房里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不就是一套礼服嘛,竟然真打他,呜呜呜……屁股好疼。   他要告诉妈咪,爹地是个坏人,爹地打他。   “你还好意思哭,聂宇辰,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已经够不错了,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做的要跟你妈咪结婚穿的礼服!你就这么给毁了,你还好意思跟我哭,闭嘴!”   聂宇辰立马就止了哭声,这次不止是闯祸,还是大祸。   他把爹地做新郎的礼服给毁了,难怪爹地这么生气。   他立马眼泪汪汪地从床上爬起来,讨好地拉了下聂霆炀的胳膊,“爹地,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知道错了,爹地……”   聂霆炀气得不轻,头又开始疼了,他抱着头蹲坐在床边。   聂宇辰慌忙抹了把眼泪,“爹地你怎么了?”   “少爷,你怎么了?”童华慌忙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后给聂霆炀做了检查,建议他卧床休息,可是今晚有相亲晚宴,他怎么可能卧床休息?   让医生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他又坐了一会儿,感觉好了一些,这才站起身。   聂宇辰担心地拉着他,“爹地,你还是在医院休息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妈咪从那些坏男人的手里抢过来的。”   聂霆炀没好气地晲着他,“聂宇辰,就你?你真的有把握在那么多人中把你妈咪抢过来?你一个小屁孩,让你上去跳一支舞你都不会,你少给我去丢人现眼,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等着老子去把你妈咪带回家。”   “我……我怎么了?”聂宇辰涨红了脸,急切地证明着自己,“谁说我不会跳舞了?我会跳街舞!爵士舞!我还会弹钢琴!”   聂霆炀呵了一声,“聂宇辰,你见谁参加那么隆重的宴会跳街舞?”   聂宇辰的脸更红了,就连耳朵也红了起来,他梗着脖子,这下脖子都是红的,嘴唇动着好一阵子说不出话,小脸最后憋成了紫红色。   很不服气地瞪着那双跟他妈咪如出一辙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拳头攥着,胸口因为生气而一起一伏的。   聂霆炀知道,自己成功地刺激到了儿子幼小的心灵,深深地伤害了这个单纯的孩子,他突然觉得自己这父亲做得太过分了。   脸色柔和下来,他蹲在地上,双手按着小家伙的肩膀,刚要说话,谁料小家伙却赌气地转过了身,委屈的眼泪哗哗直掉,“我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   聂霆炀轻叹一声,将孩子抱在怀里,强行扳过他的身子,粗粝的指腹小心地擦着孩子脸上委屈的泪,“好了,爹地道歉,是爹地不好,对不起,小辰不哭了。”   不道歉还好,一道歉,聂宇辰哭得更凶了。   聂霆炀好哄歹哄地哄了十多分钟,聂宇辰这才止声,双眼通红。   等父子俩到唐氏大酒店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七点了,宴会开始了近一个小时。   不过,虽然宴会是开始了近一个小时,但是今晚的主角却一直没有现身。   这些来参加宴会的单身男士名义是来参加相亲,其实都是来看唐页的,再者说是来凑热闹的。在这A城谁不知道唐页是聂霆炀的,谁敢跟创世的老板抢女人?   这些豪门公子哥,别看平日里嘻嘻闹闹,心里却都有一杆秤。   在这些凑热闹的人中,有一群用聂霆炀的话来说,就是欠抽。   比如,林彻,元朗,苏俊明,还有他的亲弟,聂家二少爷,聂华泽。   聂霆炀带着儿子一踏进宴会厅,就看到了这聚在一起的一帮人,他顿时就怒火攻心,所有的人都知道今晚的相亲宴会,唯独他,是在这宴会开始前不到一个小时才知道的!   “老大!”聂华泽不知死活地摆了下手。   聂宇辰说:“爹地,叔叔,林伯伯他们也来了,他们这是在跟你抢妈咪。”   聂霆炀点头,“所以儿子,知道什么叫上阵父子兵吗?”   “知道,爹地,你要记住,现在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敌人,亲兄弟都不能让。”   “爹地记住了。”   聂宇辰又说:“爹地,一会儿你拖住他们,我去找妈咪。”   聂霆炀问:“你会是爹地的敌人吗?”   “……”聂宇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爹地,我就算是敌人,妈咪也不会跟我结婚。”   聂霆炀欣慰地点头,揉了揉儿子的头顶,“你能想得这么透彻和明白,爹地很为你骄傲,去吧,你妈咪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爹地,保证完成任务!”领了任务,聂宇辰凭借着矮小的身高优势,一转眼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后台休息室,唐页正怀抱着一个毛茸茸的趴趴狗窝在沙发上休息,汤琼推门进来,“唐董,聂大少爷到了。”   唐页缓缓睁开眼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七点整,他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不过,还好是过来了,她以为,他不会来。   汤琼见她发呆,轻声询问,“现在,开始?”   “开始吧。”   汤琼点头,走到门口却又停下来,犹豫了一下转身问:“真要这样做吗?”   唐页沉静地看她,一张脸还没有褪去苍白色,“为什么不呢?你是在担心什么?”   ☆、232:男人追女人的方式   汤琼的嘴唇动了动,担心还是说出了口,虽然她知道,在这件事上她一个助理,或者说抛开工作上她们的关系,以朋友,嫂子的身份,她也没有理由或者资格来阻止她。   在爱情里,每个人都没有个人的对待,所谓冷暖自知。   可是,这种方式,至少在她看来,她认识的唐页,太冒险了。   大病初愈,情绪精神都还没有恢复到一个平衡的状态,倘若……   汤琼不敢去设想,她害怕那个结果,其实她是自私的,她只是不想看着她爱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双眼通红。   “小页。”这是她第一次以朋友的口吻,在这么正式的场合唤唐页,这中间的意味不言而喻了,她来到唐页身边,在沙发边蹲下。   “如果爱着,那就深爱。如果放不下,那就别放。人生不长,我们也不年轻了,那些无谓的浪费真的不值得。”   唐页笑了,虽然脸色不好,唇片很白,可这依然遮挡不了她的美,生了这场病,她看起来越发的美了。   有时候照着镜子,看着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人,她在想,快要三十岁的女人了,她这是在逆生长吗?   她知道汤琼的担心,当然她也担心,只是,汤琼还是不了解她。   “汤琼,我们生于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感情,亲情,友情,爱情……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我活了27年,可我觉得犹如过了几个轮回,没有人比我现在更渴望好好地活着。   人生不长,我们也都老了,我爱的人比我还老。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的珍惜?没有无谓的浪费,我爱的人,若他真爱我,他会明白。   你知道吗?我跟他约定过,若有来世,换我做男人,他做女人,男人追求女人需要怎样的方式?我爱他,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我的,只是我的。”   汤琼看着她,手握着她微凉的手,只是笑,不言语。   唐页想,也许她懂了,也许似懂非懂。   “去安排吧,时间不早了,最晚九点,我还要睡觉。”如今的唐页,很惜命,她知道自己该如何活着,但她更清楚,她不是为她自己活着。   汤琼站起身,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小女人,你成功地让我想掉泪了。”   唐页笑她,这个曾夸下海口说自己不会掉泪的女人也会掉泪吗?她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厉害呢?   汤琼转过身的时候,眼底有泪缓缓流出来,但她却一直笑着。   所谓的开始就是会有五十名身高穿着身材几乎都差不多的戴着同样面具的女人进入宴会厅,这里面有一位是真正的唐页。   在入场之前,所有的男嘉宾都说自己是最了解唐页的人,所以那么问题来了,谁能正确的回答这三个问题,并且能在五十名戴着面具的女人中准确地找到唐页,那么唐页就牵谁的手。   第一个问题:唐页爱着很多男人,其中有一个,不是她的父亲,不是她的兄长,不是她的儿子,那他是谁?   第二个问题:他欠了唐页东西,是什么?   第三个问题:在这世界上,最霸气最动听的一句情话是什么?   当这三个问题在大屏幕上显出来之后,下面沸腾了。   林彻说:“阿炀,你欠了她什么?快说说。”   元朗说:“这分明就是秀恩爱虐单身狗!”   苏俊明眯着眼看着大屏幕,慢悠悠地喝了口红酒,凑到聂霆炀的耳边,“阿炀,我知道你欠了嫂子什么?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聂霆炀还没开口,聂华泽就已经凑了过来,“我知道第三个问题的答案,俊明哥,要不要咱俩交换一下?”   元朗哼了一声,“你俩要是能猜对,我的名字到倒着写!”   于是,相亲晚会变成了一场博弈。   “这样吧。”林彻提议,“你们还是先别猜问题的答案了,如果不能再五十人中找到真正的唐页就算是你把答案都答对了也没用,不如现在先找人。”   众人一致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   五十个人,编排着编号,在宴会厅的一周依次站列,跟前拉了一条警戒线,距离众人有一米的距离,众人不得越线,但可以提问题,不过每个人只有一次提问题的机会。   林彻说:“阿炀,哪个是唐页?”   聂霆炀红酒杯捏在手中轻轻地晃动,目光扫了一圈后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笑而不语。   “我知道哪个是!”元朗突然大喊了一声,热闹的宴会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   就连聂霆炀也饶有兴趣地看向他。   却只见元朗挠了下头,一脸尴尬的笑,“其实,我也不知道。”   众人“切”了一声,继而又热闹起来。   “颜言!”在人群的声音还没来得及高涨起来的时候,元朗却突然高喊了一声,这时候就见五十名带着面具的人中有一个人动了一下,因为其他的人都没动,所以这个动作尤为的显眼。   元朗笑了,众人笑了,聂霆炀也笑了。   元朗得意地指着身上挂着编号是27的女人,笑着问:“怎么样阿炀?那个是嫂子吗?”   聂霆炀淡淡地笑笑,抬眸,正要回答,却不经意地看到了角落里的一个人,确切说是那双眼睛先吸引了他,他愣了一下,迅速地喝了口杯中的红酒,急切地要离开,“我失陪一下,你们聊。”   “你不怕我把嫂子抢走?”元朗拉住他。   苏俊明顺着聂霆炀看向的方向看去,拉开元朗的手。   等聂霆炀离开后,元朗这才问:“怎么俊明?”   “我想我看到熟人了。”说完,也一脸神秘地离开。   “熟人?”元朗在人群中搜索,也没看到还有什么熟人,熟人不都在这里吗?   林彻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姿态,笑了下,跟元朗碰了下酒杯,喝了一口后,就朝人群走去了,今晚来参加相亲晚会的年轻人居多,但也有不少是上了年纪的,比如跟他这种四十岁左右的老男人。   “景先生,真是好巧,你也在。”听到身后的声音,景岱望一愣,转过身。   元朗叹了口气,都是些什么人呢,来的时候说好的好好来逗逗小嫂子,这下倒好,小嫂子还没出来,人都散了。   无聊地看了眼聂华泽,“酒吧,去不?”   聂华泽想了下,“你请我?”   “这都不是个事!”   停车场,聂华泽看向不远处阴影下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家老大,另一个,他皱起眉头,是他?他回来了?   元朗提了车过来,就见聂华泽盯着某处看,他也看去,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上车了华泽。”   “你自己去吧,我临时有点事。”聂华泽大步朝阴影走去。   “怎么了这是?”元朗觉得很扫兴,正要离开,就见林彻扯着景岱望从酒店里也出来,两人拉拉扯扯地在说些什么,他也听不清,也没心情听。   反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他真想一觉睡过去,再也不醒来。   等聂华泽还没到阴影下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走了,独留聂霆炀一个人。   “老大。”   聂霆炀扭头,“你怎么也出来了?”   聂华泽没有回答他,望着那个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史欧?”   “嗯。”聂霆炀显然没打算逗留,应了一声后就要进去,被聂华泽叫住,“老大,当年的事真的只是意外吗?”   聂霆炀愣了下,扭头看他,“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没等聂华泽再开口,聂霆炀就已经离开了,夜色中,男人头上缠着的白色纱布尤为的显眼,他从侧门进去,但没有去宴会厅,而是去了二楼的休息室,他知道,她在那儿等他。   五十个人中没有她,他不用猜,甚至不用看都知道。   然而,预期却并是这样的,休息室里没有人。   正纳闷的时候,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他走出休息室朝楼梯口看去。   汤琼抬头看去,没有一丝的意外,“聂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呢?”   “宴会厅,五十人中。”   “不用骗我,她不在。”   汤琼笑了笑,“聂先生,回答了三个问题,并且回答正确,你自然就能见到她。”   聂霆炀重新返回宴会厅,他觉得这会儿比他离开的时候还要热闹,三个问题的答案可以说五花八门,主持人说还有五分钟的时间,还没有提交答案的人要尽快了。   聂霆炀走上台,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周围顿时静寂无声。   他知道,她就在人群里,能看到他,能听到他的话。   他说:“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聂霆炀。”   他说:“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我爱你!”   他说:“第三个问题的答案是:你是我的!”   众人唏嘘,原来答案连在一起就是:聂霆炀,我爱你!你是我的!   这大概是A城有史以来最过分的表白吧,深深地伤了那一个个少男的玻璃心。   说好的相亲晚会呢?说好的唐大美女呢?   在聂霆炀回答了三个问题之后,宴会厅的灯光突然熄灭,接着舞台后走出一个人,追光灯下,女人穿着黑色的中性西装,利落的短发,手里捏着一支红色的玫瑰花,她朝他款款走来。   聂霆炀微笑着站在那里,手里的话筒被主持人已经拿走,许是紧张,两只手竟然不知道该放在哪儿,若不是这会儿周围是黑的,他估计都要出丑了。   最后他的两只手斜插在了裤兜里,手心里全是汗,看着拿着花走来的女人,他知道,他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唐页说:“聂霆炀,我爱你!”   唐页说:“聂霆炀,你是我的!”   唐页说:“聂霆炀,你要不要嫁给我?”   聂霆炀没开口,也许是没来得及,也许是故意的。   唐页又说:“反正不嫁也没关系,在这A城除了我也没人敢要你了,你现在已经被贴上了标签,唐页专属。”说完,她踮起脚尖,捧着男人的脸,主动吻了他的唇。   追光灯下,男女紧紧相拥,热吻,台下众人起哄。   只是,谁看到了他们眼角的湿润?   唯有经历了死亡,才会知道,有些人等不起,有些话等不了。   我爱你,不止是一句情话,还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渴望。   ……   晚上八点四十分,五十名带着面具的女子都摘掉了面具,虽不能说个个美若天仙,但绝对称得上貌美如花。   相亲晚会,这才真正的拉开序幕。   唐页说:“结婚了,别忘了我这个红娘,酒席必须在唐氏旗下的酒店举行。”   在众人的目光中,聂霆炀带着唐页离开。   夜色很浓,唐页趴在聂霆炀的后背,身上披着他厚厚的大衣,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他说天冷,让她把手从他领口的衣服里伸进去,他给她暖暖。   他的胸膛很热,她不老实,就在他的身上乱挠。   他说:“你不怕点了火一会儿需要负责灭掉?”   她得意的笑,“我身体不好,你不能欺负我。”   他轻叹,身体不好现在倒成了她的保护伞。   通往回家的路望不到尽头,明亮的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长又缩短再拉长,但怎么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唐页说:“阿炀,明天你去我家提亲好不好?”她想结婚了,汤琼说她思春了,估计是吧。   聂霆炀没应她,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精神恍惚了,趴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   最后,她没等来回答,睡着了。   等她睡了后,聂霆炀这才悠悠然地开口,“难道不应该是你去我家提亲么?是我嫁给你,你娶我,你怎么能给弄错了呢?”   冷风吹来,男人抿嘴笑了,招了手让跟在后面的车子开过来,他将女人小心放在车座上,自己也坐进去,将她抱在怀里。   女人在他怀里哼咛了几下,睁开眼,“我饿了,晚上没吃饱。”   聂霆炀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晚上吃了什么?”   唐页抿着嘴唇,只笑不回答,怎么回答?她什么都没吃。   聂霆炀恨恨地抬起手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以后再不按时吃饭,看我怎么收拾你!”   “以后每天你守着我看着我,我哪里还会不按时吃饭呢?”窝在他的怀里,唐页笑得十分得意。   聂霆炀忍不住也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尖,声音温润全是宠溺的味道,腻死人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小嘴儿竟然这么甜呢?”   话罢,又忍不住亲了亲她这小嘴儿,餍足地舔着嘴唇,甜从唇齿间蔓延至心田,醉了。   唐页的脸颊顿时如同两片玫瑰花瓣飞贴上了一般,她嗔了他一眼,敛眸不去看他,心跳得有些快,呼吸紊乱不堪。   聂霆炀嘴角的笑放大,故意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怎么了?我说错了?”   “讨厌!”唐页抬手就在他的手上用力拍了一巴掌,羞得一张脸都跟燃烧了一样,前面还有司机,虽然她还不熟,但日后必定会熟的,真是尴尬死了!   脖子一用力,一张脸索性就全埋在了男人的胸口,再也不出来了。   聂霆炀轻叹一声,都老夫老妻了,还羞成这样,唉,他的小女孩啊,简直就是个小妖精,她都不知道她这样有多要命。   吩咐了司机加快车速,同时给童华打了电话,让他去超市买菜,鉴于时间太晚,所以也不打算做太丰盛,一人一碗汤面,吃完暖和又暖胃。   等聂霆炀和唐页到家的时候,童华已经洗好了西红柿和青菜,打好了鸡蛋,水也放锅里了,万事俱备,只差做饭的人回来。   室内的温度刚刚好,可聂霆炀还是又调高了两度,对她说:“躺沙发上等一会儿,很快就做好。”   唐页抿着嘴看他,在他捋好衣袖准备去厨房的时候,她突然伸出双手,像个索要的孩子,“抱抱我然后再去做饭。”   心里一颤,有东西瞬间就盈满了眼底。   聂霆炀转身快速走过来,将她抱住,“好,抱抱,乖乖躺着,面很快就做好。”   “嗯。”唐页点头应着,松开他,等他还没走到厨房,她却又说:“那我叫你,你要应我。”   男人止步,没有转身,“好。”有明亮的东西从眼底溢出来,划过脸庞,静静落下。   一路上她一直都搂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搂着,是依赖,更是不安。   正在炒鸡蛋的时候,腰间一热,有小手环过来,后背有柔软的小脸蹭了蹭,女人软糯的声音带着些叹息低低地响起,“怎么办,一分钟看不到你都想,你是不是对我施了魔咒?”   聂霆炀从锅里捏了块鸡蛋,吹了吹,扭头送她嘴边,“哪里是魔咒,是种了蛊。”   她笑,“情蛊吗?”   “对啊,情蛊。”   她笑得没心没肺,口中吃着最家常的鸡蛋,却放佛吃着世间最美的菜肴,“味道很好,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谢谢夸奖,我可是会骄傲的。”   晚饭后,已经是深夜11点了,聂霆炀开车送唐页回家,虽然他很想留她过夜,可她说了,还没结婚,她不想未婚同居,传出去不好听。   好吧,很好的理由,他无话可说。   唐家大门口,唐震老早就在那儿张望,夜很静,路灯与他相伴,却映衬得他越发的孤单。   唐页说:“知道我为什么不留你那儿吗?我不回来,他会在那儿站一晚。”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中有晶莹在闪烁。   聂霆炀拉住她的手,“我懂。”   “爸爸的头上再也找不到一根黑发了,全被我染成了白色,阿炀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我们都知道,你一直都很善良,很孝顺。”   车子在大门口停下,还没推开车门,唐页从车窗里叫了声,“爸爸!”   唐震“欸”了一声,转身就开始进大门,只是在转身的那一瞬,抬起了一只手,揉了眼睛。   跟聂霆炀道了别,唐页小跑着追上他,挽住他的手臂,“以后我会早点回家,不让爸爸再等这么晚了。”   他抽出手臂,唐页以为他生气了,正要讨好,却见他敞开大衣,将她用力裹在了怀里,“这么冷,聂霆炀也不说给你找件大衣穿上,一点都不懂体贴人。”   她跟着附和,“是啊,一点都不好,不要他了,以后就跟着爸爸过。”   “好,这话爸爸记下了。”   ☆、233:她一时间难以招架   前一天晚上睡得晚,第二天唐页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了,她现在的睡眠时间至少九个小时,不然都睡不醒。   房间里很暗,她记得睡的时候窗帘并没有完全拉上,可这会儿却是拉得严严实实的。   没有开灯,室内很昏暗。   以前她一个人睡觉喜欢开着一盏灯,因为她怕黑,但是现在她不开了。   一来,不再害怕,心中没有黑暗,便不再畏惧没有光。   二来,开灯睡觉会抑制人体的一种叫褪黑激素的分泌,使得人体免疫功能降低。她的免疫力本来就低,不能再让降低了,她要爱护好自己,这样才是对自己,对爱她的那些人一个交代。   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自从每天睡眠充足后,她醒来后都觉得精神好好。   从床上下去,她打算去窗户边拉开窗帘看看今天的天气如何,走了几步后,又乖乖地回到床边把拖鞋穿上。   现在的每一天,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不需要有人提醒,她都会很小心很注意。   三叔说,只有你好好地爱自己,才有资格说爱你爱的那些人。   这话,她牢牢记在了心里。   拖鞋是爸爸找人专门给她做的,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好几双,穿在脚上柔软舒服又温暖。   外面下雨了,好不容易暖和了几天,却又下雨了。   唐页有些下不开心,她不喜欢变天,她怕会生病感冒。   她想今天不出门算了吧,反正公司现在也不需要她去,阿力哥和汤琼管理得井井有条,她还是在家好好陪陪爸爸才是最重要的。   换了舒适温暖的居家服,脸没洗牙没刷,唐页就出了卧室,因为她要先去跟爸爸打个招呼,好让他放心,虽然她睡着的时候他不知道都进来看她多少次了,但她还是要跟他说声早安的,这会儿他还没吃饭,还在等她。   唐震在楼下客厅里看今天的报纸,头条是关于昨天在唐氏大酒店的相亲晚宴的新闻,照片是唐页跟聂霆炀接吻的那个镜头,摄影师技术不错,拍得十分的唯美。   昨天的事,提前唐页没有跟他商量,但是因为报纸上之前也刊登了,他就问了她是怎么想的,她说她跟聂霆炀之间有过来生的约定,这次能活着就是来生,她要履行诺言,他也就没再问。   今天才知道,竟然是这么回事。   看着报纸,他笑了,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和做事方式,他深感欣慰。   他唐震的女儿,好样的!   今天唐力没有去公司,他让唐力去商场采购东西了,闺女都在那么多人面前把话都说了,他这做父亲的如果不做点事,会被人说不懂礼节的。   “爸爸,早安!”   唐震笑着抬头朝楼上看去,放下手里的报纸,“起来了?洗了没有?我去厨房把饭端桌上。”   唐页难为情地挠了挠头,“还没洗脸刷牙,爸爸你先去吃饭,我十分钟之内就下来。”   “爸爸等你一起吃。”   “好。”   唐页回到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洗了脸刷了牙,然后就下楼。   唐震已经将饭菜端到了餐厅,依旧是很丰盛的早餐,但每天却都是不一样的,怕她吃腻。   今天早上有鸡蛋羹,做的很精致,只是看着都让人食欲大增。   唐页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唐震一脸的期待,“味道怎么样?”   “牛奶炖蛋。”   “嗯,味道如何?”   唐页一边用勺子往嘴里舀,一边竖起了大拇指,“好吃!”   得了夸奖,唐震这才美滋滋地拿起筷子去夹菜。   “爸爸,你教教我呗,我想学。”   唐震晲她一眼,“干嘛教你?”夹了颗青菜放进口中,第一次将牛奶给跟鸡蛋一起炖,总算是做成功了一次,她都不知道,他今天早上做坏了多少个,阿力都吃得想吐了。   唐页说:“改天我也好自己做着吃啊。”   谁料,唐震却直接断了她这个想法,“你就负责吃就行了,学了也没用。”   “……”唐页的嘴角动了动,好吧,她不学,反正以后她双手蜕化了,什么都不会做了,也不能怪她,都怪这些人把她给宠的了。   “爸爸,你会把我宠坏的,以后要是去了婆家,人家会嫌弃我的。”   唐震哼了一声,“别忘了你昨晚上跟我说的。”   昨晚上,说的?说了什么?   唐页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不记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可是看父亲这表情,定是说了什么。   是什么?   唐震夹了青菜送她嘴边,淡淡地说:“你说你以后跟我过的,忘了?”   “哦,没忘……”可那不作数的,怎么就当真了?明明是随口说说的而已。   唐页戳了两下蛋羹,然后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带着些小性子。   唐震目光锁视着她,“又想反悔是不是?”   唐页立马“嘿嘿”笑着,舀了勺蛋羹讨好地送到他嘴边,“没有,女子一言驷马难追,只不过爸爸--”   “只不过什么?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爸爸,我以后跟你过,爸爸你也吃,味道真的很好。”   唐震没好气地吃进嘴里,“你都跟一个外人信守承诺,我可是你爸!”   唐页赶紧讨好,拿起筷子夹了块肉送到亲爸的嘴边,“爸爸,吃肉,适当的吃肉对身体好。”   “你别打岔!”肉还是吃进了嘴里,嘴角还是上扬的。   “这世上对女儿最好的就是爸爸了,没有人能够替代爸爸在女儿心里的位置,爸爸你吃包子,包子也好好吃。”   “哼!你少哄我!”   “爸爸,爸爸……”   早饭在父女俩的吵吵闹闹中结束,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唐页今天早上吃了不少,吃完就犯困,躺沙发上不想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耳边吵吵的,她睁开眼睛,就见佣人从外面一样东西一样东西的朝屋里般。   她扫了一眼,什么燕窝了,人参了。   她坐起身,看到唐力正从外面进来,她叫道:“阿力哥,家里来客人了吗?”   “没有啊,先生呢?”   “爸爸应该在书房。”唐页皱着眉头,“没来客人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三叔说我不能吃这些大补的东西。”她可不觉得,他买这些东西是给他自己或者给爸爸吃的。   这时候唐震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厨房里出来,袖子捋起老高,满手的面,“都买回来了?放地上让我瞧瞧。”   唐页站起身,来到他跟前擦去他鼻尖上的白面,“爸爸,刚吃过早饭,你不会是在准备午饭吧?”   唐震故作神秘地一笑,“中午爸爸给你做好吃的,做好之前你不许进厨房偷看。”   “……”唐页是又无语又无奈,十点半吃完早饭,这会儿不到十二点又开始准备午饭,她肚子里哪里还有地方盛啊?   佣人将东西摆在桌上,唐震一一过目,满意地点头,“阿力,办的不错!”   唐力笑着说:“全是先生交代的,我要是还能买错,您估计要骂我了。”   “这倒是真的,放车里吧,明天一早你跟我过去。”   “好。”   “等等!”唐页还是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买的这么些东西不是自己吃的,是要送人的?去?去哪儿?   “爸爸,阿力哥,你们买这些东西是要去看望谁吗?”   唐震“嗯”了一声,很显然并不打算告诉她,转身就朝厨房走去。   “先生我给你帮忙。”唐力立马跟过去。   “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合起伙来欺负我!”唐页气得直跺脚,气呼呼地回了房间,拿起电话给聂霆炀打了过去。   刚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言言。”   唐页皱了下眉头,“接这么快?你也打算给我打电话吗?”心里有些窃喜。   这边,聂霆炀的脸僵了僵,何止是打算,他从今天早上六点醒来就一直抱着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又怕她还没起床昨晚上睡那么晚,怕吵醒她,所以就一直一直的等,他告诉自己到中午十二点,准时的,如果她不打过来他就打过去,那时候也睡差不多了够了,吵醒了也没事。   还好,在差五分钟十二点的时候她打过来了,幸好他没提前打,要不然就吵醒她了。   “刚起床?”他问。   “不是啊,九点就起来了。”   聂霆炀皱了皱眉,“九点?”   唐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我现在瞌睡特别多,每天都至少要睡九个小时,我是不是都快成猪了?”   “嗯,已经是猪了。”聂霆炀的声音阴阳怪气的,他生气了!   早上九点都起来了,也不说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害得他一上午什么都没心思做,就抱着手机发呆呢!   坏女人!   聂霆炀对着手机一通咬牙切齿,然后哼了一声,将脸别过去不去看手机。   唐页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没打错,确实是聂霆炀。   她惹了他吗?   她没说什么啊,他这是怎么了?   唐页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子,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得罪了聂大少。   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男人今天绝对是吃错药了,本来还打算将爸爸和阿力哥合伙欺负她的事告诉他,让他给她出气你,看来还是算了,她还是别给自己找气受了。   手指放在挂断键上,用力一按,她哼了一声,将手机放在桌上。   “臭男人,再打来电话我也不接!什么以后不惹我生气,什么只对我好,全都是骗人的谎话!大骗子!”   唐页愤愤地冲着手机唠叨了一通,然后就离开了卧室。   聂霆炀怔怔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眉梢使劲地抽着,竟然还挂他电话!   简直,简直太过分了!   岂有此理!   聂大少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快速地将电话又拨了过去。   第一遍,无人接听。   第二遍,无人接听。   ……   整整五十遍后,电话里提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不接电话,竟然还敢关机!   “少爷,中午饭是--”童华过来询问聂霆炀中午饭如何安排,这才刚到办公室门口,眼前一黑,什么东西撞了他,他猝不及防,差点摔倒。   等童华终于站稳后,他就看到他家少爷闪身拐弯去了电梯的方向,他愣了片刻,什么情况?   追过去,电梯门已经开始合上。   他急忙问:“少爷,出什么事了?”   “没事。”在电梯门彻底合上的时候,聂霆炀的声音传出来。   没事?   童华皱着眉头,这是没事吗?没小事吧!   手指放在唇边,童华想了一会儿,然后来到聂霆炀的办公室,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他想,为了老板的安全,他这个司机兼助理加保镖需要时刻跟随才行。   在来唐家的路上,聂霆炀一直在想,昨天见面,他没惹她生气吧?昨晚上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夜就变了呢?   他必须要跟她问清楚。   唐页从房间里出来后就去了楼下客厅看电视,反正厨房也不用她帮忙,她现在每天就吃吃睡睡玩玩,日子过得比90岁的老太太还惬意自在。   电视上正播着的是动画片,她的笑声,厨房里都能听得到。   唐震说:“阿力,你说以后她要是嫁人了,你也结婚了,家里就剩我一个老头子了,怎么办?”   唐力抬头看他,轻声提醒,“先生,小页不是只娶不嫁吗?”   唐震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你觉得可能吗?如果不是聂霆炀还好些,你觉得聂家会让聂霆炀做我们唐家的上门女婿吗?不可能的事。”   唐力却比他想得开的多,“不做上门女婿也行,那他跟小页结婚后不能住在聂家老宅,这样等他们小两口搬出来住,你就搬过去跟他们一起住,这不也能天天看到她吗?”   “我搬过去跟他们一起住?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   “我要是过去了,那就是我去聂家住,传出去我的脸往哪儿搁?”   唐力不再说什么,说到底还是面子的问题。   唐震突然有了个好主意,“阿力你说,每周七天,小页四天住家里,三天去聂家,怎么样?”   “我没意见,就是小页跟聂霆炀是否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唐力笑了下,没说话。   这时候管家进来禀报,“先生,聂大少爷过来了,在门口,让进来吗?”   唐震皱眉,“聂霆炀过来了?”来的正好,这事正好跟他说了,同意了就结婚,不同意……也得结婚,唉,现在他觉得,他这既当爹又当妈的真不容易。   “是的先生,正在大门口,我还没跟小姐说呢。”   唐力去看唐震的反应,心里叹了口气,小页大了,很多事情先生也该放手让她自己去决定了,正所谓,儿大不由娘。   唐震哼了一声,“鼻子倒是挺尖!”   管家明白他的意思,转身就出去了。   唐页虽然看着电视,可也是一心好几用呢,刚才管家进屋的时候特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去厨房,那眼神她多少也猜到了些什么,从挂了聂霆炀电话到现在,他也应该过来了。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她随口问道:“管家伯伯,是不是有客人来?”   管家笑呵呵地点头,“是的小姐,聂家大少爷过来了。”   “哦,知道了。”唐页起身关了电视,从窗户向大门口看了看,然后就匆匆上了楼,回到房间将房门一关,踢掉鞋子躺在床上,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管家来到大门口,让门卫打开大门,笑着说:“聂大少爷请。”   聂霆炀将车子开进院子,停在停车位,朝别墅看了看,问管家,“高伯,你家小姐在做什么呢?”   管家想起刚才小姐听闻他过来,那关了电视迅速上楼的动作,毕竟是一把年纪的过来人了,知道这俩人之间肯定是有事,就说:“我也不知道呢,有一阵子没看到小姐了,估计在房间里睡觉吧。”   聂霆炀点头,生气了?   她生什么气?该生气的人是他好不好?   下车从后备箱里提出路上买的礼物,管家连忙接过,“聂大少爷屋里请。”   聂霆炀走进别墅,没见唐震,就问:“唐先生呢?”   “先生和少爷在厨房忙着做午饭。”   少爷,聂霆炀知道说的是唐力,唐力没去公司吗?还是说中午专门回来做午饭的?可真闲。   出于礼貌,聂霆炀去了厨房,要给主人打个招呼。   “先生,少爷,聂大少爷来了。”管家先通报。   聂霆炀说:“唐先生,唐少爷,冒昧打扰。”   唐震没说话,唐力转身说:“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会儿一起吃。”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去看看言言。”   聂霆炀来到唐页的房间外,侧身贴在没门上听了听,没什么动静。   他敲了两下门,“言言?”   唐页原本在被子下窝了半天也没听到他进房间,正想着不会是爸爸不让他进来吧?刚坐起来就听到了敲门声,她立马就又拉住被子蒙着头,想了下觉得不妥,将头又探出来,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   聂霆炀没听到屋里有回应,就轻轻推开门,看到她在床上躺着,他走过去,在床边站住,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出声。   咦?怎么这么安静?   唐页试着小心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男人的背影,他靠着床边坐着,像是在想什么。   她眼睛转了几圈,猛然凑到他耳边叫了一声,“啊!”   聂霆炀吓得浑身一抖,然后唐页像个做了恶作剧的孩子,得意地趴在床边笑了起来。   还真是个孩子啊!   聂霆炀微笑着扭过脸,双手住她的脸,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的嘴唇就凑了过去。   “唔--”唐页那双澄澈的大眼睛蓦地瞪大,什么情况?又占她便宜?   正要打算推开他,却发现他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捧着她的脸的大手很有力,亲吻的力道也很大,强势的攻击下,她已经被迫启开了双唇,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   这个吻来的突然又强烈,唐页一时间难以招架,除了接受,还是接受……   ☆、234:一记惩罚的吻   唐页放弃了抗拒,任由聂霆炀这么粗鲁地亲吻着她,等他终于发泄完了,松开她,两人都粗喘着气。   没有情侣间接吻的唯美,亲吻后的两人,大眼瞪着小眼,跟仇人似的。   “聂霆炀,你混蛋!”唐页用力抹了把嘴唇,很是嫌弃的表情。   臭男人,竟然这么的粗鲁,一点都不温柔!   竟然还敢骂我?   聂霆炀不甘示弱,再次捧住她的脸,使劲地亲了她的唇,反正以后收拾她就用亲吻的方式。   唐页顿时气得涨红了一张脸,扯着嗓子大喊:“聂霆炀!”   又是一记惩罚的吻。   “啊--”唐页都要被聂霆炀给气疯了,抱着他的头,用力的咬住了他的嘴唇。   他是惩罚的吻,她却是惩罚的咬!   直到两人的唇齿间被血腥味充斥,唐页这才松开口,看着他那血淋淋的嘴唇,她顿时变了一个样,再也不是刚才的“凶残”样,噘着嘴一副我吃亏了的委屈模样,“聂霆炀,你说话不算话,你欺负我。”   “……”聂霆炀的嘴唇动了动,他欺负她?他的嘴唇都要被她给咬掉了,他欺负她?   正打算为自己辩解,她却再次咬住了他的嘴唇,只是这次却不同于上次。   唐页这次的吻虽然不能算得上多美,但很温柔,她不会接吻,尤其是主动,更是令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显然,她成功地勾起了一个男人的心底最原始的渴望。   可她,却又似乎是恶作剧。   在聂霆炀正打算反被动为主动,好好地跟她接一个吻的时候,她却猛然推开了她,擦了擦嘴唇,转过身,语气也不是很好,“你电话里干嘛那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聂霆炀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舌尖舔了舔嘴唇,站起身,反问她:“你为什么九点都起床了却不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电话都等了整整一上午,我工作都没心思,一直抱着手机。”   唐页一怔,随即笑着来到他跟前,主动地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真的等我电话等了一上午?”   “我难道还骗你不成?”   心里很是甜蜜,脸上的笑也更加的灿烂美丽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还好意思问我?”聂霆炀双手抱住她的的腰,用力将她抱了起来。   唐页顺势双腿盘着他的腰,以前的时候在杂志上电视上见到过情侣之间这样的姿势,心里想以后有男朋友了,也试一试,这种感觉肯定很美妙。   如今,试了,确实很好。   “聂大少不会是想着我还没睡醒,怕打电话吵醒我吧?真是令人感动,我都想以身相许了。”   “贫嘴。”   “我哪里有,明明就是真心话。”   “那就是我的错了,我道歉,对不起……既然你情我愿,不如我们……”聂霆炀的眼神顿时炙热起来。   唐页抿嘴偷笑,在他的唇上迅速的偷香了一个,然后看着门口叫了一声,“爸爸!”随即就开始挣扎着从他的怀里下来。   聂霆炀轻叹一声,这唐震来得可真是时候!   松开她,准备给唐震打招呼,一转身却发现身后没人,再去看她,正笑着朝盥洗室走,两条眉毛得意地飞舞着。   “你这么捣蛋,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   盥洗室里,男人从后面环住唐页的腰,大手有些不老实。   唐页掬水洗着嘴唇,“你最好还是别点火,否则受罪的还是你自己,三叔很明确地跟我说了,今年上半年,我不能做男女之事。”   聂霆炀的脸埋在她的脖颈,“三叔是个老古董。”   水龙头突然关掉,“你一点都不爱我!”   聂霆炀缓缓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瞪着眼睛扁着嘴巴生气的女人,他怎么就不明白了,说三叔老古董跟爱不爱她怎么扯上关系了?   笑着问她:“你说,我哪里不爱你了?”   “我身体不好,你还只想着自己快乐,不管我的死活,你就是不爱我!”   “……”   聂霆炀的嘴角和眉梢同时抽着,他,他怎么就只想着他快乐不管她的死活了?他虽然是很想,但也仅限于想想而已,想都不能想了吗?他也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好不好?如果不想,他还是个男人吗?关键是,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他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有需求很正常。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可他却没说出来,轻轻地抱着委屈得不行的女人晃了晃,“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言言不生气,我自罚今天中午不许吃饭,这样行么?”   “不行!”   “那我晚上也不吃饭,要是你还生气,那我就明天也不吃饭了。”   “聂霆炀!”唐页气得直跺脚,转过身双手捏住他的脸,用力的扯了扯,“你这是自罚吗?你这是惩罚我的好不好,臭男人,我告诉你,现在你是我的,你的心是我的,身体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聂霆炀笑了起来,将她抱起来,“好好好,我记住了,我是你的,全部都是你的,我会爱护好我自己,这样才能对得起你。”   “这才差不多。”   两人在盥洗室里又腻歪了一阵子,这才出来,唐页找了药箱过来,给聂霆炀的嘴巴做了个简单的处理,整个过程,这个男人就跟个女人似的,嗷嗷直叫。   “聂霆炀,你能不能像个男人?怎么我现在觉得你跟个女人似的?”唐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在门口站着,房间里的两人都没察觉,直到他开口说话,两人这才一惊,扭头看向门口。   在自己女人面前,聂霆炀没觉得自己刚才那样有什么不妥,因为让自己的女人心疼,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可是唐力这么一来,味道就不一样了。   聂霆炀红了脸,哼了一声,“我就是个女人,管你屁事!”   唐力也哼了一声,“简直不可理喻!”   “要你管!”   “你觉得我很乐意管你?我是心疼小页,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女人。”   “言言乐意,你是挺男人,可她没看上你。”   唐页的脸色僵了僵,收了药箱站起身,“你们两个大男人吵架能不能有点道德?牵扯我做什么?”   “不道德!”聂霆炀说。   唐力反驳,“我不道德,你没素质,一样的货色。”   “我就差说狼狈为歼了。”唐页去书房放好药箱回来,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的拌嘴,她双手环在胸前,站在两人中间的位置,斜靠在墙壁上,“要不你俩去院子里打一架,我给你俩做裁判如何?谁打赢了我给谁发一枚奖牌,黄金做的,上面写着‘真男人’,怎么样?”   “行啊!”   两男人异口同声。   在唐页的怂恿下,两人成功地从屋子来到院子里。   管家一看这架势,那还了得,不管今天谁输谁赢,这都不是好事,他连忙去厨房告诉了唐震。   “我让你三招,免得说我欺负你。”唐力冷傲地说。   聂霆炀嗤哼一声,“你让我?笑话!”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唐页搬了把椅子在安全的距离外坐下,手里端着一杯热水,悠闲自得,“开始吧。”   就在聂霆炀和唐力摩拳擦掌的时候,门口陡然响起一声冷喝,“我看你们两个都是早饭吃多了撑着了,中午都别吃了!”   “爸爸--”   唐页刚要开口,就被唐震给呵斥,“你也跟他们一起胡闹!你说你多大了?快三十的人了,你也没一点分寸!”   “……”聂霆炀的脸红了。   “……”唐力的脸也红了。   一场闹剧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宣告了结束,唐页跟着唐震回到厨房,“爸爸,真不是我跟他们一起胡闹,是他们要我做裁判的,你说我能怎么做?”   唐力和聂霆炀站在厨房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竟然不约而同地都伸出了手,握住对方的手,共同得出了一个结论,在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情敌,而是女人。   等唐页在厨房里将老爹终于哄得不生气了,她一出来就看到在客厅里下围棋的两个男人,很是诧异,刚才还摩拳擦掌地要打架,这会儿怎么就不狼狈为歼了呢?   下棋的两个男人还挺专心和认真,她已经到了身边也没发现,兴许是不想搭理她。   对于这种被人无视的挫败感,唐页表示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阿力哥,爸爸叫你。”   不理她。   “聂霆炀,你陪我去院子里走走。”   也不理她。   唐页就纳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一恼火,直接将棋盘给毁了,哼,看你们还怎么玩!   两男人这时候同时抬起头,虽然没说话,但是那冷冷的眼神,足以让唐页浑身汗毛直竖,她动了动嘴唇,有些畏惧地后退了一步,他们虽说不会打她,但是,这两个男人都是太过于冰冷的人,狠戾起来,足以让人毛骨悚然的。   “你,你们要干什么?我去告诉爸爸,你们俩合伙欺负我!”   “哟,谁敢欺负我们的唐大小姐啊?”门口这时候陡然响起一个声音,众人一愣,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门口。   “卫老师?”   是卫昭,手里提着一个手提袋,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卫双厚。   “爷爷。”唐页走过去,经过卫昭的时候,笑了笑,然后来到卫双厚的身边,“爷爷,您过来了。”   卫双厚一副委屈的模样,亲昵地捏了捏唐页的脸,“对啊,爷爷不来,你也不去看爷爷,爷爷只好过来了。”   顿了下,他又噘起嘴,“瘦了,你爸爸是不是都没让你吃好吃的?我找他算账去!”   卫双厚昨天从国外回来,本来打算昨天晚上就过来的,谁知道一下飞机竟然发了高烧,就这会儿还在烧着。老爷子一直不服老,像这种感冒发烧的小病,从来都不放心上,也不去医院看,就扛着,其实他的身体也一直很好,可就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总是动不动就感冒发烧,每次也都是扛几天就好了,这次他还是打算扛着。   唐页笑着自己捏了捏脸蛋,“爷爷,我哪里瘦了呀?我都吃胖了十多斤好不好?您这次可真是错怪爸爸了,爸爸现在都是家里的厨师了,一天到晚的净研究如何做饭了,不信您去他书房看看,全都是做菜的书。”   “那他肯定做的饭不好吃,不然你怎么这么瘦?”   老爷子执意觉得她比印象中的瘦多了,因为上一次他见唐页的时候是在K国,那段时间唐页确实看起来比以前胖了一些,但那不是正常的胖,是激素导致的。   最后,卫双厚去了厨房,唐震正专心的包着饺子,丝毫没留意到身后进来的人,直到脑袋上被拍了一巴掌这才一惊,扭回头,惊叫道:“卫叔叔!”   “给我孙女包饺子吃呢?”卫双厚最喜欢吃的就是饺子,本来是打算进来训斥唐震没照顾好他孙女,可进来一看到饺子,立马就势利眼了,“多包点,我中午也还没吃饭呢。”   “好,卫叔叔您先去外面等着,我先给您下一些,我跟小页都才刚吃过早饭,还不饿,先给您下点。”   “这个可以。”   “多下点,我早饭也没吃。”   “好。”   唐页看卫双厚笑米米地从厨房出来,其实心里是疑惑的,这不是去“收拾”爸爸替她出气的吗?难道是被收买了?   “爷爷,您不是替我出气的吗?”   “出什么气?你自个不好好吃饭,你爸就是天天给你做红烧肉,你也吃不胖!”这有了饺子,态度也立马就变了。   唐页的脸僵了僵,这年头人都怎么了?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卫双厚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示意她过来。   唐页过去坐他身边,他拉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她说:“孩子,受苦了。”   唐页一愣,随即笑了下摇摇头,“爷爷,我已经好了,让您为我c心了。”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你说你这次要是……”卫双厚顿时就红了双眼,“要是……”一句话说不完,老人已经开始哽咽,说不出话。   “爷爷。”唐页轻轻抱住他,眼底湿润,却依然微笑着,“爷爷,您看,我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再让爸爸,让你们为我c心。”   卫双厚点头,“公司的事情就交给你大哥去打理,你一个女娃娃就应该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生活过得轻松一些。”   “嗯,现在公司我都不管了,全都是阿力哥管的,我现在每天就吃吃睡睡玩玩,日子可潇洒了。”   “这就好。”卫双厚擦去眼泪扶起她,“等你身体彻底好了,就跟着爷爷去世界各地走走看看,你现在还年轻还能跑,别等跟爷爷这么大岁数了想爬个山都爬不动了。”   唐页点头答应,这时候就听卫昭问:“颜言,你的病到底是什么引起的?”   来这里的路上卫昭就在跟卫双厚说唐页生病这事,讨论到底是什么病,怎么会得这种病之类的,听得卫双厚很是烦躁,但也没说什么,没想到他这会儿又问,老爷子直接就不悦了。   卫双厚瞪了儿子一眼,“你又不是医生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了,言言现在都好了。”   唐页看了看卫昭,出于礼貌,她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医生说是熬夜导致的。”   卫昭点了点头,脸上的肌肉有一种放松感,“那以后就不要熬夜了。”   唐页清楚地看到了这种表情从紧绷到放松的过程,心里有些怪怪的。   她点头,“以后再也不会了,谢谢卫老师的关心。”   卫昭笑笑,从身边的手提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又问:“言言你现在还写日记吗?前些日子我去出差,在一商场看到一个日记本,很好看,想着你喜欢写日记,就买了下来,看看喜不喜欢。”   唐页笑着接过来,“谢谢卫老师,上次你送我的那个日记本我已经用完了,还没来得及买,你就又送我一本,这下我又不用买了,谢谢卫老师。”   “喜欢就好,就怕你不喜欢。”   唐页将盒子抱在怀里,“上次那本我都喜欢得不得了,这本肯定更喜欢,谢谢卫老师的礼物。”   上次卫昭送她的那本日记本很精美,而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写日记的时候闻着那个味道让人很舒服。她一直没舍得用,在K国的时候才用的,去年年底的时候用完了,现在锁在K国的家里,她的小书房的书柜里。   卫昭说:“看你客气的,你喜欢我很高兴。”   唐页笑笑,“我先拿回房间,你们先聊。”   “好。”   唐页拿着礼物去了房间,聂霆炀也跟了上去。   回到房间,关上门后,聂霆炀问:“怎么了?”   唐页将东西放在桌上,她现在迫不及待想打开看看是什么样的日记本了,她对日记本一直都没抵抗力,看见漂亮的就买,可每次买了却又没怎么用,倒是卫昭之前送她的那个一直从头用到尾。   她看他一眼,“什么怎么了?”   “对我还需要隐瞒吗?”聂霆炀来到她跟前,抬起手理了理她的头发,“过段时间天热就把发套摘掉吧。”   唐页愣了下,抬头,“光头不好看。”   “不管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唐页点头,“好。”   聂霆炀温柔地看着她,“刚才到底怎么了?”   “什么?”包装盒打开,一股清新的香气吸入鼻孔,是熟悉的味道,跟上次那个日记本一样的味道,唐页深吸一口气,“真好闻!日记本很漂亮!”   聂霆炀拿过她手里的本子看了看,“一本日记本瞧把你高兴的,明天我买一卡车这样的送给你。”   “你都没这个心,关键是你也买不来,我去了很多文具店都没有碰到有这种香味的日记本,你闻闻,味道很好闻的。”   聂霆炀嗅了下鼻子,确实有股淡淡的清香味,闻着挺舒服,他随手将日记本放在桌上,将她扶起来,“跟我说说,刚才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唐页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聂霆炀屈起手指,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尖,眸光里闪烁着温情,“你看卫昭的眼神不一样,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唐页一愣,她那一闪而过的心思,他都发现了?   ☆、235:吃醋,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以前唐页从来没有觉得聂霆炀是一个温情的人,他给他的印象,始终都是冷冷的,很高傲。   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在岁月里一点点的堆积沉淀。   以前的那个聂霆炀是一个令女人着迷的男人,但那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只能仰视的幻想。   现如今的他,足以令所有的女人为之疯狂,因为现在的他是那么的近,伸手就能够到,温柔如水,这样的男人,没有女人能抗拒的了。   耳畔到现在还响着他刚才的话,只是想起,就让她的心头再次一热。   --我现在对你还不能称得上十分了解,但是,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我都记在了心里。   这样的男人,她抗拒不了,说他花言巧语,女人谁不喜欢男人花言巧语?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围在餐桌上,除了饺子,还有一些家常菜。   颜言喜欢吃虾,可又觉得麻烦,所以很多时候她更倾向于虾仁,但是今天做的却是家常虾,看着那红红的虾,她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夹了一个放碗里,她却皱了皱眉头。   旁边,唐震正在跟卫双厚说话,唐力伸出筷子将她碗里的虾夹走。   唐页抬起头,“那是我的……”   就见唐力娴熟地将虾皮剥掉,然后将虾仁夹起来放进她的碗里,什么都没说,然后又从盘子里夹了两只虾,沉默地剥着皮。   唐页看着他,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夹起碗里的虾仁放进嘴里,嘴角是向上弯起的。   有一种男人,他的爱不动声色。   吃完了一个,唐力已经剥好了一个,又夹给她。   她吃着,他剥着,这样的一幕十分的和谐。   卫昭的眼睛一直在两人的身上瞟来瞟去的,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盘虾,几乎全都是唐页吃的,吃完后,她美滋滋地舔了舔嘴唇,然后才开始吃饺子。   而这时候,唐力跟前的餐碟里,全是虾皮。   聂霆炀端着煎鸡蛋这时候从厨房里出来,原本是笑米米的,可当看到唐力坐在了他的位置上,而且唐力的餐碟里都是虾皮,他顿时就不乐意了。   占了他的位置就算了,唐力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把一盘虾都吃了,那可是他专门给颜言炒的!   碍于今天卫双厚和卫昭在,聂霆炀也不好发火,但脸色十分的不悦。   他一手端着煎蛋,一手直接抓住唐力的衣服,没说什么,但动作有些粗鲁。   唐力没搭理他,继续吃着自己的饭菜。   唐页看了看两人,又抬头看看对面,卫爷爷跟爸爸正聊得火热,大口地吃着饺子顾不上看,可卫昭却在看了,她一脸尴尬地笑了下,伸手扯了扯聂霆炀的衣服,示意他在唐力的边上坐下,毕竟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如果这俩人一会儿在餐桌上拌起嘴来,多丢人。   聂霆炀看了她几秒钟,将煎蛋朝她的跟前一放,转身离开了餐厅。   这人今天怎么了?   唐页又看了卫昭一眼,虽然他正在低头吃饺子,但她却还是感觉十分的尴尬,暗自叹了口气,她放下筷子,刚打算起身,却被唐力拉住胳膊,“乖乖吃饭。”   “怎么了?”卫双厚问。   唐页笑笑,重新拿起筷子,“没事爷爷。”   唐震看了看闺女,暗自叹了口气,虽然刚才他一直在跟卫双厚说话,但是余光却已经将刚才发生的一幕尽收眼底,他不能说谁对谁错,但是却还是想责备阿力,兄长疼爱妹妹这一点都没错,但必须时刻记住,只是兄长。   他说:“小页,你去厨房看看阿炀还在忙乎什么呢,让他别忙了,赶紧过来吃饭。”   晚上的这些菜,都是聂霆炀炒的,对于这个女婿,唐震不能说喜欢,但也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讨厌了,这是闺女喜欢的男人,以后要过一辈子的男人,他会学着接受。   唐页点头,连忙放下筷子就站起身。   聂霆炀没在厨房,从餐厅出来后他直接就去了院子里,站在一个角落里生闷气呢。   唐页从屋里出来,在院子里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他,走过去,“怎么了?”   “没事。”   “生气了?”   “没有!”   “还说没有生气?语气都这么生硬。”唐页伸手拉了拉他,“卫爷爷他们今天过来,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跟阿力哥较劲,不嫌丢人啊?”   聂霆炀转身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又放弃,脸一甩,不再搭理她。   “你看,我说你,你还不乐意。”   “你就是向着唐力说话,我才是你男人!”   唐页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听听这说的话,怎么越来越幼稚了呢?   聂霆炀像个争宠的孩子,“你什么表情?我说错了吗?你就是向着唐力!你说,在你心里,到底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唐页很是无语,这话要是让外人听到,真不知道会怎么想他,堂堂的聂家大少爷,唉,简直都没法说他。   “到底是我重要,还是那个唐力重要?你说。”   “聂霆炀。”唐页抿了下嘴唇,“你跟他没有办法比,一个是兄长,一个是爱人,你让我如何比?”   爱人,这个词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就像是一股暖流划过了聂霆炀的心房,可虽然这样,他的心里还是很不爽,因为唐力不是她的亲哥哥,他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最重要的是唐力爱她!   “我不管,兄长和爱人,总有一个在你心里的的位置更重要一些,我还是他?”   唐页不想再搭理他,他不止是幼稚,更是无聊!   转身就要走,却被聂霆炀拉住,话语柔和下来,“生气了?我只是气唐力把我给你炒的一盘虾给吃了,你说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那么馋呢?要不是卫先生他们在,我非收拾他!”   唐页听完这个理由,更是哭笑不得,“虾是我吃的,阿力哥给我剥的虾皮。”   聂霆炀,“……”   这个男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起来,嘴唇蠕动着好一阵子说不出话。   唐页却丝毫没给他面子,数落道:“下次拜托你先弄清楚情况,然后再发脾气,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就没一点脑子呢?”   “我,我怎么知道是他剥皮给你吃的,我还以为是他吃的,你又没跟我说,而且我去餐厅的时候你的碗里都没有虾。”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吃得太快了,这样行吧?”唐页拉住他的手,“赶紧去吃饭,一会儿饺子都凉透了。”   聂霆炀跟着她朝屋里走去,一路上都觉得很别扭,到了餐厅门口,两人的手松开。   唐力已经回到了旁边的位置上,虾皮佣人也已经清理走了,这男人更是觉得尴尬,一张脸不自觉就红透了。   其实聂霆炀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幼稚,动不动就吃醋真的很丢人,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任何一个男人跟她亲昵,他都吃醋,就连唐震跟她亲昵他的心里都不舒服,所以更别说唐力这个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了,更何况,唐力对她还有那方面的心思。   一顿饭吃得都是很沉默,卫双厚和唐震先吃完离开了餐厅,跟着是唐力。   卫昭一直不紧不慢地吃着,偶尔的时候会说一两句话。   “颜言,你跟聂少爷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唐页看了看聂霆炀,面带娇羞,“还没定下来呢,估计到年底了。”   卫昭微有些诧异,“这么晚?我还想着你们五一会结婚呢。”   聂霆炀笑笑,接了他的话,“时间现在还没定,不过到时候我跟言言结婚,卫先生可一定要来。”   “那是自然。”卫昭顿了下又问:“颜言的病基本上都好了吧?”   唐页再次看了看聂霆炀,点头,“已经好了,谢谢卫老师关心。”   “好了就好,以后凡事可要多加注意,晚上别熬夜了。”   “记住了。”   卫昭似是想起什么,又问:“对了,送你的日记本拆开看了吗?喜不喜欢?”   唐页笑着点头,喜爱表露在脸上,“很喜欢,跟上一本是在一家买的吗?在哪儿买的?下次有机会了我也去看看,我特别喜欢那个淡淡的清香味。”   “不是一家,上次的就是在路边的一个文具店,这次是我上次出差去S市在商场里偶然遇到的,还有香味啊?我都没留意,看着好看就直接让店员给包起来了。”   “哦,我还以为是一家呢,香味也好像呢,S市好远,一般情况也不会去,唉……”唐页叹了口气,一脸的失望。   聂霆炀握了握她的手,“等周末我带你过去,卫先生是否记得是哪个商场?”   卫昭想了一会儿,“应该是亿隆盛,那天去了好几个商场,如果没记错就是亿隆盛,但具体是在几楼我还真没留意。”   “没事,到时候我们慢慢找。”   “也好。”卫昭又说:“不过我上次买这本的时候,店员说剩下的不多了,这中间隔了快一个月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聂霆炀笑笑,“兴许还有呢。”   又聊了几句,卫昭说吃好了,起身离开餐厅。   聂霆炀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到,这才收回视线,看了看唐页,轻声询问:“吃好了吗?”   唐页看了看一桌子的美味,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还想再吃一块西红柿,别的不吃了。”   “好。”聂霆炀夹了块西红柿送她嘴边,“张嘴。”   “谢谢。”唐页眯着眼睛张开嘴巴咬住西红柿,“阿炀,你炒的菜真好吃,这几年的厨艺长了不少,都能自己开饭馆了。”   “等哪天你我都辞去董事长职务的时候,我就开一家小饭馆,名字就叫‘我们一家三口’,只给你和儿子做饭,每顿饭你们点什么我做什么,不好吃倒找钱。”   “这个主意不错。”   咽下西红柿,聂霆炀递过来餐巾纸,唐页接过来擦了擦嘴,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吃饱就犯困,你陪我去院子里走走,然后我想午睡。”   “好。”   客厅里卫双厚斜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唐页走过去,“爷爷您怎么了?”   “有些不舒服,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怎么了?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别扛着。”   卫昭在一旁说:“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没事。”   唐页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责备,怎么自己的父亲生病发烧,作为儿子的他却一点都不紧张吗?关键是卫老先生已经很大年纪了,不比年轻人,感冒发烧扛一下就过去了,这儿子怎么可以这样?   对卫昭,她的印象增添了几分不好。   唐力从楼上提下来药箱,唐页从里面拿出体温计,在酒精棉上擦了擦,递给卫双厚,“爷爷,您量一吓体温,如果是温烧的话吃点药,高烧就要去医院了,生病不能扛。”   卫双厚还是执意的坚持,“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唐页一副生气的模样,“爷爷,您还说我要爱惜身体,您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您要是再这样,以后我都不理您了。”   “好好好,我听你的话,量体温,吃药,去医院看病。”   在量体温的时候,唐页一直都在卫双厚的身边守着,等时间到了取出体温计,她看了看,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对聂霆炀说道:“阿炀,你去开车,送爷爷去医院。”   卫双厚说:“吃点药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都高烧到40度了,还不用去医院!”唐页将体温计放回药箱,“我去房间换身衣服。”   卫昭这时候说:“颜言你身体刚好别来回跑了,我陪父亲去医院就行。”   “没事,我穿厚点,不会感冒的。”   唐力将药箱递给她,“小页你别去了,今天下雨,外面太冷,你就在家里呆着,我跟卫爷爷一起去医院,等到了医院我给你打电话。”   唐页点头,“那也好,有结果了给我打电话。”   “好。”   卫双厚等人离开后,唐页长叹了一口气,问聂霆炀,“是不是老人年纪大了都不愿意去医院?”   聂霆炀点头,因为他的爷爷聂广义也是这样,感冒发烧那样的小毛病总是不愿意去医院,要么扛一下,要么就是吃点药躺几天,总之就是不愿意去医院。   唐震也就去书房接了个电话,出来后客厅里已经没人了。   “人都去哪儿了?”他问管家。   “卫老爷子发高烧,40度,少爷和卫先生陪着他去医院了。”   唐震皱眉,“小页也去了?”   “小姐和聂大少爷没去,在院子里散步。”   “散步?”唐震来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看,“下着雨散什么步?胡闹!”从门口拿了把伞就去了院子。   聂霆炀撑着伞,唐页挽着他的胳膊,正在雨中浪漫地散步。   雨不大,打在伞上沙沙作响,听起来很美妙,这样的天气,撑一把伞与爱人一起漫步,绝对的浪漫,有情调。   然而,他们的浪漫才刚开始就被打断了,唐震一声怒喝,“下着雨,这么冷,不老实地在屋子呆着,乱跑什么?回屋去!”   唐页不乐意地噘了下嘴巴,爸爸真不懂浪漫,可她也知道爸爸这是为了她好,“知道了,这就回屋。”   唐震唠叨,“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要爸爸时时刻刻的看着你?跟个小孩子似的。”   “对不起唐先生,是我的错,是我--”聂霆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震凶巴巴地给打断,“我就知道是你!你都快四十的人了,这样的事情还用我教你吗?我不可能一直守着她,守着你们,你是个男人,要懂得如何去照顾人,就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你?”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改,请唐先生放心。”   唐震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还唐先生……”   唐页赶紧晃了晃聂霆炀,“快叫爸爸,我爸爸已经同意我们结婚了。”   聂霆炀笑着将身边的女人搂在怀里,“爸,我跟您保证,以后我一定会照顾好言言的。”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我要的是行动,行动是什么知道吗?”   **说虚心使人进步,必须要虚心接受批评,聂霆炀态度诚恳地点头,“爸,您的话我牢牢地记在心头了。”   “最好是记住了!”唐震哼了一声,撑着伞先回了屋子。   身后,唐页依偎在男人的怀里,抿着嘴偷笑,抬头看他,一脸的得意,“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敢对我不好,哼哼!”   聂霆炀挑了下眉毛,那么厉害的老爹,敢不好,估计都能扒了他的皮。   唐页回房间午睡了,聂霆炀等她睡着这才起身,准备离开却瞥见了桌上的日记本,他拿出手机拍了外观和生产信息,打算回公司后让童华联系一下厂家。   创世没有涉足过文化用品制造业,既然她喜欢,那就拓宽事业线。   在唐家的大门外看到童华,聂霆炀有些意外,“你怎么过来了?有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童华朝院子里看了看,“少爷,唐震没为难你吧?”   聂霆炀皱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为难我什么?”   “就是……算了,看这情况你今天心情不错,中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慌慌张张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跟过来,害得我到现在连午饭都没吃,肚子都饿得直叫。”   “还没吃午饭?”   “对啊,怕唐家的人欺负你,所以我就一直守在这里。”   聂霆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是唐家人真欺负他,他守在这里就能帮忙了?可是毕竟一片好心,他也不好责备,想了想说:“去吃饭吧,吃过饭回公司,我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你去做。”   “少爷,我能带饭去公司吃吗?”   “当然可以。”   “谢谢少爷。”   童华正高兴,却又听抠门的老板加少爷轻飘飘地来了句,“一切都按公司制度执行。”   “葛朗台!”等聂霆炀的车子离开后,童华愤愤然。   聂霆炀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四点一刻了,刚坐在大班椅上打算喝口水然后开始工作,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聂胜。   昨天见了唐页后聂霆炀就给他三叔打电话了,可一直无法接通,今天他却自己打过来了。   “三叔,谢谢你。”   电话那端,传出聂胜低沉的声音,“你叫我声三叔,这声谢谢就不应该说。”   “话虽如此,但是这是我的心里话。”   电话里一阵沉默,然后是聂胜的一声轻叹,“阿炀,有件事三叔必须要说在前头,颜言这病还没彻底的好,她现在的免疫力十分的低,稍有不慎就会感染病毒。”   聂霆炀抿起嘴唇,也是一阵无声的沉默,他“嗯”了一声,“三叔,我知道。”   “还有一件事。”   在听到聂胜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聂霆炀的心里不由自主就咯噔了一下,他害怕说这事是跟言言有关。   呼吸不由自主就屏住了,心跳得飞快。   “你跟言言平日里接触的多,你留意一下她平常接触的东西里是否有H药,我怀疑她的病不是单纯的身体病变。”   “不是单纯的病变?三叔,你的意思是……”聂霆炀的心里顿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有人害颜言!   “是,我问过她,她说没有,可能是她不了解,也不懂,H药是这几年在国外被研制出来的,一开始只是用于农业杀毒,但后来有人研究发现,将一只白鼠放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放置这种药,只是闻着这个味道,六个月的时间,白鼠体内的一些细胞就会发生癌变。”   作为一名从医者,聂霆炀听完这些话,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对H药不了解,但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药,这药无色无味,是严禁流入国内的。   如果真的是有人要害颜言,那么这个人要么是个医生,要么是很了解这种药。   会是谁呢?   “你应该知道这种药。”   “听说过,无色无味,是严禁流入国内的。”   “无色无味只是它一开始的状态,现在的研究中,添加了一种叫做Y的香料后,它会释放出一股的淡淡的清香味,这个味道会让人心神安宁,但会在不知不觉中让人走向死亡,而且一般很难发现。”   淡淡的清香味?   聂霆炀皱起眉头,这个味道似乎在哪儿闻到过。   “少爷,你找我什么事?”这时候,童华从外面敲门进来。   聂霆炀突然就想起了卫昭送给唐页的那个日记本,对,没错,那个味道就是淡淡的清香味,闻着很好闻,能安神。   是卫昭?   回忆了一下在唐家的情形,通过颜言跟卫昭的对话,之前卫昭送过她一个日记本,而且她已经用完了……   聂霆炀瞬间一身的冷汗,“三叔,我一会儿打给你。”   迅速的挂了电话,他连忙给唐页打过去。   唐页在午睡,手机调了静音,还是他给调的,手机响了一遍没人接通,聂霆炀就打给了唐力,刚一拨出去,突然想起唐力跟卫昭在医院,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现在不能惊动卫昭。   电话最后打给了唐震。   唐震原本是打算午睡的,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起来打算倒杯水喝,这时候电话响了。   看了看上面的来电号码,唐震是不愿意接的,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接起来,刚一接通就传出了聂霆炀着急的声音,“爸,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唐震皱了皱眉头,“我在卧室,有事你就说。”   “爸,是这样,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先不要激动,更别着急,言言现在还不知道,我也不是特别的确定,所以还不能惊动任何人。”   还没说内容先说一堆废话,唐震当即就不悦了,最关键的是,这一堆废话让他的心顿时揪住,小页还不知道,他也不要着急,还不能惊动任何人,到底是什么事?   “你赶紧说!”   “刚刚我三叔打来电话,说言言的病可能是一种慢性毒药引起的细胞癌变,具体是什么药等见了面我再跟你细说,现在你要做的是去言言的房间,把今天卫昭送她的日记本连同包装盒一起装进一个密封好的袋子或者容器里,不要放在她的房间,等一会儿我过去拿日记本送我三叔那儿让他做检查,还有,之前卫昭送过言言一个日记本,在哪儿放着,也一起找出来。”   唐震虽然还稀里糊涂的,但也听出了一个大概,电话还在接着,他就已经大步朝门口走去了。   “好,我现在就去做,不过之前卫昭送小页的日记本我不知道在哪儿,这还要问她,这件事我觉得还是暂且先不要让她知道,等查清楚了再说,她心里存不住事,我怕她会打电话问卫昭。”   如果这件事真的跟卫昭有关,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过卫昭!   聂霆炀点头,“那好,反正那本日记绝对不能放在她的卧室,书房都不行,那本日记跟今天的那本一样都有一个淡淡的清香味,你找的时候可以留意一下。”   “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尽快找出来。”   挂了电话,聂霆炀立马就有给聂胜打了过去,“三叔,你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让人回家里一趟,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带过去一样东西,你检测一下,看是否含有H药的成分。”   “你发现了什么?”   “卫昭今天送言言一个日记本,那个味道很特别,我也只是怀疑,也许我草木皆兵了,没事最好。”   “好,记住东西密封好,我今天晚上就让人去家里取,有结果我给你电话。”   聂胜的电话挂了后,聂霆炀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工作了,他现在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唐页的身边,将那本日记本扔的远远的!   卫昭,你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童华站在一旁,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好一阵子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诧异地看着聂霆炀,问道:“少爷,你的意思是少奶奶是被人毒害才得病的吗?”   聂霆炀看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打开手机将今天拍下来的日记本照片发给他,“你看一下这个厂家生产的日记本,去文具店里好好查一下,看是否能够找到同样的或者类似的日记本,看是否都带有香味,是一种像青草的清香味。”   手机接到图片,童华看了看,点头,“我这就去办这件事,尽快给你结果。”   “去吧。”   聂霆炀头疼地捏着眉心,像这样的危险,他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小辰的身边,爷爷的身边是否也有,只是想想都让他一阵阵的害怕。   简单地将桌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他离开办公室。   去唐家的路上,聂霆炀的手一直是颤抖的,好在平安地到达了唐家。   唐震已经将日记本封在密闭的保鲜盒内,“你看这样行吗?”   聂霆炀接过来看了看,“挺好,言言还在睡着?”   “睡着呢,我刚看了她,睡得很熟。”   “我去看看。”聂霆炀将保鲜盒放在桌上,大步来到唐页的房间。   他在床边轻轻坐下,先是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子前探了探,气息均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在她耳边叫她,“言言,言言……”   唐页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她,就眯开眼睛,看到是他,笑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用力的将他的脖子勾下来,闭着眼睛用脸在他的脸上蹭了蹭,“聂霆炀……陪我睡觉……”   聂霆炀躺在他身边,轻声询问:“言言,你以前的日记本在哪儿放着呢?”   本来说好是让唐震问的,但刚刚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她睡得正迷糊,这时候问她等她醒来也都给忘了这回事。   唐页在他的怀里钻了钻,声音更加的小,“什么日记本……我好多日记本……”   “就是卫昭以前送你的那本日记本。”   “K国……”   “K国家里?”   “嗯……”   “卧室里还是什么地方?”   “……”   唐页已经又睡着了,虽然没有问出具体的位置,但是已经锁定了一个范围。   聂霆炀来到唐震的书房,“爸,之前卫昭送她的那本日记在K国的住处,我刚问了,不过具体的位置没问出来。”   唐震想了一会儿,“如果在K国住处的话那一般应该在她的小书房,当时为了方便她的工作和学习,她的卧室里有一间小书房,可能会在书房里,我让阿力过去一趟。”   “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唐力不一定能找到。”   “还是我去吧,免得打草惊蛇,我去没人怀疑。”   “那也好,爸辛苦了。”   唐震笑笑,“都是为了小页。”抬起大手在聂霆炀的肩膀上拍了拍,“谢谢你。”   很多时候,只有经历一些事情才能让心的距离拉近一些。   今天这事,可以说是从根本上彻彻底底的改变了唐震对聂霆炀的态度,这“谢谢你”三个字,既是感谢,也是释然,更是一笑泯恩仇的豁达。   男人之间,这也许是最含蓄却也是最直接的言和方式。   聂霆炀也笑了下,声音里全是诚恳,“爸,我们是一家人,之前我做过很多对不起言言,对不起你的事情,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爱她,会一心一意的对她,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明天我会亲自去趟聂家,跟你爷爷商量一下你跟小页的婚事,这次不能仓促,更不能将就,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再结一次婚。”   “爸,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的妻子只有言言一个人。”   唐震从来都不相信什么狗屁誓言和保证,但是今天他决定相信聂霆炀一次,人生这辈子很短,有些事情耽误不起,有些人也等不起。   雨拍打着窗户,在房间里奏响了一首美妙的曲子。   聂霆炀看着窗外,突然就笑了,是一种释然,更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他扭头看着熟睡的人儿,眼中流露出的是满满的温柔。   岁月静好,只是这样看着他,心里都填满了幸福。   晚上,聂胜派来人取走了日记本。   次日唐震先去了聂家,名曰,提亲。   婚事定下来了,在今年下半年。   晚上唐震就搭乘飞机去了K国,跟家里人说的是K国那边有老朋友打来电话说生病了,让他过去一趟,他这话也算属实,因为他的老朋友,K国总统确实生病了。   唐页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很头疼,卫昭送她的日记本不见了。   她给聂霆炀打电话的时候是下午,聂霆炀正在开车带着聂宇辰来唐家。   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好,她就一直没出过大门,整天都在家里窝着。   “聂霆炀,你在干什么?快点过来,我的日记本不见了。”   她后知后觉的在第三天才发现日记本不见了,聂霆炀很想说,她这反应是不是太迟钝了?   他笑着说:“我让童华拿着去S市给你买一模一样的去了,估计这几天就回来。”   唐页不高兴,“你都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满屋子的找。”   他是有意拿走的,所以怎能告诉她?已经两天了,结果应该出来了。   手机来了个电话,聂霆炀看了一眼,接通设置为来电等待,然后跟唐页又说了几句就挂了,这边接通电话,“三叔。”   ☆、236:谢谢亲爱的!   聂霆炀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可以停车的地方,聂宇辰也在车里,所以他停下车后,打开车门站在外面,这才开始跟聂胜说话。   “三叔,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聂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现在在哪儿?我刚到A城,约个地方见个面吧。”   聂霆炀抬头看了看周围,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后说:“谷峰路与伏牛路交叉口有一家咖啡馆,那里见面如何?”   “好,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挂了电话,聂霆炀想了一会儿,回到车里,“小辰,爹地给华叔叔打电话,让他过来送你去妈咪那里好不好?”   聂宇辰皱着小眉头,模样像极了唐页的样子“你不去吗?你不想妈咪吗?”   聂霆炀忍不住在小家伙的眉心亲了亲,一脸的宠溺,“当然想,不过爹地还有些事,你跟妈咪说爹地晚一会儿就过去”   “好吧,不过妈咪要是生气了,我可不管。”   聂霆炀讨好地捏了捏小家伙的脸,“你是爹地儿子,你当然要帮帮爹地,妈咪生气了你要替爹地多说一些好听话,爹地是真的有些事情需要去做,办完事爹地就去找你和妈咪,好不好?”   聂宇辰大人似的口吻,“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了,不过今天晚上我要住在妈咪家,晚上我不跟你回家了。”   “好。”其实他也想,只是不能,三叔今天回来,晚上肯定回家,他也要回家。   童华开车过来将聂宇辰接走,聂霆炀去了跟聂胜约定的地方。   不到半小时,聂胜的车子停在咖啡的地下停车场,聂胜乘坐电梯直接到了楼上,出电梯便是约好的包间。   聂霆炀正给唐页打电话,聂胜推门进来,他说了几句就赶紧挂了电话。   “三叔。”   聂胜点了下头,在椅子上坐下,说话直截了当,“结果出来了,日记本被浸染过H药,浓度相当高。”   聂霆炀的拳头当即就攥住,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花,“这个混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现在不是收拾卫昭的时候,现在要弄清楚一件事,卫昭这个日记本是从哪儿弄来的,卫昭并不是一个从医人员,了解H药并且还能这样使用,我怀疑他的背后还有人。”聂胜冷静地分析,他一向是个沉着的人,凡事都能朝后看出好几步。   “那三叔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我怕他--”   “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是你必须沉住气,只有你沉住气了对方才会沉不住气。”   聂霆炀若有所思,点头,“我明白了,那这件事我要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一旦有行动我怕引人怀疑,我调查,等查清楚了告诉你结果。”   “好,谢谢三叔。”   聂胜叫来侍者点了杯咖啡,“我这次回来没打算回家,所以不要告诉你爷爷我回来了,不然又要唠叨。”   “你不回家?”聂霆炀皱起眉,“爷爷今天早上又跟我说昨晚上见到小叔了,非跟我说不是做梦,一直唠叨个不停,我害怕爷爷他……”欲言又止,人到了爷爷的年纪如果真的离开人世也算得上寿终正寝了,可还是让人忍不住的难过。   聂家这几年一连发生好几件大事,一个老人他所承受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爷爷到了这个年纪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可如今……唉,只是想想都让人心里揪着难受。   八十多岁的人,如今又总是产生幻觉,怕是没多少日子了,再不尽孝,以后也许就再也没机会了。   “你要是有时间还是回去看看爷爷吧。”   聂胜抿了下嘴唇,“有空就回。”   聂霆炀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这个三叔一向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除非是他想联系你,否则一般你是联系不上他的,而且也别想找到他,更别说让他做一些他不乐意做的事情了。   爷爷这四个儿子,父亲心机颇重,二叔为人阴险,三叔性情寡淡,小叔更是性格冷漠,幸好爷爷是没有闺女,要不然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呢。   生了这么四个儿子,爷爷估计也头疼。   唉……   聂霆炀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后就要小辰这一个儿子吧,省事。   跟聂胜又聊了一会儿,两人分开。   聂霆炀赶着去唐家,准备赶上做晚饭。   唐页正跟聂宇辰正在音乐房间里,儿子弹钢琴,她翩翩起舞。   她换了舞蹈服,像模像样的,只是因为没有戴头套,光着头,看着有些滑稽。   一首曲子结束,聂宇辰使劲地拍着小手,“妈咪,你好棒!跳得好漂亮!”   “真的吗?”唐页一脸娇羞,跑过去在儿子的脸上啵了一口,“谢谢儿子的夸奖和鼓励,妈咪继续努力。”   “妈咪加油!”   “谢谢宝贝,走了,不练了,去看看爹地什么时候过来,妈咪饿了,还等着他过来做饭吃呢。”   一抬头就看到门口斜靠着的男人,唐页皱眉,嗔怪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出声,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聂霆炀起身走过去,拥住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该出声的,可是看你和儿子那么专心,我真的不忍心打扰你们,舞蹈很美。”   “真的吗?”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赞美,女人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却又十分的虚伪,“可是我的舞蹈老师说我动作太僵硬,不流畅。”   “可能是她站在专业的角度,但是用我这种外行人的眼光来看,真的很好看。”   唐页手捏着他衬衣的小扣子把玩着,小嘴抿在一起,偷乐,“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懂。”   “我是真心话。”   “我知道不是虚情假意,你不必解释。”   聂霆炀假装生气,皱着鼻子,捏了捏她的下巴,“又调皮,你说该怎么惩罚你?”   “打我吧。”   “好啊。”他真的“打”了,用嘴唇,在她的嘴唇上。   这种相处的模式,唐页很喜欢,偶尔的时候拌拌嘴,是生活的调味剂。   亲吻,是他们之间最直接的交流方式,虽然没有那么激烈,甚至有时候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但是这中间所包含的感情,却是浓烈的。   日子不可能一直都激情澎湃,早晚会归于平淡的,就像亲吻。   他们都很享受这样的接触方式,淡淡的,感情却在慢慢的升温。   唐页伸手搂住跟前男人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松开她的唇后,她咬了他的下巴。   他的下巴上有新生的胡茬,扎得她的嘴麻麻的,心里都是痒的,“晚上我想吃煎酱茄子,你给我做好不好?”   “粤菜?”   “嗯哼。”   “还想吃什么?”   “鱼香肉丝,糖醋排骨,嗯……还有木须肉,西红柿炒鸡蛋。”   “好,都给你做,然后再做一个鸡肉烩鱼丝汤,怎么样?”   唐页奖励地给了他一个亲吻,声音软软糯糯的,“谢谢亲爱的。”   这声“亲爱的”让聂霆炀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这是第一次,听起来十分的好听。   “再叫一声。”他说。   唐页微愣了一下,随即羞红了一张脸,正要再张嘴,就看到了旁边站在凳子上,瞪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的儿子,这一声再也没叫出来。   等聂霆炀去楼下厨房做饭了,唐页的一张脸还是通红的,跟火烧着一样。   儿子一直在身边,她竟然给忘了,还跟聂霆炀又那么亲密的动作,真是羞死了。   “妈咪,你很热吗?”聂宇辰眨着那双无知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扇着,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好看。   唐页的脸更红了,转身离开,谁知道这孩子竟然不依不挠地追出去,“妈咪,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跟爹地说。”   “妈咪没有不舒服,只是……”   “只是怎么了?”   “只是害羞。”唐力接了话,“小辰,走,跟舅舅出去一趟。”   “去哪儿?”   “去机场接你外公,去不去?”   唐页一脸惊喜,“爸爸回来了?我也去。”三天不见,如隔三秋,这话一点都没错,爸爸这几天不在家,她的心里都空落落的。   唐力却说:“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别出去乱跑,我跟小辰去就行了,等做好饭先生就能到家了,到时候一起吃饭。”   “可是我想爸爸了,我也想去机场。”唐页跺着脚,像个七八岁撒娇的小女孩。   唐力见她这般模样,是既生气又想笑,最后还是忍着没笑出来,虽然板着一张脸,但嘴角却还是噙着笑意,“你不怕先生训,我怕,你要是有什么事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乖乖在家呆着,听话,不许再闹。”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每个人都这样跟她说话?真是的。   唐页不乐意地努着嘴,摆了摆手,“走吧,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小辰要听舅舅的话,不许在路上胡闹,记住没有?”   “记住啦,我一直都很听话的,对不对舅舅?”   “那是当然,我们家小辰可是个乖宝宝。”   “就是啦,还是舅舅了解我。”   “谁让我是你舅舅呢。”   唐页使劲地抽了抽眉梢,可真是舅甥,一唱一和的,真是绝了!   没人玩,她就去了厨房,聂霆炀正在切茄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转头就知道是她。   “嗨!”唐页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本来是打算吓他一跳的,可没吓着他,却把她自己给吓着了。   她拍了一巴掌,聂霆炀握着刀的手一抖,锋利的刀刃一下子切了左手,殷红的血顿时就流了出来,染在了紫色的茄肉上。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   唐页这才看到,心猛然揪住,急声道:“我去找药箱!”   聂霆炀轻叹一口气,真是个一点分寸都没有的丫头,他放下手里的刀,查看了一下伤口,还挺深,估计只是上一些药还不行,可能还需要缝合几针。   他将手放在打开的水龙头下,鲜血一股股的流进下水池的流水口里,绕成漩涡,虽然刺目,却也绚丽。   唐页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看着红色的水流,突然胃里一阵翻滚,“快点,上药,我怎么突然晕血呢,你自己处理。”   说完,她转身就跑出了厨房。   聂霆炀皱眉,晕血?他不记得他晕血的,怎么会这样?   简单地将伤口上了些消炎药,又用纱布缠了一下,他走出厨房,客厅里没看到她,“言言?”   “聂少爷,小姐在一楼的客房里。”   他走进一楼客房,听到从盥洗室里传出来呕吐的声音,他快速走过去,就见唐页趴在马桶上,没有再吐了,但一张脸都憋成了紫红色。   “怎么了这是?”他上前蹲在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眉头紧紧地锁着,目光里全是担忧,“你以前不晕血的,而且怎么会呕吐?下午吃什么了?”   感觉不会再吐了,唐页抬起头,屋里地蹲坐在地上,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下午也没吃什么不应该吃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其实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有些恶心,我也没留意。”   聂霆炀的心顿时就揪住,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早上就恶心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大步就朝外走走去,三叔说她这样的情况要随时防范可能会出现的病情恶化情况,一旦发现的不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吐完后,唐页的脸看起来苍白如纸,也有些无力,“我没事,你别担心。”   聂霆炀很急,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重,“还说没事!都吐成这样了,什么叫有事?”   唐页动了动嘴唇,最后选择了沉默,他担心她,她懂。   吐完后她感觉浑身无力,就像是发了高烧一样,整个人都软绵绵的,窝在他的怀里都要睡着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从唐家出来后没多大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聂霆炀一边开着车,一边焦急地看她一眼,一张脸紧紧地绷着,浑身的每一条神经都是紧绷的,稍有不慎会嘭地一声全部断裂。   唐页在座椅上睡得很熟,到了医院都没醒来。   聂霆炀将她抱下车,匆忙去抽血检查,她始终都在睡着。   “三叔。”他给聂胜打了电话,还好这次能够打通,也接通了。   “我在家里,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聂胜晚上还是回了家,聂广义很意外他回来,很高兴,一直跟他聊天,期间又提到了他昨天见到了聂平新,跟他说过段时间就回家。对此,聂胜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是从医的人,信奉的是科学,那些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他不好去说什么,唯有听一听,仅此而已。   聂霆炀看了眼检查室,“三叔,言言突然呕吐,这会儿昏睡过去了,是怎么回事?我问她了,说也没吃什么东西,早上起来就有些恶心,刚才见到血 ,突然就吐了起来。”   聂胜听后皱了皱眉头,“从早上起来就开始恶心了?你确定只是今天才有这样的状况?”   “她跟我说是今天早上。”   “你们现在在哪儿?”   “聂氏医院,我带她做个抽血检查。”   “好,我这就过去看看。”   血样抽了,唐页被转移到病房里,聂霆炀在她身边坐着,眉头深锁,两只手紧紧地将她的手我在手心里,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好不容易才点燃的希望,他不想破灭。   但愿只是虚惊一场。   在等待聂胜来医院的一个小时里,聂霆炀感觉度秒如年。   聂胜一出现在病房门口,他立马就站起了身,眼中的悲伤隐去,绽放出希望的光芒,“三叔,你快来看看她。”   “不用着急,放心她不会有事。”安慰了聂霆炀后,聂胜这才来到唐页的身边,号脉,脉搏能够很准确地给他判断。   聂霆炀一直屏住呼吸站在他身后,手攥着,手心里全是湿热的汗液,心跳的像是敲锣鼓。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的样子,可聂霆炀却感觉过了都有一个小时那么漫长。   聂胜站起身,“没事,只是肠胃的问题,告诉她别吃那么多东西,她的胃负担不起,而且饮食注意要以清淡的为主,肉不是不能吃,但是要适当。”   聂霆炀不相信的样子,“三叔,她真没事?”   聂胜看他一眼,声音淡淡的,“你希望她有事?”   “当然不希望!”   “她没事,只是肠胃的问题。”   聂霆炀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两腿却再也站不稳,蹲坐在椅子上,还好只是有惊无险。   聂胜看看他,脸上的表情一贯的冷淡,“记住我跟你说的,让她每天按时吃饭睡觉吃药,不能熬夜,更不能吃辛辣生冷的东西,还有,最重要的是不能感冒生病。”   “我记住了,谢谢三叔。”   “一会儿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去给她弄些中药煎一煎,中药调理起来虽慢,但不伤胃还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有了这次事,唐页的饭菜饮食被严格的给控制了,唐震成了家里的专职厨师,每天的饭菜他都是严格按照聂胜交代的做的,而且还给唐页定量吃,再好吃的,她再喜欢吃的也不让她吃多。   卫昭在送完日记本后的第七天,又来了唐家。   这天天气很好,唐页出去玩了没在家,所以两人没见到。   晚上卫昭给唐页打电话,邀请她去家里做客,说老爷子出院了,想她,想让她去家里。   唐页同意了,打算第二天晚上过去。   夜里,她跟聂霆炀打电话说起这事,聂霆炀说第二天陪她一起过去,老爷子生病他没去医院看,这出院了,必须去。   在卫家,卫双厚的房间里,聂霆炀和唐页都闻到了跟日记本上那个味道极其相似的味道,唐页很是诧异,“爷爷,这是什么香味啊?真好闻。”   卫双厚笑着拿起床头桌上的一个小香薰盒子,“就是这个,阿昭给我买的,我晚上睡不好觉,他说这个能安神。”   这时候卫昭端着茶水进来,唐页就问:“卫老师,这个香薰的味道跟你送我的日记本的味道很像,你这是在哪儿买的?”   “就是上次去S市的时候在商场买的,你说这我想起来了,我上次送你的日记本,你不是说有香味吗?估计就是这个香薰的味道,买来后两样东西是放在一起的,估计味道染上了。”   “可是--”   唐页正要说话,被聂霆炀打断,“卫先生,这香薰还有吗?我最近晚上也老是睡不好。”   卫昭点头,“还有一个,在书房,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我去拿。”   “我跟你一起去。”   ☆、237:确实有问题(第一更)   书房是卫双厚的,装修风格很古朴,一推开门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聂霆炀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虽然很快就舒展开,但还是被卫昭很敏感地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   卫昭笑着问他:“聂大少爷不喜欢这个味道?”   聂霆炀微微一笑,侧脸看他,还真是长了一双精明的眼睛,越看让人越恶心!   若不是三叔让他沉住气,还对他笑?弄死他都不解恨!   “卫先生难道没有闻到一个发霉的味道吗?”   卫昭微微一愣,嘴角的笑意顿时隐去,因为鼻息间确实充斥着一个味道,不好闻。   他深吸了一下气,转身对着门口,“来人!”   佣人很快进来,“先生,您有何吩咐?”   卫昭冷声质问:“书房今天没有打扫吗?”   佣人先是一惊,随即连忙垂下头,诚惶诚恐回答:“打扫过了先生,是我打扫的。”   “打扫过了?”男人那双如鹰一样犀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低头的佣人,声音冷得犹如结了寒冰。   佣人吓得浑身直抖,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说话都不利索了,“真,真的打,打扫过了……先生。”   “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书房里响起,聂霆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跟卫昭多年前就认识,又一起在A大共事过,虽不能说多了解,但印象中的卫昭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至少像现在这么粗鲁的一幕,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想象中。   可事实却是,这样的一幕就摆在他的眼前。   佣人被打得摔倒在了地上,嘴角向外流出了殷红的血。   聂霆炀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罪恶,因为一句话,害得这个小姑娘挨了打。   刚要张嘴说话,就见那小姑娘跪在了地上,他顿时就不悦了。   一个人得有多卑微,才会随便给人下跪?   聂家的佣人也很多,爷爷的脾气也不好,也有佣人做错事情惹得他怒气冲天,但也从来没有打过那些佣人。   记得有一次,他大概12、13岁的年纪,一个佣人因为家里缺钱,偷偷拿走了爷爷书房里他最喜欢的那只毛笔,那是一只价值连城的毛笔,最重要的是爷爷特别的喜欢。   那佣人知道那支笔很昂贵,偷出后他拿去典当行当了五万块钱,他以为五万块钱就已经是很好的价钱了,殊不知那支笔的挂头和笔腕的用材就已经超过了十万。   佣人一开始不承认自己偷了毛笔,可他不知道典当行就是聂家开的,在他掏出那支笔交给店经理的时候,爷爷就已经接到了电话。   在人证物证面前,那佣人不得不承认。   其实在爷爷调查清楚他的家庭状况后已经让人给他家里送去了十万块钱,并且也没打算追究责任,只是将他开除赶出了聂家,却没想到他竟然为了能继续留下来,跪在了爷爷的面前。   那个佣人比爷爷的年纪小了大概10岁左右,不是晚辈,一个男人,丢掉尊严,并且还不是什么大事,这是会让人瞧不起的。   爷爷赶走了那个人,并且交代了他的儿子们和孙子们,若是以后谁敢跟人随便下跪,将被赶出聂家。   小女孩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依然为自己辩解,“先生,我真的打扫书房了,我没撒谎。”   这次她得到的依然不是原谅和理解,而是重重的一脚落在了她的身上。   疼痛让她趴在地上好一阵子都没爬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聂霆炀暗自叹了口气,虽然这是别人的家事他按理说不应该管,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个男人,中年男人,对一个20岁左右的小女孩下手下脚如此的重,简直令人愤怒。   “卫先生--”   刚叫出口,他看到书房门口站着一个人,是唐页。   卫昭也看到了唐页,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呵斥地上的佣人,“滚出去!”   小女孩流着泪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快速的走出卧室。   女孩经过的时候,唐页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委屈和惶恐,她的眼睫毛都是抖动的,这该有多害怕?   唐页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一直觉得是个好人的卫老师竟然还有如此残暴的一面,不管这个女孩到底做错了什么,作为一个男人,一个长辈,他这样难道自己都不觉得过分吗?   “颜言……”卫昭叫她。   出于礼貌她扯了下嘴角,但依然掩饰不住脸上的冰冷,她对聂霆炀说:“卫老师就只有两个香薰盒,你就不要夺人所爱了,爷爷还要用。”   “没事的,改天去S市我可以再买,父亲房间里有一个暂时还能用着。”卫昭说着就去了书柜,伸出胳膊,将书柜上方的香薰盒拿下来,虽然上面没有灰尘,每天都被佣人擦得干干净净的,但他还是擦了下,递给聂霆炀,“拿去先用着吧,父亲用了这段时间,晚上的睡眠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聂霆炀接过来,勾起嘴唇,“那我就不推辞了,谢谢卫先生。”   “我给你找个袋子装起来。”   “好。”   卫昭找了个手提袋,将香薰盒放进去。   聂霆炀将东西放进车里,说怕走的时候忘了。   卫昭最后找到了发霉的根源,书柜旁边放着一个鱼缸,但是许久没有养鱼了,里面养了几颗水养的植物,水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了一个裂纹,水能渗出来,将书柜里挨着鱼缸的书给弄湿发霉了。   那个挨了打的小姑娘不但被辞退了,而且还被扣罚了一个月的工资。   唐页见小姑娘可怜,就将自己包里的现金和聂霆炀身上的现金,加在一起有五千块钱,全都给了小姑娘,让她去重新找份工作。   小姑娘十分感激,又要下跪,被她喝止,她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女人也一样,跪天跪地跪父母。”   晚上唐页和聂霆炀本来是要在卫家吃饭的,但是马上就要开饭的时候,聂霆炀却接到了一个电话说聂宇辰在院子里玩受伤了,要他跟唐页马上回去,所以这顿饭没吃成。   两人离开的时候卫双厚心情很不好,两人离开后,他也没心情吃饭,就回房间睡觉了。   去聂家的路上,聂霆炀开着车子不紧不慢地在路上行驶,脸上也丝毫没有一点着急和担忧,唐页不禁皱眉,“聂霆炀,儿子受伤你不担心?”   聂霆炀扭头看她一眼,“儿子好好的。”   “……”   好好的?   唐页眉头皱成了一团,“好好的你为什么骗我?还是说你是在安慰我?”   “好好的,言言。”聂霆炀将车停在了路边,转身看着她,“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   怎么感觉他怪怪的?   “出什么事了?”她问。   “稍等一下。”   聂霆炀解开安全带,伸手将后车座上放着的香薰盒连同手提袋一起用塑料袋包了起来,车上有胶带,他又用胶带将塑料袋严严实实地给缠了好几圈,这才扔在后面。   整个过程唐页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怎么感觉他这是像对待毒药似的呢?   是香薰盒又不是毒药,这人怎么这样?明明不让他要人家的东西,他偏要,现在要来了却又这样对待,怎么回事?   几次动了动嘴唇想问问却又忍着没问,这会儿见他终于停下来,抽了张消毒湿巾擦手,她这才开口,语气质问,“聂霆炀,你这是做什么呢?”   聂霆炀看她,轻描淡写的口吻,“消毒。”   “你神经病,我觉得。”   “神经病?你就这么看你男人?”聂霆炀看了看路边,推开车门下去,将湿巾丢在附近的垃圾桶,这才回到车上。   唐页接了刚才没说的话,“难道你不是神经病吗?不让你要你偏要,要来了又这样,不喜欢你干嘛要?真觉得你这人有问题。”   聂霆炀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对啊,我确实有问题,而且还是关于你的大问题。”   “关于我?我有什么问题?”唐页翻了个白眼,靠在车座上不想搭理他,她发现了,他们两个几天不拌嘴就不正常。   “跟你这次生病有关,而且还是直接的关系。”   ☆、238:令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唐页本来还是漫不经心地靠在车座上,这会儿感觉逼仄的车内,气氛有些不对劲。   侧脸去看驾驶座上的男人,他正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认真地看着她,脸上带着些委屈,带着些孩子气。   她突然很想笑,也确实没忍住笑了起来,“到底怎么了?好好说话。”   聂霆炀坐着没动,声音有气无力的,“你不是不理我吗?”   “对啊,不理你。”唐页再次扭过头看着车窗外,好几天没有出来了,感觉外面的空气都跟家里的不一样,呼吸着都比家里的顺畅。   天虽然黑了,但还没有完全的黑下来,放眼望远处,高高的建筑遮挡了视线,外面的天究竟怎样根本就看不到。   她忽然很怀念小时候住在山村的日子,站在山顶上能看很远很远,在山谷,抬头能看到满山的树木和鲜花。   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舅舅了,也没有跟他联系过,A城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过新闻,是否知道。   妈妈的离开,他虽然从来没有埋怨过,但她知道,在他心里,有怨,有恨。   聂霆炀拉了她的手臂,她这才收起思绪,扭过头看他,声音很轻,带着些淡淡的忧伤,“聂霆炀,过段时间你陪我去趟四方镇,我想看看我舅舅。”   男人凝视着她,眉毛微微皱了下,大概是不明白她怎么突然会这么说。   唐页又说:“我好久都没见到我舅舅了,这些年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好,等过段时间你的身体状况稳定了,我陪你去。”   “好。”   “谢谢。”他许诺陪她一起,她说声谢谢,是礼貌,从小舅舅就教育她,别人帮你不管是有偿的还是无偿的,说声谢谢总是应该的,这是一个人的修养。   对身边亲近的人,她已经逐渐忘记了这个词,却在想起舅舅的时候,想起了。   聂霆炀笑她,“怎么突然跟我有距离了?生气了?”   “没有啊,只是想我舅舅了。”   男人不再说什么,等她自己从淡淡的忧伤情绪中走出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唐页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坐起身,“回家吧,我饿了,想吃东西。”   聂霆炀点头,发动车子,正要走却听她问:“你说的事关于我的,是什么?”   他一愣,“回家再说吧。”   “路上说吧,我想听。”   “好。”   车子启动后走了两个路口,两人一直都是沉默,第三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聂霆炀这才开口,“你生病不仅仅只是熬夜导致的,是中毒。”   “中毒?”唐页眉头皱着,“什么中毒?你说我中毒?”   “是,卫昭前几天送你的日记本,我送去三叔那里了,检测出来含有浓度很高的毒药,那种毒药如果长时间吸入身体,会导致脑细胞癌变,就是你的这种症状。”   唐页好一阵子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他的意思是卫昭给她的日记本有毒?   那么当年的那个日记本呢?也有毒吗?   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没有毒,她怎会生病?   三叔曾问过她是否接触过一种叫做H药的药物,她回答没有,大概这种毒药就叫H药吧,她真的是从来都么有听说过。   聂霆炀看她脸色不好,没有继续再说,他知道她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件事,她一直都那么的善良,觉得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善良的。   冷风从敞开的车窗外吹进车内,吹得人冷飕飕的。   唐页打了个冷颤,不清楚到底是身体冷还是心里冷,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臂膀,却觉得越来越冷。   聂霆炀再次在路边停了车子,关了车窗,脱掉身上的西服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又将她搂进怀里,开口说:“言言,有些事虽然令人无法接受,但也要学着接受”   “卫老师……”她的声音是颤抖的,牙齿都在拼命的打架,“他为什么……要害我?”   她与卫昭无冤无仇,他怎么会如此的残忍?不会的。   她不相信卫昭是个那样的人,以前他对她真的很照顾,妈妈生病的时候他还给她钱让她去给妈妈交医药费,这样的人怎会是坏人?   唐页使劲地摇了摇头,“你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这样。”   聂霆炀不忍心让她这么的痛苦难过,却还是不得不说:“言言,你要学会接受现实。”   许久,唐页还在摇头,眼中有泪缓缓流出来。   经历过生与死,重生后才会明白一个人对生存有多渴望。   也正是这种渴望,让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可以说是恨,从心底就那么突然地冒了出来,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势头很猛。   “他怎么能这样?我一直都那么的尊重他。”她看着身边的男人,泪流得更凶了。   聂霆炀心疼地擦去她的眼泪,声音温柔,“乖,不要哭,为那样的人流泪,不值得。”   “爸爸去K国这次,是去拿我的另一本日记吧?”   “是。”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卫昭送你日记本的当天下午,三叔给我打电话,他说之前问过你是否接触过H药,你说没有,他让我留意一下,然后就提起了药的香味,我就想到了卫昭送你的日记本的味道,一开始只是怀疑,所以我把你的日记本拿给了三叔。”   “为什么要骗我?”唐页的眼中含着泪,这会儿是委屈。   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聂霆炀说:“没想骗你,只是那时候告诉你时机不好。”   唐页抹了下眼睛,语气里带着埋怨,“怕我会耽误你们的事?”   “算是吧。”他却是很坦诚,这是事实,他跟唐震商量后的结果。   唐页有些生气,扭过头不理他,一点都不会哄人,说点好听的话哄哄她都不行吗?   越来越觉得自己太主动了不好,这男人跟女人一样,没得到的时候都是好的,得到了,熟悉了,时间久了,就像是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成了习惯,所以便不再伪装,连句哄人的话都懒得再说。   “生气了?”聂霆炀扳过她的身子,可她却赌气地就是不看他,最后索性又闭了眼睛。   “真是个孩子。”他无奈叹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唐页靠在车座上不再动,没多久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聂霆炀一路开车很平稳的速度,到家已经是晚上将近八点了。   唐震在大门口站着等他们,看到车子回来,这才转身进院子。   “吃饭了吗?”他问。   聂霆炀摇头,“还没。”   “我去交代厨房把饭菜热一下。”   “好。”   唐页是真的睡着了,但却做了一个梦,梦到她自己满脸是血,快要死了,她猛然惊醒。   睁开眼眸的那一瞬,她看到了眼前熟悉的房子,灯光从屋子里找出来,散发着淡淡的温暖的光芒。   扭头看身边的男人,他似乎是累了,也在车座上靠着,眼睛闭着,睡着了。   灯光透过车窗照在他的脸上,将他面部硬冷的线条衬托得柔和了不少,令人着迷。   “聂霆炀……”她轻声唤他,没想着他能听到,如果他真的睡着了,她继续说:“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我快要死了。”   “梦都是相反的,三叔说你的身体状况很稳定,只是以后的饮食需要注意,不能暴饮暴食,而且还要以清淡为主。”   聂霆炀缓缓睁开眼睛,手一直都握着她的手,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湿热的汗液,他松开手在自己的裤腿上擦了一下,重新握住她的手,“到家了,该下车去吃饭了。”   唐页看着他,话语十分的肯定,以儿子受伤为由虽然是很好的离开理由,但却是最恶毒的借口,他诅咒自己的儿子,天底下也只有他这么一个恶毒的父亲吧。   “你晚上不在卫老师家吃饭是怕他下毒。”   聂霆炀没有否认,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那个香薰盒他虽然不能肯定到底含不含H药,但是那个味道跟日记本的味道真的极像,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父亲都要害,那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不吃饭是保险的选择。   “你说卫昭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问。   他说:“我想大概是跟你妈妈有关。”   ☆、239:醋瓶打翻了(第一更)   唐页有时候是个很纠结的人,聂霆炀说她是太执着了。   这家饺子馆已经很多年了,生意到现在依然很火爆,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可饺子馆就已经座无虚席了。   好在聂霆炀提前订了位置,两人这才不至于排队等候。   不来吃饺子,唐页也忘了当年代孕的事情,一来她就又想起来了。   她问聂霆炀,“你说为什么当年是我跟你生的小辰?”   男人好笑地看着她,“那你还想跟谁生小辰?或者说你打算让谁跟我生小辰?”   “当然是你跟卫子淇了,她可是你初恋女友的孪生妹妹,你的前女友,你们的感情应该很深很深吧?”这话虽然是玩笑,可说出来的时候唐页还是忍不住有些吃醋。   她越发的觉得自己贪心了,一想起他现在对自己的好,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他以前对别的女人的那些好,她有些抓狂,嫉妒了。   聂霆炀看着酸溜溜的女人,忍不住打趣,“咦,是不是醋瓶打翻了?怎么有股酸酸的味道呢?”   唐页抬手打他,气得扁着嘴,“我不要跟你一起吃饺子了!”   他以为她会生气离开,谁知道她竟然赶他走。   “你走!不想看到你,臭男人!”   老板亲自端来两盘水饺,还有调制的小料,笑呵呵地对两人说:“这不会哄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唐页听了索性将头直接一甩,仰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   聂霆炀说了“谢谢”然后拿起筷子,蘸了小料尝了一口,不咸不淡也不辣,味道刚刚好,他又夹起一个水饺咬了一小口,味道也很好,剩下的一大半蘸了小料讨好地送到某人的嘴边,“亲爱的,不要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对,我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好不好?”   唐页哼了一声,张嘴吃下饺子,却还是一副坏脸色。   “味道怎么样?”他问。   她的语气很不好,“凑合!”放佛这饺子是他包的,她吃是给他面子。   聂霆炀又夹了一个送她嘴边,“那就凑合着吃点,先垫垫肚子,下午我不去公司,一会儿吃过饭去超市买食材,晚上我亲自给你包饺子,怎么样?”   谁知某人却一脸的嫌弃,“一天吃两顿饺子,你不觉得会厌烦吗?”   “……”好吧,是他自讨没趣。   一盘饺子,唐页没动手,却全吃进了肚子里,说实话味道很不错,她没吃饱,但也不能再吃了。   最近她的饭量被严格的控制着,想多吃都不行,而且她也不会多吃,她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上次呕吐住院,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如今对医院,她是打心眼里的抵触,她讨厌那个地方。   喂完她吃饭,聂霆炀这才开始自己吃,吃的时候饺子都已经凉了。   “加热一下再吃吧。”唐页叫来老板。   老板笑呵呵地看着两人,打趣道:“和好了?”   唐页笑着点头,“对啊,和好了,饺子味道很好,谢谢老板。”   “要说谢谢的人该是我,谢谢你们的喜欢和捧场,有你们才有饭店的今天,这顿饭我请客,就当是回报你们这些老客户。”   唐页后来才知道,她离开A城的这几年,聂霆炀经常来这家饺子馆吃饺子,每次都要两份,一份他自己吃,一份打包带回去,说是带给他妻子。   离开饺子馆,路上唐页问:“聂霆炀,我离开这几年你再婚了?第二任太太是谁啊?介绍我认识一下呗。”   聂霆炀哼咛了一声,“你跟她那么熟悉,还用我介绍?”   “是吗?谁啊?”   “自己想。”   唐页还真的很认真的想了一阵子,还是没想起来,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过,她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扭头看着车窗户,哈了一口气在玻璃上,然后画了个笑脸,自己咧着嘴笑,擦掉又画了个悲伤的脸,然后自己就耷拉着嘴。   聂霆炀扭头看她,自娱自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女孩就是小女孩,长到40岁还是小女孩。   可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历经沧桑还能有一颗童真的心,很难得。   再后来,唐页在玻璃上写了三个字,但接着就迅速的擦掉了,那三个字是--聂霆炀。   也许是心虚,在写之前她特意的看了他一眼,他用余光看到她,所以在她写的时候他扭头去看,就看到了那三个字。   聂霆炀扬起唇角,心里说不出的美滋滋。   他问:“后天启程,有没有需要我特别准备带给舅舅的礼物?”   唐页想了一会儿,转过身面对着他,“阿黄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我想给舅舅再买一条狗狗,舅舅一个人在家,有条狗,也算是做个伴儿。”   “好,什么品种的,什么颜色的有要求吗?”   “黄色的,就一般的狗狗,在山区那种地方好养活,名贵的狗太娇贵,不好养。”   “好。”   后面唐页又说了一些东西和要求,聂霆炀都一一应下,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弄到送到她面前。   话题最后不知道怎么绕老绕去的又绕回到代孕的事情上,唐页问:“你说为什么当年小辰的出生日期要改?”   这个问题她老早就想问了,一直都没有机会。   聂霆炀说:“这事我问过父亲,他说怕孩子的生母找到,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当年就知道代孕的人是我。”   “应该是这样。”   “那他为什么要骗你说是卫子淇?”   “……不知道,我再问,他便不回答,之前我有想过去细细查一查,后来又放弃了。”聂霆炀的声音很轻,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略带着些伤感。   唐页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为什么要放弃?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想知道。”我只是怕知道了那个结果,我会无法接受,他终归是我的父亲,即便是再罪大恶极,那也是生养我的父亲。   唐页不再继续追问,有些事情已经昭然于心,他有他的考虑,但她还是很想知道。   因为她现在有一个猜测,会跟卫昭有关吗?   程东是卫爷爷的管家,跟卫昭也一直生活在一起,受卫昭指示也是有可能的。   哦,还有一件事,她今天去卫家没有看到程东,而且那天卫爷爷去家里也没带程东,她都忘记问一问卫爷爷,程东去哪儿了。   但愿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人心也没她想的那么险恶。   下午聂霆炀没有去公司,带着唐页先是去了公园散步,然后又去了商场,其实他们还真没需要买的,但还是逛了一下午。   遇到漂亮的衣服,只要她看一眼,他都会让她去试一试。   每一件他都说很漂亮,于是便让店员打包。   他俨然成了跟班,两只手上各提着好几个袋子,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叫来了两个保镖,手里也全是女士衣服的购物袋。   一开始的时候唐页还嚷着不需要买,可到最后,她试衣服越来越有劲头,借用他说的话,喜欢了就买,错过了也许就没有了,所以不用犹豫。   谁让她找了个这么有钱的男人呢,不花他的钱难不成还花她自己的?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家精品屋的门外,唐页是被一个水晶发卡吸引的,摆在橱柜里,她一眼就看上了,可却在犹豫,因为她现在没有头发,买来也是摆设,可是真心的很喜欢,她甚至闭着眼睛想象着自己长发披肩的时候戴着这枚发卡的模样,美得她自己都笑了。   “走吧,不买了,现在也戴不了。”   “喜欢了就买。”聂霆炀怂恿她,“头发很快就长出来了,别到时候想买没有了,三个颜色的,各要一枚,替换着也挺好。”   唐页的嘴角掩饰不住的开心,“你也觉得我戴上会很漂亮对不对?”   “那是当然。”   于是,三个颜色的同样款式的发卡都买下了,不到200块钱的三个发卡,她却欣喜得一路拿在手里,像个臭美的小女孩,时不时的在自己的假发上比划着。   经过一个路口,她突然问:“阿炀,你说我的头发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生出来啊?都化疗过后好久了,会不会以后再也不会有头发了?”   聂霆炀的眸光微滞了一下,虽然还是很自然的笑着,可这笑里却带着一丝心疼,“怎么会呢,过段时间就生出来了。”   ☆、240:我会想你的(第二更)   出发去四方镇的那天A城天有些阴,3月1日了,路边的柳树都开始发芽了,过不了多久,就是一片生机盎然,花开似锦。   唐页坐在聂霆炀开的车子上,旁边是父亲唐震,她手臂挽着父亲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不禁感概,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季节,又添了一岁。   侧脸看父亲,鬓角的白发似乎有新添了几根,她有些手痒,想等去过四方镇回来的时候去买一瓶纯植物的染发剂,把他的白发一根根都染成黑色的。   没有人不会苍老,只是她却对父亲的苍老心存愧疚,惴惴不安。   若不是她,父亲不会苍老的这么早,这么快,所以将白发染成黑色,她想,她会心安理得一些,至少会这样。   唐震闭目养神,对于她的深情注视漠然对待。   大概是小女孩都喜欢引起大人的注意,唐页抬手轻轻拉了拉父亲鬓角的发丝,然后他便睁开了眼睛。   假装生气地噘着嘴,“调皮。”   唐页抿着嘴笑,然后一本正经,“谁让你不理我,路途这么长,你一个人睡觉,好意思吗?”   唐震哼哧了一声,“你也可以睡,没人打扰你。”   “睡不着。”   “那你就折腾我?一点都不孝顺。”话落的时候唐震就又闭上了眼睛,昨晚上只顾收拾东西,心里又装着事都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儿是真的困了。   唐页不想让他睡,就又折腾他,捏了捏他的脸,“唐先生,你又倚老卖老了。”   唐震没睁眼,不以为然,“本来就是你老子,倚老卖老不行吗?”   “总是这样会让人很烦的。”   “烦就烦着吧。”   唐页努努嘴,“一点都不知羞。”   “你说我?”唐先生缓缓睁开眼睛,“你说老子不知羞?这话不是老子说你的话么?”   瞧瞧,这才叫真正的倚老卖老,张嘴闭嘴都是“老子”。   不过,听着还挺顺耳。   唐页哼了一声,“谁说只能老子说,老子的女儿也能说。”   “想挨揍是不是?”   话落,就听某人开始告状,“聂霆炀,你岳父欺负我,你管不管?”   如今的某个人,被众星捧月着,就开始骄傲了,谁惹她不开心就找人告状,快要三十岁的女人了,跟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似的。   大家也都对她这幼稚的举动习以为常了,所以很多时候只是莞尔一笑。   聂霆炀从内视镜里看了看后排的女人,只是笑了笑,并未插言,他们父女俩的相处模式,他还是很喜欢的。   刚才他们在聊天拌嘴的时候他就在想,将来他要是有个闺女,等他六七十岁的时候,闺女二十来岁,会不会也这样靠在他的肩上,跟他拌嘴?   他是很期待的。   再要个孩子,如果她的身体允许,他是真心的期待。   车子行驶了三个小时的样子,到了一个服务区,唐页下车活动了一下,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见唐震站在停车场跟一个人在聊天。   她不禁皱眉,爸爸现在可真是个话唠子,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能聊天。   聂霆炀呢?   她目光在停车场游动,那会儿他也下车了。   看了一阵子也没找到,她深吸一口气,估计也去洗手间了吧,正想着去车里找点吃的,就听身后有人叫他。   聂霆炀端着餐盒,那是他们出发的时候在家里带来的八宝粥,是唐力熬的,说路上找个服务区加热一下就能吃了,服务区的东西不卫生,自己带的吃着干净。   唐力真的很贴心,聂霆炀虽然也贴心,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都想不到,可唐力能想到,而且不动声色间已经把事情都做好了。   有时候在心里,她是羡慕汤琼的,能嫁一个这么好的男人,是一个女人的幸运。   “餐厅也没什么好吃的,幸好有微波炉,我就把带的粥热了下。”   粥很甜,但不是放糖的那种甜,而是吃在心里的甜。   吃着粥的时候唐页给唐力打了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男人问:“到哪儿了?”   她舀了勺粥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一个服务区,正在吃你熬的粥,很甜,我很喜欢。”   可唐力还是听清楚了,嘴角扬起,“能得到你的赞赏,是我的荣幸。”   “那我是不是应该说能吃到你亲手熬制的粥,我荣幸之至。”   “当然可以这么说。”唐力应该是笑了,声音里都洋溢着温情,“要去几天?”   其实他想说的是,她这一离开,他便开始想她了,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心思工作。   办公桌上的相框里,有她,有他,还有先生,一张全家福,可他的目光却只是落在了她的脸上,眉清目秀,双眸有神,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手指抚着她的嘴角,他于是也笑了。   唐页又吃了几口粥,这中间聂霆炀夹了颗饺子送她嘴边,她吃下,这期间他一直安静地等待她的回答。   饺子还没完全咽下,她说:“大概要一周,也有可能是半个月,还不确定呢,大山里空气好,带着爸爸正好散散心。”   末了,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说:“我会想你的。”   电话那端是几秒钟的沉默,然后唐力的声音响起,带着微微的颤音,“……会有多想?”   唐页盯着碗里的粥,黑豆,花生仁,百合,薏仁,黑米,桂圆……混在一起,看起来很美,吃起来更美。   “饿了的时候会想要是在家多好,阿力哥都把饭菜做好了。”   唐力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放大了,眼中满是温柔,心湖里早已掀起了浪涛,翻滚着想要逃窜出来,可他知道,它们不能出来。   有些感情只适合藏在心里,一天,两天,慢慢的一辈子……   汤琼带着文件进来的时候,唐力正站在窗户边看外面,有些出神。   “在想什么?”她问。   他没有侧脸看她,目光依然看着外面,过了几秒才回答,“想一个人。”   汤琼微微一笑,说不嫉妒怎么可能,可从一开始她便知道,他的心里住着一个人,那是她永远也无法到达的位置。   能被人惦记着,是幸福;能惦记着一个人,也是幸福。   她从后面轻轻环抱了男人,将脸贴在他宽阔结实的后背,“我知道你想她,如果不放心就一起去吧,公司这边还有我和几个副总,你大可放心。”   唐力转身,跟她面对着面,手指捏着她尖尖的下巴,“知道我想的人是谁?”   她笑了,这难道还用怀疑吗?   但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等这次先生回来,我们就把婚期定下来。”   汤琼愣了下,欣喜写在脸上,于双目中流露,“真的愿意娶我?”   唐力回答,“心不甘情不愿。”   笑容在女人的脸上顿时凝固,如同寒冬腊月泼在地上的水,瞬间成冰。   却在这时候又听男人缓慢开口,他大概是故意的,“可谁让你走进我的生活,所以,只能娶了。”   这话的意思需要慢慢的琢磨,汤琼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低,一时间难以理解。   她想了很久,问他:“我只是走进了你的生活?”   他反问,嘴角噙着笑意,抬手将她鬓角的发丝拢在耳后,眼中柔情似水,“那你还想去哪儿?”   “你心里。”是的,她唯一想去的地方只是他的心里,只是那个地方却可望不可及。   唐力俯下身,在她涂抹了口红的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下,大概一开始只是被这红唇you惑,一碰触却一发不可收拾。   他加深了这个亲吻,直到她快要窒息这才松开,看着她大口地喘着气,他却一脸的平静,没事人似的,悠悠然地来了句,“我的生活一直在用心过着。”   于是,他看到了跟前女人笑了,那两颗小虎牙在她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可爱极了!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除了小页,还有女人在他眼里是美丽的。   他不会告诉这个女人,刚刚他想的那个人是她,他想要跟她过一辈子了。   阳光终于从云层里钻出来了,像是较量后的胜者,骄傲地散发着光芒。   唐页吃过了八宝粥和饺子,从车里出来伸了个懒腰,双手遮在眼前,眯着眼看太阳,她说:“今天阳光真好。”   聂霆炀从身后环住她,“有你的日子,每天都有阳光。”   ☆、241:有多想?(第一更,4000+)   快要抵达四方镇的时候是第三天的清晨,山区空气很好。   车子停在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唐震从车里下来。   睡了一夜,唐页的精神还不错,踮起脚尖站在石头上,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这里就是你闺女长大的地方,美吧?”   唐震是名副其实的城里人,祖上推三代都是当地有名的大富豪,山区这种地方,他还真的很少来过。   不得不说,山清水秀的地方,令人心情愉悦。   放眼望去,虽然山头还是一片枯黄,但是不久后将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甚至还会是漫山遍野的鲜花盛开。   美,只是想想,都让人舍不得离开了。   在这依山傍水的地方,难怪他的闺女能长得这么水灵。   他又开始骄傲了。   手抬起,握着环着他脖子的双手,唐震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来了这里,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静,“以后等爸爸老了,你把爸爸也葬在这里。”   “……”唐页一阵子没说话,搂着他脖子的手臂用力的紧了紧,她看着远处,山头上,放佛站着一个人,像妈妈。   这片土地埋葬着她爱的人,却因为路途跋涉,她多年不曾来看过,以后倘若父亲也不在人世了,她也不会将他葬在这里。   她怕她会忘记来看他,渐渐地忘记了曾经还有一个父亲。   冷风佛面,山里的温度比城市低了很多,唐页不由自主地再次抱紧父亲,身体也贴着他的后背,“不许爸爸老。”   “傻瓜……”唐震低低地笑了,握着她的手揉着自己的脸颊,嗓音愉悦,如山涧流动的水。   没有人不会老,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他希望的是能寿终正寝,这样她不会太难过,他也能多陪着她一段时间。   “爸爸终究会老的,会离开你的,以后爸爸离开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聂霆炀虽然对你好,也能靠得住,但这世上最最能靠得住的,还是你自己。”   唐页的眼底泛气红晕,她低头将脸埋在唐震结实的肩膀上,又是一阵子不再出声。   她害怕死亡,不敢面对死亡,尤其是一想到有一天身边的人会永远的离开她,她就惶惶不可终日。   唐震知道她又哭了,这个丫头,越大越像个孩子,怎么就这么爱哭呢?   笑看着不远处的高山,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这么高的山,虽然生在豪门,不乏游山玩水,但这样高耸入云的山峰他是第一次看到。   站在这里,成仰视的姿态,才觉得自己的渺小。   生与死又有何惧?   抬手指着那座山,他笑着问:“小页,你告诉爸爸,那座山叫什么名字?”   唐页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睛通红,说话的时候鼻音浓重,“就是那座最高的山吗?”   “对,最高的那座山。”   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唐页想起小时候听老人们讲的那个美丽的传说。   “山脚下有个村庄,只有十几户人家,他们管那座山叫妈姆山,传说很多年前有一个邪恶的神来到这里,吃掉了这里所有的小孩子,这里的人对他又恨又怕但却无人敢与他作对。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位美丽的妇人怀着身孕,她在村庄里住下了,几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女儿,一转眼小女孩就3岁了,邪恶的神来到她的家里要带走小女孩,妇人怎会同意?她拼死保护女儿,最终被邪恶的神给杀死,女儿也被带走,妇人的灵魂在天地间飘荡,不肯轮回,机缘巧合她遇到了女娲大神补天遗落在人间的灵石,灵魂进入灵石,然后灵石越来越大,最后就变成了这座大山,守护着山村,将邪恶的神牢牢地压在了山下,永世不能再祸害人间。村里人为了纪念妇人,就将她灵魂化作的山叫做妈姆山,每年都来祭拜。”   原来叫妈姆山,唐震勾起唇角,朴实的人们总是那么的善良,给大山的名字也如此的好听。   太阳从两山之间的凹处露出了半张脸,光芒四射。   雾气在山头缠绕,似轻纱,随风飘荡;又似浓烟,盘旋在空中,朦胧如仙境   他越发的想留在这里了,这么美好的地方。   唐页又说:“今天到舅舅家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带着爸爸去爬妈姆山,站在山顶看日出,很美。”   唐震问:“那要想赶上看日出岂不要夜里就开始爬山?”   唐页点头,望着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大山,心里想,如今的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爬到山顶,不过,小时候的自己,可是很厉害的!   “对啊,傍晚的时候就要开始爬,夜里在半山腰休息一会儿,等凌晨一两点的时候继续爬,差不多四点钟就能够到山顶了,正好赶上看日出,我小时候经常就是这样。”   “小时候经常爬那座山?”唐震侧脸看她,从这里到山脚下,还有好一段距离呢。   提起这事,唐页颇为自豪,“对啊,小时候经常爬,那时候也不知道累,不知道害怕,跟三五个小伙伴一起,吃过晚饭说去睡觉,到了房间关了灯从后窗户溜出去,就悄悄出发了,第二天一早看完日出直接去学校早读,早饭回家吃饭妈妈和舅舅也发现不了。”   “看来你小时候可不是一般的调皮。” 唐震蹲下身将她背在身上,沿着山路慢慢地走着,   当年品品带着女儿躲在这里,难怪他找了那么多年都找不到。   这个地方手机没信号,估计连电都没有通,怕是吃的水都是山泉,真是一个没有污染的干净地方,适合生活。   她们母女生活的地方,他早该来走一走看一看了,迟了这么多年,真的很遗憾。   “我小时候就是个野小子,村里的孩子们都叫我颜哥,所以爸爸你知道了吧,我小时候该有多调皮。”   “真是看不出来。”   “女大十八变嘛,我若是现在还是个野小子,估计爸爸要愁死了。”   “这倒是真的。”   父女俩边走边聊,朝霞从背后照在他们的身上,在地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唐页不老实用手在影子里比划着,一会儿变成一只羊,一会儿又成一条蛇,玩得不亦乐乎。   聂霆炀始终都跟在他们身后,不插言,也不上前,保持着不近又不远的距离。   好在车子能通行,所以他们带的那些东西才不至于需要人手提着。   保镖在后面开着车子,他们三人在盘山公路上慢慢地走着,欣赏着一路不曾见过的风景。   唐震累了,换聂霆炀背着唐页,总之,她几乎没怎么走路,一直都在两个男人结实的后背上换来换去。   她是幸福的,她一直都知道。   相机里拍满了照片,每一张不经修饰都是最美的。   到达四方镇镇上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一些,对于他们的突然出现,颜勇十分的意外。   “舅舅。”唐页从大门里走进院子的时候颜勇正坐着一把木制的破旧凳子上在太阳下晒暖,眼睛眯着,一个人坐在偌大的 院子里,孤零零的。   看到外甥女,颜勇就愣在了那里,忘了说话,忘了起身,甚至忘了呼吸,怔怔的,一动也不动,放佛被点了穴道。   “舅舅。”唐页走过去,轻轻地在他的跟前蹲下,然后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脸埋在他的膝盖上,有泪轻轻从眼眶里滑出来。   这么多年,不曾回来看过他,他竟然已是白发苍苍。   他无儿无女,如今连个伴儿也没有,孤苦伶仃,她是他唯一的亲人,可她却许久都没回来看过他。   “舅舅,我回来了……”哽咽的嗓音,带着自责与愧疚。   总是在太迟后才明白,有些人等不了。   那些白发会在一夜之间爬满他的头顶,至此再也找不到一根青丝。   “……”颜勇的嘴唇拼命地蠕动着,良久才发出声音,嗓音低沉,颤抖,“回来了好……回来了好……”   从上午到中午,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回来了好”。   保镖将小阿黄从车里牵出来,老阿黄已经不在了,舅舅说它去年老去了,埋在屋后的山脚下。   小阿黄大概是很喜欢新环境,松开绳子后就在院子里撒欢乱跑,来到颜勇的脚跟前亲昵地蹭着,哼哼咛咛地寻求他的抚摸。   颜勇将小阿黄抱在怀里,高兴得合拢不住嘴,“我喜欢这狗崽子。”   冷清的家一下子热闹起来,左邻右舍都来串门,唐页拿出带来的糖果招待,有刘阿婆过来给颜勇说媒,介绍了一个离异的女人给他。   唐页见了那女人,端庄大方是个过日子的女人,颜勇也很满意。   山村里没那么多的规矩,两天后就订了婚,一周后办了婚事。   来到四方镇的第十天,聂霆炀接了电话,不得不回A城了,唐页和唐震还想再住一段时间,所以就他自己回去了。   聂霆炀到达A城的时候是中午,给唐页打电话,她正在吃午饭。   “到家了?”她笑着问,嘴里吃着东西,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   聂霆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刚下高速,在吃饭?”   阿黄跳起来想要唐页喂它吃东西,唐页皱眉,这条鱼她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呢,怎会让它吃?   她腾开手将阿黄推到一边,快速的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味道很好很好,她吃的时候,眼角眯成了一条线,一脸的陶醉。   他们是坐在院子里吃午饭的,阳光照在她微扬起的脸上,带着静谧的美。   “对啊,在吃红烧鱼,舅妈做的,你饿不饿?”她故意这么问,刚下高速,他肯定还没吃饭。   知道她这个坏心眼,所以男人说:“嗯,不算太饿,路上经过服务区吃了些东西。”   阿黄又凑过来了,摇着尾巴张着嘴巴,口水都流了出来,这得有多馋?   唐页嫌弃地夹了块肉给它吃,它却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一口吞下,味道都没品尝,吃了也白吃。   哼!不让你吃了!   “哦,吃东西了啊,吃了什么?”   “好像是米饭。”   “好像?”唐页反问。   聂霆炀点头,“对啊,吃过的时间久了,记不清了。”   “不是太久记不清,是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然后,他笑了,车窗户开着,她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她发现打趣他,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一会儿记得去吃东西,不想自己做就在外面买点吃,下午就别去公司了,路途颠簸肯定没休息好,下午好好休息。”   “好,听你的,直接回家。”   “代我跟爷爷和奶奶问好。”   “一定带到。”   “……想你了。”唐页抿着嘴,那边应该是关了车窗,她听不到风声了,但却能听到他不稳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他温和的声音响起,“有多想?”   她抬头看着太阳,声音不高,“闭上眼睛想,睁开眼睛想。”   于是,那边传来了低低地笑声,“这话,讨喜。”   ☆、242:看我美不美?(第二更)   三月中旬,唐页在几千里外的四方镇,A城这边的事情她几乎已经隔绝了。   聂胜将香薰盒的成分检测结果拿给了聂霆炀看,他虽然之前已经预料到了,但依然吃惊不小。   作为一个儿子,真的令人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对自己的父亲下毒手。   思量再三,聂霆炀还是约见了卫双厚,也才半个月没见,老爷子看起来比上次见到憔悴了不少。   他问:“老爷子脸色这么差,昨晚上没休息好?”   卫双厚扯了下嘴角,笑得十分的勉强,“别提了,最近都没好好休息过,也不知道怎么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   “卫先生不是给你买了香薰盒有助于安眠吗?”   “一开始还管用,后来就不知道怎么了不管用了。”卫双厚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惋惜,那么好闻的香薰,怎么会不管用了呢?   聂霆炀看着他的脸色,蜡黄,嘴唇发白,应该是最近在掉发吧,头发稀疏。   他问:“老爷子最近没休息好,头发看起来也少了,掉发?”   卫双厚抬手揉了揉头顶,“可不是嘛,掉得还挺厉害,早上起来枕头上都好些根。”   “看来你的睡眠还真不好。”   “我让阿昭给我买些安眠药,他说那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愣是不给我买,可是不吃安眠药我晚上也睡不着,这也是难受,这人啊,年纪大了就是事多,早早地死了才好呢。”   “老爷子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你老还老当益壮呢,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   “一百岁?”卫双厚摇了摇头,“我也就这三两年的时间了,我心里有数。”   聂霆炀喝了口跟前的咖啡,“老爷子悲观了,孙子还没抱着,你舍得离开?”   “抱孙子?”   提起这事,卫双厚一阵的长吁短叹,儿子虽然结婚了,可到现在也不说要孩子,想想都让他头疼。   儿媳妇更是忙事业,一个月到头也见不了几面,这个家,过着过着真的就到了尽头。   聂霆炀问:“卫先生为什么一直不肯要孩子呢?”   “我要是知道了,我也不至于这会儿头疼。”   沉默了一会儿,聂霆炀问:“老爷子,我说句不中听的,会不会是卫先生有那方面的问题?”   卫双厚再次叹了口气,“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后来逼着他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他的身体很好,没有问题。”   “那估计是卫先生不喜欢小孩子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除了这个解释,再者就是他可能对女人就不感兴趣。”说到这里,卫双厚捏了捏眉心,头有些疼,“我一开始怀疑阿昭跟岳闪结婚压根就没同房过,我让佣人侧面的问岳闪,她跟阿昭是正常的夫妻,也问了她为什么不要孩子,她说现在大家都还年轻,不想要孩子。”   岳闪是卫昭的妻子,卫双厚的儿媳妇,一名服装设计师,在A城也算有名气,是钱多多的小姨,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钱多多学服装设计是受岳闪的影响。   “你说说,都四十岁的人了,还年轻吗?现在不要孩子等以后在想要怕是都要不上了。”   聂霆炀只能说:“现在人的思想都比较前卫,追求的都是自己的生活品质和享受,这也能理解。”   “我理解他们,可是谁理解我?我一把年纪了,到了现在却连孙子都没见到,就算是死了我都不会合眼。”   卫双厚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无非都是些家常琐事。   聂霆炀一直认真地听着,偶尔的时候说几句,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和见解,多数时候其实还是沉默的。   临分开前,他说:“老爷子,我建议你还是去聂氏医院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你这脸色不是一般的差,对了,你最近还发烧吗?”   卫双厚说:“时不时的还是有些温烧,不过没什么大碍,已经习惯了,这有大半年都是这样子。”   看着老人家一脸的云淡风轻,聂霆炀的心里却无比的沉重。   他不敢想,如果老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处心积虑的想要害死他,他会不会直接一命呜呼了。   人都是悲哀的,尤其是被自己最亲的人一直欺骗着,伤害着。   他能做的只是提醒他去医院做个检查,仅此而已,除此之外他再也不能说什么,别人的家事,那么远,他没理由够,也够不到。   跟卫双厚分开后是正午,其实应该一起吃个午饭的,但卫双厚执意要回家,所以没有吃成。   唐页打来电话的时候聂霆炀刚坐上车子,手机在手里拿着,其实,他也是准备给她打电话的。   “午安。”她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带着清风吹入耳朵,令人一阵阵的舒服。   “午安。”他说,然后也被她的笑感染,“吃饭了吗?”   “还没,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唐页将手机举在空中。   除了呼呼的风声,聂霆炀不觉得还有什么什么声音,“风声。”   “我在妈姆山下,跟爸爸一起打算爬一会儿山。”   男人的眉头随即就皱了起来,“怎么答应我的?”   她笑,带着讨好的意味,“我不爬到山顶,就半山腰,我发誓。”   听到“我发誓”这三个字,聂霆炀的眼前不自觉就浮现出一个画面,她举着三根手指超过头顶,一脸认真的模样。   他无奈叹气,“好,就信你这一次。”末了,却又忍不住再次叮嘱,“只可以到半山腰,不许爬到山顶。”   唐页使劲地点头,“记住了,记住了,我发誓。”   “又敷衍。”   “我是认真的,我发誓。”   “好吧,就再信你一次。”他越发觉得,跟她说话有些费力了,总是妥协,这样很不好,一味的妥协会助长她的坏毛病,可他能怎样?   “午饭吃了什么?”他问。   “山泉煮的粥,很香甜。”   只是听着她说,聂霆炀都忍不住舔嘴唇了,他也饿了,是该吃午饭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就挂了电话,唐页拍了在山脚下的照片发给他,附带写了一句话:看我美不美?   今天她穿了身运动装,枚红色的,活力四射,头上没有戴假发套,但却戴了顶棒球帽,真是年轻,年轻就是好。   聂霆炀再次深深地感概,自己老了。   回了信息:什么时候我娶回家了才最美。   唐页拿着手机笑,坐在山脚的大石块上,微风佛面虽然有些冷,但心里却是暖的,她收了手机放口袋里,然后开始爬山。   唐震已经爬上去好一段距离了,在这之前她吹牛地说,我让你先爬十分钟,我轻松赶上你。   事实却是,还没爬五分钟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抬头望着山坡上的老爷子,“爹,我爬不动了。”   唐震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爹等着你,慢慢爬。”   于是,唐大小姐咬着牙,艰难地爬了上来,一屁股坐在石块上气喘吁吁。   “不行了,老了,身体跟不上了,估计半山腰都到不了。”   唐震心疼地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却还是忍不住唠叨,“你这是缺乏锻炼,明天早上开始,跟着我去跑步,每天不多跑,就3公里。”   “三公里?不要不要,我跑不动。”自从生病,她都没再锻炼过了,一来一运动心脏跳得太快她受不了,二来,根本就没有力气跑。   身体素质越来越差,这也是有原因的,可虽然知道原因,她还是懒得动。   三叔说她现在可以适当的运动有助于增强抵抗力,可她实在是懒了,不想动,每天就想着吃了睡,睡了吃,俨然已经成了一头猪。   有少年从山上下来,估计是上午爬上去的,三个女孩,四个男孩。   年轻还是好,一路都是跑着下来的。   唐页很羡慕,想当年她也是如风一样的速度,如今,老了,不中用了。   少年从身边绕过,有女孩说,快点,一会儿还要赶上第一节课,别迟到了。   然后她就看到七个少年加快了速度向下奔跑,突然有人摔倒,身体急速的向山下滚落。   唐页本能地站起身,吓得张大了嘴巴,这一幕脑海深处似乎曾有过,她闭上眼,触目都是鲜红的血液……   有一中年男人来到她面前,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颜言,你生来就是个错误,你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这个人的样子,她看清楚了,是他,她一直都认识。   ☆、243:真的是不知羞(第一更)   唐页本来打算在四方镇再住一段时间的,可后来,聂霆炀离开后也不过一周的时间,她就提出要回去了。   已经进入三月下旬了,四方镇的天暖了一些,可温差还是很大。   清晨出发的时候山涧有雾,飘渺虚无。   颜勇说:“还是等雾散了再走吧,路上安全。”   唐页说:“舅舅,人生的路不可能一直都一帆风顺。”   舅妈做了好吃的他们带着上了路,经过来时候的平坦地方,唐页和唐震下了车,望着妈姆山,唐页说:“爸爸,最遗憾的是没能陪你一起爬上山顶。”   她的身体这段时间虽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力气却很不好,稍微动一下就满身的汗。   镇上的老中医给她号脉,说她气虚,需要调养。   唐震搂着她,望着妈姆山,“没什么遗憾的,人生不可能事事完美,能在山脚下看看,能来到这个美丽的地方,爸爸已经很知足了。”   品品,你和女儿生活的地方我来过,很喜欢,倘若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   离开四方镇下了盘山公路,已经是中午了。   因为急着赶回去,所以他们一路没有歇息,司机是替换着开车的。   来的时候用了三天多的时间,回到A城却只用了两天时间。   聂霆炀事先没有接到她的电话说回来,所以当下午下班回到家里看到院子里的车子时,他顿时就变了脸色,心跳抑制不住的加快。   他急步朝屋里走去,路上家佣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他来不及说“谢谢”就已经如风一般的速度跨进了屋子。   唐页跟唐震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聂广义正在笑着跟他们说话。   “言言。”他唤她的名字,才一周不见,他却觉得放佛过了几个世纪,每天都很思念,很煎熬。   他停住脚步,她回头看他,站起身,当着家人的面,主动上前拥抱了他,脸贴他的胸口,声音低柔,“我回来了,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给你打电话。”   是的,她给了他惊喜,他一时间都忘了如何反应,只是傻乎乎地冲着她笑。   聂广义正喝了口水,看着孙子这副傻呆的模样,不小心被呛住,咳嗽得一张脸通红。   唐震的脸色僵了僵,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知羞。竟然还敢说他不知羞,真是不知羞。   唐页抬起头,双手抱住了聂霆炀的脖子,嘴角的笑如三月春风拂过,动人心弦,“这些天有没有特别的想我?”   她刻意的加重了“特别的”,她想,在他的心里,她够得上特别的那个人吧。   虽然她一向的很自恋,没办法,都是被他们这些男人给惯坏了。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吃饭想,工作想,睡觉的时候更想,想得晚上辗转难眠。”   聂广义再次被呛住,虽然这次没有喝水,但咳嗽得却比刚才还要厉害。   唐震挪过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聂叔,要不我们去外面走走?”   这屋里画面太“美”,简直令人不能直视。   有家佣站在一旁抿嘴偷笑,这样的大少爷跟平日里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唐页是真的不知羞,爸爸和爷爷出去的时候,经过她和聂霆炀,她非但没有害羞地松开手,相反还落落大方地说:“爸爸,爷爷,你们怎么出去了?天快黑了,你们别走太远。”   唐震瞪了她一眼,那三个字再次说出口,“不知羞。”   她笑,然后对聂霆炀说:“我脸皮是不是特别的厚?”   他认真地看了看她的脸,抬起手又轻轻的捏了捏,一本正经道:“嗯,不算厚。”   唐页要吐血,要不要这么过分?还捏她的脸。   “那你想多厚才算厚?”   “起码也要比猪皮厚一些吧。”   话落,就听客厅里响起叫声,不过是聂大少的。   唐大小姐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两排整齐的牙印,说:“嗯,比猪皮薄那么一些。”   院子里,聂广义和唐震一个接一个的叹气。   聂广义说:“婚事赶紧办了吧,我都替他俩着急。”   唐震:“五一怎么样?”   聂广义:“我看还是四月吧,我找个好日子,早一天办了你我也好早一天放心。”   唐震认真的想了想,觉得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行,那结过婚后他们住哪儿?这个问题现在要先说清楚,上次说好的,是我闺女娶,你孙子嫁。”   聂广义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上次只是权宜之计好不好?   唐震许是看出了他要反悔,在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给截断了,“你休想耍赖啊,你都一把年纪了,耍赖不好。”   “……”这会儿,聂广义想吐血,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人?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今天天不是很好,虽然已经是三月下旬了,可今天还是需要穿上大衣,这会儿风刮来,聂广义紧了紧衣服,不知怎么的就感觉脊背发凉。   堂堂聂家长孙,最后却成了唐家的上门女婿,他的老脸啊!这以后死了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婚房我都布置好了,不过我也不是那霸道之人。”唐震又说。   还不霸道?聂广义嗤哼了一声,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孙子都成了上门女婿了,你还不霸道?   不过这话,没说出来,现在还没结婚,不能惹亲家不高兴,但是这结了婚后,所有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该忍的时候忍,出手时就出手,这才是辣。   唐先生接着说:“我已经计划好了,这结婚后一周七天,三天他们两个住在聂家,剩下的四天住在我家。”   聂广义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忍也没忍住,“凭什么住唐家四天,住聂家三天?不行,聂家四天,唐家三天。”   “我这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唐震的态度很强硬,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不能妥协,要知道,他一开始的想法是聂家一天,唐家六天。   老爷子真的要吐血了,再次咳嗽起来,唐震要拍他的后背,被他嫌弃,他还没老的不中用呢,就这么欺负他,怎么可能!   聂广义也是个倔脾气,“你要是这态度,我看这婚事也别办了。”   “我看行,反正我也没看你上你孙子,那么大年纪了,我闺女跟着他我都觉得亏。”   “你……”聂广义气得不轻,大口地喘着气。   唐震也不再跟他拌嘴,扶着他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下。   “好歹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硬的不行,那就打感情牌,姜必须是老的辣。   唐震,“……” 他显然没料到老爷子突然语气竟然柔和了下来,还带着些委屈的味道,所以一时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我就这么一个疼爱的孙子,儿子坐牢的坐牢没的没,老婆子又昏迷不醒,你说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   “有时候阿炀不回家吃饭,我别说吃饭了,坐立都不安,心里惶惶的,你说这以后他要是经常不在家,我可怎么办?”   “……”   “阿震啊,叔叔年纪大了,不比你年轻,还能来回的跑跑,叔叔跑不动了。”   “……”   唐震无语到了极点,真是作啊。   最后他只能妥协,谁让这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呢。   “那以后聂家三天,唐家三天,剩下的一天让他们两口子自己决定。”话落,稍微顿了下,立马就又补充,“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聂叔你不能再得寸进尺了,否则我跟你翻脸。”   聂广义脸色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同时抹了两下眼睛,弄得眼睛红红的,心里这会儿却美得乐开了花,剩下的那一天?还不是在聂家!   屋里的两人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达成了统一联盟,甚至连他们婚礼是中式还是西式,结婚的礼服的款式、颜色都已经商量好了。   晚饭是聂霆炀做的,没有特别的复杂,就是几个家常菜,一个甜粥一个咸粥。   “老爷,少爷,有客人来访。”管家聂伯在正要开饭的时候来到餐厅。   聂广义皱眉,这个时候有人来访?   一般人都是知道聂家规矩的,下午五点之后便不再见客,这会儿都六点半了。   还没开口,就听聂家的小少爷大人般的口吻说道:“管家爷爷,这会儿都不见客了,你让客人明天再来吧。”吃过饭妈咪要他陪她去外面玩,他可不想来了客人耽误时间。   “可是……”聂伯看着聂广义,这个客人不是一般的客人,不然他也不会进来通报。   ☆、244:四少爷回来了(第二更)   唐页抬头看着一脸为难的聂伯,然后目光落在了聂广义的脸上,很好奇,到底来客是谁。   聂霆炀夹了块炒鸡蛋送她嘴边,声音温和,“赶紧吃,吃完带你和儿子去散步。”   “哦。”吃下鸡蛋,心里还是很好奇。   聂广义起身出了餐厅,到了外面这才问聂伯:“谁啊?”   “是一位先生,头上戴着帽子,又戴了副大墨镜,我也认不出来,他说他认识……四少爷。”聂伯在说“四少爷”这三个字的时候,神色是紧张的,声音也很低。   之所以进来通报,就是因为那男人提起了四少爷,所以聂伯不敢怠慢。   四少爷,聂广义的小儿子,聂平新,已经离世三年多。   这几年里,没人敢在老爷子面前提起这个四少爷,怕他难过,太太至今昏迷不醒,谁也不会没事找事。   但是今天,他不得不提起这个已亡故多年的少爷。   聂广义愣了下,站在那里朝大门口望去,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还是努力去看了。   这几年小儿子虽然离开了,可他还是时常梦到他,每次的梦都很真实,他放佛就在身边一样。   家里没人提起平新,是怕他难过,可他更希望的是他们提起,因为这样至少证明大家都还记着还有这个人的存在,虽然早已不在了。   昨晚上又做了梦,梦到儿子坐在他的床边,一手拉着小静,一手拉着他,没有说话。   梦醒来后他躺在床上许久没有起来,他多么希望梦没有醒来,他能一直看到儿子,感受他的存在。   “是平新的朋友?”   “啊?哦,是这样的,那位先生是这样说的。”聂伯似乎有心事,心不在焉的样子。   聂广义看他,脸色有些不悦,“想什么呢?”   说着,就已经朝门口走去,他打算亲自去一趟门口,算是迎接吧。   聂伯心颤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跟了上去,去大门口的车上,却还在走神。   聂广义几次看他,他都没发现,弄得老爷子也很没脾气,索性也就不再看他。   车子到了大门口,门口明亮的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一个男人斜靠在车上,嘴里噙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   从车里下来,当看清楚男人这个侧影的时候,聂广义整个人都愣住,嘴唇半张着,像是木头一动不动地杵在哪儿,瞪着眼睛痴呆了一般透过铁门的缝隙看着大门外的男人。   聂伯看了看门口,又看看聂广义,声音低缓,“老爷……就是那位先生。”   聂广义应该是没听到他这话,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的人,一瞬也不瞬,一颗心,剧烈地跳着。   视线渐渐地变得模糊,像是遮挡了一层薄纱。   淡淡的灯光温和地笼罩着他的周身,就连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变得十分的柔和,他慢慢地抬起一只脚,落下,然后抬起另一只脚,一步一步朝那个人走去。   靠在车上的男人许是在想什么事情,直到聂广义快要到身边了才猛然回过神,侧脸看去,唇上噙着的烟掉在地上,他低头捻灭,站直身。   沉默无声,周围一片静寂,就连风都温柔有加。   “平新……”   聂广义颤抖的嗓音在静寂的周围响起,映衬得黑夜越发的沉静,这两个字,他是用了几乎全身的力气才叫出来的,声音颤抖不已。   男人走了几步来到他的跟前,墨镜依然在眼睛上戴着,看不到他的表情。   “……”聂广义的手缓慢而又颤抖的抬起来,却在空中停留后落下,他不敢,他怕摘掉眼镜看到的不是他的儿子。   他从来都不敢奢望已经死去的孩子再活过来,只是期待能每天在梦里与他相见,希望妻子能够醒过来,虽然已经是支离破碎的家,可是能有个伴儿说说话,好歹活着还有些意义。   落下的手再次抬起来,这一次,聂广义鼓足了全身的力气,手落在墨镜上,缓缓地拿掉。   “平新。”他嗓音低沉浑厚,没有颤音,身体也没有颤抖,在看清楚儿子面孔的这一刻,他沸腾的心陡然间就归于了平静。   生死离别,在他这个年纪,其实早该看开的,他只是一直都在固执,一直都不愿意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   这一刻他忽然间豁然开朗,死亡是每个人的最终归宿,生命的长与短不单单在于时间的长短,活着有没有意义这才是生命。   他的儿子,一直都活在他的心里,无论在与不在。   “父亲。”聂平新平静地唤他,然后用了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方式,拥抱了他,之后便再也没有言语。   聂伯在一旁抹眼泪,刚才在看到四少爷的时候,他不敢认,他怕自己老眼昏花认错了让老爷白高兴一场。   四少爷当年离开,他是陪着老爷太太一起去的南方在医院里跟四少爷做了最后的道别,老爷和太太经受不住打击双双昏迷,四少爷的后事是大少爷一手操办的。   聂伯这已经叫习惯了,聂平新他叫四少爷,聂霆炀他叫大少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大少爷是聂平青。   不管四少爷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今他回来,这就是最好的,无需去过问这几年他去哪儿了,在做什么。   聂广义第一次在儿子长大后牵着他的手,父子俩在大门口坐上车到下车回到屋子里,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回到屋子里,聂广义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重新开口,“平新,先去看看你妈,你不在家这几年,她也懒了,就一直睡觉,你一会儿去把她叫起来,我们一起吃饭。”   聂平新点头,父亲松开手后,他径直上楼,来到卧室里。   刘淑静在床上睡着,很沉静,嘴角微微勾起,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一定是遇到了喜事。   聂平新来到床边,先是俯身在母亲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嗓音略有沙哑,“妈,我回来了。”   他轻轻在床边坐下,手握着母亲的手,轻轻地揉搓着,他说:“妈,这些年我在离家很远的地方总是会在深夜里做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有一漂亮的妇人牵着一个小男孩,妇人唤那小孩,新儿。我到后来才知道,那是多年前的我,那年我八岁。   妈,你一定很想知道,这些年我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家,不回来看你,看父亲,你醒来,睁开眼睛,我慢慢说给你听,故事很长很长呢。   哦对了,妈,我给你找了儿媳妇,她今年23岁,比我小了整整二十一岁,论年龄,我都可以做她父亲了,可我却罪恶地爱上了她,你说,你儿子是不是个坏人?   妈,等你醒了,我就把她带回来让你瞧瞧,你要是同意了,我跟她就挑个日子把婚事办了,你总说我再不结婚都老了,再不给你生个孙子你都抱不动了,等你醒来,我就结婚,说不定今年年底都能让你抱上孙子。”   有泪,落于床榻之上,在淡灰色的床单上印出一朵暗色的花,散发着郁郁的香气。   聂广义站在门口,早已经潸然泪下,但唇角却是上扬的。   不管怎样,儿子回来了,都是最好的。   今晚的聂家,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聂宇辰最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去自娱自乐了,唐力过来接唐震和唐页回了唐家,聂广义早早的就睡下了,儿子聂平新一直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入睡,然后才起身离开房间。   “小叔。”聂霆炀在门外站着,见他出来,轻唤了一声。   聂平新微微笑了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人来到院子里,这会儿时间还早,家佣们都还在忙忙碌碌的,见到两人都微笑着打招呼。   聂平新说:“这里很陌生,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聂霆炀笑了,“陌生是因为不熟悉,熟悉是因为这是你的家。”   聂平新失笑,“你这话前后矛盾。”   “小叔是知道的,这不矛盾。”他不信鬼神,甚至即便到现在他依然不相信此时在他身边站着陪他聊天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可有些东西,科学却是无法解释的,他暂且就把这归结为,超宇宙现象。   ☆、245:你赶紧嫁过来!(第三更)   聂平新的回来,让冷清了多年的聂家一下子热闹起来。   刘淑静是在儿子回来后的第二天清晨睁开的眼睛,睡了三年,好在每天有专业的人给她做全身的按摩,才不会让她的肌肉萎缩。   她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新儿。”她在叫她的儿子,在昏迷不醒的时候,耳边有一个声音,是儿子的声音,那么那么的熟悉,他说,妈,我回来了。   于是,她醒来了。   家佣欣喜若狂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老爷!先生!老爷!先生!”   “是不是太太醒来了?”聂广义小跑着从书房里出来。   “是的老爷,太太醒过来了!”   整个聂家沸腾了!   先是聂平新的回来,现在是刘淑静的醒来。   可悲催的却是,聂广义大概是太激动了,竟然昏了过去。   唐页和唐震去医院看望老爷子,在医院的门口遇到了卫双厚。   不过是二十天的样子,再见面唐页几乎都要认不出卫双厚了,神色憔悴不堪,走路有气无力,就连之前那满头厚厚的头发,都变得稀松,被风一吹,凌乱地在头顶摇摆。   “爷爷,您这是怎么了?”唐页上前搀扶住卫双厚,心疼不已,这里是医院,怕是他发烧还没好,上次去看他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见到她,卫双厚很是高兴,紧紧拉着她的手,“言言,你可算回来了,爷爷都想死你了。”话落,他随即又皱起眉头,神经紧绷,“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唐页微微一愣,眼圈顿时就红了起来,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自己还生着病,却只顾关心她。   她摇摇头,“我没事爷爷,是聂爷爷,他昏迷在医院,我跟爸爸过来看望他。”   卫双厚不相信,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真的没事?”   “我真的没事爷爷,我已经好了。”   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这样爷爷就放心了。”   “爷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还在发烧?”唐页问,四下看了看,扶着卫双厚来到一处可以休息的长凳边,“爷爷您坐下来歇息一下。”看着他嘴唇已经干得起了白皮,她转身去车子里,车里有热水,还有水杯,她结了杯热水端过来,“爷爷,您喝点水。”   “我不渴。”嘴里说着,卫双厚却还是接过来,嘴唇抿了一下,嘴角都是上扬的,“放糖了?真甜!”   唐页笑着点头,心里却一阵阵的揪着,只是白开水,哪里放糖了,是他心里甜。   卫双厚抬头对唐震道:“阿震,你先去看聂广义,我跟言言说说话。”   唐震犹豫了一下,“……好。”   他离开后,卫双厚看着唐页,眼中依然是掩饰不住的喜爱,越看越欢喜,越看越觉得这孩子跟于粟长得极像,看着看着他的眼前就变成了于粟的样子。   最近他总是产生幻觉,总是看到于粟,她笑靥如花地望着他……   “言言……”欲言又止,卫双厚轻叹了一口气,“罢了,不说了。”   唐页追问:“怎么了爷爷?”   “没事,都过去很多年的事了,不提了。”   “说说嘛,我想听。”   “想听?”有东西在眼中闪动,跃跃欲出。   唐页斩钉截铁,“当然!”   “好。”卫双厚一下子来了精神头,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我有没有跟你提过你外婆?”   外婆?   唐页愣了一下,据说她跟外婆长得很像,不过却从来没有见过,也极少听妈妈提起过。   之前听说过,外婆跟卫爷爷是初恋情人,但也只是听说了一些皮毛,今天估计要听到大新闻了,详细的。   她调皮地挑了下眉头,“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卫双厚会心地笑了,揉了揉她的头顶,今天她戴了假发套,头发被她上了些发胶,有些硬硬的。   提起往事,老人的眼角和眉梢都挂着喜悦,那必定是美好的,不然怎会几十年念念不忘?   初恋都是美好的,至今唐页依然相信这话,也势必是刻骨铭心的。   她忽然想起她的初恋了,那个单相思了多年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那次见过之后就再也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结婚了没有。还记得他们那时候的约定,他说,她不回来,他便辜负小新。   她至今都记得那个叫辛新的女孩,看着她时那双哀怨的眼睛,既是期待,又是不满。   幸好,她是回来了,要不然这会儿那女孩估计在她坟前骂她吧?   也许不会,她也没那么的重要。   卫双厚还在说着他跟于粟的过去,他说,如果当年他能够坚持一下,也许他跟于粟便不会终身遗憾了。   唐页安静地听他讲着,思绪却在飘荡,她很庆幸,她跟聂霆炀之间在经历了她的死亡后化解了曾经的恩怨情仇,他们有幸还能走到一起。   今后的路还有多长?路上还有多少荆棘?她无需去操心,因为有人会牵着她的手,即便是她闭着眼,也不会害怕走丢了,受伤了。   思绪飘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卫双厚在说:“其实我曾怀疑过你母亲是我的女儿,可我一直都不敢去验证心里的猜测,我怕会失望。”   唐页愣住,妈妈是卫爷爷的女儿?那卫爷爷岂不成了她的外公?   怎么可能!世界虽小,可也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如今妈妈不在了,就算是爷爷想要验证,怕是也没机会了。”这话带着些玩笑,却也说得很残忍,断了他最后的念想。   卫双厚的眸光暗沉下来,声音也有些低沉无力,“是啊,没机会了,不过也不可能是,你妈的年龄跟我和你外婆分开的时间对不上,所以肯定不是,我只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唐页不再说什么,年龄这事吧,她觉得太容易造假,比如她的,比如小辰的。   “爷爷,您还在发烧吗?再做个检查吧,怎么会一直发烧呢?”她说。   卫双厚笑了,“你跟聂霆炀一样的想法,上次他约我聊天,也是建议我做个检查,这不我也来检查了,结果出来了,也没什么事,就是说抵抗力有些差,要我多注意休息和适当的运动。”   “做过检查了?”唐页抬头看站在一旁他带来的司机或者是保镖手里拿着的一个袋子,像是体检报告。   “检查结果就在那里面,不信你自己看看。”   她真的看了,因为不相信他说的那么简单,他如今这个状态,怎么只可能是抵抗力差造成的?   结果却如他所说,真的没什么事。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没事了最好。   上午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天空无云,偶有小风,却也无关痛痒,唐页喜欢这样的天气,坐在太阳下,心情都是好的。   卫双厚是被卫昭接走的,唐页跟卫昭还聊了几句,他们还跟以前一样,不远也不近的距离,不浓也不淡的语气。   卫昭走后,唐页望着那辆车子消失的方向出神了很久,想到了一件事,她急忙给聂霆炀打了电话。   “言言。”聂霆炀在公司,虽然爷爷昏了过去这会儿还在医院,但他也没守在病床边,因为根本就没他的位置可守,也无需他守,解铃还须系铃人,小叔和聂太太是爷爷的心结,他们好,爷爷便也好了。   男人拿起办公桌上的相框,照片换了,早换成了一家三口的合影,再也不相信她的那些谎话,什么留个念想,有些想,不能留。   “想我了?”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   唐页本来是要问他事情的,可一听到他这声音,他这问题,她要问的就暂且搁置了,嘴角上扬,“你猜。”   聂霆炀唇角的笑放大,一上午的阴郁一扫而空,“那肯定是想了,赶紧嫁过来吧,天天都能看到。”   “人家都说距离产生美。”   “美个屁啊!你赶紧嫁过来,我都等不及了!”   上一秒还是温情的男人,可下一秒却跟变了个人似的,粗俗至极,唐页蹙起黛眉,“聂霆炀,你早上出门是不是又忘记吃药了?”   “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个?”   唐大小姐表示,幸好她没那么急急地嫁过去,否则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问你个事。”她深吸一口气,望着医院门口,“你上次从卫老师那里带走的香薰盒,让三叔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电话里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出来了……跟日记本的成分一样。”   唐页如雷轰顶,“你的意思是……”   “卫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246:三十岁之前不打算结婚   聂霆炀远远就看到坐在长凳上抱着臂膀的女人,心蓦地揪在一起。   这样自我保护的姿态,是一个人不安的最直接表现,她在害怕,在他跟她说了那件可怕的事情之后。   他突然很自责,为自己的冲动鲁莽和残忍,这件事本不该告诉她的,现在却要她担惊受怕。   车子都没在停车位停下,随便就放在了那里,甚至火都没熄灭,男人已经急匆匆地推开车门,车门都顾不上关,快速的跑过来,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身体猛然间被圈住,唐页一惊,鼻息间就已经被熟悉的味道填满了,她咧开嘴唇,无声地笑了,伸出本是抱着自己的双手抱住了他。   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抱着他,被他抱着,触摸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干净的味道,那么的真实,心忽然间便不再惶恐不安,归于了踏实平静。   田荣从住院部的楼里出来,不经意就看到了这里的一对男女,他轻轻笑了,摇了下头,本不想过来打扰的,可他实在是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BOSS了,还是过来打个招呼刷一下存在感,这不都快要五一了,看看能不能批个假,他想带着嘟嘟出去玩一圈。   从跟王嘟嘟确立关系到现在,他们约会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而且每次还都是她过来找他,他觉得十分的惭愧,身为男人,她却比他付出的要多。   “聂医生,唐小姐。”有些称呼叫习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虽然田荣知道他现在应该称呼“聂董,唐董。”   有外人在,唐页终归是个女人,害羞了,连忙松开手,可男人一般这时候脸皮是比较厚的。   聂霆炀并没有松手,相反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炫耀秀恩爱,俯身竟然又吻住了她。   唐页没料到他会突然吻她,一张脸红到了耳根,想要抵抗,却发现他的强势令她无力招架。   当事人还没尴尬,旁观者田荣却已经尴尬不已,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清了下嗓子,虽然想移开眼睛,却还是没舍得。   要知道,他们的聂大医生向来自控力很好,今天这样虽然不能完全算是失态的举动,能够亲眼看到,也绝对是百年难得一遇,错过了太可惜。   一个绵长的吻,聂霆炀餍足地舔着嘴唇,恶作剧地又来了句,“真甜。”   唐页羞得想要后背开一扇门消失在这里,这个男人绝对就是故意的!   田荣的下巴都要掉了,这到底还是他认识了那么多年的聂医生吗?   爱情的力量果真是伟大,都能暖化一座冰山。   他忽然想他的嘟嘟了,昨天她加班,他也加班,没有见面,不谈恋爱的时候没发现自己多没出息,这一恋爱,他觉得自己太特么不像个男人了,除了工作忙碌的时候没办法想,一闲下来,吃饭喝茶的时候想,走路的时候想,就是去厕所也想,更别说晚上躺床上了,更是辗转难眠。   三十多岁的男人,果真都是饥渴的。   跟唐页和聂霆炀打了招呼后,田荣就匆匆离开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王嘟嘟打电话。   王嘟嘟很诧异这时候这男人打来电话,所以愣是盯着手机好一阵子才接起来。   “晚上我不值班,下早班,我去接你,晚上去我那儿吃饭。”吃完饭顺便做点别的事情,这才是重点,但不能说出来,他怕吓坏这小姑娘。   毕竟是单纯的丫头,也没听出男人这话里的暧昧意味,点头,“好啊,下班见。”   田荣又问:“有没有想我?”   王嘟嘟看了眼周围,飞速地说了一个字,一张脸红得像傍晚天边被夕阳染红的云朵,“想。”   “想不想?声音太小我没听到,再说一遍。”   没等来王嘟嘟的那个字,身后却有人拍了他的肩膀,柔柔的声音响起,“亲爱的,你原来在这里呀,让我一阵好找,走吧,我们去吃饭,我订好了餐厅。”   田荣转过身,一脸茫然,“你--”   这时候就听电话里传出王嘟嘟火爆的声音,“田荣你个王八蛋,你敢脚踏两只船,你给老娘等着!”   “嘟嘟嘟--”   直到手机传出挂断音,田荣这才回过神,看着身后一脸得意的男女,他气得想血狂飙三万英尺的高空。   都什么人啊!   终于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了。   田荣想骂人,今天也别说上班了,就这也不知道能不能为自己洗白白。   “上班时间你不好好上班躲在这里煲电话粥,你说我是该扣你一个月的奖金呢?还是一年的假期?”   田荣瞬间一身冷汗,幸好刚才骂人的话没出口,否则损失的可不是一个月的奖金或者一年的假期那么的简单。   舔着脸,讨好地讪笑,“下不为例,我发誓!老板,您就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努力工作!”   “身为聂氏员工,努力工作是你必须要做的。”   “……”田荣的嘴角抽了抽,“老板--”   “三秒钟,消失在我面前,否则--”   聂霆炀的话还没说完,田荣一溜烟就消失在了视线里,然后唐页开始狂笑。   “很有意思?”聂霆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反问:“你不觉得有意思吗?”   谁让田荣刚才要围观,她这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王嘟嘟有你这样的朋友,也真够倒霉的。”   “你想说的是有我这样的女人你也够倒霉的吧?虚伪!”   唐页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先离开了。   聂霆炀无奈地摇头,追上去,拉她的手却被甩开,“别碰我。”   “不碰你碰谁?”手还是拉住了她的手,即便她一直都在挣扎,可他就是不松手,这女人脾气大着呢,关键是乱发脾气,这一点都不好。   挣不开,唐页索性便省了力气,“想碰谁碰谁,反正你别碰我。”   他笑,打横将她抱起来,“你是我女人,我不碰你我能碰谁?”   唐页一脸正经,手本来伸了下打算勾住他的脖子好减轻一下他手臂上的重量,可却转念一想,为什么要心疼他?他还在惹她生气呢。   她故意陷害田荣,还不是想给他也讨回个面子,他倒好,不知好歹。   “请你注意措词,谁是你女人?我们一没订婚,二没结婚,我跟你现在顶多只是前妻和前夫的关系。”   聂霆炀低笑出声,笑声如沐春风,“你这是该有多恨嫁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埋怨我还不娶你过门?”   “……”什么逻辑?她什么时候恨嫁了?   她可是那个娶的人,要嫁也是他嫁,他弄颠倒了好不好?   看着她瞪着眼睛的沉默模样,聂霆炀忍不住又想亲她了,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嗓音愉悦,“是我的错,我早该去唐家提亲的,别急,今天爷爷醒来,我就跟他说,明天就去提亲,如果我没记错,后天就是个黄道吉日。”   “后天结婚?我还没准备好……”话一出口,唐页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这不是恨嫁是什么?   一张脸蓦地就红透,像熟透的枣儿,透着诱人的味道。   她敛眸不去看他,心怦怦地跳着,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坏透了的男人,故意引诱她说出这话,然后一会儿他又开始取笑她。   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不要脸的男人呢?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聂霆炀乌黑的眸子锁着她,看着她脸上丰富多彩的变化,唇角的笑就像是湖间落入一枚石子,荡漾起圈圈的涟漪,“嗯,还没准备好?没关系,你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只用安心的做你的聂太太就好了,后天一早我开车过来接你,我们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婚礼到五一的时候再办,那时候天气也热了,你穿婚纱也不会太冷。”   他的贴心她很感动,但是被他这么摆了一道,唐页的心里还是很不爽的,她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微闭着眼睛,沐浴在日光里,真是惬意,唐页的声音淡淡的,一脸的轻描淡写,“我三十岁之前不打算结婚。”   “你说什么?”这次不淡定的人是聂霆炀了,他死死地盯着她,呼吸陡然间急促起来,“你再说一遍,什么时候结婚?”   ☆、247:跟谁约会?男的?女的?   唐页悲惨地发现她因为一句话,惹祸上身了。   中午某人惩罚她不许吃饭,让她好好反思反思,什么时候反思好了,什么时候去找他。   躺在创世董事长办公室里间的私人休息室里,她一个劲的唉声叹气,她能说她这是被软禁了么?   这还没结婚就遭受这样的待遇,如果结婚了,她岂不是要被一天揍三顿?   想想都可怕,她还是不要嫁了,这样一直都是女王,嫁了后都成奴隶了。   肚子咕噜噜地叫着,唐页低头轻轻地揉着,安慰,“亲爱的,你就别叫了,没用的。”   翻身拉起被子蒙着头,她想睡着了估计就不饿了,反正聂霆炀对她不好,等今天回家她就再也不跟他一起出来了,这样的男人太虚伪,在爸爸面前装得对她多好多好,可事实上呢?连午饭都不让她吃。   越想心里越难受。   唐震打来电话,问她是否吃过午饭,她本来想说吃了,可一出口却成了,“还没有。”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委屈极了。   “怎么了?是不是聂霆炀欺负你了?”果真是她的亲爹,这都知道。   唐页“嗯”了一声,却是在心里,嘴里说:“没有,心情不好,吃不下。”   虽然很想告状,受了委屈心里难受,可是她还是知道分寸的,倘若真的实话实说,不用想未来一周聂霆炀甭想再踏进唐家半步。   她可不想逞一时口舌之快,给自己招来长时间的烦恼。   唐震在回家的路上,听到她的话,虽然还不知道她为何难过,自己的心里却已经开始难过了,他让司机将车子靠路边停下,他推开车门下去,“怎么心情不好了?遇到什么事了?跟爸爸说说。”   亲爹就是亲爹,唐页突然眼泪就出来了。   “爹……”她唤他。   “爹”这个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觉得比“爸爸”要亲切得多,尤其是在心情不好需要肩膀和安慰的时候,这个字儿更是让人心里暖暖的。   唐震握着手机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液,他换了只手,将这只手在裤腿上蹭了一下,重新将手机换回来,嗓音低沉,不乏温溺,“爹听着,你说。”   唐页突然就笑了,有个这么调皮的爹,真好。   听她笑了,唐震暗吐了一口气,语调也跟着转变,“想吃什么?爸爸去给你买,外面的不想吃爸爸回家给你做,哦对了,你现在在哪儿?”   “在聂霆炀的办公室。”的休息室,这几个字没说出来,她怕爸爸会想多了。   就这,电话那边唐震还是皱起了浓眉,“跑去那儿做什么?瓜田李下避嫌疑,不懂吗?”   “……”唐页想说,爸爸,不是你闺女要来的,你闺女是被掳来的。   不知道如果老爹知道了她的处境,会不会将聂霆炀活活扒了皮。   门从外面推开,唐页一转身,背对着门口,然后迅速的就换了强调,委屈丝丝的,“爸爸,晚上回家你给我做好吃的,我想吃地三鲜,要多多的土豆块。”   “好,那你一会儿记得吃东西,爸爸这就去超市买菜,晚上你5点之前要到家。”   “嗯。”挂了电话,唐页直接拉起被子就躺在了床上,完全将走进来的男人给无视掉。   聂霆炀来到床边,一只手斜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正捏着一只鸡腿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房间里不一会儿就弥漫着鸡腿的香味。   大概是太饿了,也或许是被子没有蒙严实,反正这you惑人的香气一缕缕的就钻进了唐页的鼻子里,她动了动嘴唇,聂霆炀,你最好是吃东西给噎着!   若不是不想跟他费口舌,这会儿她肯定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哼,不要脸!   一只鸡腿慢悠悠地啃着也已经啃下去三分之一了,可被子下的人依然没有出来,难道是失算了?聂霆炀不禁皱眉,还不饿?   他索性俯下身,将鸡腿拿到枕头边。   时间过去了两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看来是生气了,她还好意思生气?该生气的那个人是他。   不吃拉倒,饿了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聂霆炀吃着鸡腿走出休息室。   听到关门声,唐页缓缓从被子下探出头,坐起身,望着紧闭的门口,气得肺都要炸掉。   江源的电话打来的很是时候,她突然就笑了,接着电话从床上下来,穿了鞋子拉开门。   聂霆炀正在沙发上坐着吃午饭,见他出来,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   他原以为她出来是禁不住美食的you惑,谁曾想她竟然朝门口走去,嘴里还说着,“好啊,那一会儿见,拜拜。”   “站住。”人已经到了门口,被叫住,“去哪儿?”   唐页微笑着转过身,“约会。”   聂霆炀一块鸡肉差点堵在嗓子眼,站起身,“跟谁约会?男的还是女的?谁准许你离开了?反思好了?”   弄得真跟你是我的谁谁谁呢!   唐页哼了一声,关上门,拔腿就跑,到了电梯口飞速按下进入电梯然后又按上闭合键,在电梯门彻底关上的一瞬,她看到大步走来的聂霆炀,她吐吐舌头,同时摆摆手,说了两个字,“再见。”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再也不要见到你!臭男人!”   走出电梯,她一路飞跑,到了路边正好过来一辆出租车,她拉开车门坐进去,然后就看到从公司里出来的聂霆炀,她得意地朝他摆了摆手,让司机加快车速。   “颜言,你最好祈祷别被我逮着,否则我让你……让你好看!”站在公司门口,聂霆炀气得眉毛直抽。   去约会?好啊,我看你怎么约!   黑色的越野车在两分钟后驶离创世的地上停车场,仪表盘上放着的手机里,定位地图上有个红点在快速的移动。   聂霆炀嗤哼一声,也不着急着加快车速,慢悠悠地开着,你以为你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吗?   早在四方镇的某一个月黑风高夜,他就在她的手机里安装了定位系统,这是创世开发的最新版本的定位软件,用着还不错。   唐页的出租车在一家农家餐馆前停下,她付了钱,推开车门下去,抬头看了看这家菜馆,深吸一口气,几年不来这里,没想到这餐馆还在。   看来生意不错,不然不会经营这么久。   走进餐馆,她却蹙起了黛眉,怎么没人?   餐馆不大,也就30张左右的餐台,可是放眼望去屋子里空无一人,就连收银处也是没人。   难道是没有营业?还是看错地方了?   唐页又退出餐馆,抬头看了看招牌,没错啊,还是这家餐馆,跟江源约的也是这家,可是人呢?   门口停车位也没有车,屋里也没人,难道是还没来?   她掏出手机给江源打电话,这时候就见一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男人从餐馆里出来,“小页,这里。”   “江源?”唐页吃惊地看着这身装扮的江源,“你这是改行做厨师了?我也没听阿力哥说你离开唐氏了呀,你这是什么个情况?一边开着律师事务所,一边在唐氏上班,这又在这里做厨师,你这是身兼数职啊,你打算把整个A城的钱都挣进自己的口袋吗?”   看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都有点要提不上来气的女人,江源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她进来。   “你钻钱眼里了。”进了餐馆,唐页还在喋喋不休,“你说你现在就一个闺女,你那么拼命做什么?如果你要是嫌唐氏给你的工资低你可以提,年轻虽说是拼搏的年纪,但也要注意身体,量力而行。”   如今的她,在经历了生死,对拼命工作有着另外的一种态度。   工作说大了是为了实现人生价值,说小了是为了养家糊口,如果因为工作丢了命,还不如不工作。   唐氏在她上任后有了条新规定,员工按时上下班,工作时间要好好工作,下班时间谁若是加班必罚款。   江源也不搭话,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厨房。   唐页追着他也来到厨房,“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你这是在关心我?”江源突然转过身,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啊?啊!对啊,我在关心你。”唐页的脸莫名的有些烫,顿了下,“不可以?”   江源那双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目光深情,“我若是能像聂霆炀那样娶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我就不用这么拼命挣钱了,要不这样,你嫁给我。”   ☆、248:还能做朋友吗?   唐页想,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了毛病,她刚才听到什么了?   江源说,要她嫁给他?   开什么玩笑!她都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捅了下耳朵,虽然心里告诉自己,这是玩笑,可唐页还是十分的尴尬,“那啥……”   似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顿了下,这才又说:“你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跑来做厨师了?”   江源依然眸光灼灼地望着她,嘴角的笑很甜,“想知道?”   “废话!不想知道我干嘛问?”唐页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不再看他,径直朝厨房里面走去,有厨师正在忙忙碌碌的,切菜炒菜。   是鱼香肉丝,她闻出来这个味道了,说实话,很饿。   鱼香肉丝在工作台上放着,大概是刚刚炒好的,还冒着热气,深吸一口气,这味道,简直太好闻了!   左右看了下,她没忍住还是伸手捏了条胡萝卜丝放进嘴里,同时说道:“是不是生意不好啊?怎么外面都没客人?”   闻着好闻,吃着更好吃!   在品尝了之后,唐页竖起了大拇指,“江源,我还没吃午饭呢,我饿了。”   江源来到一处灶台前,打开锅盖,看了看锅里的情况,轻飘飘地来了句,“你不正在吃吗?”   “……”看到了?她还以为她速度够迅速没人看到呢。   不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菜就是让她吃的?   外面没有客人,厨房里只有忙碌的厨师,应该是这样,这些菜全都是给她吃的。   分析到这里,唐页已经忍不住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江源,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午饭呢?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江源将勺子交给旁边的厨师,来到她的身边,歪头看她,“这么好你要是不嫁,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唐页的眼睛跳了几下,装傻,“江源,这菜是你炒的?味道真不赖!”   “像我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你要是不嫁了多可惜。”   到底什么个情况嘛!   唐页端起这盘鱼香肉丝索性走出厨房,边走边吃,一边还在想,今天怎么感觉江源怪怪的?确切说,十分怪。   不但说话莫名其妙,表情也有些欠抽。   难道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没听阿力哥说公司最近出什么事啊,那是怎么回事?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就是家庭的事情,会是什么?   太专心地想着,“嗵!”一头撞在了墙上。   “嘶--”额头生疼,关键是一盘鱼香肉丝差点掉在地上,幸好她端得比较好,要不然别说吃了。   一手端着菜盘,一手揉着额头,唐页再也不敢走路胡思乱想了。   她坐在离厨房最近的一张餐台上,刚坐下,厨师就又端上来了三道菜,而且还有一束鲜艳的玫瑰花。   “这也是菜?”唐页指着玫瑰花,伸手捏了捏花瓣,不像是假的,也不像是用食材做出来的,“吃饭还送玫瑰花?”   这么好,那应该生意火爆才是,怎么会如此冷清呢?   再次环顾四周,依然没有一个客人。   倒是门外来了一对男女,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来,朝里面看了看,然后转身走了。   大概他们是看到里面没人,想着饭菜肯定不好吃吧。   人都是从众心理,围着的人越多,越是想来凑热闹,哪怕是等。   厨师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放下菜转身就又回了厨房。   唐页轻叹一声,虽然很饿,可忽然却没了胃口。   江源在她对面坐下,此时他已经脱去了厨师服,身上是黑色的西装,太过优秀的男人,无论是厨师装还是西装,都丝毫遮挡不住耀眼的锋芒。   他拿起筷子,夹了些菜放进她跟前的餐碟里,“怎么不吃?不是饿了吗?等我?”   唐页睨了眼餐碟里的鱼香肉丝,“江源,我发现你今天有问题。”这话很直白,一般人听着肯定会尴尬得无地自容,可江源今天却是个例外。   他点头,嘴角的笑如沐春风,“对啊,有问题。”顿了下又补充,“遇到你之后就开始有问题了,我们接触那么久,你现在才发现?不觉得有些晚?”   “……”唐页有些头疼,她遇到的男人,怎么都这么的……脸皮厚如城墙呢?   还好她的脸皮也比较厚,如果搁在那些小姑娘身上,估计这会儿真的会以身相许了。   “什么时候去公司?还是说以后都不去公司了?”前一秒还放荡不羁,下一秒却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唐页还真的有些没适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应道:“公司有阿力哥,而且一切运营正常,我去与不去没什么区别。”   江源夹了些米饭轻轻地咀嚼着,语气淡淡的,“那倒也是,以后不打算去了?”   唐页想了一下,“暂且没打算,要去估计也到下半年了吧。”她说的是事实,她的身体这才刚好,就算是她想去,爸爸也不会让她去,与其到时候让他生气,还不如不提,这样大家都开心。   其实,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懒惯了,不工作也挺好。   一口米饭咽下,江源又夹了块西红柿,放进嘴里却蹙起眉头,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这西红柿味道不如意。   西红柿还是咽下了,他的声音很慢,一脸的云淡风轻,“是这样,那我辞职的话是跟你申请还是跟唐力申请?”   “……”唐页抬头看他,没说话,拿起筷子将跟前餐碟里他夹来的菜夹了一些放进嘴里。   吃完餐碟里的菜,她又自己从菜盘中夹了一些,依然很安静地吃着,也不说话。   不过也才两分钟的时间,江源却等不下去了,她这样子,让他心焦,说出的话再也不淡定了,“你都不在公司了,我呆着也没意思。”   唐页晲他一眼,“明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添堵?”   江源怔愣住,大概是一时间没有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他目光锁视着她,她才是真正的波澜不惊,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她比他要成熟镇定多了。   被她吸引,不是一眼,而是在日常的接触中,但他不否认一开始对她感兴趣是因为许楠让他替她申诉,让他得以有机会对她做了详细的调查,越深入了解,一个男人的保护欲便会越强烈。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一旦上了心,爱上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且日久生情还会更长情。   她称不上多美,但却很耐看,越看越让人心动。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所以他说:“有时候给自己添堵也是件幸福的事情,我早跟你说过,我进入唐氏只是因为你。”   “江源……”唐页轻叹一口气,漫不经心地夹了些米饭含在嘴里,翕着嘴慢慢咀嚼,澄澈的眸子看着对面的男人,似无奈,“还能做朋友吗?”   江源双眸闪烁,嘴角笑意横生,“男女朋友?”   “当然,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不可能是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你考虑一下。”   “无需考虑。”   唐页扭头看着窗户外面,目光不经意就落在了外面不知道何时停在路边的黑色越野车上,车窗户是放下来的,某人手肘撑在窗户上,手指抵着额头,没有朝这边看,但她却已经看到了那皱在一起的剑眉。   就知道他不会就这么放任她出来“约会”的,那么小心眼的男人。   江源其实早就发现了聂霆炀,这会儿看她看过去,他只是扫了一眼,声音沉沉的,“要不要叫他进来一起吃饭?”   “不管他。”一想起他站在床边吃鸡腿you惑她的事,她就一肚子的气,还好意思跟出来?   “吵架了?”   “他不让我吃午饭。”   江源撇嘴,“那可真不应该,这么恶毒的男人,你还是别要了吧。”   唐页说话很恶毒,“就算是不要他了,也不会要你,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就算是你不着急,你也总得给你闺女找个妈妈吧?做人不能太自私。”   “我闺女说了,她就喜欢你做她妈妈。”江源将桌上的玫瑰花束拿起来,递给她,“喏,这是她让我送给你的。”   “豆豆送我的?”唐页伸手接过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嘴角的笑跟怀里的花儿一样的灿烂,“替我谢谢她,我很喜欢。”   该死,不但跟男人约会还收花!   车子里,男人的眼睛蓦地瞪大,气冲冲地推开车门下来,风一般的速度就朝餐馆里奔来。   ☆、249:我喜欢没出息的你   看着被摔在地上的玫瑰花,花瓣支离破碎,躺在地上微微地颤抖着,唐页紧紧地皱着黛眉,盯着地上那些花,花儿疼,却如同疼在她的身上。   她蹲下身,虔诚地一片一片拾起来,放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   江源没事人一般自顾自地吃着饭菜,偶尔也会朝地上斜一眼,但沉默不出声。   宽敞的餐厅,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红艳的玫瑰花染红了聂霆炀的双眼,尤其是看着她如此小心认真地捡着花瓣,他的肚子里更是窜起熊熊烈火,弯腰一把将她扯起来,“不许捡!”   唐页甩开他的手,不与他说话,便是最大的反抗,她重新蹲在地上。   “我说了,不许捡!”聂霆炀再次将她扯起来,索性直接将她扛在肩上,大步离开餐厅。   江源望着消失的男女出神了许久,悠悠然来了一句,“豆豆,你说爸爸是不是很丢人?送的花又被人摔了。”   唐页没有反抗,安静得像一只小绵羊,聂霆炀将她放在副驾上,给她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这才开始绕过车头去驾驶座上。   一路上,她一言不发,他不时看她一眼,几次都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他没忍住,开了口,一张嘴便是讨好的语气,“生气了?”   他承认,刚才他确实有些冲动了。   可,她也真的太过分了,明明知道他现在的心小的比针尖还小,却还这样一次次的挑战他的极限,他能不生气么?   “想要花,一会儿我送你。”他说。   她还是不搭理他,扭头看着车窗外,两人相处难免有磕磕绊绊,可她现在想的却不是她与他之间的事情,而是她与江源。   也许一开始她便想得简单了,江源没她想象中的那么理智。   走到如今这一步,她有很大的责任,是她忽略了一个男人的固执。   刚刚那花,江源说是豆豆让他送给她的,她知道是假话,是他自己送的,却怕她拒收,所以打着女儿的旗号。   虽然知道这些,但她还是欣喜地手下了那花,既是对男人自尊心的一种维护,更是一种尊重。   有人爱着,是一种幸福,更是一种幸运,她要做的是感恩,而不是践踏。   只是,她的这点心思却被聂霆炀给搅和,虽然江源不至于太尴尬,可她尴尬。   她的朋友不多,她很自私。   不接受江源的爱,却想跟他做朋友,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聂霆炀见她不说话,无奈地叹气,将车又靠路边停下,解开安全带,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不生气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嗯?”   唐页沉静地看着他,声音很轻,很低,“聂霆炀,你有异性朋友吗?”   聂霆炀微愣了一下,接着是思考这个问题。   有吗?他问自己。   似乎也有几个异性能够称得上朋友,但是却也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   “为什么这么问?”他问。   “我的朋友不多。”   “我懂,可是江源他过分了。”   唐页眨了下眼睛,心里的情绪隐藏得太好,没在脸上表现,声音柔柔的,似轻声提醒,“他未婚,我未嫁,怎么过分?”   聂霆炀的皱眉,“你不能这样对我。”语气像个吃醋的年轻小伙子,很急促。   唐页眸色暗沉,垂眸不去看他,“你从未对我放心过,没有信任,我们即便是再结婚也会跟上一段婚姻一样走到穷途末路。”   “我不是不放心,我只是……”话没说完,止住。   “只是怎样?”唐页抬眸。   聂霆炀的脸有些红,这下不是她不看他,而是他主动移开了眼睛,看着前方,“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心特别小,我见不得你跟别的男人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只是一起吃个饭,这也叫举动亲密?花是江韵寒让江源送给我的,你不问就摔在地上。”   “我……”聂霆炀的脸更加的红了,“我以为是……”   唐页接了他的话,“江源送我的?也许事实上真的是他送的打着她女儿的名义,但是这又怎样呢,阿炀?我爱的人是你,只是你。”   聂霆炀一时间无言以对,她的话让他汗颜,更让他感动。   她说,我爱的人是你,只是你。   她很少说“我爱你”,却每一次都让他感动不已。   她又说:“即便以后我们结婚了,也是要有自己的自由和空间。”   聂霆炀垂下头,像是受了挫败,“我知道,可我就是害怕,我比你大了那么多,如果有一天我老了,你嫌弃我了,怎么办?”   唐页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他的脑子一天到晚的都在想着些什么?   倘若真的嫌弃他老,她绝对不会等到将来有一天,早在现在之前就已经嫌弃了。   “阿炀。”她唤他,伸手握着他的手,他一向温暖,她用来取暖的大手此时竟是微凉,心颤了颤,她是吓着他了,不然那会儿他也不会那么的冲动。   在这一秒之前,她还在想,她要爱情也要友情,可是在这一秒,她改变主意了,若真的让她选择爱情和友情,她选爱情。   “以后,我答应你,跟异性朋友约见,保持距离,而且提前跟你报备。”   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像个做错了事跟家长保证的小孩子,男人突然就笑了,将她抱住,“好,那我可记住你说的了,以后你要是不遵守,我可真生气了。”   “知道了。”唐页没好气,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那天中午,聂霆炀带唐页去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香菇肉丝面,虽然没有菜肴的精致,没有扑面而来的香味,可她却吃得津津有味。   多年后的有一天,唐页回忆当年,那天中午她坐在家里的餐厅里,聂霆炀给她做了一碗香菇肉丝面,味道只是闻着都让她口水直流了。   她说:“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放弃西红柿鸡蛋面吗?”   他摇头,虽然每天腻在一起,可他真的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再嚷着要吃西红柿鸡蛋面,不再嚷着要吃西红柿炒鸡蛋这道菜,她会在他买西红柿的购物车里,悄悄将西红柿从三个拿走两个,只留下一个,而这一个,她多数时候是选择生吃的。   香菇肉丝面是他一直以来的最爱,有一天却变成了她的胃口,他不知道究竟是该庆幸他终于改变了她,还是该庆幸终于再也不用吃讨厌的西红柿炒鸡蛋了。   他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爱的人是我,只是我。”   那天,窗外飘着雪花,风很大,很冷,坐在餐厅里,吃着他亲手做的面条,唐页从身体到心里,都是温暖的。   他们的日子一直都是这么的平淡,却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样的生活是他们想要的,淡淡中带着无尽的甜蜜。   不过,这已经是多年后的事情了。   坐在餐馆里,看着跟前被吃得一干二净的面碗,唐页满意地舔着嘴唇,打了个饱嗝,一张脸羞得通红,极不自然地冲着聂霆炀傻笑,“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我喜欢没出息的你。”这句话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情话,说出口他其实有些后悔的,他怕她会生气,可却看到她嘴角逐渐放大的笑,“呵呵,没办法,这辈子你都甩不掉了。”   不是甩不掉,是他从来都不想甩,怎舍得甩?   结婚证的事情,聂霆炀没有再提,他知道她有婚姻恐惧症,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但他也知道。   结婚这事,她什么时候提出来了,便是忘掉了恐惧的时候,他等她。   吃过午饭后唐页就又开始犯困了,聂霆炀调了车座让她躺下,车子被他开得像是只蜗牛在路上爬,好歹是好几百万的车子,开成这种速度,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聂霆炀的手机响了,安静的车子里,这声音显得尤为的响亮,他急忙去接起,却不小心又按成了免提,里面传出男人浑厚戏谑的声音,“阿炀,你蜗牛爬路呢!”   大概是声音太大了,唐页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他连忙去切换模式,手忙脚乱间车子的方向竟然偏移,撞了左侧驶来的车。   “嗵--”   车速不高,唐页不至于从车座上飞起来,但还是被惊醒了。   惊恐地睁开眼,还没看到他便着急地叫道:“聂霆炀!”   盯着空无一人的驾驶座,唐页的一张脸顿时惨白如纸,突然她发了疯一般推开车门,“聂霆炀!”   ☆、250:不离开,真的不离开   路边的车子旁,聂霆炀跟元朗正在说着什么,唐页冲过去像个炮弹似的,一头扎在了聂霆炀的怀里。   男人没有防备,被吓了一大跳,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抱着自己的人儿浑身颤抖。   他知道,他大概是吓着她了。   手臂抬起来将她收紧,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柔声道:“我没事,真的。”   唐页紧紧的抱着他,眼睛用力闭着,放佛是害怕自己一睁眼,一松手他就消失了一样,眼泪不受控制地一颗接连一颗落下,声音更是充满了惊恐,“聂霆炀,你别离开我,求求你。”   聂霆炀的一颗心使劲地揪在一起,眼底一片湿润,低头将脸埋在她的假发里,嗓音哽咽,“不离开,真的不离开。”   元朗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错了,刚才聂霆炀骂他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甚至还嘲笑他神经质,说他为了个女人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了。   关于颜言的事情,他虽然不是特别的清楚,但也知道不少,她跟阿炀也算是一对苦命鸳鸯了。   他没经历过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无法切身的体会所谓的生离死别,但是,这一刻他放佛有些明白了。   爱情能够改变一个人很多很多,这个女人可以没有倾城的容貌,可以有不堪回首的过去,若是爱了,这一切都变成是美好的了。   他总是替自己的兄弟觉得不值得,却忘了,在爱情里,没有值不值得这一说,有的只是两情相悦,相互搀扶,白头偕老的美好。   再留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虽然他很想多做一会儿电灯泡。   上了自己的车子,潇洒离开,车尾,那个凹痕很显眼。   聂霆炀没有带唐页回唐家,更没有回聂家,带她去了他们自己的家。   钟点工一大早就将屋子里收拾干净了,推门进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扑面而来,是新鲜百合的味道,给人一种早晨刚醒来的清新感。   “百合很好闻。”唐页说这话的时候手握着聂霆炀的手没松开,手心里早已经是湿热的汗液,有她的,也有他的。   百合其实是罗斌自作主张让摆放的,这个男人可是一个很懂浪漫的人。   聂霆炀微笑着,“你好久都没去花店了,明天带你去J州,去花店和花棚看看,怎么样?”   “好。”话落,唐页却又蹙起黛眉,“还是不去了。”   “为什么?”   唐页扬着一字眉,脸上的不安渐渐褪去,“我怕一去我又忍不住想留下不回来了,爸爸会被气疯的。”   “没事,我们把爸也一起接过去。”   “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到了这把年纪安土重迁。”   人老了,估计没有不安土重迁的吧?聂霆炀笑笑,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虽然有她的地方就是家,可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城市,倘若让他真的离开,他也会舍不得。   这里埋葬着他的母亲,他的奶奶,监狱里还有父亲,老宅里还有爷爷,还有他的很多血脉相连的亲人,他离不开,走不掉。   年轻的时候一直想着摆脱这里,摆脱这个家,抱着仗剑走天涯的豪情,如今上了年纪,才知道,家是个会让人依赖停留不走的地方。   “笑什么?”唐页踢了鞋子,躺在沙发上,头枕着他的腿,静静地看着他,从这个角度,他的容颜依然那么的迷人,令人舍不得移开眼。   聂霆炀低头看她,占便宜,无时无刻不再进行着,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嗓音如潺潺细流。   他说:“因为我也到了安土重迁的年纪,真的是老了。”   “不老。”她摇摇头,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亲了他的唇,再次害羞了,脸颊上如同擦了腮红,惑人心扉,“我男人一直都是这么的风华正茂,一点都不老,男人四十一枝花,你现在还是花骨朵呢,倒是我,马上就是豆腐渣了,想想都难过。”   “不许难过,就算是有一天你掉光了牙,也一样貌美如花。”   “这话我喜欢听。”   “以后都说你喜欢听的话。”   “真讨喜。”   “那是必须的。”男人的眉在飞舞,拉了毯子盖在她身上,“睡一会儿,我不走。”   “好,记得四点的时候叫我,我要五点之前回家,不然唐先生会生气。”   聂先生又吃醋了,说的话酸溜溜的,“你的心里除了唐先生,就没有我吗?你五点之前不回家他难过,可是你走了,我难过。”   唐页笑而不语,合上眼眸,翻个身面对着他,睡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他们在一个山顶举行婚礼,直升机载着她飞到山顶,然后,他们一起坐在直升机上,穿过白云,飞向蓝天……   这天下午,她躺在聂霆炀的腿上睡得酣然,他其实也想睡的,可实在是不能,因为公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所以这天下午在她睡着后,客厅里是这样的一幕--   童华在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脸认真地看着秀恩爱的男女,老板佳人在怀,还能一脸云淡风轻处理着公事,跟前的文件和笔记本电脑不停地在他的手指间交换着,他是打心眼里佩服老板的定力。   又一份文件在老板的手里签了字扔到对面,童华收拾起来,整齐地摆在桌上,目光依旧没有移开,他在想,若他是个女的就好了,能得到这个男人如此的宠幸,死而无憾了。   对面,却突然射来两支利箭,冷飕飕的。   童华没来得及移开视线,所以被这利箭刺得双目生疼,他轻咳了一下,一脸尴尬,低声解释:“少爷,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特别的羡慕少奶奶。”   “羡慕?”聂霆炀低眸看文件,声音淡淡的。   “嗯,羡慕,嫉妒,恨。”为了突出自己的心理,童华特意在每一个词的后面做了停顿。   “是吗?”聂霆炀抬眸看他一眼,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下辈子吧,看清了再投胎,做个女人。”   童华连忙摇头,“不不,下辈子要做男人,我可是听说了,唐小姐跟某人约定好的,下辈子她做男人,某人做女人,所以我必须做男人才行。”   对于这戏谑,聂霆炀选择直接屏蔽,他女人说了,他的脸皮比城墙厚,其实他想纠她,何止是比城墙厚呢,简直比万里长城都厚。   没有预期中的脸红,童华有些失望,不再说话。得一人白头到老,其实有时候想想真的挺好。   林彻突然来访,扰醒了熟睡中的人。   聂霆炀说林彻肯定跟踪了他,不然怎么会踩着点知道他今天就在这里,对此林彻矢口否认。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唐页去房间简单地洗了一下,出来的时候林彻正在跟聂霆炀商量晚上去哪儿喝酒,酒吧还是夜总会。   她皱眉,这俩人到一起难道除了喝酒就不能喝点别的吗?还有,家里还不能喝酒吗?还要去酒吧夜总会,去那种地方无非就是想来个艳遇什么的,平日里穿得人模人样的,骨子里都不是好东西。   她没把这话说出来,男人有男人的交往,她一个女人不管的好,况且也管不了,时间差不多了,她也该回家了,不过以后结了婚,她要跟聂霆炀定下一条规矩,跟林彻必须保持距离,这男人太坏。   “聂霆炀,你跟林市长聊吧,我要回家了。”   林查诧异,“这里不是你家?还回哪儿?晚上你留聂霆炀一个人在这儿你放心?”   唐页不以为然,“如果他学坏了,那也是跟着林市长学的。”   林彻笑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他学坏那是骨子里的。”   唐页哼了一声,走到门口,“反正他学坏了,我也不找你算账,我去找岱希姐,上次我跟岱希姐通电话,她还向我打听你的近况,看来我有必要跟她汇报一下你现在的情况了。”   林彻一听到“岱希”两个字,整个人就怂了,“别!你可不能这么陷害我。”   唐页不理他,拉开门走出去。   聂霆炀坐着没动,“让童华送你回去,到家了记得给我电话。”   没听她应声,他皱眉,起身走到门口,就见她双手环抱胸前背对着门站着,跟前的台阶下,是与她对视的卫子淇。   ☆、251:免费的为什么不看?   所站在的位置及高度,再加上双手环胸的姿态,用趾高气扬来形容唐页一点也不过分。   她眉目无波地看着台阶下的女人,虽然这女人的真实身高比她高很多,但是现在却只能仰视看她,有时候,俯瞰与仰视,只是一个角度的问题。   “好久不见,卫小姐。”嗓音好听地淡淡开口,她记仇着呢,她可没忘记当年拿着离婚协议书让她签字的那个盛气凌人的卫子淇,至今回想都让她咬牙切齿。   卫子淇的嘴唇动了动,岁月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除了那略显憔悴的容颜,她声音有些黯哑,“你好,唐小姐。”   唐页的目光落在她旁边提着的行李箱上,淡粉色的24寸行李箱,快要40岁的女人了,还能保持着一个少女心,真是难得。   “卫小姐拉着行李箱,这是要来跟我道别的吗?是想要我鸣炮欢送呢?还是给你摆一桌饯行宴?”   卫子淇并未因为她这话而有什么尴尬或者难为情,声音依然轻轻的,“我来找阿炀。”   “跟他道别?”在唐页扭头去看门口的前一秒,聂霆炀已经退回屋里了,两个女人的战争,他一个男人不好掺合。   还算有自知之明,“你看,你都把他吓得不敢出来了。”   卫子淇说:“我只跟他说几句话,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说吧,门开着,他能听到。”   “唐小姐,你不会是担心我会把他抢走吧?”卫子姗的嘴角带着浓浓的嘲讽。   唐页笑了,笑得招摇,“卫小姐,你这话可真有意思,就是你现在脱光了站在他面前,我都不担心他会多看你一眼,一个女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   “唐小姐,人不能太自信,自信过了头那叫自负。”   “嗯,这话确实如此,你是在告诫你自己吗?”   屋子里,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人,这会儿也没消停。   林彻说:“聂霆炀,你说说,如果卫子淇脱光了站你面前,你会不会看?”   聂霆炀:“免费的为什么不看?”   林彻:“那你的意思是不免费的就不看了?”   聂霆炀:“……林彻,你给我设套!”   林彻:“是你自己说的。”   聂霆炀:“林彻,以后你要是再敢来蹭酒,我跟你翻脸!”   ……   外面还只是冷嘲热讽,屋里都差点打起来了。   唐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门口,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屋里的两个男人,很是头疼地捏着眉心,真不明白为什么岱希姐会看上这么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还说人家景岱希呢,她不也一样,眼拙了。   她说:“聂霆炀,你旧爱要跟你说几句话,你要听吗?”   “他当然要听,刚才还跟我说如果卫子淇脱--”   “林彻你给我闭上乌鸦嘴!”林彻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抱枕已经迎面砸过来,他没能顺利的躲闪掉,所以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给堵了回去。   聂霆炀说:“听你的,你让听就听,不让听不听。”   林彻嗤之以鼻,“瞧你那一脸妻奴样,恶心!”   聂霆炀恶毒地回他,“你可不妻奴,你到现在还光棍,我预祝你这辈子都不妻奴。”   “你--”林彻气得要吐血,拿起抱枕就朝他砸去,角度有问题,抱枕掉在了地上。   唐页无奈叹气,“林市长,那抱枕可是岱希姐送给我的,我可要跟岱希姐说,你扔了她送我的东西。”   “你说什么?”林彻已经旋风的速度,将地上的抱枕捡起来抱在了怀里,却又不那么相信,“你没骗我?真是她送你的?”   唐页挑眉,她觉得这男人吧,有时候还不是一般的虚伪,“你以为呢?”   林彻翻看着怀里的抱枕,终于在标签处看到了熟悉的字母,X。   景岱希的手很巧,平日里不工作的时候她就会做一些手工制品,而且都会缝制上一个标签,上面只有一个字母“X”。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觉得她不务正业,数落过她很多次,甚至还扔过她的那些东西。离婚后,关于她的所有的东西,他都扔了,等后来他想要回忆的时候却发现除了儿子,什么东西都找不到了。   如今看着这个抱枕,不知怎么的眼睛有些酸酸的。   “还有吗?”他抬头问唐页,眼圈通红。   唐页点头,指了下沙发上的另一个,“一对。”   林彻拿起来也抱在怀里,说话的时候带着些鼻音,“能送我吗?”   唐页笑笑,吐字缓慢,“当然……不能。”   男人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抱枕,如同抱着稀世珍宝,怕是这会儿有人上去抢夺都未必能抢夺得下来,瞪着眼睛凶巴巴的,“颜言,你不够意思!”   “这是岱希姐送我的礼物,所以怎么能送你?想要你自己去问岱希姐要。”才不会告诉他,为了这俩抱枕,她那次差点跟景岱希打起来。   为什么打呢?因为她说要拿回去送给林彻,景岱希差点跟她拼命,她是保证了一遍又一遍,这才送她的。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了。”林彻也顾不上再喝酒了,抱着抱枕就要离开。   经过门口的时候,他特意将抱枕换了位置,紧紧地裹在衣服里,“你别跟我抢,我好男不跟女斗。”   唐页撇嘴,谁跟你抢,本来要回来就是要送给你的,只是但愿景岱希不会跟她翻脸,“拿走吧拿走吧,以后再也别来了,看到你都烦。”   林彻抱着抱枕走出屋子,这才转过身,“聂霆炀,明天我找你来喝酒啊,我们去酒吧,那里美女多。”   “林市长,区区两个抱枕瞧把你得意的,我若是告诉你岱希姐还送了我别的东西,你还想要吗?”   林彻不相信,哼了一声,抱着抱枕亲了下回到车里,小心放在副驾上,美得咧着嘴笑。   “颜言,我跟你说。”他从摇下的车窗里探出头,“你要想知道你离开这几年聂霆炀都去过多少次酒吧,就带上景岱希送你的东西来找我。”   “林彻你想死是不是?”这一声不是从唐页嘴里发出来的,而是聂霆炀。   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绝尘而去。   “阿炀……”卫子淇叫聂霆炀。   聂霆炀晲她一眼,仅仅只是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还是让唐大小姐不乐意了,要知道刚才她可是夸下海口说什么就是她卫子淇脱光了站他面前他也不会看一眼的。   “聂霆炀,我要回家了,你送我!”   “好。”聂霆炀转身回屋,不到一分钟,换了鞋子出来,关上门,手里拿着车钥匙,上前将唐页搂在怀里,“送你回家。”   卫子淇这会儿不似刚才的高傲,带着些谦卑,“阿炀,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唐页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真的很不好意思卫小姐,他呢,要送我回家,其实呢,我觉得你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聂霆炀,你说是不是?”   聂霆炀莞尔,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当然是。”   看着两人恩爱地离开,嫉妒,愤怒填满了卫子淇的双眼,本来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幸福的女人应该是自己,现在自己的位置被人抢走了,不平衡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房,进而演变成了仇恨。   本来她今天来只是打算跟他说几句话就离开,是他们不给她面子,那也休怪她心狠手辣。   这几日A城的天气还算好,下午四五点钟的太阳,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芒,迎着落日,光线落在脸上,说不出的惬意。   唐页靠在车座上,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嘴角笑意横生。   聂霆炀看她一眼,被她的好心情也给感染了,“心情不赖。”   谁料,某人却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怎么了?我说错了?”   “聂霆炀,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看别的女人,亏我还在场,我若是不在,你是不是还打算跟你的旧爱重温一下激情?”   “……”重温一下激情?   聂霆炀真的要吐血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她难道不觉得不合适吗?   他一时无语,她却以为他这是自知理亏,所以更加的得理不饶人,“你别不承认,你的那点花花肠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卫子淇那个狐狸精,下次我非划花她的脸,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说着话,用手还比划着动作。   最毒妇人心,这话说得是真的一点都没错。   可他知道,她只是说说。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个没有说的人,却用了实际行动。   ☆、252:做了个不好的梦   晚饭后,唐页接到王嘟嘟的电话,她还没开口,就听那边传出田荣的声音,“聂太太,唐大小姐,我求求你了,你就说句实话,上午那会儿电话里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田荣你给我闭嘴!”这一声是王嘟嘟发出来的,接着应该是手机被抢走了闹出的动静。   唐页在这边下意识的将手机拿离耳朵了一段距离,看来今晚上田大医生是没好日子过了。   手机在这时候挂断了,过了大概两分钟,再次打过来。   “颜言,是我,嘟嘟。”   不用说她也知道是,唐页躺在五指山沙发里,“嗯,怎么了?”   “田荣那混蛋脚踏两只船,竟然还敢忽悠我说电话里的人是你,他妈的以为我是傻瓜吗?我难道连你的声音也听不出来?混蛋,气死我了!”   听着王嘟嘟气炸了的声音,唐页只觉得有些惭愧,没能让她听出自己的声音,真是自己的错。   她换了个姿势,头耷拉在沙发的外面,腿翘在沙发的靠背上,身体弯成了90度,打着电话锻炼着身体,两全其美。   唐震推门进来,看她这动作,眉头却皱了起来,“坐没坐相!”   “爸爸,我这叫锻炼身体煲电话粥两不误。”   “赶紧打,打完去书房,爸爸给你说点事。”   “好嘞!”   唐震走到门口,扭头看她还那样的姿势,忍不住又呵斥,“坐好!”这样不难受吗?刚吃过饭头朝下,就不怕把吃的东西给倒出来?   唐页乖乖地躺好,等他一出去,她立马就又换回了刚才的姿势。   电话里传出王嘟嘟幸灾乐祸的声音,“我听到叔叔训斥你了。”   “我爹训斥我你怎么这么开心?看来要让我哥去公司里好好训斥训斥你。”   王嘟嘟连忙道:“我错了还不行,唐董,我以后再也不笑话你了。”   “算你聪明!”   王嘟嘟又叹了口气,“颜言,你说田荣怎么是个那样的混蛋呢?你跟聂教授说一下,把他给从聂氏医院开除了,我恨死他了!幸好还没跟他尚过床,不然真是赔了身体又赔了感情。”   唐页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立马就坐直了身体,“你们还没尚过床?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在一起好几个月了呢,不会是他……那方面有问题吧?”   那方面有问题?   王嘟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仔细的想了想,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来没有一次表现出有那方面的需求,虽说她也不是说非得要跟他怎么怎么,就是觉得吧,现在这年头,男女朋友关系太过于纯洁了,不正常。   估计是真的有问题,不然不可能在面对她这个超级无敌大美女的时候会那么的镇定。   只是,他这脚踏两只船又怎么解释?   有些头疼,不想还好,一想都是问题。   闷闷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在一起这几个月,也就拉拉手亲亲嘴什么的。”   这么黑田荣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恨死她,唐页扁起嘴巴,“估计是真有问题,今晚上我问问聂霆炀,兴许他知道些什么。”   “谢谢你颜言,改天我请你吃饭。”   “不用这么客气,应该的。”这话说出来,唐页都觉得自己好无耻,如果以后王嘟嘟知道自己是这么个小人,估计会跟自己绝交的。   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后果,唐页觉得还是自己坦白吧,争取从宽处理。   “嘟嘟,事情是这样的……”   在认真地交代了自己的“犯罪”过程后,唐页便将手机放在沙发上调成了免提状,然后就离开了卧室。   王嘟嘟在电话那端一通臭骂之后,没听到有声音,她也骂累了,然后就主动挂了电话。   唐页来到唐震的书房,他正在拿着一本书看,见她进来,抬眸看她一眼,“电话打完了?”   “没呢。”   “没有?”   “我调成免提,那边自个在说呢。”   唐震皱眉,“跟聂霆炀吵架了?”   唐页走到书桌前,拿起书翻到书皮看了看,《某某伟人传》,放下书,踮起脚尖,屁股一扭坐在了书桌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淡淡道:“没啊,是嘟嘟,我做了件事,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   “不是聂霆炀?”若是聂霆炀这会儿听到这话,估计要被气得头顶冒烟,被未来的岳父大人这般的不信任,女婿做到这地步,也真是够可以的了。   唐页摇摇头,“不是他。”   可唐震还是不相信,“他要是欺负你,你跟爸爸说,爸爸收拾他。”   有这么护短的老爸,谁敢欺负她?都是她欺负人。   “你刚才说要给我说事,什么事?”   唐震合上书,起身去把门关上,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这才开口,“你卫爷爷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   提起卫双厚,唐页的心里就一阵抽痛,同时对卫昭,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爸爸,卫爷爷的事情我们就这样坐视不管吗?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唐页说不下去了,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   “我今天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你不能冲动,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就是卫昭,而且如果我们现在真的告诉你卫爷爷卫昭害他,他也不会相信,毕竟卫昭是他的亲儿子。”   “那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不做吗?”   “不是不管,而是不能打草惊蛇,卫昭是否有同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一旦现在跟卫昭挑明,如果他有同谋,就会被惊动,到时候断了线索重新再查就太麻烦。”   唐页想了一下,抬头看着唐震,“那你就能保证现在我们这样没有打草惊蛇吗?”   “不好说。”唐震叹了口气,“也许已经惊动了,也或许没有,所以这段时间你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去乱跑,而且不要轻易在外面吃东西。”   唐页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点她还是懂得的,她不去害人,但是也不能让人再把她害了,“知道了,那我们明天能不能去看看卫爷爷,今天见他,看着他的脸色很差,头发也很稀少,估计现在他的症状跟我那时候差不多。”   “还是不去的好,卫家现在就是龙潭虎穴,你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可是--”   “没有可是。”唐震的态度很坚决,也许这样做不近人情,但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他不能冒险,“小页,爸爸希望你能理解,爸爸再也承受不了你有任何事情了,再出事,爸爸会死的。”   “爸爸……”唐页瞪着他,却很快眼泪氤氲了双眸,“就算是我真的有什么事,你也必须好好活着!”   “爸爸不能没有你。”唐震拉住她的手,“答应爸爸,凡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唐页点头,从桌子上翻过去,坐在他的跟前,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那你也答应我,不许做傻事。”   “好。”   这天晚上,唐页一夜未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乱哄哄的。   这期间迷糊了一下,却做了个不好的噩梦,天还没亮他就给聂霆炀打了电话。   “言言,几点了?我睡过头了。”那边传来男人睡意惺忪的声音,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时间还早,小辰呢?”   聂霆炀扭头看身边的儿子,最近这小子一到半夜就悄悄溜进他房间跟他一起睡,这会儿就在他身边睡得香香的,他又看了看时间,才凌晨四点,听她的声音很清醒,一夜没睡?   他小心坐起身,将声音刻意压低,“他在我身边睡着呢,怎么了?突然想儿子了?”   “刚才做了个梦,不好的梦。”唐页没说梦的内容,在惊醒后她其实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心里却还清楚地知道,那个梦不好,很吓人。   她没说,他也没问,伸手将儿子身上的被子轻轻向上拉了拉,来到地上,没有穿拖鞋,光着脚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朝外看了看,满天繁星,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他说:“梦都是反的,别放心上,早上起来我带他过去吃早饭,你跟爸说一声,做我俩的饭。”   “嗯,你给我拍张他的照片,我想看看他。”   “好。”   聂霆炀拍了照片发过去,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她的视线里却渐渐被血红色填满……   “啊--”她惊叫将手机扔出去,拉起被子蒙着头,浑身瑟瑟发抖。   ☆、253:有些梦是未来的预示   凌晨四点多,唐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唐页像是疯了一样,将自己捂在被窝里,而且不许任何人靠近,惊叫声连续不断。   唐震和唐力束手无策,也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唐力,捡起了地上的手机,看到了刚刚之前的通话记录,所以就给聂霆炀打了电话。   聂霆炀接到电话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便开过来。   凌晨四点五十五分,聂霆炀到达唐宅,车子都没顾得上熄火,推开车门便飓风一般的速度朝屋里奔去。   唐页的卧室门外,围满了家佣,还有赶过来的医生。   “都让开!”聂霆炀喝了一声,人群让开一条道,他跑进屋里。   “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唐震一把揪住他睡衣的领口,话还没说完便被他粗鲁地推开,差点摔倒在地上。   唐力眼疾手快扶住了唐震,他这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怒喝道:“聂霆炀你干什么!”   聂霆炀此时的眼中除了唐页再无他物,他来到床边,小心地抱着被子下的人,声音温和,“言言,是我,我过来了,不怕啊。”   听到他的声音,唐页猛然掀开被子,脸上是无尽的惊恐,她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眼睛瞪着,里面全是恐惧,“小辰!小辰呢?我儿子呢?”   聂霆炀抱着她,“小辰在家里,儿子在家里,不怕,我这就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好!找儿子,找儿子……”唐页急着就要下去,聂霆炀用被子将她裹紧,抱起来,“我抱你去。”   唐震说:“阿力你开车。”   唐力转身大步离开,虽然并不是十分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唐力也猜了个大概,刚才他看她手机的时候,相册里是一张聂宇辰的照片,她应该是做什么不好的梦了,被吓着了。   唐力开车,唐震坐在副驾驶座上,聂霆炀抱着唐页在后排坐着,路上聂霆炀给聂家老宅打电话,让童华叫醒聂宇辰,然后用视频通话模式。   聂宇辰其实早在爹地离开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这会儿正嚷着童华带他去找妈咪,童华接到电话就连忙将通话调成了视频模式,递给聂宇辰,“小辰,跟爹地和妈咪说话。”   “小辰!儿子!”唐页的声音很着急,双手紧紧地抱着手机,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儿子的脸,“小辰,你跟妈咪说话。”   聂宇辰皱着小眉头,看着手机里脸色不好看的妈咪,“妈咪,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生病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唐页这才稍松了一口气,问道:“小辰,你告诉妈咪,你现在在哪儿?”   聂宇辰的声音闷闷的,看了眼旁边的童华,很不开心,“还在家里,我要华叔叔带我去找妈咪,华叔叔不同意,妈咪,你怎么了?小辰不要妈咪生病,小辰想去找妈咪。”   唐页看了看儿子身后的背景,是在聂家的客厅,她又松了一口气,说:“小辰,妈咪没有生病,妈咪现在正去找小辰,小辰要听话,跟华叔叔呆在家里,妈咪一会儿就到了,好不好?”   “好,不过妈咪,我好像饿了,我想吃外面的胡辣汤,狠辣狠辣的那种,妈咪你能给我买回来吃吗?”一觉醒来,聂宇辰发现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噜噜叫,他忽然很想吃那次吃过的胡辣汤了,很好吃,可是爹地总是不让他吃,说怕上火,偶尔吃一次又不会上火,爹地就是小气。   唐页压根就没思考,直接点头同意,“好,妈咪一会儿就给小辰买,那小辰乖乖在家等妈咪。”   “好,谢谢妈咪。”   “不用客气儿子,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妈咪。”   挂了电话,唐页这才渐渐从刚才惊恐的状态中走出来,整个人也安静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情况,她有些尴尬,又看了看车里的三个人,她的嘴唇蠕动了好一阵子都没能发出声音。   是尴尬,更多的却是自责。   爸爸穿着睡衣,阿力哥穿着睡衣,聂霆炀也穿着睡衣,刚才自己的情况她虽然这会儿记不清楚了,但是知道必定是让他们担惊受怕的。   她又让爱她的人担心了,只是一个梦,可她却扰得大家都不安生。   “对不起……爸爸,阿力哥……”扭头又看身边的男人,她垂下头,两只手紧紧地抱着手机,嘴唇抿着,神经绷在一起。   是唐震先开了口,“做噩梦了?”   “嗯。”唐页的头垂得更多,“对不起爸爸……又让你担心了……”   “做了什么梦?跟爸爸说说。”   唐页还没来得及说,聂霆炀已经抢在了她的前面,“爸,别问了。”他搂着她,感受着她的不安,心里叹了口气,虽不知道她做的梦具体是什么,但他却知道一定是让她惊恐的,不然她也不会那样。   天知道在他踏进她卧室看到被子下那颤抖的身体时,他的心里有多难受,心就像是被生生地撕扯开,疼得他都快要承受不了了。   唐页抿了下嘴唇,声音略有颤抖,“我梦到小辰出事了,满脸是血。”   聂霆炀紧紧地抱着她,轻声安慰,“只是个梦,小辰不会有事的,不要胡思乱想,一会儿就能见到儿子了。”   相对于聂霆炀的冷静,唐震却在听到她的话后皱起了眉头,母子连心,有些事情是超出科学的范畴但却是真实存在的。曾经在母亲离开前不久的一天,他也做过一个噩梦,梦到母亲死了,在那个梦后的第六天,母亲真的去世了,意外而亡。   他相信有些梦是未来的预示,虽然这些梦有时候是令人讨厌的。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面色凝重,祈求苍天,这次不要是未来的预示。   到达聂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唐震和唐力都已经下了车进了屋子,唐页依然坐在车里迟迟不肯下去。   聂霆炀也不催她,知道她的心思,无非就是难为情,其实真的没必要,这是他的家,也是她的家,一家人还用这么生分?   虽说凌晨吵醒爷爷他们,但是他想,爷爷他们是能理解的。   “聂霆炀,我是不是……”   “不是,不许胡思乱想。”佣人拿来聂霆炀的大衣,他接过来,给她穿上,先下了车,然后伸出手,“别让大家等太久,这样不好。”   唐页还是很难为情,自己这么折腾这一大家子,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想她,反正她都没脸面对大家了。   “好了,下车。”直接抓住她的手,将她从车里拽了下来。   “聂霆炀……”   “妈咪!”聂宇辰从屋里跑出来,飞速过来扑进她的怀里,仰着脸看她,“妈咪,我的胡辣汤呢?”   “呃?胡辣汤……”唐页扭头看聂霆炀,“买的胡辣汤呢?”   聂霆炀说:“不是你提着的吗?”   唐页皱眉:“买完后你说你提着的。”   “不会是咱俩都忘提了吧?”两人异口同声,然后面面相觑。   似乎,是真的忘了,车里找遍也没找到胡辣汤。   聂宇辰不乐意了,跺着脚,“我要吃胡辣汤!”   于是,聂霆炀开车,唐页和聂宇辰坐在车上,三人又去买胡辣汤。   因为这顿胡辣汤,聂老爷子对厨师下了命令,聂家要吃一周的胡辣汤,聂宇辰高兴得手舞足蹈,因为合了他的心意,可其他的人却不乐意了,要知道聂家的一日三餐都是十分讲究养生的,以清淡的食物为主,胡辣汤这种食物,是绝对不会登上聂家餐桌的。   可老爷子说了,口味可以改变,只要他重孙子喜欢。   聂霆炀对此表示无语,可没办法,一来是老爷子坚持,二来儿子喜欢,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言言支持,所以他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唐页做噩梦的这天,聂宇辰没有去学校。   隔日,唐页和聂霆炀亲自送儿子去学校,看着儿子走进校园,然后消失在视线里他们这才离开。   路上,唐页还是一脸的不安,“聂霆炀,我还是担心。”   “我让罗斌在学校守着,一步不离小辰,你就放心吧。”   “可是……”她不是怀疑罗斌的能力,而是,她真的很害怕。   可有时候越是担心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即便是有人守着寸步不离,有些意外依然是无法避免的。   下午都已经放学了,罗斌开车载着聂宇辰回家,车子在离开幼儿园后没五分钟,出了事。   ☆、254:刹车板出了问题   罗斌发现车子刹车有问题的时候他正在下一个坡,而且这个坡是连续的,一共有四个,一个比一个陡。   “罗叔叔,怎么了?”聂宇辰当时在副驾上坐着,看着罗斌使劲地踩刹车,这个绝顶聪明的孩子似乎猜到了什么,“是不是刹车坏了?”   “有人动了车子!”罗斌说。   聂宇辰抬头看了看前面,然后问:“那我们会不会死掉?”   罗斌斩钉截铁:“不会!”   虽然驾驶座的刹车出了问题,但不代表车里其他位置的刹车也有问题。   如果车里这会儿只有他一个人还好办,他可以选择跳车,或者选择用车身擦路沿,但车里这会儿还有小辰,显然这两种方法都不可行。   备用刹车是他后期装上的,纯属个人爱好。   罗斌是个对车子超有研究的人,车身的每一个零件,每一个部位他都了如指掌,而且还会自己改造车子。   这辆霸气的越野车就是他自己改造的,虽然外观看起来与其他的同型号车子没什么区别,但是从发动机到车座他都进行了改装。   刹车板更是必不可少的改造,车里现在安装有三个刹车板,两个隐形的,一个正常的。   “小辰,你坐好了,可能一会儿车速会猛然降下来,先拉一拉安全带,看看是否系好了。”   “好。”聂宇辰拉了拉安全带,“系好了罗叔叔。”   罗斌的手握稳方向盘,控制车子能够直线行驶,“好,现在用你的电话手表给你爹地打电话,告诉他有人动了车子的刹车线,让他也检查一下自己的车子。”   “好。”   聂霆炀接到聂宇辰的电话时他刚从地下停车场出去,还没到路上,“小辰,你跟罗叔叔到哪儿了?”   “爹地,罗叔叔的车子刹车被人弄坏了,不过没关系,罗叔叔有办法,爹地你也看一下你的车子。”   聂霆炀猛然一惊,去踩刹车,刹车没问题,车子一下子挺住,熄了火,“小辰你说什么?罗叔叔的车刹车出问题了?”   “是这样的,不过爹地你不要担心,我跟罗叔叔没事,你给妈咪打电话,让妈咪也查一下刹车。”   “好!”聂霆炀拿起另一部手机给唐页拨电话,这边急促地问:“罗斌,你跟小辰现在到哪儿了?”   “正在下坡,少爷你别担心,不会有事。”   “我相信你能处理,注意安全。”   虽然嘴里说着相信,但聂霆炀的手还是颤抖的,唐页接起来电话,温柔的声音传入耳朵,“下班了?”   “言言……”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下,不能让她担惊受怕,他相信罗斌一定能让小辰毫发无损的,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笑道:“你在哪儿?一会儿接了小辰我去找你。”   唐页闷闷道:“我还能在哪儿啊,当然是家里了,爸爸不让我出去乱跑。”   “不让跑是为你好,乖乖在家呆着,一会儿我跟儿子就到。”   “嗯,我等你们,爸爸在厨房做好吃的,我去交代你们的饭。”   挂了电话聂霆炀的心放下了一半,还好她在家里,现在剩下的就是等罗斌的消息了。   虽然是连续的坡,但第一个坡比较缓,而且距离相对也比较长,罗斌是在车子开始进入第三个坡,陡坡的时候才可以启动其他刹车板,因为当初在设置的时候对速度有一定的要求,速度如果达不到一定的标准,这些备用刹车板是没有办法启用的。   而现在,速度基本上已经达到了。   他说:“小辰,你看到罗叔叔右边车座下面的那个红色的小按钮了吗?你按一下。”   聂宇辰应了一声,低头去找按钮,就在安全带扣子的旁边,有一个很小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红色按钮,他按了一下,车里“嗡嗡”的响了几声,然后在驾驶和副驾的前下方的位置都出现了一个透明装的刹车踏板。   罗斌轻点了一下刹车踏板,车速明显的降低,他勾唇笑了。   有惊无险,称得上是刺激了。   车子到了平缓地带后,罗斌亲自给聂霆炀打了电话,告诉他平安无事,预计25分钟后到达唐家。   聂霆炀这才彻底的松一口气,却想起了那天凌晨唐页做的那个不好的梦。   有人在罗斌的车子上动手脚,而他的车却没有,也许能说明一个问题,目标不是他,是小辰。   在唐家碰面后罗斌便去查这件事了,其实想要查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他的车子本身就自带监控器,车周身一共安装了8个探头,除非是透明人,否则就是一只苍蝇也难逃电子眼。   监控画面里显示,他的车子是在下午4点的时候被人动的手脚,是个看起来很利落的年轻男人,整个过程用了不到5分钟的时间。   但因为那男人带着口罩,所以不能完全看清楚面部,调查起来怕是有些困难。   路上的事情聂霆炀没有交代聂宇辰,但是父子俩却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有在唐页面前提起。   晚饭唐震包了饺子,他第一次主动开口留聂宇辰住下,聂霆炀也想住下,可没被邀请。   “爹地,你一会儿就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到家了给我和妈咪打电话报平安。”刚吃过晚饭,聂宇辰便下了逐客令。   聂霆炀瞪了儿子一眼,碍于唐震在场不好发作,只是说:“爹地知道,时间还早等一会儿再走,多陪你喝妈咪一会儿。”   唐页知道他不想走,吃饭前还在跟她商量能不能今晚让他留下来住,住客房就行,她当时没问爸爸,所以不能答应他。   中间得了空她问了唐先生,唐先生起开始是犹豫的,但最后还是点头了,不过却提了条件,他只能睡客房。   正合他意,睡客房。   她说:“晚上就别回去了,客房我让人已经收拾好了。”   聂霆炀一听,心里美得跟吃了蜂蜜似的,“好,好,那我就不回去了!”   虽说是睡客房,但也比回去分开那么远要强很多倍,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一个屋里,就隔了几扇门,几道墙,他翻起来也方便。   夜里,唐家静悄悄的,鹅黄色的壁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一切都进入了休眠状态。   这时候,一楼的一间客房的门缓缓从里面拉开,探出了一颗脑袋,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里面的人这才悄悄从里面走出来,然后将门又轻轻地拉上。   不一会儿,楼上唐大小姐的卧室门外,门把手轻轻地转动。   还好没有反锁,要不然今晚只能睡客房了。   聂霆炀暗暗吐了口气,慢慢地将门推开一个缝隙,闪身进去,之后门从里面关上,还有反锁的声音响起。   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聂霆炀拿出手机照明,来到床边,宽大的床上,唐页在中间躺着,侧卧,面朝着左侧的聂宇辰,她的右侧还有很宽的位置。   这位置肯定是给他预留的,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就躺在了上面。   身后的床凹陷了下去,唐页睁开眼睛,她其实一直都没睡着,儿子就在身边,她是怎么也不舍得闭上眼,生怕一闭眼他会不见了。   自从那天噩梦后,这两日她一直都没睡好过,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所以一直惴惴不安。   还好一天又过去了,一切都平安无事。   老人们说,不好的梦过了七天就算是不好也会被破掉的,所以她想只要这七日平安度过,之后就没事了。   今天是第二天结束,明天一睁开眼睛就是第三天了,一定也要平安无事。   有手搭在她的腰间,后背也贴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躺着没动,这一动,别说今晚她别睡了,他也肯定睡不好,儿子也会被吵醒。   可她是这么想的,某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漫漫长夜,岂能就这样干抱着?   耳朵上有湿热的热气落下,吹入耳洞里,弄得她浑身一颤。   “就知道你没睡着……”耳边响起男人低低的略带笑意的声音,紧跟着,那放在她腰间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别闹。”唐页低声呵斥,“你再这样我把你踹下去。”   “不是我闹,是二弟,我也没办法,你知道的,他饿太久了……”   ☆、254:院子里的秋千   翌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唐页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好!   忽然记起儿子昨晚跟她睡,她侧脸看身边,咧嘴笑了,小家伙正睁着他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在看她。   她伸手捏了下儿子的小脸蛋,“醒了不起床,小懒虫。”   聂宇辰爬起来,声音响亮,“妈咪,我都吃过早饭了!”   唐页愣了下,扭头去看时间,老天,已经是上午九点五十五分了!   美好的一天又在她的昏睡中过去了三分之一,真心觉得她现在这是在虚度光阴。   心里一阵的懊恼,但也只是一小会儿而已,她的注意力却被另一件事给牵引了。   她记得今天不是周末,“小辰,你为什么今天不去学校?”   聂宇辰很是得意地说:“爹地说我今天可以不用去学校。”   唐页皱眉,“为什么?你们学校今天有什么活动?”   “没有啊,爹地说我上学太累了,今天让我在家休息陪妈咪。妈咪,我陪你,你开心吗?”聂宇辰讨好地搂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脸上使劲地亲了几下。   “开心,可是--”   “可是什么呀,妈咪,你赶紧起床吃饭,一会儿我们去院子里荡秋千。”   荡秋千?唐页蹙眉,院子里什么时候有秋千了?   曾经她跟爸爸提过,想在院子的草坪上安置一架秋千,爸爸当时微愣了一下,反问她:“你多大了?”   她当时很想说:“你不是常说不管我长到多大,在你心里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她没说,之后就再也没提秋千的事,后来跟阿力哥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爸爸之所以反对在院子里安置秋千是有原因的。   当年唐宅的院子里有一架秋千,那是楚品然的最爱,可有一天她却在荡秋千的时候在空中飞出,摔在地上当场就昏了过去。   虽然事后检查不是秋千的问题,但唐震还是下令拆除了秋千,而且从那以后,唐宅再也没有出现过秋千。   那日唐震之所以反问,一方面是对往事心有余悸,另一方面是怕重蹈覆辙。   所以这会儿,当儿子告诉唐页院子里有秋千的时候,她是不相信的。   聂宇辰已经下到地上,光着脚丫子来到了窗户边,“妈咪,你快来看看,很酷的秋千!”   唐页半信半疑地从床上下来,穿好拖鞋来到窗户边,就见院子里果真有一家秋千,而且这秋千不同于她认知中的秋千,这是一架全机械化的秋千,用儿子的话来说,真的很酷!   还有工人在草坪上对秋千做检查,爸爸在一旁指挥着,跟工人说这些什么,她想无非就是安全性的问题。   院子里安置了秋千,是因为她那日的要求吗?   “外公,妈咪醒了!”聂宇辰趴在窗户上对着楼下喊道。   唐震扭过头,“赶紧去洗洗吃饭,秋千下午就安装好。”   唐页笑着点头,“谢谢爸爸。”她用的是唇语,没有发出声音,这个老爸,总是让她感动。   “不用客气,应该的,谁让你是我闺女。”唐震也同样用了唇语,脸上的笑那么灿烂。   只要她喜欢,只要他把安全措施做到位,这世上便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再一次深深地感概,有些事等不了。   昨天罗斌接小辰的车子出事,他是在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心里是震惊的,有人竟然又开始对小辰下手了。   这件事肯定不能让她知道,小辰今天没上学是他跟聂霆炀商量后决定的,怕那些阴险恶毒之人昨天没得逞今天还会继续。   但同时他也清楚,这样也不是办法,只有将人揪出来,才能从跟上解决问题。   反正不用出门,唐页就穿着居家服,洗了脸刷了牙去楼下吃早饭,大概是一直睡着没消耗体力,所以她并不是很饿,吃的不多,反正也快中午了,少吃点留着肚子中午吃。   以她的经验,中午必定是丰盛的。   蒋文杨带着辛新突然造访,完全出乎唐页的预料。   当意识到自己穿的是居家服的时候,她趁着两人还没到屋子,连忙去楼上换衣服。   衣服还没换好,敲门声响起。   “言言,我来了你躲屋里做什么?不想看到我?”是蒋文杨,直接来楼上了。   幸好房门是反锁的,否则很难保证这男人会不会直接推门而入。   唐页迅速的换了身休息装,拉开门,一脸的尴尬,“文杨。”   蒋文杨含笑着凝着她,几个月不见,胖了一些,脸色也比上次看到的好了很多,就是还有些惨白,嗓音浑厚温和,“刚睡醒?”   “早醒了,换件衣服。”   “好久不见。”蒋文杨主动抱住她,然后松开,笑着问:“有没有想我?”   “没有,我只想我自己。”   “撒谎。”   两人一起下了楼,辛新在客厅里站着,“言姐姐好。”   唐页回她温柔的笑,“好,别客气,坐吧,想喝点什么?茶,咖啡,或者是白开水?”   蒋文杨想了想,“茶吧。”   “家里好像只有龙井和碧螺春,想要喝哪个?”   蒋文杨看向辛新,“小新你说喝哪个?”   “我喜欢龙井。”   “好,两位稍等。”唐页去了茶水间,按理说泡茶这些活都是家佣做的,可自从她闲在家里没事开始,茶水间基本上就是她的领地了,她很享受泡茶的过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可以消磨时间。   期间,唐页在想,今天蒋文杨带着辛新过来,是不是他们要结婚了?   刚才她有留意到两人手上的同款情侣戒指,应该是已经订婚了吧?   似乎他有跟她说过订过婚了,也或许没说过,记性不好很多事情都模糊了。   结婚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又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   她又想起王倩了,想起她,王倩,蒋文杨在一起上学的那些日子,单纯而美好,可惜早已经是很遥远的过去了。   如今他们三人,各有自己的生活,可曾经,她一直都觉得王倩和蒋文杨是会一起白头到老的。   所以说,未来谁也无法定论,它是一直在变化的。   “发什么呆?”身后响起蒋文杨的声音,唐页扭回头,笑了下,“等着急了?”   蒋文杨问:“身体好点了吗?”   唐页点头,“嗯,基本上已经好了,你跟辛新要结婚了?”   “之前跟你说过的,你回来我跟她就结婚,这段时间一直没来看你……有些事情耽误了。”说这话的时候蒋文杨的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忧伤,虽转瞬即逝,却还是在眼眸里留下了痕迹。   毕竟是心思敏锐的女人,只消一眼便洞察了一切,“怎么了?家里有什么事?”   蒋文杨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点了头,“我哥不同意我跟辛新一起,但我的事情他也管不了。”   唐页蹙眉,提起蒋文成,她记忆最深刻的是那双阴鸷的双眼,令人不安,“跟你哥吵架了?”   “这次算是彻底的断了关系,以后再也没这个哥了。”说得很潇洒,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   血浓于水的关系,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长兄如父,蒋文成现在的角色不仅仅只是一个兄长,更是父亲,他代表着他自己的想法,也代表了他与蒋文杨还有Erin父母的态度。   蒋文成不喜欢辛新,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做父母的,长辈的,必定不会害自己的孩子。   她对辛新,因为不熟悉也不了解所以无法评论,但是有一点,这女孩子却比同龄人要心思成熟一些。   这过日子,只要两个人过得好就好了,这个道理也对也不对,在她生病之前,她一直觉得是对的,可生病之后她便改变了观点。   因为她活着,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活着,她还有亲人。   所以,她不赞同刚才蒋文杨的话,为了爱人跟自己的亲人闹僵,这是不可取的,更不是一个成熟理智的男人做得出来的。   她问:“Erin呢?她也反对吗?”   “姐不表态,但她一般是尊重我的。”   “文杨……”盯着茶壶里的水,唐页有些出神,“好好跟你哥聊聊,他是你哥,不会害你。”   “言言你不懂,自从卫子姗死后,我哥他就跟魔怔了一样,你都不知道,他现在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有次我趁他出去买饭进他屋里,你猜我看到什么了?地上一个个玻璃容器里,全都是小白鼠,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活着,都不知道他整日在干什么。”   ☆、256:为她剃光头(第一更)   门外一阵安静,唐页皱眉,走了?   走了算了,省得看着心烦。   聂霆炀其实是接到了聂胜的电话,接着电话去了天台。   今天天很好,站在天台上,清风佛面,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若是再有个躺椅,才叫舒服呢。   放眼望去,周围一派祥和。   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聂霆炀的第一反应是三叔肯定有事。当三叔问他是否方便接听的时候,他的反应是,有大事。   天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斜靠在栏杆上,聂霆炀低声说:“三叔,这会儿说吧,方便了。”   聂胜问:“蒋文成你们最近还联系吗?”   无缘无故提起蒋文成,聂霆炀皱眉,就想起刚才回来的时候听到颜言说什么小白鼠,而且还跟蒋文成有关,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H药。   他的身体倏然一僵,若不是靠着栏杆,估计都能摔在地上。   本是温和的风,可他只觉得周身寒意,突如其来的冷令他浑身开始颤抖。   聂胜又问:“最近有联系吗?”   “……没有,好久没联系过,怎么了三叔?”声音发颤,握着手机的手心里全是湿热的汗液,幸好此时天台没人,否则单单这张惨白如纸的脸都足以吓坏人。   那端聂胜似乎是听出了些什么,沉吟了片刻才开口,“最近约他出来聊聊,毕竟兄弟一场,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断了关系。”   “好,都听三叔的,约了他到时候我给三叔打电话。”   “行。”临挂电话,聂胜说:“不要胡思乱想,事情也没那么复杂。”   聂霆炀点头,挂了电话手机顺势就掉在了地上,他整个人也十分无力,靠着栏杆滑坐在地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那么多年的兄弟,即便是后来因为卫子姗两人之间的关系闹僵,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不再是兄弟。   所以这件事,他不相信,确切说他不愿意相信。   三叔的电话都打过来了,想必是言言跟他说了什么,三叔那么个心思缜密的人若不是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他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文成,文成,那个小时候他们一起追打的少年早已经长成了成熟的男人,人生走了一半,前一半一直都是那么的美好,不希望剩下的岁月里有难以化开的仇怨。   “阿炀,将来等你娶媳妇了,我给你做伴郎!”   “好啊,等你娶媳妇了我也给你做伴郎!”   “那我们拉勾勾!”   年少的对话放佛还在耳畔,可转眼已是数年。   唐页一直在房间里呆着,家佣叫她去楼下吃午饭,门敞开着,她看了门外,没有聂霆炀。   她问:“有没有见聂大少?”   家佣回答,“那会儿看到聂大少爷去了楼顶,不知道有没有下来。小姐,用不用我上去看看?”   “不用了。”唐页站起身,“跟爸爸说一下,我一会儿就下去吃饭。”   来到楼顶,一从阁楼里出来就看到靠在栏杆边在地上坐着的男人,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像个泥塑木雕的人。   怎么了这是?   唐页蹙眉,不会是因为她把他关在门外所以躲在这里伤心难过?   应该不至于吧,好歹也是个大男人。   她走过去,站在他跟前,语气还带着些小傲慢,“怎么了?”   男人还陷在悲痛之中,完全没有发现她已在身边。   “聂霆炀?”低下头,唐页这才发现他的状态很不对,身体在微微地发抖,脸色也十分的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她蹲下身抬起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他的额头上全是细小的汗珠,她心口一紧。   “怎么了?”她又问。   “言言……”聂霆炀这会儿才从惊慌不安中回过神,握住她的手,眼神哀求,“不要离开我。”   唐页的心咯噔了一下,一个不好的念头产生--他不会是得什么病了吧?   不会!不会!   她使劲地摇了摇头,问他:“你到底怎么了?不舒服的话我们去医院。”   聂霆炀抱紧她,“别离开我。”   唐页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我不离开你,我保证。可你到底怎么了?”   “说你不离开我。”   “唐页不离开聂霆炀。”   “说你爱我。”   “唐页爱聂霆炀。”   “……”   被迫说了很多个“誓言”,到最后唐页开始麻木了,因为他发现这男人竟然在偷笑!   她成功地再次被他骗了,而且还被骗得这么惨!   “聂霆炀,这样很有意思?”坐在他的怀里,她没好气地看着依然将脸埋在她胸前不停占便宜的男人,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的孩子气。   男人闷闷的声音响起,“你说你以后不惹我生气的。”   “……”她就说这么句话,就是惹他生气了?   他的气还真多!   手使劲地揉着他的头发,心里十分的不平衡,他一个大男人都长这么好的头发,她却是个光头,不行,今天也要让他去理个大光头。   “聂霆炀,下午你去理发。”   男人抬起头,呼吸有些缓慢,她终究还是知道了,肯定躲在房间里哭了吧?   这会儿才发现,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一定是哭过了。   “好。”他征求她的意见,“我能理成光头吗?”   “……”他主动问出来,唐页反倒是犹豫了,她记得有一次问他她是不是再也不会长头发了,他当时的反应有些怪,现在回想,那时候他应该是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以后真的不会长头发了,你会嫌弃我吗?”虽然知道问题的答案肯定是不会,可她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聂霆炀笑着摘掉她的发套,在她光洁的头顶上深情地亲了一口,“下午我也理光头,给儿子也弄成光头,以后咱家都不用电就行了,我这想法不赖吧?”   她搂着他的脖子,眼底湿润,“你不怕别人笑话你?”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真的很难想象他剃光头后会遭受怎样的目光检阅,他一定会接受不了的。   唐页说:“不好,我喜欢你和儿子留头发的样子。”   “是对我的容貌不自信?”他笑她,他自认为自己长得还行,所以不管是留着头发还是光头,他觉得他都是一样的令她着迷。   她摇头,“不,我男人长了张迷倒众生的脸,什么样子都好看,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迷倒众生?他笑得越发的自信,众生倒不必了,他只需要迷倒她一个人就足够了。   下午吃过饭后唐页去午睡了,聂宇辰和聂霆炀在她睡着后就离开了家,去了理发店都剃成了光头。   下午三点,她睡醒后就看到房间里的地毯上坐着两个光头,正在专心致志地下象棋。   突如其来的眼泪令她难以招架,她慌忙拉起被子将头蒙起来,遮挡了双眼,泪无声滑落,淡蓝色的枕套上,印出一大朵深色的花。   他总是这么固执,明明都跟他说了,她喜欢留头发的他。   丢掉了假发套,因为再也不需要了,更不需要伪装去讨好别人,她爱的人尚且不嫌弃,她又有什么理由嫌弃自己?   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唐页以为光头的只有他们三个,当她走出卧室,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正看财经报纸的父亲时,视线再一次模糊起来。   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着父亲那光洁的头顶,心里翻滚着的是温暖的浪潮。   “爸爸……”她擦去眼泪,轻声唤他。   唐震放下手里的报纸,没来得及摘去老花镜,扭头朝楼上看去,轻松地问道:“评价一下爸爸这发型怎么样?”   “好看!”   “我就知道,比聂霆炀的好看多了吧?”   “是的。”   唐页下楼来到客厅,挨着唐震坐下,用手机拍了张合影,然后又交给家佣拍了后背的合影,看着照片里的父女,两人都笑了。   唐震说:“果真是亲生的,头型都这么像。”   唐页点头,“是爸爸的基因太强大。”   “必须强大!”   “妈咪,那我的头型像你还是像爹地?”聂宇辰不甘心被冷落,从楼上跑下来,让家佣又拍了几张照片。   唐页说:“当然是像妈咪了,你看多像!”   唐震一脸自豪,“我们唐家的基因就是强大。”   聂霆炀靠在楼上的栏杆边,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唐家基因强大?这明明是聂家的基因强大,这小子完全就是他小时候的翻版,不信家里有照片为证。   ☆、257:果真是欠抽!(三更在晚上)   晚上唐力跟汤琼回来,差点吓出心脏病,客厅里齐刷刷坐着四个人,全都是光头!   定了定神,唐力这才缓过来,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问汤琼,“我是不是也该理发了?”   汤琼看向他,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却没说什么。   他有他的坚持,即便她不同意又能怎样?   她的心不大,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同时也希望他的心里只有他。   似是怕她不高兴,唐力解释,“我不剃光头,就理短一点。”   “好。”汤琼笑着点头,心里很是欣喜,他能为自己考虑,她深感欣慰。   这是不是证明,她正在一点点的走进他的心里?   唐页站起身,“阿力哥,汤琼,你们回来了,去洗手吧,开始吃饭了。”   聂宇辰很是显摆地揉着自己的光头,“舅舅,你看我的新发型漂不漂亮?”   唐力竖起大拇指,“漂亮!”   “你说明天我去学校,同学们见到我会不会欢呼呐喊?”   欢呼呐喊?聂宇辰这话乍然间惊呆了一屋子的人,请问这还是小学吗?怎么感觉像是某个明星开演唱会呢。   他又说:“我觉得我现在酷毙了!明天一去教室,肯定所有的女生都会为我疯狂!”   看着这小家伙一脸的自信和骄傲,众人不禁感慨,这小子若是长大了,成精!   聂霆炀说:“聂宇辰,你这么花心,你不怕你秦叔叔家的妹妹吃醋吗?”   聂宇辰不以为然地瞥了眼自己的老爹,淡淡道:“男人在外面都是逢场作戏,她若是无理取闹,只能是自讨没趣。”   众人愕然,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从一个八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唐页说:“聂霆炀,父亲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你就把我儿子教育成这样?”   聂霆炀叫冤,“母亲也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这事儿真不能全怪我。”   “他跟你生活的时间久,不怪你怪谁?”   “老师教育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学习和领悟,所以说,这事儿真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基因。”   唐震的嘴角使劲地抽了抽,这混账东西拐弯抹角地在说唐家的不是!   “外公,我们先去餐厅吧,让他俩再斗一会儿嘴,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   “小辰!”   “聂宇辰!”   聂宇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页和聂霆炀双双呵斥,吓得这小家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傻愣住,一脸的茫然。   唐震精明的眼睛在这一家三口的脸上扫了一圈,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昨天晚上聂霆炀一定是去了小页的房间!   这个混蛋,早知道就不应该留他住下。   想发火却又忍住,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闺女那紧张的脸,他暗自叹了口气,算了,这会儿不数落他们了,但愿他们能有点分寸。   客厅里只剩下唐页和聂霆炀,她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接着恶狠狠地瞪了聂霆炀一眼,“今晚回你家睡去,不许再留下来!”   聂霆炀“哼”了一声,嘴上没说,心里却说道,你就是让我留下我也不留下。   俗话说,望梅止渴,他这是望她玩火!   他才没那么无聊,没事给自己找罪受。   晚上聂宇辰继续留在唐家,聂霆炀自己回去,唐页送他到大门口。   他说:“漫漫长夜,我会睡不着的。”   她说:“睡不着就别睡,别难为了自己。”   他咬牙切齿,“你一点都不体贴!”   她满不在乎,说出的话更是让人牙根直痒,“卫子淇挺体贴的,晚上你可以找她,正好那天她也有话要跟你聊,你们不妨今夜好好聊聊人生理想什么的,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聂霆炀要气得吐血,她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让他的情绪波澜起伏。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他说:“颜言,你这女人真作!”   “才知道啊?”她笑得一脸的灿烂,“反正跟卫子淇相比,我跟她真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后悔了吧?现在还来得及。”   “你这女人就欠收拾!”聂霆炀气呼呼地上了车子,点火启动车子,走了几步远的距离车窗落下来,他探出头,威胁的语气,“你给我等着,等你好了,我让你三天走不了路!”   唐页嗤之以鼻,“就你?”一脸的轻蔑,“你以为你现在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身强力壮呢?”   “你!你!”聂霆炀气得嘴唇直哆嗦,她总是这样的气他,早晚有一天他不是生病死,不是累死,而是被她给活活气死!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绝尘而去。   望着路灯下消失远去的车子,唐页笑得惷光满面,而后却长叹了一口气,她怎么又不乖了?明明知道他一直很在意他比她大那么多,可她却总是揭短,是不是很坏?   晚上聂宇辰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错了,非要跟唐力睡,弄得汤琼很是尴尬,今晚她跟唐力是约好的,要在一起。   唐页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放任儿子胡闹也不管,唐力来找她,“你儿子还管不管?”   唐页正在泡脚,用的中药泡脚,所以药味很浓,她大概是不太喜欢这个味道,所以就戴了个口罩,淡淡地抬眸看他,一副这关我什么事的态度,“你不是他舅舅?”   “我是他舅舅,可是你还是他妈妈呢!”   “舅舅如父,你就跟他半个爹差不多。”   唐力纠正,“那是亲舅如父。”   唐页皱眉,“还说你是我亲哥,一句话就暴露了你的心理。”   “……”唐力以前没发现,她竟然如此的伶牙俐齿。   罢了,今晚不亲热了,正好他也没做好心理准备,遇到这情况,汤琼也不能把责任归到他的身上,要怪都怪聂宇辰。   转身离开,却在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来,转过身。   唐页嘴角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悉数就落在了他的眼底,他重新走回到她的跟前,声音刻意压低,带着质问的口气,“是你让小辰捣乱的是不是?”   “我没有。”唐页矢口否认,她才没那么无聊呢,这都是爸爸的主意,爸爸说了还没结婚在家里那个传出去影响不好,在外面怎么闹腾他都不管,在家里不行。   “没有?你别不承认,肯定是你!”唐力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她,“我跟她早晚都是要结婚的人,在一起很正常。”   “对啊,我也觉得很正常,可是--”声音戛然而止。   唐页想咬自己的舌头,她差点都把爸爸给出卖了!   “可是什么?”唐力盯着她,那目光都能穿透她的身体直达她的内心,果真是做贼心虚啊,她只觉得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低头盯着洗脚盆,她应道:“没什么。”   头顶那两道炽热的光芒几乎都要将唐页的头皮给烧熟了,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门口一个声音陡然响起--   “阿力,你在干什么呢?”   唐页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爸爸,我马上就泡好脚,你再等一下。”   唐力听着话,猜想两人应该是要说什么,便说了句,“没什么事先生,我先去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   唐震说:“你去客房看看汤琼,今晚小辰这孩子也不听话,委屈汤琼了。”   “她会理解的。”   唐力离开后,唐震关了房门,父女俩一阵得意的笑。   唐页说:“唐先生,您可真虚伪。”   唐震哼了一声,“我虚伪?那你也跟我差不多,反正这事儿也有你的主意。”   唐页急得脚丫子在水里面乱踢,“唐先生,你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这明明是你的主意,我只是替你圆了个谎而已。”   “你是帮凶。”   “唐先生,你这就太不厚道了,以后甭想再让我跟你合作。”   聂霆炀的电话来得很是时候,手机就在旁边,唐页接起来,便不再搭理过河拆桥的唐先生了,笑着问:“是到家了还是半路拐弯了?”   电话里传出某人欠收拾的话语,“拐了个小弯,去办点事,怎么地?有本事你来收拾我。”   “……”果真是欠抽!   唐页咬了咬牙,“聂霆炀你少得瑟!”   “我就是得瑟,有本事你过来呀。”今晚聂霆炀没回聂家老宅,而是回了小区的别墅,这会儿正在开门。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过去是吗?你给我等着!”   “……”好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个声音在屋里响起,“阿炀,你回来了。”   ☆、258:阿炀,好戏即将上演   “阿炀,你回来了。”   这个声音唐页识得,是卫子淇发出来的。   他还真是听话,让他去找卫子淇聊聊,他还真是去了,她是不是要给他颁发一个“听话奖”?   不是不信任,而是她相信自己的耳朵,“聂霆炀,你现在到底在哪儿?”   聂霆炀抬头看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女人,大概是刚洗了澡,头发还没干,身上穿着他的白色衬衣,由于身高的问题,她不像言言那样,穿着他的衬衣能做睡衣。   衬衣刚好及臀部,下面黑色蒂裤随着她的走动若隐若现,还有那傲人的胸部,一起一伏,足以扰乱一个正常男人的心智。   但他,除外。   在爱上那个叫颜言的女人后,他早已练就了百毒不侵之身,除了颜言,没有女人再能入他的双眼。   这会儿款款走来的女人,眨着那双妩媚的眼睛,一路放着电,他只觉得恶心。   后退一步站在门外,他这才对着电话说:“我刚到家,有人不经允许闯入家里,我需要报一下警,你别挂,我就打个电话。”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另一部手机。   唐页小声嘟囔,“未经允许闯入?我看是你默许的吧?她没钥匙怎么能进得了屋子?”   这边按下报警电话,趁着电话还没接通,聂霆炀说:“你看,你又怀疑我对你的忠诚,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   “鬼话连篇,才不信!”   其实,不是怀疑他的忠诚,而是她对自己一直都不自信。   如今得了这病,没了头发,而他却越来越优秀,有时候晚上躺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在想,将来若是有一天他嫌弃她,离开她,她也不会怨他。   他若不离不弃,她便生死相依。   他若转身离开,她便笑着祝福。   在这世上,最不应该结下怨仇的便是曾相爱并且深爱的两个人,能相爱便是缘分,若无缘白头到老,那便是缘灭,缘起缘灭本来就没有对与错,所以分开也是一样。   她会学着如何去经营爱情,但也请允许她偶尔的孩子气,她毕竟只是个女人,一个心眼小如针尖的女人。   听着他电话里报了警,也听到了卫子淇的声音,她挂了电话,不是不信任,而是相信。   她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件事,处理好他跟卫子淇的感情。   手机挂断,聂霆炀看了一眼,也没有再打过去,而是收起手机放进口袋里,走进屋子。   卫子淇跟在他身后,迈着小碎步,像个贴心的小媳妇,“阿炀,我做了晚饭,你饿不饿?去洗洗手吃饭吧,都是你最爱吃的。”   热情遇上冰山,人家丝毫没觉得尴尬,殷勤依然献着,“阿炀,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就少吃一点好不好?”   聂霆炀依然没有搭理她,去了楼上,显然卫子淇是在他卧室的浴室里洗的澡。   一张脸冷得如同结了千年的寒冰,但他依然没有出声。   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很多东西都被翻动过,胸膛里燃烧起熊熊烈火。   遇事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三叔告诫他的,所以这会儿他是极力的压着胸中的怒火,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警察很快就来了,再坚持一下。   身后响起脚步声,聂霆炀将手机调成了录音模式,然后不动声色的重新揣进口袋,立在窗前看着外面。   “阿炀,我知道我不经过你同意进入你家令你很生气,可是我如果不这样,你肯见我吗?”卫子淇从后面环住他,脸贴着他的后背,“阿炀,我想你,很想很想。”   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温度,骤然响起,“卫小姐,请自重!”   卫子淇非但没松手,相反却抱得更紧,“阿炀,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们复合好吗?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们复合好不好阿炀,好不好?”   “卫小姐。”聂霆炀顿了一下,声音在突然间发生了转变,“我们好聚好散难道不行吗?为什么你非要纠缠不放?你是一个优秀的女人,不该将心思一直放在我身上,我已经有爱的人了,我跟她快要结婚了。”   “你是说唐页吗?”卫子淇突然冷笑一声。   聂霆炀心里一紧,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卫子淇跟卫昭是一伙的,兴许还跟蒋文成也是一伙的,真有意思,一群人渣!   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点了点头,“对,是她,我爱的人是她。”   “我不介意你跟她结婚,反正你们在一起的日子也没多久了。”   果真是这样!   聂霆炀的牙齿陡然咬在一起,浑身的神经紧紧地绷着,如果可以,他这会儿都想掐死这个践人!   他阴沉着脸转过身,愤怒地睁着眼,额角上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胀,抬起手用力捏住了卫子淇的下巴,咬着牙,声音阴冷得如同从地狱里传来的一般,“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弄死你!”   下巴几乎都要被捏碎了,很疼。   卫子淇忍着没叫出声,只是黛眉蹙成了一团,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她说:“她活不了今年,虽然你三叔人称神医,但他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   “啪--”   重重的一记耳光落在了女人那张狰狞的脸上,鲜血从女人的嘴角溢出来,那张原本化着精致妆容干净白希的脸蛋顷刻间便红肿起来。   耳朵里嗡嗡直响,卫子淇许久都没回过神。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再敢诅咒言言,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又是一耳光落在了卫子淇的脸上,然后她被甩到地上,好一阵子都没爬起来。   聂霆炀觉得手很脏,就转身去了盥洗室洗手,杀菌消毒的香皂用了七八遍,这才去了心理病。   走出盥洗室,卫子淇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报警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这些警察怎么还没过来?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刚打算掏出手机再打一遍催一下,鼻息间却嗅到了一股怪味。   因为他从不用香水,颜言也不用,房间里除了桌上的百合散发出来的香味外一般是不会再有第二个味道的。   可此时他却很明显地闻到了一股类似于檀香的味道,家里极少买檀香,要用也是夏季祛除蚊蝇的时候放在院子里的。   他脑海里第一个反应是,卫子淇这女人肯定在搞什么阴谋!   他迅速的掏出手机,给唐页拨过去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他就已经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了。   他连忙来到床边坐下,头却越来越沉,她估计是没在手机边,所以一直没有接起来。   昏沉的感觉来得极快,只是几十秒钟的工夫,聂霆炀就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手机掉落在地上。   大概两三分钟后,卫子淇推门进来,那张肿的已经快要将她的一只眼睛都遮挡的脸上挂着阴险得逞的笑。   她来到聂霆炀的身边,叫他:“阿炀?阿炀?”   没有任何反应,她又俯身晃了晃他,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她这才彻底的放心。   “阿炀,好戏即将上演……如果唐页真的爱你,我想她是不会在乎的,更何况她自己也清楚,她的身体现在不适合做最亲密的事情……”   当卫子淇终于将聂霆炀的衣服脱去,欲行不轨的时候,门外响起警笛声,接着便是门铃响起。   她十分不悦从床上下来,捡起地上刚刚脱掉的聂霆炀的白衬衣又穿上,走出卧室。   门铃一声接连一声地响着,伴随着的还有急促的敲门声。   “催魂儿呢!”卫子淇骂了一句,来到门口,“有事?”   警员出示了工作证,“刚刚聂先生报警,家里有强盗闯入,是否确有此事?”   卫子淇斜靠在门上,朝那年轻的警员抛了个媚眼,“你看我像是强盗吗?”   “男女朋友小吵小闹,惊扰了大家还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有机会请大家吃饭,这会儿正要办事呢,你瞧你们就过来了。”她说着还故意将衬衣胸口的扣子解开,那傲人的部位若隐若现。   毕竟都是年轻的小伙子,面对这么性感妩媚的女人,还真是难以招架,一个个脸红得要滴血。   最后以闹乌龙为由,收了队。   卫子淇轻哼一声,关上门,刚走到楼梯口,敲门声再次响起。   ☆、259:占便宜(第一更)   敲门声比刚才之前来的那些警察的敲门声还要急促,就像是敲鼓似的。   卫子淇站在楼梯口盯着紧闭的房门,就像是盯着个仇人似的,她这会儿恨不得将门外的人给剁碎了!   真特么让人讨厌!   办个事儿都不安生!   她火气十足地来到门口,用力的将房门拉开,蓦地怔住,本能的去关门,却被唐力一只脚顶在门里。   唐页似笑非笑地看着穿着可以用“暴露”来形容的女人,“卫小姐,你这服务怎么收费?论小时呢还是论次数?”   卫子淇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她竟然敢说她是服务的小姐!   恼羞成怒的她本能地扬起手,却被唐力抓住手腕。   “咔嚓--”一声,接着是凄惨的叫声。   唐页微蹙黛眉,看着疼得一张脸都扭曲了的女人,虚情假意道:“哎哟,阿力哥,你怎么这么粗鲁啊?瞧你把卫小姐弄得疼的,真不懂怜香惜玉。”   唐力对她温柔地笑笑,“是我的错,去看看聂霆炀怎么样了,最好是别做对不起你的事。”   唐页点头,去了楼上。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一幕令她蓦地怔住!   卧室里那张宽大的床上,赫然躺着一个身无一物的男人,画面太刺激,简直让人流鼻血!   唐页深吸一口气,抿起嘴唇,说不难过是假的。   “聂霆炀……”她叫他,声音微颤。   可他躺着没动,更没有应她。   难过的情绪在心底肆意横生,她转过身,掩去眼底的委屈,静了两秒钟这才重新转回身,走进卧室。   然而,还没走几步,她忽然发现鼻息间吸入的这个味道有些奇怪。   短暂的思索之后,她迅速退出卧室,黛眉蹙起,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这个香味有问题!   她对着楼下说:“阿力哥,房间里有迷香。”   唐力听闻后,剑眉皱起,“迷香?”   他侧脸看地上瘫坐的卫子淇,“怎么回事?”   卫子淇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说话。   唐力也不再问,朝门外摆了下手,进来两名保镖,他笑着交代,却笑得十分的阴险,“好好伺候伺候卫小姐,记得一定要怜香惜玉。”   “是,少爷!”两人拖着卫子淇就要去客房,被唐页喝止,“不许在这里。”   他们要做什么她知道,这里是他的家,他与她曾经的家,虽然这个女人已经将这里弄脏了,但她还是不允许他们在这里做。   她不是善良之人,她的男人被这个女人玷污,她做不到宽宏大量,既然这个女人那么想要男人,她这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卫子淇被带走后,唐页长叹了一口气,也许今晚她就不应该让他回家,留在唐家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   她捏着鼻子迅速走进卧室,将聂霆炀的身体盖住,然后又把窗户打开,赶紧离开卧室。   来到楼下客厅,她给田荣打了电话,让他过来一趟,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聂霆炀这昏睡不醒除了迷香还有没有被卫子淇弄什么,所以让田荣过来一趟比较好。   其实最安全的做法是带他去医院,可她却不能那么做,他是个极其要面子的男人,出了这事,若是再让外人知道,他肯定会疯掉。   但是田荣好一些,一来是医生,二来跟他比较熟,她相信田荣不会将这事传出去的。   至于阿力哥,他肯定不会对外人说,但以后这两人对呛的时候难保不会将这事拿出来奚落,没办法,这俩人天生就是仇人。   田荣是在接到电话的半个多小时后赶过来的,给聂霆炀做了全身的检查。   据他的初步判断,他家老板还没被占便宜。   当他把这话告诉唐页的时候,唐页的脸一阵通红,因为他的原话是这样的,“BOSS夫人,据我的专业知识和生活经验得知,BOSS现在还是清白之身,请你不必担心。不过从他现在的状况来看,他迫切的需要解决一次淋漓尽致的释放,否则时间久了,会出大事。”   唐力也在身边,一张脸黑青,就差把田荣给一脚踹出去了。   “那啥……”田荣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危险境地,立马开始收拾东西,多呆一秒,就多十分的危险,他是来看病的,不是来丢命的,“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嘟嘟还在家里等我。”   今天大概是个好日子,唐力跟汤琼要交付彼此,田荣跟王嘟嘟也商量好是今晚在一起。   不过,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今天的时机有些不好。   聂霆炀昏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悠悠然醒来,头有些疼,他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身上有些不对劲,猛地怔住。   昨晚上的事情如电影回放在脑海里一点点呈现,他的一张脸很快就阴沉下来。   他迅速掀开被子,果真是什么都没穿!   而且,而且浑身全都是,吻痕!   床边的地上,乱七八糟地扔着的是他的衣服。   盥洗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那么的讽刺。   羞辱,愤怒在这一刻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袭来。   “卫子淇!”聂霆炀高声怒喝,牙齿咬得咯咯蹦蹦直响,因愤怒而满脸通红,鼻翼也张大,气息十分的急促,额角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担心唐页知道,在一瞬间竟冒出了一颗颗密密麻麻的汗珠。   盥洗室里水声陡然消失,却在两三秒钟后又响了起来。   聂霆炀从床上下去,大步急促地朝盥洗室走去,周身的怒火熊熊地燃烧着,都能将周围给点燃。   盥洗室的门把手转了一下,里面反锁着,所以门没能推开。   “开门!”聂霆炀此时的心里,涌起着强烈的复仇**,填充着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里,他发誓一定要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里面的水流声再次停止,几秒钟后,再次响了起来。   “开门!”聂霆炀一脚揣在门上,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男人再也没有任何的耐心,纵然是这门价格不菲,他也已经顾不上了。   他抄起一把圆凳,用力的砸在了门上的磨砂玻璃上。   大概是钢化玻璃,所以这一记重击并没有对玻璃造成什么损害。   接着是第二击 ,第三击,第四下之后,玻璃出现了裂纹,又是连续几下,“哗啦--”一声,玻璃碎掉。   浴室的玻璃上全是水珠和热气,隐约只能看得到一个正在沐浴的女人。   聂霆炀打开盥洗室的门,手里的那把圆凳并没有丢掉,而是用来的握在手里,来到浴室门口,这道门是没有锁的,一推便开。   他一脚将门踹开,手里的圆凳已经挥起来超过了头顶,却在空中赫然静止。   唐页站在花洒下面,双手遮挡着身体的隐秘部位,静静地看着他。   “言言?”聂霆炀无比震惊地看着她,手里的圆凳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然后,他大概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地用手揉了揉,再去看水流下的女人,没错,就是她,他的女人!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那些一块红一块紫的是什么?   那是什么?   谁能告诉他那是什么?   身体像是被风驰电掣过一般,聂霆炀呆呆地站在那里,许久都没回过神。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简直令他难以招架,昨晚上是她?是她!   他欣喜若狂地大步上前用力的将她抱在了怀里,“我以为……老天,你吓死我了!”   俯身用力的噙住她的嘴唇,他真的是太激动了,一想起他身上被制造的那些他刚刚觉得是耻辱的印记都是被她这张小嘴留下的,他都忍不住想要好好地收拾她一番。   坏女人,简直快要把他给吓死了。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他在门外砸了那么久她却不出声,她绝对是故意的,所以必须惩罚。   唐页被他吻得都要喘不过来气,推他,却推不开,他就像是疯了一般,很是粗鲁。   等这个吻结束,唐页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从浴室里到了外面的沙发上,而且,而且跟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还做着那么羞人的动作。   “聂霆炀……唔--”这才刚要说话就再次被堵住了唇。   被吻的七荤八素的时候,耳畔一个声音浮浮沉沉地响起,“宝贝儿,昨晚上让你占尽了便宜,今天换我占便宜……”   ☆、260:哪儿流血了?   一场风花雪月,唐页如同跟人打了一场架,疲惫无力,昏昏欲睡。   聂霆炀抱着她,起身去浴室冲洗,她却摇头,即便是生过一个孩子,最亲密的事做过不止一次,可是跟他一起洗澡,她还是觉得很羞人,“我自己洗。”   在她的唇上又亲了亲,他的一只手在她的身上轻轻捏了一下,“你确定你还有力气?”   “……”唐页的嘴动了动,再来一次她真的要死了,还是算了吧,她轻叹一声,与其跟他再费口舌,还不如就这样由着他。   一场情爱,她实在是太累了,再加上昨晚上的折腾,她的身体已经处于透支的状态,睡意袭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聂霆炀的心情很好,在她睡着后他去了趟楼下,弄些水后又赶紧回到房间。   分别这么多年,第一次跟她在一起,说实话他其实是紧张的,那会儿就已经口干舌燥了。   三叔说她的身体现在不能折腾,从昨晚上到现在,折腾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是他太放纵了,动情之时忘记了她还未痊愈,身体还虚弱着。   唉……   一声长叹,他放下水杯,挨着她躺下,将她软若无骨的身体圈在怀里,合上眼睛。   但愿平安无事。   唐页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还是被肚子给饿醒的。   感觉自己的身体贴着一个温暖的火炉,她转过身面对着他,他也在睡着,睡颜很好看,可她这会儿却无暇欣赏,她饿得浑身无力,“聂霆炀,我饿……”   男人睁开眼睛,“在房间里吃还是去楼下?”   她的声音软软的,软到了男人的心坎儿里,“累……”   “是我不好,累坏宝贝了,等一下,我去把饭端上来。”聂霆炀起身离开卧室。   午饭是唐震让人送过来的,不过只是半成品。   他炖好的鸡汤,亲手擀的面条,香菇和青菜是炒好的,分别用小锅盛好,差人送过来,只等她一醒来,将鸡汤烧开,下面条放菜就行了。   在送午饭之前,他还是生气的。   男女之事即便是作为父亲他也无权去说什么,但是那是在她身体健康的前提下,现在她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而且医生也明确告诉她,她的身体不能做这事,他是十分生气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即便是现在将聂霆炀毒打一顿也不能改变什么,女儿的身体要紧,所以这饭还是要送。   聂霆炀来到厨房打开燃气灶将鸡汤热上,也就四五分钟的时间鸡汤烧滚开,他下了面条放入菜,浓稠正好,他尝了下味道,不用再放任何调料,味道很好。   他不禁对唐震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多鸡汤,这么多面条,这么多菜,混在一起,就跟一包方便面,搭配刚刚好。   唐页是真的饿得快要坚持不了,聂霆炀端着面条刚走到门口她就已经闻到香味了,哼咛着要吃。   聂霆炀将一碗面放在桌上,端起另一碗用筷子挑起来尝一下,有些烫,他吹了吹,送她嘴边,“张嘴。”   “我自己吃。”她都快要被饿死了,再等他慢吞吞地喂着,她都饿死了,说着就要去夺他手里的筷子。   “别抢,有些烫,我喂你吃。”刚才在厨房里聂霆炀其实已经将饭凉了一下,刚才尝了下还是有些烫,知道她很饿,可是如果让她自己吃肯定烫着。   唐页不乐意地嚷道:“我好饿。”   “我知道你饿,但也要慢慢吃。”   “我都快饿死了。”   聂霆炀想了下,将碗放在桌上,“再等两分钟,我去楼下拿个锅来,很快就好,再坚持一下。”   他这会儿最后悔的事就是上午将冰箱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扔垃圾桶里,因为那些东西卫子淇碰过,他恶心。   如果留些面包就好了,至少能给她这会儿垫垫肚子。   他去厨房拿了个炒菜锅到卧室,将一碗饭倒在炒菜锅里,将炒菜锅放在桌上,他弯着腰,用筷子搅着使劲地吹着。   唐页本来是饿得连说话都懒得说的,无力地靠在床头,这会儿见他这姿势,没忍住笑出声。   他扭头看她,“怎么了?笑什么?”   唐页皱着鼻子,“你的口水都弄到面条里了,好恶心。”   聂霆炀哼哧一声,继续用力地吹了两口,夹起来尝了一下,不烫了,他将面条重新倒回碗里,端给她,“我的口水你吃得还少吗?这会儿嫌弃了,不觉得太虚伪了吗?”   唐页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站在一旁,看她这一副饿了很多天的吃相,不禁皱眉,“你慢点,别噎着了,全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抢。”   “我快饿死了……”唐页嘴里吃着面条,不清不楚地哼唧了一句。   聂霆炀无奈地摇头,默默地转过身将另一碗也倒进锅里凉着。   等唐页吃完那一碗的时候,这一碗也凉好了,她又吃了一半,打了个饱嗝,停下来,“不吃了,再吃肚子都要爆炸了。”   聂霆炀接过她递过来的半碗面条,自己扒拉了两口,这才说:“你还知道肚子要爆炸啊?那么大两碗,你吃了一碗半!”   “我饿。”吃饱后唐页感觉浑身都有劲儿了,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揉着圆鼓鼓的肚子,心情也好了起来,“我一吃就知道是我爹做的,味道真好。”   还真是亲闺女,连这都猜出来了。   聂霆炀撇了下嘴,将最后的汤汁喝进嘴里,味道确实很好,虽然这半碗并没有挡着饿,不过比刚才好多了,能坚持到晚上,只要她吃好了,不叫嚷,他不吃都行。   吃饱了,有心情审问了,唐页一副老佛爷的姿态靠在那里,声音慢悠悠的,“聂霆炀,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吗?”   聂霆炀正在收拾锅碗,微怔了一下,扭头看着她一脸讪笑,“我先把锅碗送厨房刷一下,很快就回来。”   说完,脚底抹油,一溜烟就消失了。   “小样!逃得了和尚逃得了庙吗?”唐页嗤哼一声,很是惬意地靠在床头揉着圆鼓鼓的肚子,晃着脚丫子,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还真是饿得慌。   以后再也不能不吃饭了,刚才饿得都有种快要死了的感觉,都怪聂霆炀,昨晚上都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了,今天上午又折腾她。   想起那羞人的一幕幕,她的脸不自觉就红了起来,耳根子都是滚烫滚烫的。   那里好几年都不曾被侵入过,昨晚上……她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猛然掀开身上的丝被,在床上寻找着什么。   目光终于落在了几朵桃花上,她的脸更是滚烫无比。   她已经是生过一个孩子的女人了,可昨晚上还是疼得她直掉眼泪,而且还流了些血,到现在那里还疼着。   是不是许久没有那个过,突然那样有些不适应?还是说,她的病引起的?   一想起三叔说的她这上半年不能做亲密的事,而她却做了,并且动作还有些……大,那会儿是愉悦了,可现在她却后背一阵阵发凉。   不会是,她快死了吧?   聂霆炀在楼下厨房刷锅和碗,就两个锅两个碗,他却磨磨蹭蹭地刷了将近二十分钟,最后不得不上楼,刚一到门口就见那小女人坐在床上盯着床单在看什么。   他走过去她都没发现,正要开口,却发现了粉红色床单上的几片暗红,他的眉头当即皱起。   他问:“你受伤了?”   唐页抬起头看他,他这才发现她的脸上挂着眼泪。   他一阵心疼,将她搂在怀里,“怎么了?哪儿受伤了?让我看看。”   唐页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声音更是让人的心都要碎掉了,“聂霆炀,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聂霆炀记起昨晚上卫子淇的那些令人难以容忍的话,一张脸顿时就拉了下来,“胡说八道!”   原本就难受,被他这么一吼,唐页更加伤心了,眼泪豆一颗接连一颗的就落下来,“可我就是要死了……呜呜呜……我要死了……”   “……”心里真是又气又急,聂霆炀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哄道:“不会死的,三叔说你的病已经差不多好了,不许胡思乱想。”   “可是我都流血了!”   他一愣,问:“哪儿流血了?”   唐页的脸蓦地红透,唯唯诺诺地指着隐秘部位,“这里……”   ☆、261:聂霆炀,我要跟你分手!   妇科检查毕竟是羞人的,尤其是聂霆炀还在一旁,唐页的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她使劲地闭着眼睛,嘴唇紧紧地抿着,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检查的时候医生和聂霆炀说了些什么她没去留意,只知道他将她从病床上抱起来,在她耳边说:“没事了,我们回家。”   她这才睁开眼睛,此时病房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可红晕还未从脸上散去。   她不去看他,撇过脸,“医生怎么说?”   “……”他没说话。   唐页心里咯噔一下,扭头去看他,一张脸顿时惨白,“是不是……”   她快要哭了,一时贪欢,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代价,怎么办?她要死了。   聂霆炀本来是打算恶作剧一下的,可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的反应,心疼不已。   声音温柔地安慰,“没什么大碍,只是太久没有做了,再加上我昨晚上太粗鲁,所以才会有出血,不会有事的,以后我会小心。”   “真的吗?”唐页有些不相信,眼泪丝丝的。   “真的,我不骗你。”   唐页抹去眼泪,却来了句,“都怪你太大了,以后再也不许你碰我!”   “……”聂霆炀的脸僵了又僵,太大……有错?   好吧,是他的错。   离开医院的路上,唐页还在生气,而且这理由是让聂霆炀想要吐血的,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男人大是会让女人生气的。   他想,也许,可能,大概正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他才会对她动心的吧。   为了讨好她,聂霆炀变戏法地从身上掏出来一个首饰盒递给她。   一条很精致的项链,唐页很喜欢,戴在了脖子上。   经过一家医药超市,她让停车。   “怎么了?”   唐页没回答,反而是伸出手,“给我50块钱。”   聂霆炀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递给她,“要买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自己会买。”唐页抓过钱,下了车。   买什么?   聂霆炀也跟着下去,进了医药超市,“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买什么药?”他又问。   她言简意赅,“避孕药。”   “避孕……”聂霆炀猛然拉住她的胳膊,瞪着眼睛模样有些骇人,“不许吃避孕药!”   唐页没好气地看着他,“我现在不能怀孕,必须吃药,不然你说怎么办?”   “……一次也不一定会怀上。”聂霆炀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想了想搬出以前的事情,“以前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也没采取措施,你不是也没怀孕吗?”   唐页鄙视地翻了他一眼,甩开手,“那是因为我吃了药。”   “……”   这无疑是一颗炸弹在脑袋上空爆炸,炸得聂霆炀有些懵,她以前一直在吃药?   唐页从货架上拿了一盒避孕药,看了看,是事后避孕药,没错,就要这种,她拿着转身去收银台结账。   刚把药放在收银台,收银员正要拿起扫描,却被一只大手猛然抓走。   “啪--”一声,药被用力摔在了地上。   “颜言我告诉你,以后你再敢吃这种药,看我怎么收拾你!”聂霆炀横眉怒视着她,然后抓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带离了药店。   唐页也急了,“聂霆炀你放开我!”   手腕被他抓得生疼,他这个粗鲁的家伙!   “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聂霆炀没理她,打开车门将她推了进去,然后碰上车门。   “聂霆炀你就是个粗鲁的混蛋!”唐页揉着通红的手腕,疼得直掉眼泪。   说什么以后会好好对她,可他都做了什么?   亲热的时候他自己不戴套,事后又不让她吃药,不让吃就算了,还这么粗鲁,这就是对他好吗?   如果不吃药她怀孕了怎么办?她的身体现在别说怀孕了,连感冒发烧都极有可能要了她的命,他一点都不知道为她考虑,还口口声声说为她好。   混蛋!   王八蛋!   在聂霆炀绕过去准备坐驾驶座的时候,唐页哭着推开车门,“聂霆炀,我要跟你分手!”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你给我站住!”聂霆炀去追,她一边哭一边跑,心里满是委屈。   一辆车子在她前面停下,车门开着,走下来一个男人,在她跑过来的时候说:“小姐,老爷让我来接你回家。”   唐页抬头看他一眼,跟着上了车子。   等聂霆炀追过来的时候,车子载着她已经离开。   “该死!”   望着渐渐消失不见的车子,聂霆炀的攥紧了拳头,都多大的人了到现在还这么的不懂事,避孕药对身体有多大的害处她难道不知道吗?   她的身体状况现在是敢胡乱吃药的吗?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就会要了她的命!   刚才那车,看起来像是唐家的,不然她也不会上车,不过她这样哭着回去,肯定不行。   聂霆炀长吐了一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车子,去了唐家。   “聂大少爷过来了,先生在客厅。”管家微笑着跟他打招呼,见只有他一个人从车里下来,管家不禁皱眉,“我家小姐呢?”   “她没回来?”聂霆炀反问。   这下是管家反问,“小姐回来了?”他一直都在门口,小姐回来他难道会不知道?   “她没回来?”聂霆炀再次问,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产生,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令他十分不好。   他已经开始加快步伐朝屋里走去,走着走着已经变成了跑。   唐震听到外面有声音,以为是闺女回来了,就放下手里的报纸站起身,却见聂霆炀匆匆跑进来。   他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爸,言言没回来?”   唐震微愣一下,反问,“她不是跟你在一起?”这话刚落,他就变了脸色,“你又跟她吵架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她如果有任何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老高!”   管家跑着进来,“先生,您吩咐。”   “备车!”   聂霆炀还是不相信,拉住唐震的胳膊,“爸,言言真没回来?”   他路上的车速并不高,而且走的还不是最近的路,所以如果按正常的速度,这会儿她到家至少也有十分钟了。   所以他怀疑,是唐震在故意骗他。   唐震甩开手,“我还跟你开玩笑吗?”   是的,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可聂霆炀依然不信,他跑去楼上唐页的房间,盥洗室衣帽间都看了,没有人。   这才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没回来。   唐震的车子已经到了大门口,他接到聂霆炀的电话,一张嘴便说:“聂霆炀,如果我闺女有任何闪失,我--”   “爸,你刚才有没有让人去接言言?”   “我什么时候让人去接她了?没有!”   “言言一个小时前跟我吵架,她上了一辆车,看起来像是唐家的车子。”   唐震皱眉,问管家,“刚才有车子去接小页?”   管家想了下,“没有先生,今天除了给小姐送午饭的车子出去过,没有车子出去。”   “你确定?”   “我确定。”   唐震按下车窗问门口的门卫,“今天还有哪辆车没回来?”   门卫看了出入记录,回道:“先生,目前所有的车子都已经回来。”   所有的车都在家里,而聂霆炀却说一个小时前小页上了一辆像是唐家的车子,唐震的心剧烈地跳着。   也许是阿力派人去接了小页,他如是想。   打算打电话给唐力,却发现手颤抖得连手机从口袋里都掏不出来,他对管家说:“给阿力打电话。”   管家拨了唐力的电话,递给他。   那边很快接通,“阿力,你有没有让人去接小页?”   唐力正跟几个高管在办公室里开个小会,他抬头看了眼跟前的几位高管,抬手示意他们散会。   他说:“我没有让人接她,怎么了先生?”   唐震说:“一个小时前,小页上了一辆车,但是家里的车全都在。”   唐力一听,大概是职业的敏感,他的神经陡然绷紧,合上电脑,拿起外套就匆忙离开,“小页不是跟聂霆炀在一起吗?她上了辆什么车?在哪儿上的?”   “你先定位一下她现在的位置。”   “好。”   ☆、262:她的亲爷爷?   大概两分钟后,唐力给唐震打过去电话,定位唐页在聂霆炀的别墅。   聂霆炀说:“她的手机忘在别墅了。”   “你--”唐震气得差点晕过去,手机没带在身上,她现在在哪儿一时半会儿怎么查得出来?   最关键的是,聂霆炀刚才压根就没留意唐页上的那辆车的车牌号!   这会儿唐震撕碎了聂霆炀的心都有了。   可聂霆炀的焦急也不亚于他,他们同样都是深爱唐页的人,她的安危比他们自己的命都重要!   另一个地方。   唐页上了那辆车后就发觉有些不对劲,车里就两个人,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各一个人,这让她不禁想起几年前的那次绑架。   再加上刚才上车前那个人说的话,“小姐,老爷让我来接你回家。”   家里的保镖和家佣称呼爸爸从来都是“先生”,是她当时太伤心了,竟然没有发现。   而且这俩人她在家里从来都没有见过!   车子在顺着前进路由东向西行驶,车速并不高。   距离上车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这俩人要带她去哪儿?   她假装没有发现问题,就问:“不是回家吗?怎么走这里了?是不是走错了?”   副驾驶座上的人扭头看她,面无表情的,但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很不好,他说:“小姐,正在回去的路上,一会儿就到。”   唐页皱眉,按下车窗,两人并未阻止,“可我怎么觉得这不是回家的路。”   男人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不会错的,一会儿就到了。”   “这是前进路对不对?”   “对,没错。”   “从丽水路到前进路这不是离家越来越远了吗?”   “小姐说的是哪个家?”   唐页的黛眉蹙得更紧了,澄澈的双眸里是茫然,“哪个家?我除了一个家难道还有别的家吗?”   男人但笑不语,神秘兮兮的。   “你要是不说我可跳车了。”唐页说着猛然推开车门,其实她想着的是车门肯定是被锁上的,但出乎意料,竟然没有,而她也差点在强力下一头栽下去,吓得开车的人连忙紧急制动。   后面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声音划破天际。   唐页自己也吓得魂儿都要飞了,手握着车门把手,一张脸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副驾驶座上的人连忙推开车门下来,浓眉皱在一起。   唐页抬头看他,“谁让你不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你放心,绝对不会害你,老爷就你这一个孙女,怎么可能会害你?”   老爷?孙女?   唐页糊涂了,敢情他说的那个“老爷”是她爷爷?爸爸的父亲?   她可是记得爷爷早就过世了。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们?我又不认识你们,而且,而且坏人也不会把‘坏人’俩字写在脸上。”   那人很是无奈,只好掏出手机,拨出去了一个号码,那边接通后他说道:“老爷,小姐要跟您说话。”   那边应该是同意了,男人将手机递给唐页。   唐页很是怀疑地接起来,爷爷都已经过世了难不成是从那边给她打来的电话?   只是想想她都脊背发凉。   “你好,我是唐页。”   电话里这时候传出了一个笑呵呵的声音,“小页啊,怎么了?想跟爷爷说什么?这一会儿就到家了,到家后慢慢说。”   “先生……”唐页深吸一口气,从声音来听,电话那端的人应该是一个慈祥的老人,所以她的语气也不能那么的生硬,至少在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的时候她不能轻易的得罪。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些担忧和害怕,“先生,我不知道您是谁,您手下的人现在要把我带去哪儿?我害怕,我要回家。”   “也许你应该叫我一声爷爷。”   “爷爷?爸爸说爷爷早就去世了。”   “那是你唐家的爷爷,我是你亲爷爷。”   “亲爷爷?”唐页是彻底的糊涂了,她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时候她过世的爷爷不是爸爸的亲爸爸,爸爸是唐家长子,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她不相信,电话里那老头儿一定在撒谎!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儿吗?   “有些事情可能你爸爸没有告诉你,你过来吧,我细细跟你说说。”   “可是我要怎么相信你不是坏人?”   电话那端传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好吧,你给你爸爸打电话。”   唐页说:“好。”然后就直接挂了电话,用男人的手机给唐震拨过去了电话。   她的手机忘在聂霆炀那儿了,所以现在用这个人的手机是唯一的选择。   唐震这会儿已经急得快要疯了,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他的猜测可能是绑匪勒索,所以就深吸一口气接起来,“我是唐震。”   “爸爸,是我。”   唐震的心一颤,“小页?小页你在哪儿?爸爸现在过去接你,你有没有事?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聂霆炀恨不得这会儿趴在他的手机上去听里面在说什么,被他瞪了一眼,转身躲开。   “爸爸,我现在在前进路上,有两个人要带我去一个老先生那里,那个老先生说他是我亲爷爷……”   唐震的脸色已经从紧绷变成了阴沉,他紧紧地握着手机,手关节都攥得发白。   聂霆炀看着他,不知道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但从他的脸色来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言言出事了?   他再也不顾上什么,一把夺过唐震手里的手机,急声说:“我告诉你们,如果她少一根汗毛,我一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段!”   “聂霆炀?”唐页蹙眉,看了看手机,“是我。”   聂霆炀一听,一颗心猛然提到嗓子眼,“言言?言言你没事吧?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接你!”   “我在前进路中段,不过没事,爸爸呢?”   聂霆炀扭头去看唐震,他呆若木鸡地立在那里,脸色十分不好,也不知道刚才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不过听声音,这会儿她应该是在路上,因为汽车的鸣笛声和热闹的说话声。   “爸在旁边。”   “你把手机给他,我问他点事。”   聂霆炀点头,“好,你在那儿别动,等着我,我马上去接你。”   将手机递给唐震后,聂霆炀边驱车去了前进路。   前进路距离这个地方比较远,如果不堵车的话也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所以他必须提高车速。   这边唐震还在跟唐页讲电话。   “爸爸,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说话?”   唐震抿了抿嘴唇,走到没人的地方停下来,声音压得很低,“小页,有件事爸爸一直没告诉你。”   唐页心头一紧,看来事情真的如那人所说,那人是她的亲爷爷。   唐震说:“爸爸其实……其实并不是你爷爷的亲儿子……”   这是一个秘密,几乎没人知道的秘密,他从来没有对任何讲过,这是他答应父亲的。   “那就是说,电话里那个老人真的是我的亲生爷爷了?”唐页似乎有些失望,她一直都觉得那个亡故的爷爷是她的亲爷爷,所以这会儿凭空冒出来一个还活着的亲爷爷,她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最关键的是,爸爸不是唐家的长子,这才是最令人震惊的。   爸爸说唐家在爷爷去世后已经分了家,但是继承唐家财产最多的那个人却是他这个长子,爷爷对他很好,将多数的财产都转移给了他,让他好好经营唐氏。   如果爸爸不是爷爷的亲生儿子,那么爸爸现在所拥有的就不是该属于他的,虽然唐氏在爸爸的手上如今越走越好,但是也不能改变他不是唐家长子的事实。   到时候叔叔姑姑们肯定回来分割财产,她都不敢想到时候会是怎样一个疯狂的局面。   所以她是无比担忧的。   唐震说:“小页,事情其实很复杂,我三言两语也跟你说不清楚,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爸爸一会儿也过去,你不要害怕。”   那个“他”,唐页知道说的是她的“亲爷爷”,看来爸爸是知道那个地方的。   她点头,“我知道了,爸爸,你路上注意安全。”   亲爷爷,唐页抿嘴想了一会儿,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她倒是有些期待。   ☆、263:你说分手就分手吗?   唐页一直等到聂霆炀过来才肯上车,期间她就一直坐在路边的花坛上,任由俩人如何劝说她就是不走,她想,管他什么亲爷爷不亲爷爷的,她不见到聂霆炀就是不走。   聂霆炀是在接了她的电话后的一个小时十五分钟赶到的,车子在路边一停,他立马就推门下去,她在花坛上坐着没起来,他过去直接将她抱在怀里,依然惊魂未定。   “吓坏了?”她心情突然很好,抬头看着他满头的汗水,惨白的脸色,有些心疼,却也让她消了气。   “以后再敢随便乱上陌生人的车子,看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聂霆炀,你能不能来点新鲜的词儿?每次都是这一句,我耳朵都听出大茧了。”   一脸鄙视地瞅着嘴角狠抽的男人,唐页突然又一把将他推开,“我都跟你分手了,不许你再抱着我。”   聂霆炀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里,这次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丝毫也不给她再推开他的机会。   他说:“你说分手就分手吗?我同意了吗?”   唐页说:“我没有在等你是否同意,我只是在通知你。”   “这是两个人的事情,所以你一个人霸道是不管用的,只有你一个人同意我不同意,这就跟谈生意做买卖一样,是谈不成的,所以说,你现在还是我女人。”   “聂霆炀,我发现你真不要脸。”   “男人要脸做什么?我就不要脸。”聂霆炀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模样,如果不是旁边站着人,而且还是在路上,他一定不会跟她费这么多口舌,直接用最好的办法收拾她了。   唐页嗤之以鼻,“没想到聂大少竟然如此的无耻。”   聂霆炀咧着嘴,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你看,我有齿。”   唐页是真的要飙血三万英尺,她已词穷,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男人了,总之就是个无赖!   她懒得再搭理他,扭头对等了她一个多小时接了数个电话的男人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聂霆炀一紧张,将她抱得更紧,“去哪儿?”   唐页说:“你要是想去呢就跟着去,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不想去呢你就回家,别跟着我。”   他这跑都跑来了,能不跟着去吗?   最后是唐页坐着聂霆炀的车子跟着前面的车子后面朝所谓的另一个“家”驶去。   又行驶了差不多四十分钟,车子停在郊区的一个半山别墅的大门口。   唐页看到大门上写着两个字:陈府。   她皱眉,这么大一片别墅不会是只有一户人家吧?   她是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扭头问聂霆炀,“你来过这儿?”   聂霆炀摇头,“只是听说过这里住着一个神秘人物,具体姓什么叫什么不知道,不过通过大门上写着的‘陈府’大家都猜测是姓陈的,有很多种猜测,但到底是谁,不知道。”   还是真够神秘的,A城第一豪门的聂家大少爷都没来过的地方真不是一般的神秘。   车子在门口安全检查完后,驶入,却又停在了门口的停车场。   男人走过来,语气温和,“小姐,聂少爷,需要换车。”   “还要换车?”唐页皱眉。   “这是规定,还请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   “好吧。”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换车就换车。   唐页和聂霆炀从车里下来,然后上了辆陈府里的车,这其实就是一辆观光车,坐在上面也挺舒服,春暖花开的季节,一路花香一路美景,让人心旷神怡。   其实路程挺远,高低起伏的山路,车速不高,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这才到别墅脚下,是脚下。   “小姐,聂少爷,请下车。”   唐页抬头看着那差不多也有一百阶的楼梯,一阵惊恐,不会是要走楼梯上去吧?   虽说一百阶不多,可是她这会儿是真心不想走,昨晚上和今天上午折腾得她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浑身无力。   “还要换车吗?”她问。   男人回答,“不用换车了。”   她蹙眉,“爬楼梯?”   男人说:“老爷说身体要经常锻炼才能强壮,这是99阶楼梯,一点都不多。”   “……”99阶,嗯,确实不多。   唐页想骂人,你说这房子建在山坡上不是作是什么?绝对的作死!   聂霆炀知道她肯定没力气,昨晚上的事他不记得了,但今天上午的折腾就够呛,她的身体肯定吃不消,他蹲下身,“我背你。”   “不用,我能走。”她还死要面子。   “听话,你忘了你的--”   话还没说完唐页已经趴在了他的背上,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昨天的事,今天的事,我晚上回去跟你算账,这会儿给你记上,到晚上我连本带息的讨回来!”   聂霆炀点头,双手从后面托着她的臀部,站起身,“好,你到时候就是割了我身上的肉我都不眨一下眼睛。”   99阶楼梯爬上去若不是不负重其实也差不多就5层楼的高度,不算什么,可是背着一个人,聂霆炀还真有些喘。   到了上面后他将她放下来,心里道,这里的人可真是懂得享受生活,房子建这么高,空气好,视线好,最关键的是,爬楼梯还锻炼身体。   男人脸不红心不跳不喘气,就跟走平路一样,恭敬地说:“小姐,请。”   唐页扭头看聂霆炀,“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走吧。”他是迫不及待地想目睹这主人的庐山真面目了,这么大一块庄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拥有的呢?   别墅是很现代化的欧式建筑,从外形来看就像是一座宫殿!   唐页去过K国的王宫,虽然这里跟王宫相比差远了,但是气势却有,也能算得上一个小宫殿了。   门口站着两个佣人模样的人,见她过来,都恭敬地欠身,“小姐好!”   唐页点头,“你们好。”   室内的装修十分奢华,抬头看去,让人不禁感叹,这装修得花多少钱?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啊!风格是简单的黑白搭配,干净大方。   男人说:“聂少爷,请你到客厅歇息,我带小姐去楼上见我家老爷。”   唐页有些害怕,所以看向聂霆炀。   他微笑着握了握她的手,“我就在楼下,有事叫我。”   “好。”   聂霆炀走到客厅,佣人已经上了茶水,他在沙发上坐下,扭头四下看着,很现代化的装修风格,可是刚才那人却说是老爷,一个上了岁数的人一般不都喜欢很古朴的装修风格吗?   有佣人端了水果过来,他问:“除了你们老爷,平日里还有谁在这里住?”   “回聂少爷,只有我家老爷,偶尔的时候先生会回来。”   “先生偶尔回来?为什么?他不在这里住?”   佣人闭口不再回答,将水果放在桌上后就离开了。   看来也别想从这些佣人嘴里打听出什么了,还是静观其变吧。   唐页跟着男人上了楼,进了一间书房,刚走进去,房门就从外面关上,吓了她一跳。   “过来了?”窗户边站着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背对着她所以看不清楚模样,不过听声音像是电话里的那个老头儿。   可是这背影看起来可真一点都不像是老头儿,高大挺拔,说30岁都不为过。   唐页点头,“嗯,过来了,先生你好。”   “先生?”男人显然有些不高兴,缓缓转过身。   一张与父亲如出一辙的面孔出现在唐页的视线里,她着实吃惊不小。   男人应该是染了头发,不然怎么可能一个老头儿还满头黑发?   唐也想,这老头儿也是个讲究人,其实就从这室内的装修和他的穿着都能看出来,这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男人说:“看来我需要重新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峰,你应该叫我爷爷。”   唐页看着他,陈峰?这名字倒是听过不少,不过都是跟他重名重姓的。   陈峰皱眉,一双本来柔和的眼睛顿时锋利,“怎么?不相信我是你爷爷?”   唐页的声音很轻,“不是不信,而是不知道该如何相信。”   “那好,那我就慢慢告诉你。”   ☆、265:陈府,很热闹!   唐震是在晚于唐页十分钟左右到达的陈府,不需要家佣带领,他轻车熟路便来到屋子。   “先生回来了。”家佣在门口恭敬地欠身。   聂霆炀听到声音,扭过头,微愣了一下,看到唐震,他倒也没有十分的惊讶。   坐在这里这十多分钟,他想了很多,既然能称言言为小姐,那么说明她与这个陈府必定是有着某种关系的。   现在唐震来了,一切更加的明朗。   自古豪门是非都很多,所以这会儿他想的是,这个陈府的老爷子,跟唐家已故的老爷自己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他站起身,跟唐震打招呼,“爸,言言在楼上。”   唐震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并未言语,径直朝楼上走去。   走了几步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停下来,想了几秒钟,转过身说:“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跟小页一起回去。”   聂霆炀说:“我答应她的,在这里等她。”   唐震明显的不悦,可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他无力反驳,只好重新上楼。   聂霆炀勾起唇角,他现在得出了一条宝贵的经验,凡事只要跟她挂上钩,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   抬头看了看楼上,他重新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吸一口气,味道很好闻,不过他却没有喝。   他再次看了时间,她去楼上已经整整十五分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他是真饿了,早上没吃饭,中午没吃饱,这会儿只觉得饥肠辘辘。   唐页来到楼上,在房门外轻轻敲了下门,没有得到里面的应声,他还是主动推开了门,进去后又将门关上。   “爸爸。”唐页已经从沙发上起身,跟他打招呼。   爸爸终于来了,她都快在这里憋死了!   这个陈老头儿一点都不好玩,跟他聊天真不是一般的压抑难受。   陈峰在对面的沙发上坐着,悠然地喝着茶,并未起身,甚至连扭头看都没有,仿若进来的只是一缕空气。   唐震回女儿一个温和的笑,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对陈峰说:“父亲,小页还不知道--”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陈峰平静地打断他的话,脸上除了淡然没有过多的表情。   唐页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她想马上离开这里。   在爸爸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她看了表,也不过才十多分钟,可她却觉得每一分钟都放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个陈峰,太过于冰冷和疏离,她很不喜欢。   在他身上,她没有看到任何的亲切,那个在电话里她听到声音还觉得是个慈祥老人的人,实际上一点都不慈祥。   这个老头儿,比聂家原来聂霆炀的奶奶还要厉害百倍。   这个地方,她以后再也不想来,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爷爷,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再也不想看到他。   “小页--”   唐震的表情有些不好,有尴尬也有难为情,面对女儿,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若是之前告诉了她,也不至于这会儿令他手忙脚乱。   “爸爸,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唐震看了眼陈峰,拉起唐页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很是冰凉,他扭头看她,眼中全是心疼。   这本是他的事情,不想却没曾想还是让她掺入。   “既然都回来了,就留下吃晚饭吧。”陈峰站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   已经是八十八岁高龄的老爷子,身体却十分的硬朗,走起路来,腰杆挺得笔直,步伐矫健有力。   他这不是在跟两人商量,而是通知。   到了门口,他对管家交代,“去准备晚膳,今晚先生和小姐在家里吃饭。”   “是的老爷,我这就交代厨房。”   唐页看向唐震,他的一张脸有些发白,很显然在面对这个威严的老头儿,他也有些惧怕。   她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爸爸的脸上写着“为难”二字,她不能再让他为难。   她微笑着,算是安慰他,也安慰自己,“爸爸,既然爷爷让我们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吃晚饭吧。”   顿了下她又对门口的陈峰说:“爷爷,我第一次来这里,刚才在路上看着风景我都十分喜欢,一会儿我想在这里转转,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声“爷爷”无疑让陈峰的心里柔软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放松,那“慈祥”的模样终于回来,虽然并没有怎么笑,但嘴角却是勾起上扬的,他点头,“这里也是你的家,自己家里四处看看为什么不可以?需不需要爷爷给你安排个导游?”   说导游一点也不为过,偌大的一片山庄,简直就是一片旅游胜地。   唐页抿着嘴想了想,“我让聂霆炀陪着我就行,谢谢爷爷。”   陈峰看了眼腕表的时间,“这会儿是下午四点半,五点半开饭,记得五点半要回来。”   “好的,不过要是迷路了可能时间会晚点,爷爷和爸爸可要留饭给我。”说罢,还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惹得陈峰终于忍不住笑了,“好好好,等着你回来吃饭,这总行吧?去吧,少玩一会儿,以后有的是时间。”   离开楼上书房,下楼的时候唐页暗暗吐了口气,心里不禁对自己一阵鄙视,她现在可真是越来越虚伪了,对不喜欢的人还能笑得出来,说出那么讨人欢喜的话,真是够恶心的。   聂霆炀已经从客厅出来,在楼梯口等她。   她对他笑笑,大概是紧张放松后的不适应,还有三阶楼梯,可腿却一软,直接一头栽下。   幸好男人眼疾手快,将她牢牢接住,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唐页也是吓得一身冷汗,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小声低喃,“看见你太激动了呗。”   聂霆炀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再这么冒冒失失的,看我--”   “又是这句话,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好歹你也高材生呢,语文词汇就这么贫瘠?”   “……嗯,跟你相比确实贫瘠,谁能跟你比呢?如此聪明伶俐,俐齿伶牙。”   唐页沾沾自喜,“那是自然,我可是K国首都学院的高材生。”   “一点都不谦虚。”   “干嘛要谦虚?”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门外,下楼梯比上楼梯轻松多了,唐页说:“这会儿你歇歇,不让你背着。”言外之意,等一会儿上来的时候再让你背着。   聂霆炀牵着她的手,山顶的空气很好,虽然是下午,却跟清晨一样的清新。   这家主人绝对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住在这里,都能比别人多活二十年。   他淡淡道:“谢谢你,对我真好。”   唐页一脸的自豪,“那是当然,我可是很体贴很温柔的。”   “那里是茶园吗?”她突然指着下面的某处问。   聂霆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有人在忙忙碌碌的,如果真是茶园,那么刚才那杯茶水的茶叶就是出自这里的吧?   闻起来味道很不错,若不是有所顾虑,他尝一下就好了。   他说:“应该是。”   “我们去看看。”   “好。”   在山上看着距离不远,可等他们从山上下去再走到那里,可是费了一番时间。   果真是一片茶园,香味扑鼻。   茶园不大,但自用,那可是绰绰有余了。   是碧螺春,这个季节采摘的是最好的。   “她们看起来不是在采摘。”唐页说。   聂霆炀笑笑,一副学识渊博的模样,“摘茶也是有讲究的,上午采,下午拣,傍晚炒。”   唐页看他,“你这知道的还挺多的嘛。”伸手就摘了一片茶叶,打算放嘴里咀嚼,还没来得及送到嘴边,就听有人喊道,“别碰!”   她皱眉,茶叶捏在手上,呆愣在那里,看向那匆忙跑来的少女,走近了才发现,少女长得很好看,头发在脑后挽起来,戴着头巾,颇有古风的感觉。   “这茶不能随便碰!”   唐页扁着嘴,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真是的,大惊小怪的,吓了她一跳,“为什么?一片叶子而已,又不会坏掉。”   说着,她将茶叶放进口中,尝了尝,好苦!随即连忙吐出来,惹得一旁少女很不高兴,“这位小姐,你这样老爷会很不高兴的。”   唐页哼了一声,“这么苦,我总不能咽下去吧?”   “你……你太过分了,我要告诉管家!”   这话音刚落,就见管家匆匆过来。   少女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跟管家说了一遍,只见那年轻的管家眉头皱着,“小茶,还不快跟小姐道歉!”   “小姐……”少女微愣一下,随即脸色惨白,连忙垂头道歉。   唐页摆摆手,“哪有那么多礼节,不过我倒是好奇了,为什么不许摘茶叶?”   管家说:“这茶是老爷亲手种下的,茶女们平日照看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了,其实这茶树也没那么娇气,摘一片叶子也没事,只是别让老爷知道,不然会生气的。”   “原来如此。”唐页点头,心里道,这有钱人家的茶树都这么娇贵!   管家是来叫他们吃饭的,这才刚下来又要上去,唐页的心里是极其不乐意的,关键是什么都还没看呢,就到这茶园一趟,还被小姑娘呵斥,也怪她手贱,没办法。   悻悻地回去,老远看到有观光车朝从门口方向驶过来,唐页眯着眼睛看去,感觉车上坐着的那女人像是认识。   她问管家,“今晚除了爸爸我和聂少爷,还有客人吗?”   “还有一位客人,想必两位都认识。”   “谁啊?”   唐页和聂霆炀异口同声地问。   管家故作神秘,“一会儿你们见到就知道了。”   大概三分钟左右的样子,观光车和唐页等人在楼梯口相遇。   是聂亚男,果真是认识的!   管家慌忙上前,笑着说:“聂小姐,老爷在屋里等你。”   聂亚男问:“陈先生今天心情可好?”   “好,见到聂小姐肯定更好。”   一句话惹得聂亚男眉开眼笑。   “聂霆炀,你妹妹啊。”难怪她看着觉得眼熟。   聂霆炀的脸色不好,这个妹妹自从父母出事后,就已经从家里搬出去了,他一个月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偶尔的时候也会通个电话,但每次都是寥寥几句便挂断。   今天在这里看到她,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皱着眉头,走上前,“亚男?你怎么在这里?”   聂亚男一愣,很显然她刚才并没有看到自家大哥也在这里,所以很是意外,甚至眼中还闪过一抹惊慌。   静了静神,她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聂霆炀道:“我跟你嫂子一起,你呢?”   “陈先生打电话让我过来,没想到你也在。”聂亚男淡淡地扫了唐页一眼,这姑嫂两个几年前就结下了梁子,虽然也没因什么事,可就是谁看谁都不顺眼,“她还没跟你结婚呢,还不是我嫂子。”   唐页不怒反笑,扭头对聂霆炀说:“以后别跟人胡乱介绍,这聂小姐以后还可能是我奶奶呢,我可不敢让她问我叫嫂子,折寿。”   聂亚男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鲜红的嘴唇微微地蠕动着,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聂霆炀的脸色更是无比的难看,这无疑就像是甩了他一耳光,虽然在刚才听到管家跟她的对话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但此时被说出来,他还是无法接受。   然而,唐页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凭借她女人的敏感嗅觉,她敢断定陈峰跟聂亚男绝对是男人跟女人的关系。   佣人这时候提着一双平底鞋从楼上匆匆跑下来,恭恭敬敬地放在聂亚男的脚跟前,“聂小姐,请您换鞋子。”   一切更是昭然若揭。   聂霆炀的一张脸已经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攥得咯咯蹦蹦作响。   唐页扭头看他,虽然她的话很难听,但这是事实,他现在一定很生气吧?   她伸出手握住他紧攥着的手,“有什么事吃过饭再说。”这里不是处理家事的地方,不管怎样还是要忍,既是给他面子也是给陈峰面子。   这顿饭吃得十分的诡异。   饭后一行人来到客厅喝茶,聂亚男一开始是在唐震边上坐着的,陈峰却摆摆手让她坐他身边。   聂亚男看了看聂霆炀,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到陈峰的身边,刚坐下便被他搂在了怀里。   陈峰说:“刚才只顾吃饭忘了介绍了,她叫亚男,是我的女朋友。”   顿了下,他侧脸在聂亚男的脸上亲了一下,“阿震,如果你跟小页不反对的话,我想等五一的时候跟亚男把婚事办了。”   “噗--”唐页当时刚喝了一口水在口中,一下子就全喷了出来,而且她跟聂亚男是面对面坐着的,虽然不至于喷聂亚男一脸,但也喷在了聂亚男的身上。   客厅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周围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十多度。   唐页一脸尴尬地放下水杯,她真心不是故意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傻坐在那里。   倒是唐震,轻叹了一口气,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着嘴,温和地训斥,“喝个水都不会小心点,呛着了怎么办?”   “爸爸我……”唐页低下头,眼睛翻着看对面的反应。   陈峰坐着没动,但是感觉脸色不好,聂亚男就更不用说了,一张脸已经拉得很黑。   佣人这时候连忙过来给聂亚男擦身上的水,陈峰这时候开了口,“去房间里换身衣服。”   聂亚男点头,跟着佣人上了楼。   陈峰看着唐页,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看来你是对我结婚有意见。”   唐页扭头去看唐震,爸爸也没表现出什么紧张之类的,看来也没什么事,故而也就胆大起来,抬起头,“爷爷,我当然有意见了!”   聂亚男走在楼梯上,听到这话,猛然顿住。   陈峰说:“哦?说来我听听。”   唐页说:“爷爷,你不会是不知道聂亚男跟聂霆炀是亲兄妹吧?聂霆炀是你的孙女婿,你现在若是娶了你孙女婿的亲妹妹,这要是传出去了,你让人如何看你?”   陈峰若有所思,点头,“这倒是,那看来这婚还是结不了了。”   唐震这时候开口,“父亲,五一的时候小页跟阿炀结婚,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陈峰不悦地看他,“五一结婚?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唐页接道:“爷爷,也是昨天才定下来的,今天说也不算迟吧?”   陈峰瞪她一眼,“知道你俩是亲生的!”   唐页努努嘴不再说话,反正不管怎样聂亚男就是不能嫁给他,也真是不懂了,聂亚男之前不是有一个年轻帅气的男朋友吗?怎么现在会攀上一个老头儿呢?   聂家那么有钱,总不至于是看上这陈老头儿的钱财吧?   聂霆炀耷拉着一张脸,沉默地坐在一旁,唐页看他,抬手轻轻晃了他一下,他看她一眼,仍旧什么都没说。   唐页知道他这会儿恨不得立马带着聂亚男离开这里,其实她也早想离开了。   又聊了几句,聂亚男换了衣服下来,唐页说:“爷爷,天色不早了,我跟爸爸我们要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陈峰说:“我已经让人安排了房间,今晚就在家里。”   “不行的爷爷,小辰还在家里,晚上看不到我和他爹地他不睡觉,等改天我再过来看爷爷。”   “那就让聂少爷自己回去,你留下。”   最终是聂霆炀离开,唐震和唐页还有聂亚男留下来。   唐页十分担心聂霆炀的状况,可陈峰不许她离开,而且唐震也让她留下来,她也没办法,只能留下,可心却早不在这里了。   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而且还有些口渴,就起来找水喝,听到外面像是下雨了,她没有开灯,摸着黑来到窗户边。   她的房间在一楼,窗户外就是山坡,如果是早晨一起来推开窗户,深吸一口气绝对是沁人心脾的清香味。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并没有将窗户关严实,留了一个缝透气,这会儿她原本是打算把窗户推开看看是否下雨的,就听到有声音隐隐约约的传进来--   “嗯……啊……”   老天,野战呢!   唐页瞪着眼睛朝外面看去,借着外面昏暗的灯光隐约可以看到地上有两个人,女人在上面,长发摇摆。   这陈府的人可真疯狂,有房间不用却在山坡上,不嫌冷啊?   正打算关窗户,男人的声音响起,“你说若是老爷知道咱俩在一起,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一个性无能能有反应?”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静寂的夜里听起来十分的诡异。   唐页皱眉,听这声音不是陈府管家吗?   而且,这女人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像是聂亚男呢?   聂亚男跟陈府管家搞在了一起?   这也太狗血了!   为了确定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聂亚男,唐页决定仔细的看一看。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这对偷情的男女才结束战斗,唐页已经站得腿疼了。   她晃了晃腿,等着两人穿好衣服从窗外经过。   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先是男人经过,唐页看得很清楚,是陈府的管家,那个年轻强壮看起来很man的男人。   后面是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经过她窗户的时候特意的停下来扭头朝窗户这边看了看。   唐页皱眉,还好是窗帘拉着,她在墙边用一个小缝隙看,否则她都怀疑这女人发现她了。   她也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确实就是聂亚男,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袍,腰带大概是慌乱中没有系好,胸前一片惷光。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胸真有料!   唐页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有些自惭形秽。   外面安静后,唐页回到床边坐下,想了很多,更是睡不着了,就给聂霆炀打过去电话。   那男人大概是也睡不着,电话刚响了一下便被接起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传过来,“这么晚了还没睡?”   唐页蹙眉,“你喝酒了?”   “嗯,就喝了一点。”   “一点?”   “一瓶红酒。”   “一瓶?”   “……两瓶,就两瓶。”聂霆炀说着还打了个酒嗝,接着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一通响。   唐页倏地就站起身,“怎么了?你摔倒了?”   聂霆炀嘿嘿笑笑,“我没摔倒……是锅掉地上了……胃里有些难受我煮点汤……”   “……”唐页一阵心疼,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但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一边攀着陈峰一边还跟陈府管家搞在一起,他估计会被逼疯的。   她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们的家。”   “别再喝酒了,去沙发上躺着,我这就回去给你煮汤。”   “你现在回来?”他的声音里满是欣喜。   “嗯,现在回去。”   凌晨一点,唐页惊扰了陈府正在熟睡的人,哭着非要离开,说聂霆炀喝醉了,躺在厨房里。   陈峰留不住她,唐震没说什么,回房间换了衣服,开车带她离开。   路上唐页对他说:“爸爸,你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   唐震只用了一个词,“虚有其表。”   这个词的意思唐页知道,她蹙眉,因为她觉得这个词儿爸爸用得有些不对,但当她想起那会儿站在窗户边偷听到的那对男女的对话,她忽然间就明白了这个词此时的含义。   也许,爸爸他是清楚的。   但她不清楚她听到的看到的那些是否应该告诉他,有些事,她想还是不要说了吧,这关于一个人甚至多个人的尊严。   回去的路上父女俩没有再说什么,唐震将车停在聂霆炀的别墅外,再三嘱咐唐页不可以再胡来,这才离开。   唐页按了门铃,好一会儿聂霆炀才过来开门,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见到她,他还有些不相信,一下子就抱住了她,“宝贝儿,你回来了!”   唐页扶着他来到沙发上,脱去身上的外套,“你先躺一会儿,我给你煮点汤。”   聂霆炀撒娇地伸着手,“不喝汤,想抱着你睡觉。”   “喝了那么多酒,必须喝点醒酒汤。”   “已经清醒了,不需要喝了。”   “那也不行,乖乖躺着。”   唐页在厨房里做醒酒汤的时候,聂霆炀也跟了过来,在后面抱着她,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个劲儿地哼咛着要去睡觉。   “跟你说了让你躺沙发上你不听,再嘟囔你信不信我回家不管你了。”   聂霆炀“哦”了一声,然后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没多久,唐页做好了醒酒汤,凉了一下后尝了尝,不烫,扶起他,却发现已经睡着了。   她轻叹一声,扶着他来到沙发上,将醒酒汤端过来,叫醒他喝下。   喝着喝着聂霆炀突然一副很痛苦的模样紧紧地抿着嘴,看样子要哭了,吓了她一跳,“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喝?”   “言言……”他突然哽声,抱着她不再说话。   唐页很是心疼,知道他难受,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她想即便是他的父母这会儿都在也未必能够管得了聂亚男,女孩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追求和主见,更何况他这个做大哥的,他又如何管得了?   她说:“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没别人,我保证不笑话你。”   本来想说得轻松一些的,可说着说着她自己的眼圈却红了起来。   后背,有滚烫的液体悄然滑落,她紧紧抱着他,她想,也许有时候安慰不需要说什么,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就足够了。   晚上看到聂亚男跟陈府管家的事,她打算烂在肚子里。   ☆、265:眼泪的另一种解释   又是一年的清明节,细雨纷纷。   天还未亮的时候,唐页就已经睁开了眼睛,身边是还在沉睡的男人,她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道了声“早安”,然后便起身去楼下准备早餐了。   昨晚上聂霆炀喝了酒,一会儿醒来肯定会头疼,所以她早晨熬了小米粥。   冰箱里大概是一大早童华或者罗斌买来的新鲜蔬菜,她做了个香煎豆腐,一个洋葱炒鸡蛋,又凉拌了一个生菜。   做好饭的时候才早上六点半,她摘掉围裙去楼上。   推开门,就见聂霆炀已经醒来,大概是刚醒,还有些床气,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可能是昨晚上喝酒,他有些断片儿,故而看到她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一下子坐起身,惊喜地叫她,“言言!”   唐页微笑着朝房间里走去,“难道你应该说的不是‘早安’吗?”   她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开,今天天不好,其实夜里的时候就已经在下雨了,若不是下雨她也不会看了场野战,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斜靠在落地窗边的栏杆上,她看着正挠头,一脸茫然的男人,看来他对昨晚上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一下,昨晚上他可是哭得一塌糊涂,眼泪和鼻涕都把她肩膀上的衣服给弄湿了。   “我……我是不是忘了什么?”聂霆炀一脸的难为情。   还是清晨,她现在不应该是在陈府吗?   昨晚上他一个人离开陈府,回到家便去了酒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期间好像给她打过电话,不过说什么了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是,昨晚上她接到电话后连夜赶回来了?   也许是这样。   他很清楚,自己“幸运”地在醉酒后断片儿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忘了从哪一次开始,喝醉后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大脑一片空白。   唐页问:“昨晚上到底喝了几瓶酒?”   “一瓶。”聂霆炀回答。   唐页反问,“只是一瓶?”犀利的眼神盯着他,目光放佛能够穿透他的内心。   聂霆炀犹豫了一下,缓缓地伸出两根手指,“……好像是两瓶。”   “两瓶?”显然这个答案令唐页十分的不满意,她的黛眉皱成了一团,脸色也十分的不悦。   聂霆炀挠了挠头,脸涨得有些红,如果能喝醉断片儿,依他对自己的了解,至少也在三瓶以上。   看她的表情,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不能再胡诌了,他吞吞吐吐道:“我,我不记得了……也有可能是四瓶……”   四瓶?   唐页是真的要吐血,她想的最多也只是三瓶,没想到竟然是四瓶!   如此看来,他没少对她说谎话。   只是四瓶吗?她有些怀疑了,一会儿她很有必有去酒窖看一看。   她一直就这么看着他,一言不发,看得聂霆炀的心里直发毛,难道说比四瓶还多?   他脊背一阵发凉,绝对是要死的节奏,看来今天他的日子不好过。   “言言……”他从床上下去,讨好地来到她跟前,伸了伸手,却没敢碰她,像个做错的孩子,唯唯诺诺地站在那里,垂着头,“我……我昨天心情不好……”   顿了下,他觉得可能自己这样解释只会让她生气,所以他就转换了语气,“我以后再也不喝醉了,我保证……”   悄悄抬头看她,她的脸色依然难看,“我说的是真的,以后再也不喝醉。”   唐页没说什么,直起身,紧了下身上的浴袍,早晨起来她没换衣服,直接就扯了浴袍穿上,虽然是厚厚的浴袍,可她还是觉得这会儿有些冷,需要换件衣服了。   她走向更衣室,今天天不好,而且一会儿还要出门,所以必须要穿厚点。   聂霆炀跟过来,“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喝醉了,这是最后一次,你别生气了行吗?”   唐页找了件灰色大衣,低领毛衫,黑色的紧腿裤,她打算一会儿出门再搭一条围巾,这样估计就不会冷了。   一想起以前的这个时候她都是一条单裤子,一件T恤衫,一个薄外套,她都忍不住的感慨,自己这是真的老了。   “言言……”聂霆炀讨好地拽了拽她的胳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昨天就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喝得多了点,以后再也不会了。”   唐页看他一眼,声音淡淡的,“去洗脸刷牙吃饭,今天清明节还要去扫墓。”   “哦。”聂霆炀松开手,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你原谅我了?”   “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这是最后一次。”   男人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欣喜的笑,这脸变得简直比翻书还要快,用力的点头,“嗯,记住了!”跑过来捧着她的脸香了一个,然后才离开。   唐页望着门口,手抬起摸了摸脸上刚刚被他亲过的地方,抿嘴笑了。   这男人就是欠收拾,心情一不好就喝酒,难道除了喝酒就没有别的发泄方式了吗?   为什么非要喝酒?难受了自己,也折腾别人,有什么好的?   换了衣服后,她觉得浑身暖和多了,趁着聂霆炀还在洗刷,她换了床品。   昨晚上他一开始还好,安静地躺着,可后来却突然吐了起来,地上的她已经收拾干净了,但床单上沾着的当时没换,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倒头就睡了,又怕他醒来胃里难受,天还没亮就起来做早饭,一晚上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这会儿两眼都是酸涩的。   换了床品后,她本来是打算躺下来休息一下的,可身体一沾着床,她的眼皮就直打架。   等聂霆炀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他满眼心疼,走过去轻轻拉起丝被给她盖上,本不想打扰她,却还是将她惊醒。   “我睡着了。”她有些难为情,坐起来,“洗好了?去吃饭吧。”   聂霆炀将她抱在怀里,刚才在盥洗室,他发现了收纳篮里的脏衣服,昨晚上他肯定是吐得一塌糊涂,肯定折腾得她一夜都没睡好。   手指抚着她的黑眼圈,他的心里满是自责,“昨晚上辛苦你了,谢谢你宝贝。”   她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才喝酒,但是心情不好不一定非要喝酒。”   他点头,圈着她,声音低低的,带着些鼻音,“以后我会选择另外一种方式。”   唐页仰着脸看他,声音很轻,“你昨晚上哭了,我保证不笑话你的,可是最后我还是笑了。”   聂霆炀撇过脸,迅速的眨了几下眼睛,他就知道,她是故意的,有时候她看起来远比她的外表要狡诈得多。   “我才不会哭。”   “你是说我在撒谎吗?”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唐页笑着从他怀里出来,爬到床头柜边,拿起他的手机,还没打开,就被他握住手,“我信,信你说的。”   顿了下他却突然深情地说:“可那不是眼泪,是心里的冰块被你捂热后变成的水,顺着眼睛流了出来。”   这样关于眼泪的解释,是唐页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说实话,她要感动得哭了。   聂霆炀大概真的不是个浪漫的人,这么好的气氛,他难道不应该是吻着自己的女人吗?   可他却悠悠然地来了句,“宝贝儿,你别太感动了。”   早饭后,聂霆炀驱车赶往聂家老宅,今天是清明节,聂家的子孙都会一起去聂家陵园扫墓。   当然,唐家也是这样。   所以他先开车送唐页回唐家,这才朝聂家老宅赶。   他的车子一停下来,聂伯就匆忙上前,“大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老爷都等着急了。”   他问:“三叔和小叔回来了吗?”   “三少爷今年不回来,四少爷正在路上,一会儿直接去陵园,老爷让你回来直接去他书房。”   聂霆炀点头,下车后先是四周环顾了一下,又问:“丫丫回来了吗?”   在聂家,聂亚男有一个很孩子的小名,丫丫。   聂伯说:“小姐大概是不回来,早晨我听老爷说她在外地赶不回来。”   聂霆炀哼了一声,“在外地?她最近倒是挺忙。”   听这话有些阴阳怪气的,聂伯不禁皱眉,这兄妹俩吵架了?   聂霆炀来到聂广义的书房,老爷子正在沙发上靠着,大概是心烦,眉头拧在一起。   “爷爷,我回来晚了。”   “丫丫最近在忙些什么你知道吗?”聂广义问。   聂霆炀的心里一咯噔,难道是爷爷听到了什么风声?   应该不会的,如果是真的听说了什么,这会儿应该不是这么平静的表情。   聂霆炀换了口气,走过去在聂广义的身边坐下,“前一阵子听说出去旅游,这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人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假装不知道聂亚男今天不回来祭祖这事,故意问,“怎么了爷爷?丫丫是不是做什么事惹您生气了?回头我一定收拾她。”   “也没什么,我就是有好一阵子没见到她了,早晨她打来电话说这会儿还在S市,怕是赶不回来祭祖,我问她在忙些什么,她支支吾吾的也没说,而且我听到电话那边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她这出门旅游是跟着她那个男朋友许飞一起?”   许飞?   聂霆炀轻扯了下嘴角,许飞早已经是很多年前的路人了。   跟聂家相比,许飞的出身并不好,他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是他们那儿在他之前唯一的一名大学生,大学跟丫丫是同学,长得好,学习又好,为人忠厚老实,所以即便是家庭贫寒,依然很得那些女生的青睐。   许飞一开始并不喜欢丫丫,是丫丫死捶烂打的缠着他不放,一直到大四,许飞有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后两人才正式的开始交往。   许飞的骨子里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跟丫丫交往的时候从来不会花丫丫一分钱,当然他们约会吃的做好的一顿饭是后来丫丫告诉他的,是火锅,花了两百八,每每说起这事丫丫都一脸的幸福,其实她以前是很不喜欢吃火锅的。   两人的关系一直不被家里人看好,父母从一开始便是持着否认的态度,甚至还私下找过许飞,威逼利诱让他跟丫丫分手,可在面对金钱利益的you惑以及淫威之下,这个男人很有骨气,他没有被you惑,没有低头。   许飞用自己的努力证明了自己可以给丫丫一个好的未来,从公司的一名普通职员做到运营部总监,只用了短短三年的时间。   在A城,许飞有了自己的一套大房子,虽然不是别墅,但也180多平方,还有了一辆车,不贵,但也30多万,在还没30岁的年纪,一个男人能从一穷二白,够靠自己的努力走到这一步,已经成功了。   也许是时间冲淡了那些相濡以沫的感情,当他花了12万卖了钻戒向丫丫求婚的时候,丫丫却拒绝了,她说,她已经不爱他了,她要分手。   这中间的原因,聂霆炀曾问过聂亚男,但她的回答却是,感情淡了,不爱了。   许飞来找过聂霆炀,希望他能帮忙,可感情这事,他又如何帮得了忙?   聂霆炀跟聂亚男聊过,但她的态度很坚决,那个曾经誓言旦旦地说即便是以后住进大山里吃野菜也要跟许飞在一起的女孩不见了,她说,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回头看看只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究其是否是个傻瓜,聂霆炀不好评论。   爱情这些事,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   从那以后,聂霆炀在大街上遇到过几次聂亚男跟陌生的男人亲密地挽着手臂的画面,每一次都是不同的男人。   一开始的时候作为大哥,他还说过几次妹妹,但时间久了,他也便不说了,因为妹妹并不领情,相反因为他的“多管闲事”,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越来越疏远。   昨天在陈府看到聂亚男,聂霆炀只是意外,并没有震惊,因为他已经在过去看到了现在。   可虽然如此,他还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因为毕竟陈峰那么大年纪了,跟爷爷差不多的年纪,都是他的爷爷了。   他思考了很久一直都没明白到底为什么丫丫会跟陈峰在一起?   聂家从来不缺她的钱花,她有什么理由看上一个老头子?   如果她告诉他是真爱,他会说“狗屁!”   他不相信一个貌美如花家世很好的豪门千金会看上一个她爷爷辈分的老头是因为,她爱他。   不是为了钱,不是因为爱情,他真的想不出第三个原因来。   他说:“爷爷,丫丫和许飞已经分手了。”   聂广义一愣,很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也难怪,这边的事都一大堆了,他哪里还有工夫操心那个经常不怎么回来的孙女的事。   “什么时候分手的?”   “有一阵子了。”这一阵子有些长,好几年了。   “许飞那孩子挺好的,怎么就分手了?”聂广义自言自语,“前几天我在街上还看到许飞了,当时见他身边跟着一个女娃娃,我还纳闷怎么不是丫丫,老聂跟我说估计是许飞的妹妹,我还信了,看来那是许飞的新女朋友。”   聂霆炀没说什么,他在想,他该如何做到不让爷爷知道丫丫跟陈峰的事情,他怕老人知道了会被气死。   “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等不等三叔和小叔回来?”   “老三不回来了,老四说直接去陵园,我们这也出发。”   路上,聂霆炀还是没忍住,心里藏了事,他憋不住。   其实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他是一个可以说城府极深的人,但大概是年纪大了,一丁点的事现在搁在心里他都难受。   他问:“爷爷,您听说过陈峰这个人吗?”   聂广义扭头看他,“陈峰?你是说北郊陈府的那个陈峰?”   看来爷爷是知道这个人的,但愿两人没有什么来往,不然……他都不敢向下想。   聂霆炀点头,“对,就是那个陈峰。”   聂广义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一时间让人难以捉摸,他问:“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个人?你见过他?”   “见过,昨天跟言言一起去了陈府。”   聂广义若有所思,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轻声道:“看来唐家要出事了。”   聂霆炀心里一惊,首先想到的就是言言可千万不能有事。   他问:“唐家要出什么事?”   聂广义看他一眼,“你不知道言言去陈府做什么?她没告诉你?”   “……没有。”他一开始确实不知道去做什么,她到现在也没告诉他陈峰跟她之间的关系,当然他知道陈峰是她的爷爷,可是这个爷爷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   原打算听一听的,可谁料聂广义却说:“既然她没说,那就算了,日后她定会告诉你的。”   “……”什么个意思?还卖关子?   “爷爷--”   聂霆炀的话被无情地打算,“你别问,问了我也不说,这是唐家的事情,现在聂唐两家的关系在这里放着,我不希望日后唐震提起这事会记恨我。”   只是这样听着,聂霆炀就觉得这事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看来他要早点把言言娶回来一天到晚的看着她,这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路上聂广义接了聂平新的电话,挂了电话后,聂霆炀很随意地问了句,“爷爷,我听闻陈峰要结婚了,您知道这事吗?”   聂广义怔了下,“陈峰结婚?他都多大岁数了还折腾!”显然一个88岁的老头儿再婚是一件十分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聂霆炀说:“他大概是还不服老吧,不过我昨天见了陈峰,他一点也不像是80多岁的样子,看起来最多也就50多岁,结婚也挺正常,不过我还听说,他的这个小女友好像还没30岁。”   “比言言还小?俗话说老牛吃嫩草,可这草也太嫩了,比他孙女都小!”   “言言是陈峰的孙女?”   “对啊,亲孙女。”话一出口聂广义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孙子给设圈套了,顿时一张脸沉下来,一个巴掌拍在了聂霆炀的光头上,“你这个混小子!”   “爷爷,您还是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保证不告诉第二个人。”   “你的保证顶个屁用!”即便是说漏了嘴,可聂广义还是没打算告诉他。   此时车子已经到了郊区墓地,正经过一陵园,门上写着:陈家陵园。   陵园门口停着五辆一样款式的黑色车子,放眼望去,有一行人正在陵园里走动。   聂霆炀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前面走着的陈峰,而他的身边跟着的那个穿着黑色衣服撑着一把伞的人,除了聂亚男,还能是谁?   ☆、266:乖,都依你(第一更)   在看到聂亚男后聂霆炀就迅速的移开了视线,在见到陈峰之前,他从来没有将这处名叫陈家陵园的地方跟陈峰联系起来,这会儿只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令人浑身的毛发都有些颤抖。   今天天不好,早饭后刚出门的时候是细雨纷纷,可是这会儿已经算是中雨了,若不是眼神极好,视线是十分短的。   聂霆炀想,爷爷应该是没有注意到丫丫。   还好,聂家陵园跟陈家陵园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不至于一会儿能够打招呼见面之类的。   今天来扫墓祭祖的人很多,路边停了很多车子,所以车速很慢。   聂家陵园和唐家的是挨着的,还面对着面。   唐震和唐页也已经过来了,大概也是刚到,才从车里出来。   她回家又添了衣服,这会儿外面又穿了件长款的雨衣,看到聂家的车子停下来,她上前打招呼,“爷爷。”   “也过来了。”唐震下车,保镖撑了打伞在他上方。   因为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大家也都没怎么交流,各自去了各家陵园。   刚进门聂霆炀的手机响了,是唐页发来的一条信息:我看到她了。   聂霆炀抿了下嘴唇:我也看到了。   然后,就没有了信息。   唐页想,也许他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应对,她本来也是提醒,怕他没看到,既然看到了,那她便无须再操心。   上午十一点,扫墓结束,唐页有些口渴,就先从唐家陵园里出来准备去车上拿水杯,只见聂家四少爷聂平新在门口站着,指间夹着一支烟在唇边放着。   这会儿雨不大了,又变成了毛毛细雨,他没有撑伞,头发有些湿漉漉的。   唐页想了想,也许应该上前打个招呼,毕竟两人的距离也不过三五米。   她依照聂霆炀的叫法,轻声唤道:“小叔。”   关于聂平新的“传奇”故事她听聂霆炀大致讲过,却到现在,看着跟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时,她依然觉得这不是真的。   聂平新长得极好,既继承了聂家的良好基因,又融合了刘淑静所有的优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或许用妖孽来形容更贴切。   比聂霆炀大了几岁,几年不见,却是越来越年轻了,叔侄俩站在一起,绝对没人会觉得叔叔是叔叔,他看起来更像是弟弟。   聂平新似乎是在等她,点了下头,将手中的烟捻灭,“去跟你爸说一声,你坐我车回去。”   唐页有些意外,倒不是这个三叔开口跟她说话,而是他说的话的内容。   她黛眉微蹙,有些茫然,她与他别说不熟,连见过的次数也不超过才几次。   这会儿让她跟他先离开,她是犹豫的。   聂平新向来是个很少有耐心的人,但今天却解释,“有些事想单独跟你聊聊。”   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再拒绝,更何况,他是聂霆炀的小叔,日后她嫁入聂家,也是会经常跟这个小叔碰面的,不能弄得太生分。   唐页说:“好,我去跟爸爸说一声。”   唐震看到她在跟聂平新说话,又见她回来,手里没有水杯,不禁皱眉。   “爸爸。”她走上前,声音很低,“我坐聂霆炀小叔的车子先回去。”   “你坐他的车?”唐震的眉头皱得更紧,“你跟他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唐页显然并不像继续这个话题,“有些事要说。”   唐震没再问,“那去吧,记得要早点回家。”   唐页应了后,就转身先离开,在准备上聂平新车子的时候看到聂霆炀跟聂广义也朝门口这边走来,她看到他在看她,她轻轻扯了下嘴角,算是给他打招呼,然后进了车子。   车子经过陈家陵园,来的时候门口停着的五辆车子已经离开。   唐页松了口气,幸好是离开了,否则如果一会儿跟聂老爷子他们碰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大概是她这个放松的动作太大了,聂平新扭头看她,“很担心?”   “嗯!”应了一声后唐页却突然变了脸色,“……小叔在说什么?”   聂平新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车速不高,但下着雨,路又是一高一低的破路,依然不是很好走,过了大概十多秒钟他这才开口,“你看到的我也看到了,今天想跟你聊的就是这件事。”   唐页一愣,依然假装不懂他的意思,“小叔有话请直说。”   “真跟阿炀一个……德性。”其实聂平新想说的是“熊样”,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所以改成了“德性”。   唐页就是不语,常言道,言多必失,说不定聂平新只是在试探她。   “是聂亚男的事情,刚才她在陈家陵园。”聂平新淡淡地说。   唐页也只是“嗯”了一声,并不说别的。   前面是一个分岔路口,朝左是通往市区比较近的路,向右也能到市区,但是需要绕很大一个弯儿,40码的速度,需要近两个小时,但他还是选择了向右的方向。   他说:“今天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小叔需要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跟陈峰的关系--”   聂平新的话还没说完,唐页便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小叔是让我去做说客,让陈峰跟聂亚男断绝来往,还真是找错人了,我跟陈峰就见过一面,我自认为没这么大的面子。”   “不能等我把话说完?”聂平新很显然对她的打断十分不满,眉头皱起,脚下的油门一下子踩下去,车速猛然飙升。   唐页朝后栽了一下,脸色吓得都变了,虽然系着安全带,可她还是伸手抓住了车座的靠背,心里不满地说,以后再也不坐这个男人的车!   车速很快又降下来,聂平新用余光看她一眼,唇角勾起,一副得逞的神色。   他说:“你不用惊动陈峰,你只需要想办法将陈府的管家约出来即可,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这句话不亚于刚才猛然提高的车速带来的惊心动魄,唐页好一阵子才回过神,看着他,眼神里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探究。   她在想,这个聂平新是约陈府管家出来有别的事呢,还是知道这陈府管家跟聂亚男之间苟且的事情?   她在心里权衡,到底是自己问出来呢还是等聂平新告诉她?   外面的雨,这会儿又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玻璃上,然后汇成水流,滑下去。   见她不语,聂平新蹙眉,“很难做到?”   唐页说:“我想知道为什么。”   “有些事情你知道我也知道,你不知道我还知道,所以你没必要防着我,原本这是聂家的事情让你掺入有些不妥,可这事也跟你陈家有关,所以你掺入也是应该的。”聂平新说完便不再向下继续这个话题,车子在前面的一个稍微宽一点的地方一个漂亮的掉头,顺着来的路返回。   他这话说实话让唐页有些生气,她是唐家的人,不是陈家。   即便是现在陈峰是她血缘关系上的爷爷,那又怎样?她始终都是唐家的人。   就像爸爸今天在爷爷的墓碑前说的那些话,他说:爸,您放心,我生是您的儿子,死也是您的儿子,一辈子只是唐家的子孙,我的孩子也只是唐家的孩子。   爸爸是唐家的人,她便也只是唐家的人。   她说:“既然小叔那么有本事,为什么不自己把陈府管家约出去?”   聂平新蓦地扭头看她,眼神犀利如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唐页,可她却并没有那么的害怕,平静地与他对视,“小叔既然想要我帮忙,那就应该告诉我原因。”   她有时候也是极其倔强的,亲爹都拿她没办法,更何况一个外人?   聂平新终究是没有告诉她原因,在这世界上,倔强的人有很多,比如她,比如聂平新。   车子返回交叉口的时候,唐页看到聂霆炀的车停在那里,他在车里坐着,身体伏在方向盘上。   聂平新停车,她下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却默契得有些让人惊讶。   唐页敲了敲车玻璃,然后拉开车门,“在等我?”   聂霆炀笑着抬起头,拉着她微凉的手,“在等你。”   坐进车里,唐页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跟小叔一会儿还会返回来?”   他将暖风打开,轻松地回答,“我猜的,反正猜对了就有50%的几率,错了大不了我晚些回去。”   今天的雨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一会儿小一会儿大,这会儿竟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中乌云的后面躲着急于露头的太阳,照得云的周围镶着金边。   还没走多远,光芒终于还是穿破云层出来了,唐页抬手遮挡在眼前,眯着眼抬头看天空,“阿炀,你说我们能活多久?八十岁?九十岁?还是一百岁?”   聂霆炀认真地想了想,他其实不贪心,“陪着你到80岁,走过我们的金婚,钻石婚我就不想了。”   “现在结婚,等我80岁我们结婚53年,再过七年都钻石婚了,七年很快的,你就陪我到钻石婚吧,到时候我要一枚跟鸡蛋那么大的钻石,你得买给我。”   他笑着点头,一个劲地说“好!好!好!”   她一直望着天空,都没发现他在说每一个“好”字的时候,眼底都涌起一层薄雾,渐渐地那层雾越来越厚,遮挡了他的视线。   能活到一百岁,他不敢奢望,但却也期待,只是,那要有她陪着才行。   “我早晨看了黄历,后天宜嫁娶,我们去领结婚证吧。”这话本来应该是聂霆炀说的,可这会儿却是从唐页的口中说出来。   外人听着,指不定怎么想呢,她这是该有多恨嫁?   聂霆炀笑,上次因为她不结婚的话,他生气了,这次她主动说要领证,他是真的该欢呼雀跃的,但实际上没有,他的心很平静。   手伸出去握住她的手,“结了婚,以后便是夫妻,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不结婚你也一样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可有时候,需要的那是那张将他们两人的名字写在一起,贴着他们合影的那个小本本。   都是再婚男女了,领证是后天了,可她现在竟然都开始紧张了。   聂霆炀嘴角的笑意加深,悠悠地来了句,“不结婚那可不一定。”   唐页当即就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这求婚没有鲜花没有戒指就想让我答应吗?”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唐页现在悔青了肠子,她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为什么说结婚领证的话要先是她?   不想结婚是吗?简单!   她笑得一脸灿烂,“刚想起来,我明天要出趟门,一周后才能回来。”   聂霆炀的脸色随即就阴沉了下来,“你想明年的今天来给我扫墓吗?”   “我会带着我先生一起来。”   “……恶毒的女人!”聂霆炀咬牙切齿,他已经等不了后天了,明天一早,就是绑也把她绑到民政局!   隔天清晨,唐页还在睡梦里,窗帘被“哗啦”一下子拉开,刺耳的声响伴随着刺眼的光线射进室内,将她从周公那里给叫了回来。   眼睛睁不开,她不悦地嘟囔,“我要睡觉……”   “今天天很好,出去走走吧。”聂霆炀一手扶在落地窗上,一手斜插在裤兜里,黑西裤,白衬衣,怎么看怎么迷人。   唐页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先是四周环顾,确定这是在自己的闺房里,她这才看向窗户边的男人。   金灿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迎着光线她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脸色,不过这姿势,这打扮,让她一大清早就芳心乱动。   她翻了个身,懒懒地趴在床上,天晴了,心情也极好,“你这一大清早来我家,做什么?不会是又来蹭饭吧?以后你吃饭要掏钱。”   他来到她身边坐下,低头看她,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打算要多少?”   “嗯……这个数。”她伸出五根手指头。   他一口应下,“好。”   “你知道我这是多少?”   “乖,多少都好,都依你。”   一个愿被宰,一个又何乐而不为?   上午九点,当唐震的账户里突然多出来五亿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仔细的对着手机数了数“5”后面有几个零,生怕自己给数错了。   大上午的账户凭空多了5亿,这还让不让他这一天消停了?   打电话问唐力是不是公司最近有什么资金流转,唐力回答没有。   既然不是公司的钱,那会是谁给的?   银行弄错了?   他给唐页打电话是想告诉她,他今儿发了一笔横财,问她有没有想要买的什么东西,他给她买。   唐页问:“爹,你就这点出息?”   唐震哼了一声,“闺女,五亿呢!不是五块!”   此时唐页正被聂霆炀“挟持”着,坐在民政局的大楼里填写“结婚登记表”,手里的笔刚写下“唐页”二字,登记表便被飞速的抽走,她抬头,就见那可恶的男人在对着他笑,那笑让她想上前将他的脸给撕烂。   她说:“爹,五亿很多吗?”   她爹说:“不少了,闺女,咱做人不能太贪心。”   是啊,不能太贪心,她早晨那会儿伸了五根手指头,意思是一顿饭五千,现在是五亿,比她预期中多了很多很多,她该知足的。   可是,这可是两码事。   五亿就把她娶到手,是不是也太便宜他了?   所以,她又说:“爹,这是你女婿给下的聘礼,确实不少了。”   “你说什么?”她听到那边有东西掉在地上,接着是家佣着急的声音,“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头晕。”他说,然后的然后,就没了然后,电话挂了。   唐页知道,今天回家,她要被处以极其严厉的酷刑。   ☆、267:洞房花烛夜岂能浪费掉?   已是四月的天了,今天的太阳也很好,从民政局回来的路上都能看到大街上有帅哥靓女穿着单薄的衬衣,潇洒地走过。   可唐页这会儿坐在自家的客厅里,却感觉冷飕飕的,而她穿得一点都不薄,白色的衬衣里还套了件保暖的秋衣,外面是一件红色的厚款风衣。   关于她跟聂霆炀偷偷去领结婚证这事儿,唐震十分恼火,就连聂家老爷子也很不高兴,这不,让司机开车也来了唐家,这会儿就在沙发上坐着,板着一张臭脸。   客厅里的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爷爷,爸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从回来到现在,已经半个小时了,这俩人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吭都没吭一声,也是真够能沉得住气的,但唐页却再也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她那一根根紧绷的神经会全部断掉的。   “其实,我跟他去领结婚证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的,只是想……”   唐震冷声打断她的话,“想怎样?你知不知道你多大的人了,平日里胡闹就算了,这结婚是头等大事,岂能儿戏!”   “爸--”   媳妇被吼,做老公的简直心疼得要死,可谁料这才刚张嘴,直接就被堵了回去,“还有你!你还小吗?她不懂事胡闹,你也不懂事?”   “我……”聂霆炀欲言又止,索性也不再说话,心里想,反正这证领也领了,想怎么训就怎么训,大不了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他握着唐页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轻轻地搓着,一副心不在焉的姿态。   唐震气得不轻,扭头看聂广义,“聂叔,你看看,你看看,这是成心要气死我。”   聂广义狠狠地瞪了孙子一眼,手里的拐棍拿起来,使劲地在这小子的腿上捅了捅,“好好跟你爸说话!”   “爷爷。”聂霆炀抬起头,手依然握着唐页的手没松开,她的手凉凉的,搓了这么一会儿了还没热,他轻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估计是被这架势给吓坏了。   他说:“本来我跟言言也要五月结婚,我俩只是不想等那么久所以就提前了几天把结婚证领了,虽然没有提前告诉二老是我们不对,可不是也想给二老惊喜嘛,可你看你们,今天本来是大喜的日子,你们却像审犯人一样的架势,我是个男人就算了,可是言言她……”   话到这里不向下说了,他再次低下头,轻轻地揉着唐页的手,不时地还低头哈一口热气。   聂广义看向唐页,她紧紧抿着嘴唇,低着头一言不发,但脸色不好,想必是有些紧张。   他对唐震说:“阿震,今天这事确实是两个孩子不对,但是证也已经领了,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别板着一张脸了,我来的时候已经交代厨房准备午饭,今天中午都去聂家,我们好好喝上一杯!”   唐震依旧板着一张脸,他何止是生气,是十分生气!   第一次婚姻失败不吸取教训,现在还这么儿戏,他能不气愤吗?   昨天清明节,今天就结婚,关键是今天是个好日子吗?适合嫁娶吗?   五月份结婚,那是他看了黄历,拿着他们两人的生辰八字合过的日子,是个好日子,可他们倒好,不跟他打招呼私自就去把证领了,在他们的眼里还有他这个当爹的吗?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钻牛角尖。   唐震蓦地起身,气冲冲地回了楼上房间。   “嘭--”地一声,房门关上,震动的门板宣示着他此时的愤怒。   聂广义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他也生气,今天不是个好日子,上了年岁的人啊,都讲究看黄历挑日子,但这只是老思想老观念了,现在只要年轻人他们自己高兴过得好,这就行了。   他就不明白了,这阿震还年轻着,怎么就这么死心眼想不开呢?   “从小到大就这倔脾气,有时候十头驴都拉不过来,甭理他,过一会儿自然就消气了。”   这话也许是对的,可是唐页却不能不管自己的爸爸。   “爷爷,你跟阿炀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   她去了楼上,到卧室门口贴在房门上听了听,然后轻轻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应声,她还是推开门,先探进了一颗脑袋。   父亲在窗户边站着,双手环抱着,他生气的时候向来这样的姿势。   今天领证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真是都没跟他说一声,确实是她不对。   是她忽略了他的感受,确切说他的存在。   她走进房间,关上门,来到他身后,小声叫他,“爸爸……”   伸出手从后面环住他,脸贴在他宽阔结实的后背上,这个背,小时候她不曾趴过,但长大了,却趴过很多次。   爸爸老了,虽然他的背依然结实有力,却开始微驼。   现在他还能背得动她,可再过几年,甚至明年,他也许就背不动她了。   他是真的老了,为她操碎了心。   “对不起爸爸,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小页,是爸爸年纪大了,老古董了,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   “不!不是的!是闺女不好,都是闺女的错,对不起……对不起爸爸……”   阳光很好,照得眼睛睁不开,闭上眼,却又东西从眼眶里滑下,光线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小页……”唐震放下手臂,拭去眼泪后,将身后的女儿拉至跟前,擦去她没来得及擦去的眼泪,笑着说,“好了,爸爸不生气了,反正女大不中留,恨嫁的很呢。”   “爸爸……”唐页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一张脸羞得通红。   唐震故意将她扶起来,“你还知道害羞?我以为你脸皮很厚呢。”   “不理你。”唐页撇过脸。   “闺女。”唐震将她抱在怀里,长叹一声,“以后你这嫁人了,也不天天在家,爸爸都不知道以后该做些什么,你在家的时候爸爸每天研究食谱,变着法儿给你做好吃的,还有些事做,这以后就只能等死了。”   “爸爸……”眼泪又来了,她有他,有聂霆炀,有小辰,而他,却只有她一个人。   她知道,今天她跟聂霆炀没跟他打招呼就去领了结婚证让他生气的不是没给他打招呼,不是日子不好,更不是五亿聘金少,而是他舍不得让她嫁人。   虽然他很清楚,她嫁人是早晚的事,可他还是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这样她就能呆在他身边多一天。   有件事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在从民政局回来的路上,聂霆炀跟她说,结婚后他们住在唐家,周末的话,抽出一天回聂家,毕竟那里是他的家,也有跟她一样舍不得他离开的亲人。   其实她还是要感谢聂平新的,可能用“感谢”这个词并不十分的恰当,但是她想表达的是,若是聂平新没有活着回来,也就不可能有她跟聂霆炀婚后一直住唐家的可能。   “好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许再哭了。”唐震松开她,却在转身的时候迅速抹去流出的眼泪,“爸爸有礼物要送给你。”   他打开衣柜,从里面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小方盒子,双手捧着来到沙发边,放在茶几上。   唐页快速的擦去眼泪,笑着凑过去,“是什么?”   唐震一脸神秘,“宝贝。”   “传家宝?”唐页很是好奇,这个盒子看起来有些年份了,锁扣都是很古老的那种,而且棱角也都被磨得发亮。   唐震拿出一个形状很奇怪的钥匙,打开锁,小心将盒子盖打开,里面是用丝绢盖着的一样东西。   手绢掀开,一对晶莹剔透的帝王绿翡翠镯子赫然映入眼帘,通透大气,色彩均匀,堪称极品!   唐页不懂翡翠,但也隐隐能猜到,这对镯子绝对价值不菲。   其实传家宝这类东西,是无法用价格来衡量的,因为无价。   唐震小心地取出一只镯子,“这是我们唐家的传家宝,本来是应该由你奶奶给你妈妈,再由你妈妈给你。   可惜,当年你奶奶去世的早,那时候你妈妈还没过门来咱家,所以就交由你爷爷保管,你爷爷不喜欢你妈妈,所以一直都没有传给你妈妈。   后来,你爷爷去世就交给了我,再三嘱咐我等他孙子结婚了交给孙子,现在你结婚了,爸爸就把这对镯子交给你。”   他伸出手,“把手给爸爸,爸爸给你戴上。”   唐页摇着头将手背在身后,“不,爸爸,我是孙女,不是孙子。”   她虽然也是唐家子孙,但是毕竟是个女儿身,这传家宝放大了说就像是古代一国的玉玺,岂能是女孩能够继承的。   所以,她不能要。   唐震知道她什么意思,脸一沉,“胡闹!手伸过来!”   “爸爸,你还年轻,在给我找个小妈,生个弟弟。”   “胡说八道!”唐震直接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的手拉直跟前,“爸爸这辈子就只要你这一个闺女!”   “爸爸!”   “小页……”唐震将丝绢裹在她的手上,镯子轻松地套进在她的手腕上,他满意地勾起嘴唇,拿起另一只镯子,“爸爸有个请求。”   他抬眸看她一眼,将另一只镯子也戴在她的另一只手上,长吐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般的感觉,“若是日后你跟聂霆炀再有孩子的话,爸爸希望孩子能姓唐。”   唐页的心里像是吞了一整颗剥开的柠檬,又酸又涩的。   爸爸虽然从来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儿而说过什么,但是她却是听说过,爷爷是一个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的一个人,他不是不喜欢女儿,而是在他的概念里,家族的继承人必须是男人,而不能是女人。   她知道,爸爸的心里对爷爷一直是心存愧疚的,他没能给自己的父亲生一个孙子。   她用力点头,“一定会是个儿子,问爸爸叫爷爷。”   唐震笑了,眼底湿润,“好,那等你身体好了就早点要一个,这样爸爸还能给你带带孩子。”   “等五月底要去三叔那里做个检查,如果检查没什么事,那应该就可以要孩子了。”   “好,爸爸可是迫不及待想抱孙子了,名字爸爸都想好了。”   唐页一愣,“叫什么?”   “唐太子。”   唐……太子?   唐页的嘴角抽了抽,老爹想出来的名字果真不同凡响!   唐震觉得自己取得很好,解释说:“这‘太子’的含义有好几个,其一大气,其二他本来就是咱唐家的太子爷,这其三嘛,关键是好记。”   唐页点头,确实好处多多。其实她对孩子的名字倒是没什么概念,只是个名字而已,关键是,她觉得这名字确实很好。   夜里,唐页将二胎孩子名字这事儿跟聂霆炀说,这男人笑得快岔气了,气得她一脚将他从床上踢了下去。   新婚之夜,新郎却被罚只能睡在地板上。   可,洞房花烛夜岂能就这样白白浪费掉?那也太惨无人道了。   半夜三更,周围一片静寂,黑暗中有个身影从地上爬起来……   “聂霆炀,你这个臭流氓!”   “啊--”   ☆、268:老公,现在是白天(9000+)   第二天的上午,唐页悠悠然地睁开眼睛,窗帘微开一个缝隙,有光线偷偷溜进室内,在地上留下一道明亮的印迹,刺人眼目。   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好!   打算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去,这才发现,这床单被罩竟然都是耀眼的大红色!   噢,苍天!   她恍然记起,就在昨个儿,她已成功地升级了,嫁为人妇,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已婚妇女。   明年的三八节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要礼物了,想想都开心!   只是,闺房变成了婚房,闺床变成了婚床,什么都变成两个人的,忽然觉得有那么些不爽。   然而,最最让她无法容忍的是,那个昔日里只围着她一个人转的老爸,现在竟然围着别人转了!   纵然这个“别人”现在是她的男人,合法的丈夫,她儿子的爹,可她还是特么的不爽!   瞧瞧,瞧瞧,这岳父大人和女婿在客厅里笑得那个得意样儿,有那么高兴吗?   心里打翻了一个大醋坛子,酸溜溜的。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话语里散发着浓浓的酸味,“哟,一大清早都挺开心啊。”   唐震和聂霆炀同时扭头看向楼上,“醒了?”   唐页哼了一声,“没醒也被你们的笑声给吵醒了,瞧你们那得意劲!”   岳父看了看女婿,女婿也看了看岳父,一大清早这是什么个情况?   谁惹着他们的唐大小姐了?   这还得了!   聂霆炀站起身,嗖嗖来到上楼,还没到楼上的时候唐页已经板着一张脸回了房间。   他跟进卧室,将房门关上,笑着问:“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   不提昨晚还好,一提做完,唐页更是来气,霍地转过身,却在看到他一张笑得灿烂的脸时,陡然忍住了发火,一大清早的不能吵架,否则一天心情都不好。   但是有些事,她还是需要提前跟他交代好,免得以后两人生气的时候他说她没告诉他。   “聂霆炀--”   这才刚叫出口,就被纠正,“叫老公。”   聂霆炀上前将她抱起来,像抱着聂宇辰那样双手托着她的臀部,迫使她双腿勾着他的腰,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这个姿势很舒服吗?   貌似,以前的时候她还幻想过这个姿势,嗯,还算舒服。   他在她的唇上啄了两下,“我们现在可是夫妻了,要叫老公,来,叫一声听听。”   “……”越看越觉得这男人幼稚,结婚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们这是再婚,又不是头婚。   老公她不是没叫过,怎么感觉他跟没听过似的呢?   “聂霆炀--”   “不听话是不是?”聂霆炀皱起眉头,脸色阴沉下来,却维持了不到三秒钟,便云开雾散,声音温柔得让人鸡皮疙瘩抖落一地,“乖,要听话,叫声老公听听。”   唐页索性不再提他的名字,语气尖酸刻薄,“你早上是不是没吃药?”   聂霆炀微愣了一下,“我这就吃。”   说完,竟然松开他,屁颠屁颠地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白色的药瓶,倒出一粒药,正要往嘴里放,被唐页喝止,“你吃什么药呢?”   她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白色药瓶,敛眸去看瓶子上的标签,可上面除了一张口取纸上面写着一个数字“1”之外,压根就没有标签,“什么药?你怎么了?感冒了?”   感冒药是这样的?她怎么不知道?   聂霆炀故作神秘地俯身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只见唐页一怔,随即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这时候,只听他又解释,“我不想我们亲热的时候有第三者,而你现在又不能怀孕,所以只能我吃药避孕。”   第三者?   唐页先是眉头一皱,随即反应过来,他竟然说小雨伞是第三者!这个说法还真新鲜。   不过这男性避孕药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些新玩意儿她觉得还是不靠谱的,万一有漏网之鱼怎么办?   “可靠吗?”她问。   聂霆炀想了想,回答得很中肯,“90%的成功率。”   “那要是中了10%怎么办?”   “……不会那么高的中奖率,放心吧。”   “放你个大头鬼!”唐页夺过他手里的药丸,连同手里的药瓶一起扔进了垃圾桶,“不许吃!是药三分毒,以后你要是想要就戴小雨伞,什么时候我的身体允许怀孕了你什么时候再扔了这个第三者,否则,你别想再碰我。”   一想起昨晚上他的不要脸样,她都牙根直痒痒。   虽然最后没让他得逞,但是也折腾了好一阵子,尤其是踢他的时候不小心踢在了桌角,她的脚到现在还疼着呢。   “这药没什么副作用。”聂霆炀就要去垃圾桶里捡药瓶,这瓶药是三叔给他的,市面上都买不到。有时候他就在想,他这三叔的实验室里是不是什么药都有?竟然连这玩意儿都有,足见三叔也是个闷骚男。   唐页也不阻拦,不过却说:“吃吧,从今天开始,我们分房睡。”   “别!”伸出去的手立马就缩了回来,聂霆炀连忙讨好地去哄她,“好好好,我不吃,以后我戴小雨伞还不行?别生气了,生气容易变老。”   “嫌弃我是黄脸婆了?”   “我老婆美若天仙!”   天仙不敢比,但是做他的老婆还是绰绰有余的,唐页哼了一声,从他怀里出去,打算去盥洗室洗刷,“你跟爸爸都吃过早饭了?”   “还没呢。”   唐页下意识的去看钟表的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怎么还没吃?”   聂霆炀跟过去从后面环住她,下颚放在她的肩膀上,嘟囔,“这不等你吗?你不起来,爸跟我都不敢吃。”   唐页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有些潮湿,她知道,他们不是不敢吃,而是怕吃完后饭菜都凉了。   看完病回来的这段时间,每天早晨她起来都很晚,爸爸一直都等着她起来才一起吃早饭。   每每此时,她都忍不住想流泪,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为了儿女能如此,可儿女将来在父母老了以后能这样吗?   “以后早饭你跟爸说别等我,你们一起吃。”   “饭要一家人一起吃才好吃。”聂霆炀的手伸出去,从洗手台上拿起她的牙刷,挤上牙膏,递到她的手里,“刷牙。”   唐页捏着牙刷放进嘴里,轻轻地刷着牙,不一会儿嘴里都是白色的泡沫,她吐了一口,这才说:“你们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爸说了,他就你这一个闺女,不惯你惯谁?我要说的是,爸把你交给我,我就要让他踏实放心,所以必须惯着,惯坏了才好呢,谁都受不了你的臭脾气这样我就再也不担心你会移情别恋了。”某人一脸的阴险狡诈。   唐页咬着牙齿,“你这城府还挺深,我还以为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原来安的是这样的坏心眼。”   聂霆炀很无耻地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敲门声响起,是家佣受唐震指示叫俩人下去吃早饭。   这还没五分钟,唐页正在找今天穿的衣服,家佣又来叫门。   唐页歪着头想,以前的时候爸爸每次都很有耐心地等她收拾好下楼吃饭,今天这也才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他就让家佣上来两次了,什么情况?   “聂霆炀--”   聂霆炀的眉头当即就不悦地皱了起来,是记性不好,还是压根就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最后再提醒你一遍,叫老公,来跟着我念一遍,lao,gong,老公。”   唐页很是无语,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非得揪着这个称呼不放呢?   她这叫名字叫顺口了,一时半会儿让她开口,她哪里能那么快就改过来?   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还在乎这点形式,难道说她不叫老公,别人还以为他是她叔不成?关键是长得也不像啊。   再说了,这年头,老夫少妻比比皆是。   不过,道理虽是这个道理,可她还是决定做个夫唱妇随的好妻子,笑意吟吟,“老公……”声音软糯得放佛一片羽毛在男人的心里轻轻的拂过,瞬间便激起了他体内所有的不安因子。   憋了一夜没能被释放出来,这会儿一个个叫嚷着要冲破束缚,解放灵魂!   而唐页,似乎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危险,叫完这声后,还眨了几下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真是赤果果的调戏!   男人性感的喉结使劲地上下动着,双眼盯着某人那只来得及穿了胸衣,还没套上打底衫的惑人部位,瞳仁里散发出异常兴奋的光芒。   “老婆……”聂霆炀声音沙哑,一把将她抱起来,急不可耐地就朝那张换了红色床品的大床走去。   唐页一副不是我不想而是现在白天不合适的表情,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老公,现在是白天。”   这话,让聂霆炀的心头一喜,迫不及待就将她放在床上随势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砰砰砰--”两人正吻得昏天暗地之时,敲门声乍然响起。   激烈的动作,紧急停止。   家佣的声音传进来,“小姐,姑爷,先生叫你们下楼吃饭,说若是再不下去,他就上来了。”   聂霆炀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张脸黑得跟要来暴风雨似的,“这佣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一个劲儿地过来叫门,烦不烦人?”   唐页点头,“嗯,确实有点。”   “一会儿吃过饭我们回家做!”果真是人多了事多,要是在家里就他们两个,这会儿他都已经把肉吃上了。   唐页皱眉,“这里不是你家?”   “……是,可是,人太多,你说我们这新婚亲热一下,他们这突然敲门,幸好是还在前戏,如果是正在兴致头上被这样打断,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唐页将他从身上推下去,坐起身,将胸衣的排扣解开,重新穿好,“你要学会习惯,以后这样的时候肯定只多不少,所以就说,还是晚上最安全。”   聂霆炀愤愤然,“谁规定只能晚上亲热了?我就是想白天啪啪啪。”   睨了眼某人那苏醒的部位,一抹得逞在唐页的脸上一闪而过,她起身捡起地上的打底衫套在身上,背对着他的那张脸笑得那叫个春风得意。   昨晚上当着她的面脱光光耍不要脸,哼哼,今天这只是个小小的惩罚。   “小姐,姑爷,你们听到了吗?”家佣的声音再度响起。   唐页扭开反锁按钮,打开门,“这就去吃饭。”   走到门外,她又扭过头,“聂霆炀,你别磨蹭,赶紧下来吃饭。”   聂霆炀坐起身,看着他家二弟,抬头一声长叹,“兄弟,哥对不住你啊!”   几分钟后,唐页端着两颗煎鸡蛋从楼下上来,靠在浴室的门外,边吃边听着里面传出来“哗哗”的水声,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月的水费估计要增不少。   聂霆炀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此时唐页和唐震均已经吃过早饭。   等他穿戴整齐走出屋子,就见唐震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报纸,没见唐页。   他问:“爸,言言呢?”   唐震放下报纸,从老花镜的上方翻着眼睛去看他,“你怎么还在家里?小页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吗?”   聂霆炀心里一惊,脊背上顿时就是冷汗,上次被陈峰的人将她接走的事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出去了?走多长时间了?”   唐震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扭头去看落地钟,“有十分钟了。”   “我去追她。”聂霆炀也不说吃早饭了,拔腿就走。   等他走到门口,客厅里,只听响起“哼”的一声。   聂霆炀来到院子里,直接就去了自己的车里,安全带都没系便点火发动车子,拐弯就朝门口追去。   “聂霆炀,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吃饭了吗?”安静的车内蓦地响起一个声音,吓得他一抖,接着踩了刹车,扭过头。   唐页手里抱着一本书,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公司有急事?那你今天就不用陪我去陈府了,我一会儿让司机开车送我过去。”   聂霆炀盯着她,好一阵子没出声,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被唐震给耍了!   难怪刚才唐震那么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一点都不着急,根本就是在骗他的,可他竟然还相信了!   “怎么了?”唐页又问了一遍。   “没事。”聂霆炀将车找了个地方停好,这才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我先回屋吃口饭,一会儿去陈府。”   “好。”   他推开车门下去,唐页趴在打开的车窗上说:“刚才是不是以为我自己去了所以你很着急?”   聂霆炀“嗯”了一声,没告诉她是她老爹的恶作剧。   回到屋里,客厅里已经没有了人,聂霆炀咬了下嘴唇,转身去餐厅,反正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岳父大人也体会到什么叫刻骨铭心。   去陈府的路上,唐页越想越不对劲,就合上书,这会儿她已经从后面挪到副驾座上了。   “聂霆炀,刚才在家里你那么着急,到底怎么了?”当时他的神色慌张,额头都是汗,平日里那么警觉的一个人,竟然都没有留意到后排车座上坐着的她,绝对是有事。   聂霆炀的眉梢动了动,“叫老公,怎么老是记不住?”   这得他提醒多少次才能改过来?一想起以后每次都要这么提醒,他就头疼,“老婆,我平日里工作上的事情就够我c心的了,你就让老公省点心行不?”   说得这么的诚恳,这么的委屈,搞得她好像多不懂事似的,唐页哼咛一声,“知道了。”接着又问:“刚才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聂霆炀很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想好一会儿到陈府该说什么吗?”   唐页知道再问估计他会急了,不说拉倒,反正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主动说出来。   她重新打开书,很随意地回答,“还不知道呢,到时候随机应变。”   “小叔没说让你怎么做?”   “除了劝说陈峰还能怎么做?”唐页并没有将实话告诉聂霆炀,因为她相信聂平新不会将聂亚男跟陈府管家的事告诉自己的侄儿,有些事他那天说的很清楚,毕竟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这个算是她跟聂平新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吧,知道的人越少,对聂家的名声越好。   虽然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但她已经想好了办法。   唐震在家里已经给陈峰打了电话,今天唐页和聂霆炀过去陈府,是以新婚为名由的。   到达陈府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1点多了。   出来迎接唐页和聂霆炀的是陈府的管家,见到这位孙少主和孙少主女婿,年轻的管家笑得那叫个灿烂。   可唐页却是极其恶心的,若不是极力地忍着,她都要吐出来了。   聂霆炀没想到车子的后备箱里是备着礼物的,看来她今天是做好了准备而来的,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随机应变。   转车,爬楼梯,几经周转,等到达山上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陈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唐页笑着走过去,“爷爷,我今天带着您孙女婿正式的过来拜访您。”   家佣将礼物摆放在茶几上,陈峰说:“回家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这些可不是我买的,是您孙女婿买的,他说上次过来匆忙什么也没带,这次一定要带。”唐页拿起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只毛笔。   陈峰有一个爱好,那就是书法。   这支毛笔算得上价值连城了,行家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陈峰的眼睛果然都瞪直了,八十多岁的年纪他却是眼不花耳不聋,他双手接过毛笔,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竖起大拇指,“这可是个好东西!”   “看来爷爷是喜欢的。”唐页扭头看聂霆炀,“我就跟你说了,爷爷肯定喜欢,你还一路担心。”   一个劲儿地给自己的脸上贴金,聂霆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这礼物什么的,他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陈峰爱不释手地拿着毛笔,“爷爷很喜欢,谢谢你们两个,这一拿着毛笔我就手痒,要不我们去书房?”   唐页点头,“好啊,还没见过爷爷写字呢。”   毛笔是好毛笔,可是写出来的字陈峰却很不满意,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一筹莫展地杵在那儿。   “爷爷,会不会是你这砚台的问题?”唐页小心地问,然后又说:“阿炀,我记得爷爷书房里有个砚台……”   话还没说完,就被聂霆炀打断,“那可是爷爷的宝贝,你别打主意!”   陈峰在听到聂广义那儿有砚台的时候眼睛都已经发光了,要知道他跟聂广义都是书法爱好者,砚台自然用的都不是一般的砚台,而且聂家一直以来还做典当生意,有几件古董也很正常。   只是他跟聂广义没什么交情,所以也就谈不上有想法。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孙女现在可是聂家的孙媳妇。   只是这聂霆炀的话,让他很不乐意!   唐页嘟囔起来,“我又没说要过来,只是借过来用用,再说了,爷爷不是有两个吗?两个也用不住,给我爷爷一个又没什么……”   陈峰满意地勾起嘴唇,这果真是亲孙女,虽然这也才是第二次见面,可就这么的体贴,他的心里真跟吃了蜜饯一样的甜。   最后陈峰算是见识了孙女的“本事”,折腾得聂霆炀只好给聂广义打电话,可出乎聂霆炀的意料,那边竟然很爽快地就同意了!   这是什么个情况?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们这,这是串通好的!   唐页要去聂家亲自取砚台,陈峰不想让她来回折腾,可让一般的保镖去吧,他又不放心,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让管家张龙去比较好。   中午陈府的厨师们做了一桌满汉全席,真可谓丰盛。   陈峰的心情今天极好,还喝了两杯白酒,喝得有些头懵。   从陈府到聂家来来回回起码也需要两三小时,所以吃过饭后他就去房间里午睡,交代家佣等张龙一回来就叫醒他。   唐页和聂霆炀饭后没事就在这陈府里转悠,今天天很好,难得有机会四处看看。   下午五点,转了一下午两人都累了,回到屋里,陈峰还在睡着,一问管家竟然还没回来。   唐页让家佣叫陈峰,他一睁开眼便问:“砚台拿回来了?”   “还没呢老爷,小姐这会儿正打电话。”   陈峰皱眉,“几点了?”   “回老爷,已经下午五点五分了。”   “五点多了?”陈峰立马坐起来,穿了拖鞋走出房间,“张龙怎么还没回来?小页你问问你聂家的爷爷,是不是他又反悔不想给了?”   唐页说:“我打过电话了,说张管家下午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就已经离开聂家返回了,爷爷,要不您跟张管家打个电话,看他是不是路上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陈峰让家佣打电话,可张龙的电话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怎么会这样?   陈峰皱眉,派人出去寻找。   晚饭唐页和聂霆炀没有在陈府吃,但离开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   回到唐家,唐页给陈峰打电话,依然还没有联系上张龙。   没过多久,陈峰却主动打过来电话,说张龙找到了,在西华路上下午出了车祸,他的车子跟一辆半挂车迎面相撞,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中途就停止了呼吸。   张龙死了,唐页有一种负罪感,且不说这个人好与坏,他的死都跟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隔天上午,唐页跟聂霆炀回聂家老宅,见到了聂平新。   依然是聂平新跟唐页单独聊天。   聂家老宅里种了很多梧桐树,已经开始开花了,虽然还没有到花期旺盛的时候,但是香味已经飘散整个院落了。   深吸一口气,香味怡人。   聂平新说:“昨天的事,谢谢你。”   唐页微微笑了下,“小叔这是要谢我成为你的帮凶吗?”   “……”聂平新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所以一时间没又找到应对的话,顿了大概五六秒钟的时间这才开口,“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为了聂家。”   说这个为了聂家,她倒是心安理得的接受。   “昨天扯证了?”聂平新问。   唐页笑着点头,“嗯,扯了,阿炀说早扯早一天金婚,不然等他100岁了才能到钻石婚。”   聂平新皱眉,“金婚?钻石婚?”   如果他没记错,金婚是结婚50年,钻石婚是60年,五十年后聂平新都90多岁了,60年后也不过才百岁,在凡人看来能活到90岁甚至上百岁就是长寿了,可在他来说,不过也就是区区几年而已。   有时候能够长生不老,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唐页问:“小叔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扯证?”她听聂霆炀说这个小叔已经交女朋友了,比她还小三岁,今年才25岁,来头可不小。   “这个……过段时间吧。”提起扯证这事,聂平新很头疼,他不想结婚,至少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上次忽悠老太太和老爷子带回来一个女的说是女朋友,就带回家那么一次就花了他一大笔钱,想想都肉疼。   这人间的钱好挣,他现在要多多挣钱才是王道。   唐页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很显然,这个小叔并不高兴提这件事,她这个人很识趣的。   换了个话题,“你现在多少岁了?”   聂平新反问:“你难道不知道?”   “我问的是你,不是小叔。”   聂平新很认真地想了想,伸出3根手指头。   唐页愕然,“300岁?”   “再加一个0。”   “3……3000岁?”   “多。”   “3000多岁?”唐页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盯着聂平新上下打量,乖乖滴,这得是多大的妖怪?   聂平新很不悦地皱起眉,“别用你那看动物一样的眼神盯着我看!”   唐页咽了咽口水,活了三千多年的妖孽果真不一般,难怪他看起来比以前越来越年轻了,“你真的活了这么多年?那你一定有长生不老药,给我几粒呗?”   岂料,聂平新却一脸的鄙视,“愚蠢无知的人类!”   “……”唐页的嘴使劲地动着,一张脸涨得通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这样侮辱她,“我怎么就愚蠢无知了?”   “小叔,言言,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聂霆炀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这有些僵硬的气氛。   聂平新恶人先告状,“你媳妇问我要长生不老药,不给就急。”   “我,你--”唐页一时舌头打结,气得都要炸毛了,这个聂平新竟然这么的不是东西!   “卑鄙!”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离开经过他的时候,本来已经走过去又退回来,在那双擦得油光锃亮的黑色皮鞋上,用力地踩了一脚。   “噢!”   聂平新完全没有料到这女人竟然还有这么一招,太阴险!   哎哟,疼死他了!   聂霆炀一脸茫然地看着离开的媳妇儿,又扭头看嘴巴都咧到后脑勺抱着脚单腿跳的小叔,剑眉皱起,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叔,怎么了?”他走上前,扶着聂平新朝不远处的长凳走去。   聂平新咬牙切齿,“颜言真不是人!”   一句话惹得某人不高兴了,一把松开他,附带还推了一下,“小叔,你怎么说话呢?她是我媳妇,你侄儿媳妇!”   瞧瞧,这才叫丈夫,妻子在的时候护着,不在的时候依旧维护她的名声,真爱!   聂平新都想鼓掌了,真是伉俪情深啊!   他骂道:“滚蛋!不孝的东西!”   这两口子,没一个好东西!   聂霆炀哼了一声,“懒得理你!”转身去追媳妇了,那声音叫得那叫个温柔动听,“媳妇儿,你等等我,等等我……”   聂平新都想吐了,见过恶心的嘴脸,没见过像这夫妻俩这么恶心的。   君子,有仇必报。   唐页本来是走得好好地,地上也平平的,可她竟然走着走着一下子摔趴在地上,想起来却发现后背像是有人按着,她根本就动不了。   聂霆炀见她摔倒,闪电般的速度冲过来,“怎么了这是?”弯腰去抱她,却发现她怎么这么重?他根本就抱不动!   “聂平新!”一声怒吼在聂家老宅的上空回荡。   不消一会儿,有人急急忙忙地跑去屋里叫聂老爷子,“老爷,老爷,不好了,大少爷和四爷打起来了!”   ☆、269:乖,老婆也爱你,么么!   两个身高和体型差不多,又都经常锻炼,以至于浑身都是肌肉的男人打架,在开始,甚至不到最后一秒,一般是很难正确地判断谁输谁赢。   在这场属于男人的战斗里,战的意义已经不大,关键在斗。   不牵扯尊严,更不分辈分,只是一种本性。   聂广义在家佣叫喊之后就已经匆匆忙从屋里出来,要知道,这老四向来沉稳,若不是阿炀惹急了他,他断然不会对自己的侄子动手的,尤其是在院子里,家佣都在,如此的光明正大,不嫌丢人?   老远就看到你揍我一拳我还你一脚打得相当激烈的两人,有家佣上前去拉,还没近身,就被一脚踹了出去,摔倒在地上,嗷嗷地叫着。   “作孽啊!”聂广义叹气,恨不得脚下踩着风火轮一下子到两人跟前,一人几拐棍,看他们还闹不闹。   刘淑静在后面小跑着追他,“老头子,你慢点,摔着了怎么办?”   聂广义扭头瞪她,“都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   这什么跟什么呢,就开始推卸责任,刘淑静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上前扶住他,“敢情我儿子不是你儿子?”   “都是被你给惯坏的!”   “我儿子我当然惯着,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像你,好几个呢。”刘淑静手一松,不扶他了,到底是年龄小些,虽然也上了岁数,可这腿脚利索着呢,走起路来一点都不含糊。   聂广义气得直瞪眼,拐棍在地上用力地戳着,“死老婆子,看来你是打算气死我,哎哟--难受!”   他一手扶着拐棍,一手按着胸口,眉头皱着,一脸的痛苦。   眼睛眯起瞅着前面走着的老太婆,见她停下来,他连忙低下头,哼哼咛咛,“难受,胸口好难受……”   刘淑静一惊,连忙转过身回来扶住他,“心跳又快了?我扶你坐下,阿璇,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   聂广义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心里道,我这下看你还怎么跑。   他说:“不用叫救护车,只要你别气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刘淑静的嘴唇动了动,我气你?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家佣搬来一把椅子,她扶着聂广义坐下静了差不多两三分钟,问他:“好点了没有?”   早好了!压根就没事!   只不过戏还得继续演下去,所以就装了这么一会儿。   因为一心想着儿子跟孙子打架的事,所以这几分钟他可真的如坐针毡,这会儿刘淑静问他,他立马就要起来,“好了,好了,快去看看这俩混账东西打成什么样了。”   刘淑静还是有些担心,“真没事了?”这不去医院她还是不放心,人年纪大了不敢有个什么好歹。   聂广义摆摆手,立马就又拉住她的手,“真没事,好了,快走,去看看。”   儿子跟孙子打架这事儿,刘淑静倒是看得开,年轻人有时候打打架也是有好处的,有利于交流,还能促进感情。   等两人到到达现场的时候,这里俨然是个斗兽场!   周围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家佣保镖都过来了,却没人再敢上去劝这俩人,毕竟这挨打可不是件好受的事,刚刚那家佣,大概是肋骨被踢断了,这会儿疼得哭爹喊娘的,已经叫了救护车过来。   “嗯哼!”聂广义咳嗽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很僵硬,毕竟这不是件光彩的事,儿子跟孙子打架,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外人会怎么议论呢。   听到他的声音,保镖和家佣连忙让开一条道,好让他进去。   这会儿聂霆炀和聂平新两人的脸上都已经挂了彩,这一开始的招式还都是可以叫上来名字的,比如金刚捣锥,猛虎洗脸。可到这会儿,已经没有了招式,全凭本能了,打得那叫个“精彩”,简直都不忍直视!   老爷子走进人群这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拐棍朝地上用力的戳着,“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都给我住手!”   半个小时后,聂家祠堂。   聂广义给列祖列宗上了柱香,然后才转过身,此时祠堂里摆着两条老式的宽板凳,板凳并排竖放着,一个上面趴了一个光着膀子的人。   就在老爷子上香的时候,这俩人趴在板凳上还不消停。   聂霆炀说:“你就不是人!”   聂平新说:“老子本来就不是人!”   聂霆炀:“你就是个妖怪!”   聂平新:“我就是条虫,那你也得问我叫叔,你爸现在在牢里面没人管你,做叔的现在也就是你老子,乖,叫老子。”   聂霆炀:“畜生!”   聂平新:“小畜生!”   “……”   聂伯担忧地看着板凳上的两位爷,眉头紧紧地皱着,都到这时候了,还拌嘴,唉!   身后的声音,聂广义是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若不是极力地忍着,他非得血溅祠堂。   他冷声说道:“老聂,把鞭子拿过来。”   聂伯颤颤巍巍地将鞭子从架子上取下,捧在双手里,“老爷,念在四少爷和大少爷是初犯,您这次就饶了他们吧。”   他可是见识了这家法的厉害,上次先生挨打,鞭子将脊梁上打得皮开肉绽的,他一个男人都不敢直视。   “饶了他们?”聂广义哼了一声,极不耐烦地伸出手,“快给我!”   “老爷……”   “怎么?你想替他们抽鞭子?”   聂伯,“……”他才不想,他这都一把年纪了,要是挨上60鞭子,估计老命都没了。   四少爷,大少爷,你们别怪我,我是真帮不了你们。   将鞭子递过去,聂广义抓到手里,刚挥起胳膊,闪着腰了!   “哎哟!哎哟!”这胳膊是放下也不是,抬起也不是,不敢动了。   “爸!”   “爷爷!”   聂平新和聂霆炀霍地就从板凳上下来,连忙去扶聂广义。   “战场”从家里转移到了医院。   一子一孙被赶出病房不许探视,老爷子这会儿瞧见这俩人就浑身疼。   病房外的走廊里,叔侄二人面对着面一人靠着一面墙,双手斜插在口袋里,两张原本俊朗迷人的脸庞上此时虽然血迹斑斑,但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影响了这帅气,反而还给人一种另类的性感之美。   聂霆炀说:“老四,你不是挺厉害嘛,给你爹治治呗,你听他哼哼咛咛的,疼得多难受。”   这打了一架后,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叫小叔了,省得这个妖怪总是倚老卖老占他便宜,明明比他大了几岁,可愣是比他高了一辈,想想都心里不平衡。   聂平新翻他一眼,“没大没小,叫老子。”   “我老子在牢里蹲着。”   “我也是你老子。”   “就你?”聂霆炀撇着嘴,“也配?”   聂平新哼道:“这血缘关系摆在这里,你想不承认都不行,赶紧的叫小爹。”   “噗--”聂霆炀没忍住笑出声,“小爹?老四,小爹可不是乱叫的,你得弄清楚了再说,我怕我这一叫,到时候你爹他削我。”   聂平新蹙眉,小爹,有什么不对?   来人间这三年多,他自认为学习了所有的东西,难道还有他漏掉的?   当然,这个傲娇货才不会承认自己有没学到的,口袋里手机响了,他摸出手机,“等我接了电话再来收拾你!”   说完就朝走廊的那头安全通道走去,一边走一边接起电话,“宋久久,有事?”   电话里传出一个尖锐的女声,“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只能有你有事找我就不能我没事找你吗?”   聂平新将手机拿离耳朵一段距离,眉头紧皱,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样大嗓门的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像个女人,严重怀疑就是男人!   那边没声音了,他这才将手机重新拿离耳朵近一些,说:“宋久久,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吗?”   “为什么?当然是等你了!”   “跟个男人似的大嗓门,没有男人会喜欢的。”   话音刚落,只听电话里传入一个娇柔得能滴水的女声,“新新,人家想你了……”   “呕--”   聂平新一阵干呕,简直比聂霆炀那两口子还令人恶心。   电话那边,宋久久担心的声音响起,“新新,你怎么了?是不是怀孕了?”   聂平新,“……”   “新新,你到底怎么了嘛?要是怀孕了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发誓!”   “宋久久,从今天开始你再敢给我打电话,我弄死你!”聂平新气得肺都要炸了,电话直接挂断。   捂着心口,心肝儿疼!   这个女人,绝对是他的克星,当初怎么就找上她做挡箭牌了呢?他真是瞎了眼了!   “啊!”   一转身,却赫然发先生身后站着一个人,差点又把聂平新给吓死!   毫不犹豫地攥起拳头,用力地砸在了聂霆炀的腹部,“混蛋!幸好老子没心脏病,否则一命呜呼了!”   聂霆炀嗷嚎着捂着肚子,皱眉切齿,“聂平新,你这个王八蛋!”   “你说什么?你说我王八蛋?我要去告诉你爷,你骂他是王八。”聂平新一脸得瑟地朝病房走去。   唐页正好从楼下上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心疼自己的男人,却又忍不住抱怨,“都跟你说了,以后离这个妖怪远点,你偏不听,他就是个过河拆桥的混蛋,呸!”   她朝着聂平新的背影啐了一口,眼中是化不开的仇怨,反正今天欺负他男人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罢了,早晚有一天她得让着混蛋双倍偿还!   聂霆炀歪头靠在她的肩上,一脸撒娇样儿,“还是老婆最疼我,爱你。”   唐页抱着他的脑袋,轻轻拍了拍,“乖,老婆也爱你,么么。”   “呕--”   聂平新再次要呕吐了,有时候听力好真不是件什么好事。   傍晚聂霆炀和唐页从医院离开,准备回唐家,在医院门口看到了聂亚男,她似乎在等谁,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在那里走来走去。   聂霆炀对唐页说:“我过去跟她说几句话,你在车里等我。”   “去吧,我等你。”   看到大哥,聂亚男的脸色有些僵硬,叫了声“哥”后就没了后音。   聂霆炀问:“等人?”   聂亚男抿了下嘴唇,“等你。”随即眼睛快速地瞟了周围一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哥,求求你别告诉爷爷,否则爷爷会打死我的。”   “既然知道,当初做什么去了?”   “我……我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迫不得已的苦衷?”聂霆炀冷笑,“聂亚男,你当我是傻瓜吗?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告诉你,要么你断绝跟陈峰来往,要么你就跟聂家断绝关系。”   “哟,什么情况?妹妹给哥哥下跪?”聂平新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一脸的讽刺。   聂亚男连忙从地上站起来,一张脸上写满了惊慌,“小,小叔。”   聂平新盯着她,“怎么?做了对不起你哥的事?”   顿了下又说:“那也不至于跟他下跪吧?这俗话说,跪天跪地跪父母,我还真没听说跪兄长的。”   岂料,聂霆炀却接了话,“长兄如父,老四你活了这么多年难道没听说过?”   聂平新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他这明明是在帮他说话,不识好歹!   “哥,嫂子还在等你,我就不耽误你们去吃饭了,改天你回去了我们再聊。”聂亚男说完转身就要走。   聂霆炀没应她,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如果她还执迷不悟在错误的路上继续走,那么他必须要替父母做一个决定了。   聂平新开了口,“你哥忙,小叔不忙,我们聊聊如何?”   聂亚男一愣,扭过头,“小叔,我,我还有约,改天回家了再聊吧。”   聂平新目光锁视着她,眼中似笑非笑的意味让人难以捉摸,声音里带着一丝讥嘲,“难道说小叔还没你约会的那个人重要?”   聂亚男,“……”   一个名叫“他她”,极其有情调的小咖啡馆,这是适合情侣约会的地方。   然而今天,聂平新却把跟聂亚男聊天的地方选在了这里。   聂平新觉得这地方很好,可聂亚男却别扭得不行。   刚才他们进来,一路上很多女人都在看他,还听到有女人说:“哇,好帅的男人!”   她们是把他当成了她的男朋友吧?   聂平新点了杯白咖啡,问她喝什么,她随口也应了句,跟你一样。   在咖啡端上来的时间里里,两人都没再说话。   “小叔……”聂亚男犹豫再三,还是先开了口,她的心里很没底,也很忐忑,不知道这个小叔要跟她聊什么,隐隐之中,她觉得这事估计跟她与陈峰有关。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不知道,大概是草木皆兵。   聂平新抬眸晲她一眼,“有话就说。”   “……”难道不应该是他有话跟她说的吗?   聂亚男抿了抿嘴唇,“小叔,你约我出来……要聊什么?”   聂平新却盯着她的眼睛,突然说道:“你今天哭过了?”   聂亚男一愣,下意识的就去摸自己的眼睛,“没,没哭过啊,怎么了?是不是眼睛有些红?大概是昨晚上没休息好的缘故。”   “哭了一夜?”聂平新勾起嘴唇,这时候服务生端着两杯咖啡上来,香味扑鼻而来。   聂平新端着咖啡放在鼻子前深吸一口气,确实好闻,这凡人也挺会享受,他那儿就没这东西。   轻啜了一口,味道也很好,记得第一次喝这玩意儿的时候他是十分抵触的,不过喝了一次后就爱上了,这东西会上瘾。   聂亚男的脸色很不好,有一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慌乱,她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太烫了,喝完又立马吐了出来。   聂平新皱眉,“那么着急做什么?”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她正在擦嘴,他却又慢悠悠地来了句,“心虚一般都这样。”   这下,聂亚男慌乱间一下子打翻了桌上的咖啡,好在身上穿着的是条牛仔裤,不然就这热咖啡非把她的腿烫伤不可。   服务生过来帮她处理,聂平新这会儿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慢悠悠地品尝着咖啡。   等服务生收拾好,又给聂亚男端上来一杯咖啡,聂平新这又开口,“自己做的事情还害怕别人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当初既然选择了走那条路,就该知道有一天会东窗事发。”   聂亚男突然哭了起来,伏在桌上哭得很伤心,身体拼命地抖着。   附近已经有人朝这边看过来了,还好椅子的靠背都比较高,将座位围得像个半包的房间,不站起来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聂亚男断断续续地哭了好一阵子,这期间,聂平新换了两杯咖啡,喝得不亦乐乎。   终于,她自己不哭了,抬起头,一双眼红得跟兔子眼似的。   声音沙哑,“小叔,我哥是不是什么都告诉你了?”   聂平新微微一笑,没有否认,当然也没有承认,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却相当于间接承认了。   于是,在聂亚男的心里,对自己的大哥又多了几分不满。   这边聂霆炀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对唐页说:“绝对是聂平新那混蛋在骂我。”   唐页赞同地点头,“那混蛋就不是人!”   然后,聂平新也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那一双犀利的眼睛嗖嗖地就射向对面,不用想绝对是这女人在心里骂他。   聂亚男感觉两道利光射过来,抬眸看去,有些不明白,这小叔的眼神怎么充满了怒气,怎么了?   在心里对着侄女已经没一点好感了,聂平新直截了当地开口,声音岑冷,透着阵阵沁入骨髓的寒意,“聂亚男,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说,从现在开始断绝跟陈峰的任何来往,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跟陈府有任何的关系,我一定会打断你的双腿。”   聂亚男浑身一抖,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腿,好似双腿已经没了。   “听到没有!”聂平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震得咖啡杯都是晃动的。   聂亚男吓得脸都白了,“听,听到了。”这个小叔聂亚男平日里接触不多,但是印象中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今天这样凶巴巴的样子,还是头一次见,真是吓着她了。   “不争气的东西!你爸要是知道非得活活被你气死!”说完,起身离开。   聂平新离开后,聂亚男好一阵子才从惊恐中回过神,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腿,还在。   她深吸一口气,打算也离开,这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来看了看,嘴角勾起,接起电话,“陈先生,我一会儿就到,等我一下哦。”   在两人都离开后,他们后面一个座位上站起来一个年轻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支录音笔,勾唇轻笑,今天得了这新闻回去,总编若是再说她没用,她非把东西摔他脸上!   ☆、270:难以启齿   隔天,A城又是阴沉沉的天气,夏季要来了,一场春雨一阵热。   唐页立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天,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冬天的时候她怕冷,衣服一个劲儿地朝身上捂,可夏天虽然不冷了,却热得难受,她又不能吹空调,一想起像是烤面包一样的夏季,她就发憷。   “怎么了?叹什么气?”聂霆炀从盥洗室出来,正好听到她在叹气,就走过来,从身后环住她。   今天她难得醒来的很早,七点半就起来了。   她说:“又要下雨了。”   “看样子是这样,不喜欢下雨?”虽然已是四月,可是早晨起来风还是有些凉,聂霆炀伸手将窗户关小,“要不我今天不去公司,在家陪你?”   他想她大概是因为下雨不能出门所以才心情不好,故而打算在家陪她。   可没曾想,她竟然惆怅的是夏季要来了,可真是个心思朝前的女人。   唐页说:“这天一晴,天就又热了几分,下一场雨热一些,很快夏季就来了,那么热,好烦人。”   聂霆炀失笑出声,将她的身体扳过来,与她面对着面,“等天热了我们就去K国,那里凉快。”   K国跟A城正好一冬一夏,一春一秋。   “好啊。”这个方法唐页还真是没想到,想想这样挺好。   转身重新看着窗外,唐页这才又说:“有件事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   他笑,将她抱起来坐在吊椅上,“嗯?竟然还敢对我有所隐瞒,速速招来。”   她看着他,表情无波,“我是很严肃认真的。”   聂霆炀观察了她几秒钟,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好,我洗耳恭听。”   “昨晚上你洗澡那会儿,爸爸跟我说聂亚男又去陈府了。”   陈府有跟唐震通信的人,毕竟他怎么说也是陈峰的儿子,而且还是独子。   陈峰自从年轻的时候离婚后又有过两段婚姻,第二任太太结婚两年,终于怀孕,却难产而死,孩子也没保住。第三任太太,结婚一年,刚怀了身孕却意外流产,因承受不了流产的打击得了抑郁症,最后在一个无人的时候从别墅的楼顶纵身跳下,跌落山谷,当场毙命。   唐震是他唯一的儿子,陈家唯一的继承人,陈府的那些家佣多数都是老人,心里都有一本很明确的账,精明着呢,平日里顺着陈老爷子的心思,私底下还在讨好这唐先生,所以陈府里有个什么动静,唐震会第一时刻知道的。   原本关于聂亚男的事情,唐震一早就知道,因为跟自己无关,所以他也没告诉过唐页,更没跟聂家的人提起。   昨晚上聂霆炀去洗澡,唐页就去了唐震房间,软磨硬泡下,才从他嘴里打听到了聂亚男的事,并且得知昨晚上聂亚男又去了陈府。   聂霆炀的脸色很不好,唐页明显感觉到他周身的寒气正一点点地聚拢,其实这件事她考虑了很久,在心里也权衡了很久,这才决定跟他说的。   她当然不可能去要求陈峰跟聂亚男断绝来往,她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关键是陈峰也不会听她的,爸爸都不去说,她又有什么理由?所以就想着让聂霆炀去说自己的妹妹,毕竟如果这件事传出去,难看的不是陈峰,而是聂家的人。   唐页说:“我觉得你应该跟你妹妹好好聊聊。”   “我会的。”   “换种方式,先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聂霆炀点头,他以为昨天跟她说过后她不会再去了,竟然只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唐页又说:“昨天小叔跟她聊,大概也是聊这件事吧,她应该是跟小叔分开后过去的,你可以先问问小叔,昨天他们聊了些什么。”   “好,今天我约小叔。”   上午十点钟,聂霆炀还没开始约聂平新,倒是聂平新却先给他打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促,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阿炀你在哪儿?”   “公司。”   “好,十分钟后我去办公室找你。”   电话随即就挂了,聂霆炀皱眉,出什么事了?   童华这时候推门进来,“少爷,大小姐在楼下等你,你怎么不让她上来?”   “丫丫?”聂霆炀微愣,还没去找她,她倒是主动过来了,还打算像昨晚上那样下跪认错,然后晚上再去找陈峰?   自从先生和太太相继出事后,这兄妹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貌合神离了,今天这妹妹来找哥哥,显然哥哥并不知道妹妹过来。   童华点头,“对啊,我正好上楼看到她在楼下坐着,问她怎么坐这里,她说等你,怎么了?你们兄妹俩吵架了?”   聂霆炀略微想了一下,“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童华,“……”什么情况?虽然深表疑惑,但他还是很识趣地转身离开。   大概也就七八分钟的样子,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一个人。   聂霆炀抬起头朝门口瞄了一眼,然后继续垂头看着跟前桌上的文件。   几秒钟后,聂平新跟聂亚男走进办公室。   聂霆炀依旧没抬头,直到桌上的文件全部批阅完,他这才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童华这助理相当的称职,已经不动声色地冲了两杯速溶咖啡端进来,一杯给了聂平新,一杯给了聂亚男,然后悄悄离开,顺便还关了门。   他想,一会儿这办公室里势必要商讨什么“国家机密”,所以他要做的是守好岗,不许人过来打扰。   “哥……”聂亚男声音很小地叫了一声。   她今天过来本来只是找聂霆炀,没想到竟然聂平新也过来了,一想起昨晚上他跟她说话时候那凶狠的表情,她都一阵阵的心里发颤。   聂霆炀朝沙发上看去,但目光却越过她看向了她对面沙发上坐着的聂平新,“老四过来了。”   他站起身,来到沙发上坐下,“速溶的咖啡老四估计喝不惯。”   聂平新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一个适应力很强的人,他端起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味道还行。”   “看来你这品味跟童华差不多,这是前几日他去超市里买的打折促销的咖啡,一袋算下来不足两块钱。”   “噗--”聂平新第二口已经喝进了嘴里,这下全给吐了出来。   只见聂霆炀勾着嘴唇,笑得一脸云淡风轻。   聂平新气得涨红了脸,愤愤然,“聂霆炀你阴我!”   “陈述一件实事而已。”   “不要脸!”   “要脸?”聂霆炀哼了一声,侧脸看聂亚男,“你说要脸能做什么?要那张脸有什么用?”   聂亚男知道这大哥是变着法儿的在骂她,她也不应声,索性直接垂下了脑袋,今天过来就是舔着脸来挨骂的,她就不信了,他们还能把她撕吃了不成。   “阿炀,你这话我不爱听,你们不要脸就算了,但是身为聂家的子孙,老子我还得要这张脸。”聂平新拍了拍自己这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不如这样,我回去跟你们的爷说一声,你们随你们爹一起都不再是聂家的人,从族谱里除名,这样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子不管也不生气,怎么样?”   聂霆炀点头,“我看行。”   “小叔,哥……”聂亚男咬着嘴唇,“求你们别跟爷爷说。”   “不跟你爷说?”聂平新冷笑,这时候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张折叠得十分整齐的报纸,摔在了聂亚男的脸上。   报纸的一角十分锐利,聂亚男那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上,瞬间就划出了一道血印子。   “瞪大你的狗眼给老子好好看看这是什么,聂亚男,我把丑话给你说在前面,如果这事你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第一个弄死你!”   聂平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瞪着,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眼底一片猩红。   脸很疼,可聂亚男却不敢吭声,抬起手捂着生疼的脸,另一只手去捡身上的报纸,刚捏起来,却被聂霆炀伸出剪刀手两根手指头给夹了去,附带翻了她一眼,“你还用看?”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A城晚报?”聂霆炀皱眉,还是今天的,还没开始发行,这应该是刚刚刊印好的,他疑惑地看了聂平新一眼,展开报纸,头版的大字标题赫然映入眼帘:聂家千金聂亚男深夜会新欢,新欢疑似神秘陈府主人陈峰。   另外附带了一张聂亚男的车在陈府门口的照片,照片里她的面部轮廓十分清晰。   聂霆炀的一张脸早已如飓风扫过。   虽然早上唐页已经告诉了他昨夜聂亚男去找陈峰的事情,但此时他依然怒发冲冠。   先不说老四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报纸,就单单他压根不知道这件事被狗仔拍到并且被刊登在今天的A城晚报上,就足以令他想要杀人灭口!   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聂亚男嫩白无暇的脸上,瞬间她的脸便肿成了面包。   报纸她还没看,但是上面的照片她刚才扫了一眼,是她昨晚上在陈府大门口的照片,她竟然被人跟踪了!   这会儿,脸很疼,心里很乱,所以她连哭都顾不上了,那一巴掌将她扇倒在沙发上,她没有再起来,甚至忘记了该起来,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喊,“聂亚男,你完蛋了!”   其实她的人生早在跟许飞分手的时候就已经宣告了结束,确切说当她沾染上了赌瘾之后,她的人生就已经走向了死亡。   那年,她跟许飞还在讨论着结婚后生几个孩子,男孩还是女孩的时候,她跟一朋友去外地游玩,出于好奇,她们去了当地很有名气的一家赌场去玩,她以前也跟着老大(聂霆炀)去过赌场,见过他们玩。   那天她轻松地在短时间内赢了两百多万,这点钱她其实并没有看在眼里,但人都是**不止的,第二天朋友又怂恿她去玩,这次她赢了五百万,这样轻松地两天挣了七百万,她心动了。   就这样,在短短的一周里,她输掉了两个亿。   两亿是个什么概念?   即便她出生在聂家这样的豪门大户,这两亿也不是能够信手拈来的。   她从出生到长那么大,所有的财产加在一起也不过七千万,她借下了高达1.3亿元的高利贷!   她不敢跟家里人说,尤其是当那些债主找她要钱的时候,她真的恐惧不堪。   唐唐聂家大小姐,她走上了一条连她自己都觉得耻辱的道路。   那些债主让她陪睡,这样可以给她缓一下还款的期限,一晚上缓一周,她再次“心动”了。   就这样,在这条利滚利的不归路上,她越走越远。   搭上陈峰,是其中一个债主牵的线。   陈峰对她可以说一见倾心,他替她还了巨额的贷款以及高额的利息,然后她就做了他的女人。   她一直都不知道陈峰的身份,她也是在前几日才知道陈峰竟然是唐震的亲生父亲,唐页的亲爷爷!并且在陈府见到了自己的亲大哥!   有些事情注定了是纸包不住火的,在那天见到大哥的时候她是慌张的,但是后来便不放在心上了,她是成年人了,她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这条路虽然羞耻,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在这些年里,那些认识不认识的男人,他们带给她的床上的愉悦令她十分的满意。   也许她早已经堕落,但这不用去考虑伦理道德,享受姓爱的人生是她想要的。   只不过,骨子里接受的教育让她还是无法将自己如今的生活公之于众,她虽然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享受,但并不代表她的家人会接受,她也更不想让他们受到舆论的耻笑。   办公室里的两个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的聂亚男丝毫没有察觉,她是被两个男人给架起来离开的办公室,去哪儿,她不知道,只知道后来她被锁进了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周围很冷,她蹲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   去报社的路上,聂霆炀问聂平新,“老四,这件事怎么处理?报纸可能已经有部分发出去了。”   聂平新一副心不在焉的姿态,在副驾驶座上靠着,手里拿着一个指甲刀在剪指甲,听到他这话,就抬眸睨他一眼,“顺其自然吧,不然能怎样?现在这年代,可怕的不是报纸,而是网络。”   聂霆炀一愣,他只顾着急,竟然都忘了网络这回事,一通电话打给了网络信息部,一旦有关于聂亚男的报道第一时间清理掉。   “阿炀,我觉得这事倒不如就这样任其发展,看它能发展到哪种程度。” 聂平新听似很随意的语气,可聂霆炀却听得出来,他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然他也不会只是将报纸拿给他看,而不在看之前就自己采取措施了。   “说说你的想法。”   “我已经查清楚了,当年聂亚男去玩的那赌场,你知道幕后老板是谁吗?”   “谁?”   聂平新一脸得瑟,“谅你也猜不到。”   聂霆炀冷喝,“别跟我卖关子!”   “陈峰。”聂平新干净利落地说了两个字,然后冲他勾唇一笑,继续剪手指甲。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身体朝前猛然冲去,聂平新是极其恼火的,因为他没系安全带!   “聂霆炀,你找死是不是!”   聂霆炀扶他在座椅上坐下,皱着眉头问:“你刚才说是谁?”   “不告诉你!”   “你说是陈峰?”   聂平新抹了下生疼的额头,定睛一看手上,赫然是鲜红的血!   “该死的,头磕破了!”   聂霆炀抽了张纸巾递给他,“刚才有些着急,小叔别生气,来擦一下,车里有药箱,一会儿我给你处理一下,放心绝对不会留疤。”   “滚蛋!”聂平新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扭了下内视镜,照着自己的额头,真是个混蛋,疼死他了。   聂霆炀讨好道:“小叔,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今天中午我请你去吃大餐,怎么样?”   “滚蛋!老子不想跟你说话!”   “小叔,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侄儿这次行不?我发誓下次一定不会让你磕着头。”聂霆炀说着还举起手作发誓状。   “还下次!”聂平新一巴掌趴在他的脑袋上,速度又快又准,而且力道极大。   “嗵--”一声闷响,聂霆炀的额头就结结实实地跟方向盘来了个亲密的接吻。   这一下丝毫都不亚于刹车带来的惯性撞击,聂霆炀的两眼磕得直冒金星,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气得也是五官直冒火,但先错在他,所以今天他忍了。   聂平新这还了手后气也消了不少,又或许是觉得自己刚才下手重了,所以这会儿说话多少有些讨好的意味,“是陈峰,我怀疑这老东西有阴谋。”   聂霆炀摸了下额头的包,倒吸一口冷气,“你不是能轻易的翻墙入院,你就去陈府好好查查,别只怀疑,需要证据。”   “这事儿你不能只让我一个人查,你也得配合我。”   “我又没你那本事,我怎么配合你?”   “你没本事你媳妇有,跟你媳妇说没事就去她爷爷那儿多走动走动,这一来二往的就熟悉了。”   聂霆炀冷冷道:“打住!我警告你这事儿不管跟唐家有没有关系,你都别想打言言的主意,我不会让她掺合这事。”   聂平新嗤哼一声,不屑地翻他一眼,“瞧你那护妻的怂样!又不让她做什么,就是带你多去陈峰那儿走动走动。”   聂霆炀一口拒绝,“那也不行!”他坚决不允许任何人有任何伤害她的机会。   “行!”聂平新一副既然如此那就这样的表情,不再搭理他。   从报社回去的路上,两人分道扬镳。   聂霆炀没有回公司,直接回了聂家老宅。   在报纸发出来之前,他要现将这件事告诉老爷子,让他好有个心理准备,不然真怕他受不了被气死。   昨天老爷子闪了腰,晚上从医院回到家,专门请了特级护理给他的腰做按摩治疗,这会儿正在按摩。   聂霆炀知道这会儿说不合适,就在一旁等。   老爷子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能看出来他有事,就问:“有事就直说,别杵那儿!”   “爷爷先按摩,按摩完再说。”   “让你说就说!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   护理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笑着说:“老爷子,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您还是记着要多休息,少做大幅度的运动,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护理离开后,聂广义坐起身,“说吧,到底什么事。”   聂霆炀咬了下嘴唇,这件事是难以启齿的,但他却不得不说,“是关于丫丫和……陈峰的事。”   ☆、271:唐天宇回A城   虽然聂霆炀已经极力地用了最含蓄的语言表达,可还是让聂老爷子气得差点昏过去,靠在沙发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聂霆炀扶着他,手轻轻地在他的胸前一下一下地向下抚着,给他顺气,声音轻缓,“爷爷,这事儿您得想开点,事已至此您若是再气坏身体,只会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更加的得意猖狂。”   “陈峰这个王八蛋!”聂广义骂了一句,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过去。   “爷爷,可别再生气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聂霆炀的眼底瞬间通红。   聂广义靠在那里,闭着眼睛,头一个劲儿地摇着,真是造孽啊!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聂广义应该是接受了这件事,眼睛缓缓睁开,气息也平稳了不少。   他看向聂霆炀,“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年前,父亲和母亲出事的那段时间,具体日子丫丫也记不清了。”   聂广义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叹了口气,只说了两个字,“作孽!”   这两个字的意思聂霆炀一时没能完全明白,但也没问,沉默不语。   又过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左右,聂广义站起身,“走,去书房。”   聂霆炀跟着他来到书房。   他说:“把门关上。”   聂霆炀关了门。   聂广打开书柜,书柜下面的隔断夹层里拿出一个锦囊,里面装着一枚类似玉佩的东西,但却是切开的两半,而且从断开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被某种利器切开的。   “这枚玉佩原本是一个圆形的,当年我跟你唐家爷爷结拜后就找工匠将玉佩切开,我跟他一人留了一半。   聂家跟唐家结亲也是从那时候定下来的,我们约定以后若是有了儿女,就结为亲家。可我们的儿女最终没结成,就把主意打到了你们孙子辈的身上,唐天宇和唐天爱你应该还记得吧?   她们其实才是真正的唐家子孙,她们的母亲是唐家的长女,唐震的妹妹,她叫唐乙鑫。他的丈夫大家知道的那是个穷小子,可事实上他不是,他是陈峰的亲弟弟,只不过跟陈峰年龄相差了近二十岁,他叫陈成。   外人都以为你唐爷爷是因为陈成穷所以才不同意他跟唐乙鑫在一起,实际不是。   你唐爷爷在跟你唐奶奶结婚的时候就知道她怀着身孕,唐震是陈峰的儿子,但他却一直视唐震为己出。故而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儿跟陈峰的弟弟在一起?所以他才百般阻挠,最后唐乙鑫和陈成私奔,甚至还有了女儿。   陈成意外车祸而亡,陈峰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归咎于唐家。   你唐爷爷在发病前的那天晚上听唐家的管家说他接到电话去见了一个人,回来后就一病不起,没几天就命归西天。那个人就是陈峰,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无人知道。   其实说了这么多,我最想说的是陈成跟唐乙鑫的女儿,其实当年唐乙鑫二胎生下的是一对异卵双胞胎,并不是只有唐天爱一个人,因为当年是在聂家医院所生,而且跟你母亲生产日期又十分的接近,你母亲很想要个女儿,所以……丫丫其实并不是你的亲妹妹。”   话说到这里,唐震的心情是十分沉重的,因为聂亚男实际上是陈峰的亲侄女。   他将手里的两半玉佩放在桌上,“你唐家爷爷虽然很疼爱唐震也一直视为己出,但在他的心里还是有偏袒的,他将自己的那半块玉佩给了自己的女儿唐乙鑫,而唐乙鑫却把这块玉佩戴在了丫丫的身上,所以转来转去,这玉佩现在完整的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聂霆炀是震惊的,这么狗血的情节也只有在电视和小说上才能看到的,却发生在现实中,简直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丫丫竟然不是他的亲妹妹!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丫丫跟陈峰是侄女跟亲叔的关系!   他摇着头,“爷爷,您在开玩笑。”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么以后丫丫该怎么活?   纵然不是亲妹妹,纵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她叫了他大哥那么多年,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是血缘能够来衡量的。   他无法想象如果丫丫知道了这件事她该如何承受,因为连他自己这会儿都感觉心口是疼的。   聂广义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发生这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丫丫是我们聂家的孩子,从来都是。”   将玉佩攥在掌心,他顿了下又说:“陪爷爷去一趟陈府,我想弄明白为什么陈峰会把主意打在丫丫的身上,聂家不曾跟他有过过节,我想这中间必定还有什么事你我都不知道。”   去陈府,聂霆炀自己开的车子,车里只有他跟聂广义,一路上祖孙二人谁也没有说话,沉默着一直到陈府。   陈峰对他们的到来表现出一副很意外的表情,可眼底流露出的却是平静,他是知道他们会来的。   聂广义说:“陈先生,我们还是找一个安静地方聊聊吧。”   陈峰笑道:“这里没外人,聂先生有话直说无妨。”   聂广义坚持,“还是换个地方吧,陈府这么大,陈先生不会这么小气吧?不带我去别的地方参观参观?比如你的书房。”   “聂先生说话可真有意思,参观别人的书房?”   “怎么?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他陈峰的书房岂能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进入的吗?   陈峰皮笑肉不笑地反问:“聂先生,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那么想去我书房,你难道你怀疑我书房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聂广义的心里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若不是因为聂亚男,别说当着这些佣人的面了,他还会第一时间告诉媒体,这亲大伯跟自己的亲侄女搞在一起。   但是今天,事实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他唯有,忍。   可聂霆炀却没那么好的度量和耐心,直接说道:“陈先生,既然你如此的心宽,那么我们也没什么好替你有所顾虑了,今天过来找你有两件事,第一件事,请你放过聂亚男。”   “你是在求我?”陈峰得意的笑。   聂霆炀也笑,却笑得一脸讽刺,“你是言言的爷爷,也算是我的长辈,求你也没什么吧?”   “你是没什么,可你爷爷,那就不一样了。”   “现在是我在跟你说话。”   陈峰看着聂广义,一脸的挑衅,“可我更喜欢那句话从你爷爷的口中说出来。”   聂广义却压根就垂眸没有看他,双手扶着拐棍,一副闭目养神的气定神闲状。   聂霆炀冷笑,“陈先生,这做人还是不要贪心的好,否则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你是言言的爷爷,按理说我也应该叫你一声爷爷,但你不配,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不知道陈先生是否有兴趣听我给你讲一讲关于唐乙鑫和陈成他们女儿的事情。”   “哦?”陈峰饶有兴趣,佣人沏了茶水端上来,他端起来闻了闻,很是陶醉,然后轻啜了一口,更是十分的满意,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说天宇和天爱?”   “我想你更感兴趣的不是唐天宇和唐天爱,而是他们当年生下的另外一个女儿。”   还有另外一个女儿?   陈峰明显一愣,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里面的茶水溅出来,落在他的手上,大概是太烫,他连忙放下茶杯,盯着聂霆炀,“你想说什么?”   聂霆炀但笑不语。   最后,聂广义和聂霆炀成功地从客厅来到了陈峰的书房,在这一步上,他们成功了,可陈峰却因为被人在自己的家里牵着鼻子走,心里十分的不爽,一张脸板着,“现在说吧,另外一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聂广义说:“陈先生,据我所知当年令弟车祸意外身亡并没有火化,不知道这事是否属实。”   陈峰的脸色阴沉下来,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建议陈先生让令弟跟聂亚男去做一个亲子鉴定,结果便是我想要告诉你的。”   陈峰一巴掌拍在桌上,气得一张脸通红,“简直一派胡言!”   聂广义却笑了,笑得一脸的灿烂,“陈先生何不亲自去验证一下我的话到底是胡言乱语还是事实如此。”   三日后,陈府传出噩耗,陈峰突发脑溢血身亡。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聂霆炀跟聂广义正在餐厅吃早饭,聂平新拿着报纸吃着念着,他们两人只是抬头相互看了眼对方,然后很有默契地继续低头吃饭谁都没有说一个字。   午饭,唐页跟聂霆炀一起吃饭,她问:“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   他低头吃饭,没有抬头,“财经报纸?”   “A城早报。”   “看了。”   “有什么感想?”   聂霆炀停下筷子,抬头看她,嘴角挂着笑,“你爷爷死了,我怎么觉得你挺开心。”   唐页抿了下嘴,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不是我开心,而是某人心里这会儿很得意。”   得意?谈不上,倒是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陈峰选择以死亡的方式来结束这件事,证明他已经去做了亲子鉴定,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而对丫丫来说,在这世上已经没有第三个人再知道她跟陈峰的关系了,以后她还能有她自己的人生。   A城晚报那天没能印发,原因,被相关部门责令停刊。这也算是陈峰在临死前为自己所做的救赎和赎罪。   虽然还是有一部分知道了丫丫跟他是情人的关系,但是只要不在网络媒体上传播,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淡忘。   至于陈峰当初为什么会将目标锁在丫丫的身上,陈峰当时的回答令聂霆炀到现在回想还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陈峰说:“黄蕊设计让我孙女坐了四年牢,虽然事情还跟我侄女有关,可我又不能对我侄女做什么,所以我就只能将目标锁在黄蕊女儿的身上,我要报复黄蕊,替我孙女出气!”   聂霆炀当时就问他:“你孙女进监狱,我还是目击证人,你为什么不对付我?”   陈峰说:“你是我孙女喜欢的男人,我若是把你弄死了,我孙女想不开殉情怎么办?再说了,你还是我孙女儿子的爸爸,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对你怎么样。”   聂霆炀当时真的就要叩谢他的大恩大德了。   上一代的恩怨,为什么非要牵扯到下一代?冤冤相报,何时了?关键是若是遇到这么狗血的事情怎么办?   在一件事又一件事之后,聂霆炀越发的觉得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谁都不知道下一天会发生什么。   唐页说:“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他一口否认。   她只是看他一眼,不再向下问,他说没有便是没有,至于那天他和聂广义去陈府做了什么,她也无需知道,不管她的事。   对于陈峰的死她没什么感觉,爸爸今天过去陈府,也没叫她一起去,他知道,就算是叫她去,她也不会去。   傍晚,聂霆炀去机场送聂亚男离开。   临登机前,聂亚男说:“哥,以后爸从监狱里出来了,你跟老三好好照顾他,我这个女儿就不做贴心小棉袄了,本来也就不贴心,我的事情你能别让他知道就别告诉他,我怕他会被活活气死。”   聂霆炀睨着她,“你还知道他会生气?以后在外面好好生活,好好做人。”   聂亚男失笑,“一定会洗心革面,一心向善。”   “走吧,到了那边安排好后给我来个电话。”   “再见。”聂亚男朝登机口走去,走了几步又转过身,补充了一句,“再也不见。”   这个地方,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有些伤口会很快结痂愈合,可有些却会流一辈子的血水,她带给聂家的耻辱,必须随着她的消失,永远消失,才能被人们所忘掉。   再见A城!再见我的故乡,我的亲人!再见,许飞,若有来生,我一定听你的话,做个懂事的女孩。   聂亚男离开后,聂霆炀站在停车场靠在车上点了支烟,闷闷地抽着,心情无比的低落。   那句“再也不见”让他想到了生离死别,这么多年来,身边离开的人一个又一个,他真害怕有一天这条路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没有掏出来,不予理会。   有人来到他跟前,轻声叫他,“阿炀。”   他抬头,看到了许久不曾见过的人,唐天宇。   她的身边有一个男人,男人的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一岁左右的小男孩,看模样应该是男人的儿子,因为长得极像。   “我丈夫,张斌,儿子,张柳。”唐天宇微笑着介绍,几年不见,大概是生过孩子后的缘故,她比之前看起来更加的有女人味。   男人长相一般,为人憨厚老实,对她十分体贴。   回市区的路上,聂霆炀开车载着他们,他没怎么说话,但多数时间都在听后排男人说话,一会儿问她热吗?一会儿又问她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   从内视镜里,聂霆炀看到了唐天宇脸上那一直都挂着的幸福的笑。   一个女人最终找到自己的归宿,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这次唐天宇带着丈夫和儿子回来一来是参加陈峰的葬礼,二来是回A城居住,陈峰在生前给她在A城买了一套房子,一高档小区的复式公寓,地理位置和环境都极好。   聂霆炀开车将他们载到市区,并没有送他们去陈府,他刚才只是顺路载了他们,但并不代表就是他们的代步司机。   在堵车高峰期打车困难的时候将这带着孩子和很多行李的夫妻二人放在路口,其实是真的很不人道的,但聂霆炀想,他跟他们之间有什么人道可言?   “唐天宇回来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聂霆炀对唐页说。   唐页当时正躺着看书,头枕着他的腿,听他说唐天宇回来,她霍地就坐起身,“你说谁回来了?”   聂霆炀轻声重复,“唐天宇。”   唐页盯着他,一副十分警觉的模样,“你怎么知道的?她找你了?”   聂霆炀好笑地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不安。”   “她去找你了对不对?聂霆炀,我跟你说,你现在是我唐页的男人,你要是再敢跟唐天宇搞什么暧昧旧情复燃我就剁了你二弟!”说着还用手掌比划成刀,咬着牙齿使劲地在被子上砍了一刀。   她现在是个十分敏感的女人,稍有风吹草动就觉得惴惴不安,一个卫子淇真是吓坏她了。   “我好怕!”聂霆炀捂着那里,继而将她抱在怀里,“她这次回来是带着丈夫和儿子的,你就别瞎想了。”   “她结婚了?”   “对啊,那男的长得嘛,没我好。”   “有儿子了?”   “刚满一岁,跟那男的挺像。”   这年头连唐天宇都结婚生子了,她也想再要个仔!   唐天宇这次回来大概是来参加陈峰葬礼的,她虽然有些事情不知道,但也知道唐天宇的父亲是陈峰的亲弟弟,其实这关系挺乱的,还好没有乱·伦,不然那才真乱套了。   聂霆炀说:“唐天宇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听说陈峰在A城给她买了套复式的公寓。”   “走不走关我什么事?”唐页盯着他,“怎么?你有想法?”   “……”   “前不久一个卫子淇,这现在又回来一个唐天宇,你的旧爱这可真是一个接一个的回来,要不要改天请她们一起来家里吃个饭?”   聂霆炀点头,“我看行,大家在一起好歹也缘分一场,请吃个饭也不过分。”   唐页一脸认真,“那行,明天我就安排这事。”   这还没邀请,第二天一大清早唐页从卧室里出来,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不悦地皱起眉头,这还没请就自个来了,可真自觉。   来到栏杆边看着楼下,老爹唐震正抱着一个小孩子笑得那叫个合不拢嘴,对面坐着一男一女,女的是唐天宇她认识,男的不认识,但应该就是唐天宇的丈夫了。   嗯,长得确实没有她男人聂霆炀帅气,不过也不错,配得上唐天宇。   唐天宇先看到的她,抬头看着楼上,“颜言起床了,快下来。”搞得跟她们多熟悉似的。   唐震扭头也看楼上,“快下来,你姐跟姐夫带着孩子一大早刚回来。”   姐?姐夫?   唐页嗤哼一声,哪门子的姐和姐夫?   ☆、272:意外受伤   跟自己讨厌的人一起围着自家餐桌吃饭,是一件极其倒胃口的事情。   可是今天,唐天宇夫妇是客人,作为主人,唐页不能那么没礼貌将他们赶走,所以她只能忍。   好不容易迅速的吃了早饭打算离开餐厅透透气,这还没来得及离开,令她窝火的一幕发生了。   唐天宇夹了块黄瓜条放进聂霆炀跟前的餐碟里,声音温柔动听,“我记得阿炀以前最喜欢吃凉拌黄瓜了。”   聂霆炀当即皱眉。   唐天宇索性夹起来送他嘴边,丝毫没有留意他那不悦嫌弃的表情,依然是微笑的,“尝一下,味道挺好。”   唐震咳嗽了一声,看了她一眼,但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吃饭,可眼睛却一个劲儿地翻着朝自己的闺女瞟。   唐天宇身边的张斌一直在喂儿子吃饭,根本就没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   “唐天宇--”聂霆炀刚叫了这三个字,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在餐厅里响起。   就见唐天宇雪白的t恤衫上沾染上油黄色的污渍,她的脸上头发上还有黄瓜籽,精致的妆容被破坏掉,整个人十分的狼狈。   而唐页,此时站在餐桌边上,手里端着刚刚盛放凉拌黄瓜的餐盘,瞪着唐天宇的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无法遏制的愤怒。   “真是不要脸!”唐页将餐盘用力的丢在餐桌上,声音太过于响亮,吓得一旁的小张柳“哇哇”哭了起来。   张斌看了眼身边狼狈的妻子,嘴动了动却没说什么,连忙哄儿子。   小家伙哭得太厉害,他只好带着他离开餐厅,临走前还一个劲儿地跟唐震说,“孩子小太闹腾,真的不好意思,我带他出去。”   等张斌离开餐厅后,唐震压低声音,责备道:“小页,你干什么呢?”   “我干什么?”唐页冷笑,看着唐天宇,“自己的男人还在身边就这么的不安分守己,唐天宇你得有多饥渴?一把年纪了还不好好恪守妇道,真不知道这以后怎么给你儿子做榜样,亏你儿子还在。”   唐天宇的眼泪就像是开闸的洪水,哗啦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委屈地看着唐震,“爸爸,不是颜言妹妹说的那样,我--”   “唐天宇你给我闭嘴!”唐页一巴掌戳在了她的脸上,“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给我记好了!”   这一早上唐天宇嗲声嗲气地问自己的爸爸叫爸爸,在自己的爸爸面前撒娇,唐页已经忍得都要忍不下去了,这会儿若是再不让她爆发,她绝对会疯掉!   这一巴掌打得她的手掌都是发麻的,足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可她丝毫没觉得解气。   她指着唐震,“这是我爸爸,我的爸爸,我一个人的爸爸!以后再敢让我听到你敢问我爸爸喊爸爸,我就撕烂你的嘴!”   唐震,“……”他叹了口气,自己的闺女他了解,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在争宠,借题发挥。   只是,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争宠?   唐震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训斥女儿他又不舍得,虽然今天这事先错在天宇,可女儿确实也大题小做有些过分了。可不训斥,天宇这孩子的面子也挂不住,也许她给阿炀夹菜的时候也没别的心思,只是当成了一家人。   所以这会儿,在心里,他是十分纠结和矛盾的。   沉默也不过才十多秒钟的时间,可因为餐厅的气氛太过于压抑,以至于让人觉得跟过了好几个小时似的。   唐震的手在桌边放着,小心地试着动了几下,嘴唇也跟着动了动,这才好不容易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阿炀,你带小页先出去。”   他终于还是找了个绝佳的处理方式,让聂霆炀把唐页带出去,他留下来安慰唐天宇。   聂霆炀点头,刚打算站起身,就听唐页开了口,“我不出去!要出去的人该是唐天宇!”   唐震皱起眉头,“小页,你胡闹是不是?”   他不悦地看着女儿,这孩子平日里怎么闹都算了,今天关键是天宇的丈夫也在,而且还是第一次来家里,本来不是什么事的事这下子却被她弄成了大事,也不知道陈斌心里会怎么想,这会儿他觉得女儿实在是太不懂事了,至少在这些人情世故上,她还是太锋芒毕露,一点都不懂的圆滑和隐忍。   “我胡闹?”唐页看着他,“爸爸,你说我胡闹?今天的事情错在她唐天宇,她在勾引我男人!”   “小页!”唐震一巴掌拍在餐桌上,震得餐桌上的餐具都是晃动的,一张脸阴沉如卷了暴风骤雨一般,瞪着唐页,“你今天太过分了!回你房间去!”   唐页起先是这一声巨响给吓了一跳,继而被吼了一通后,心里满是委屈,眼泪当即就出来了,扯着嗓子大喊,“是我过分!我不过是你才养了几年的女儿,她唐天宇是你从小养到大的,养了几十年,你们感情深!你们是亲父女!”   说完,她转身跑出了餐厅。   聂霆炀埋怨地瞪了一眼唐震,追出去。   唐页离开餐厅直接就去了院子,上了一辆停在门口的车,等聂霆炀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发动了车子。   “言言你干什么去?”聂霆炀追过去,还没到车子边,她已经倒车掉头,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聂霆炀连忙给门卫打电话,让他们拦着她,然后他也开车追过去。   幸好电话打来的及时,若是再晚半分钟,大门就要打开。   被拦在门口,唐页心头的怒火蹭蹭直窜。   她按下车窗户,对着门口吼道,“开门!”   门卫是个中年男人,平日里是个十分负责严谨的人,不苟言笑,但是此时却是面带着微笑的,“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要不我开车送您过去?您这样的状态开车出去很危险的。”   “不要你管,给我开门!”   抬头看到不远处正飞速驶来的聂霆炀的车子,门卫说:“要不这样吧小姐,聂少爷过来了,您要是出去让他陪着您一起,这样先生问起来我也好有交代。”   唐页从后视镜里看到聂霆炀的车,她现在不想跟他说话,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她冷声说道,“我再说一遍开门,不然我就直接撞了!”   话音刚落,她猛然踩下油门!   “小姐!”   在门卫的惊叫中,车子用力地撞上了铁大门。   “哐当--”   金属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响彻天际。   别说像唐家这样的豪门人家了,就是普通的人家,大概也不会让院子的大门轻而易举地就被车子给撞开吧?这样多不安全。   所以可想而知,唐页这样做无疑是疯狂而又愚蠢的举动。   车子没能撞开大门,却将她的额头撞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在将她送往医院的路上,因为失血过多和过度惊吓,她昏睡过去。   聂霆炀抱着她吓坏了,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得一干二净。   这会儿在病房里,她的伤口已经处理好,只是还没醒来,男人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脸色仍旧没有一点血色,就连嘴唇都是发白的。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她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虽然田荣已经告诉他,她这伤不会危及生命,可他依然很怕。她不醒来,他的心就一直悬着。   唐震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坐着,头垂着,双手抱着脑袋,十分懊恼。   当时他是急坏了,所以才会吼她,可一吼完他却又后悔了,如果知道她会做出这样的傻事,他说什么也不会吼她了。   唐力这两天在外地出差,幸好只是周边的几个城市,接到唐页出事的消息,他马不停蹄地就赶了回来,“先生,出什么事了?小页她怎么样了?”   唐震抬头看他,眼睛是通红的,“阿力……”   唐力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先去看小页。”说完转身就进了病房。   唐页在病床上躺着,额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煞白很是难看。   他走过去,问聂霆炀:“她没事吧?”   聂霆炀低喃,“田荣说她没有生命危险,可怎么就不醒来呢?”   “只是伤了头部?身体呢?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没有,只是头部。”   唐力听到“只是头部”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大概是失血过多,过一会儿就会醒来,别担心。”   聂霆炀满心自责,“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让门卫拦着她,她就不会出事了。”   唐力却不赞同他的话,“事情不是你这么说的,如果我是你当时也会这么做,如果不拦着她,就她那状态开车出去肯定会出大事。”   这个唐天宇简直就是个扫把星,一回来家里就出事,真是个贱女人!   一想起管家告诉他的事情经过,他都恨不得去掐死唐天宇!   这次幸好小页是没大事,如果是有什么意外,他一定会第一个宰了唐天宇那女人,她这次回来就没安好心!   唐页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眼睛还没睁开就叫了句,“阿力哥……”   因为在她醒来的时候恰巧听到的就是唐力的声音。   唐力俯身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声音温柔,“是我小页,是哥,你想要什么跟哥说,是不是口渴了?”   唐页缓缓睁开眼睛,黛眉皱着,“头疼……”   唐力轻轻抚了抚她缠着纱布的额头,嗓音柔和,“忍一下,休息几天就好了,饿不饿?哥回家给你做好吃。”   一听到“家”那个字,唐页的脸色立马就变了,阴沉下来,“我不回家!”   唐力,“……”看来她这还没消气。   “行,不回家就不回家,哥去外面找个饭店给你做,想吃什么?”   发现另一只手也被人抓着,唐页扭脸,一看是聂霆炀,她用力地抽出手。   聂霆炀手里一空,连忙就去抓她的手,被她呵斥,“你别碰我!”   早上唐天宇给他夹菜,他竟然什么都没说,看来以前他跟唐天宇在一起的时候没少相互喂饭,一想起这她的心里就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十分的憋屈!   “言言,我--”   唐页对唐力说:“阿力哥你让他出去,我不想看到他!”   “言言--”   聂霆炀要说话被唐力阻止,“你先出去吧,别再让她生气了。”   虽然极不情愿,但这会儿的情况很糟糕,聂霆炀不得不起身离开。   他从病房里出来,就见唐震紧张地站在走廊,“还在生气对不对?”   他点头,一脸的挫败,垂着脑袋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长叹了一口气,作为丈夫,作为男人,没有保护好她,是他的责任,她生气不理他不想看他都是应该的。   看着女婿都被赶出来了,唐震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但也看到了一会儿比女婿还要狼狈悲惨的自己。   虽然如此,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抬步朝病房里走去。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可因为太过于紧张,而笑得十分的勉强,甚至还有些难看。   他笑着看着女儿,“小页,醒了?”   唐页压根就不应他,假装根本就没听到他的声音。   唐震的脸僵了僵,他这一张老脸在她这里早已经被撕碎了踩了无数遍了,没办法,谁让她是他闺女。   那些她做的不管正确的,错误的,大的,小的胡闹,他都一一接受,只因为他欠了她太多。   他可以说是舔着一张脸走到她身边的,在刚刚聂霆炀坐过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刚要打算握住她的手,却被她直接抽走藏在了被窝里,他伸在半空中的手僵在那里,一如他脸上的肌肉一样的僵硬。   唐力看不下去了,纵然是父母再不对,作为儿女的也不能这样使性子,更何况他也是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那事儿也不能说全部是唐天宇的错,她就没错,她确实有些口无遮拦了。   别说唐天宇没有方面的意思,即便是有,那也不能那么直白的说,毕竟陈斌是在场的,这不是让一个外人看笑话吗?   他说:“小页,你这样的态度很不对,刚才你那样对聂霆炀就算了,现在是先生,你的爸爸,你不能再这样。”   唐页也不说话,就两个字,沉默。   唐力无奈地看看她,又看向唐震,“我去准备午饭,你们聊。”   “还在生爸爸的气?”唐力离开后,病房里就剩下父女俩,唐震直接从被窝里将唐页的手给拽了出来,强行抓在手里,他就不信了,他还拗不过她。   唐页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地挣脱他的手,可无奈他的手太有力,她根本就挣不开。   索性放弃,她讨厌这种无谓的挣扎。   垂眸假装休息,她依然不搭理他。   那么的偏袒唐天宇,她都要怀疑了,唐天宇到底是不是也是他的亲生女儿。   唐震也不说话,手默默的松开。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病房里安静得连轻轻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唐页一直闭着眼睛,周围太安静了,以至于让她觉得,爸爸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就对上了一张略带沧桑的脸。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眼角眉梢衔着淡淡的笑,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眼神温柔。   见她终于孩子气地睁开眼睛,他脸上的笑渐渐放大,嗓音微哑,却不难听出里面的愉悦,“现在不生气了吧?那就让爸爸拉拉手行不?你摸一下,爸爸的手很凉。”   其实,唐页在被唐力训斥后已经不生气了,只不过是那所谓的自尊心在作怪而已。   她哼了一声撇过脸,“找你的大女儿去,让她给你暖。”   “好啊。”唐震主动拉住她的手。   “你松开。”   “那你不是让我找我的大女儿吗?我现在找了,你可不许说话不算话。”   “我又不是你大女儿。”   “怎么不是?”唐震笑她,“爸爸就你这一个女儿,你既是老大,也是老小。”   顿了下,他深吸一口气,表情有些严肃,“今天的事情爸爸确实没有处理好,跟你道歉,但是你也有错,你别不承认,你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陈斌第一次去家里做客,你太不懂事了。”   刚才在闭着眼的时候,唐页其实已经在反思自己了。   她承认她今天确实是被唐天宇给气得头昏脑涨的,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都说了,确实有些过分了。   所以这会儿她是有些心虚的,故而哼哼咛咛地说:“都是你那外甥女给戳的,反正以后再也不许她去家里。”   唐震说:“你看,你又不懂事了,你也说了她是我外甥女,那她也是唐家的一份子,回唐家也就是回她的娘家,为什么不能回?”   “可我就是不想看到她!”   “小页,做人要宽容,天宇已经不是以前的天宇了,不然爸爸也不会让她去家里,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不能一直揪着别人的错误不放。”   “可是……”   “你也觉得爸爸说的是正确的对不对?”   唐页不说话了,她觉得每次在讲道理上她都说不过他,他总是一大堆一大堆的道理,黑的都能被他被说成白的,她也懒得再跟他费口舌,他说对的那就对的吧。   “有件事爸爸还要跟你说,这段时间天宇的房子要装修,所以她跟陈斌一家三口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爸爸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   唐页已经是什么都不想说了,一顿早饭就已经吃得她住进了医院,以后唐天宇要是在家里在住一段时间,那么她看她也不用出院了,还是一直住在医院比较好,省得来回折腾。   唐天宇和陈斌带着陈柳来医院看唐页,买了水果甜点还有鲜花。   唐天宇说:“颜言,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赔不是,希望你不要生气了,虽然我跟他只是朋友,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跟他以后一定会保持距离。”   “还以后?”唐页冷笑,“你是希望还有以后?唐天宇,你丈夫儿子还在身边呢。”   唐震呵斥她,“小页,你又胡说八道了是不是?”   唐页轻哼一声,扭头不再说话。   这时候陈斌说话了,他说:“颜言,你姐其实真没那意思,她时常跟我提起你和聂少爷,她只是把聂少爷当成了朋友,而且现在我们又是一家人,我们把话说清楚了,以后大家相处着也就会轻松很多,你说对不对?”   唐页看着他,一脸讽刺,“还以后,你们打算在我家住多久?”   ☆、273: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唐页虽然磕破了头,但是伤势并不严重,当天就可以出院,但她却执意要留在医院,原因无他,不想看到唐天宇,附带连陈斌和陈柳都不愿看到,多看一眼她都头疼。   晚上聂霆炀送聂宇辰回去睡觉,她一个人躺在病房里,胡思乱想起来--   这万一他回去后要去房间冲个澡,这时候唐天宇进房间了……   要知道他们以前可是差点都结婚的人,这很容易擦枪走火的。   闭上眼,自己房间的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是纠缠翻滚的男女……   “啊!”唐页尖叫一声,蓦地睁开眼睛,额头上已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也不知道是不是春季的缘故,她感觉聂霆炀这段时间就像是发情期的雄性动物,每天晚上不耍一会儿不要脸就难受得不行,可无奈她的身体没法让他得逞,所以他每次都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这个时候,她坚决不能让唐天宇那个坏女人趁虚而入。   这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万一经受不住you惑了怎么办?   “不行!”她猛然掀开身上的被子,着急地从床上下来,睡衣没来得及换,直接套了件外套就要回家。   在聂霆炀的车子离开医院后不到十分钟,唐页也离开了医院。   出租车毕竟没法跟豪车相比,所以在聂霆炀到家差不多半个小时,唐页这才回来。   家佣见她一个人从医院里回来,连忙要去通知唐震,被她制止。   这个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如果是平日,爸爸也该休息了,不能再惊扰他,她今天已经够让他担惊受怕了。   唐天宇和陈斌的房间被安排在了一楼的客房里,这会儿房间里的灯没有亮,大概是一家三口都已经睡了。   屋子里很安静,几个家佣见她回来正要打招呼被她制止,小声说,“很晚了,没什么事都去睡觉吧,爸爸是不是已经休息了?”   “先生今天晚上九点半就睡了,说头有些疼。”   唐页一愣,爸爸头疼?   “是感冒了吗?吃药了没有?”   “先生说是有些累,没吃药就回房间睡了。”   她上楼去了唐震的房间,悄悄推开门。   唐震虽然九点半就躺床上了,但一直到这会儿还没睡着,正躺那儿胡思乱想呢,就见门从外面轻轻推开。   他的第一反应是肯定是小页!   可转念一想,小页还在医院,那会是谁?   房间里的灯关着,外面院子里的灯光透过半掩的窗户照进室内,但依然很昏暗。   唐震只是依稀看到一个人影走进房间,然后蹑手蹑脚的朝他走过来。   从体型轮廓和走路姿势来看是小页无疑,他不禁皱眉,她不是在医院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假装已经熟睡,半闭上眼睛,也不出声,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唐页来到床边,伸出手先是小心地在唐震的额头上摸了摸,凉凉的,没有发烧。   黑暗里,她吐了一口气,因为房间里太安静,所以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大。   “还好,没发烧。”唐页小声说了句。   唐震微愣,随即便明白她这话是从何而来了,一定是家佣告诉她他头疼,这个丫头。   该不会是她回家来就是因为这事吧?心窝里顿时跟吃了蜂蜜似的,甜蜜蜜的。   唐页俯下身将他在被子外面的两只胳膊小心翼翼地放进被窝里,然后将被子给他掖好。   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她轻声细语,“爸爸,晚安,好梦。”   唐页又将窗户掩上,窗帘拉好,这才又悄悄离开。   直到房门关上,房间里彻底漆黑一片,唐震这才睁开眼睛,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刚刚被她亲吻过的脸颊。   黑暗里,有笑声低低地响起。   唐页离开唐震房间的时候,楼下的灯已经关了,想必家佣也都已经睡了,时间确实不早了,她也有些困了,她看了看卧室紧闭的房门,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看儿子。   小家伙睡觉不老实,她夜里起来看他,每次被子都被他压在了身下。   聂宇辰在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聂霆炀将他抱回来后只是给他脱了衣服没洗澡,下午放学就在医院呆着,他的身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唐页皱眉,没洗澡就睡觉?   这个聂霆炀,真是一点都不操心,走之前她特意跟他交代回来一定要让小辰洗澡,看来他一定是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给儿子掖好被子,唐页离开,打算一会儿找聂霆炀算账,刚走到门口还没出来,就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其实这倒不足为奇,家里那么多家佣,这会儿走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偏偏这个脚步声却在她的房门口停下来,接着她就听到了她房门敲响的声音。   所以,她本来是要拉开门出来的,就暂时放弃了这个动作。   脑子里在这一刻有了一个猜想,这个人会是唐天宇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怎样的心思,总之她想听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的房间跟儿子的房间是错对门,刚才她来儿子房间的时候经过自己的房间,房门是关着的,回来这么久也没见聂霆炀,刚才进来的时候他的车子在外面停着,这也没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他应该是在房间里,做什么呢?   敲门声后大概十秒钟的样子,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有事?”   是聂霆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唐页这会儿都能想象他的模样,微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敲门的到底是谁?她越发的好奇了。   家佣?唐天宇?陈斌?还是另有其人?   没听清楚外面的人说了什么,不过却听出来是个女人,但是聂霆炀的话她倒是听清楚了,他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我还有事。”   这会儿,不管外面的人说了什么,至少唐页对聂霆炀这个态度是赞许的,还好没因为她不在家而让别的女人进他们的房间。   外面那女人的声音特别的小,这会儿又说了什么,唐页的耳朵贴在门缝上,也是一个字也听不清。   她索性小心地将房门拉开一个小缝隙,这时候看清楚了外面的女人,是唐天宇,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丝绸睡袍,灯光下,映照得睡袍很有光泽。   这女人在搞什么?   唐页皱眉,看向聂霆炀的表情,眉头皱着,脸色阴沉。   他应该是刚洗了澡出来,头发还在滴水,腰间裹着条白色的浴巾。   他说:“我还要去医院,有事明天再说。”说完就要关门,唐天宇的手扒住了门,摇头。   “你听我把话说完。”   这次,唐页听清楚了她的话,但是却更加的好奇了,她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聂霆炀思索了大概五六秒钟的时间,“那你说吧。”   唐天宇扭头看了看身后,“这里不方便,我能不能进去说?”   还没等聂霆炀开口,她已经推门径直走进了房间。   聂霆炀只是有些不高兴,但并没有将她拉出去,而是自己也跟着回到房间。   房间的门在他进去后就被从里面关上。   唐页顿时就火了,他不但不阻止唐天宇进去,竟然还敢关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们想做什么?   胸腔里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唐页用力拉开房门,气冲冲地来到斜对面。   “为什么要关门?”聂霆炀去开门,唐天宇却猛然扑在了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着。   “唐天宇你干什么!”聂霆炀正要弄开她,房门在这一刻从外面被推开。   唐页出现在门口。   聂霆炀的一张脸顿时惨白如纸,整个人都懵了。   他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也回来了,而且还看到了他跟唐天宇这样的一幕。   尤其是他刚洗过澡还这样的打扮,唐天宇又穿着睡衣,房门关着在房间里,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样一幕都会想歪的,他这会儿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言言……”他慌乱无措地看着唐页。   这时候唐天宇也连忙抽回手,朝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又扯了扯自己的睡衣,手紧紧地捏着领口,慌张地解释,“颜言,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唐页走进卧室,将房门关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是怎样?”   ☆、274:完结篇,教训   “就是什么?”唐页似笑非笑地盯着唐天宇。   唐天宇则看了眼聂霆炀,吞吞吐吐,“就是……就是……”   老半天,她却只是在重复这两个字。   唐页冷笑一声,走到五指山沙发上坐下,懒洋洋地将身体窝在里面,一副我洗耳恭听的架势,不紧不慢道:“你倒是说说就是什么。”   “言言--”聂霆炀想要说话,被唐页一记冷厉的眼神扫过去,他乖乖闭了嘴。   他知道,不管怎样,这会儿解释都是没有用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成这样毕竟是不合适的,就去衣柜里找了件睡袍,去盥洗室换上。   唐天宇依然还在门后面站着,唐页见他出来,对他说:“今晚你去跟小辰睡。”   聂霆炀的嘴张了张,最后点头,走到床边将她的枕头抱进怀里,“那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嗯。”唐页应了声,目送着他离开卧室。   房门关上后,唐页站起身,脱了身上的外套,房间里温度有些高,穿得厚竟然有些要出汗的黏热感,很不舒服。   她说:“现在他出去了,有话就直说吧。”   唐天宇扭头看了看门口,朝她走过来,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嘴唇动着,声音刻意的压低,“其实,是阿炀让我过来的。”   唐页皱眉,侧着耳朵去听,“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到。”   唐天宇凑向她,稍微提高了声音,“是阿炀让我过来的,我没想到他……”话到这里她不再向下说了,垂头立在那里,放佛做了错事一样。   只是,在那张精致的脸上,笑,肆意。   “哦--”唐页拉长了音调,“原来是这样。”   唐天宇点头,“嗯,我没撒谎。”   “他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吗?还是说你本有意?”   “我--”   “唐天宇。”唐页陡然变了强调,冷冷地看着唐天宇,那双澄澈的眼眸锋利得犹如两把明晃晃的利剑,直戳人心!   她走到唐天宇的跟前,伸出手本打算去捏唐天宇的下巴,可无奈身高不够,所以手掌在唐天宇的脸上拍了拍,这是一种侮辱的动作。   唐天宇的脸色随即阴沉下来,朝后退了一步,手猛然攥成了拳头,攥得关节发白,那双眼睛里迸射出杀人般的愤怒。   “想打我?”唐页冷笑,挑衅地朝她走近了一步,“借你个胆子你也不敢!”   顿了下,她再次抬起手在唐天宇的脸上拍了拍,“唐天宇,你要时时刻刻的记着,这里是我家,你只是个客人,不安分守己我随时都会让你滚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年唐页还是在唐家做司机的时候,唐天宇也曾这样对待过她,所以她现在算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了。   “……”唐天宇的嘴唇拼命地蠕动着,却迟迟发不出声音,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想说什么?”唐页歪头看着她,“哑巴了?”   这会儿唐页越发的觉得自己的身高是个硬伤,唐天宇这践人怎么就长那么高呢?   按理说自己的基因不应该差的,爸爸那么高,妈妈个子也不矮,怎么到她就变成这么矮了呢?   虽然她时常安慰自己,163在女人中也不算矮个子了,可是每每站在像唐天宇这样的践人面前,她都忍不住抱怨,太不公平!   唉!自己身高就这样了,没办法,但是她却有办法让唐天宇“矮”下去。   就在唐天宇打算说话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膝盖一疼,本能地跪在了地上。   因为动作太猛烈,似乎是骨头撞在地板上碎了的声音,“咔嚓!”   “啊--”唐天宇惨叫一声。   唐页微微皱眉,这么金贵?就这骨头都碎了?要知道膝盖可是身体相对坚硬的部位。   膝盖上传来刺痛,唐天宇的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想要起来,却发现根本就不敢动,只能就这样跪在地上。   她抬头瞪着唐页,那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朝外喷射着愤怒的火焰。嘴里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像是载满了重物爬坡的火车。一张脸被一种极度的愤怒和痛苦给扭曲了,面目狰狞。   对她此时这样的表现,唐页甚是满意。   尤其是对自己这脚,她更是十分的赞赏,嗯,宝贝,还不错,挺给力,几年没怎么练过,但还好没有老化掉,明天好好奖励奖励你,让聂先生给你按摩按摩,然后再让你洗个玫瑰浴。   俯瞰着唐天宇,这样的高度,这样的角度,唐页觉得十分的完美,心里想,若是唐天宇以后都这么个高度,那可真是太棒了!   手伸出来,再次挑衅地拍了拍唐天宇的脸,说实话,这女人的皮肤真好,说她天生丽质一点都不为过,这都三十好几岁的人了,皮肤还这么的细嫩,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   唐天宇终于是忍无可忍,这样的羞辱一次两次她可以忍,第三次,绝对忍受不了,她此刻恨不得拿一把刀狠狠地剁掉这只肮脏的手!   “拿开你的脏手!”   唐页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捂着心口,“哎呦呦,吓死我了!”   随即,手掌一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了唐天宇的脸上,打得唐页的手掌都是发麻的,她收回手甩了甩。   唉,有些没分寸了,干嘛对自己这么的残忍?手真疼!   唐天宇早上被打得似乎还没有完全消肿的脸这会儿的状况可想而知。   唐页都有些不忍直视了,暗自叹息自己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这么白白嫩嫩的一张小脸……还是对称一些比较好。   毫不犹豫地抬起另一只手,落在了唐天宇另一边的脸上。   唐天宇没有任何的防备就一连挨了两巴掌,耳朵嗡嗡直响,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被打懵了。   唐页并不解气,早上的事情她还一肚子火,没想到这女人晚上竟然还敢来勾引聂霆炀,如果不好好地教训教训她保不准明天她故技重施。   趁着唐天宇还没回过神,唐页一把扯了她身上的睡衣,顿时瞪大了那双本就水灵的大眼睛。   哦!天呐!   她看到了什么?   这女人还真不要脸,竟然睡衣里面什么都没穿!   “啊--”   唐天宇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捂着隐秘部位扯着嗓子大喊。   唐页丢掉手里的睡衣,脑子里闪过一个好主意,她拿起手机,打开了录像。   “唐天宇,手放开,咱们都是女人,你有的我也有,没什么好害羞的,快点,手拿开。”   “颜言你干什么?”唐天宇顾不上再捂了,连忙伸手去抢手机,唐页朝后退了几步,她够不到,就爬起来,可膝盖实在太疼,刚站起来又摔倒。   老天爷!这是要让人流鼻血的节奏!   唐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手机使劲地对着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的女人,如果她是个男人,面对这么**辣的邀请,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的。   还好,聂霆炀被她赶去了儿子的房间,要不然,场面肯定失控!   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还有唐震着急的声音,“小页,你怎么了?”   唐页连忙收起手机,拖着唐天宇的胳膊将她拉到床边的地上,然后又将床上的被子掀开,制造了唐天宇在她床上躺着被她拉下来的场景。   然后,她则站在床边,委屈地皱着一张脸。   门这时候从外面推开。   “小--”唐震连忙转身,怒喝道:“天宇你在干什么!”   楼下听到动静的陈斌也疑惑地来到楼上,“舅舅,怎么了?”   唐震瞪他一眼,背对着门口说:“五分钟后你们两个都来我书房!”说完黑着一张脸离开。   陈斌不解地朝房间里看一眼,脸色当即就变了。   虽然这会儿唐天宇已经将睡衣穿在了身上,但还没来得及系腰带,所以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斌大口地喘着粗气,“天宇,你在干什么!”   唐天宇朝他走过来,脸上挂着委屈的泪,“阿斌,是颜言她诬陷我,她还打我……”   陈斌这才发现妻子的两张脸都是红肿的,虽然眼前的一幕让他很生气,但是他是真的爱他的妻子,所以看着她被人打成这样,他是心疼的,同时又是愤怒的。   他瞪着唐页,拳头刚攥起来,聂霆炀从斜对门走出来,冷声说:“陈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275:完结篇,谁更胜一筹?   “陈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陈斌没料到他会从隔壁房间里出来,所以脸色一僵,当即松开手。   聂霆炀走过来,正好唐天宇到门口,看他一眼,哭哭啼啼地伏在陈斌的肩膀上,委屈的不得了。   践人就是矫情!   唐页哼哧一声,歪头对着门口说:“滚远点,别在本小姐的门口哭,晦气!”   “颜言你--”陈斌瞪着眼睛,这话还没说完硬生生地给憋回了肚子,只因为聂霆炀那双杀人的眼睛。   男人的薄唇里迸出两个字,“滚蛋!”   陈斌的脸涨成了黑紫色,嘴唇蠕动着最后搂着唐天宇离开卧室,朝楼下走去。   聂霆炀走进卧室,将房门关上,来到唐页的身边,拉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唯诺,“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请你相信我。”   唐页歪头看着他,这跟高个子人说话就是难受,脖子累,她转身站在床上,这下比他高出一些,居高临下的感觉不错。   她说:“你是不是接下来要说,我对你的感情天地可鉴,我只爱你一个人。”   “……”聂霆炀的嘴角狠狠地抽着,这是他跟她说过的话,没错,一字不差。   如今,他却被她给呛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应对的话。   但让他欣喜的是,他从她的眼中神情里,看到了她没有在生气,她相信他是清白的。   他的确就是清白的,唐天宇跟他说她有些关于颜言当年代孕的事情要跟他说,他也没多想就让她进了屋子,却没想到他刚一进屋子她就关了门,然后就扑过来,再后来,门从外面推开。   刚才他去小辰的房间,小家伙告诉他,妈咪刚离开。   他就知道了,在门口唐天宇跟他说话的一幕,她是看到听到的。   唐页问:“如果今晚我没回来,没推开门,你会怎么做?”   “能怎么做?当然是将唐天宇赶出去!不然你以为我会怎么做?”   “唐天宇睡衣里面什么都没穿,哦,对了,给你看样东西。”唐页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录下的视频,递给他。   聂霆炀不知道她要他看什么,就接过来,只是看了两秒钟就皱起了眉头,抬头看她,“你刚拍的?”   “唐天宇身材很好,以前你们在一起啪啪啪的时候,什么感觉,跟我讲讲呗。”唐页一副很八卦的模样,双腿盘起坐在床上。   “……”聂霆炀一连无语地瞅着自己太太,“你是想要了?”   唐页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再加上额头上缠着纱布,看起来别有韵味,“不想!不想!这会儿身体不舒服,体力透支严重,手到现在还疼呢。”   聂霆炀微愣,随即记起唐天宇刚才离开的时候两张脸是红肿的,不用想都是她的杰作,至于挨了几巴掌这可不好说,但是大快人心。   他慌忙上前,执起她的手,看着她通红的手掌,心疼得不得了。   吹了几口热气,他说:“老公给你弄些冰块来敷一敷。”   “不要冰块。”   “那涂抹一些药,我去拿药箱。”   “不抹药。”   “那……你说怎样?”   唐页勾勾手,“你把脸伸过来。”   “……”聂霆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脸伸了过去,反正要打要剐随便吧,他在床边蹲下,双手抱着唐页的腰,“老婆,今晚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你打我吧,解解气。”   “不要脸!”唐页揪住他的耳朵,就知道他会这一招。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小姐,先生让你去书房。”   唐页一愣,她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老爷子刚才差点被气晕过去,她这再一让他等这么久,他估计都要气炸了。   粗鲁地推开跟前的男人,唐页鞋都没穿便朝门口跑去,这要是再敢耽搁一秒钟,她家老爷子非得弄死她啊。   “爸爸!爸爸!”   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入了书房。   唐震皱眉,从椅子上立马站起来,这是出什么事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的着急。   “嗵--”门从外面被撞开,发出一声闷响。   唐页跑了进来,“爸爸!”大口地喘着气,这才几步路,可她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看来身体是真不行了。   唐震盯着她,“出什么事了?”不会是天宇她俩打起来了吧?   这人还是偏心的,毕竟这是亲闺女。   唐震从桌子后面绕过来,上前扶住她,“天宇打你了?”   唐页一愣,随即用力地点头,“嗯!不过幸好我躲得快,要不然……”她捂着脸,一脸的委屈。   “太过分了!”唐震冲着门口喊道:“来人!”   家佣连忙跑过来,“先生,您叫我。”   “把唐小姐叫上来!”   “舅舅。”唐天宇目带泪光地出现在门口,两张脸肿得老高。   唐震本来是愤怒的,可这下,他却有些为难了。   就算是先动手的是天宇,可是这会儿明显吃亏的人是天宇,他的闺女这会儿哪像是挨打的样,瞧那小眼神,一看就是在偷乐。   他叹了口气,让唐天宇进书房,关了房门。   “你们两个都坐下,把今天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跟我说一遍。”   唐天宇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走到沙发边坐下。   唐页身上则还是那套睡衣,书房里温度有些低,她感觉有些凉凉的,就说:“爸爸,我去穿件衣服,冷。”   唐震二话不说,将身上披着的外套扔给她,“要是感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页吐吐舌头,接过衣服穿在身上,然后坐在他的书桌上,双腿盘着,像和尚打坐似的。   “坐没坐相,下来!”   “不嘛。”唐页晃了晃自己的光脚丫子,“冻脚。”   唐震瞪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拉了把椅子在一旁坐下,“谁先说?”   唐天宇垂着头没说话,但是心里却将唐页已经狠狠地骂了一遍!   现在唐震对唐页所有的好,她都觉得是唐页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所以她对唐页恨之入骨!   唐页看了眼唐天宇,不敢说?   她说:“爸爸,我说,说完我先回去睡觉,我困了,头还有些疼。”说完打了个哈欠。   唐震心疼地瞅着她,想说你先回去睡吧,想想又觉得不妥,就说:“那你说。”   “事情就是我从爸爸房间出去后去了小辰房间,后来我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还有敲门声,不过也没在意,过了一会儿让我回房间,看着床上被子下躺着一个人--”   “不是的舅舅--”   唐天宇要解释被唐页喝止:“你闭嘴,我先说!”   唐天宇委屈地看着唐震,眼泪哗哗直流,“舅舅……”   唐震是很讨厌看到这些孩子流眼泪的,他总是心疼,所以就不耐烦地摆了下手,不去看她,“让你妹妹先说。”   唐页得意地冲唐天宇挑了下眉头,继续说道:“我以为是聂霆炀,想给他一个惊喜,谁料掀开被子一看,竟然是唐天宇。她什么都没穿躺在我的床上,爸爸,你说她想干什么?”   “舅舅,事情不是--”   “你闭嘴!”这次喝止的是唐震,他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   这个天宇,今天简直太过分了!   明天就让她搬出去,本来还想着让她住在家里跟小页好好相处,看来是不行了。   他问唐页:“那聂霆炀呢?他当时在哪儿?”   “他?”唐页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糟糕,这个问题没想到!   不过好在她脑袋瓜子转得比较快,随即就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回房间没看到他。”   唐震盯着她看了几秒,大概是心虚的缘故,她却不敢跟他对视,撇过脸,反正假的是真的,真的也是真的,她必须要把唐天宇从家里赶出去。   唐天宇再次开口,不过声音这次却小了很多,哭哭啼啼的,“舅舅,事情真的不是她说的那样……”   “那你说说是怎样的?”   唐页这时候从桌子上跳下来,“爸爸,我困了,我先回房间睡了。”   唐震点头,“回去就睡,不许再闹。”   “遵命!”唐页将外套还给他,一溜烟就跑出了书房,关上门后得意地哼着小曲迈着猫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反正不管爸爸信不信她说的,也不管唐天宇一会儿如何瞎编乱造,明天一早醒来她一准儿是看不到这个唐天宇的,想想都开心。   ☆、276:完结篇,只有死别   第二天早上唐页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拥她入睡的男人,她坐起身,来到窗前,将窗帘拉开,朝霞柔和地照在她的脸上,全身。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天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额头还有些疼,唐页抬起手轻轻抚了抚白色的纱布,真正平静下来,她才意识到什么叫害怕。   她为自己昨天的鲁莽冲动后悔不已,幸好只是脑袋磕了一个口子,若是心脏磕了一个口子呢?   她不敢想象。   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睛,庆幸,自己还活着。   身后传来细小的声音,是开门声,然后是熟悉的脚步声,唐页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   不一会儿,腰间一紧,有手臂从后面环住了她纤细的腰。   “太瘦了,要吃胖一些,长点肉,抱起来才有手感。”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可现在流行骨感美,我必须追求时尚。”   聂霆炀纠正她,顺带又在那没肉的腰上摸了几把过过瘾,如今也只能望梅止渴了,期待六月赶紧过去,7月1日,他的黎明就在眼前。   只是,现在若不将她养胖点,他怕到时候她吃不消,难受的还是他。   “骨感早已过时,微胖成为新的潮流。”   唐页扭头看他,“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懂时尚?”   聂霆炀挑眉,捏了捏她的鼻尖,“现在知道也不迟,听老公的,绝对没错。”   “好吧,暂且相信你一次。”   “真乖。”他俯身去亲她的唇,被她抬起手挡住,“没刷牙。”   “我刷了,一早起来就刷了,不信你闻闻,没口气。”聂霆炀张开嘴,凑近她。   唐页朝后退去,“我没刷牙。”   他笑,掐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我又不嫌弃你,乖,让亲一个,早安吻。”   “……”唐页无语地看着他,早安吻?他难道不是已经吻过了吗?早上她正睡得香甜,差点窒息而亡,他竟然还敢跟她再提早安吻?真是欠抽!   聂霆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急不可耐地催促,“快点,手拿开,亲一个。”   亲你个大头鬼!   唐页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他,“唐天宇走了吗?”   “还没,我刚才上来还看到她在楼下。”他趁机一个偷香。   唐页一听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唐天宇竟然没走?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没走?   太过分了!   聂霆炀拉都拉不住,她气呼呼地就朝门口走。   就在她的手按在门把手上的时候,他轻声提醒,“你就穿这身出去?”   唐页一愣,低头看自己,白色三角小内内,轻薄小吊衫,长度在肚脐上面,嗯,穿成这样确实不适合抛头露面。   这年头露肉也得有资本,像她这要胸没胸,要臀没臀的,也就只能让自己的男人看看养养眼,出去招摇?还是算了。   最关键,这家里也不是能招摇的地方,老爹若是看她穿成这样出去,非扒了她的皮。   换衣服的时候,聂霆炀充分发挥了他这温柔体贴好丈夫的贤惠,又是给建议,又是帮忙穿,总之将唐页伺候得那叫个舒服。   末了,聂大少爷问:“太太,先生怎么样?”   “很棒!”唐页竖起大拇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蓝色背带牛仔裤,白色T恤衫,白色休闲鞋,除了这颗光光的脑袋有些不美外,其他的都很美,不得不说,这男人很会搭衣服,她这一穿,都像是十七八岁的学生。   聂霆炀又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卡其色的外套,虽说她现在穿这样一点都不冷了,可她身体特殊时期,必须特殊对待,还是多加一件衣服比较好。   他问:“你是夸我呢,还是在夸你自己?”   唐页勾唇,“我向来很公平的,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这话我爱听。”   去洗了脸刷了牙,唐页一身青春靓丽的装扮走出卧室。   果不其然,一开门就听到楼下传来唐天宇的声音,“小柳,来,到妈妈这里来,慢慢走。”   嘴巴刚张开,手臂被人抓住,她扭头。   聂霆炀只说了一句话,“别让爸为难。”   唐页,“……”   好一会儿,她点头。   聂霆炀这才松开手,她走出卧室,来到栏杆边看着楼下。   陈柳刚刚学会走路,走起路来像个小鸭子,一扭一扭的, 煞是可爱。   即便是讨厌唐天宇,讨厌陈斌,但是对于这个才一岁的孩子,她却是不厌恶的。   看着孩子这会儿搞笑的走路姿势,她不由自主就笑了,可笑着笑着却流出了泪。   她的小辰在牙牙学语蹒跚走路的时候,她却没能陪在他身边,她错过了孩子最珍贵的成长初期,为人母,她是不合格的。   “怎么了这是?”聂霆炀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心疼地给她擦去脸上的眼泪,“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如这样,这段时间--”   “不是因为这事。”唐页摇着头,“我想小辰了。”   聂霆炀,“……”   想小辰?天天不是见吗?   “小辰学走路的时候我都不在他身边……”   聂霆炀睨了眼楼下,将唐页搂进怀里,“可你现在不是在他身边么?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了,别想了,我们要活在现在,不如……”   他凑近她的耳朵,口中呼出的气就像是烧滚的热水散发出来的水蒸气,烫得唐页耳根子都是疼的。   他说:“我们赶紧努力再生一个。”   她抿着嘴点头,心里却一声轻叹,她的身体真的能够允许她再要一个孩子吗?   这时候的唐页还在担心身体状况,可后来的有一天,她却是这样站在床上,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对着聂霆炀吼道:“聂霆炀,你混蛋!你说好的只让我再生一个的!”   那时候,她怀着第三胎,而且还是双胞胎,也才六个月,可她的肚子却大如箩筐,走起路来实在是笨拙。   那天早上在餐厅里吃饭的时候,唐天宇夫妇和他们的孩子也在,可唐页却出奇的平静,一直默默地吃着早饭。   因为让唐天宇留下来,唐震从夜里就在忐忑不安,到了早上更是如坐针毡,这会儿看着如此异常的女儿,他的心里越发的不安,手心里都是湿热的汗液。   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安静,他这会儿觉得这话很适合此时的情景。   一顿饭终于在风平浪静中宣告结束,一切相安无事。   唐天宇夫妇带着孩子出门玩了,聂霆炀和唐力破天荒地结了伴儿去上班,唐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唐震走过去。   唐震看起来有些不安,小声叫她:“小页。”   “嗯?”唐页抬头,“怎么了爸爸?”   “那个……”唐震在她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爸爸本来是打算让天宇他们搬出去住的,可是--”   “没事的爸爸,我已经不介意了。”波澜不惊的表情,平静的语气,她看起来太不正常了。   唐震的心里越发的没底,她越是这样不哭不闹,他越是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小页,天宇她昨天晚上跪着求我别赶她走,说如果我把她赶走陈斌就会相信是她去了你的房间,所以……”   唐页接了他的话,仍旧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可现在陈斌却觉得是我在陷害唐天宇。”   “……”唐震哑口无言,他知道这样做对她很不公平,可是天宇这边他也很为难,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因为这件事天宇跟陈斌闹矛盾离婚,小柳还那么小……   “他们,他们不会住太久,等那边房子装修好他们就搬过去。”   “爸爸。”唐页看着他,“难道除了我们家,唐天宇他们就没地方住了吗?唐天宇不是林峰的侄女吗?林峰既然给唐天宇在A城买了房子,那为什么唐天宇就不能住在陈府呢?”   “这个……”唐震的脸涨得通红,这件事就怪他,天宇回来之前给他打电话说住的问题,他一口应下说当然住家里,他当时也没多想,却没想到竟然会无端生出这么多事。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他就不会答应。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眼下又不能将天宇赶出去,他想了想,“那这样,就三天,我给他们找个住处让他们搬出去,这样行吗?”   唐页没应他,站起身,回房间拿着聂霆炀早上给她挑的外套,她自己又选了个背包,从楼上下来,“爸爸,我出去走走。”   唐震有些无措地站起身,“小页--”   “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有一种难过叫吃醋。   周身被明媚的阳光笼罩,温度适宜,可唐页却觉得自己是被暴晒在烈日之下,喉咙干渴,浑身像是被撕扯着,令她无所适从。   眼中就那么不受控制地蓄满了眼泪,想哭,却哭不出来,眼睛酸胀得难受。   人总是太贪心,得到一点,就想着要全部。   许久没有一个人出来走动,唐页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走累了,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快中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些热,尤其是头顶,没有头发的遮挡,头皮发烫。   唐页脱了外套盖子头上,从包里掏出书,静静地看了起来。   “唐小姐真是好雅兴。”头顶陡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她吓了一跳,抬起头。   这个男人她见过,确切说还不止一次。   唐页收起书放在包里,本想站起身,却发现腿坐得有些麻木了,她索性就坐着没动,嘴唇轻轻扯了下,“你好,史先生。”   史欧见她没有站起来的打算,索性也就席地而坐。   坐下后他说:“抱歉,打扰唐小姐看书了。”   唐页笑笑,“没关系,反正也看累了,正好休息一下,史先生有事?”   “跟你聊聊。”   “好啊。”   史欧说:“你不该嫁给他。”   唐页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聂霆炀,她很好奇他跟聂霆炀之间的关系,她也只是听阿力哥说起他叫史欧,别的一无所知。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史欧看着远处,阳光照在他俊朗的脸上,却没有给那张脸带来丝毫的阳光,反而越发的阴郁。   这个男人太过于冰冷,只是这样跟他并排坐着,还是在太阳下,都让人周身寒彻。   良久,他淡淡地开口,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他不应该属于你。”   这句话的意思唐页没弄明白,不应该属于她?   为什么她有种错觉,这个男人喜欢她男人呢?   可看着也不像,这么阳刚的男人,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   如若不是,那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页说:“上次宴会,我看到你了,原以为你会做些什么。”   史欧扭头看她,嘴角竟然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很失望?”   唐页摇头,“失望谈不上,只是很意外,从第一次在面具舞会上见到你到现在,我们这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聊聊吧,我想听听,为什么他不属于我,那他应该属于谁?你?”   史欧笑了,虽然这笑里全是浓浓的讽刺,但唐页还是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若不是因为太过于冰冷,他一定是一个人缘极好的人,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男人不会缺少朋友。   “怎么可能是我!”   “不是你那就是跟你有关的人。”唐页笃定。   史欧的脸色沉下来,没有说话。   唐页知道,自己一定是说对了,跟他有关的人,是谁?男人还是女人?   “你今天来找我不会是还想跟我说离开他吧?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跟他已经结婚了,这次,谁也分不开我们,我跟他不会再有生离,只有死别。”   说这些话的时候,唐页的目光是看着史欧的,很坚定,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不管眼前这个人是敌是友,在这世上,除了死亡外,谁也休想分开她跟聂霆炀。   史欧静静地注视着她,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个女人说这么多话,第一次他很平静地跟她聊天,连他自己都很惊讶。   以至于他此时有些惶恐不安,这种不安是没由来的,却又那么的突如其来,令他有些无措。   慌乱地移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有些紧张。   这么多年的坚持,难道真的如苏俊明说的那样,只是一个荒唐吗?   荒唐?   他突然想笑,多年处心积虑到头来真的只是一场空吗?   他不甘心!   可面对这个女人,这个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次又一次现在顽强地活着的女人,他有些害怕了,害怕去面对。   苏俊明说他就是在逃避,他想,也许是正确的。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敢去直面小恩和易易的死,易易喜欢的人他一直替她守着,不让别的女人得逞。   他以为这样他就能为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赎罪,可他似乎是错了,也许赎罪不该是这样的方式。   可如今走到这一步,他还有回头路吗?   唐页看着他,声音淡淡的,“史先生有话不妨直说,今天来找我,不会是只想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吧?”   史欧咬了下嘴唇,“你很爱他?”   这个问题唐页觉得有些好笑,“我的男人,我当然爱,不然怎么会嫁给他?”   “可他本来应该是--”史欧突然止声,不再向下说,过了大概有两分钟的时间,他却突然问了唐页一个问题,“你听说过聂霆炀还有一个妹妹吗?”   聂霆炀还有一个妹妹?   唐页皱眉,他的意思是聂霆炀除了聂亚男之外还有个妹妹?   她从来没听说过。   不过,她倒是明白了,这个男人在乎的那个人大概就是这个聂霆炀所谓的妹妹吧?他们是什么关系?情侣?亲人?还是什么别的关系?   单单是聂霆炀这个妹妹就让她好奇了,再加上与他的关系,她更是好奇了。   这个妹妹在聂家从来没听说过,也没见过,人去哪儿了?   她说:“愿闻其详。”   史欧有些意外,“你知道?”   唐页但笑不语,这样是最好的回答,不知道也不说不知道,知道也不说知道,也许这样才能听到她想要听到的。   史欧是精明的,就她这点小伎俩哪能识不出来?他最终还是没告诉她,临走前只说了一句,“不要以为你现在得到的就是你的了。”   唐页坐在那里,对这句话思考了很久。   聂霆炀什么时候过来的她都不知道,依稀记得他似乎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说了什么她没印象了。   聂霆炀脱了西服外套,挨着她坐下,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手撑着外套给她遮挡中午强烈的光线,“坐在大太阳下不热?”   唐页扭头看他,鼻尖上是细小的汗珠,“有点。”   “真傻。”不远处就是树荫下,她却偏偏坐在大太阳下,若不是他过来,她是不是打算坐这里一天?   “对啊,很傻,嫁给你两次,都不知道你还有第二个妹妹。”   聂霆炀一愣,那陈年往事就像是在心脏上硬生生地撕开一个口子,蜂拥而出,被暴晒在阳光下,灼烫得他难以承受。   唐页便猜出来了,这个妹妹,是存在的,而且可能是他不愿意提起的。   良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知道的?”   “她叫什么名字?”   这件事他从来都没打算跟她说,但很显然她已经知道了一些,那他便无法再隐瞒。   “不是亲妹妹,是我妈收养的一个女儿,聂易,但她本来的名字叫史易。”   史易?史欧?   兄妹?还是姐弟?   唐页突然就笑了,因为心里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的,史欧阻止她跟他在一起,是因为史易。   史易跟他,应该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吧?   一直羡慕亲梅竹马,可以在一起那么长时间。   “史易现在人呢?”她突然嫉妒那个叫史易的女人了,可以跟他从小生活在一起。   “死了。”聂霆炀很平静地回答。   “死……”唐页十分意外,她设想了好几个结果,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生死是永远的分别。   但这却远比史易还活着让她心里更加的难受,她没有资格去跟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争抢什么,因为那个人死了,他才能成为她的,在某种意义上,他是那个人让给她的。   这样一个认知,让唐页的心里极为不舒服,可她依然强忍着心里翻滚袭来的波澜,“你很爱她?”   ☆、277:完结篇,过来喂我!   聂霆炀目光锁视着唐页,双手放下,将西服撑在两人的头顶,遮挡了光线,她的表情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依然看到了她眼底闪烁的晶莹。   一定是今天有人跟她说了什么,是谁?   他捧起她的脸,温和地说:“不许胡思乱想。”   “你们是青梅竹马。”唐页承认她有些无厘头了,跟一个死人较劲,可心里就是不舒服,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跟她提起过那个叫史恩的女人。   她以前以为,他爱的人是卫子姗,原来是另有其人。   该有多刻骨铭心,他才不舍得将心里的那人说出来?   心口很疼,很疼。   唐页闭了眼睛,泪水缓缓流下。   “唉……”聂霆炀轻叹一声,用指腹拭去她的泪,“我对她只是兄妹之情,并无男女心思,也许她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我没有。”   唐页睁开眼睛,眼底通红。   他说:“没有骗你,我对天发誓。”   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唐页的坏心情突然就消去了,扁着嘴,“我不信。”   “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这一生唯一爱的人只是你。”   “撒谎!”唐页推开她,越说越离谱,还唯一?说谎也不打草稿。   如果她是唯一,那卫子姗呢?卫子淇呢?还有唐天宇,王倩,她们都是空气吗?   唐页站起身活动了活动腿脚,肚子饿了,她想去吃东西。   史恩的事情也许只是史欧故意要那样说的,也或许如聂霆炀所说,只是史恩自己有那样的意思,而聂霆炀对她,并无非分之想。   她忽然间就豁然开朗了,纠结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关键是史恩已经死了。   去他的青梅竹马,去他的所爱之人,她只需要记住,现在他是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   “真没撒谎。”聂霆炀站起身,将西服撑开遮着她,“不信你把我的心掏出来看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唯一。”   这些年聂霆炀偶尔会想起以前,想起已亡故的卫子姗,想起远走他乡的唐天宇,卫子淇以及留在A城的王倩,还有那些他都已经叫不上名字的曾经也算是他女人的那些女人们,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些女人中,他到底有没有爱过的?   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的时候,他却又有了新的问题,爱,是什么?   是林彻,给了他这个答案。   林彻说:“是迁就,是包容,是为了那个人变得不再是你自己,这便是爱。”   他豁然开朗,那困扰了他多日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他那时候欣喜若狂,想打电话告诉她,他这辈子活到现在,女人不计其数,却唯一能够称得上爱的只有她一个。   可,那时候他不知道她在哪儿,更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那天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她曾经的号码,听着里面传出空号的冰冷提示音,他忘了自己流了多少眼泪,只记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在酒窖的地上躺着,头下面枕着破碎的酒瓶,鲜血和红酒混合在一起,在地上已经凝固。   后来的后来,他找到她,却没有勇气再说那句话。   直到现在。   唐页抬起手,抚在他的心口,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震着他的掌心,一下一下的,就像是一把锤子在她的心脏上敲打,留下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印记。   她说:“姑且就信你一次,但你要给我讲讲关于史恩的事情。”   “……”聂霆炀看着她,这件是包括他在内所有的聂家人都不能对外人提起的事情,因为她不是外人,她是他的妻子,融入他骨血里的人,早已跟他密不可分。   “好,那你先告诉我,今天你见了谁?”   “史欧。”顿了下唐页解释,“是他找的我。”她可不想让他以为是她没事干去找的史欧。   原来是他!   当天晚上,聂霆炀见了史欧,至于两人之间谈了什么,唐页没有问。   聂霆炀回来的时候有些微醉,唐页那时候已经快要睡着了,他回到房间,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大概是视线偏差,力道也不够,外套扔在了沙发边的地上,他来到床边。   唐页睁开眼睛看着他,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她禁不住皱了眉,“你说过不喝醉的。”   “没醉。”他俯身去凑近她的嘴唇,被她躲开,“去洗洗。”   “好。”聂霆炀去洗了澡,又刷了牙,出来的时候酒劲儿基本上已经消散完了,他掀开被子挨着她躺下,将她柔软的身体抱进怀里,他说:“以后史欧再也不会骚扰你了。”   今天找史欧聊了很多,没想到当年的绑架竟然跟史欧有关,他间接地害死了自己的妹妹和弟弟。   这些年来他一直百般阻挠任何女人跟聂霆炀结婚,是为了赎罪。只因史恩的日记里有写着,她喜欢聂霆炀,想长大了嫁给他。   面具舞会上他模仿了聂霆炀的声音带走唐页,是打算毁了唐页的清白这样聂霆炀就不会再要她,可他没想到那么简单的事情竟然没有成功。   唐氏地下停车场匪徒持枪袭击唐页的车子,是史欧找人干的,目的是直接杀了唐页以绝后患。但很不幸的是,他再次失败。   第三次打算动手是在唐氏酒店举行的相亲宴会上,但是那天他才知道,原来唐页失踪那么久是得了一种怪病快要死了,那是他第一次放弃了杀人的念头,也是第一次对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产生了怀疑,是否值得?   白天他第一次算是正式的跟唐页面对面的交谈,却深感震撼,尤其是她说的那句话,“我跟他不会再有生离,只有死别。”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表情是那么的坚定,坚定到让他震撼。   唐页没有睁眼,只是“嗯”了一声,她不怕史欧。   她的脸被有力的大手捧起,他的唇在她的脸上游弋,似乎是在寻找她的唇,可每次都快要碰到却又移开。   她便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又折腾了一晚,天快亮才睡下,迷迷糊糊中还在嘟囔,“老婆一点都不体贴,不知道老公忍得有多辛苦……”   唐页翻着白眼腹诽,她的手都快要断了好么?   不知好歹的臭男人!   以后他若是再敢喝酒,看怎么收拾他!   喝了酒还不好好睡觉,一遍一遍地让她给他解决需要,若不是想着以后还打算再要个孩子,她真想一剪刀剪了他二弟,以后省心又省力。   第二天早上,唐页并没有因为昨晚上睡得晚就睡懒觉,她七点就起来了,她打算从今天开始,每天接送儿子上学。   “妈咪,早安!”门一打开,就看到门口站着的聂宇辰,唐页笑着弯下腰,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下,“早安!”   “妈咪,你今天真到要送我去学校吗?”   “当然!妈咪说话一向算话。”   “切!”聂宇辰翻了个大白眼,她可是出了名的言而无信之人。   唐页的脸僵了僵,抬手在他的光脑袋上拍了一下,“臭小子,什么表情啊。”   聂宇辰抬起手腕看了看运动手表的时间,一副老成的姿态,“七点半我要准时出发,你快点去准备,我可不想你第一天送我去学校我就迟到。”   “知道了。”唐页目送着他下楼,这才转身,刚才身后哼哼哧哧地有声音响起,想必这男人醒了。   聂霆炀翻了身在床边趴着,眼睛都没睁开,手在空中乱抓,“老婆,老婆……我口渴……”   “渴死了才好呢。”唐页恶毒地诅咒,端起桌上醒来就去倒的一杯水,试了下温度,刚刚好。   “起来喝。”   聂霆炀摇了摇头,平躺在床上,半眯开眼睛,“你喂我。”   “好。”唐页回答得干脆利落又爽快。   某人美滋滋地闭了眼睛准备享受被喂水的待遇。   “嘴巴张开。”   好,张开。   “张大点。”   好,张大点。   于是,唐大小姐就手端着水杯,慢慢的倾斜,水从杯子里流了出来,洗洗的水流,控制的很好。   “唔--”聂霆炀猛然就睁开了眼睛,嘴巴与此同时也紧闭,所以很悲惨的就是,水浇了他一脸。   他坐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你坑我!”他说的喂喝,是用口,不是用手!   唐页还委屈呢,她已经很小心了,如果不是他突然合上嘴,哪里能弄他一脸的水,而且溅得床上都是。   她将水杯放在桌上,“一会儿起来后把床单被罩换了,我去楼下吃饭了。”   “我要喝水!”聂霆炀乱踢腾,像个发脾气的小孩子。   “你不是已经不喝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不喝了?我快渴死了,过来喂我!”   “想喝自己喝,我忙着呢!”真是给你点好脸色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喝了酒还有理了。   唐页不搭理他,走出卧室。   吃早饭的时候,餐厅里只有她,小辰,还有爸爸,没有那讨厌的唐天宇一家,唐页不禁皱眉,“爸爸,他们呢?”   唐震淡淡地应了声,“走了。”   “走了?昨天晚上不是还在吗?”莫非是连夜离开的?唐页的心情好好,终于走了,今天早上终于能够吃顿安生饭了。   唐震晲她一眼,“怎么?不想让他们走?那我让阿力折回来。”   “别!我可是做梦都想让他们走。”可唐页却明显能够感觉得出来,爸爸很不开心。   昨天中午她没在家吃饭,晚上回来听家佣说,他昨天上午从她离开后就去了书房,午饭也没吃,直到下午门卫通知说她已经回来到大门口,他这才从书房出来。   “爸爸,他们走了,你不高兴?”   “没有,赶紧吃饭吧,一会儿还要去陈府。”今天陈峰下葬,原本这几日唐震是要一直守在陈家的,可他的身份不宜公开,所以即便是作为儿子,他也不能守孝。   心里多少是有些难过的,毕竟陈峰是他的父亲。   再加上这几日因为天宇回来,小页跟他闹别扭这事,他的心里说不出的堵。   还说没有,明明就是不高兴,可是这事儿也不能怪她。   是唐天宇太不守本分了,如果她老老实实的,她也不会非得赶她离开。   算了,反正走都走了,不想那么多了。   早饭后唐页送聂宇辰去学校,在一路口等绿灯,聂宇辰闲来无聊就在车窗户上哈一口气,然后用手指头画一个图案,正玩得不亦乐乎,却突然瞪着车窗外,喊道,“妈咪!妈咪!”   因为声音太过于着急,所以唐页特意扭头去看他,“怎么了?”   聂宇辰指着旁边的一辆车窗开着的车子,“妈咪你看那是谁?”   唐页看过去,是唐天爱,她也回A城了?   副驾驶座上的人是谁?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后面车子的鸣笛声催促,唐页来不及再多想,连忙启动车子,这时候旁边的车子已经先行离开了,她皱眉,那个人到底是谁?   聂宇辰的学校就在红绿灯过去后没多远,唐页将他送到学校后就立马返回了路上,可哪里还能看得到唐天爱的车子?   今天是陈峰下葬的日子,作为侄女,唐天爱回来参加葬礼也是应该的,只是她之前问了爸爸,爸爸说天爱在非洲,赶不回来,可这明明已经回来了。   上午十点,陈峰在陈家陵园下葬,生前极为风光的一个人死后却十分的凄凉。   因为无儿无女,仅有两个侄女却也只回来了一个戴孝,唐天爱并没有出现,这不禁让人唏嘘哀叹。   葬礼后,唐震去陈府,唐页也跟了过去,偌大的一片庄园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变得十分的清冷,本是生机盎然的春季,可周遭的一切却萧条无力。   唐页跟在唐震的身后,看着他一步步地攀爬楼梯,他的步伐越发的苍老无力,她突然很害怕有一天他也会突然离开,让她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楼梯上,唐震坐下来歇息,望着远处,他说:“我再也没有父亲了。”   如今,他便是没有父母的孤儿了。   唐页挨着他坐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还有我。”   家佣过来禀报,“先生,小姐,门口来了位自称是唐小姐的人,要进来。”   唐震皱眉,“是天宇?”   “不是天宇小姐。”   “是唐天爱。”唐页说,上午陈峰葬礼她不出现,这会儿却来了,看来,来者不善。   唐天爱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这个人就是唐页在路口看到的副驾驶座上的人,到现在她还是没想起来这人在哪儿见过。   唐天爱走上前,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了,一身成熟的打扮,抹胸紧身裙外搭了件短外套,十几厘米高的鞋子,棕色波浪卷的长发披在肩头,烈焰红唇,整一个性感小野猫。   “舅舅,好久不见。”   唐震好几年没见她了,都有些快要认不出来了,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几天了。”唐天爱随口回了句,然后侧脸,“舅舅,这是我的私人律师,钱枫。”   钱枫?   这个名字唐页似乎也听过,很快她便想起来了,他是钱多多的哥哥!   可他不是侦探吗?什么时候变成了律师?   唐震是认得钱枫的,所以他蹙眉,多少有些生气,“回来几天了为什么不回家?你大伯下葬你怎么没去?”   “有些事情给耽搁了,舅舅,我今天过来有两件事,其一是看看你,其二是我要看看大伯的遗嘱,我跟姐姐是大伯唯一的亲人,我不明白为什么大伯会把我们陈家的所有财产给你们唐家,所以我要看遗嘱的真伪。”   唐页冷笑,她算是明白了,这女人回来是来分财产的,真是可笑!唯一的亲人?下葬都不出现的人现在却来分财产,真是有意思啊!   “唐天爱,我怎么觉得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唐天爱怒斥,“你闭嘴!我没跟你说话,我在跟我舅舅说话。”   “你舅舅?”唐页笑得越发的肆意,看着她身边一直沉默的钱枫,“这位钱先生不是侦探吗?你怎么没让他查查,这你舅舅跟你大伯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页!”唐震呵斥她,她却不以为然,“爸爸,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有一个人知道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与其这样倒不如我们光明正大的承认。”   唐震没有再说什么,不公开身份他有他的考虑,但是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怕是就算是他还想隐瞒也瞒不住了,也或许这个钱枫已经查到了。   唐天爱没弄明白,“颜言,你什么意思?”   唐页微微一笑,将问题抛给钱枫,“问你的钱大律师,钱大侦探,他会告诉你。”   唐天爱看着钱枫,“钱律师,她什么意思?”   钱枫犹豫了一下,“唐先生是陈老爷子的亲生儿子。”   “你说什么?”唐天爱以为自己没听清楚,舅舅是大伯的儿子?   怎么可能!   “你应该知道,你外婆是你大伯的前妻。”   这事唐天爱真不知道,她出生的时候外婆早就不在了,谁还打听死人的陈年旧事,只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大伯的前妻怎么会是外婆?   唐震的身份被公开,他成为陈氏新的掌门人,陈氏旗下的各个产业链这才首次曝光,有业内人士估计,陈府可能已经超越聂家成为A城的第一豪门,掌门人唐震的身价无法估量。   唐家,再次开始动荡起来。   唐家子孙要求唐震归还唐氏以及唐家这处宅院,一天到晚堵在唐家门口,誓言若唐震不交出唐氏搬出唐宅,定于他鱼死网破。   唐震迫不得已拿出当年叔伯兄弟们分家时候所签下的协议书,当年他们分了财产却把所有的债务烂摊子那个所谓的唐氏留给了唐震,名曰他是长子,理应撑起唐氏。   可如今唐氏一步步地站起来,强壮起来,他们却又要来分割,唐震岂会同意!   谈判的结果双方都做了让步,如今唐氏集团的股份给了这些人一部分,至此大家相安无事。   A城又迎来了一场春雨,来得急促,来势凶猛。   早上唐页接到卫双厚打来的电话,想要她去卫家玩,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她现在无所事事,只能答应。   可是一想到卫昭那个穷凶极恶之人,她就不想去。   “怎么了?一早起来就愁眉苦脸的?”聂霆炀拿着条毛巾擦着脸从盥洗室出来。   “卫爷爷打电话邀我去家里玩,我答应了。”   聂霆炀皱眉,“不是跟你说过--”   “可我没理由拒绝。”她也想,但无能为力。   “我陪你去。”   “好。”可随即唐页却摇头,“你去不合适,还是我自己去吧,放心,我不会有事。”   聂霆炀笑了,“我们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有什么不合适?”   于是,他便陪着她一起去了卫家,还好,卫昭不在家。   卫双厚比前几日看起来更加的憔悴,唐页很是心疼,“爷爷,您的身体最近是越来越不好了。”   “老了,不中用了。”   “我陪您去外面走走。”   “好。”   说起走,其实卫双厚已经走不动了,浑身无力,双腿根本无法行走,只能借助轮椅。   唐页推着他来到院子里,卫家很大,可因为人丁少所以显得极为冷清。   “爷爷,您这身体需要去医院看看。”   卫双厚悲观地摇了摇头,“不看了,反正已经是埋进黄土里的人了,我现在就等死了。”   “爷爷……”唐页抬头去看聂霆炀,他今天虽说来陪她,可他今天公司还有事,路上她开车,他还在开视频会议,这会儿抱着手机估计在看邮件什么的,唉,真是难为他了。   “爷爷,您还没抱孙子呢,不能这么想,您要养好身体,将来还要带孙子呢。”   卫双厚苦涩地扯了下嘴角,还好是养了个闺女,生了两个外孙,否则他这辈子都别想见着孙子。   可闺女毕竟不是亲生的,要是亲生的也好。外孙问他外公长外公短的叫着,听起来很亲,可他心里还是有距离的,这外孙跟里孙,能一样吗?不一样!   “指望不上了,你也看到了,你卫叔叔他虽然结了婚,可却一直不要孩子,现在的年轻人啊,思想都前卫,像我这样的都是思想落后了,什么传宗接代,只要自己过好就行了。”   “爷爷,也不是您说的这样,家里有个孩子,起码也是热闹的,不如这样,反正您也说了,卫叔叔这几天去外地出差了,您跟我去唐家住几天吧,我整日闲在家里也没事,您去了咱俩每天说说话,好不好?”   这个问题唐页在来的路上跟聂霆炀是商量好的,而且他们还打算如果真的将卫老爷子接去唐家,那就把三叔请回来,让他给瞧瞧,看看还能不能治,如果无力回天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若还有希望,活着终归是好的。   卫双厚一开始是不愿意去的,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应去做客,但心里其实还是想去的,唐家人多热闹,年纪越大他越不喜欢冷清。   最后经不起唐页的软磨硬泡,他答应了。   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卫昭却突然回来了,“言言,聂少爷你们过来了。”   他看着聂霆炀手里的行李箱,“你们这是……爸,你要出门?”他的目光移向卫双厚,眼神里明显的不悦。   卫双厚还没来得及开口,唐页先说了,“卫叔叔,我想请爷爷去我家里玩几天,你看你跟婶婶整天都忙家里也没人陪爷爷说话,我每天现在家里也没事,就让爷爷去我家住几天,你放心,我保证会照顾好爷爷,你和婶婶就专心忙你们的工作。”   “不行的,你爷爷现在的身体--”   就知道他会反对,唐页早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她很不开心地扁起嘴巴,“卫叔叔,就是因为爷爷身体不好才不能一直窝在家里,需要多出去散散心,你是不是对我不放心啊?怕我照顾不好爷爷?我跟你保证,我发誓我能照顾好爷爷,真的!”   说罢,她又抱着卫双厚的手臂,“爷爷,您相信我能照顾好您吗?我真的能照顾好您的,您就跟卫叔叔说说好不好?好不好?”   最后,她竟还一副要哭了的模样,眼底通红,看着聂霆炀,“老公,我就想让爷爷去家里,我从小都没爷爷,我可喜欢卫爷爷了……”   聂霆炀放下行李箱,心疼地给她擦去眼泪,“知道你喜欢卫爷爷,那我跟卫先生好好说说,不许再哭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丢人。”   “我没哭!”唐页低头擦着眼睛。   聂霆炀凭借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地说服了卫昭,将卫双厚带离了卫家。   大概是心里有什么感应,在车子驶出卫家大门的时候,卫双厚让聂霆炀停下车,他望着自己的家,竟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   “爷爷,您怎么哭了?”唐页抽了纸巾给他擦眼泪。   卫双厚连忙低头自己擦眼泪,笑着说:“爷爷不是哭,是眼睛突然有些酸,开车吧。”   可明明就是哭了,唐页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车子离开卫家有一段距离后,卫双厚突然说道:“其实你们的心意我都懂,谢谢你们两个好孩子。”   唐页愕然,看向他。   卫双厚笑着抬起手拍了拍她的手,“我还没有老糊涂,很多事我其实都知道,只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我不愿意承认罢了,他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可他毕竟是我儿子,我不能把他怎么样,不然卫家就真的断了香火。”   “爷爷您……”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唐页看向聂霆炀,他专心而又安静地开着车,不言语。   卫双厚说:“我知道他恨我,想要我死。”   “可是爷爷,您是他父亲,他怎么能这样对您?”唐页不解,儿子跟父亲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卫双厚看着她,轻轻笑了,笑起来满脸的沧桑,他说:“这事儿说起来还跟你外婆,你妈有关。”   ☆、278:完结篇,生死都不分开   卫双厚说:“这事儿说起来还跟你外婆,你妈有关。”   唐页愣住,跟外婆和妈妈有关?   在听完卫双厚的话后,唐页长长的吐了口气,也是可以理解的,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很大的,尤其是从小时候开始。   当年卫双厚是深爱着于粟的,但因为种种原因两人在最终却没有走到一起,卫双厚娶了卫昭的母亲。   卫昭的母亲是一个性格很内向,身体又不太好的女人,再加上心思敏感,生下卫昭后得了轻度的抑郁症,由于她本就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所以一直到卫昭五岁那年她的病才被家人发现。   后来卫昭母亲的病虽然治好了,但还是在卫昭十多岁的时候郁郁而终。   卫昭一直把母亲的死归结在父亲对母亲的不忠诚上,报复自己的父亲,在卫昭幼年的时候这个念头就已经产生了。   再加上后来遇到颜岚,颜岚跟于粟长得极像,卫双厚极其喜欢,将其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这件事再一次触怒了卫昭。   事情堆积在一起,慢慢的就像是滚雪球,越来越大。   然而,如果仅仅是因为卫双厚对外婆念念不忘,将妈妈视作女儿,所以卫昭才想着要报复自己的父亲,这一点唐页是可以理解的,让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卫昭要连她也一起害了?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是颜岚的女儿吗?   隐隐之中,唐页觉得,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的简单,她总觉得还有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卫双厚来到唐家,唐家人都对他极为的热情,完全没有将他当成是外人。   这下子唐家更加的热闹了。   一天到晚欢乐的笑声不断。   卫双厚来唐家的第二天中午,聂胜接到聂霆炀的电话回到A城,依旧是十分低调,到达唐家是在午饭后。   “事情安排好了?”聂胜问。   唐页点了点头,上午接到他的电话后,她就在卫双厚的午饭里放了一些安眠药,吃过饭后老爷子就回房间睡觉了,这会儿睡得正熟。   聂胜不是一个人过来,而且还带了简单的医疗设备。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唐家的家佣被告知,聂胜来唐家的目的是给唐页做检查,由于检查需要安静以及干净的空间,所以在检查期间,唐家的佣人一律不得在别墅内走动,统统都在院子里,该做什么做什么。   唐页带着聂胜等人来到卫双厚的房间,一推开门,看到的竟然是靠在床头睁着眼睛的卫双厚。   众人都是一愣,尤其是唐页,她显得有些尴尬和不安。   “爷爷,您……”怎么醒了?   她明明是按照聂霆炀说的对身体没有伤害的剂量给爷爷的饭里面下的安眠药,而且还特意等他睡熟了这才从他房间离开的,他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安眠药的剂量太小了?还是说……他之前发现了什么,所以那碗面条没有吃?   不对呀,中午她明明是看着他吃了面条的,那就是安眠药剂量太小了。   卫双厚虽然身体不好,但眼神和记性还都不错,他看向唐页身后的聂胜,微笑着问:“言丫头,这位可是聂家老三,聂胜?”   “啊?哦,对!”   唐页还在为安眠药的事情懊恼,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后看了看聂胜,示意他和跟着的几个人一起进来,她关了房门,来到卫双厚的身边。   她来到床边蹲下,“爷爷,三叔今天过来给我做复查,顺便让他给您也检查一下。”   卫双厚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的心意爷爷领了,爷爷知道你是心疼爷爷,可是爷爷的身体自己清楚,没用的。”   “老爷子不检查一下怎么会知道没用?人活一世不容易。”聂胜已经走上前,身后跟着的助手将携带的医疗仪器放在桌上,然后打开折叠桌,将器械一一摆上去。   卫双厚自暴自弃地说:“我知道你是神医,可是我这不是一般的病,就是神仙来了,恐怕也治不了,还是算了吧,不麻烦你了。”   聂胜沉了下眼睛,“老爷子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既然来了,就查一下,这也是孩子们的心意。”   “……”   卫双厚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抽血化验扫描……唐页也帮不上忙,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安静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除了偶尔会响起仪器的轻轻碰撞声外,基本上是无人说话的。   检查持续了足足三个半小时,期间唐页竟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老爷子,明天你需要去趟医院,跟颜言一起……”   唐页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睡着了,脸色有些尴尬,坐起身,“爷爷,三叔……检查好了吗?”   “好了。”聂胜扭头看她,“一会儿给你也简单查一下,明天上午你跟老爷子一起去趟聂氏医院。”   “怎么了?”唐页脱口问道,“三叔,爷爷这病……”   “跟你中的毒是一样的,但比你严重多了。”   唐页点头,想来也是,卫昭整日跟老爷子生活在一起,而且那毒又是香薰,肯定比她的要厉害。   卫双厚反应得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疑惑地看着聂胜,“聂先生刚才的话什么意思?言丫头不是生病吗?怎么是中毒?”   聂胜看他一眼,而后看向唐页,便知道这卫老爷子是一无所知。   也好,不知道了少生一些气,要不然,现在说不定已经不在人世了。   “老爷子要放宽心,你体内这毒根我不能保证完全清除掉,但是能让你再多活两年享受一下含饴弄孙之乐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聂胜没有回答卫双厚的问题,让助手收了东西去唐页房间给她做检查。   检查的时候唐页问他,“三叔,爷爷这病能治好吗?”   她刚才听得出来,三叔是不想继续那个话题,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只是安慰而已。   聂胜晲她一眼,“他中毒比你时间可久多了。”   “可是……爷爷好可怜……”唐页敛眸,卫昭那个死BT,真该死了,省得祸害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聂胜淡淡地来了一句。   “……”   唐页不赞同他这观点,努努嘴,“三叔,你这是幸灾乐祸。”   “此话从何说起?”   唐页不应他,反正他就是这样,事儿没遇到自己身上才会说这样的话,若是遇到自己身上就不会这么说了。   检查完后,聂胜告诉她,她的身体没有大碍,但要注意休息,而且还很明确地告诉她,不可以做剧烈运动。   唐页的脸红得像是喝了二斤白酒,这三叔也是含蓄,才说那个是剧烈运动,若是遇到小叔,估计就会毫无顾忌地脱口而出了,这便是区别,性格不一样。   她点头,心里想,若是三叔知道她跟聂霆炀已经运动过了,不知道会怎么看她。   “明天去医院抽个血,再化验一下,没什么问题我需要用你的血来治疗卫双厚,但愿能够事半功倍。”   唐页也不懂,但知道三叔这样做肯定不会有错,就应了下来。   傍晚聂霆炀和唐震回来,聂胜已经离开了。   唐页正在厨房里跟厨师商量晚上吃什么,聂霆炀走进来,从后面环住她,“检查结果怎么样?三叔有没有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转身对着他,“爷爷的情况有些糟糕。”   “那你呢?”他刚才其实问的便是她,而不是卫双厚。   “……”   唐页抿嘴不语,脸上的表情有些让人不解。   聂霆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呼吸没由来地急促起来,环着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就收紧,“怎……怎么样?”   路上给三叔打电话,三叔也没说有什么事,他也就没问,想着没事还问什么,看来是他大意了。   “回房间说。”   “……好。”   从楼下到楼上,没多少步,但聂霆炀后背的衬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回到房间,唐页依然在前面走着,桌上那会儿她倒的一杯水这会儿喝着正好,她端起来喝了一半,转身问他:“要不要喝?”   聂霆炀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这才发现喉咙里直冒火。   唐页走过去将半杯水递给他,看他一张脸紧绷着,心里有些小得意。   他这人必须要整治整治才行,不然这每天晚上都不消停。   聂霆炀迫不及待地喝了那半杯水,可喉咙依然干涩得难受,就好像他刚刚在大太阳下面跑了一万米一样的难受。   “还渴吗?”唐页眨着那双水灵的大眸子。   “……嗯。”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也才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对聂霆炀来说却犹如在烈火中煎熬,他快要被烧焦了!   唐页去楼下厨房接了杯水,上楼的时候碰到唐震,“你俩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啊,他口渴,我给他接杯水。”   “只是这样?”口渴非得去楼上房间里喝?口渴还得关上门喝?   他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可他毕竟是个父亲,这有些事也不能直接说出口,这会儿他越发的觉得要是身边有个女人就好了,至少他不适合说的话女人能说。   唐震在心里叹了口气,不适合说,可是却不得不说,谁让他既是爹又是娘。   “小页,身体养好了以后想做什么才能做什么。”   “……”唐页的脸囧了囧,是她的错,竟然让爸爸想歪了。   她点头,“爸爸,我记住了,您放心,我现在一定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那就好。”这样最好。   唐震目送着她上了楼,这才记起刚才颜勇打过来电话,说是这几天想来趟A城。   “小页啊。”   “嗯?怎么了爸爸?”   “你舅舅刚才打来电话,说这几天想带着你舅妈来趟A城,你舅舅吞吞吐吐的也没说是什么事,要不你晚上打电话问问?”   唐页愣了下,有些意外,“舅舅跟舅妈要过来?好啊,我一会儿给舅舅打个电话。”   端着水杯回到房间,聂霆炀正坐在沙发上,手使劲地撕扯着衬衣的领口,额头上都是汗。   “你怎么了?很热?”她明知故问,心里有些小自责,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温水,喝吧。”她将水杯递给他,挨着他坐下。   聂霆炀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完后感觉好了一些,放下杯子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因为紧张担心,所以手头的力道有些大,“言言,三叔到底怎么说的?”   “三叔说……他说……”   “说什么?”聂霆炀被她这吞吞吐吐折磨得快要疯掉了!   喉咙里又开始冒火了,怎么办?他松开她,抓起水杯霍地起身,“我再去接杯水。”   看着他紧张担心成这样,唐页再也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了,起身拉住他,“你累一天了,我去给你接。”   “……”   唐页重新接了水上来,递给他,他喝的时候她就站在他跟前,等他喝完她接过空水杯放在桌上,搂住他的脖子,“老公……”   “嗯,不管什么样的结果,老公都陪你一起面对。”顿了下,聂霆炀又补充了一句,“不管生死,都不分开。”   “……”   唐页的眼睛突然酸胀起来,她知道自己是确确实实的过分了,明明都知道他整日为她的身体担惊受怕却还这样吓唬他,她是个坏女人。   脸埋在他的胸口,她闷闷地开口,“三叔说我没事,就是不可以做……剧烈运动。”   “……”   周围的空气放佛停止了流动,唐页有些呼吸不顺畅,悄悄抬起头。   只见他眼底通红,看着她那表情也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   她一时有些无措,小声唤他,“老公……”   “没有骗我?”聂霆炀盯着她,他真的是经受不住一丝一毫的玩笑了,他会疯掉的。   唐页摇头,“没骗你,真的没事,不过明天要去趟医院。”   本来她说没事的时候聂霆炀已经开始松气了,可她却又说了“不过”,这下可没把他给吓死,“没事干嘛去医院?还是有事!”   他有些生气了,她骗他,还说没骗他!   唐页心疼自己的男人,是她把他给吓坏了,瞧这一张脸神经紧绷的,她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脸,叹了口气。   “三叔说要我去医院抽个血,再化验一下,如果没问题就用我的血清来给卫爷爷治病,说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真的?”聂霆炀的眼里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不骗你,真的,不信你给三叔打--哎呀!你干嘛打我!”   唐页不乐意地扁着嘴巴,抬起手揉着没有一根头发做保护的脑袋,愤愤然地瞪着跟前的男人,下手可真重!   虽然说骗他在先,是她的不对,可他也不至于打她打得这么狠吧?好疼!   她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床边坐下,不理他了!一点都不宽容的老男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小心眼!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在心里一阵腹诽之后,她索性躺下,望着天花板,今天忘了问三叔,那这什么时候才能做运动。   唉!当时就是真想起来,她也不好意思问,这事儿还是让聂霆炀自个儿问他三叔吧,反正难受的是他,又不是她。   忽然想起刚才爸爸说舅舅和舅妈这几天要过来的事,唐页又霍地坐起身。   聂霆炀正打算过去哄她,她这么一起来吓了他一跳!   “怎,怎么了?”   “刚才爸爸说舅舅打电话这几天要带舅妈过来,电话里吞吞吐吐的也没说什么事,爸爸就让我问问舅舅。”   “哦。”聂霆炀将手机递给她,“你打吧,我去厨房看看。”   “好。”   接电话的不是舅舅,是舅妈,唐页亲昵地叫道,“舅妈,是我,言言。”   方慧是一个很温柔的一个女人,声音很好听,她说:“言言啊,吃饭了没有?”   “还没呢舅妈,你和舅舅吃饭了吗?”   “……”   电话那端却意外地是一阵沉默,唐页蹙眉,以为是手机信号不好,就拿手机到眼前看了看,试探着叫了声,“舅妈?”   “哦,我听着呢,言言。”方慧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没,没事,你舅舅过来了,你跟他说。”   方慧将电话给了颜勇,然后唐页听她说,“阿勇,我做饭了,你跟言言好好聊聊。”   还好好聊聊,这叫没事?   唐页撇撇嘴,踱步到落地窗边。   “言言,是舅舅。”   “舅舅,还没吃饭吧?”   “没呢,你舅妈去做了,你呢?吃了没有?”   “也没呢,舅舅,爸爸刚才说这几天你跟舅妈要过来,真的假的?有一段时间没见舅舅了,想舅舅。”   “舅舅也想你,言言……”颜勇欲言又止,扭头看了看厨房里正忙碌的身影,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唐页皱眉,“舅舅,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跟我还用吞吞吐吐吗?”   “嗯……还是等去了见了面再说吧。”颜勇最终还是没在电话里说出来。   “那也好,见面了再说,舅舅跟舅妈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我好去接你们。”   “明天一早吧,估计到A城也到后天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唐页歪头一脸的思索,到底有什么事舅舅还吞吞吐吐的不在电话里说,非要见面说?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会是什么事,头有些疼,这时间长了不用脑,脑子都变笨了。   算了,不想了,还是等后天舅舅到了再问他吧。   她放下手机,捏了捏眉心,走出卧室。   唐震正陪着卫双厚在楼下客厅里说话,唐页从楼上下来,打招呼,“爷爷,爸爸。”   “给你舅舅打电话了吗?”唐震问。   “打了,不过舅舅电话里也没说,只说什么等见了面再说,神神秘秘的。”   唐震点头,刚才也是这样,按理说颜勇应该不会缺钱花,1号的时候他还让阿力给颜勇汇了钱,那会是什么事?   “言丫头的舅舅要过来啊?那我还是--”   “爷爷,您又胡思乱想了。”唐页适时地打断了卫双厚的话,“爷爷就安心住下,舅舅和舅妈来了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再说了,人多热闹。”   唐震的嘴动了动没说什么,这会儿人多热闹了,那天宇一家三口来住,怎么没听她说人多热闹?   毕竟是一手养大的孩子,纵然是再有不对,那也是自己的孩子,这天底下哪有父母跟子女过不去的?   唉,不想这事了,一想就心塞。   天爱那丫头这几天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这次事后,她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找回来了亲闺女,却也失去了两个闺女,这人生果真是有得有失。   颜勇夫妇还没到A城,卫昭却来唐家接卫双厚了。   第二天一大早,由于要抽血化验,所以唐页和卫双厚不能吃饭,为此这一大早唐家压根连早饭都没做!   这才叫一家人啊!   可唐页的心里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难过。   收拾好就要出门了,门卫打电话过来,说卫昭来了。   唐页第一个反应是,他怎么来了?不会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吧?   “你们这是要出门?”卫昭看着已经发动的车子,目光移动搜索卫双厚的身影,终于在一辆车子里找到了他。   唐页咧开嘴,笑得那叫个虚伪,“我要去医院做检查,有些兴师动众,让卫叔叔见笑了。”   卫昭盯着她,“身体又不舒服了?”   “嗯,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浑身没劲儿。”唐页说着按了按太阳穴,一脸难受的样子。   “是不是……之前的病……没治好?”卫昭试探着问。   唐页叹了口气,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医生就是说会反复,估计是反复期吧。”   “那赶紧去医院查查,我就不耽误你们了,我带父亲先回家,改天再来看你。”卫昭说着就要朝卫双厚坐着的车子走去。   唐页不乐意地皱眉,“卫叔叔,爷爷才来住两天而已,你怎么就来叫爷爷回家啊?”   “你看你这还在生病,你爷爷身体也不好--”   “我没事,卫叔叔,就让爷爷再多住几天吧,好不好?”   唐震这时候也开口,“是啊,阿昭,小页特别喜欢跟卫叔相处,这几天卫叔来家里她每顿饭都能吃很多,精神头也好多了,你就让卫叔多住几天吧。”   盛情之下,卫昭也不好再说不行,只能同意。   卫昭离开后,唐页长吐一口气,幸好是走了,否则今天去医院的事估计就泡汤了。   得想个办法让卫昭这段时间都不在A城,这样爷爷就能天天住在这里。   得了,这件事就交给聂霆炀办,他肯定能想出一个好办法。   一行人到达聂氏医院,聂胜等人早已经在那里等候。   抽血的时候聂霆炀接到一个电话,打算去安全通道口人少的地方接听,这还没走到,突然止步,闪身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279:完结篇,爷爷变成了外公   在房门关上的一瞬,聂霆炀看到了门外经过的卫昭,他深邃的眸子沉了沉,心里有一个声音响起--   打草惊蛇了!   看来卫昭已经嗅到了什么味道,狗鼻子可真灵!   在确定卫昭已经走远,聂霆炀这才从房间里出来,看了看走廊中间的那个身影,他抿了下嘴唇,转身去了安全通道口。   刚才一时着急将电话给挂了,这会儿他回拨过去。   “俊明,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好,那就下午见面聊。”   挂了电话聂霆炀朝回走,他算了时间,如果卫昭只是尾随跟踪,那么他这会儿应该折回来了,正好能碰个面。   果不其然,他刚从安全通道口转身到走廊,就看到了五米开外的地方正朝这边匆忙走来的卫昭。   “卫先生?”聂霆炀很意外的样子,“你怎么在这里?”   卫昭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聂霆炀,表情僵了下,随即说:“哦,我来找个人,说是在这里,可我找了一圈也没见到,电话也打不通。”   “哦,是医生吗?”   “不是,是一个朋友,言言怎么样了?她也在这里检查?”   聂霆炀点头,脸色并不好看,是一种难过的神情,“还在抽血,结果可能过几天才能出来。”   卫昭抿了下嘴唇,“她一定会没事的。”   “嗯。”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分开。   聂霆炀是目送着卫昭的车子离开的聂氏医院,然后他给聂胜打电话,问他时机是否成熟。   聂胜答,三日后。   颜勇夫妇抵达A城是在第二天的上午,秦崇聿开车载着唐页去火车站接人。   一见面,唐页便发现了颜勇的腿走路有些瘸,她蹙眉,“舅舅,你的腿怎么了?”   颜勇没回答,方慧倒是开了口,“已经好多了,去山上采果子不小心扭了下。”   “不小心扭到脚了?”唐页搀扶着颜勇,“看医生了没有?”   “擦了药酒,已经好差不多了。”依然是方慧在说话,颜勇就站在那里不吭声。   唐页有些不悦,看了方蕊一眼,她在问舅舅,没问她。   “舅舅,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检查,都好差不多了--”   唐页一记冷厉的眼神扫过去,吓得方慧当即闭了嘴。   颜勇这时候才开口,“言言,舅舅已经好差不多了,不用去医院……”   “走路一瘸一拐的这叫好差不多?”直觉告诉唐页,舅舅跟舅妈之间一定有什么事。   舅舅平日里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很少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这不让人怀疑都难。   颜勇看了眼方慧,眼神有些闪躲。   唐页只顾关心他的腿,所以没留意。   倒是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聂霆炀却看了个清楚,他一直在观察方慧和颜勇,这俩人在撒谎,至于是什么事,这还需要去深入了解。   他说:“舅舅,言言也是担心你的腿,所以语气有些不好,你别放心上。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没事了更好,若有事也能及时的治疗。”   颜勇不自然地笑笑,“我这腿真没事。”   “有事没事去检查一下就知道,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上车吧舅舅。”聂霆炀打开车门。   颜勇却还在犹豫,再一次看了看身边的方慧。   聂霆炀看着方慧,开口说:“舅妈也一起去医院吧,言言已经定了饭店,检查估计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检查后一起吃个饭再回家。”   方慧笑笑,笑得有些不自然,“别麻烦,浪费钱。”   这时候颜勇也跟着说:“就是啊,别浪费钱了,我这腿也已经好差不多了,县里的中医都说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还是直接回家吧,也别在外面吃了,回家随便吃一口就行。”   “舅舅--”   唐页有些生气,却刚开口就被聂霆炀打断了话,“舅舅,医院是咱家开的,不花钱,上车吧。”   颜勇和方慧也不好再说什么,方慧扶着颜勇上车,然后她也准备上车,一只脚刚踩在车上,身体一晃,踩在地上的那只脚高跟鞋一歪,险些摔倒,鞋子质量太差,鞋跟竟然华丽丽地,断了!   “慢点。”颜勇说。   “舅妈,你没事吧?”唐页扶着方慧,“一会儿到医院了附近就有鞋店,到时候再买一双。”   “不用,粘一下还能穿。”方慧红了一张脸,捡起鞋跟,“买鞋的时候那卖鞋的说穿到最后这鞋跟也不会坏,这才穿第二次竟然都断了,回去非找他退钱。”   “……”唐页没说什么,扶着她坐上车子。   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唐页和聂霆炀也回到车子里。   一路上,几个人时不时地聊几句,很快就到了聂氏医院。   唐页说:“阿炀,我跟舅舅去里面就行,医院对面有个鞋店,新上的鞋子很不错,你赔舅妈去转转,这样也不会耽误时间。”   方蕊推辞,“不用言言,我带了鞋子,换上就行了。”   “舅妈,一双鞋子的钱,你外甥女婿还是掏得起的。”唐页转而对聂霆炀交代,“只要是舅妈喜欢的,都买了。”   “遵命,老婆大人!”   聂霆炀带着方慧离开,唐页扶着颜勇这才朝医院大楼走去,田荣事先接到聂霆炀的电话,已经作了安排,所以没费事到了骨科就直接有专人接待。   检查完后,唐页问医生:“我舅舅情况怎么样?”   “小腿骨碎裂,伤口感染,骨头有坏死的迹象,情况不容乐观。”   “骨头坏死?怎么这么严重?”   “从颜先生的情况来看,他这伤至少也有半个月之久了。”   “半个月?”唐页皱眉,难道是她和爸爸离开四方镇舅舅就受伤了?为什么一直没有打电话说这件事?   这时候只见医生看了看病房门口,朝一旁走了几步,刻意压低声音,“刚才颜先生说是从山上跌落导致的,可凭我的经验,似乎不是摔伤。”   唐页一愣,不是摔伤?   “那是什么?”   “被坚硬的东西所伤,从骨头的碎裂程度来看,不是一次撞击。”   唐页的眉毛皱成了一团,试着猜测说:“你的意思是……例如被人用木棍连续敲打所伤?”   “有这种可能。”   舅妈在撒谎!   唐页的脸色当即就难看了下来,再联想到舅舅和舅妈那会儿都不情愿来医院,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怒火,伤口感染骨头坏死,而且还已经半个月之久,这不是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吗?   她当即就要去病房里质问颜勇,被医生拉住,“聂太太,还有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如果明天的检查结果出来,不乐观的话,颜先生极有可能面临截肢。”   唐页一脸的震惊,“……你……你说什么?”   这一点还没来得及接受,医生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浑身冷汗。   “如果细胞发生癌变,扩散的话,截肢都不一定有用。”   颜勇需要住院观察治疗,唐页办了住院手续,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走廊里,脑子里乱哄哄的。   她无法想象如果舅舅真的截去了腿会怎样,他那么争强好胜的一个人,而且一辈子习武。   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失去一条腿意味着什么,唐页的心里很清楚。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最坏的是……   双手抱着臂膀,她只觉得自己周身寒意,眼睛里的液体就像是波浪,不停地翻滚着。   聂霆炀陪着方慧买了鞋子回来,就见她坐在走廊里,本就瘦瘦的她,此时看起来越发的孤寂,让人心疼不已。   “怎么了?”他上前轻轻将她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颤抖,心紧紧地揪在一起,“有我在,别害怕。”   鼻息间嗅到熟悉的味道,令唐页不安的心顿时归于了踏实,她伸出手抱着他,脸贴在他的胸膛,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方慧站在一旁紧紧地抿着嘴唇,那么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言言大概是已经知道她舅舅的事情。   眼底也不由自主就泛了红,她努力地笑着,安慰说:“言言,别难过,你舅舅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唐页的嘴张了张,想要骂她为什么出事的时候不给她打电话,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骂她,该骂的人是她自己。   舅舅是她自己的,她的亲人,可她却自私地以为给他找了个女人照顾他,然后她就可以不用再去抄他的心了,是她的错。   “我去看看他。”方慧抹去眼泪,走进病房。   颜勇在病床上靠着,闲来无聊,正在看电视,见妻子进来,他放下遥控器,“鞋子买了?”   方慧笑着点头,将手里的几个袋子扬起来,“阿炀非要说多买几双,一下子买了五双呢!”   颜勇哼了一声,“瞧你高兴那样子,那这下可有你穿的了。”   “那是!这可是外甥女婿给我买的呢!”   “你就美吧你!”   “那可不是,一双鞋子都上千呢,这五双鞋子都花了好几千,我这辈子别说没穿过就是摸都没摸过这么贵的鞋子呢!”   “那快那里让我瞧瞧,都是啥样子的鞋子,怎么这么贵。”   ……   听着病房里的对话,聂霆炀轻轻拍了拍唐页,“好了不哭了,我先去医生那儿问一下情况,一会儿回来再看看是怎么吃午饭。”   唐页点头,聂霆炀离开后她给唐震打电话说了颜勇的事情。   没多久,唐震跟卫双厚就来了医院。   “舅舅,这是卫爷爷。”唐页给颜勇介绍。   “卫……”颜勇死死地盯着卫双厚,“你是……卫双厚?”   颜勇的记性极好,虽然眼前这个人跟照片上那个男人相比老了太多太多,但一个人的容貌在成年后即便是再变也不会变太多。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是他在娘去世后在整理娘衣物的时候发现的,照片上娘身边站着一个男人,高高瘦瘦的,照片的旁边有一串小字:于56年腊月二十合影留念,于粟,卫双厚。   娘跟爹结婚后只字未提腹中孩子的亲爹是谁,爹也从来没问,一直对娘很好。娘弥留之际意识已经含糊不清,嘴里却一直叫着一个名字,双厚。   爹说,这个人可能是你妹的亲爹,若是将来有机会,带你妹去找她爹,毕竟这是你娘挂在心里一辈子的人。   后来娘去世没几年爹也去世,他曾试图去找这个妹的亲爹,可天下那么大,他能去哪儿找?   再加上后来诸多事情接踵而来,他也没有精力再去这么个人。   如今看着眼前这个似曾见过的人,那些过去就像是电影画面,清晰地在脑海里涌现。   卫双厚微微一愣,他应该是没见过这个言丫头的舅舅,可他却似乎认识他,“颜先生,我们见过?”他怀疑可能是自己记性不好给忘记了。   唐页不解地看着颜勇,怎么觉得舅舅的眼神怪怪的。   “舅舅,卫爷爷就是卫双厚,怎么了?你们以前认识吗?”   颜勇看她一眼,并没说什么,依然看着卫双厚,“于粟你可认识?”   这下病房里的人都看向卫双厚,他们是知道卫双厚曾经跟于粟的关系,只是这会儿这话被颜勇问出来,都是聪明人,脑子稍微一转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卫双厚如此回答,是的,只能是朋友了,当恋人无法做下去,除了朋友便是路人。   颜勇盯着他,质问的语气,“只是朋友?”   卫双厚的脸僵了僵,有些微红,极其尴尬地看了眼周围,嘴唇动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唐震这时候说:“小页,你跟阿炀去看看中午吃点什么。”   “好。”唐页和聂霆炀离开。   唐震又对方慧说:“我们不如也出去走走?”   方慧点头。   病房里这会儿就剩颜勇和卫双厚,房门也被从外面关上。   卫双厚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跟粟粟以前是恋人,但种种原因最后没能在一起。”   往事不堪回首,只是想起都让人心痛。   卫双厚笑了下,看着颜勇的眼神十分的温和,“粟粟有你和品品两个孩子,真是好福气,只可惜品品却……”   “卫先生,也许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颜勇抿了下嘴唇,“品品跟我并不是亲兄妹,娘嫁给我爹的时候怀着身孕。”   “你说什么?”卫双厚霍地从轮椅上起来,太着急没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卫先生!来人!”颜勇惊叫,这时候在门外的唐页听到声音,赶忙推门进来。   “爷爷,您怎么摔着了?”唐页不敢去扶他,连忙去叫医生。   还好,卫双厚并无大碍,只是虚惊一场。   “言言,你别出去了。”唐页要走,颜勇叫住她。   “啊?哦,好。”唐页留下来。   卫双厚这会儿看着唐页,眼神明显的不一样,至于为什么,唐页不明白,但也没问,就静静地坐在那儿。   “颜先生,我有个疑惑,据我所知品品的年龄……”不符合粟粟当年离开的时间,如果年龄相符,他可能一早就去做了鉴定。   颜勇说:“在我们山里,孩子上户口都比较晚,普遍都比实际年龄小两三岁。”   如果是这样那卫双厚便可以理解了,只是一时间他还无法适应这件事,品品是他跟粟粟的女儿。   真的是这样的吗?   唐页皱眉,“舅舅,你跟卫爷爷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颜勇笑了,“言言啊。”   “嗯。”   “以后不能叫卫爷爷,要叫外公。”   “外公?”唐页看着卫双厚,外公的意思就是,妈妈的爸爸。   妈妈的爸爸,妈妈的爸爸……   唐页看看颜勇,又看看卫双厚,“舅舅,你的意思是卫爷爷是你爸爸?”   “……嗯,是这样的。”大人之间的那些恩怨就不让一个孩子知道了,她只需要知道这个老人是她的外公,这就行了。   “外公……”唐页看着卫双厚,这一时间身份称呼发生变化,她有些不适应。   何止她不适应,卫双厚也有些不知所措,曾经他想过,也一直将这个孩子当成是自己的亲孙女,没想到竟然还是真的!   他这辈子在临死之前竟然也有机会看到自己的亲孙女,老天待他不薄。   他颤抖着手朝唐页伸出去,“来,过来,让外公看看。”   唐页木讷地走过去,被他拉着手,她多少有些不自在,一个本无任何血缘关系的人突然就变成了她的至亲,她的外公,这让她……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卫双厚握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因为脑袋里乱哄哄的。   到此时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卫昭会想要害死她了。   “卫先生,卫昭你认识吗?”这时候,颜勇突然问。   卫昭?   卫双厚和唐页同时看向他。   颜勇连忙解释,“好多年前,言言那时候还小,有次她生病,四处求医都治不好她的病,我跟她妈就带着她辗转到A城,在火车站身上仅有的一点钱也被人给偷了,我安顿她们母女在一家小旅馆先住下,我出去想办法挣钱,在旅馆门口遇到了一个好心人,他借给了我两千块钱,他跟我说他叫卫昭,这些年我一直想着若有机会再见到他一定将钱还给他,如果不是他当时那两千块钱,言言现在……可能都没了。”   “他是--”   “舅舅!”   卫双厚和唐页几乎同时开口,但还是唐页打断了卫双厚的话,她说:“舅舅,那你当时跟卫昭说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家在何处了吗?”   “说了,我找了一张废旧的报纸,给他打了一张欠条,写了我的名字和家庭住址。”说到这里颜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当时就跟他说了我的名字住址,竟然忘了问他家住哪儿,所以这些年也一直没机会还给他钱。”   有些事情,已经昭然若揭了。   唐页突然想笑,从卫昭第一次在学校见到她开始,他便是知道她是颜岚的女儿,可她却伪装得那么像,她竟然以为他是真的对她好!   卫昭啊卫昭,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   她说:“舅舅,卫昭是外公的儿子,我大学时候的老师。”   颜勇听后十分激动,“是吗?这么巧?”   可唐页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她沉默地站在那里,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卫双厚也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一般,他怔怔的看着唐页,许久才从哆嗦的嘴唇里说出两个字,“畜生!”   ☆、280:完结篇,她被注射不明液体   A城监狱的大门口,一辆豪车缓缓停下,但车里的人却许久没有下来。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车门这才推开,男人走下车。   “6号聂平青,有人探视!”   探视窗口,聂霆炀先拿起了电话,聂平青看着他,好一阵子才缓缓伸出手将电话拿起来。   “爸,我来看你。”   “嗯。”   “爷爷很好,小叔也回来了,我跟言言领了证,五月办婚礼。”   “好。”   “今天过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卫双厚是楚品然的父亲,言言的外公,他们祖孙俩已经相认。”   “……”聂平青的嘴唇蠕动着,老半天才从那干裂发白的嘴唇里发出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那卫昭跟楚品然是姐弟?”   聂霆炀解释,“同父异母。”   “同父异母……同父异母……”聂平青不停地低喃着,突然却笑了起来,“这就是报应啊!”   他的报应是数年的牢狱,那么卫昭呢?不会比他这报应轻。   同父异母的亲姐弟,只是想想,都大快人心。   “爸,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说出来另外两个人是谁吗?”   聂平青却挂了电话,缓缓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过身,慢慢地离开。   看着父亲消瘦佝偻而又蹒跚的身影,有东西模糊了聂霆炀的视线,“爸,你老了……”   傍晚,聂霆炀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切土豆丝的时候,锋利的菜刀切了他的手指,鲜血直流。   “啊!”家佣惊叫,跑出厨房,“小姐,姑爷的手被菜刀切着了,流了好多血!”   唐页正在客厅沙发里看今天的报纸,听到家佣的话,心猛然揪住,放下报纸立马就朝楼上书房拿药箱。   跑得太快,在楼梯上磕了下,疼得直咧嘴。   估计是破皮了,可真疼!   唐页顾不上管自己,一瘸一拐地上了楼。   家佣叫喊起来的时候聂霆炀才意识到指尖传来的疼痛,他要叫家佣,可那家佣已经跑了出去。   他轻叹一声,一点小事,又要让她担心了。   他放下刀,打开水龙头对着伤口冲了冲,这才发现,伤口有些深。   “怎么会切到手了?”着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聂霆炀笑了,关了水管,转身的时候,唐页已经将药箱放在橱柜上,打开了盖子,“快让我看看!”   “小口子,不碍事……”   “聂霆炀!”陡然一声怒喝在厨房里响起,吓得厨房里外的人都是一颤,接下来唐页的嗓门依然很大,可却带着哭意,“这叫不碍事?手指头都快要切掉了!我带你去医院!”   “真不……碍事……”   唐页利落地找出棉签和药水给他清洗了一下伤口,用纱布缠好,然后扯着他的胳膊愣是一路将她从厨房扯到了院子。   “上车!”   看着紧张成这样的小女人,手指虽疼,可聂霆炀的心里却跟吃了蜂蜜似的,很甜。   兴师动众地赶到医院,清洗伤口后,缝了几针,然后这才包扎。   护士包扎好后,唐页不放心,自己拿着纱布又在聂霆炀的手指上缠了几圈,看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指头,她问:“还疼吗?”   “疼。”   “忍一下就好了。”   “……”他以为他说疼,她会心疼得要死,谁知道只是一脸平静地来了这么一句,真有些失望。   唐页又说:“一周之内这只手不许沾水,记住了没有?”   一周?时间是不是太久了?   聂霆炀小声嘟囔,“医生刚才说三天就行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一周不沾水就一周不沾水,我保证,不过这洗脸洗澡什么的……”聂霆炀有些为难地皱着眉头,刚才灵光一现,他觉得别说一周不让沾水了,一个月他都能做到。   唐页翻他一眼,“不是还有一只手吗?”   老男人果真可怕,四十岁如狼似虎的年纪,什么事都能跟那方面联系起来,这得多饥渴?   “一只手洗脸刷牙没事,可是洗澡……”聂霆炀凑过去,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搂住她的腰,“你帮我……”   终于是说了自己的心思,他笑看着她,“你要是不帮我,我自己洗澡一不小心沾了水,感染了,要是细胞什么的--”   “闭上你的乌鸦嘴!”唐页凶巴巴地呵斥他。   颜勇腿受伤感染这事差点将她吓死,好在检查结果出来,并没有出现细胞变异,不用截肢,也没生命危险,但是这事儿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可不小。   聂霆炀讨好地捏了捏她,“那你得帮我。”   “回家!”唐页先行离开。   身后传来一声叫喊,“哎哟!疼!”   唐页倏地就转过身,“……”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见聂霆炀笑米米地朝她伸出手,“老婆扶着走,手疼,好疼……”   “……”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给他这么个不要脸的老男人!   唐页愤愤然,走过去搀扶着他,而他却不忘随时随地的揩油占便宜吃豆腐。   “我约了卫昭明天下午见面。”回去的路上,唐页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当时聂霆炀正低头欣赏自己被包裹得胖了足足两倍的手指头,一惊,“啊?哦!”   唐页不乐意地看他一眼,“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明天下午我也有个约会。”说这话的时候聂霆炀目视前方,若有所思。   唐页立马警觉起来,也有约会?   这么巧?   “男的还是女的,速速招来!”   聂霆炀翻了个白眼,怎么越发的觉得这小女人的智商越来越低了呢?如果是女的,他会跟她说吗?   唉,他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他挑来挑去怎么就挑了个这么笨的媳妇呢?   …………   有些事情已经过去,即便在经历的时候称得上痛苦不堪,可如今回头看,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翌日下午,唐页坐在临街的咖啡馆里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来往的人和车,心情已经归于了平静。   约了卫昭见面,时间在下午三点。   唐页抬起手腕看了看白色腕表,已是下午两点半,她等了一个小时,还有半小时卫昭才会过来。   聂霆炀说,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再掖着藏着了,摊开在桌面上大家聊聊,心结若能打开便打开,打不开也只能就这样了。   谁触犯了法律与道德的底线,该接受怎样的惩罚,就必须接受。   在这间咖啡馆里,聂霆炀下午三点也约了人,不过并不是他约的,而是苏俊明替他约的。   下午三点,咖啡馆门外的停车位上,又新来了两辆车。   “来喝咖啡?”卫昭问蒋文成。   蒋文成笑了下,“有人请客,为什么不来?”   卫昭说:“看来我们一会儿还能凑一桌。”   “应该就是一桌吧。”   两人都笑了,并排走进咖啡馆。   “蒋先生这边请。”   “卫先生这边请。”   两个服务生示意了一左一右两个方向。   “看来要过一会儿才能凑一桌。”蒋文成说。   卫昭没说什么,看着他离开,这才抬步。   唐页跟前的白咖啡已经凉透,但她还在拿着搅拌棒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有脚步声传入耳朵,她知道,该来的人来了。   敛眸睨了眼时间,下午三点零五分。   “卫叔叔迟到了。”她缓缓抬眸,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卫昭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交代服务生,“一杯白咖啡,谢谢。”   而后,他睨了眼唐页跟前的咖啡,问:“等很久了?”   唐页看了看手表的时间,“不久,一个半小时多点。”   “我记得约的时间是三点。”   “嗯,你迟到了五分钟。”   “有些事耽误了。”   唐页笑笑,“没关系,我等了那么久,不在乎这几分钟。”一语双关,卫昭听出了这话里的另外一个意思。   服务生端了咖啡上来,他又交代给她也换一杯。   “谢谢。”唐页倒是没有拒绝。   没一会儿,服务生端着半杯白开水上来,放在她跟前。   “我不是交代的白咖啡吗?”卫昭质问服务生。   唐页却道了谢,“谢谢,没事了,你去忙吧。”然后对卫昭说:“身体不好,已经很久不喝咖啡了。”   卫昭问:“昨天去医院检查,没什么事吧?”   唐页凝视着他,嘴角带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卫叔叔是想有事呢,还是没事?”   “此话怎讲?”   唐页笑了笑,喝了口白开水,“卫叔叔不是心知肚明吗?”   卫昭不再搭话,慢慢地喝着咖啡,周围的空气里飘散着咖啡的香气,很好闻。   “难道没有想跟我说的吗?”唐页依然看着他,稍微顿了一下,纷嫩的嘴唇又启开,却只说两个字,“舅舅。”   卫昭眼眸一滞,依然漫不经心地喝着咖啡,“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唐页从包里掏出两本被塑封过的日记本,放在桌上,然后又掏出了一个依旧用塑料密封着的香薰盒,“这些舅舅不陌生吧?”   喊一声舅舅,是看在外公的面子上,毕竟他是外公的儿子,可他的那些行径,根本就不配做一个儿子。   卫昭说:“我送你的礼物,怎么了?不喜欢?要还给我?”   “对啊,还给你,因为我还想多活几年。”唐页的声音清冷而寡淡。   卫昭有些吃瘪,嘴角轻轻抽了下,既然事情都已经摊开说了,他也没必要再伪装。   撕掉羊皮,狼凶残嘴脸露了出来。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想你应该知道,你活不了几年了。”   卫昭的声音里带着胜利者的炫耀,就连脸上都写着两个大字,赢家。   他是赢家,处心积虑地谋划了那么久,还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么?   “你就这么自信?”唐页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不害怕吗?就要死了。”   “怕,没人不害死,你呢?”   “我不怕。”   “对啊,你当然不怕,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唐页笑得眯了眼睛,让服务生有给她续了杯白开水,表情平静地看着卫昭。   “乌鸦尚知反哺,而你,卫昭,却弑父,所以你连禽兽都不如。”   卫昭的脸有些涨红,但还没发怒,“逞一时口舌之快,只会给你招来更大的麻烦。”   “是吗?”   “啊--”   冷笑还没从唐页的嘴角散开,她的胳膊却被卫昭猛然抓住!   紧跟着,卫昭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注射针管,用力地扎在了她的胳膊上。   事情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唐页只是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针管里透明的液体被迅速地推入了自己的胳膊,她忘了挣扎抵抗,甚至都忘了反应。   直到耳畔有嘈杂的声音响起,她这才猛然回过神。   针管已经从她的胳膊上拔了去,在旁边的地上扔着,被针头扎过的胳膊上,这会儿有鲜红的血慢慢向外涌。   她抬头,聂霆炀正揪着卫昭的头发狠狠地揍,卫昭此时满脸是血。   “聂霆炀……”她叫他,她想,也许卫昭是正确的,他的确是自信的,因为他胜券在握。   她真的活不了几年了。   聂霆炀又是狠狠地一拳砸在卫昭的脸上,然后松开手,卫昭靠在椅子上,一下子又滑坐在地上。   “去医院!”聂霆炀捡起地上的注射针管,抓起桌上的餐巾纸胡乱包裹住,揣进口袋,然后抱起唐页,飞奔着离开咖啡馆。   咖啡馆里一片狼藉,蒋文成慢慢走过来,冷淡地看着地上被打得很惨的男人。   “比我预料中要好一些。”   卫昭缓缓抬眸看他,从满是鲜血的嘴里哼出一声,“你不会比我好到哪儿!”   “也许吧!”蒋文成点了支烟,并没有离开咖啡馆的打算。   因为他知道,他压根也就离不开。   苏俊明带着警察进来,带走了卫昭和蒋文成。   …………   聂霆炀满头大汗地开着车,扭头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唐页,“言言,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唐页回他一个温柔的笑,“嗯,我不担心。”   胳膊不疼也不痒,只是被扎破的那个地方还有丝丝的血渗出来,仅此而已。   她不担心,这就跟生病打针一样,就当时疼那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不许胡思乱想!”   她越是这样的平静,聂霆炀的心里越是紧张不安,他此时恨不得开着火箭一下子到聂氏医院!   唐页笑他,“我没胡思乱想,我就想--”   “什么都不许想!”   “……”   “我担心你。”   “我知道。”唐页伸出手碰了碰他的手臂,“三叔可是神医呢,不管卫昭给我注射的是什么,三叔都能帮我看好,是不是?”   “……是。”三叔是神医,但不是神仙。   车子飞一般的速度在路上横冲直闯,相对于聂霆炀的紧张,唐页此时却十分的平静。   如果真的是逃不过的劫,她认。   “聂霆炀……”叫了他的名字后她觉得不妥,又改了口,“老公……”   “嗯,老公听着呢。”   “都快办婚礼了,怎么还没人给我量身体做婚纱啊?”   “婚纱已经做好了。”   “……”唐页扁着嘴,婚纱不是量身定做吗?都没量。   “你的尺寸我都知道,直接报给设计师了,一共六套,不出意外三天后就能送来让你试穿。”   “我都不知道!”   颜色款式什么的,她不看怎么知道是不是自己喜欢的?这男人也真是的,平日里大男子主义就算了,这订做婚纱也自作主张,真是的!   太让人生气了!   唐页扭头不搭理他,不用想,婚戒肯定也已经订做好了,为什么不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霸道,蛮横,自大!   聂霆炀讨好地伸出手,握着她的手晃了晃,“三天后婚纱送过来,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再重新做,别生气,这次是我不对,没跟你商量。”   本来唐页是真的挺生气,可他这声音语气,她一下子就气不起来了,扭头看他,“聂霆炀,如果我--”   “婚戒我也订好了。”聂霆炀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不想听。   “哦,反正如果我不喜欢我就不戴。”   唐页知道他在担心是什么,她又何尝不担心?   可生与死,从来都由不得个人意愿。   “别告诉爸爸和小辰,不想让他们担心。”   聂霆炀没应她,目视前方,专心地开着车。   到达聂氏医院还有一段路程,唐页靠在车座上竟然睡着了。   聂胜还留在聂氏医院没有离开,所以聂霆炀到了后直接去了聂胜休息的地方,“三叔!”   这一声吓醒了唐页,她睁开眼,“到医院了?”   “嗯。三叔,刚才卫昭给言言注射了不明液体,这个!”聂霆炀将唐页放在沙发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注射器。   聂胜皱眉,戴了手套接过来,“阿金!”   “先生。”   “拿去化验成分,要快!”   “是。”   聂胜检查了唐页的胳膊,暂时还没出现异常,但愿扩散不要太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从注射到现在多久了?”   聂霆炀看了时间,“45分钟左右。”   “这么久了……”聂胜扭头又问唐页,“有没有觉得身体哪儿不舒服?”   唐页仔细的想了下,“没有,就是……想睡……”话还没说完,她就打了个哈欠。   “想睡觉?”聂胜抬手抚了下她的额头,滚烫!   “你发烧了!阿炀,带她去实验室!”   发烧?   唐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有些热,可她没感觉没力气啊,就是有些瞌睡。   聂霆炀的一张脸血色早已经褪得一干二净,他双手抱着她的头,用自己的额头去碰触她的额头,真的很烫!   他竟然刚才都没察觉她发烧了!   聂氏医院1号楼的顶层跟下面是有铁门隔开的,平日里门都是锁着的,医院里的员工没人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   这里其实一开始是聂霆炀自己的实验室,但是后来分出去一部分给了他三叔聂胜。   聂霆炀带着唐页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层,也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可唐页此时已经昏昏沉沉了。   她迷迷糊糊有些意识,“到哪儿了……”   “实验室,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嗯……”也许是聂霆炀这话太安心,也或许是她实在是太困了,紧跟着便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言言!”   ☆、281:完结篇,他被吓傻了!   四月中旬的A城,温度已经上升到27度了,大街上穿着短袖裙装的人遍地都是。   冰冷过去,温暖到来。   唐页是在第二天上午醒来的,除了身体有些无力外,并无其他异样。   “醒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的时候,耳边那个熟悉令人充满了安全感的声音温柔地响起。   她缓缓睁开眼睛,便对上了男人含笑的脸。   “早安。”她说,而后发觉窗外的阳光有些高,便又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聂霆炀低头看了看腕表的时间,“上午十点整。”   “又这么晚了?”唐页有些懊恼,自从身体不好后开始,她是真的越来越堕落了,以后必须制定一个计划,早上七点起床。   聂霆炀俯身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亲,声音里全是溺爱,“贪睡的小猪。”   “……”   怎么觉得他今天心情极好呢?   她不是快要死了吗?   唐页的心里泛着疑惑,却不敢问出来。   聂胜推门进来,身穿白大褂,戴着帽子口罩和手套,似乎刚刚从实验室或者手术室出来,额头上有细小的汗珠还没来得及擦去。   “三叔……”唐页叫他。   “醒了?”聂胜走向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席,拉起她的手,号了号脉,没说什么,起身去了旁边的仪器台边,翻看着什么资料。   聂霆炀这时候站起身,“我去把吃的加热一下,很快就过来。”   他提着保温桶离开,房间里就剩聂胜和唐页。   犹豫了一下唐页试着张开嘴,“三叔,我……”   聂胜扭头看她一眼,“想说什么?”   “我……是不是快死了?”卫昭给她注射的那些东西肯定是有毒,她也许连五月的婚礼都赶不上了。   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也没想能活多少年,再活五年总行吧?不行三年,两年都不行吗?   “一个扑通的发烧而已,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聂胜的声音没有多大的波澜,依旧跟平日那样,冷冷淡淡的。   他合上手里的记录单,转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转身看她,“卫昭给你注射的只是麻醉药,不必担心。”   “麻……麻醉药?”唐页的声音有些颤抖,说不出是激动还是不相信。   “你要适当的做一些运动,你的体质太弱了,病毒很容易的入侵,这样很危险。”   “嗯。”   “三叔……”   聂胜已经走到门口,唐页却又叫他,“那我发烧……”是怎么回事?   她根本就不相信卫昭给她注射的是麻醉药,他那么处心积虑怎么可能只是给她注射麻醉药,三叔在安慰她。   “体质太弱,心理素质不好。”   聂胜淡淡的声音飘入耳朵的时候,人已经跨出了房间。   “……”唐页的嘴动了动,之后抿上,问了也不会跟她说实话,算了,不问了,暂且就这样自欺欺人吧。   聂霆炀热好了饭端进来,她已经从床上下到地上,正站在窗边,应该是在发呆,他叫了她,都没听到。   聂霆炀将饭放在桌上,走到她身后,从后面环着她,“怎么了?在想什么?”   唐页愣了下,收起脸上悲伤的情绪,“没什么,今天天真好,一会儿吃过饭你陪我出去散散步吧。”   “好,下午小辰学校有亲子活动,本来想着你若是没醒来,我就自己去,既然醒来了那就一起去,你好像还没参加过小辰学校的亲子活动吧?”   唐页微愣,她接送儿子上下学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之前想着每天接送,可没两天她都坚持不下去了,总是这样那样的理由,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找理由了。   时间已经不等她了,再找借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点点头,“好,一起去,不过……我可能参加不了。”   只是站这么一小会儿,她都觉得再不坐下来都要蹲坐在地上,两条腿没一点力气。   “你这次当拉拉队长,下次的话我当拉拉队长。”   聂霆炀揉揉她的头顶,俯身亲了亲,“三叔说等你这次的身体调理好了,我们就能再要个孩子了。”   “……”唐页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   “怎么这样的反应?不想要?”聂霆炀有些不开心,捏了捏她的脸,“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想要个闺女。”   “我的身体……真的还能再要个孩子吗?”其实她想说的是,她这次中了毒,病情肯定加重,怎么还能要得了孩子。   只是这话却最终没敢说出来,他眼角眉梢的笑,她不想抹去,她想一直一直地看着,收在眼里,刻在心底。   午饭是稀粥,还有两个清淡的素菜,两个鸡蛋饼。   唐页没吃下多少,虽然是饿了,可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浑身没一点力气,她想打退堂鼓了,她怕她在儿子学校坚持不了就会昏倒,她怕吓坏了儿子,不想去学校了。   “聂霆炀……”   “嗯?”   “我浑身没劲儿,想睡觉。”   “三叔说你不能总是睡觉,要多锻炼身体,只能睡……”聂霆炀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到十一点,一点左右吃点东西,两点赶到儿子学校,“只能睡一个半小时。”   “好。”   唐页又睡下了,躺床上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起来。   聂霆炀收了碗筷洗刷干净从卫生间出来她已经睡着了,他俯身用额头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还有些热,估计还没退烧。   给她掖好被子,他离开房间。   聂胜在隔壁的房间,这会儿正在调配什么东西,手里拿着器皿,里面的液体呈粉红色。   “三叔,言言还没退烧,这刚吃过东西又睡了。”   聂霆炀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安,三叔说没事,可他总觉得这话不可信。   聂胜抬眸晲他一眼,“她这有一阵子没感冒发烧了吧?再加上她本来体质就弱,这病毒突然侵袭肯定不可能跟正常人那样说好就好的。”   “那……要持续多久?”   “……”聂胜想了想,“起码也要一周吧。”   “这么久?”   “那就五天。”   “那也不短了,三叔,你是神医,赶紧想个办法--”   “我是神医,但我不是神仙。”   “……”   聂胜的一句话堵得聂霆炀愣是半天没出声,再扭头,就见这大侄子愣愣地杵在那儿,像个电线杆似的。   “怎么?说你一句还说不得了?那就三天,这样行不?”   “老三,你跟老四一样的可恶!”聂霆炀愤愤然。   聂胜皱眉,老三?   “哎哟!”   聂霆炀捂着脑袋,瞪着眼睛,“三叔你干嘛打我!”   “干嘛打你?聂霆炀,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看来是给你个好脸色了,滚出去,看见你都烦!”   “老子,老子,老子……”聂霆炀撇着嘴,跟老四真是一个德性!   聂胜踢他一脚,“滚出去!”   聂霆炀捂着腿,这老三下脚可真重,疼死他了,“三叔,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我告诉爷爷!”   “你还敢告状!”聂胜上前揪住了他的耳朵,“我不让你做什么你偏做什么,千叮咛万嘱咐这前半年你就是憋也得憋住,你偏不听,现在好了,颜言怀孕了,身体出了事,你却反过来埋怨我,真不是个东西!”   “三叔,你……你刚说什么?言言她……怀孕了?”   聂霆炀顾不上被扯得疼痛的耳朵,眼睛瞪得像铜铃。   聂胜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滚出去!”   “三叔--”   “滚蛋!”   被聂胜赶出房间,聂霆炀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站在门口呆愣了许久。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该高兴还该难过。   他跟言言终于又有他们的孩子了,这个孩子来之不易。   可她的身体却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变得如此的虚弱。   心里就像是有两队人马在拔河,撕扯着他,拼命地撕扯着……   左,右,都疼。   “聂霆炀!”房间里突然传出唐页的惊叫声,聂霆炀一怔,随即立马冲进房间。   可床上竟然,没人!   一颗心陡然就提到了嗓子眼!   聂霆炀的双腿顿时一软,若不是扶着旁边的柜子,他就瘫坐在地上了。   “言言?你在哪儿?”他惊恐无措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窗户是敞开着着的,窗边的地上静静地躺着一只拖鞋,是她的。   聂霆炀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言言!”   这里是1号楼的顶层,1号楼一共24层。   从24楼向下看,人就像是蚂蚁。   于是,聂霆炀就看到了楼下有一群蚂蚁……   “轰--”   就像是世界坍塌了一般,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他无力地蹲坐在地上,一张脸毫无血色。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就像一个木偶,怀里紧紧地抱着唐页的拖鞋,就像是抱着她一样。   唐页蹲坐在马桶上,紧紧地咬着嘴唇,额头上这会儿豆大的汗珠一颗接连一颗的落下,她两只手紧紧地按着腹部,可根本就阻挡不住一bobo袭来的疼痛。   “聂霆炀……”   她无力地叫着心爱男人的名字,她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疼死了。   这种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疼痛感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8年前她分娩时候的那种疼痛。   无力,绝望。   “聂……霆炀……”   她努力地抬头朝门口望去,声音里都带着颤抖的疼痛。   “先生,这是卫双厚的血液检查单,您看一下。”阿金拿着单子敲门走进房间。   聂胜头也不抬,“放桌上,去隔壁房间把颜言的记录单给我拿过来。”   “好。”   阿金将单子放在桌上,转身出去,来到隔壁。   “大少爷,你这是怎么了?”阿金一到门口就看到呆坐在床边地上脸色煞白骇人的聂霆炀,不禁皱眉,走上前弯腰拉起他的胳膊打算将他扶起来,可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他扶起来。   “大少爷?你怎么了?”   “……”   “大少爷?”   “……”   阿金使劲地晃了晃聂霆炀还是没任何的反应,再看房间里,唐页不再病床上,而聂霆炀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一只女式拖鞋。   “怎么了?”   阿金想了片刻,松开他,连忙起身去隔壁。   “先生!你快来看一下!”   聂胜皱眉,“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你来看一下!”   聂胜跟着阿金到隔壁的房间,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便在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他暗叫不好,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冷声道:“阿金,扶大少爷去外面。”   “是。”   阿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聂霆炀从地上弄起来,吃力地扶着他朝门口走去。   聂胜走到窗边朝外看了看,想了片刻,却转身大步朝卫生间走去,到了门口停下来,敲了敲门,“颜言,你在里面吗?”   “……”   “颜言?”   “……”   卫生间的门是虚掩着的,他一推便开。   只见唐页在马桶边的地上躺着,马桶里,地上,有好多血。   他深吸一口气,拉起毛巾架上的浴巾盖着唐页,将她抱起来,大步来到外面。   将唐页放在床上,聂胜来到门口,阿金正大口地喘着气,扶着聂霆炀靠在走廊墙壁上,见他出来,阿金问:“先生,怎么办?”   “把他给我,你去拿支镇定剂过来给他打上,他需要睡一觉。”   有时候聂胜很头疼,他这个大侄子原本是智商很高的人,可有时候就是偏偏蠢得不行,说愚蠢都是夸他。   简直就是愚蠢之极!   他睨了眼聂霆炀怀里死死地抱着的那只颜言的拖鞋,不用想,这笨蛋一定是以为唐页跳楼自杀了,所以才成了这副德行。   唉!   爹不是个专情的人,怎么儿子会是个这样的人呢?基因突变?极有可能!   阿金拿来镇定剂给聂霆炀打上,他昏睡了过去,可怀里的拖鞋愣是阿金怎么拽都没拽下来。   聂胜很是无语,一个笨蛋还不够呢,又来一个笨蛋,“别拽了,他抱着拖鞋碍着你的事了?”   阿金,“……”   “过来帮忙!”   “哦。”   ……   唐页流产在聂胜的意料之中,她的身体太虚弱,根本就承受不了这个孩子,所以流掉是必然的。   只是,大出血,却是他没料到的。   还好,发现的及时。   聂霆炀和唐页是在下午四点先后醒来的,确切说唐页是被聂霆炀给惊醒的。   “言言!”聂霆炀一声惊叫,猛然从沙发上坐起来。   “醒了?”耳畔悠悠然飘来一声,吓了他一跳,侧脸。   “三叔,言言她--”   “聂霆炀……”   话还没说完,耳边却又响起唐页的声音,聂霆炀浑身一颤,缓缓扭头,待看清楚床上躺着的人时,他的瞳仁渐渐地越来越大。   “言……”   “老婆!”   聂霆炀飞奔扑过去,期间还绊着了身边聂胜的腿,一个趔趄,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拖鞋甩到了床底下。不过还好距离不远,趴下后他正好就到了床边。   唐页皱眉,“你慢点。”   聂霆炀顾不上疼,也没感觉到疼,立马就爬起来,拖鞋也不捡了,双手捧着她的脸,使劲地揉着,“老婆你没事!你真的没事!”   “你想我有什么事?”唐页不悦地看着他,那会儿她肚子快要疼死了叫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后来她就昏过去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不过,肚子这会儿不疼了,而且也感觉浑身有劲儿了,不像那会儿,浑身无力。   “你……我……”聂霆炀在她的嘴上用力地亲了一口,“我想你好好的!”   话罢,他一下子掀开她身上的被子,他要看看她伤了哪儿。   “你干嘛?”身上一凉,唐页连忙拉起被子去遮挡自己的身体,   聂霆炀愣了下,她身上没有缠着纱布之类的,而且两条大长腿光溜溜的,就穿了一条小内。   唐页看了眼沙发上的聂胜,虽然他没朝这边看,可她的脸还是涨得通红,埋怨道:“说话就说话,你干嘛掀被子?”   “三叔……”聂霆炀转身看着聂胜,他觉得一定是三叔这个神医太厉害了,或者应该说是三叔是神仙,二十四层楼跳下去,她竟然没有受伤。   是自己在做梦吗?现在是在他的梦里?   唐页探身抓住他的手掐了一下,“我跟你说话呢,你干嘛看三叔?”   “疼!”   她掐的地方是他刀切着的那只手,所以不疼才怪。   聂霆炀咧着嘴倒吸冷气,却突然一怔,疼?   “老婆你再掐我一下!”   “……”唐页无语地看着他,怎么感觉他好奇怪啊。   这时候只见聂胜站起身,走过来在聂霆炀的脑袋上用力的敲了一下。   “啊--”   聂霆炀立马抱着脑袋,转身瞪着聂胜,“三叔,你又打我!”   “疼吗?”聂胜问。   “你说疼不……疼!三叔,疼!”聂霆炀一下子抱住聂胜,欣喜若狂,“三叔,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言言好好的没事对不对?”   聂胜十分嫌弃地推开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唐页一脸的茫然,到底在她昏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晚上唐震带着聂宇辰过来,唐页才知道为什么下午她会觉得聂霆炀那么怪了。   “聂霆炀,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死呢?”   唐页问这话的时候聂霆炀正开着门在卫生间的淋浴下冲澡,从唐页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水流下的果体美男子。   洗澡就洗澡,还又是扭又是唱的,天上掉钱了,这么开心?   “老婆,你刚才说什么?”聂霆炀关了水,来到门口。   刚出浴的美男就这么赤果果地站在自己的视线里,极致的you惑。   唐页撇过脸,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赶紧洗你的澡!”   “哦!”聂霆炀退回去,想了想又拐回来,“老婆,我爱你!”   “闭上你的嘴,赶紧洗澡!”   于是乎,聂先生回到淋浴下的时候,再也不敢哼歌了,他想,一定是他唱歌太难听了,成了噪音,不然太太不会这么生气。   不过,按理说不应该呀,他唱歌在学校里还得过奖呢!   ☆、282:完结篇,膝盖与方便面   “聂霆炀……”   “嗯?”   “我睡不着。”   “那我过去陪你?”   “……好。”   黑暗里,男人从沙发上起来,爬上了旁边的窄床,侧着身,才勉强不掉下来,可即便是这样,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比吃了蜂蜜还要甜。   人生不可能全是得意,全如人意,有得便有失。   孩子没了,但她还好好的,这比什么都重要,他不贪心,他只要她。   “聂霆炀……”   “嗯?”   原本唐页是背对着聂霆炀的,他从后面圈着她,可这会儿她觉得还是面对着他比较好,虽然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她转过身,跟他面对着面,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摸到了他的脸,然后移动来到他的下巴,那些新生的胡茬扎得她的手疼疼的,可心里却痒痒的。   伸出脖子,她努力凑近他的下巴,嘴唇在他的下巴上蹭了又蹭,这种又疼又痒的感觉让她有些着迷。   “你这是在引诱我……”   耳畔是男人低低的笑声,有大手油走在她的睡衣里。   “我才没有!”唐页立马跟他拉开了一些距离,却被他用力一收,她整个人便结结实实地贴在了他的胸口,“那是我引诱你。”   “承认了?”   “嗯。”   “老公……”   “嗯?”   黑暗里,唐页咬了咬嘴唇,将脸使劲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三叔说卫昭给我注射的是麻醉药……是不是真的?”   虽然害怕他难过,可她还是很想知道真假。   “嗯,是麻醉药,虽然对身体也有伤害,但是相对小一些。”聂霆炀的声音很轻,手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着,“接下来的两到三个月,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调理身体,每天我陪你一起锻炼身体一个小时,三叔说你身体太虚弱了,需要多锻炼。”   “真是麻醉药?”   唐页这会儿关心的不是身体虚弱补虚弱的问题,这都是后话。   聂霆炀低头看她,大概是怕她不信,他抬起手打开床头灯,看着她的眼睛,“没骗你,真是麻醉药。”   “那……”   她不懂,为什么卫昭会这么做。   聂霆炀看懂了她严重的疑惑,温声说:“其实,我也不懂,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你要相信三叔,他不会弄错的。”   “那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快死了?”   “再敢胡思乱想,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低头咬住她的鼻尖,微微用力,算是惩罚,她不乐意地推开他,张嘴在他脖子上就咬了一口,这一口,可是用力的。   占了便宜,而后她却又警告,“再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   天底下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吗?   他就轻轻地咬了一下,她倒好,差点没把他脖子上的肉咬掉!   明明是占了便宜,却竟然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聂霆炀忍不住一阵腹诽。   “哎哟!老婆,疼!”   耳朵快被扯掉了,聂霆炀很想说,这算不算家暴?   “聂霆炀,我跟你说话你竟然敢走神,你现在胆子不小了是不是?”唐页用力地揪着某人的耳朵,大有揪掉了明天一早凉拌猪耳朵吃的打算。   聂霆炀龇牙咧嘴,“老婆,疼,你先松开手。”   唐页松了手,却突然又揪住使劲地拽了下,这才彻底松开,末了还瞪了他一眼,再次警告,“以后再敢咬我,我把你的牙都给打掉!”   “好怕!”   聂霆炀连忙闭了嘴,随后笑呵呵地将她抱在怀里,“老婆不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聂霆炀你诅咒我!”   “……”   “聂霆炀我要跟你离婚!”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聂先生很是头疼,这亏得是他还什么都没敢说,这要是真说了,这会儿他估计……   “嗵--”   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被一脚从床上踹下去的聂先生此时内心是极度崩溃的,他真的没说什么好不好?   他对她的心日月可鉴!她怎么就这么欺负他呢?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揉了揉被摔得生疼的屁股,聂霆炀又舔着脸爬上那窄窄的小床,“老婆--”   “聂霆炀你给我滚远点,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啪--”   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周围黑黢黢的。   “聂霆炀你干嘛关灯?什么都看不到!”   “你不是说不想看到我吗?”   “……”   面对自己选的男人如此的逻辑,唐页这会儿只能将眼泪往心里咽,自己选的人,就是哭着也要睡下去啊!   不然能怎样?   不过……   黑暗里,某人悄悄地朝那暖炉靠了靠,虽说四月中旬的天已经温度不低了,但那是白天,夜里还是有些凉丝丝的。   聂霆炀是嫌弃的,某人靠过来,他向外挪了挪。   再靠过来,再挪。   终于,“颜言,请你自重!”   “……”唐页愣了一下,随即再次准确无误地揪住了聂霆炀的耳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老婆,你再靠近点。”   黑暗里,又是一阵甜言蜜语--   “聂霆炀,你这人欠收拾。”   “嗯,老婆一天不收拾我就皮痒痒。”   “明天你去超市买点方便面。”   “……方便面?你要吃?不行不行,那是垃圾食品,你可不能吃!”   “谁说我要吃?”   “那……谁吃?”   “你的膝盖吃!”   “……”   第二天一大早,唐页还没醒来,就听到聂宇辰的声音,“外公,你说爹地买这么多方便面做什么?”   方便面?   唐页倏地就睁开了眼睛,只见聂霆炀正抱着两箱方便面从外面进来,而且,门口旁边的地上还放着四箱。   咦?   唐页突然皱眉,怎么感觉房间变了,不是昨晚上的房间了呢?   这里像是之前聂霆炀的私人休息室。   正发呆,聂霆炀的询问声响起,“老婆,方便面买来了,六箱,暂时先用着,行不?”   “聂霆炀,我换病房了?”   “哦,对,楼顶那间房太热了,楼下住着凉快些。”   才不会跟她说,他是怕死了那么高的楼层,以后不管是住的地方还是工作的地方一律在三楼及三楼以下。   被无视了的聂宇辰急于刷新存在感,来到床边,晃了晃唐页,“妈咪,爹地买这么多方便面干什么呀?”   唐页随口应付了一句,“哦,你爹地要吃呢。”   一句话立马引来了唐震的不悦,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有饭不吃为什么要吃这些垃圾东西?”   聂霆炀连忙给岳父大人解释,“爸,你没明白言言的意思,虽然是我吃,但不是嘴巴吃。”   “不是嘴巴吃?”   唐震凌乱了,难道这人身体里除了嘴巴还能有别的地方能吃东西吗?   这时候只见聂大少爷打开了一箱方便面,从里面取出来一桶。   竟然还是桶装面!   唐页顿时就黑了脸,这个败家玩意,买一箱还不行,一下子买了六箱!   桶面,六箱!   她想起以前的日子,别说桶面了,就是袋装的对她来说都是奢望,一个馒头她都恨不得分成三天吃。   看来,他是打算一天到晚的跪着了,也好,她若是不满足他这个小心愿岂不太有点不懂得体贴了。   “儿子,爹地给你示范一下,你可要看好了,以后你用得上。”   “聂霆炀!”唐页实在是忍无可忍,他没出息就算了,竟然还敢教育儿子也跟他这么没出息,岂有此理!   “到!”聂先生来了个标准的军姿,“太太有何吩咐?”   “……”唐震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以前的时候他还担心闺女结婚了后受欺负了咋办,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而且说良心话,女婿被欺负成这样,他是真的……有些于心不忍了。   “小辰,走,外公送你去学校。”   “外公,爹地还没示范如何吃方便面呢。”到底是个孩子,思想还是这么的纯真无邪。   “……”   唐震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就看着闺女,“小页啊。”   “嗯,爸爸。”   “这个妻子还是要贤惠一些比较好。”   “……”   这还是亲爹吗?她这还没怎么地了,他就开始心疼女婿了?   唐页探究的眼神看着聂霆炀,放佛在质问,你到底拿什么收买了我爸爸,老实招来!   就见聂霆炀笑米米地拿着桶面凑到她身边,“老婆,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泡一桶面怎么样?西红柿打卤面,我试吃过,味道还不错。”   “吃你个大头鬼!”唐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快点说,你买这多么方便面到底做什么?”   聂霆炀皱眉,“不是你让我买的吗?”   “别跟我贫嘴!”   “没贫……好好好,我说还不成。”   聂霆炀也是佩服自己的,如今都妻管严到这地步了,老婆一个眼神都让他心里抖三抖。   “公司新开发的产品,西红柿打卤面,不同于市面上的一般方便面,面饼是烘焙的,非油炸,煮出来跟家里做的汤面一样,要不要给你弄一碗尝尝?”   “尝尝就尝尝呗。”唐页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可这心里却已经流口水了。   她已经有好久好久都没有吃过方便面了,早就想吃了,苦于一直没机会吃。   “好嘞!”聂霆炀从箱子里掏出一个小奶锅,“我去洗一下锅,很快就好。”   唐页愣了下,这刚才明明看到箱子是封好的,里面怎么还有煮锅?   不会是买一箱送一个锅吧?   乖乖滴,这一箱要多少钱?   聂霆炀洗了锅出来,她便问,“你这锅是买方便面送的?”   “嗯哼。”   还真被她猜对了,“那这一箱买着多少钱啊?至少也一百多了吧。”   “不要钱。”   “不要钱?”   唐页皱眉,这一个锅看起来都比一箱方便面都贵,竟然不要钱,这男人岂不是赔本在卖?   然而知道真相的她差点吐血!   非但锅不要钱,面也不要钱!   “聂霆炀,我怎么觉得你现在从歼商变成了大善人呢?”吃面的时候,唐页嘟囔了一句。   聂霆炀愣了下,倒不是这个大善人的名头他受不起,而是这个歼商……真不好听。   在她心里,他就是这么个人?   歼商,歼商,越想越觉得这个称呼太难听。   “媳妇,你男人我每年投入慈善的资金都够开好几个聂氏医院了。”   唐页哼了一声,一脸的不以为然,“那又怎样?照样还是歼商,你说你专门让你的食品研发部那帮人弄出来这新型方便面送去福利院给老人和孩子们不就是给自己弄个好名声然后继续挣黑钱吗?”   “……”   “算了,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唐页吸溜着将一碗面吃完,感觉还没吃饱,但是想了想又作罢,吃太多了躺着难受。   聂霆炀也不跟她计较,反正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是他媳妇。   “一会儿我要去市趟福利院,中午能回来,你要乖乖在这里躺着,哪儿都不许记住没有?”   “我也去!”唐页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去,这昨天在床上躺了一天,今天若是再躺一天,非憋死她,“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聂霆炀一口拒绝,女人小产跟坐月子同样不能马虎,别说出去了,就是下地乱走都不可以。   “为什么?我不想在这儿躺着了,难受!”   唐页一着急,就一身的汗,头皮都憋胀着难受,她抬起手一把抓掉头上戴着的帽子扔在床上,“你干嘛给我戴帽子?热死了!”   聂霆炀一脸无奈,捡起地上的帽子。   “我就要出去,我不想在这里躺着了,你都说了,卫昭给我注射的只是麻醉药,那我就没事你干嘛还让我住院?我不想住院。”   “把帽子先戴上。”   “不戴!”   “听话。”   “我就不戴!”   “……”   “聂霆炀你是不是嫌我是光头丢你人了?是不是?”   “……”   有一个这样胡闹的妻子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聂霆炀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在床边坐下。   “你别碰我!”唐页挪到床的另一边,拉起被子将头蒙起来,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嫌弃她是个光头。   聂霆炀叹了口气,试探着拉了拉她蒙在头上的被子,“言言?”   “老婆?”   “媳妇儿?”   “好了,起来我跟你说件事。”他轻轻地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起来。   唐页捂着耳朵,“我不听!就不听!”   “让你戴帽子是怕你的头吹风了以后会疼。”聂霆炀将帽子给她戴上,她伸手就要去扯,被他拉住手,“你刚小产,不能吹风。”   “……”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唐页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产?   她……何时怀孕的?她怎么都不知道?   但她清楚地记得昨天上午吃过饭,她本来是要睡觉的,突然有些闷气,她就起来到窗边透气,可没站一会儿,肚子陡然一阵剧痛,来得急促而猛烈,伴随着还有东西顺着腿流下来。   她去卫生间的时候太着急一只拖鞋掉了也没来得及穿上,到了卫生间,她就看到自己裤子上都是鲜红的血。   当时她都懵了,流了那么多血,她该病得多严重才会流那么多血,她一定是快要死了!   身体的疼痛远不及恐惧来得突然与猛烈,她当时真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样蹲坐在马桶上,心里下起了血雨。   原来……   原来,她是小产了!   她怀了孩子,然后孩子又没了。   从来到离开,她都不曾察觉。   手颤抖地落在腹部,那个曾经为了生下小辰而留下的横切伤疤已经在手术后消失了,可此时她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口的疼痛。   她的第二个孩子,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就这样与她有缘无分。   心下起了雨,如同此时那冲刷着她苍白小脸的眼泪一样,一股一股地流下。   聂霆炀心疼地给她擦着眼泪,“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就是怕你难过,你看,你真难过了。”   唐页鼻音浓重,“我孩子没了,我能不难过吗?”   “他与我们无缘。”   聂霆炀将她抱在怀里,仰起脸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这次别难过了好吗?”   “都怨你!”唐页突然推开他,瞪着那双大眼睛,凶巴巴地瞅着他,好似这次小产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是杀了她孩子的凶手。   “……确实怨我,要打要骂只要你解气。”   “以后不许你再上我的床!”   聂霆炀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再次被踹下了床,他坐在地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说来,确实是他的错。   ……   临近上午十点的时候,聂霆炀到达市福利院,这是一家综合性的福利院,有老人有孩子。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基本上每月都会来这里一两次,给孩子们老人们送点吃的,穿的之类的,所以他在这里也算是熟脸了。   老人和孩子们见到他都热情地打招呼。   “大哥哥,你来看我们了。”   “小聂,过来了。”   “……”   聂霆炀一一点头应过,今天他来除了带了吃的穿的,最重要的是来找院长,了解一件事。   凌晨四点他接到城郊监狱打来的电话,天没亮他就去监狱见父亲。   这是在他问了很多次被拒绝之后,父亲第一次主动地跟他说了当年强行非礼楚品然的那件事。   当年除了父亲,还有两个人,虽然视频里能够看到那两个人,但因为都戴着面具,再加上父亲对那两个人是谁一直守口如瓶,所以至今都无法查出来那两人是谁。   父亲突然主动提出见他还告诉他这件事,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两个人中其中的一个竟然会是卫昭!   难怪父亲当时听到他说卫昭跟楚品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时,会说那句“这就是报应啊!”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陈峰跟丫丫的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那么的狗血,让人哭笑不得。   但是他今天要来找的不是卫昭,而是另一个人。   父亲只是提到那个人曾在市福利院呆过,名叫高宽,其他的父亲没有再跟他说,也许是父亲知道不想告诉他,也许是父亲压根就不知道。   “聂先生过来了。”福利院的一名工作人员见到聂霆炀笑着打招呼。   聂霆炀点头,问他:“院长在吗?”   “在呢,刚才我还见他在后院,跟唐先生在聊天。”   “唐先生?”也许是因为妻子姓唐,所以聂霆炀对这个姓氏特别的敏感。   “对啊,唐先生,聂先生认识呢,就是唐氏集团的总经理,叫唐力。”   唐力也在这里?   聂霆炀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倒不是觉得唐力不应该来这里,而是不明白为什么唐力要跟唐震撒谎。   早上唐力和唐震都在医院,唐震问唐力今天公司忙不忙?不忙的话让他暂且先不要去公司,上午陪他去警局见一下卫昭。   唐力当时想了一下说:“先生,恐怕上午没时间,十点的时候公司有个会,十一点还约了客户见面。”   唐震说:“那算了,那我就自己去,你忙你的。”   然后唐力就离开了。   聂霆炀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的时间,上午十点十分,那个本应该在唐氏集团会议室的男人此时却在福利院,什么个情况?   聂霆炀没有跟唐力照面,而是等他离开后他这才从另一个地方绕过来。   “周院长。”   “霆炀?什么时候过来的?”周院长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别看满头的白发了,可人却十分的精神硬朗走路说话干活那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也就刚过来,看到周院长有客人,也就没好意思上前打扰。”   “是小唐,你认识的,唐力。”   “唐力?”聂霆炀一副我还真不知道是他的表情。   周院长说:“他过来问我关于高宽的事情,时间久了,我也记不太清了,就跟他说我回头查查,查清楚了给他打电话。”   “走,去我办公室喝点水。”   “不了周院长,我一会儿还有事,过来给您打个招呼就走。”说完,聂霆炀很随意地问了句,“哦对了,高宽是谁啊?”   周院长想了一会儿,“我依稀有些印象,应该有十来年了,那天早上我起来晨跑,一开门就见大门口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我就送他去了医院,到了才知道他不但双手断了,舌头也被人给割了,太惨了……”   从福利院出来,聂霆炀的情绪有些低落,一方面是高宽的事,另一方面是唐力。   他想,他应该跟唐力好好聊聊了。   ☆、283:唐爸爸,聂老公(正文结局上)   唐震在警局见到卫昭的时候,差点都没认出来。   不过也才两三天没见,卫昭都已经跟变了个人似的,胡子拉碴的,眼睛红肿着,满脸憔悴,放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   “你……”   毕竟曾经走得那么近,如今他又是小页外公的儿子,即便是唐震对他再恨,看到他如今这个模样,那些原本是要臭骂他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良久,唐震才说:“你爸让我来看看你。”   卫昭只是“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没有要跟你爸说的吗?”   “没。”   “因为你的事,他现在危在旦夕,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一清醒就一个劲儿的流眼泪,糊涂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叫着你的名字,纵然是你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他依然是爱你的。”   “……”   “你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你却深深地伤了一个父亲的心,你毁了他对生存的所有渴望,你亲手杀死了他。”   “……”   “父母之间的恩怨我们做儿女的没有权利去过问,更没有资格去评判谁对谁错,可你却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对你的父亲。”   “……”   “你母亲的死与你父亲无关,她郁郁而终选择用绝食自杀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并不是因为你父亲不爱她,而是因为……她爱的人不是你父亲。”   “……你说什么?”   卫昭终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开了口,不可思议地看着唐震,那眼神放佛如果他要是敢说谎,就会杀死他!   “你父亲跟你母亲结婚是双方父母之命,在他们结婚前两人都有自己深爱的人,都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而被生生的拆散。   你父母虽然结了婚,但心里依然都惦记着他们自己的初恋情人,尤其是你母亲,她在跟你父亲结婚后依然跟她的初恋保持着联系,甚至还因此出了轨,不巧被你父亲当场撞见,你父亲本来也就不爱你母亲,所以他决定成全你母亲跟她的初恋。   然而,谁也没曾到,你母亲的初恋竟然事后找到你父亲,对你父亲说如果给他一笔钱,他就会离开你母亲,否则他就将你母亲婚后出轨的事情张扬出去。   别说在你父母那个年纪的人思想保守,就是现在,哪个豪门大户有这样的事情光彩?   你父亲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给了那人一笔不小数目的钱,并且派人将他送出了A城,原以为这是就这样结束了,可没想到那男人来找你父亲的事还有他们之间的对话被你母亲给无意间听到了。   你母亲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内向之人,这件事对她打击不小,没多久她却又发现自己怀孕了,然而那个孩子却不是你父亲的--”   “你骗人!”卫昭的情绪十分的激动,霍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显然并不相信唐震的话,他怎么可能不是卫双厚的儿子?不可能!   唐震静静地看着他,知道他如此情绪激动因为什么,但却故意不再向下说了。   “是卫双厚让你来告诉我这些的对吗?那个老不死的!”   唐震皱眉,他不清楚天底下有多少个儿女会这样诅咒自己的父母,但是这话听着确实让人很不舒服。   “卫昭,活着对一个家庭来说是耻辱,对一个国家来说是罪人,你就真不该来到这世上。”   唐震话不好听,但足见他此时的愤怒。   顿了下,他觉得他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即便是卫昭不会被判死刑,那也应该让他在后半辈子内疚而死。   他说:“你父亲从跟你母亲结婚开始两人便是分床而睡,所以那个孩子不是你父亲的。”   话说到这里,唐震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后面的其实是,卫昭的母亲怕卫昭父亲知道她怀了那男人的孩子这件事,所以就偷偷去找中医配了几服药喝下后孩子就流掉了,她决定跟卫双厚好好过日子。   可虽然如此,她的心里依然忘不了自己的初恋,后来她终于跟卫双厚有了孩子,这个孩子便是卫昭,生下孩子后她却得了抑郁症,但因为是轻微的所以一直都没被家人发现。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情绪失控差点掐死卫昭,家里人才知道她得了抑郁中,送她去了医院,给她治疗。   病愈后她依然没有解开心结,对初恋的背叛耿耿于怀,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会背叛自己,她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慨全都加注在了卫昭的身上。   唐震又说:“你小时候没少被你母亲打过吧?这就是原因,她恨那个男人。”   这是事实,卫昭无力否认,虽然那时候他还小,但是记忆却是有的,母亲心情一不好的时候,总是掐他,拧他,甚至还用锋利的针扎他,因为都是在衣服遮挡不容易看到的地方,所以没有人发现。   而他一直都把自己所承受的这些疼痛归结在了父亲的身上,因为父亲不爱母亲,所以母亲才会打他。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他压根就不是父亲的孩子!   这样一个事实让筹谋了大半辈子的卫昭实在是难以接受,这就像是轻而易举地毁掉了他所有的努力,而且还用力地踩在了脚底下,嘲笑着他的愚蠢。   临近中午唐震离开警局后站在门口长长地吐了口气,说他卑鄙也好无耻也好,这个人曾经想过要害死他的女儿,他做不到宽宏大量,他没那个度量。   他盼着卫昭死,已经盼了很久了,做梦都在想……   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唐震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朝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步伐坚定有力。   “唐先生!”   唐震刚拉开车门准备坐上去,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只是却不能立马想起来是谁。   唐震转过身,只见一个戴着墨镜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朝他走过来,他一时半会儿没能认出是谁。   男人朝他又走了几步,这才摘掉墨镜,“好久不见,唐先生。”   墨镜摘掉后,唐震总算是认出来是谁了,程东,卫老爷子身边的人,卫家的管家,不过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了,确实是好久不见。   “你好,程先生。”   程东微扯了下嘴角,“唐先生可有空?一起喝个茶。”   唐震看了看腕表的时间,,“这会儿?闺女还在医院,我要回去做饭。”   “唐先生可真是个好父亲!”话语里带着嘲弄和讥讽。   唐震不以为然,“我就这一个闺女,不疼她还能疼谁?程先生这是还没成家,不知道做父亲的幸福。”   “……”   一句话,噎得程东老半天对不上话。   这时候唐震已经坐上车子,关了车门,却把车窗给按了下来,“闺女等着吃午饭,改天再约程先生,我先走了,再见。”   唐震不觉得自己跟程东之间有什么好谈的,还喝茶?他只是想想都浑身不自在。   程东虽然是卫老爷子的随从,一直跟随着,但是他更清楚,这程东跟卫昭走得很近。   小页给聂霆炀代孕生下小辰那件事还跟程东有关,虽然他很多事情也没弄明白,可也没必要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小页,小辰和阿炀他们一家三口很好,过去的事情也没必要去知道了。   唐震并没有回唐家,而是直接去了聂氏医院。   在医院门口却碰到了从福利院回来的聂霆炀。   “爸,一会儿您陪着言言,我回去做饭。”   “好,中午吃什么问小页了吗?”   “还没,一会儿跟您一起上去,我再回家。”   “也好,阿炀啊。”   “嗯?”聂霆炀扭过头,“怎么了爸?”   唐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刚才我去警局见卫昭,出来的时候程东叫住我,要请我喝茶,我回绝了。”   “为什么?”   “跟那种人喝茶我觉得恶心。”   聂霆炀笑了,“爸,虽说现在卫昭和蒋文成都被绳之以法,可是我们还不能说事情真正就结束了,他若再约你,跟他见见便是,不过去之前跟我说一声。”   唐震点头,也是,还不能说是尘埃落定,有些事还没弄清楚。   两人一起回到病房,唐页正乖乖地在床上躺着。   从聂霆炀跟她说她是小产,若是以后还想要孩子她就要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够一个月把身体养好开始,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听话的妻子了。   见到丈夫和老爸,她撒娇地伸出手,“爸爸,聂……老公,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我一个人好无聊。”   聂霆炀挑眉,对她这叫出口又临时改口的称呼有些不满,“你什么时候叫我能张嘴就是老公,而不是我的名字?”   “那……”唐页有些不好意思,“总得有个时间吧,我以前叫习惯了哪能说改就改?”   为了证明自己这样也不是本意,她特意地搬出了老爸,“你问问爸爸,我一开始是不是问他叫唐先生。”   唐震哼了一声,“嗯,没错,每次都是唐爸爸。”   “……”唐页撇撇嘴,小心眼的男人,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记着。   好歹她叫的是“唐……爸爸。”   中间是有停顿的好不好?   这“唐……爸爸”跟“唐爸爸”是不一样的行么?   唐爸爸?   聂霆炀笑了,如此说来他这“聂老公”也是情有可原?   “爸爸,老公,我饿了,我想吃好吃的。”   说这话的时候,唐页的眼睛在门口那唯一的一箱方便面上来回地扫着,上午趁他们都不在,她已经让护士帮忙给她煮了一桶,就一桶没吃过瘾,这会儿还想吃。   聂霆炀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佯装没看到,问:“想吃什么?我回去做。”   “不用回去做,太麻烦了,等你做好过来我都饿死了。”   舌尖舔着嘴唇,不久前吃过的面在嘴唇上还留着余香,她都快要流口水了。   唐页一脸讨好的笑,指着方便面,“我……我吃那个……”   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因为想吃方便面所以才饿的,而是因为太饿了所以现在只能先用方便面垫垫肚子,她紧跟着又说:“我先垫垫肚子,你回家做饭,不然饿得太难受。”   “方便面有什么好吃的?想吃什么这会儿让阿炀去给你买,外面就是饭店,十分钟之内就能买过来。”   这聂霆炀还没来得及开口,唐震就冷声打断了唐页所有的希望。   “……”唐页的内心这会儿是极度崩溃的,但为了不让老爹一会儿生气将这箱方便面给扔了,她愣是不敢再说一句吃方便面的话了。   唐震问她:“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随便,什么都行。”   唐震转身出去,走到门口瞪了眼那箱方便面,警告道:“阿炀你不许让她吃记住没有?”   “知道了爸,你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唐震离开后,聂霆炀去卫生间洗了手坐她身边,语重心长道:“虽说非油炸,但是也不能吃太多,一天吃一桶就行了,况且你已经吃了至少两桶了。”   唐页一口否认,她才不会承认她上午偷偷吃的那一桶,“我哪里有吃两桶,就早上你给我煮的那一桶。”   “还说没吃?房间里都是面的味道,如果我没猜错,在我跟爸回来之前的半小时之内吃的。”   “……”   唐页吸了吸鼻子,她怎么没闻到有味儿呢?   那会儿吃完她就是怕他发现,特意自己蒙着头钻进被窝里让护士打开门窗透了透气呢,怎么还有味道?   他一定是诈她的,不能上当。   “我没吃!”   “真没吃?”聂霆炀起身朝方便面箱子走去,边走还边回头看她的反应。   唐页愣是装出一副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不心虚的样子。   聂霆炀打开箱子看了看,“那少这一桶是谁吃的?”   “聂医生,是我吃的……”正在唐页打算编理由是别人吃的时候,上午给她煮面的护士走了进来,脸涨得通红,“对不起聂医生,是我吃的,不过我是征求过聂太太同意后才吃的,味道真好,能不能再送我一桶中午吃啊?”   “……”   唐页当即就不悦了,好嘛,原来后面的才是重点!   “好不好啊聂医生?”护士笑米米地盯着那方便面。   聂霆炀用余光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妻子,眼神是警告的,可是他也很为难。   如果不给,传出去还不知道这些员工会如何评价他这个BOSS。   可如果给了呢,这丫头一会儿肯定跟他翻脸。   左右为难之际,一个声音响起,“都拿去吃了吧,正好中午了,跟你的同事们分着吃吧,味道确实很不错。”   是唐震,已经到了楼下却发现钱包不见了,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护士在跟聂霆炀要方便面吃,他就直接做了主,省得闺女惦记着这垃圾食品。   “谢谢唐先生,谢谢聂医生,谢谢聂太太。”护士抱起面小跑着离开。   唐页气得要吐血,这还是她亲爹吗?   聂霆炀耸了下肩膀,一脸的无奈,看着她,放佛在说,这事儿真不怨我。   唐震瞪了闺女一眼,“你最好是别想着再吃方便面,还有你--”他扭头又训斥聂霆炀,“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点轻重,她现在这情况能吃方便面吗?”   “是,是,爸我错了。”   唐震问:“你们俩谁见我钱包了?我钱包不见了。”   “钱包?”聂霆炀转身在沙发上桌上看着,没有发现,“爸你刚才没有掏钱包吧?”   “好像没掏,可我明明记得我早上出门的时候钱包是装进口袋的。”唐震在身上的各个口袋摸着,“早上就去送了小辰去学校,然后去警局,别的地方也没去,怎么钱包就不见了呢?”   “会不会掉车上了?”唐页说。   “我去看看。”   “车钥匙给我,还是我去吧。”聂霆炀说。   唐震将车钥匙给他,“黑色的,那要是找到了你顺便去给小页买点吃的。”   “好。”   聂霆炀拿了钥匙来到停车场,找到唐震的车,拉开车门进去,先是大致的扫了一遍没有看到黑色的钱包,倒是在座椅下面发现了一个东西。   窃听器?   能将窃听器装在车内,而且还不被察觉,看来这个人是熟人。   聂霆炀没有动窃听器,而是又仔细地在车里找了一遍,不过还是没找到钱包。   他打电话给苏俊明让他留意一下,又给唐宅打了电话让家佣去唐震房间看看钱包是否是丢在房间里了,又给罗斌打电话去小辰学校也看看,之后他开着自己的车子去外面饭店给唐页买吃的。   “阿力,是我,忙吗?。”路上,他给唐力打了电话。   “有事?”   “爸的钱包找不到了,你跟爸早上是不是一起从家里过来的?你看看有没有掉你车上。”   “行,我这会儿正在开会,一会儿去车里看一下,到时候给你电话。”   “好。”   挂了电话聂霆炀噙着嘴唇,陷入沉思,唐力又为什么要撒谎呢?刚才他明明听到唐力是身边有一个女人,问他阿力,一会儿我们去哪儿?但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汤琼。   唐震打来电话问钱包是否找到,聂霆炀说没有,已经让人去找了,半小时后若是都没找到那就报警。   先打来电话的是唐力,“先生的钱包不在我车里,会不会是忘家里了?”   “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哦对了,爸让问问你中午回家吃饭吗?”   “不回了,我中午约了客户一起吃饭。”   “那好。”   苏俊明也打来电话,说查了监控没有发现钱包。   家佣也来了电话,钱包不在家里。   现在就等罗斌的了。   聂霆炀去附近的饭店订了餐,然后回到医院,“爸,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我刚才在你车里发现了窃听器,你知道这事吗?”   唐震皱眉,有些不相信,“你说我车里有窃听器?”   唐页也蹙着黛眉,谁在爸爸的车里装窃听器?   聂霆炀点头,从这反应来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嗯,在驾驶座下面装着。”   “我去看看。”   “别去,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安装的,你这样去了可能会打草惊蛇。”   唐震想了一会儿,“这车昨天早上才做的检测,如果之前就有的话检测的时候肯定能发现。”   “谁做的检测?”   “一直都是阿力做的这事。”话落,唐震盯着聂霆炀,“你怀疑是阿力?”   ☆、284:言言,不要(结局中)   在当天下午,聂霆炀约见了唐力。   “中午跟哪个美女一起吃的饭?”聂霆炀开口便问。   唐力微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你看到了?”   聂霆炀没有回答,却问了第二个问题,“你上午去市福利院了。”   “……”   这次唐力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镇定,他盯着聂霆炀,脸色十分的不好。   “你在跟踪我?”声音里带着愠怒。   服务生端上来咖啡,聂霆炀拿起搅拌棒将杯子里的咖啡搅拌了几下,嗅了嗅,闻起来还不错,“我最喜欢这家的黑咖啡,尝一下。”   唐力死死地盯着他,那双眼睛都能迸射出火花,说出的话语也带着明显的咬牙切齿,他重复地强调了刚才的话。   “聂霆炀你跟踪我!”   聂霆炀笑了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还算可以。   “我没那么无聊。”他说,跟踪一个人,那也得看看值不值得。   “……”   唐力并不相信,如果不是跟踪他怎么知道他上午去了市福利院,又怎么知道他中午跟一个女人一起吃饭。   “我上午也去了市福利院你跟院长在说话我就没上前。”聂霆炀淡淡地说着,精明的眼睛时不时地扫唐力一眼,悠悠然地喝着杯子里的咖啡。   唐力心头一紧,看来周院长已经跟他说了他去市福利院的目的。   他本来是打算嘱咐周院长不要将他去找他打听高宽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可后来想,欲盖弥彰,所以也就没多一句话。   没想到聂霆炀竟然也去了市福利院,还正好看到了他。   “高宽……跟你是什么人?”聂霆炀问。   周院长果真是什么都说了!   只是,周院长还没告诉他关于高宽的事情,聂霆炀是不是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事到如今看来有些事情也无法隐瞒了,但是这件事他要坦白的人不是他聂霆炀,而是先生。   唐力冷冷道:“这与你无关。”   “你们什么关系可能真的与我无关,但是高宽的事情却跟我有关系,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所知道的那件事。”   聂霆炀笑了笑,抬眸看着唐力,一脸的饶有兴趣,“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力不理他,怎么知道的他无需知道,这是他自己的事情。   “你该不会是在我车里安装了窃听器吧?”聂霆炀半开玩笑的口吻,仔细观察这唐力的反应。   出乎他的意料,唐力并没有表现出他预期中的愤怒,反而是平静到不能平静的地步。   唐力冷哼一声,也搅拌着跟前的咖啡,“聂霆炀,你没必要套我的话,有话就直说,拐弯抹角的还是个男人吗?”   聂霆炀满不在乎,反正是不是个男人不是别人说了算的,他自己知道是不是就行了。   想要他上当?没门!   不回答,也不出声,只是悠闲地喝着咖啡,喝完一杯,再续一杯。   “太太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到现在一直都揪着不放?你是觉得先生和小页还没伤心够吗?”   唐力终于是沉默不下去了,他承认,他没聂霆炀那个城府。   聂霆炀就是指千年老狐狸,他斗不过。   “我揪着不放?”   聂霆炀好笑地看着他,是他揪着不放吗?当然不是!   楚品然的事情是唐震和颜言心头的一块病,虽然他们从来都没有在主动在他面前说过这件事,但他知道他们一直都在意,若不找出当年的另外两个人,怕是唐震到死都不会安心。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是唐力,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我不管你是出于怎样的心思,你都要考虑清楚,倘若你还在乎言言和爸,你就应该知道如果让他们失望会是怎样的后果。”   “……”   “爸的车里有人装了窃听器,我很想知道你的看法。”   “……那是我装的。”唐力的声音有些黯然低沉。   “为什么?”   ……   傍晚的A城很美,虽然是高速发达的城市,但是这座城市却并没有被污染的那么严重,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水是清的。   殷红的夕阳挂在西方的天空,湛蓝的天空中浮动着镶着金边的云朵,在空中慢悠悠地飘荡,只是看着都让人心情舒畅,烦恼一扫而空。   “阿力,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落日的余晖照在唐震的脸上,将他那张爬满了褶皱的脸映衬得光彩照人。   回首往事,到了他这个年纪,总是会想起那些美好的,难以忘怀的。   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阿力的时候,他那么高一点,瘦瘦的,脏兮兮的,还发着高烧。   一转眼都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老了,那个小不点却长大了,比他还高。   唐力在唐震的身边坐着,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略微想了下说:“回先生,差不多都要28年了。”   “28年……”唐震若有所思。   唐力侧脸看他,“先生,您的养育之恩阿力今生无以回报。”   唐震笑了,“你也说了是养育,天底下哪有父母养育子女是求回报的?”   “先生……”   唐力起身在唐震的跟前跪下,“一直没有问您叫一声父亲,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我有那么可怕吗?”唐震挑眉,“我虽然有时候是严厉一些,可自从小页回家,我觉得我都快成……那个……逗比,对,就是逗比,你们年轻人总是这么说的一个词,我现在不严厉吧?”   “先生,不是您这个意思。”   “我懂,你在心里从来都没把我当成是你的父亲。”   “不!”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叫声爸爸?小页那次都把话说到那地步了你都没吐口,不就是没把我当成你父亲吗?”   “……”唐力抿起嘴唇,低着头沉默了几秒钟抬起来,嘴唇蠕动着,慢慢地发出一个声音,“爸……”   “啥?没听清,声音太小。”   “爸。”   “欸!”   “……”这一声“欸”之后便没了下文,甚至脸上都没什么过多的表情,而且,还有些冷冰冰的。   唐力跪在那儿看着唐震,他这样的反应令人有些小失望。   小页问他叫爸的时候,他都激动得直掉眼泪,一下子就把小页抱在怀里了,他虽然不是亲生的,可那也是养子对不对?   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心里吃醋了,酸溜溜的,很不爽。   “爸,我这都叫了,您总得表示一下吧?”   “嗯。”唐震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百块钱递给他,“给你。”   “……”   “怎么?嫌少啊?”唐震又抽了一张,想了下索性一次又抽了几张,“五百不少了吧?够你吃顿饭了,去吧,请小琼吃顿饭,赶紧把儿媳妇给我带回来,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爸……”唐力跪着上前一下子就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膝盖上,久久没有抬头。   唐震的手里捏着几张红票子,看着落日,笑了,然后将钞票重新塞进钱包,钱包装进口袋,他腾开手拍着唐力,“阿力,爸爸承认确实对你没有对小页那么亲,你知道,爸爸重女轻男。”   “您不是重女轻男,您就是觉得我不是亲生的。”   唐力抬起头,眼圈通红。   “……”   唐震的嘴角抽了抽,哼了一声,“我就是,怎么地?我就是稀罕我闺女,你能把我怎么样?”   唐力低头将脸在他的膝盖上使劲地蹭了蹭说:“我能把您怎样?该孝敬还得孝敬。”   “知道就好。”   天空,没有云的地方,是干净的深蓝色,有回家的鸟儿飞过,留下美丽的身影。   此时太阳已经落入地平线,留下披着彩色外衣的云朵还挂在那里,呼唤着那些还没回家的人,早点回家团聚。   唐力长这么大第一次趴在唐震的腿上,虽然在外人看来这两个大男人这样的举动太过于诡异,但他们不在乎外人的眼光。   因为,这是一个孩子在父亲面前最直接的撒娇方式。   因为亲近,所以撒娇。   “爸。”   “嗯?”   “他将我送到您身边,一来是希望我将来能够回到唐家继承属于唐家的家业,二来是为他自己曾经所犯下的罪孽赎罪。”   “他现在在哪儿?我想见见他。”   “五岁那年他将我脱光了丢进寒冷彻骨的河水里,我成功地发了烧,他就将我丢在了您必经的路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有他留下的一封信。”   唐震看了这封信,写信的人叫唐恒,据信中所说,唐恒是唐老爷子在外面跟一个女人做了露水夫妻之后有的孩子,信中还有一枚绿色的翡翠戒指。   这枚戒指跟唐震手上所戴着的那枚戒指是一样的款式,但能很明显地看出来,一个大一个小。   唐家有四件宝贝,一对戒指一对镯子。   唐震曾听母亲提起过戒指的事情,但连母亲都从来没有见过那对戒指中的女款戒指。   原来,戒指在这里。   唐震看着掌心的戒指,又摘掉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放在一起,竟烫得他的掌心有些疼。   父亲虽待他视如己出,可他心里到底是做不到真正的豁达,他没有资格去评判父亲,但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因为据唐力所说,唐恒跟他的年纪相差不到半岁。在母亲怀着他的时候,父亲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也有了孩子,这算是报复吗?   也许不是报复,只是一种寻求心理平衡的做法。   无所谓了,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况且父亲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唐震将这对戒指放在了唐力的手中。   “爸……”唐力有些无措地盯着掌心的这对戒指,翠绿的颜色刺得他的眼睛有些酸涩。   “那对镯子我给了你妹妹,所以这对戒指就留给你,省得你说我太偏心,重女轻男。”   “爸……”有东西模糊了唐力的视线,他抬起衣袖抹了下眼睛,“爸--”   唐震笑笑,“本来我也打算将这枚戒指留给你,今天正好凑成了一对儿,收好,这可是咱唐家的传家宝,你爷爷生前最宝贵的东西。”   唐力点头攥在手里,“谢谢爸。”   “爸,那那个人的事您还追究吗?”   唐震盯着他,“这就是你在我车里装窃听器的原因?”   “……”唐力的脸囧了囧,“我没有想着要去包庇他,只是……他毕竟是生我的那个人。”   唐震长吐了一口气,“世间的事情有太多是我们意想不到的,虽然我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唐恒,卫昭和聂平青要对品品做那样的事情,但我不想再去追究这件事了,品品已经不在了,她活着深受煎熬,我不想她死了灵魂也不安息。   当年她离开之前给我打电话,她说她曾经一直以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桢洁而谋划着如何去实施报复,可到最后她非但没有让自己有任何的快乐,相反却还亲手毁了自己的女儿。她说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一定会选择另一种方式。   我想她说的另一种方式是让那些人活着,活在内疚与痛苦之中,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   聂平青和卫昭的余生可能都将在牢狱中度过,那对他们来说比杀了他们更难熬。至于唐恒,你也说了,他曾被人砍掉了双手割掉了舌头,即便他现在还活着,也过得一定不好,算是惩罚了吧,不过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够找到他,他是你父亲,你爷爷的亲生儿子,唐家的血脉。”   深夜,唐震接到唐力的电话,说在城郊一村庄找到高恒,那个多年前就已经改名叫高宽的男人。   唐页连夜赶到村庄,见到了高恒。   这个跟唐老爷子相貌极像的中年男人在见到唐震的时候,跪在了地上。   “大哥,对不起。”没有舌头说不成话,他只能动着嘴唇,用唇语说出这几个字。   当年在卫昭的怂恿和欺骗下,唐恒跟着卫昭和聂平青一起强霸了楚品然,但唐恒的心地没那么坏,事后就后悔了,打算去投案自首,卫昭怕他将自己供出去,就找人秘密将他杀死。   断了他的双手,割了他的舌头,并且在心脏捅了两刀,可唐恒命真大,竟然没死,被周院长救了送到医院,后来躲在市福利院,一呆就是很多年,他不敢出门怕被卫昭和聂平青的人发现丢了命,所以就一直呆在那里,直到聂平青跟着妻子黄蕊去福利院做慈善无意间两人撞上,他这才迫不得已从福利院离开,躲在了这个村庄里。   这些年来,他虽然不敢出门,但是也一直关注着A城唐家聂家和卫家的新闻,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过得很好,唐震对他很好,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愧疚悔恨,甚至害怕有朝一日唐震找上门来,所以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可这一刻,唐恒的心里是极其平静的,那漫无边际的黑暗煎熬终于要结束了,他似乎看到了光明就在眼前。   人这辈子,不可能不犯错误,关键是你得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唐震没有跟唐恒过多的去说些什么,也许那一跪就已经化解了他们这素未谋面的兄弟之间所有的恩怨。   离开村庄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唐震对唐力说:“如果你想接他回去照顾,我不反对。”   唐力笑了下,“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这是唐恒的原话。   回到医院唐页正在吃饭,聂霆炀在门口站着,似乎就是在等他们。   “事情处理完了?”聂霆炀问。   唐震干脆利索地就说了两个字,“完了。”然后就进了房间。   “爸对你的坦白从宽处理了吗?”唐力被聂霆炀拦着。   “我发现你现在有种幸灾乐祸的姿态。”   “何止是有种,根本就是。”   “无耻。”   “我有牙齿呢,倒是某些人,隐藏得可真够深,为了唐家--”   话没说完,聂霆炀就被揪住了衣领,“聂霆炀你少胡说八道!我对唐家绝无任何非分之想!”   “你们两个在门口嘀嘀咕咕干什么呢?”唐页皱着眉头朝门口看去,这俩人又在斗?   这三天不斗就难受?   唐震洗了手端起桌上的粥喝了一口,“别管他们,头破血流才好呢。”   “……”   这还是亲爹吗?女婿跟儿子斗他竟然盼着头破血流,天底下仅此一人!   这男人们在外面做些什么唐页还真是不知道,不过他却发现了原本戴在爸爸手上的绿翡翠戒指现在赫然戴在了哥哥的手上。   “阿力哥,你行啊,爸爸都把戴了半辈子的戒指都给你了。”   唐力看了眼手指上的戒指,“啊,就是,羡慕嫉妒恨?”   “嘁……”唐页撇撇嘴,伸出自己的两只手露出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瞧我这,能做你的戒指好几个!”   “不稀罕!”   “稀罕也不给你!”   汤琼下班来医院看唐页,买了束花儿,递给她,“送你的。”   “谢谢……”唐页眼尖地发现了汤琼手指上那枚绿油油的戒指,再扭头去看唐力的手,好嘛,原来是一对儿的!   “这婚戒都戴上了啊,看来好事将近了。”   汤琼羞赧地看了眼唐力,“你哥说打算跟你和聂董的婚事一起办。”   “好啊,双喜临门,爸爸肯定高兴!”盼这一天都盼了好久了,这木头终于是开窍了,唐页心里很高兴,扭头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爸爸呢?刚才还见他在,这一眨眼又出去了?”   汤琼说,“哦,我刚在医院门口碰到他,说是有人约他喝茶。”   “有人约他喝茶?”唐页皱眉,“男的女的?爸爸不会是恋爱了吧?”   唐力和汤琼面面相看。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三喜临门。”两人近乎是异口同声。   三喜临门,还真不错。   后来,唐页跟聂霆炀商量这即将到来的婚礼事宜,可聂霆炀一句话如同在她的头顶浇了一盆冷水,让她从头一下子凉到了脚。   “你这月子至少要坐一个月,所以婚礼只能推迟,我跟爸商量过了,婚礼定在十月份。”   “啊?十月份?”   唐页想哭,她做梦都想做新娘,可这到头来却还要再过半年才能做,太……太让人伤心了!   聂霆炀凑近她,目光灼热,“怎么?嫌太晚了?”   “……不,不嫌晚,十月挺好。”   聂霆炀的手伸进被子里,抚在她的腹部,“必须好,到时候说不定你这肚子里还有个小宝宝,到那时候就是双喜临门了。”   “小宝宝?”唐页一个激灵,打开他的手,“你想得美!我跟你说聂霆炀,从现在开始到婚礼举行前,你都甭想上我的床!”   “为什么?”聂霆炀这声几乎是哀嚎了,从现在到十月份,这岂不要了他的命?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老婆,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聂霆炀,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公平?”   “我……我知道,之前的事确实是我的错,是我不对,可是……那晚上可是你主动的……”   “你还有脸跟我提那晚上。”唐页伸手揪住了聂霆炀的耳朵,“如果那晚上我不去,跟你滚床单的人就是卫子淇了,你是不是特别想跟卫子淇滚床单,嗯?”   “我没有特别想。”   “那就是想了。”   “不是,我没有想!”   “哟,这是干什么呢?”聂平新双手斜插在裤兜里从外面慢悠悠地走进来,“聂霆炀,你这可真把咱老聂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聂霆炀嗤之以鼻,“老四,你别笑话我,就你,我敢断定,你以后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老四那小女朋友他见过,鬼灵精怪着呢,跟言言那压根就不是一个类型的人。   这老四以后如果不是妻奴,他聂霆炀的名字倒着写!   唐页连忙松开手,虽然说吧聂霆炀是该收拾,但也要分场合,在旁人面前,她还是要时刻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小妻子的。   “小叔,我跟阿炀这是闹着玩呢,你过来了。”   聂平新撇撇嘴,一脸的讽刺,“闹着玩儿?我可是什么都听到了。”   “……”老妖怪!   唐页咬咬牙,“小叔,您老快坐,别站着,阿炀,给小叔搬椅子呀!”   “他自己有手有脚的我为什么要给他搬椅子?”聂霆炀不去,将脸一甩,靠在床头。   聂平新的眼睛使劲地跳了跳,这声“您老”着实听着让人不舒服,他不过也才四十多岁的年纪,怎么都感觉一下子变成了四千多岁呢?   虽然也差不多四千岁了,可一直都觉得自己还年轻,被这丫头一叫,愣是觉得自己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他还没结婚呢!   “说吧,你来什么事?”聂霆炀没好气地问。   聂平新走到沙发边靠在一头,“你爷说晚上让你回家吃个饭,有些事需要一家人坐一起说说。”   “什么事?”   “晚上你就知道了。”   “要是不重要我就不回了,言言这边走不开人,我得陪着她。”   “你爷说了,今晚你必须回去。”   “我--”   唐页打断了聂霆炀的话,“你回去吧,爷爷肯定是有重要的是要跟你说,我有爸爸还有阿力哥你就放心吧。”   聂霆炀还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媳妇固然重要,可爷爷也不能忽略了。   下午五点,聂霆炀接了聂宇辰一起回聂宅,与此同时,唐页被转入手术室。   “三叔,你不是说卫昭给我注射的是麻醉药吗?”   “骗阿炀的,你也信?”   “……”   “丫头,你以后好了可不能只感激你三叔,你小叔我可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手术室里还有聂平新,这完全出乎了唐页的意料,他难道这会儿不应该是在聂家老宅里坐着吗?   还有他这话,什么意思?   聂胜睨了眼聂平新,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就放你一点血你都成救命恩人了?”   “那当然!我的血那可是长生不老药!”   聂平新的重生虽然令人不可思议,但他确实活了过来。   聂胜这次也算是做了个冒险,唐页被卫昭注射的依然是H药,浓度很高,但庆幸的是她的体内在之前的治疗中已经产生了抗体,所以才抑制了病情的发展,但并不代表对她身体没有伤害。   如果按照之前的程序治疗,见效极慢,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有效,所以聂胜就想到了聂平新,打算从他身上抽点血试试。   好在聂平新和唐页的血型相符,这就好办多了。   至于聂平新的血是不是长生不老药这聂胜说不准,但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这万一有效果那可是件喜事。   只是个简单的手术,所以没用多长时间就已经结束了。   聂胜和聂平新往家赶。   唐页躺在病房里脸色有些苍白,倒不是输血有什么不适,而是她的心理很紧张。   她终究还是难逃一劫。   唉……   叹了口气,她显得十分无力,靠在床头整个人都看起来蔫蔫的。   “怎么了?”唐力跟汤琼从外面进来就听到她在叹气,而且脸色还不好。   “……刚才肚子有些疼,不过这会儿已经好了。”   这事儿还是不让他们知道比较好,免得又要担心。   “爸爸呢?没跟你们一起?”唐页朝门口望去,下午就出去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唐力愣了下,“爸还没回来?”   “嫂子不是说他去约会了吗?”   “我打电话问问。”   唐力给唐震打去电话,一开始无人接听,快要挂断的时候那边才接起来,但并不是唐震的声音。   “你好,唐少爷。”   “你是谁?”唐力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唐先生在我这里。”   唐页皱眉,“阿力哥,谁啊?”   唐力看她一眼拿着手机去了外面,“你想干什么?”   “电话给唐页,我有话跟她说。”   唐力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机给了唐页。   唐页接过电话第一声便听出来了这个声音,“程东?”   “唐小姐好记性!”   “我爸爸呢?我要跟我爸爸说话。”   “唐先生就在我边儿上,不过现在他暂时不能说话。”   唐页一听,心猛然揪住,霍地就掀开身上的被子,光着脚站在地上,“你把我爸爸怎么样了?我告诉你程东,你若是敢动我爸爸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边,程东轻笑了一下,“唐小姐好大的口气啊!”   “程东。”唐页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拿你的命里换你爸爸的命。”   “好,你现在在哪儿?”   ……   唐页要去程东说的地方,被唐力拦着,给聂霆炀打了电话。   聂霆炀对唐页说:“你别担心,我让人跟着爸呢,放心,爸一定不会有事。”   “可是卫昭都拿着爸爸的手机,爸爸现在--”   “我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你别着急。”   在下午唐震去跟程东见面之前,他跟聂霆炀说了这件事,聂霆炀派了罗斌及几个人暗中跟随他。   罗斌既然没有打来电话,就证明没有事发生。   “罗斌,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那边罗斌的声音比较着急,“程东打昏了唐先生,我正送唐先生去医院。”   “唐先生只是被打昏?”   “这个……只是一记手劈,应该不至于要了性命,我跟程东交了手,但还是被他给逃走了,我已经让人去追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我马上去医院。”   挂了罗斌的电话聂霆炀又给唐页打了电话让她不必担心,并且告诉她唐震不在程东的手里,跟罗斌在一起,但让她想办法拖住程东,他已经派人去了医院。   医院里,唐页急得团团转,这时候程东又打来了电话。   “唐小姐,你还没到吗?”   程东跟她约定的地点就在聂氏医院的地下停车库。   唐页的口吻十分的急促和严厉,“我已经出来了,程东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我爸爸,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很好,五分钟之内,如果我要是见不到你,就别怪我对唐先生手下无情了,到时候‘嘭--’的一声,死的可不是唐先生,还有整个医院的人,刚才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在医院里安装了巨量的炸药,所以你最好别耍花样。”   唐页用力挂了电话,“混蛋!”   唐力问:“怎么样?程东怎么说?”   “程东那个混蛋竟然在医院里安装了炸药!”   “你说什么?这个混蛋!”   “不行,我得把这件事告诉聂霆炀。”   唐页就要打电话被唐力阻止,打横将她抱起来,“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医院!汤琼,你去通知田荣,让他想办法不通过广播的方式让人都离开医院。”   唐页摇头,“没用的,医院那么多人,五分钟之内根本就不可能离开,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去见程东。”   唐力呵斥她,“你胡闹!”   “阿力哥,这是唯一的办法。”   ……   唐震是在来医院的路上醒来的,脖子有些疼,发现自己在车里,他抬起头。   “唐先生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罗斌问。   “罗斌?”   “你被程东打昏了,怕你有事我们现在正去医院,你没事吧?”   唐震摇摇头,“没事。”是他有些大意了,竟然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程东给打昏了,“程东人呢?”   “跑了。”   “这个混蛋。”唐震打算掏手机给聂霆炀打电话,一摸口袋发现手机没在,“我手机呢?”   罗斌愣了下,刚才只顾着急着带他去医院,忘了查看包间里是否遗落手机了,“对不起唐先生,你的手机可能是落在包间里了。”   “哦,那你手机让我用一下。”   “好。”   “阿炀,你现在跟小页在一起吗?你给我听好--你说什么?你没在医院?那小页呢?谁跟他在一起?”   唐震立马挂断电话给唐力打电话。   这边唐力带着唐页已经走到楼梯口准备去地下停车库,这时候接到了唐震的电话。   “爸爸,爸爸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小页你听爸爸说,你乖乖的呆在病房里--”   “爸爸,程东在医院里安装了炸药,他让我去地下停车库找他,否则他就炸掉医院。”   “你说什么?炸药?”   “他是这么说的。”   “真是该死!把手机给阿力!”   唐力接了电话,“爸,是我。”   “带着小页马上离开医院,把你舅舅和舅妈也带上,程东的事情我会处理,记住,保护好小页的安全!”   “爸,那你--”   唐力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唐震就已经挂了电话。   “快点!去警局!”唐震急声说。   唐震知道,程东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打算从警局里将卫昭救出来,这就是他们下午聊天的内容。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程东竟然在医院里安放了炸药。   如今唯一能够阻止悲剧发生的人只有卫昭,程东最听卫昭的话。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危言耸听,程东引爆了医院门口的炸药,所幸当时门口人并不多,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只有两人受了伤,毁了几辆车。   卫昭给唐页再次打来电话,“我没有那么多耐心,如果你再不下来,那么就不是毁掉几辆车子那么简单。”   唐页抿着嘴唇,“阿力哥,放我下来。”   “不行!”唐力抱着她朝大门口快速的跑去。   唐页冷冷地看着他,“难道你想看着这么多无辜的人因为我而丧命吗?”   “别人的命我不管,我只知道,你不能有事!”   “我都已经是将要死的人了,卫昭给我注射的根本就不是麻醉药,是H药,今天晚上,就刚刚你跟嫂子回来之前我才从手术室里出来,三叔说我这次可能活不了了……”   唐页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了刚才的冰冷,相反她还笑了,是一种绝望,也是一种认命。   同样都是死,她更希望能够死得有意义一些。   可她撒谎了,三叔说她命大死不了,而不是可能活不了。   唐页趁唐力呆愣的时候,将他打昏,交给了汤琼,“嫂子,你带阿力哥和舅舅舅妈离开医院,照顾好爸爸。”   “小页!”   唐页头也不回地朝地下车库走去,路上她给聂霆炀打了电话。   “老公,你现在在哪儿?”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我很快就到医院,你别害怕。”   “我不怕,真的,小叔的血输给了我,小叔说那血能长生不老,我死不了。”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天际,声音几乎刺穿了唐页的耳膜。   她着急地叫着,“老公,老公你怎么了?”   “我没事,言言,你不许做傻事,听到没有!我马上就到医院。”   唐页笑了,在进入地下车库的门口,她抬头看了看天,一片漆黑,其实她想看到的是太阳。   她说:“老公你听,我现在已经改口了,再也不叫你聂老公了,我是不是很乖?”   “言言!”   “三叔和小叔都骗了你,也骗了我,卫昭给我注射的根本就不是麻醉药,今天晚上他们故意支开你,是给我做了手术,把小叔的血输给了我,小叔说他的血能够长生不老,等以后我要是也变成妖怪了,你不许嫌弃我。”   “言言……”   “照顾好儿子,一定要好好的,答应我。”   “我不!你去哪儿,我跟哪儿!”   “老公--”   “我说了,你去哪儿,我跟哪儿!”   唐页仰着脸,使劲地让流出的眼泪憋回去,笑着说:“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老公,再见。”   挂了电话,关机,将手机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她朝地下车库走去。   里面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但却很奇怪,她一点都不害怕。   一道刺眼的灯光朝她射过来,她下意识的抬手挡在眼前,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唐小姐可真是姗姗来迟。”   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唐页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车,她走过去,声音冷冷的,此时她恨不得掐死这个程东!   “我已经按你说的过来了,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上车!”   “那医院的炸药呢?”   程东笑了下,“还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你--”卑鄙!   “上车吧!”程东将她推进车子,“虽然医院里没有,但这车上有,如果你不想那么快就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呆着。”   车子离开聂氏医院的地下停车库,途径大门口的时候,唐页看到了汤琼,她想叫,却被程东警告,“如果你想让他们陪着你一起死,那你就叫。”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会儿你自然就会知道。”   车子驶离聂氏医院,去了东南方向,这时候程东拨了聂霆炀的电话,“唐页现在在我手里,你告诉唐震,如果想要她女儿活命,让他按我说的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没有给聂霆炀说话的机会,程东就直接将手机从车窗里扔了出去。   有车子经过,轧坏了那部手机,而那手机是唐震的。   之后车子沿着宽敞的马路,一路朝东南方向飞速行驶。   一个小时后,东南郊外的一座山上,很早以前是一座寺庙,但这些年已经荒废,只留下几栋房子。   屋后面的平坦场地上停着一辆随时准备起飞的直升机,旁边便是陡峭的悬崖,瀑布声震耳欲聋。   “程东,我已经把人给你带来了,把我女儿放了!”唐震带着卫昭出现在屋后。   “你先把卫昭放了!”   “你先放了我女儿!”   “唐震,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我们一起放人!”   “好!”   程东松开唐页,可她却站着不走。   “小页你快过来,来爸爸这里!”唐震一手拉着卫昭朝这边走,一手朝她摆着。   唐页的双手背在身后被牢牢地捆绑着,嘴巴还用东西塞着,她瞪着眼睛看着唐震使劲地摇着头。   爸爸,不要过来,不要!求求你不要过来!   她的身上被绑了炸药,开关控制器就在程东的手里,程东的目的是打算等她走到爸爸他们跟前,等卫昭跟他上了直升机,然后就按下开关,让她和爸爸他们都尸骨无存。   她都已经是将要死了的人了,她不能连累他们。   如果知道死亡会来临得这么快,她一定不会下午那会儿还跟聂霆炀拌嘴,一定不会!   如果知道死亡会来得这么突然,她就不会中午的时候抱怨爸爸做的饭不好吃了,她会多多的吃,吃很多很多。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一切来得如此的突然而又猛烈,她来不及适应和喘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看着头发因为她早已经变成了苍苍白色的父亲,眼泪在眼眶里一圈又一圈地旋转但她努力不让泪流下来,因为爸爸不喜欢她流眼泪。   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却看到了匆忙从屋子里跑出来的聂霆炀,他终于还是来了。   “言言!”他冲她跑过来,因为太紧张,所以摔趴在了地上,站起来却又摔倒,踉踉跄跄地朝她跑来。   唐页使劲地摇着头,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她迅速地眨着眼睛将眼泪弹掉,以便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们,她努力地睁着眼睛,想要把他们都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如果有来生,还要记着。   那些不舍的,祝福的,嘱咐的话,她想说,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最后深深地看了她最爱的两个男人,唐页努力地扯起脸上的肌肉,愿我爱的人,一生平安幸福。   “不,言言!”聂霆炀看出了她眼中的诀别,再一次摔倒在地上,手朝她伸着,头使劲地摇着,嘴里喃喃道:“不要!不要言言!不要……”   “赶紧走!”程东推了唐页一把,她踉跄了一下,清晰地看到了他右手中的遥控开关,以及他脚下,身后不足十厘米的悬崖。   她猛然低下头,拼尽全力朝程东撞去。   一切都太突然了,突然到程东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落入悬崖。   同他一起落下去的,还有唐页。   “不--”   “言言--”   两道声音是唐震和聂霆炀,响彻天际,在山涧久久回荡……   “嗵--”   “嗵--”   一声是程东落入山下水中的声音,一声是唐页,但爆炸声没有响起。   那枚遥控器,在唐页冲撞程东的时候,从程东的手中飞出,也落入了水中。   又是“嗵--”地一声,山顶的平地上,此时少了一个人,是聂霆炀。   在唐页掉下去后,聂霆炀爬起来毫不犹豫也跟着跳了下去。   --你去哪儿,我跟哪儿!   --我们之间没有生离,死也要一起!   言言,我知道你害怕冷,害怕黑暗,别怕,我这就去找你,我们说好的不分开,生死都不分开。   婚意绵绵,误惹亿万继承者 285:浪漫是什么?(正文结局下)   暴雨在夜里侵袭了A城,奋力地冲刷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却在朝阳升起之前,悄然离去。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晴天。   在昨夜的洗礼之后,这座城市变得越发的干净透彻,周围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泥土的清香味。   深吸一口,沁人心脾。   唐页是在早晨八点整睁开的眼睛,不算是生物钟的敲响,而是恰好睡到了那个时候,该醒来了,便睁开了眼睛。   “老公……”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些小女人的慵懒强调,男人虽在盥洗室里洗漱,但耳朵却一直竖立着,听着外面的动静倾城傻妃。   这声刚响起,他便已经转身三步并两步的朝外面奔走。   “老公在呢,醒了?”   熟悉的声音钻入耳朵,唐页笑了,顺着声音看去。   窗帘是半开着的,他背着光线出现在视线里,由远及近走来,脸庞也越来越清晰,如同那个梦,那么的真是。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哦?说来听听。”聂霆炀踢了鞋子,在床边坐下,将她抱起来,“是不是梦到我了?”   唐页朝他怀里钻了钻,“有你,还有爸爸,阿力哥,嫂子,卫昭,程东……好多好多人。”   说这话的时候唐页歪着头,慢慢地回忆,在醒来之前她还清晰地记得那个梦,可这会儿一睁开眼睛,印象却开始变得模糊了,她要想想才行。   “哦对了,还有直升飞机,悬崖,瀑布,急湍的河水……”   她回忆着,讲述着她那个真实而又虚幻的梦。   聂霆炀一直安静地听着,听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是的,那就是一场梦,一场惊心动魄的梦。   纵身跳下去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无论生与死,都必须跟她在一起。   他庆幸,他跳下去了,没有任何的犹豫,这样才没有错过营救她最佳的时机。   虽然现在回想,那时候的他是多么的自私,他只顾自己的感受不能失去她,却忘了,他还有年幼的儿子,年迈的爷爷,失去女儿的岳父,尚未成家的弟弟……那么那么多人需要他去照顾,而他却抛下了这一切。   可他,一点也不后悔。   纵然是他与她现在都不在人世,他也不后悔自己那个丝毫都没有经过大脑的一跳。   在他掉进急速流淌的河中,眼看着就要被冲下落差极大的山崖时,有东西阻挡了他。   那是一块“凹”字形平躺的石块,像母亲温暖的怀抱,将他牢牢地圈在了怀里。   在他被圈住之前,它还圈住了他深爱的人。   老四说,你们这是踩了狗屎运了,竟然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去没摔死就算了,还没被冲走淹死。   他不相信运气,他更愿意将这件事归结为,苍天庇佑。   那么高的悬崖,她跳下去虽然受了伤,但只是轻伤,就额头磕了个口子,身体其他部位没有受伤,而他可以说毫发无损,除了喝了几口水被呛得差点死过去。   但是程东就没被保佑,掉下去后直接一头撞在了水底的石头上,当场毙命。   所以就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唐震从外面进来,唐页也跟他说:“爸爸,我刚才做了个梦,就像是看电影,我是女主角[快穿]反派Boss猪队友。”   唐震饶有兴趣,“是吗?那跟爸爸讲讲,让爸爸也过过瘾。”   于是她开始了第二遍的梦境回放。   唐力,汤琼,聂平新,聂胜……来看她的人都听了她讲的她做的那个梦,他们都说,真精彩,拍成电影一定很好看。   唐页说,那她一定要做女主角。   现实与梦境,有时候只是心态,看你如何去看待。   既然她说是梦,那便是梦。   刻骨铭心在梦里,总好过现实中的惶惶不可终日。   午后唐页来到阳台上晒太阳,眼睛落在了院子里不知何时从哪儿弄来的一块形状奇怪的石头上。   “老公,那是什么呀?”她指着那块像“凹”字形状的石块,皱起眉头,这块石头放佛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聂霆炀微笑着看着那块救命石头,他找人用了三天时间终于从山崖下给弄了上来,给它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爷爷亲自在石头上题了字,请了世界最有名的雕刻师雕刻在上面。   “它叫佑石,是块吉祥石,喜欢吗?”   “保佑的佑?”   “对,保佑的佑。”   “佑石……”唐页点头,真好听的名字,关键是,石头,真好看。   唐震将那天下午程东跟他聊天的内容告诉了聂霆炀,有些事情这才众目昭彰。   曾经唐页在学校被人爆出做代孕妈妈的事情是程东所为,但第一个在学校论坛上传播的人传却是苏灿,这件事程东支付了苏灿十万块钱的酬劳,这件事连卫昭都不知道。   苏灿于这天上午向唐氏集团的人事部提交了辞职申请,然后她跟唐页打了电话,坦白了这件事以及在彩超照片上喷鞋油的那件事,她说她这些年一直都活在不安之中,如今坦白了,忽然觉得很轻松。   唐页说:“如果离开唐氏能够让你的愧疚消失,那么你走我不拦,但如果不能,那你就踏踏实实地好好工作,就当是你在弥补自己曾犯下的错误。”   人事部最终没有批准苏灿的辞职申请,用唐页的话说,苏灿要留下来弥补当年犯下的错。   可真正的原因却是,苏灿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唐氏需要这样的人才。   唐页代孕这件事是卫昭一手策划的,他原打算用这件事激起唐聂两家的矛盾,他坐收渔翁之利,却没想到后来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   而当年,卫子淇也确实生下一个孩子,孩子是她跟董凯的,叫董俊,曾经跟聂宇辰是同学。   可卫子淇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儿子了,在程东出事后的当天晚上,她像是得了失心疯在马路上横冲直闯,最终命丧车轮之下。   那天晚上,唐天宇也回了唐家,向唐震坦白她这次回来勾引聂霆炀也非她本意,全都是程东威胁她蛇蝎美人。   将所有的罪责都归结在一个死人身上,她说的话真与假,无从探究。   唐震也不想再去追究,毫无意义,他只愿这些孩子们能够洁身自爱,好好地生活。   ……   四月下旬,唐页死活不在房间里呆着了,倔得像头驴子,谁都劝不住,非要去院子里晒太阳。   “不管她了,让她去吧。”唐震无奈叹气,递给聂霆炀一条野餐垫,聂霆炀有些没明白给这垫子做什么,就愣在那儿。   “她就是惦记着那块石头。”   聂霆炀这才明白过来,“谢谢爸。”   唐页好奇地围着佑石转了好几圈,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她来到中间凹下去的部分,正要朝地上坐,试一下感觉,被聂霆炀叫住,“等一下再坐。”   铺了野餐垫在地上,唐页坐在上面,靠在佑石上,找到了那种感觉,跟梦里几乎一样。   “老公,这块石头在我梦里出现过,就是我跳下悬崖后在瀑布下面的水里。”   聂霆炀点头,“对啊,就是按照你描述的样子找工匠专门打造的,怎么样,还满意吧?”   唐页点头,“满意。”   “能让太太满意真是不容易。”聂霆炀低头噙住她的嘴唇,亲了亲,“外面有风,呆一会儿就回屋。”   “好。”   阳光甚好,唐页靠在聂霆炀的怀里睡着了,又做了个梦,梦到她结婚了,穿着洁白的婚纱,周围是漫天的玫瑰花瓣,很美……   聂霆炀原本是打算等她睡熟了抱着她回房间的,可等待的过程里,他也睡了过去。   家佣拿来打伞撑在两人的上方,以阻挡强烈的光线。   唐震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两人,轻叹了口气,“你说好好的床上不躺非要睡地上,为什么呢?”   聂宇辰洋洋得意,“外公,你这就不懂了吧?”   “哦?你懂?”   “那当然!这叫浪漫!”   浪漫?   唐震望着草地上相拥的女儿和女婿,浪漫是什么?   在两个相爱的男女之间,也许是一束鲜花,一顿烛光晚餐,一枚钻戒,一场婚礼……   可这些浪漫的前提是什么?   你幸福的时候,你爱的人在你身边。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