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快快请起)为您整理制作 ======================== 爱妻难哄,冷战首席大boss 作者:美杜莎夫人 ========================   ☆、第一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1 || 江城的岳公馆,今晚有客,花园里几辆私家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深深抱着电脑从楼上下来,也没敲门,进了一楼的暖室。   四爷喜欢在暖室里打牌,用完晚餐后,就一直待在里面没有出来。   她没表情的走到四爷身边,将几张装订后的A4纸放在桌上。   牌桌上的三个男人逗了逗她,四爷弹了下烟灰,立刻唤来房里伺候的佣人,把烟灰缸端出去。   点着烟的,都得把烟灭了,四爷已经给他们递了眼神。   深深不关心牌,等四爷签了字,悻悻的收拾掉,去了旁边沙发上网。   送烟灰缸的佣人重新回来,深深抬起头,说:“佟妈妈,我馋话梅。”   四爷安心看着牌,出了一对同花顺,没抬头:“给深深再拿杯牛奶。”   深深看着电脑,摇头:“我不爱牛奶,别要给我喝。”   四爷依旧走牌,神情专注的很,语气倒有些严厉:“不喝牛奶,永远长这么高。”   楚燕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忍着笑:“喝什么长什么,深深你要体谅你四爷,他也是关心你。”   话音刚落,四爷脸一沉,冷冷的盯着他。   “深深也不小了。”   陆泽安想要救场,话脱口而出,旁边的金亚都来不及使眼色,四爷已经放下牌,准备请人了。   “我是说,深深年纪也不小了,有些话她听的懂。”陆泽安脸都红了:“燕西,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矛头转向向来不会说话的陆泽安,楚燕西自然高兴,没事端起茶盏,润润口。   四爷把牌推倒,面无表情的对沙发那边敲着键盘的深深吩咐:“回房去,我等下上来。”   深深玩着电脑,对四爷的吩咐没任何反应。   桌上几个男人偷偷观察四爷的表情,均想笑,这丫头若没记错才19岁,拿捏的住岳名傅,能耐。   佟妈妈果然端来了牛奶,但深深拿走果盘,就把佟妈妈的手推开了:“不要喝。”   佟妈妈站在四爷的目光里面,急忙让开,四爷刚有点皱眉,深深就嘤咛了起来。   “酸的。”她张着嘴巴,舌尖上是那颗再也不想吃的话梅。   小姐不爱吃酸,家里都知道,佟妈妈这是犯了四爷的忌讳,怕的要死,急忙跑去找吐骨碟。   四爷却是拉开椅子,朝深深走过去了,她皱眉绷着嘴巴,突然感觉有人按住了她的头。   “张嘴,吐给四爷。”   深深张开眼睛,就看见四爷的脸,四爷弯着腰,表情很严肃,离的近了,就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四爷的味道很成熟,还有淡淡烟味,男性紧实的手臂撑着她身后的靠背,显得她更小了。   张开嘴巴就贴上了四爷的唇,四爷含住,连着嘴巴里叫话梅刺激出来的唾液,也都一并吐给了四爷。   “四爷,您快吐出来。”   佟妈妈把吐骨碟奉上,四爷低头,把话梅吐了出来。   那梅,掉在碟盘上,还带着四爷和深深的口水,冒着热气。 ..   ☆、第二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2   ||这样的画面,却真的没一个人不适。   四爷拿湿帕擦了擦手,没对佟妈妈发火,语气温温的:“给她拿些甜的,陪她上楼,让她先把牛奶喝掉。”   佟妈妈直点头。   楚燕西又忍不住,笑着道:“老岳,人不爱喝,就别逼着喝,深深确实不小了。”   他挺坏的,刻意停了几秒钟,才又说:“能自己做主了。”   四爷转身,白衬衫估计弄上了深深的口水,贴着身体,若隐若现的,大家都瞧见了,偷偷笑。   楚燕西笑的最动人。   四爷摸着牌桌上的烟盒,点上,朦胧烟雾中抽了几口,眯着眼睛盯着他,表情不咸不淡。   离的近,吐出来的烟雾直接吹在楚燕西脸上。   两个男人诡异的对视下,深深的影子一闪而过。   四爷往那边淡淡瞥去,吩咐:“不喝牛奶,就不准吃零食,佟妈你给我看紧。”   楚燕西是不敢笑了,刚才四爷给过他眼神警告。   深深默默低着头,四爷看见了,盯着她出去,待深深走后,几个男人又开始打牌。   四爷叼着烟,吞云吐雾的,眼睛很朦胧很幽深,盯着手里的牌也不说话。   还没几分钟,佟妈妈又在外面叩门。   佟妈妈站在门外,没进来,声音小小的:“四爷,您养的猫一直躲在小姐床下,小姐睡不着,让我叫您上去。”   四爷夹着烟,正在抽,眼神淡淡瞥向桌上的烟灰缸,突然就按在里面灭了,好长一截还没抽。   四爷爱猫,养的是母猫,春天来了,整夜整夜的叫。   见四爷站起来,楚燕西也把牌推了:“老岳,养这么多宠物,还都是母的,真怕你吃不消。”   “佟妈,送送客。”   四爷表情很冷淡,哪有待客之道,擦着手,自己先走出了暖室。   几个朋友看见他时,他已经到了二楼。   “把你的猫弄走,”深深蒙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气性倒挺大,“讨厌死了。”   四爷转身,把门关上,瞥了眼床上不理他的小东西,就撩了衬衫袖子,露出男性紧实有力的手臂。   房间很亮,开了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四爷的轮廓深邃冷贵,走到深深的床边,半蹲,用指骨叩着地板。   “岳西西。”   躲在黑暗床底的“岳西西”,不停的叫着,靠的近了,四爷闻到尿味,加重叩指的力度。   四爷身上的味道很成熟,岳西西喵喵的出现了,挪到四爷身边,翘起尾巴蹭四爷的手臂。   “恶心。”   嫌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四爷抬了额,深沉的黑色目光,静静的对上了深深的。   这小东西,不知什么时候,竟趴在床尾偷看他呢。   ..   ☆、第三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3 || 四爷抱猫站起来,深深忙不迭的避开。   “这家伙真难闻。”   捂鼻的深深看见,四爷手腕上的深咖色表带,被西西弄脏了,她的爪子攀着四爷,很用力的那种。   佟妈妈恰好进来,看见这一幕,眼疾手快的接走西西,西西挣扎的很厉害,喵喵的朝四爷叫。   四爷脱表带,“西西可能尿了,佟妈你带人打扫一下,要消毒。”   佟妈妈抱着西西,立刻出去安排了。   深深朝四爷的手腕瞥了一眼,多种恶心的念头在脑海里成形,走神间,不知不觉在四爷眼中。   “脑子在想什么?”   一怔,对上四爷的目光,成熟年长的男人,身上居然有一股尿味。   “你别在我房间,讨厌死了。”   头别着,余光看见四爷看着她,面目表情更加嫌弃。   “去我房间睡,四爷的房间很干净。”   醇厚又很有磁性,只有成熟的男人才有,四爷说起话来很迷人。   深深从床上一步跨下来,两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回头对四爷说:“不要,你的床有好多好多男人味,不喜欢。”   明亮光线下,她朝四爷怨念的皱鼻子,然后摔上房门消失不见。   四爷怔了怔,才回到现实,翻着袖子后面出去,喊佟妈。   要给西西洗澡,可是佟妈妈怕,询问四爷,四爷翻着衬袖,点头:“洗。”   四爷不敢碰她,一碰她,她就更加焦躁,抓伤人就不好了,所以由佟妈妈来。   这边有热闹,深深也踱来,站在门外看四爷,四爷蹲在西西浴盆边,西西抱着他手臂,呜呜的哼着,佟妈妈帮她洗澡。   “真的很恶心。”她直皱眉,甚至都不敢上前。   “瞎说。”四爷蹲着回头,侧脸轮廓笑容可掬:“没有这种事,人类早灭绝了,我们家的岳深深从哪里来的?”   佟妈妈在那里笑。   深深瞪起四爷:“岳名傅,都叫你别喊我岳深深,我不姓岳。”   “瞧瞧,都敢喊岳名傅了。”   四爷低着头,哄着在他手臂上乱蹭的西西,撩起水,冲她毛发,越说越笑,笑到后来,抬头朝佟妈妈笑。   “四爷还说呢,这不是叫您宠出来的么。”   佟妈妈生怕深深不够害臊,还回头冲她一笑,深深无言以对,哼了一声,掉头就出去了。   “四爷,我去你房间睡,你把我枕头被子抱那边去。”   门外,这小东西露了个脸,说完就一闪而过,没人影了。   “无法无天,现在都敢差遣四爷了。”   四爷强有力的手拿开西西的爪子,突然站起来,洗了手臂,拿了台子上的毛巾擦干,转身就出去替那小东西干活去了。 ..   ☆、第四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4   ||好几名下人在深深房间打扫,四爷进去的时候,一群人忙不迭的站好,怪忌惮他的。   四爷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   四爷在,大家比刚才还要认真,丝毫也不敢怠慢,这可是小姐的房间,平时打扫,比四爷房间的整理还要慎重。   女孩子的床,从靠壁的位置,拖开了一点,西西在那里头尿了,下人正在清理。   四爷走过去,留心别踩到别人,顺利的将深深的被子和枕头拿到手,转身出了房。   四爷房间在深深左边,回了屋,床边已经坐了一个人,闻声,朝四爷抬起头,一双眼睛没精打采的。   四爷是个男人,今晚一直没发现这小东西的古怪,现在看出来了,心情貌似有点不寻常。   “谢谢四爷。”   深深从床边站起来,一副觍颜讨好的模样,从四爷手里抱走自己的被褥。   四爷交出枕头被子,心里琢磨着这小东西为什么不高兴,面上却含着笑:“呦?不怕脏了?”   深深恹恹的,白色睡裙翻出一截水粉色袖边,勾了丝,她正低着头摆弄。   “四爷。”忽然唤出一句,低低的。   小东西长大了,求个事也像女人了,扭扭捏捏的。   四爷往她后脑勺上勺了一把:“瞧你那德性,讨好四爷么?四爷还需要讨好么?不是勾勾手指就来了么?”   四爷的挖苦,让深深好尴尬,只能抿着唇,还想说点什么,四爷又摸了摸她的头:“快把被子铺好。”   “嗳。”语气幽幽的,倒也听话。   看她自己铺被子,像个大姑娘,四爷乐了,昂着下巴,不急不忙的把衬衫钮扣解开。   “四爷。”   “嗯?”   恰在此时,窗户上照来两束灯光,楼下花园有轿车进来,四爷边解钮扣边朝窗边去,撩开窗帘,看见文非凡下了车。   夜幕下,文非凡抬头,看见四爷在二楼寝室里,目光幽深,下巴颏点了一下。   四爷转身就把解开的钮扣从下到上,又扣回去,朝门走去,边走边说:“你先整你的床,话等下说。”   深深看着四爷出去,垂头丧气的抱住枕头,坐床头发呆。   ……   四爷在走廊上,刚才解钮扣,才发现深深的口水印在上面,没来得及换,文非凡来了。   “四爷。”   文非凡从楼梯上上来,站在四爷身边,春夜还比较冷,穿着大衣。   四爷朝他点点头,把手放进西裤兜里。   文非凡压低嗓音:“晚上洪兆琳带了好几个打手,在东门路店里砸了一件唐三彩。”   四爷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按价赔偿么,咱们又不是济世主。”   “洪兆琳说想见四爷您。”   ..   ☆、第五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5   ||走廊很安静,四爷看着文非凡,在做决定。   “四爷!”   深深的声音,四爷目光朝那边一瞥,肩膀转向,径直就往那边去了。   文非凡急忙让道。   走了两步,四爷才想起来,回头吩咐一声:“在这等着。”   文非凡点头。   四爷进了屋,面上笑起来,当然看见她把被子铺的特别好,大致能猜到小女孩的心思。   “想要四爷高兴,是不是?”   被四爷洞察了心思,还真是不好意思,深深低着头抿着嘴巴。   四爷过去了,站在床边,笑着瞟她:“说吧,又想要什么?”   深深抱住四爷的手臂,摇了摇:“四爷,我想学车,行吗?”   四爷笑着,笑意直达眼底:“不行。”   深深的表情,登时就像淋到了雨,皱着眉:“为什么?”   四爷伫立不动的站在床边,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家里这么多人,你喜欢谁,四爷就让谁给你当司机。”   “我不要,”深深头一别,犟劲又上来:“我要自己开车。”   四爷压了眉,语气也严肃起来:“这事我已经讲过了,不行。”   深深的眼睛有点红,气咻咻的瞪着四爷,觉得很委屈,可又根本不能拿这人怎样。   “每次求你点事,你都有一大堆理由,这不行那不行,我还不如当个孤儿,好歹自在。”   深深缠着被子上的蕾丝,负了气,说到后来,恹恹的。   四爷看着她这不死不活的样子,只能宽限。   “你喜欢什么车,我给你买,这是我的让步;车子让你黄叔叔开,这是你的让步。行不行?行就成交。”   深深没想到四爷这么不近人情,气着把枕头扔在四爷身上。   “您还不如让我结婚吧,我讨厌您这个样子。”   眼泪掉,鼻子也吸溜吸溜的,哀怨的伏在膝盖上,像一只淋了雨的鸟。   四爷接住枕头,甩床上,从西裤兜里拿出他的手帕,灰色方格的,打开来,捧住深深的后脑勺,手帕捂着她鼻子。   “四爷有那么坏么?为了这么点事,又跟我犟。”   深深攀着四爷的手臂,用力的把鼻涕擤出来,擤完以后,又气咻咻的推开四爷的手。   四爷看了看手帕上的鼻涕,叠起来,重新放西裤里面,抬起头,又看着她。   文非凡在门口,几次看了表,这次趁着四爷和深深小姐都沉默的机会,赶忙说:“四爷,洪小姐还等着您。”   站在床边的四爷,朝门口的文非凡,淡淡看了一眼。   佟妈妈也在门口,看见四爷有事得走,又犹豫着走不掉的表情,暖着劝了一句:“四爷,您去忙吧,小姐这边,我来说说。”   ..   ☆、第六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6   ||四爷双手插袋站着不动,又朝床上那小东西看去。   “你不是喜欢黄叔叔么?平时去个哪,都是你黄叔叔送,他也不是啰嗦的人,从来没跟我打过小报告。”   四爷坐到床边,把手从西裤兜里拿出来,摸了摸深深的头,道:“听话,四爷给你买辆拉风的车,让你黄叔叔送你。”   深深别扭的缩开,不爱四爷摸她。   四爷坐回床边,低着头,双手压着两个膝盖,又扭头朝她看了看。   “这样吧,学车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深深倚着床帮,脸别向一边,跟四爷赌着气,就是不说话。   “四爷。”   文非凡又提醒了一遍。   四爷看着仍不理他的深深,叹了一声,从床边站起来了。   时间紧张,四爷也没换衬衫,套上大衣,拿着皮手套走到门口,对佟妈妈道:“晚上我可能回不来,你夜里起来给她掖掖被子,明天早餐也按时叫她起来吃,不能惯着她。”   佟妈妈一直点头,道:“四爷您放心,小姐交给我,您去忙您的吧。”   四爷点点头,临走又不放心,还是回头朝房里看了一眼。   那小东西用被子把自己蒙住,估计不想给他看。   “牛奶还要逼她喝。”   四爷昂头,正在封领口的钮扣,春夜里寒,封了领子又戴上皮手套。   佟妈妈再次点头,道:“我会的,四爷您放心,小姐肯定好好的等您回家。”   四爷点点头,朝文非凡看了看,领着他下楼了。   四爷刚走,深深就露出脑袋,朝走廊看去。   佟妈妈站在那里,目送着离家出去的人,待走进房间,就用手点着她。   “你呀!”   “佟妈妈,我不过求个四爷点头的事,他都这样气我。”   深深把双手搁到被子上面,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明知道四爷宠你,你还这样欺负他,佟妈妈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这话听着伤心,把她说的不知好歹似的。   “连您也帮着他,他给您多少钱了?”   听着气了,拉着被子,身子侧了过去,不让佟妈妈看她。   佟妈妈把她掉下肩膀的领子拉上去,坐在床边,开解道:“你一个小姑娘,又不到哪去,开什么车?这事是你不对,我帮四爷。”   “佟妈妈你——”   深深回头,却是脸都有些白了,话都说断了。   “四爷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才这么点点长!”   深深看着佟妈妈用双手比划出来的长度,抿了唇,有点负气了,又把头扭回去,不看,也不想听。   “你自小就没妈,家里又没有女人,还不都是四爷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   ..   ☆、第七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7   ||“没母乳,四爷就去医院产科找刚生了孩子的母亲,花高价让人喂你。你在四爷身上拉屎拉尿,他可曾打过你一下?整夜整夜的哭,哪次不是四爷抱着你,哄着你,一哄能哄一整夜。怕别的女人对你不好,四爷就一直不成家,自个儿带着你,还不够对得起你?”   深深垂着脑袋,掉着眼泪,很伤心:“连您也不疼我了。”   “我再疼你,有四爷疼你么?你自己摸摸良心,四爷对你好不好?”   深深拉高被子,眼泪全都掉在上面,望着窗外的黑夜,就是不肯开口。   “他不让你开车,不还是担心你么,你说你高二那次,险些酿出车祸,四爷也差点把那人给弄没了,你希望他坐牢是不是啊?”   深深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彻底躲在里面,不出来了,可却渐渐传来呜咽的声音。   佟妈妈见目的达到,笑了。   “你也大了,如今四爷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了,等把太太迎娶进门,你让他管你,他也没空。”   深深突然把被子掀掉,露出一张哭了的小脸,负气道:“我也不稀得他管我!”   佟妈妈站起来,面色严肃:“佟妈妈可不会像四爷那么惯你,九点了,睡觉,明早七点起床吃早餐。”   深深被强硬对待,心里很难过,加上自己的心事,更是觉得四爷讨厌,蒙着被子便躺下去了。   佟妈妈帮她掖好被角,点开了窗下的一盏睡灯,灯芯是幽蓝色的,深深喜欢,她自己房间和四爷房间,都有相同的一盏,不管在哪间房睡觉,都能用到。   ……   夜里,深深听到楼下花园有车开进来,原本就没睡着,所以爬起来,撩开窗纱,趴在窗台上向下张望。   浓黑夜幕下,花园里的灯照着两道修长的影子,是四爷和文叔叔。   两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楼底下,悄悄说着什么,四爷右手上夹着烟,火星明明灭灭的,文非凡在说话。   深深正看着入神,不料四爷突然搞偷袭,抬头朝她窗户看了一眼,吓得深深立刻缩进被子,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不知道四爷瞧见她没有,若是瞧见了,明个准又得挨四爷的批,想了想,又觉得四爷特别讨厌,她都长大了,还像小时候那样,凡事都得管着,约束着,一点自由都没有。   深深躺在床上,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被自个的心事搅的心烦意乱,可是在这个家,没个能说心里话的人,说给佟妈妈吧,佟妈妈肯定得告诉四爷,四爷若是知道她这般年纪就学人家情窦初开,不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脑子里正出现喜欢人的影子,却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朝自己这边过来,沉稳内敛,不是四爷是谁?   ..   ☆、第八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8   ||深深整个人一僵,待房门把手被人拧起时,她急忙闭上眼睛装睡。   四爷的味道涌进了房间,成熟的男人味。   深深的睫毛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四爷的脚步朝床轻轻走来。   突然,脸蛋被四爷的手轻轻抚摸起来,四爷的长指滑到她下巴附近,她闻到非常浓郁的烟味,是从四爷指节散发出来的。   四爷真讨厌,每次夜归都要带着烟酒味,到她房间来摸摸她的脸,她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不懂么?   心里正各种方式的嫌弃四爷,手却被四爷塞进被筒里,转而,房间里的脚步声悄悄离开,替她带上了门。   她急忙睁开眼睛,房里除了四爷留下的味道,什么也没有了,走廊上的脚步声进了书房,是两个人的,看来文叔叔没走。   她悄悄爬起来,溜到四爷书房门口,偷听四爷和文非凡说话。   两个男人声音都很沉,文非凡道:“洪兆琳一早就爱慕四爷您,这次您若是不答应婚事,依洪兆琳的性子,只怕要闹到四爷您父亲那里,到时候,深深小姐就难做了。”   听见文非凡提到她的名字,深深心里一咯噔。   晚上佟妈妈也说过类似的话,四爷养她不容易,成长的过程中,不单单要给她物质,也要给她温暖的家,四爷怕领进家的女人对她不好,所以一直没成家,现在她已经成了四爷婚事上的阻碍,许多爱慕四爷的女人都讨厌她。   深深懒得再听,心情已经有些低落,转身回房去了。   ……   第二天,佟妈妈照旧喊她吃早餐,她懒懒的,毛衣还是佟妈妈给她套在脖子上的,洗漱好,恹恹的下了楼。   没睡好,心里又烦,气血不旺,没精打采的走进餐厅时,餐桌上的四爷,抬头瞥了她一道。   深深看到四爷看她的眼神,登时精神起来,乖乖的选了个离四爷远的位置坐下。   “深深小姐早,睡的好吗?”   深深一抬头,见文非凡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立刻打招呼:“文叔叔早,我睡的很好。”   文非凡站在四爷旁边,把其中一杯现磨咖啡放下,才转去了自己座位。   四爷端起咖啡,气定神闲的喝了起来。   深深偷偷打探起来,四爷昨晚那么迟回来,为什么还能这么精神?他穿着居家的高领羊毛衫,暗蓝色的,袖子拉起一点,腕表也换了,表带是黑色的。   悠闲品着咖啡的四爷,看起来气定神闲,可是垂着的眼皮突然掀开,那道严苛的目光扫在深深脸上,吓得她握在手里的调羹,登时掉碗里去了。   立刻埋下头,拾起调羹,只管舀着粥,往嘴里送。   这时,就听见四爷低醇的开了腔:“四爷是洪水猛兽么?”   ..   ☆、第九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9   ||桌上片刻安静,文非凡从四爷,看向深深。   深深迟钝的抬起头,望着四爷严父般不苟言笑的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四爷安静的收回目光,侧目吩咐站在旁边的佟妈妈:“拿鸡蛋、面包和燕麦牛奶给深深。”   “是,四爷。”   岳家的早餐,分两种,四爷爱喝粥吃小菜,偶尔也愿意搭上点面食;深深呢,不爱这些,大清早就要吃牛肉粉丝,四爷不允许,长身体的阶段,四爷总是强迫她吃些她不爱吃的。   佟妈妈把四爷吩咐的,全部摆在深深面前,深深的嘴角沉了下来,硬邦邦的坐着,佟妈妈把筷子递给她,她也不接。   四爷搁下筷子,取来下人递上来的湿毛巾,擦了手,丢回盘子里,然后看向深深。   佟妈妈赶忙弯下腰去劝,声音像蚊子一样,只有深深能听见:“再惹四爷不高兴,你连门都出不了,赶紧吃,别闹。”   深深提起胳膊,把佟妈妈手里的筷子拿走了,佟妈妈终于如释重负的一笑,偷偷朝四爷看了一眼。   深深吃起鸡蛋的时候,四爷垂下了眼皮,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什锦菜,嚼的真香,然后慢条斯理的对旁边的文非凡道:“非凡,尝尝我们岳家的什锦菜,我最好这个。”   文非凡把视线从深深那不情不愿的脸上收回来,急忙给四爷面子,夹了什锦菜吃。   四爷又夹了一筷头,就着一口粥,吃的津津有味,也没抬头,放下筷子换调羹用的时候,声音淡淡的:“牛奶里面放了燕麦,喜不喜欢,都要喝掉。”   深深抬起头,看着主位上慢条斯理喝粥的四爷,委屈的想站起来就走。   一个小时的早餐时间,最终在佟妈妈的苦口婆心下,深深把四爷要她吃的,全都吃了。   吃完以后,绷着一张小脸,站起来只对文非凡说了声再见。   佟妈妈脸又白了,急急的偷看着四爷,生怕四爷不高兴。   “佟妈,你送她去学校。”   佟妈妈立刻朝四爷躬身:“嗳,四爷。”   半个小时后,四爷穿了大衣拿着皮手套从楼上下来,文非凡赶忙站起来,跟在四爷后面出了门。   路上,四爷架起一条大长腿,打开每日都会替他准备好的财经早报,悠闲的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想到了一件事,思绪有些出离。   “非凡。”   前座的文非凡立刻回头:“嗳,四爷。”   四爷半阖上报纸,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膝盖,眼睛锐利的扫着文非凡:“你今天抽空去一趟深深的学校,看看她最近都跟什么人玩,高二开车出过事,现在却心血来潮的要学车,青春期,不管她不行。”   文非凡点头:“好的,四爷。”   四爷不走心的点点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又展开报纸,靠在椅背上,继续悠闲的看了起来。   ..   ☆、第十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10   ||江城有贵族女子学校,深深一年前,被四爷武断专横的送进了女校,除了老师,和回家以后面对的四爷,深深见不到男人。   可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她还是遇上了。   那个男人,相貌极其阴柔,皮肤胜雪,黑发如云,总是打理的流光水滑,一双长眉,描的又清爽又别致,嘴唇的颜色像桃花一样。   那日,深深是在大街上遇到此人的,偏偏他芝兰玉树的身影,就那么惊鸿一瞥的闪过,再也没叫她寻到。   一个比女人还妩媚的男人,偏偏深深朝思暮想。   少女的心,不可遏制的,开始情动。   深深在江城女校念大二,攻读文学,早晨后两堂有课,下午休,课业非常轻松。   相比住校的同学们,她无不羡慕,下学后,敏娜约她去吃食堂,她也只是摇了摇头。   敏娜是知道四爷的,深深给她提过,说这人管她管的厉害。   “男人有两种,或许他是严父。”   深深在分叉口停下脚步,苦笑:“所以我可能会很早结婚,摆脱他的阴影。”   敏娜看着眼前这位,穿着珍珠色小衫,袖口翻出一截嫩绿刺绣的女孩,无法设想她嫁人的场面。   两人岔路口分手,敏娜和其他女学生一起去食堂吃饭,深深往学校大门口走。   黄叔叔的车,永远都停在校门口,最显眼的地方,仿佛是要她好找。   深深远远的叹了一口气,提起脚步,恹恹的朝车走去。   原本在车里的黄毅,就在深深低头的眨眼功夫里,站在了后座门边,车门已经为深深打开。   “深深小姐,玩的开心吗?”   走的近了,黄毅笑着问深深。   深深低着头,乖巧的回答:“嗯,黄叔叔我玩的开心。”   然后钻进了车里,坐好后,眼神恹恹的,看向校内的人影,这些女孩子们拥有她最羡慕的自由。   深深摆正视线,把臂弯里的大衣放在旁边,然后看着车子掉头,离开学校,朝回家的路驶去。   替四爷做事的这些叔叔们,待她都是极好的,也深知四爷管束她厉害,可是谁也不敢说四爷的不对,也只有在陪伴深深的时候,多说些让她开心的话。   和黄叔叔在一起,不觉得不自在,所以四爷一直把做事牢靠的这样一员大将,放在深深身边。   说说笑笑到了家,深深脸上挂着笑,佟妈妈在花园里等她,她一下车,佟妈妈就将书袋提了过去。   黄叔叔今个没把车开进车库,他说四爷晚上要做东,他去当司机,送客用的。   深深和佟妈妈挽着手,一并看着黄叔叔开车,离开了家。   “四爷晚上不回来用餐,你想吃什么,佟妈妈做给你。”   ..   ☆、第十一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11   ||原来四爷不回家,她会这样高兴,挽着佟妈妈进屋,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   “佟妈妈,我想吃牛肉粉丝,就是我特爱的那家,你打电话,让他家送来,我馋的口水都要下来啦。”   “四爷不给你吃这些脏东西,可你偏偏就爱这些脏东西,你在长身体,我原本也不该宠着你,可看你这么乖,平时又给四爷管的死死的,今个就允你一次吧。”   深深喜上眉梢,紧紧抱住了佟妈妈:“还是佟妈妈最疼我了。”   这一餐,深深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梁记牛肉粉丝,佟妈妈也都把家里的下人买通了,谁都不准告诉给四爷,否则扫地出门。   下午的悠闲时光,深深躲在自己房间睡觉,她爱睡,平时无事,总是赖在床上,所以皮肤睡的能滴出水来。   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的世界,全是窗外的橘红色夕阳。   敛住困意下了床,蓬头垢面的打开房门,站在走廊上喊佟妈妈,依恋的很。   佟妈妈穿着围裙从餐厅那边跑出来,站在楼下朝上望,笑嘻嘻的模样:“四爷不在家,咱们深深果真是放松,睡了个一下午呢。”   深深还刚想笑,不料佟妈妈的后话,让她顿时无言以对。   “四爷听了,你猜他怎么说的?‘瞎说!岳深深就是不爱睡午觉,今个能睡,那是意外,跟我不在家有什么关系?胡闹!’”   佟妈妈学的超级像,笑的也好酣畅。   “听听,我不过开个玩笑,四爷还吃味了,你是他养大的,哪有不亲的道理。”   深深急着在走廊上跺脚。   “佟妈妈!你怎么把我出卖了呀!”   “说给四爷乐乐,有什么好害臊的,”佟妈妈把手搁围裙上擦了擦,“梳洗一下,准备吃晚餐了。”   晚餐又变回了四爷要求的那一套,深深极不爱,托着下巴恹恹的坐着,就是不动餐具。   佟妈妈拿起她的筷子,强行塞她手里。   “午餐已经欺骗了四爷,要么你再拿点钱贿赂贿赂家里人,佟妈妈我是没钱了,也不敢再耍四爷。”   “叛徒。”   深深头一别,看着其他地方。   佟妈妈力气大,像个男人一样搂住深深的肩膀,痛的她立刻求饶:“佟妈妈,你弄疼我了呀,我吃饭还不行么。”   “这才乖么,”佟妈妈把新鲜的炒菜和小份的鱼、虾和牛肉一一摆在深深面前,又替深深掖上餐巾,“四爷那人,你还不知道么,就是只老狐狸,鬼着呢,千万别在他眼皮子底下乱来,给逮着了,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佟妈妈你就是叛徒。”   深深蔫蔫的,扒开了鱼腹,那个受到迫害般的表情,引得一大桌子的下人们都在笑。   ..   ☆、第十二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12   ||这顿饭,深深终于还是愉快的吃掉了。   入了夜,温度又变得冷,岳公馆里几个下人坐在沙发上等四爷,深深一早已经上楼了。   将近十点,四爷才回来。   那时候,夜已经非常深了,公馆大门口,下人们拉着两扇大铁门,朝两边卖力的跑,辘辘的声音碾压着水泥地面,四爷的车打着车灯,慢悠悠的往花园里开。   车子开到别墅前停下,文非凡先下车,臂弯里搭着四爷的黑色大衣,刚要给四爷打开车门,四爷已经自己下车了。   “四爷。”   文非凡展开四爷的大衣,站在四爷身后,等四爷转过身来。   四爷一直笑着,身上带着淡淡酒香,整了整自己的领口,对文非凡摆了手,道:“都到家了,还让四爷穿大衣,四爷怎么培养了你这么个榆木脑袋的人?”   文非凡低头浅笑,心里却很清楚,四爷今晚,心情不错。   “四爷,快进屋吧,外面凉着呢。”   佟妈妈的上前,让四爷笑着一侧目,眼睛里泡着美酒佳酿一样,特别亮。   “我家深深呢?”   佟妈妈特别自豪的指了指楼上一间窗户,道:“房里温书呢,乖巧的不得了。”   四爷特别高兴,抬头看了看,清冷的地上有四爷那道修长的影子。   一席人跟在四爷后面,进了屋,别墅里的灯,明亮如昼,壁炉里的火烧的噼里啪啦,家里全天候还有暖气,一进屋,四爷就昂着头,开始松衬衫钮扣。   “哪儿都不如家里舒服,吃酒也吃的想起家来。”   四爷一边说,一边心满意足的坐在沙发上,领子已经打开了,露出锁骨,干干净净又全是成熟味道的男人,伴着舒服的微笑,懒懒的靠在沙发上,闭起了眼睛。   佟妈妈拿来了四爷的棉拖,蹲在地上给四爷换下了脚上的皮鞋。   四爷笑着打开了眼睛,对站着的文非凡道:“快,把四爷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大伙儿一听,都乐了,文非凡的公文包里,确实有面积非常小,可是包装非常精美的小礼物。   “这是四爷送给大家的礼物,一人摸一份,摸到什么是什么。”   文非凡兜开公文包,已经笑了。   收礼物哪有不高兴的呢,整个岳家,就跟炉火上的水壶,嘟嘟的叫着,沸腾了好一阵子,直到下人们的礼物全部散完,四爷才朝楼上看,抬了抬手,微醺的笑意,直达眼底。   “去,把岳深深叫下来,四爷有好东西给她。”   大家都在拆礼物,哪有人动,四爷见这样,急了,拍沙发。   “怎么着?四爷给了你们礼物,还不能求你们帮四爷办件事的?那不行,四爷吃亏了,礼物都给缴回来,谁也别想占四爷的便宜。”   ..   ☆、第十三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13   ||四爷作势就站起来了,伸手就从谁的手里抢回来一件,顿时,没了礼物的小姑娘,哀怨的噘起嘴巴,又不敢跟四爷造反。   四爷笑的好没个主人的样子,把礼物还回去,比了比下巴。   “还傻站着!快去给四爷叫人!”   “嗳!四爷我这就去。”   那姑娘,跑起路来,跟比赛似的,一溜烟就冲上了楼梯。   佟妈妈拿着手里的礼物,翻来覆去,不知是什么好东西,但四爷给的,就没个不好的,眼瞅着深深的房门,被人打开,收回视线,就对四爷揶揄。   “小姐房里温书呢,四爷您真是的,什么事不能明个说,就非得大半夜的,把人拎下来?”   四爷又坐回沙发,喝了点酒,确实和平时有点不一样,笑着,话也多了不少,朝佟妈妈一抬头,就横了一眼。   “四爷的小深深呀,就是叫你们这些个女人带坏了,四爷回家,不说下来迎一迎,反而还爱理不理的,欺负四爷好说话可是?反正四爷是家里最没地位的。”   一群女人们,当真是笑的花枝乱颤。   四爷是个律己的人,男人玩的他全都会,可是又全都有节制。   比方说抽烟喝酒,他自己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不需要家里的女人唠叨,所以家里的女人,都喜欢四爷喝点小酒回来,四爷心情好,大多都会送点小礼物,说些可人的话,完全没有主人的架子。   一家人,虽说主仆有别,可是生活的其乐融融,遇到这样的主子,是福气。   楼梯上的脚步声,打断了楼下的笑声,佟妈妈一抬头,瞧见深深,又是那副十分嫌弃的表情,忍不住就想笑。   “四爷,您自个看看,深深嫌弃您,那可真不是我教的呀。”   四爷慵懒的靠在沙发上,酒精还没过,身体提不起劲,软绵绵的抬了头,一瞧那从楼梯上怨念走下来的小东西,当真就忍俊不禁了。   深深穿着白色的长睡裙,乌密的云发直垂到腰际,宽大的袖口滚着一圈嫩绿色的柳芽,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身体还没长开,不然就和那唐朝的杨贵妃一样美丽。   四爷欣慰的直点头,看着深深,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轻柔的说道:“来,到四爷身边坐着。”   深深瞧了一眼佟妈妈,不情不愿的摆动着纤细的小腰,在众人纷纷让开后,坐到了四爷的身边。   四爷心情很好,就像完整的月亮,没有一点阴影,虽然她不待见他,坐的近,纵然脸避了开,眼睛也不看他,可是四爷就是喜欢看着深深,哪怕只是个后脑勺。   “再给四爷吊着个脸子,那你等着,看四爷往后还疼不疼你。”   这话说的不太慑人,因为四爷,还笑着呢。   ..   ☆、第十四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14   ||“来,看看四爷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众人眼睛雪亮的盯着四爷,深深也慢慢扭了头,只见四爷笑眯眯的从西裤兜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小礼盒,这么点点大,一看就是女人家的首饰。   四爷的心尖尖,那自小到大可都是含着金汤匙的,所以再收礼物的她,表情很淡定,接过四爷搁在她掌心里的礼物,公事公办的说了声谢谢四爷。   四爷的大手刚要放在深深头顶,就给她躲开了,皱着鼻子,身体也往旁边挪,道:“又是烟味又是酒味,少要碰我。”   四爷笑的软软的,仍是一脸宠爱的模样,笑道:“长大了,不愿给四爷碰了,是不是?”   深深别扭的看了四爷一眼,拨开人群,拿着礼物上楼了。   深深上了楼,四爷也不愿在楼下久坐,他就像一只乖顺的大狗,笑着甩甩头,把酒劲甩掉些,放下架起来的那条大长腿,自个儿站起来了。   佟妈妈刚想扶,四爷想起了什么,一回头,眼睛里的泽光像琥珀一样,神秘的笑着,对文非凡道:“非凡,把我的宝贝,小心的送上来。”   众人一愣,皆看文非凡,文非凡也是神秘的笑容,朝四爷点头,这个当口,四爷已经悠闲懒散的上楼去了,背影特别英俊高大。   “文先生,四爷什么意思呀?”   四爷刚走,就有爱好八卦的姑娘们围着他,他像个在花丛里一朝深陷的文弱书生,笑起来很是风流。   把自己衣袖扯出来,才神秘兮兮的道:“四爷晚上得了件宝贝,喜爱的不得了,正因为如此,四爷心情好,不能说是我说的,知道不?”   “比喜爱深深小姐还要厉害吗?”   文非凡笑着瞥向问话的姑娘,这姑娘一脸都是八卦,于是他老谋深算了一回,笑的让人更加糊涂:“这个呀,你得问四爷。”   众人哗然。   据说,四爷喜爱的不得了的那件宝贝,就在文先生的公文包里,她们眼睁睁的看着文非凡上了楼,不时,就进了四爷的房。   ……   深深早在床上躺下了,正待酝酿睡意,朦朦胧胧中,屋外有人敲门,声音细细的:“小姐。”   深深把头翘起,唤了声:“进来吧。”   进来的是三五个小丫头,不比深深年长,一副青春活泼的模样,只道:“小姐,文先生说,四爷得了件举世难得的宝贝,您和四爷求个情,我们都想瞧瞧呢。”   深深把眼睛一闭,别向另一边,幽幽的道:“要瞧,你们自个瞧吧,我是不要求他的。”   姐妹儿讪讪的,交头接耳,却都不敢说话,没过一分钟,全都从深深房间退出来了。   “小姐这是怎么啦?不爱和四爷亲近了呢。”   ..   ☆、第十五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15   ||“你们没发觉,小姐最近有心事么?总见她发呆出神呢。”   “真的吗?”   “哎呀,小姐的事你们也敢议论,不要活了么,四爷的板子那可厉害着呢。”   窃窃的声音,终于在走廊远去了,深深蒙在被筒里,心情很是烦闷。   窗外的天,一片漆黑,星星闪了一下,像眼睛一样明亮,她那日当街偶遇的男人,竟就有一双,和星星一样漂亮的眼睛。   还能在见到他吗?   心里烦的要命。   ……   第二日清晨,佟妈妈在她房间收拾床,深深在盥洗室洗漱,幽幽的一抬眼睛,觉得自己憔悴了不少。   少女怀春,原来是这么个感觉,每日每夜都叫那人,折磨的死去活来,反复的想念,渴望见到。   洗净了脸,懒懒的坐在梳妆凳上,佟妈妈为她梳发。   深深有一头浓郁乌黑的云发,漂亮虽漂亮,可是打理起来,很是辛苦,每一次洗发,都得有两三个下人,一同协助。   “小姐,今天午后,佟妈妈给你洗发,好不好?”   感受着佟妈妈像母亲的手,从自己发丝里,轻轻带过,她差一点儿,就将心里的苦,全都诉说出来了。   “佟妈妈,我去趟四爷房间,他可起了呢?”   “起了起了,四爷今个在家哦。”   深深一听,秀眉不由自主的皱了皱,佟妈妈却是去了床边,整理床铺,倒是没有瞅到她这嫌弃的表情。   周六的艳阳,正在花园里的暖房里照耀,深深路过走廊,细柔的指骨,轻轻叩响了四爷的房门。   四爷唤道:“进来。”   深深的小手,绵软无力的推开四爷的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风。   正对房门的那扇窗,四爷没关,金色的阳光铺满地板,纱幔,飘飘欲飞。   “四爷。”   深深低低的唤了声,站在门边不动。   穿衣镜前的四爷,正昂着头翻衬衫领子,用眼瞥了她,不急不忙的笑道:“整日整日的跟四爷甩脸子,四爷对你不好么?”   深深摇头,但还是没什么亲切的表情,只道:“没呢,只是想跟四爷要点钱。”   四爷笑着,翻好领口,从下往上的扣钮子。   “在家闷着了可是?四爷今个在家,陪你逛逛百货公司可好?”   深深反应很大:“不要四爷陪,您只要给我钱就好。”   四爷眉一挑,斜瞟着她。   深深不敢看四爷的眼睛,低下头,声音嗫嗫的:“我和朋友约好了,再说,四爷那么忙,又是个男人,哪里能受的了女人逛街。”   没想到四爷朗声笑起来,深深偷偷抬起头。   “贼丫头,算计到四爷头上来了,四爷带不出去么?”   ..   ☆、第十六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16 || 四爷虽白着她,可人已经去斗柜那边,拿自己的皮夹子了。   深深终于提步,往他身边走。   四爷捏出厚厚一叠人民币,往她鼻头上敲打,道:“要钱也不舍得给四爷摆个好脸子,瞧着,下次再不给四爷换个笑脸,准一分钱没有。”   深深眼疾手快的夺下四爷手里的钱,红了脸:“谢谢四爷。”   四爷折上皮夹子,弯腰看着深深的眼睛,笑着问:“四爷好不好?”   深深数着票子,无暇他顾:“好。”   虽然不走心,可四爷乐了,摸了摸深深的头,笑问道:“又和那个叫敏娜的女学生?”   深深幽怨的抬了头,“四爷管的那样紧,我还能跟其他女学生接触吗?”   “刚要了钱,又来抱怨四爷了?”四爷笑着转了身,拿了他的腕表,一瞧,道:“呦,都这个点了。”   ……   用了早餐,深深就和四爷暂时分手了,黄叔叔送,车子停在花园里面。   四爷今个宅在家里头,可行头一点不含糊,上身穿了件特别挺括的条纹衬衫,下身穿了条垂坠感一流的暗蓝色西裤,少了份严谨,多了份亲切随和。   这流光水滑的男人,刚走出别墅,就朝立在金灿灿车边的黄毅抬了一下手,黄毅立刻躬身,没过几秒钟,径直把车,开出去了。   “四爷不陪着,就让你黄叔叔陪着,想怎么差遣他,就怎么差遣他,四爷给他发工资。”   深深背着个稍微女式点的包,走在四爷身边,听四爷一吩咐,就乖巧的点头,也不说话,倒是旁边的佟妈妈,笑着挤她。   “你自己说,四爷对你好不好?”   深深烦了,把佟妈妈的手一推:“行了啦,挨个来问我,你们回吧,我得走了。”   四爷迈着悠闲的步子,单手插袋,笑脸相迎的,一路将深深送到了铁门外,黄毅拉开后座车门,正等着。   “玩归玩,四爷也允许你午餐在外面用,但晚餐必须回来陪四爷,听的懂不?”   车边,深深转身,站在四爷面前,低着头,小鸡啄米的点着:“听的懂。”   “听的懂就好。”四爷很高兴,抬头就对黄毅吩咐:“交给你了,四爷的心肝宝贝,自己掂量着。”   全都笑了,黄毅直躬身,道:“四爷放心,心肝宝贝一定按时回来,保准和出去时一样,没准还能胖一点。”   深深嫌弃的偷偷白了四爷一眼,实在扯不出假笑,就先钻车里去了。   ……   离开了四爷,深深把围脖取下来,降了半扇窗,回头朝倒景看了看,早晨的江城,马路上全是车。   “深深小姐,热了的话,能吹一小会儿,但是过一段时间,还是要把窗户关上的。” ..   ☆、第十七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17   ||深深对黄叔叔还嫌弃不起来,挺听话,道:“嗯,我就吹几分钟。”   黄毅是很喜欢深深的,当女儿疼着,凡事都有点溺爱,所以眼睛在后视镜里,笑的暖暖的。   小姑娘攀在他椅背上,脸蛋儿全叫太阳照的红彤彤的,四爷瞧见,一定乐。   “黄叔叔,四爷什么时候结婚?”   黄叔叔握着方向盘,往后一靠,道:“呦,这我还真不知道,四爷的事,尤其这私事,怎么好打听,是不是?”   深深点着头,却坐回自己位置了,望着窗外,想到了什么,想和黄叔叔说说,但声音,倒有些退缩。   “深深小姐,您说什么?”   深深犹豫了片刻,才恹恹的又说了一遍:“如果我想结婚,四爷会同意吗?”   黄毅不敢置信的看着后视镜,最后,竟然忍不住,又朝深深回了个头。   “深深小姐您才多大呀,都想结婚了吗?这别说四爷不答应,黄叔叔也不答应呀。”   深深脸很红,不知道摆向哪个方向,脑海里,全是那个芝兰玉树的阴柔男子。   “我随便说说的,黄叔叔您开车吧,我给我朋友打一通电话。”   ……   和敏娜约在百货公司见面,黄叔叔把车停进车库,就没跟着两女孩了,自己找了个喝茶的地,随时等着深深的电话。   女装区上了新,琳琅满目的,深深看着这些女人味十足的服饰和鞋子,心里满是渴望,荷包是满满的,可是四爷的脸,让她放弃了变成小女人的想法。   “还是要离开他,才能做我想做的事呀。”   深深苦恼的叹了一口气,身旁的敏娜提议道:“既然你喜欢,那就买吧,放在我家,你想穿,就到我家来换装。”   深深摇摇头,俊脸上毫无这个年纪的青春活泼。   “敏娜,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衡山路见到的那个男人吗?”   敏娜点头。   深深朝前,一双大眼儿,幽幽的望着,气息也衰败了下去,只道:“我好像爱上他了。”   敏娜说不出话,眼睛瞪的大大的。   深深抿了唇,低低的垂着头,只有长长的睫毛,失魂落魄的眨动。   “敏娜,我该怎么办,我好像爱上那个人了,我每天都想着他,完全没有办法把他从我脑海里挤出去。”   敏娜消化后,提出了一个可行性建议——   “实在喜欢的紧,就不如和你四爷说说,你四爷在江城有头有脸,那样个阴柔俊俏的小生,说不定就认识的呢,就算不识,你四爷也是能给你找出来那个人的。”   深深苦涩的直摇头。   “敏娜,我四爷,是不会让我19岁就嫁人的,我也不想求他,不想他知道我的私事。”   ..   ☆、第十八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18   ||“你又何必这么倔呢?你结婚,始终都是要你四爷点头的呀。”敏娜怕她不开窍,还拍了拍深深的手:“户口本还在你四爷手里呢。”   “我就是不愿和他说。”   敏娜也苦恼了起来。   19岁,已经有了喜欢异性的能力,再往后,只怕更像泼出去的水,没了家人没了亲人,只有心里为之魂牵梦萦的男子了吧。   逛到中午,手中空无一物,两女孩儿牵手走出百货公司,敏娜叫了另一位女同学,三人约在这条街尽头的阿尔法餐厅。   约莫四十分钟后,敏娜接到女同学的电话,她让深深先点餐,而她,下了楼,去接同学。   同学站在阿尔法餐厅门口,家庭条件不如敏娜,那就更不如深深了,现在有些拘谨。   “hi,杜倩。”   敏娜的套近乎,让女同学受宠若惊,记得平日里,这两人,是不跟自己玩的。   “hi,邹敏娜。”   敏娜有种自来熟的亲切感,拉着杜倩,像亲熟朋友那般,进了餐厅。   阿尔法餐厅很大,量贩式休闲娱乐场所,去用餐,要等电梯。   敏娜带杜倩踏进电梯,杜倩有点紧张,敏娜小心翼翼缓解她的紧张。   “宝贝你放松,就一顿饭而已,也不用你出钱,咱们是想跟你打听个人。”   杜倩还没开口,电梯运行到二楼棋牌吧,叮咚一声,门开,门外站着两男人。   左边靠后的,穿的人模人样,臂弯里,却揽着一件很有档次的男款大衣,右边站在门前的,穿着随意,衬衫西裤,领口还拉开着,手里夹着没点的烟,先踏进电梯。   敏娜拉着杜倩,往后退了退。   电梯门关闭,继续上行。   这两男人,没交流。   站在敏娜前面的,身型很挺括,穿的是比同行男人随意,可是光腰间这条棕色皮带,就足够普通家庭三辈子的开销。   敏娜转了头,和杜倩小声说起话来:“宝贝,拜托你个事,你大伯不是在商会么?人脉广,替我问个人。”   杜倩一脸诚挚,点头。   “四周前,我和深深在衡山路见到一个男人,而立之年,长相特别阴柔俊俏,一头云发,皮肤白皙,两条长眉像描过一样,身材秀颀。总之,是顶漂亮惊艳的男子,你帮我打听一下,但请你别透露出我们。”   杜倩一脸恍惚,似乎没听明白。   前面那两男人,原本不说话,各站各的,可是敏娜刚才说的话,让那位穿的看起来体面的男人,看向了另外那个,穿的看起来很随意的男人。   那男人唇畔,掀起微末的笑弧,夹着没点的烟,低下头去。   敏娜是个机灵的女孩,她的眼睛朝前面两男人瞥去,有些话,咽了下去。   到三楼餐厅,敏娜拉着杜倩,从两男人旁边,低头快速走了出去。   电梯门关上。   幽静的金色电梯内,倒映着洪兆南风流不羁的模样,他的黑发,梳理的流光水滑,像油一样发亮。   旁边看起来体面的男人,迎着轻笑,淡淡道:“江城,再也没有比八爷,更颜如冠玉的。”   ..   ☆、第十九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19   ||风流的洪兆南,冷艳的,朝他睇了一眼,快到楼层,慵懒的叼起烟,递了手,朝身边的人要打火机。   边点,边淡淡交代:“今天这事,别回去传给老八,省的他傲娇。”   身边人笑意融融,躬身颌首:“听七爷的。”   ……   午餐是敏娜请客的,三个女学生,安安静静的躲在靠窗的位置,偷偷说着别人听不见的话。   经敏娜一番解释,杜倩了解了,宣誓友情的目光,温暖的投向深深。   深深无奈,扯出一抹微笑,低下头,搅着手里的奶昔。   “深深,我会帮你问出这个人的。”   初恋给人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加之敏娜的出谋划策,深深就走上了寻找那位男子的路途。   “请你帮我保密。”   深深掩住口鼻,小声的说出这番话。   三位女学生在餐厅逗留了两个多小时,深深瞧了一次表,又看了看窗外的天。   骄阳从早晨就开始了,可是这会儿,已有些朝着西边行走的趋势了,深深知道,该回家了。   “两位好姐妹,我要回家了。”   她的闺秀气质是四爷一手教出来的,行为举止都很淑女,欠身起来,拿开身上的餐巾。   敏娜和杜倩,也相约站了起来。   几位美艳高挑的丽人,从她们桌前路过,拢着深紫色披肩的女人,侧目朝她们看。   细长的眼睛打量着深深,深深并不懂这是种什么意思,于是垂下头,以做避让。   三位女学生正要离开,那位拢着披肩,面相看起来偏冷的丽人,开了口——   “四爷把你养大,该尽的责任已全部尽到,如果你还不能独立,那就不是四爷的事了。为了你,四爷舍弃了自己的幸福,如今你还要做四爷幸福道路上的绊脚石,就真是恩将仇报了。深深小姐,你说对不对?”   深深虽不认识这位咄咄逼人的丽人,可是毫无意外,她羞愤到脸红了。   与丽人同行的几位美人,均都露出诧异的目光,交接几次后,听谁问道:“难不成,这就是四爷的养女?”   那些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像锥子一样,深深垂着头,脸上的烧灼,很痛。   敏娜的脾气比深深鲜明,她仗义,又有侠女心肠。   “虽然我觉得你长的很漂亮,可是你刚才的行为给这种好感减了很多分,你很没有礼貌。”   不知何时,小步跑来的餐厅经理,紧张的站在中间斡旋:“敏娜小姐,这位是洪小姐。”   敏娜根本没有理会,拉起深深的腕子就走,杜倩追在后面。   突然而来的这一幕,让几位三十几岁的丽人有些头疼。   “这些年轻的女学生们,出生名门,却一点规矩都没有,我们怎么说也算长辈,长辈的话还没说完,就敢甩脸子走人,好教养都去哪儿了。”   洪兆琳冷眼望着深深离开的方向,沉默下来,拢了拢肩头的披肩,率先朝前面去了。   ……   深深在敏娜的拉领下,走出了餐厅,黄毅和车,就在门前。   黄毅笑着拉开后座,站在骄阳下,道:“深深小姐,咱们该回家了。”   深深紧紧挽住敏娜的手臂,态度坚决的说道:“黄叔叔,您不用等我了,我和朋友吃了晚餐再回去。”   黄毅登时拉下了笑容,想说什么,可是深深拉着两位女同学,已朝着街边,往前走了。   前面拐角街店,有一家甜品屋,深深左右各挽一位,脸上又现笑容:“今个是我们拉你出来的,既然敏娜请了午餐,那么我来请下午茶,好不好?”   杜倩家庭环境也还算不错,可是当真比不上敏娜和深深,初次交往中,小心翼翼还是免不了的。   她笑着点头,还说了谢谢。   三位女学生,进了转角的甜品屋,柜台里各式各样漂亮的点心和蛋糕,深深为表大方,点了超大份的。   这些名门望族家的千金,就是不食人间疾苦,她们有父辈给她们带来的,花不完的钱,随时还可以使点小性子,深深是,敏娜是,就连相比较而言处于劣势的杜倩,也是。   下学后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如此刻的场景。   敏娜正在说年级里一位很好笑的同学,甜品屋外进来一个人,深深正笑着,抬头一看,不高兴的别开了。   黄毅已经是一副严谨的模样,手里拿着电话,走到深深旁边,半躬身,将手机递上。   “四爷要您听电话。”   深深绝不看黄毅,幽幽怨怨的别着头,声音细小的很:“您告诉四爷,我要请同学吃晚餐。”   黄毅转身,握着手机说了几句,也算小,听不太轻,没几秒钟又转回来,站定在深深旁边。   “深深小姐,四爷要您回家。”   深深咬住了嘴唇,脸色苍白的很。   敏娜眼见形势不对,急忙握住了她的手,小声劝了句:“为了以后,咱们还能这样出来荡街,今个就回去吧。”   深深把手一抽,倔强的抬头,看着黄毅:“黄叔叔,你跟四爷说,我中午吃了同学的,晚上是一定要回请别人的。”   黄毅无奈的盯着深深,叹了叹,这次也没回避,直接站在原地,就把深深的话,从电话里,转给了四爷。   说完后,黄毅的影子在深深余光里,动了动,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   黄毅朝深深躬身,态度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深深小姐,四爷问,是不是要他来接。”   - - - 题外话 - - -今日更新2000字。   ..   ☆、第二十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20   ||深深趴在了桌子上,两条手臂,蒙着头,一截雪白的腕子,从宽大的袖子里,露了出来。   敏娜抱住她,拍着肩膀,哄道:“走吧走吧,咱们下次再聚。”   说完,敏娜又朝杜倩,眨了眨眼睛。   杜倩也是个心思很细的女孩,她立刻对深深道:“深深,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给你电话。”   深深才从桌子上爬起来,眼睛红红的,但看着杜倩,又有了点精神。   “谢谢,你的情,我下次再还。”   杜倩被深深的话,说红了脸。   敏娜拉着深深,一起站起来,黄毅露了点笑,朝深深道:“小姐,晚间凉,以后和好朋友聚会,选个有太阳的大中午,多好。”   深深恹恹的,坐上了车,窗外,是敏娜和杜倩,她两朝她挥手。   车子开回家了,深深靠着椅背,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心里面,堵的慌。   ……   到了家,车子停在花园里,深深走下来,把皮包交给佟妈妈,就很无精打采的往楼去了。   没瞧见四爷,楼上楼下都安静极了,深深一径上了楼,回屋就把门反锁,撩开被筒,钻了进去。   佟妈妈五分钟后上来的,没拧开她的门,深深蒙在被筒里,露了双眼睛,难过的瞧着门,说道:“佟妈妈,我的同学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晚上也可以在外面逛,可是我呢?”   佟妈妈叩门:“深深,你把门打开,我陪你聊聊,好不好?”   “不要了。”深深闭上眼睛,翻身,朝着另一边:“别来吵我了,我准备睡觉。”   “四爷和文先生在花园里打网球,家里就我和你,你有什么委屈,说给我听听,好不好?”   深深裹着被子,动了动,发红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不久,呜咽了出来:“佟妈妈,我好难过,我好想离开这个囚牢。”   佟妈妈一听,彻底急了,也没再唤深深,掉了头,就往楼下跑。   ……   花园里的两男人,正运动的一头是汗。   网球场旁边,支了个太阳伞,伞下是张欧式圆桌,摆着的都是四爷下场后要用的东西,几名下人伺候着。   佟妈妈老远跑过来,瞧见那个高高的男人,就喊:“四爷!快别打了!”   穿高领羊毛衫的四爷挥出一杆球,眯着眼睛,朝佟妈妈看去。   文非凡胳膊一扬,接住了飞来的球,没再打给四爷。   佟妈妈跑到四爷跟前,气都没喘顺,就急匆匆的道:“四爷,小姐情绪很不对劲,把自己关在房里,说这个家是牢笼,想离开这里。”   四爷听完,皱了眉,走到太阳伞下面,拿毛巾擦了汗,就往楼去了。   全都跟着。   进了楼,四爷掉头就吩咐:“深深不是喜欢牛肉粉丝么?快!让那边送来!再把那个叫敏娜的女孩子请到家里来!让必胜客送些好吃的!赶快去办!”   ..   ☆、第二十一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21   ||家里乱成了一锅粥,佟妈妈接到四爷的命令后,就开始下派任务,人员领下了自己的,纷纷往外跑。   四爷早已经大步跑上了楼梯。   男人修长的指骨,轻轻的叩在深深的房门上,并发出很温柔的声音。   “深深,是四爷。”   房里没有任何动静。   四爷转身,对还在楼梯上的佟妈妈道:“佟妈,把钥匙拿来。”   话音刚落,关闭的房门内,出现深深的哀求:“别动我的门,我睡觉了,你们都离开吧。”   四爷转身就道:“那你把门打开可好?四爷瞧瞧你。”   深深勉强维持着声腔,道:“不好,我要睡觉,你们都别来烦我。”   四爷高高的个子挨着门,声音越来越软,连哄带骗——   “是四爷不好,四爷现在懊悔极了,深深想不想跟四爷谈一谈?四爷给你放宽限度,可好?”   深深放出哭腔,已经不怨了,只剩下恳求:“我想睡觉,你们都走吧,都别来理我,让我一个人呆着,行不行?”   四爷看着门,心里面发愁,求道:“深深,把门打开,你不开门,四爷只能自己开了,四爷离不开你,让四爷看看你,听话。”   “我不要你,看到你会生气,你还是走吧。”   拒绝的声音都还伴着浓浓的哭腔,四爷双手插袋,低着头,然后一侧目,意味深长的看着佟妈妈。   两人无声的眼神交流,换来佟妈妈的无声点头,人就去了走廊那头的一间房。   找来了深深房门的钥匙,四爷神色凝重,点头首肯,人已让开。   佟妈妈站在门口,刚把钥匙插进锁孔,房里的深深就尖叫起来:“别要进来,求你们了!”   房里传来脚步声,很急促。   刚推开的房门,就被深深抵住了,佟妈妈伸了只脚,挡在门缝里,这边转头,看向四爷。   四爷脸色很冷峻,走到门边,佟妈妈就退后了。   男人的力气,终究大的多,若是他不打算让你,你根本就赢不了他。   门打开了,看四爷已经进来,深深的影子在房里匆忙一掠,跳上床,抓着被子,蒙住了自己。   “宝宝,四爷道歉。”   四爷大步走过去,带着前所未有的着急,弯腰就要将深深头上的被子,拉下来。   “我要睡觉,你别来烦我,”她誓死抓着被角,倔强的抵抗着四爷,“求你别来烦我了。”   四爷弯下腰,就吻上了深深的额,擦去她满脸的泪水,道:“宝宝,你这么哭,是要四爷心疼死么?”   佟妈妈为了帮忙四爷,也踏进房间,站在床边,劝道:“你小时候哭,四爷也是这样的,怕你哭坏了嗓子,整夜整夜抱着你。”   - - - 题外话 - - -有亲出现了时代错乱感,作者重申一下,这是现代霸道总裁文哈,几位爷的称谓,全是排行,那方面不给写,但你们应该懂我的意思哈。   ..   ☆、第二十二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22   ||四爷却挥手,打断佟妈妈的话,说道:“去瞧瞧敏娜小姐到了没有。”   佟妈妈一愣,面前的画面,有点滑稽。   蒙在被筒里的深深,突然掀开被头,露出了个脑袋,挂着泪水,却满脸疑惑的看着四爷。   四爷背着深深,看似立着一双大长腿,英颀的的背影也很气宇轩昂,但只有佟妈妈看的见,四爷在对自己,挤眼睛呢……   佟妈妈立刻醒悟回来,从四爷,看向床上的深深。   “还哭,你那好同学,邹敏娜,马上就到咱家了,四爷还给你准备了梁叔叔家的牛肉粉丝,必胜客的点心,在家丢脸也就算了,还要丢到女同学面前呀!”   说着骂着,佟妈妈都到了深深的床边,将她连脱带拽的,从被筒里面,拽出来。   四爷笑着,让开两步,将手置入裤中,低调的谦润中,透露着上位者的优秀,英英玉立的男子,颇有雅达的气度。   瞧见佟妈妈拉扯深深,力度过大了,四爷脸上笑着,可口气很是不给面子——   “小心着扯,四爷可不会修理身体零件,扯坏了,岳深深又得泪流成河,到时候,把四爷这一大家子淹了,那可怎么办?”   佟妈妈笑场了。   边帮深深穿衣,边侧头,瞅了瞅四爷,方才说道:“四爷说的太对啦,可不能得罪岳深深,一不小心,她就泪流成河,发大水啦。”   深深坐在床边,被连番逗过,哭都哭不出来了,想笑,又憋着气,较着劲。   一抬头,瞧见四爷,悠闲的迈着长腿出去了,撞上走廊上的下人,人赶紧给四爷躬身,四爷笑容可掬,给人让了路,笑着就下楼去了。   ……   四爷招呼文非凡,来客厅里坐,两男人喝茶,又点了烟,悠闲的聊着天。   近夕时分,天色泛橘,花园里来了辆车,几名下人跟在车后跑。   架着一条大长腿,嘴里叼着烟,吞云吐雾的四爷,淡淡朝花园瞥去,旋即就笑了。   “平易顺遂的日子过久了,倒是给楼上那小东西拿捏住了,终究还是一个人自在。”   文非凡低头作闲适样,吹着茶叶的同时,倒是在心里面腹诽,四爷讲话真假。   四爷笑盈盈的站起来,摆摆手,道:“走吧非凡,陪我好好招待岳深深的好朋友,不然楼上那人,又得给我甩脸子了。”   文非凡笑:“四爷说的是。”   四爷嘴上嫌弃着楼上那个人,可是脸上可都甜出花来,笑脸相迎,弯腰,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去。   两男人,在落霞时分,悠闲自得的从楼里走出来。   敏娜刚下车,正在答谢热情的岳家人,这冷不防的一抬头,就瞧见立在楼前的,两个叔叔辈的男人。   ..   ☆、第二十三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23   ||左边男人,套头衫,西裤;右边男人,高领羊毛衫,休闲裤。   敏娜虽热情开朗,可是家教也严,提着皮包,立即恭恭敬敬的上了前,端着名媛淑女的修养,对两男人浅浅低头。   “岳先生您好,我叫邹敏娜,是深深的同学。”   四爷眯着眼睛,别有深意的带着笑,问道:“敏娜小姐见过我?”   第一次见四爷,面前两男人,都是居家打扮,却准确无误的,认出来了。   敏娜仍旧淑女的低着头,但回答,条理清晰、思路清明——   “在家的人,应该不会装皮夹子,我刚才看见这位叔叔的西裤里,有一只皮夹,所以大胆猜测了一下。”   四爷的眼睛很亮,心情特别好的,打量了敏娜。   “敏娜小姐进屋吧。”   四爷温和可亲的一侧身,做出有请的手势。   敏娜依言,保持着淑女风范,随四爷和文非凡,进了楼。   请了佟妈妈,带敏娜到楼上深深房间去,敏娜提着皮包,对四爷和文非凡躬身,四爷笑着点头,文非凡说了两句客气话。   待人上了楼,文非凡才对四爷道:“学校老师也说邹敏娜这个女孩子,非常聪颖,和深深小姐玩的好,不会带坏小姐。四爷现在可放心了?”   四爷又招文非凡,去沙发那里坐,文非凡点头,却等四爷坐了,他才坐。   四爷提起茶壶,往文非凡茶盏里沏,看着盏口,慢条斯理的道:“聪明的人,才会做些意想不到的事,深深单纯,这方面,还得派人盯着。”   文非凡点头,谢过四爷,托起茶盏,道:“嗳,好的四爷。深深小姐这方面,我派人盯着,请四爷放心。”   四爷朝文非凡瞥去,笑着,又弯腰拾起烟盒,磕了两根出来。   文非凡赶忙放下茶盏,接过四爷递的烟,四爷不急不忙的拿起打火机,先给文非凡点上,再点了自己的。   深吸一口,舒适的架起一条长腿,人往后靠,慢悠悠的,把烟圈吐了出来。   ……   晚餐的点,四爷坐在首位,夹了根烟,正在读报。   佟妈妈端了一叠饭前开胃菜,来到餐厅,问四爷:“要请小姐和她同学下来吗?”   四爷的俊脸,藏在报纸后面,眼睛却亮出一抹笑,阖上报纸,折一道,摆在桌边,方才开口:“只要别说四爷请的,都行。”   佟妈妈哈哈大笑,见四爷想尝碟子里的菜,又忙不迭递上筷子,四爷尝过,说好吃,摆下筷子,嚼的津津有味。   “我们岳家的小菜,真是绝了,那小东西不识货,以后想吃,得叫她拿钱来买。”   佟妈妈笑道:“四爷您说这话也不害臊的,您舍得管岳深深要一分钱?”   ..   ☆、第二十四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24   ||四爷笑着,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是这么个情况。”   佟妈妈又道:“要不这样,四爷要是觉得不划来,等小姐嫁人了,只管问姑爷要彩礼便是,不管是谁,想娶小姐,肯定是有求必应的么。”   四爷笑意淡了,拿起桌边的湿巾,擦了擦手,淡淡道:“深深还小,这事提的早了些。”   佟妈妈直点头,道:“嗳,四爷说的是,以后不提了。”   四爷便点点头,朝佟妈妈吩咐:“去吧,上楼问问,她不愿意下来,就把饭菜送上去。”   佟妈妈上楼去请人去了,文非凡晚上也有私事,前一小时,就也离开了岳家,现在家中安静,四爷去了厨房,撩起袖子,洗净手,给岳西西准备晚餐。   上楼时,听见佟妈妈说话——   “你文叔叔也回去了,你再不下去,四爷岂不是一个人用晚餐么?”   那小东西这么回答的:“我不想和他一起用晚餐,不自在的很,佟妈妈,你还是把饭菜送到我房里来吧,好不好?”   佟妈妈数落她:“四爷对你这么好,你就忍心看着四爷一个人吃饭?”   深深哼哼的回答:“和他一起吃饭我紧张,佟妈妈,你别要说个没完没了啊!”   楼梯间的四爷,笑了。   佟妈妈问完后,恰好在二楼转角遇上四爷,见四爷手里端着岳西西的饭盆,急忙接走,道:“四爷,您去用餐吧,西西的晚餐,我来伺候。”   四爷点点头,那只手置入休闲裤,方才朝楼上抬头,眼带笑意,问道:“房里闷了一个下午,都干了些什么?”   佟妈妈摇摇头,一脸嫌弃,说道:“两个小姑娘家家,躲在被窝里不知道聊什么呢,我一进去,都紧张的翘起头看我,看样子,没干什么好事。”   四爷乐了,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道了句:“我家岳深深长大了,都有四爷不能知道的秘密了。”   佟妈妈也笑,回道:“您是她父亲,管她是应当的。”   四爷的笑,又渐渐淡了些,看了眼佟妈妈,道:“去吧,西西也该饿了。”   佟妈妈直点头。   四爷转身,下楼去了。   ……   晚上,敏娜向四爷告辞,深深送她,一直送到花园里面。   “敏娜,再见。”   深深站在车外,朝车里的人,挥手。   敏娜笑着回应:“再见深深,如果你四爷允许,欢迎你去我家做客。”   四爷站在楼内,单手插袋,右手夹了根烟,立着不动,眯着眼睛瞧着深深,基本上没怎么留意,敏娜那位女学生。   深深很恋恋不舍,站在车边,一直挥手,车子开了,她又追着车子走了好远,一直到要出公馆大门,被下人礼貌的拦了下来。   ..   ☆、第二十五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25   ||四爷淡淡瞥过,转身,回了屋。   深深从花园里走回来,没瞧见四爷,问起佟妈妈,佟妈妈笑她,今个什么情况?竟想起四爷来了。   深深垂着头,兴许女同学刚走,情绪是好的,于是佟妈妈就指着楼上,道:“四爷上楼了,你不要做让四爷不高兴的事,听见没有?”   深深喃喃:“我哪有做四爷不高兴的事,他不来找我的事,我就千恩万谢了。”   佟妈妈笑着点她,末了,转身去了厨房,还有活儿要忙,没空搭理这丫头。   深深拾步,朝楼上走,站在二楼楼梯口,瞧着四爷紧闭的房门,房门下,有一道光线。   深深想了一下,鼓起勇气,朝四爷房间去了。   柔软的手指头,搁在四爷房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四爷唤道:“进来。”   深深打开了门。   屋子里,四爷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眸,看起来,有点累。   “四爷。”深深小小的唤。   四爷听见是她的声音,才打开眼睛,清晰深刻的双眼皮出现,眼睛却是有点疲惫,有红血丝。   深深当即就问道:“四爷,您累了吗?”   四爷笑着摇摇头,说:“四爷看见你,怎么会累?”   深深犹豫在门口,四爷已经坐起来,手肘搁在扶手上,笑盈盈的看着她,说道:“进来,陪四爷说说话。”   深深柔顺的点着头,悄无声息的进了屋,将房门闭上。   四爷含笑,看着她,这让她有点羞赧,低着头,攥着衣角,朝四爷走去。   “四爷。”   “嗯?”   四爷的声音,特别温柔,又具有那个年龄段的成熟磁性。   深深抬起头,看着四爷,虽然害怕四爷严厉起来的眼神,可是现在的她,鼓足了勇气。   四爷特别亲切和蔼的坐在沙发上,十指交叉着,笑盈盈的问道:“做什么吞吞吐吐的?你对四爷,向来不是呼来唤去的么?”   深深抿着唇,做了一番心里挣扎,然后挺直了脊背,对四爷道:“四爷,等我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我想结婚。”   四爷看着她,嘴角,渐渐沉了下来。   视线从深深脸上移开,静静的坐了几秒钟,之后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高高的身影,突然就挡住了身后的窗。   深深原地转了个身,瞧见四爷去床头柜上找烟,拿了一根,然后拿打火机点上。   深深不敢动,眼睛仔细的瞅着四爷,四爷侧对她抽着烟,无声无息的吐着烟圈,表情很阴沉。   “四爷,我的话,你听见了么?”   四爷朝她侧目,这一眼,让深深心里,一咯噔。   “下午和那个女学生,躲在房间里面说了什么?”   ..   ☆、第二十六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26   ||深深很本能的反应:“没说什么呀。”   四爷眯起眼睛,看她,深深忙把头低下。   “19岁,想嫁人了,是么?”   深深因着四爷这句严厉的责问,愕然的抬起头——   看见四爷整个人,特别凌厉的站在那里,嘴里叼着烟,烟灰好长一截,可他都忘记要弹,深邃的眼睛盯着她,还在等她回答。   深深立刻就把脑袋垂下去了。   四爷突然夹下烟,指着她,道:“别低头,我问你答,是不是想嫁人了?”   深深红着眼睛抬起头。   四爷火很大,弯腰把烟灰,磕进烟碟子里,侧着头,又指她,道:“四爷对你不好么?就这么不愿意待在四爷身边?”   深深倔强的抹掉眼泪,负着气,道:“四爷对我的恩情,我铭记于心,可我也是大人了,我想有自己的生活,我想独立。”   四爷往她走了两步,夹着烟的手,又指着她:“这么说,你就非得要结婚,是么?”   深深怔了一下,然后用力的点点头。   “那你等着,准不再让你出门一次!”   四爷指着房门,凌厉的吼道:“出去!回房间瞧瞧自己的鬼样!以后还能不能跟四爷这样无理取闹!”   深深哭着,鞋子像黏在地板上,拔不出来似的。   佟妈妈是听到吵架声,才跑上来看看的,孰料,刚走到四爷房门口,就听见四爷凶了小姐。   这都是百年难遇的事情,佟妈妈不明白深深又做了什么,惹的四爷发这么大的脾气。   “四爷,这是——”   佟妈妈站在门口那里,深深听到声音,原本挪不动的脚步,立刻掉了头,幽魂一般,挂着眼泪的,从四爷房间消失了。   ……   这天晚上,佟妈妈叩响了深深的房门。   房里那人,幽幽的唤了句:“是佟妈妈吗?”   佟妈妈答:“是佟妈妈。”   深深就道:“那你进来吧。”   佟妈妈拧开房门,手里端着只托盘,托盘上是杯热乎乎的牛奶。   靠在床头看书的深深,幽幽的一抬眼眸,瞧见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就忍不住心底的委屈,鼻头忽的,也就红了。   她把书放下,把头别开,声音又细又轻,讲道:“佟妈妈,我不喝牛奶,你拿出去吧。”   “小姐。”   佟妈妈语重心长的唤了一声,端着托盘走到床边,将东西搁下,自个也坐着,然后拉起深深摆在被子外的手,轻轻的抚摸起来。   “你自小没妈,心里许多事,没个人讲,四爷再亲,总归是个男人,你心里苦,对不对?”   深深紧紧抿住嘴唇,低着头,睫毛颤颤的,手心在佟妈妈手里,竟然跟块冰似的。   ..   ☆、第二十七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27   ||“女人呐,不能着凉,别觉着年轻,就胡乱挥霍自己的身体,气血不足,生孩子都难。”   佟妈妈站起来,掀开深深下半身上的被子,取来棉袜,将她光光的两只冰凉小脚,裹上了一层温暖。   深深恹恹的靠在床头,看着佟妈妈帮她穿棉袜,心底划过一丝疼痛。   幽幽问道:“女人生孩子,都有自己的母亲,在身边照顾吧?”   佟妈妈抬头,看了看她,然后将她的脚摆好,覆上暖暖的棉被,再来到她身边坐着,暖着她的手,细细的说着话。   “别怪你四爷,这天底下,有哪个当父亲的,舍得嫁了自己的女儿?而且你自己说,这事赖不赖你?你不是29,你是19,19岁,你跟四爷提嫁人,他能高兴么?是不是这个理?”   深深目光定着,待佟妈妈的话结束后,幽幽的摇了摇头。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他没有那么在意我,他随便吼我,羞辱我,让我无地自容。我想,若真是我父亲,绝不会这样待我,哪怕不愿意我嫁人,也会轻轻的抱我,告诉我,深深你年纪还太小,不适合结婚,可是他没有,他凶我。”   最后那三个字,让深深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她却又倔强的很,立刻吸住鼻头,取来床头的抽纸,擦净了脸。   佟妈妈瞧着,心里可真是疼惜,面子上也唉声叹气的,捧着深深的手,一边拍,一边喃喃道——   “孩子呀,四爷对你多好,这世上,真没比四爷更疼你的人了,你若这样不知好歹,那佟妈妈都将不再喜欢你咯。”   “我无父无母,怎样都好,反正一辈子都是寄人篱下的生活,前20年给四爷添麻烦,后面的几十年,若能遇到疼惜我的,是我的福分,若遇不到,也是我的命,我认了便是。”   深深把手,从佟妈妈怀里抽出来,面子上已经看不出情绪来了,捏着被头,轻轻的往被窝里躺。   “佟妈妈,你出去吧,牛奶我真的不爱喝,别再端来了,瞧见了就泛呕。”   佟妈妈站在床边好一阵子。   深深翻了身,侧向另一面,用被子蒙住自己,就那么小小的一团,可就看的,那么可怜兮兮的。   佟妈妈没再安慰,轻巧的端起托盘,熄了深深床边的灯,壁边那盏幽蓝色的睡灯,却是暖暖的、静静的。   而后退了出去,轻轻阖上了深深的房门。   ……   来到四爷房门口,瞧见门缝里的光,也是深知,四爷今晚,也是个不眠夜了。   许多话,她这个下人,实在也不好多说。虽说这两人,是比亲生骨肉还要亲的,可也到底,是个禁忌。总归,四爷是个男人,深深是个女人。   ..   ☆、第二十八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28   ||许多事,都得有个限度。   思及此,佟妈妈悄悄走过了,四爷的房。   整条走廊,幽寂无声的,却是隔着几堵墙壁,都有失眠的人,望着窗外的月色。   ……   第二天晨起,太阳已经露出了光芒,万里无云的,天气特别好。   深深从被筒里,晕乎乎的爬起来,真没见过,像她这般浓密乌黑的头发,泡发的海藻似的,铺了一床。   她顺了顺发,发现手心起了油,于是套上拖鞋,下了地,沙沙的走出了房间,去佟妈妈房间寻人。   走廊上,路过了四爷的房,虽然那扇房门,紧紧闭着,可深深心里,是抵触的很。   她将头,一个劲儿低下,就仿佛四爷,就在眼前站着似的,那双幽邃的眼睛盯着她,又来开口骂她,让她很是气怒。   到佟妈妈房门口,深深抬起手臂,睡衣的大袖口,顺着柔滑的肌肤,滑了下去,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腕子上套着一只,四爷给她的玉镯子,那玉色,水秀水秀的。   叩过了门,深深轻轻唤道:“佟妈妈,我这头发油了,您帮我洗洗干净吧。”   佟妈妈披着衣服拉开了门,一见深深衣着单薄,就给她,拉进屋子里去了。   “做什么要这样胆大包天的!你上回生病,瞧给四爷骂的!这次再给染了风寒,有的收拾你。”   佟妈妈说着,就也眼疾手快的,把深深塞被筒里去了。   深深焐着,团在床头,眼睛笑的弯弯,道:“暖烘烘的,早知道就来佟妈妈这里过冬啦。”   佟妈妈爱怜的横了深深一眼,问道:“那你做什么想这么早嫁人?佟妈妈的被窝不暖和吗?”   又提到这回事儿,深深抿着唇,低下了头。   佟妈妈瞧见她那副装死的模样,就也不去说她了,把头发拢了拢,去深深房间,拿她的衣服。   取了几件小衣,挂在臂弯里,带上深深房门,就朝着自己房间回去,可是不曾想到,四爷,竟然在里面。   ……   四爷也是刚起,贴身衣裳外,套着咖啡色睡袍,坐在床边,弯着腰,拉着深深的小手,轻轻的讲着话呢。   深深靠着床头,一副冷漠以对的冰美人模样,海藻般浓密乌黑的长发,几乎遮掉了一半的脸颊,别着,总是不去看四爷。   瞧见这一幕,佟妈妈也就知道了,于是乎,悄悄的朝着走廊,又退后了好几步。   房里,四爷正在和小姐说话。   房门敞开的,又是个鸟虫都不叫的清晨,若有人叙话,是能听去一些的。   佟妈妈就也听见了,四爷不要脸面,哄着诱着讨好着,赔礼道歉的话。   “跟四爷讲,要怎样儿,才肯原谅四爷这一回呢?”   ..   ☆、第二十九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29   ||小姐是哼了一声,却未作回答。   四爷又温柔的道:“你这样子,是不要四爷了么?”   总是不见小姐回答的。   四爷叹了叹,终究是疼惜多过了无奈,开口道:“你这折磨人的丫头,给四爷使性子,给四爷甩脸子,知道四爷离不开你,所以胆子越养越肥,吃透了四爷,可是?”   小姐轻啐了一声:“反正我20岁就能嫁人去了,离开四爷也好,省得你看我不顺,也瞧不上我的鬼样。”   佟妈妈依稀觉得,四爷和小姐今天这般模样,光是听个声音,很像个夫妻间的闺房之乐。   造孽了,怎么能出现这般龌龊的想法。   佟妈妈使劲摇摇头。   她上前,叩了叩门,四爷侧过半边个脸颊,窗外已有淡淡骄阳,这人笼在那层光晕里,温润如玉。   “四爷,这是小姐的衣物,我给放着了,您盯着她穿上,小姐今个要洗发,我去给小姐烧洗头水。”   四爷点头应着,半边脸颊,不知不觉已笑容可掬,只道:“这小东西洗头最要命,赶紧去办,省得到午后,头发还晾不干。”   深深那一头油亮柔顺的黑发,用许多种民间方法保养不说,还从不用吹风机那种伤头发的东西,所以洗一次,就是全家的大工程。   四爷对此,上心的很。   “好的四爷,我这就去了。”   佟妈妈踏进房中,将衣物放下,又给深深递去一个,别要欺负四爷的眼神,就也匆匆下楼,去张罗洗头水去了。   深深勉强接受着,四爷一直拉着她的手,不做声,低着头,说乖也乖,可四爷也觉得,这女人哄起来,费劲。   “要四爷帮你穿衣服么?”   深深一愣,把手从四爷掌心里抽出来,幽怨的低着头,小声说道:“你先出去,别来偷看我。”   四爷朗声大笑,从床边站起来,笑盈盈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好?”   深深低着头,脸却无端端的红了,白了四爷一眼,催促道:“出去吧,别在这惹我烦恼。”   四爷点头,笑意直达眼底:“你这小妮子,年纪不大,端样子倒是厉害的很,罢,四爷出去就是。”   四爷的拖鞋,走在地板上,沙沙的,没多久,人就出去了,房门也闭了上。   深深抬起头来,瞧着那门,端坐了几秒钟,总算是笑了起来。   ……   快七点半钟,佟妈妈张罗好早餐,请了四爷和深深来用。   见到深深在餐桌上笑,还问了些洗发用的东西准备好没有,而四爷——   四爷捻着筷子,笑着,夹着那菜,一本正经的答起来。   佟妈妈瞧见了这一幕,心想,这两人,总算没再冷战下去。   ..   ☆、第三十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30 || 餐后,下人进来收拾,佟妈妈领着深深,去了客厅里面的盥洗室。   没多久,两人端着洗发的脸盆、清洗用具出来,画面类似去澡堂洗澡的母女两。   半道上,却给四爷截了下来。   四爷脱了手表,撩了袖子,笑的像只笑面虎。   “瞧你这么一头长发,平时可没少折腾你佟妈妈,改天就给它剪了,利利索索的,多好!”   深深一听,顿时大变脸色,道:“岳名傅,你真是出了名的恶霸,管天管地,居然管到女孩子养发上面。”   四爷朗声大笑,指着深深的鼻子,就骂道:“不得了了,敢直呼四爷的名字,等着,准给你剪掉,剪的一寸也不剩,剪成小光头!”   佟妈妈哭笑不得的,还不忘捶打深深,嫌弃道:“四爷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不开窍的傻姑娘呢!去去去!快去楼前摆好桌子!省得在这丢人现眼。”   深深这才明白过来,心里气鼓鼓的,别开脸,埋怨道:“四爷讨厌。”   佟妈妈笑道:“四爷拿你寻寻开心,做不得么?”   深深对上佟妈妈的眼睛,道:“做不得。”   四爷开心的很,忍不住点着深深,笑骂道:“淘气,找四爷要票子时,可不是这幅德行。”   话罢,就笑眯眯的,出去了。   ……   太阳很大,楼前空地上,已经摆好了,深深洗发用的桌子、板凳。   桌子上,搁了好些样洗护产品,有些是四爷托人,给深深配的保养膏;有些是香芬护理液,林林总总的。   “刚才还说四爷讨厌,所以今个四爷帮你洗,算作赔礼道歉,可好?”   深深刚挨到板凳边,一听,倒着急起来,昂着脑袋,看着四爷,猛摇头——   “你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快走开。”   推了一下四爷的腿。   四爷纹丝不动,笑意盈盈的,垂着眼睛看她,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说道:“别讨骂了,四爷帮你洗。”   深深也只好,乖巧的坐着。   佟妈妈拿着围巾,将她颈子那一圈兜起来,然后笑眯眯的往后退了一步,对旁边的男人,讲道:“四爷,您试试,不行再换我。”   四爷笑容可掬,男性骨节硬朗的大手,轻轻柔柔的,握住了深深那一头,如瀑般的黑发。   往盆里掬了点水,撩到深深头发上,悠然自得的说着:“以后有空,四爷都给你洗头发。”   深深往盆里闷着头,虽回答了,但因着声音细小,没能听见什么内容。   不过,倒也不像是不愿意。   “岳深深这身上的一寸一毫,可都是四爷精心呵护出来的,可不能白眼狼,总说四爷不好,知道么?” ..   ☆、第三十一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31   ||四爷念叨着,盆里的水,已经漂起了泡沫,发丝在里面,盈盈润润的展开。   “岳深深,四爷对你好么?”   已有下人,掩着嘴巴,笑了。   四爷看到一串子水珠,顺着深深耳朵边,流到她颈子里面去了,于是拿了桌上的干毛巾,轻轻的从上到下,擦的干干净净。   “说,四爷对你好不好。”   那声音,低哑中暗含磁性,独属于成熟男人的稳重迷人。   深深那个老气横秋的样,倒让一旁的佟妈妈着急上火,急着说道:“还不快说四爷对你好!”   深深闷着头,基本上瞧不见她那撇嘴的表情,喃喃的声音,轻轻飘出来:“四爷对我好。”   幽幽怨怨的,四爷没辙了,边笑,边把深深的头发捧起来,沥着水,讲道——   “听听,全是对四爷的敷衍,罢,你这丫头是早就看出来了,四爷就爱觍着你,所以总是摆弄四爷,四爷认栽,对不对?”   深深稍微抬头,拿住了自己的头发,乖巧的很,没说话。   佟妈妈上来帮忙,一边拿干毛巾,包住深深的头,一边说道:“现在不认四爷的好,可以后找了姑爷,若是姑爷没四爷这般疼惜你,我看有的你难受。”   四爷不爱听姑爷这个词,可佟妈妈这番话,却叫四爷乐了。   四爷低头看着深深,笑问道:“听见没有?还要想着嫁人么?”   深深捧着头上的毛巾,坐直了起来,刚才佟妈妈的话,她听见了,本是开玩笑的,现下,却让她想到了那个男人,心里有点难过。   就幽幽的道:“他要是对我不好,我就离开他,我要他一辈子找不到我。”   “傻姑娘,离开他,你以为他就能念着你了?若是碰上坏男人,你对他再好,再掏心掏肺,他在外头,照样给你找女人,过去那些深宅大院里的太太都是怎么死的?怄死的。”   深深捧着滴水的脑袋,不高兴的朝佟妈妈抬起头。   “别总跟我说这些消极的,我爱的人,总归也会爱我的么,不爱我,那我怎会嫁他。”   四爷站在阳光底下,面上的笑容,微微淡去了。   直到楼里跑出来个下人,对四爷颌首,道:“四爷,您手机在书房响了。”   佟妈妈立刻转身,对四爷道:“四爷,您忙您的吧,小姐今个耽误您不少时间了,剩下的,交给我做吧。”   四爷点点头,又朝深深瞥了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进楼了。   ……   约莫十分钟,四爷换了身衣服,从楼里走出来。   深深闷在盆里,佟妈妈正在给她的头皮做按摩,往旁边笑着一让,深深就瞧见了——   四爷那双裹在笔挺西裤里面的大长腿。   ..   ☆、第三十二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32 || 见四爷手里拎着大衣,深深问道:“四爷,您要出去吗?”   四爷声音润泽的很,道:“四爷要出去了,心里高兴吧?”   深深没料到,四爷又拿她寻开心,旁边下人也都笑了,不免让她没了面子,于是故意讲:“嗯,高兴。”   “是么?那四爷出差去西伯利亚好了。”   摆出来的,就是要走的架势。   深深急忙抚住头发,抬起头来,从那淅沥滚下来的水珠里,瞧着四爷年轻英俊的脸。   “四爷,今个下午我想约敏娜一起去骑马,您不要反对,好不好?”   佟妈妈笑着,望了望她,又望了望四爷,然后从两人的身边,退开一点。   四爷颀长挺拔的身形很温暖,站在太阳底下,像一棵大树,俊脸上也蓄着柔润的微笑,仿佛在拿乔,瞅着深深,总归是想让她出点洋相的。   “你开口,四爷还有个不准的理由么?”   深深喜上眉梢,一串水珠,滴到眼睫毛上,她忙拿手背擦掉,欢天喜地道:“谢谢四爷,四爷是最好的四爷。”   迎来大家的一阵窃笑。   四爷自然瞧不上深深这德行,白了她一道,往胳膊上拎了拎大衣,临走嗔了一句——   “不给你办事,就吊个脸子给四爷;给你办了事,就这么没原则的讨好四爷,你个见风使舵的,四爷能信你的话么?”   深深还想辩解,可是听见四爷的车,已经按着喇叭,从车库开出来了。   四爷也朝那边看去,刚才对她的微笑,现在变成了一脸严谨。   深深把话咽回肚子里,往盆里闷去,佟妈妈继续给她按摩。   四爷的脚步声沙沙的,朝车子过去,打开车门的时候,又侧了头,对楼前一大群女人的地方唤道:“出门让黄叔叔送你,天黑前必须回家。”   佟妈妈笑着替深深回道:“四爷放心,我逮着她,准不让她乱来。”   四爷远远一笑,俊脸雅人深致,就那么一弯腰,便钻进车子里去了。   ……   下午,晾干头发的深深,坐在梳妆台前,让佟妈妈给她梳发。   楼下花园里,传来轿车的引擎声,深深搁下粉扑,站起来,跑去窗子眺望,然后对着楼下的人,高兴的挥手。   今个周末,黄毅休息,深深出门,四爷就给黄毅打了电话,让他送深深去马场。   深深招呼了楼底下站在花园里,揉膀子的黄叔叔,掉头就回了梳妆台边上,坐好,对佟妈妈道:“您快一些,黄叔叔到啦。”   “来,把大衣拿着,虽是已经入春,但也免不了寒凉,女孩子家,不好受寒的。”   深深很听话的接来,挽在臂弯,说道:“佟妈妈,我走啦,撒有拉拉。” ..   ☆、第三十三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33   ||四爷连续两天放她出行,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段时间,好似正是她的叛逆期,一味的管束,反而更容易引起,适得其反的效果。   深深坐上车,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家。   佟妈妈站在楼前,没远送,可是隔着远远的距离,都还能瞧见那孩子,在后座上交头接耳的开心模样。   ……   和敏娜约在马场见面,深深到的时候,敏娜已经等候多时了。   马场大门前,敏娜戴着一顶遮阳帽,往脸蛋上扇着风。   “敏娜,你都到啦。”   “嗯,接到你的电话,就从家出发了,等你有半个钟头哦。”   两位女学生,一见面,就互相拉住对方的手,寒暄起来。   深深真挚的约请道:“我四爷不准我在外用晚餐,那我请你下午茶,好不好?”   敏娜挽着深深的手臂,一同往里走,道:“好的呀,时间早,我们就去外面的咖啡馆,时间迟了,我们就在马场的茶餐厅吃点点心,好不好?”   “嗯。”   深深很开心,和好朋友,相约走了,留下了站在车外,远远目送她的黄毅。   黄毅找了个停车的地方,把车熄火,点了根烟,靠着椅背,耐心的等了起来。   ……   深深和敏娜,来到了贵宾更衣室,里面有她两的专门储物柜,骑马服,也就挂在里面。   此刻,正是太阳西移的时候,更衣室的窗户外面,是大面积的马场,陆续有赛马之人,遛着马鞭,一路策马西行。   马蹄嘚嘚的声音,听着很过瘾,可两位贵族小姐,可都还是刚入门的玩家呢。   “敏娜,我们换衣服吧。”   敏娜笑着点点头,和深深各自打开了,她们的储物柜。   两位小姐,正在脱衣服的时候,更衣室的大门,被人霹雳闯入。   ……   两女孩子,抱着身子尖叫的同时,更也看清了闯入者,吓的噤若寒蝉。   一个面目看不清的男人,浑身是血,身上多处创口,奄奄一息的,倒在了门后。   深深和敏娜,互相抱住彼此,待在站着的地方,足足有一分钟,才敢缓缓重新,吸进一口气尝尝。   敏娜最先,朝那男人移步过去,却也是胆战心惊的模样,拎着脊椎骨,往那边靠近。   “你是谁?”   那男人靠在门上,身上不知道多少处伤口,汩汩的冒着血,张开两根手指,对敏娜动了动,声如蚊蚋——   “我叫陈海生,是洪兆南身边的人,昨天夜里,一批走私货物入关时被查,帮里的人陷害我,条条证据指向我,洪兆南要我的命。”   敏娜听完,原地怔住。   看了这男人半晌,才道:“洪兆南是谁?”   - - - 题外话 - - -后台看见亲们送花花、钻石和咖啡给我,非常感谢。   ..   ☆、第三十四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34 || 陈海生掀开眼皮,那上面似有创口,血从眉毛上往下流,他痛的发出一阵嘶吼,哑声道:“洪家七爷。”   敏娜蹙眉,回头问深深:“你知道这个人吗?”   立在刚才那地方,一步也没有上前的深深,对着敏娜,摇摇头,但情绪绷的极紧。   敏娜再回头,又问陈海生:“是河口以西的洪家吗?”   陈海生闭目,喘息,点头:“正是。”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虽远,却朝着更衣室的方向,马不停蹄的赶来。   深深惊呼:“来人了!”   敏娜额上有汗,当机立断拉开她的储物柜门,道:“扶他躲进去!”   深深与敏娜合力,扶陈海生躲进储物柜,接之,敏娜扯出柜内的毛巾,把地上的血迹,擦的五花八门,叫人看不出路数,然后推开高窗,将染血的毛巾,笔直的丢了下去。   轰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敏娜迅速钻进储物柜,看见陈海生的皮鞋,又果断拔下来,匆忙跑出去,搁在窗台上,再迅速钻回来,拉上柜门。   与此同时,更衣室大门,自外打开。   轰隆的脚步声,踩在染血的地板上,像装甲车轧过,然后停住。   之后又有一道,非常轻慢的脚步声,迈了进来。   深深和敏娜,张着大眼儿,目眦欲裂的看着对方,陈海生缩在里面,血,已经印红了她们的鞋子。   “毛先生,您看。”   这句话过后,静之能闻风声的更衣室,陡然间,响起另一道阴里阴气的嗓音,却辨的出,是个男的,很像老祖宗那个年代里的太监。   而后,一道脚步声,朝窗口那个方向,走去。   深深的额上,淌下了汗,她紧紧咬住嘴巴,把眼睛闭了上。   仿佛静止的时间里,陈海生的血,越流越多,蜿蜒着,就要从储物柜底下的缝隙中,流出去。   千钧一发的时候,那个独特阴质的男音,吩咐道:“快给我追!那挨了枪子的铁定没跑多远!”   人潮突然涌了出去,轰轰隆隆的,像绿皮火车,发动了一样。   一分钟后,这里,死一般宁静。   深深最先冲开柜门,趴在染血的地上,干呕不止,接之,是敏娜。   而陈海生,已经没有力气,移动自己了。   敏娜递了纸巾,深深接过,努力将身上的血迹,擦的干净。   “陈海生,你使点劲,先出来。”   敏娜又钻进储物柜,试图将奄奄一息的陈海生,拖出来。   空气里,涌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深深一呕,没想到,竟就真的,把肠子都给吐了出来。   敏娜擦了一把汗,微侧目,道:“我爸昨晚一夜未归,我得帮他把这个污点证人留着。” ..   ☆、第三十五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35   ||敏娜的爸爸,邹寄文,是江城的海关关长,清廉正直,做子女的,百分百信任他。   只消这一句话,深深便明白了其中的玄机,立刻挪到储物柜旁,两女子,合力将里面的陈海生,拉出来。   “我家黄叔叔在正门等我,我们只能从后门离开。”   敏娜看着深深,思忖过后,道:“我打电话找我爸爸,然后问他该怎么办。”   深深忙点头。   五分钟后。   敏娜收起手机,对深深道:“我认识一位叔叔,他在天海路开私人诊所,我爸让我们送陈海生过去,他安排好接下来的事,就到。”   两人商量好,敏娜偷偷摸摸走到窗边,借着角度,隐蔽自己的同时,朝整个马场观望——   不见骑马者,不见打手,连这间更衣室,都这么长时间,没人进来。   有点奇怪。   但虽如此,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陈海生的伤势等不了,深深,扶他起来,我们走。”   两个女孩子,单薄消瘦的肩膀,一边一个的,撑起了陈海生,摇摇欲坠的身体。   ……   下了楼,来到马场空地,眼前一片傍晚时分的宁静,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深深面色寒颤,终是忍不住,问道:“会不会已经被盯上了?”   敏娜不比深深淡定,这要死的男人,事关她爸爸的前途,自然更加紧张不安。   把着陈海生,就向深深,比了比后门的方向。   “什么都别说,我们只管闷头走,得尽快离开这里。”   ……   夜色,终于浓郁了起来。   深深和敏娜,带着随时都能断气的陈海生,坐在一辆黑头车里。   黄毅的电话,半小时前打进来,深深看了一眼,就将手机,关了。   她知道,这一次,是为了好朋友,两肋插刀了,尽管很危险,尽管被四爷得知,会以家规处置,但她一颗蓬勃跳跃的年轻心脏,真的很想,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   不再过她几十年如一日的,小姐生活。   黑头车一路平安无阻的,开到了敏娜说到的那家诊所。   车子停稳,靠车门的敏娜先跳下来,又对车里的深深道:“你和他先等着,我进去找人来帮。”   许是危险解除了,敏娜的情绪,不如刚才紧张,深深也是,她点头。   趁着夜黑风高,敏娜裹紧身上的大衣,迎着风,向门诊幽闭的大门走去。   近前,她向左右方一通张望,然后推开了门。   “伯伯——”   话音刚落,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抵在了,她的脑门上,门里走出来的,是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   “邹家大小姐,我们可是等候您,多时了。”   - - - 题外话 - - -过度两章,大家猜一猜,今晚回家的深深,会被四爷如何处罚呢?O(∩_∩)O哈哈~   ..   ☆、第三十六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36   ||他笑着,吊起了眼尾。   敏娜已经全身冰凉,忆起了马场更衣室里,那说话如同旧时太监的声音。   正是此人。   敏娜不禁诧异,因着此人,与她在阿尔法餐厅的电梯里,有过一面之缘。   这男人把手枪一收,就侧头,对身后黑压压的打手,吩咐:“把人带回公馆!”   “是,毛先生!”   擒住敏娜的那名打手,如是对面前这位,拿着手枪冷笑的男人说。   春夜里,蔓延着冬季还没散尽的,刺骨寒凉,敏娜被压出来的时候,深深已经被他们,控制在一辆轿车里头了。   直到敏娜被强行塞进去,跌在深深身上,瞳孔一顿,立刻问道:“陈海生呢?”   深深说:“已经被转移了。”   敏娜看着深深,两只黑乌乌的眼睛,头一次,天旋地转的晕眩,她被出卖了,可是出卖她的人,永远都难以想到。   ……   若干辆统一型号的黑色轿车,一前一后的,驶进了一幢别墅,铁门旁的白色大理石墙壁上挂着名牌,上面写着:洪公馆。   深深和敏娜,被揭开头罩,扔下车来,站在一幢,白色欧风别墅前的花园里。   这边定然邻江,否则吹到身上的风,怎会这般刺骨?   入了金光四射的厅,那位叫毛先生的,走出来,道:“今天这事,本也只是家务事,只是不巧,遇上了好心的两位小姐,绕了些弯子,费了些力。都是些血污的事,两位小姐,还请早早忘记,别去作茧自缚,咱们这头上,是七爷呢。”   随着身后人的耳语,他又道:“两位小姐,请吧,我家七爷,要见见二位。”   ……   深深和敏娜,随着毛长柔,走在一条金色的走廊上,正面那扇门,却是黑色的。   毛长柔站在门前,竟然井然的躬身,双手贴于裤边,唤道:“七爷。”   里面不久,传来一道慵懒成谜的男音,妖雾一般,骂道——   “娘个希匹,做事磨磨唧唧的。”   毛长柔欣然一笑,再次躬身,道:“七爷教训的是。”   听里面人,舒服的“嗯”了一声,毛长柔才转身,对身后两女子,款言道:“两位小姐,请吧,七爷的茶,请好生端着。”   深深和敏娜,寒颤的,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毛长柔缓缓推开门,伸手,做出有请的姿势,一挑眉,扬高了音,道:“请吧,别愣在那了。”   深深和敏娜,被毛长柔“请”进了,这间金碧辉煌,完全可以用奢华糜烂形容的,大暖室。   房中,鲜艳的贵妃榻上,有一玉质金相的男子——   修长的身体,美人如玉的,慵懒横陈着,神情间,彯彯慾佡的舒服。   ..   ☆、第三十七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37   ||深深和敏娜,是同一时间,惊呆了。   这样的画面,不适合年轻的女学生沾染,且敏娜在此之前,见过他。   那日他虽打扮随性,可是身份由内而外显现,衬衫西裤,英英玉立,当真是风流小生。   这贵妃榻上的,却是位,地地道道的,瘾君子。   “两位小姐,快请坐下。”   卧于贵妃榻上的男子,慵懒妖孽的随意一开口,两位女学生,就都身心胆寒的想离开。   敏娜的腕子在抖,可是面子上,又瞧出一股英气来。   她站在,奢华大暖室的金色吊灯下,直视洪兆南,对他道:“我们要回家,请你别为难我们。”   贵妃榻上的男子,轻巧的,动了动他的脚踝。   雪白色的棉袜和手工缝制的软底缎面鞋,像新雪一般,穿在这样一位男子身上,当真是惊艳。   “两位小姐第一次来,茶都不喝一口?快请坐下。”   茶香,袅袅。   敏娜压制着心底的恐惧,勇敢的抬起头,看着洪兆南的眼睛。   不卑不亢道:“洪先生,我们两的身份,你肯定已经知道了,所以,请你放我们回家。”   深深虽不敢多言,但目光已随敏娜,看向洪兆南。   贵妃榻上的男子,听完敏娜的说辞,挑眉,含笑着,闭上了眼睛。   那双眉,描的又细又长,黛色,横卧远山。   洪兆南又笑着,打开了双眸,风情的瞥了眼,敏娜那不苟言笑的年轻脸庞,而后眼尾一吊,瞥去了身边的案台。   按下案台上的机关,然后扬起了峫魅的笑,执起搁在扶手边的茶盏,揭开茶盖,吹着凉风,轻轻的用他那,两瓣鲜红色的唇,呷了一口。   毛长柔启开保险,走了进来,仍是双手贴于裤边,90度躬身,立在贵妃榻前,道:“七爷有何吩咐?”   “没用的东西,搞这些儿个劳什子的女人让我头疼,领走,领走。”   毛长柔见洪兆南不耐烦起来,立刻再躬身,问道:“七爷,长柔挑几个三赔来,天色,也不早了,七爷该休息了。”   洪兆南慵懒成性的闭目养神着,哈欠连天,软骨的爬起来,又往案台上,吸了一口粉状的东西,才舒服的笑着。   嗔道:“废话连篇的,也挑不出个重点,我不是叫你,送这两位小姐回去吗?”   毛长柔颌首,道:“那长柔先安排车辆,送两位小姐回家,再替七爷挑些个精力好的,伺候七爷就寝。”   洪兆南扬了扬手,又径自歪去了岸台,吸起了那东西。   毛长柔躬身往外退,站在门口,才抬起头。   站直腰,朝深深和敏娜,道:“请吧,怪可怜见的小姐们,七爷赏你们回家去了。”   - - - 题外话 - - -谢谢送钻石和花花的朋友。   ..   ☆、第三十八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38   ||深深一路平安的,回到了岳公馆。   看见楼内灯火通明,就该知道,死期到了。   车子是洪家的,只把她送到公馆外面,深深拎着皮包,自个儿站上台阶。   到了家,才发现,家里气氛阴沉的很。   黄叔叔在,佟妈妈在,下人全都在,但没瞧见四爷。   全都在等她,这阵仗,是又得被四爷骂的灰头土脸的。   深深在玄关那里换了鞋,拾起搁在鞋柜上的皮包,往里走,对佟妈妈道:“佟妈妈,我回来了。”   佟妈妈端坐在沙发上,严肃的看着她,然后一起身,就往楼上去了。   若深深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待看见黄毅的正面,也就明白了。   黄毅是背对她的,站在沙发前面的一块地上,深深走过去,头一侧,然后整个人一顿,后惊问:“干什么呀!”   黄毅的面前,搁着一张木桌,木桌上搁着一盆辣椒水,水色鲜红,靠近了一闻,呛的人都没法呼吸。   然而黄毅的一双手,就泡在这辣椒水里面,直接淹没了腕子。   深深的眼泪滚下来,对黄毅道:“黄叔叔,我犯的错,我自己受罚,你等着,我去找四爷。”   黄毅道:“深深小姐,四爷的脾气谁都知道,你今天做出这样的事,也就将黄叔叔的安危置身事外了,既然深深小姐不当事,那黄叔叔被四爷怎样惩处,都是活该的,你不必替我说话。”   黄毅的一番话,戳伤了深深的心,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今日的鲁莽行为。   可是,再怎样,她不希望她喜欢的黄叔叔,因她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佟妈妈从楼上下来,深深立刻抬头,道:“四爷在吗?我要见他。”   佟妈妈完全当她不存在,走下楼梯,目不斜视的来到黄毅面前,取了碟子里的毛巾,道:“深深小姐已经回来了,我告知了四爷,四爷让你回家。”   黄毅把双手从辣椒水里拿出来,顿时,那气息冽的让人凛然,那双手,也不叫手了,像是红油肘子。   “谢谢四爷体恤。”   黄毅接过佟妈妈递上的毛巾,擦干净辣椒水,估摸辣的疼痛难忍,十根手指,全部都是张开的,骨头,微微发抖。   擦干净手,黄毅告辞了,却没有,看深深一眼。   深深没回头,抿了抿唇,硬是把眼底的酸涩,逼了回去。   须臾,她就往楼上跑,腕子,却给佟妈妈拽住。   深深对佟妈妈道:“我要见四爷。”   佟妈妈疾言厉色的很,朝身边的下人,比划下巴,就见下人们把客厅收拾干净,取来了地垫。   佟妈妈松开深深,接过下人递上来的地垫,甩在面前地上,指着那上面,道:“跪下。”   - - - 题外话 - - -今日更新完毕,谢谢送花花的朋友。   ..   ☆、第三十九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39   ||深深一动不动的,看着佟妈妈。   “我要见四爷。”   佟妈妈恼怒,扬眉,对深深疾言厉色的道:“这就是四爷吩咐的,让你跪下!”   深深的睫毛一颤,低头,望着那地垫,眼圈一周红了,就给那地方,跪了下去。   佟妈妈看深深跪下去了,转身,就吩咐其他下人——   “今天小姐闯了祸,连累了大家,以至于这么晚,也没让大家睡下,现在小姐人到家了,四爷让大家都去休息,明晨可以缓一个钟头起床。另外,谁也不准偷偷搭理小姐。”   交代的说完,佟妈妈摆手,道:“好了,都回房睡觉吧。”   于是,众人纷纷散去,各自回屋,佟妈妈打点好楼下,也寻着台阶,上了楼。   客厅里的灯,明亮如昼,深深跪在下面,一声不吭。最后一道关门声消失,整个家,静谧的只闻风声。   ……   风声,打在落地窗上,自鸣钟敲响午夜一点时,深深哭了。   这么大的家,没有一个人,理她。   她提起袖子,擦掉眼角上的泪水。   楼上传来开门声。   深深立刻抬头,幽幽的,瞧着是谁。   沙沙的脚步声,沉沉的从楼梯上下来,勾勒出一道颀长英气的身影,单手插袋,右手夹着烟,徐徐的,下了楼。   四爷还穿着衬衫西裤,看样子,一夜都未合眼。   深深把头,低了下来,本能的,有了认错的态度。   四爷走到沙发这边来,挨着扶手,坐下,靠着沙发背,把烟,换到左手上,然后架起右腿。   “面朝着我。”   四爷的声音,很严肃,严肃中,透露出严父的威严。   深深跪着,动了90度方向,对着四爷,低着头。   四爷的棉拖,就伸在她面前,连脚上的黑色棉袜,也都没脱。   深深心里,很难过,脱口就道:“四爷,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的错,您看怎样惩罚我吧,我绝对不吭一声。”   四爷凛着眉,瞧着深深,幽深的眼底,辨不清的沉郁,问道:“晚上去哪了。”   问完,四爷夹着烟,送到唇边,吸了一口,眉眼却仍旧蹙着,盯在深深脸上。   深深垂着眼睛,小声道:“和敏娜去了一家很有名的馆子,吃了点四爷不给我吃的东西。”   四爷眯着她,好久,也就是靠着沙发背,抽着烟,眉目间,若有所思。   深深掀起一角眼皮,偷偷瞥了四爷一道,却不想,四爷深邃的眼睛,正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当即,她闹了个大红脸,热烫的气,直接烧到了耳朵根。   “跟四爷讲谎话,是没有好处的,你也大了,四爷也不想为难你,自己自觉点。”   ..   ☆、第四十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40   ||四爷放下腿,倾身到茶几上的烟碟子里,磕烟灰,幽深的眼睛看着香烟时,冷不丁的道:“要四爷把你同学找来么?”   说罢,四爷重新往后靠,又架起右腿,夹着烟,抽了一口,侧头把烟吐到旁边后,看向深深,道:“还不说么?”   深深的表情,确实是不想说的意思。   四爷淡淡点点头,放下长腿,就从沙发里站起来,道:“那就继续跪,跪到想说为止。”   四爷身上的味道很成熟,深深低着头,见四爷要走,立刻就把四爷的腿抱住,哀感的皱着脸,道:“四爷,我说,您别这样对我。”   四爷高高在上,深深也瞧不见他的模样,只感到,四爷摸了摸自己的头。   深深将四爷的腿松开,四爷坐回沙发,依旧靠着,架起右腿,夹着烟,幽深的一双眼睛,按兵不动的等着自己。   深深于是,缓缓抬起下巴,瞧着四爷那双锐利的眼睛,吓的心里一咯噔,立刻又不由自主的,垂下眼睫毛。   “下午我和敏娜在马场见到了她喜欢的人,对方请她吃晚餐,可是敏娜又不好意思,非得要我陪着,我又怕黄叔叔不允许,所以就和敏娜,还有那个男生,从后门离开了。”   话完,深深张开双臂,趴在四爷腿上,脸侧向一方,哀恳道:“四爷,我真的很想多结交一些朋友,您别凶我,我会听话的,不会和社会上的小痞子来往。”   四爷扶着她双肩,道:“跪好。”   深深恹恹的,直起来,重新跪好,没想到这一招对四爷竟然不管用。   四爷抽了一口烟,道:“把烟灰缸给我。”   深深忙点头,扭身,取来茶几上的烟碟子,双手奉到四爷面前。   四爷往里面按烟头的时候,抬了眼皮,瞥了深深一眼,瞧她谄媚讨好的模样,四爷道:“放回去吧。”   “嗳,四爷。”   深深特别听话的,又扭身,将烟碟子放回茶几上了。   转回身,看着四爷,四爷正架着一条大长腿,靠在沙发背上,盯着自己。   那双幽深的眼睛,让人怪忌惮的,看多了,怕会泄露内心,所以深深,又把眼睛垂了下来。   沉默了一段时间,四爷坐着,深深跪着,四爷也不问话,深深也不怨念,气氛怪和谐的。   四爷抬起眼皮,朝墙壁边的自鸣钟瞥了一眼,然后视线又滑到深深脸上,对她道:“去打盆热水来,帮四爷洗个脚。”   深深诧异的抬起头,表情愣愣的。   四爷挑眉,问道:“不愿意啊?”   深深回了神,立刻摇头,匆忙的爬起来,跪了那么长时间,真的不容易站的稳,摇晃了一下,被四爷握住腕子。   “你这个丫头片子,糊弄四爷,倒是一套一套的,站好!不准作假!”   - - - 题外话 - - -今日更新完毕,大家多冒泡哦。   ..   ☆、第四十一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41   ||深深忙站好,双腿一并,对四爷敬了个军礼,声音洪亮的道:“四爷,我给您端洗脚水来!”   四爷松了她腕子。   她掉头就跑,没个功夫,就闪进盥洗室了,里面乒乒乓乓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四爷往后一靠,笑了,闭上眼睛,两道双眼皮的痕迹非常清晰,一边捏着眼窝,一边道——   “仔细着,再毛手毛脚,损耗了四爷的东西,你那身上的细皮嫩肉,按着猪肉价,削下来全都卖给四爷抵钱,听见了没有?”   深深大声回答:“听见了!一定仔细着!四爷您喜欢水温热一些,还是凉一些呢?”   四爷笑骂道:“榆木疙瘩,有见过用凉水泡脚的么?你这是给四爷下绊子,等着,瞧四爷再不再上当!”   深深传来笑意。   盥洗室被她捣鼓的噼里啪啦,仿佛在用凉水舀子,水哗的灌进脚盆里,忙的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四爷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蓄着笑,夜深了,人有点累。   傍晚回到家,就火冒三丈的派人出去找,城都掀了,也没这丫头的半点影子。   一个晚上,都在书房里生气,想打,可是真当她回家了,又舍不得打,只罚她跪,跪到他气消为止。   “四爷,热气腾腾的洗脚水来啦!”   四爷眉头一挑,笑着打开眼睛,就见深深稚嫩的模样:   兴高采烈的端着脚盆,从那边过来,袖子也挽着,裤脚也挽着,脚上套着凉拖,光溜着脚丫子,脚趾头儿活泼乱动的张着,大脚趾上,还上了个色。   四爷是看不得染个指甲油,却只染两只大的,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看就是了。   “四爷,您先试试水温。”   深深乖巧的很,蹲在地上,抬头朝四爷露齿一笑,见四爷忍俊不禁,嗔了她一眼,胆儿就大了起来。   抱起四爷的腿,搁在自己身上,然后取下四爷的棉拖,脱下四爷的袜子,又将四爷的西裤,往上卷起几道,才轻轻的,拖着四爷的脚,往脚盆里搁。   毕竟怕水温烫了些,所以捧着四爷的脚,撩了点水,搁到四爷脚背上,抬起头来,问道:“四爷,您觉得行吗?”   四爷笑了,眼睛瞥她,面上露出一丝嫌弃,把脚踩到脚盆里,道:“少找骂了,好好给四爷洗,今个这事,还没翻篇,你自个掂量掂量。”   深深一听,整个儿都一副汉奸上脸的模样,立表忠心,道:“四爷是深深的再生父母,四爷要深深做啥,深深就做啥,四爷若是愿意,深深就给四爷,一辈子当牛做马。”   四爷哈哈大笑。   “四爷早说了,你这丫头片子,糊弄我,一套一套的,去,给四爷拿根烟来。”   - - - 题外话 - - -谢谢送月票和花花的朋友。   ..   ☆、第四十二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42   ||深深立刻站起来,把手上的水,往自己怀里擦,掉头就往楼梯上跑去了。   四爷的房间亮着灯,深深推开门,就驾轻就熟的,往四爷床头柜跑,烟盒和打火机,果真就放在上面。   深深拿着这两样东西,从楼上跑下来,邦邦的,跑到四爷身边了,道:“四爷,我给您点烟。”   四爷笑着瞥了她一道。   “四爷,请。”   四爷忍着笑,夹了烟,深深就把打火机擦着,点在了烟头上面。   “平时能有这么乖,四爷还会骂你么?越大,越不懂事。”   四爷嗔了深深一眼,吸了一口烟后,指着茶几上的烟灰缸,道:“怎么服务四爷的?这还需要四爷交代?”   深深一回头,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就拿来了烟灰缸,递在四爷面前,颌首,道:“四爷,您请。”   四爷笑着,把烟灰缸拿了下来,放在扶手上面。   烟刚吸,没多少烟灰,四爷就舒服的靠着沙发,准备闭上眼睛。   可是瞧深深杵在旁边,看着自己不动,四爷就吸着烟,笑道——   “以往给四爷照片上乱画,现在往四爷脸上打探什么?仔细着给四爷洗脚,洗的不好,四爷不买你账。”   “我仔细着!”   深深害怕的一抖瑟,弯腰,给四爷鞠躬。   四爷靠在沙发上,白了她一眼,忍俊不禁。   深深蹲在脚盆边,一点点的,往四爷脚面上撩水,然后揉开,小小的掌心,裹住四爷宽厚的脚面,用心的抚摸、清洗。   这孩子一头浓郁乌黑的长发,保养的像缎子一样,蹲下来的时候,铺在地上,一片一片的。   四爷瞥了一眼深深的脸。   白净的五官,稚嫩的神色,长长软软的睫毛,覆盖下一片扇形的阴影,下面是小小的鼻头儿和抿住的嘴巴。   突然之间,晚间一肚子的火,就这样灭了。   四爷满眼怜爱的看着她,然后舒服的昂起头,手肘支在扶手上,抽了一口烟,烟雾朝着上方,稀薄的吹了出去。   “明天上课么?”   深深听见四爷问话,将头抬起,答的恭恭敬敬的:“上的。”   小小的脸蛋上,溅了几滴脚盆里的水,却是没见到她嫌弃。   四爷很高兴,但面子上仍是取笑她。   “四爷的洗脚水碰到脸上,瞧你明天准不愿意照镜子。”   深深笑着低下头,抬起胳膊,拿袖子抹掉。   然后再去看四爷,一双眼睛,笑的贼亮贼亮的,道:“四爷的洗脚水,一点儿不臭!”   四爷当真是有点意外的,没想到这小东西,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足足愣了几秒,才哈哈大笑。   “少拍四爷马屁了!汉奸相儿!”   ..   ☆、第四十三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43   ||四爷笑的很爽朗,将脚拿出了脚盆,晾在盆边,笑道:“赶快给四爷擦干净,擦的不好,今晚的旧账,还是要算一算的。”   深深一听,脸都有点白,登时取下挂在臂弯里的干毛巾,将四爷的脚裹住,然后抱到自己怀中,细细的擦着水珠。   就连那脚趾头缝隙里面,也都给深深一根根的掰开,擦的干干净净的。   四爷靠在沙发上,笑嗔着她,举手,将烟按在烟灰缸里面了。   “行了行了,四爷的脚趾头有什么可研究的!”   四爷蹬了一下腿,却是十分注意着力度,只在深深怀里,像小猫一样,蠕动了一下。   深深忙抬起头,一脸谄媚,笑道:“四爷,深深的服务,您还满意吗?”   四爷笑瞥着深深渴望的模样,心想,若是再不给这丫头一个交代,估计以后再有什么轮到她拿乔的事,又是给他甩脸子,甩上好几天的事了。   四爷一本正经的道:“今晚这事,暂时翻篇了,但要是再发生,深深,别怪四爷没提醒你,四爷不会再像今晚这样,这么好糊弄了,听懂了没有?”   深深忙不迭的,捧着爱心和笑脸,直点头:“懂,懂的。”   四爷像一只笑面虎,春风可掬的,朝地上的棉拖,比了比下巴,道:“还不给四爷穿上鞋子?”   “嗳!好的好的!”   深深反应极快,低头,拿起四爷的拖鞋,套到四爷脚上。   刚上脚,四爷眉头拧巴起来,脚指头在鞋子里面动了动,然后哭笑不得。   “你自个说,四爷以后,还敢不敢求你办个事了?洗次脚,赔上四爷一双鞋,这往后,哪里还舍得洗脚啊?洗的姥姥家都不认得在哪里了。”   深深看着四爷大笑的样子,却一脸迷惑,忙不迭的闷头,脱下了四爷的拖鞋。   鞋面上就已是水淋淋的,待手在往里面一探,自个儿,也给愣到了。   自责又内疚的抬起头,瞧见四爷弯着腰,凑在她面前,笑着瞅她,问她:“可是如此?你自个说,照这样下去,四爷可是洗不起脚了?”   深深嘴一抿,起身,就往玄关的鞋柜跑去,蹲在那里,打开两扇门,拿了一双新棉拖跑回来。   “四爷,您换这双吧,弄湿的这双,明个我问问佟妈妈,还能不能洗干净。”   四爷套上拖鞋,站到地上,随便动了动两条大长腿,卷起来的西裤,就像水一样重新铺开。   他笑着拿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转身要上楼前,回头又朝深深笑道——   “若是不能洗,得按价赔偿,家里的开销,都是你佟妈妈负责的,她说赔多少,你就得拿出多少,听见没有?四爷知道,你那金猪存钱罐里头都是钱。”   ..   ☆、第四十四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44   ||深深抿着唇,把头低了下来,然后恹恹的点了点。   瞧她这财迷的德性,四爷差点儿笑场,哼了哼,算作结束语,这才转身,迈着稳健成熟的脚步,上楼去了。   深深抬头望着四爷的背影,虽是寒夜,可是那抹颀长挺拔的身影,却很温暖很温暖,像春日的阳光一样温暖。   ……   收拾了客厅,自鸣钟又敲了一次,深深拧了拧酸痛的胳膊,提步,上了楼。   四爷的房间,在楼梯口左边,深深就站在最高一级台阶上,瞅了瞅四爷的房。   房门缝隙下,有一道光,这么晚了,四爷还没睡。   深深悄悄的,回了自己的屋。   躲在自己屋里的盥洗室里,洗脚洗脸,完毕以后,换上了睡裙,躺进了被窝。   手里捧着个手机,把被子压在两条胳膊下面,然后借着窗外的月色,和壁边幽蓝色的睡灯,先给黄毅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黄叔叔待她极好,自从上学以后,黄叔叔风里来雨里去的接送,从没落过一天,深深是极在意他的。   今晚,因为自己不懂事,方才连累了黄叔叔,害得黄叔叔被辣椒水折磨,心里愧疚的不行,临走前,黄叔叔甚至都没看她,让她知道黄叔叔生气了,所以不敢打电话,改用短信,把心里话告诉了黄叔叔,再附上对不起。   发送了黄叔叔的短信后,深深翻了一面,舒服的趴在被筒里,翻出敏娜的号码,直接拨打了出去。   可是敏娜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深深挺疑惑的拿下来,看了看已经变黑的屏幕,不明所以。   敏娜和自己同一时间,由洪家的车送回家的,虽然她在楼下对付四爷,耗费了一些时间,可也不至于敏娜那头已经睡觉了吧?   深深又拨了一遍,后来证实,是真的没人接听。   明儿还有课,能见着敏娜,既然这样,就明儿再说吧。   这一夜,深深睡的很安稳。   而敏娜那一头,却是另一番滋味。   ……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了洪公馆,相携走了一段路,到两家分叉处,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再继续疾驰。   敏娜对往相反方向的那辆车,挥了挥手,也见到挡风玻璃后的深深,朝她挥了挥手,心里自然空荡荡的,叹了口气,转回身,可是刚坐正,就见这开车的司机,打着方向盘,在大马路上,一个急速的大转弯。   她攀上驾驶座,就道:“你要干什么?”   司机先生阴气沉沉,敏娜一个寒颤,就也不顾一切的,去拉车门,却听一道粗利的声音,车门已由中控锁上。   敏娜意识到危险,更也惊慌,对着车外,大叫:“救命!”   ..   ☆、第四十五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45   ||马路上,自然是,夜车穿梭,一闪而过。   她的声音,几乎没个落脚地,就散的干干净净。   送她的车,又回到了洪公馆。   敏娜这一次,是被人,不规矩的压着双肩,送进了洪兆南消瘾头的大暖室里。   一个趔趄,她险些栽跟头,站起来回头一看,暖室的门,重新关闭,里面的机关转了几圈,保险卡住。   “洪先生,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人敢跟我没大没小的说话,你怎么可以呢。”   先前在贵妃榻上彯彯慾佡的男子,现在已移步到,暖室内的桃木大斗柜边。   上面也是摆放着,那些古古怪怪的瓶瓶罐罐,和器具。   洪兆南搁好那些瓶罐,方才转身,修长如玉的身型,气宇轩昂的含着微笑,一步一步,朝敏娜走来。   “你想干什么?”   他大手里的一块手帕,湿漉漉的,散发着一阵奇异的香气,蒙上了她口鼻。   ……   敏娜攀着洪兆南的手臂,使力了两次,没了劲头,四肢出现了不对劲的感觉。   贴着敏娜年轻稚嫩身体的洪兆南,在她身后高高的地方,淬毒似的,笑了笑,贵金色的光,贯穿了他眼底,妖雾似的目光。   敏娜被他横放在贵妃榻上。   他站在面前,优雅的解掉盘扣,褪了居家衣衫,里面是贴身的白色真丝小衣。   ……   凌晨时间,敏娜昏昏沉沉的,头左右荡着,晕眩的很,但大脑的意识非常清晰。   眼皮漏开一条线,刹时,就瞧见攀附在身上的洪兆南。   她清晰的意识到,洪兆南扒了她衣裳,但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到他攻了进来,疼痛丝丝缕缕的蔓延。   敏娜的眼睛,涌出了豆粒大的眼泪,顺着太阳穴,流向了头发丝。   ……   一小时后。   洪兆南披着睡袍,从暖室出来,打着哈欠,上了楼。   毛长柔在楼前,安排了几名打手,道:“把人抬去客房,明个清晨,准备‘迎请’邹寄文邹大关长。”   黑衣打手,涌进了暖室。   敏娜纤白的身子,残破不堪的躺在地板上,人已昏厥。   贵妃榻上,是大片血迹,颜色已深。   毛长柔觉得晦气,把脸别开,手指扇风,道:“快快快,把人抬出去,七爷这地儿,尽被这些娘们儿污染。”   敏娜的身上,扔下来一块羊毛毯,后就有人裹着她,扛在肩头,把她抬去了正对面的客房。   她被扔到床上,翻了一面,微微露出来的脸,看得见,口鼻冒着鲜血。   ……   第二天清晨,深深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遂渐渐清醒,把两条胳膊,拿到被子外头来。   ..   ☆、第四十六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46   ||她能感觉到下身的异感,于是伸着懒腰,慢悠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自个儿的房间,没太多拘束,就没去盥洗室,将被子偷偷掀开,头闷在里头,瞧了瞧。   瞧见了血迹,她吓了一跳,再没耽搁,掀了被子套上拖鞋,就跑到门口拉开门,站在走廊上喊佟妈妈。   佟妈妈在楼下,却是听到这丫头唤她,手忙脚乱的从厨房出来,跑到楼下面,仰头望着深深。   深深朝她招手,佟妈妈不解,捧住粘手上的面团,问道:“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佟妈妈,你快上来吧,我出大毛病啦。”   深深说完,紧紧抿住了嘴巴,吓的佟妈妈,一鼓作气,直接跑到了楼上。   “怎么回事?出什么大毛病了?”   背着门,佟妈妈拉住深深的胳膊,强逼着她立刻回答。   深深很害怕,脸上全是惶恐的表情,道:“佟妈妈,我的月经又来啦,是不是得病了呀!”   佟妈妈脸色一顿,往深深身子打量一下,旋即就往房外走,深深没拉住她。   “佟妈妈,你干什么去呀!”   她着急的跟出来,站在自己房外,却没想到,佟妈妈居然走到四爷房外,叩他房门。   深深吓的大吃一惊,脸色顿白,匆匆就提起睡裙裙摆,小步的往那边跑去。   “佟妈妈,你不要告诉四爷呀!”   深深话音刚落,四爷打开了门,穿着黑色的睡袍,一边系带子,一边左右打量房门口,这两个拉拉扯扯的人。   四爷瞧见深深拿掌心,朝佟妈妈嘴巴上捂,当即严厉起来,道:“做什么?霸道惯了,如今话也不给人说了?”   深深垂下了手,不敢再有所动作,只盼望着佟妈妈改口,别把她的私事说给四爷。   可是事发突然,佟妈妈说的也格外突然,深深都没做好反应就被出卖了——   “四爷,深深方才告诉我,她又来月经了。”   佟妈妈这话一出,四爷凛眉,犀利的眼睛往下一压,立刻变成了狭长的形状。   深深的脸一直红到耳朵根,再不耽搁,掉头就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四爷从走廊那一头收回视线,严肃讲道:“胡闹!这事有什么可瞒的!快去请方医生来一趟!”   佟妈妈立刻给办了,四爷却是沉着脸,关上房门,换了白衬衫黑西裤,五分钟后,去了深深的房间。   深深躲在房里头,四爷敲门,她不开,四爷显然不耐,抬头一瞧,佟妈妈又从楼下跑上来,带了碗姜汤。   “四爷,方医生二十分钟内到。”   四爷点点头,却明显一脸不耐的表情,沉着脸,用下巴比了下深深的房门,很小声道:“叫她把门打开。”   ..   ☆、第四十七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47   ||佟妈妈心里骂着这个作死的姑娘,对着门,唤道:“深深,四爷下楼去了,你把门打开,把具体情况跟佟妈妈说说。”   里头传来脚步声时,佟妈妈回头瞧了眼四爷。   四爷双手抄袋,伫立的笔直修长,严肃的双眼,一直盯着深深的房门。   深深一打开房门,转身就要抵住。   佟妈妈应付的很匆忙,碗里的姜汤都快要洒出来。   “佟妈妈,你居然骗我,我不喜欢你了!”   她怨责,在门后面,拿背抵着门,不让人进来。   四爷修长有力的胳膊,直接撑在佟妈妈头顶,英隽的眉,稍微那么一蹙,里面的深深,就尖叫起来,人也被推出了一米多。   四爷推开门,笔直修长的站着,拿眼瞪深深。   深深站定,一见到四爷严肃的瞪着她,心就一慌,忙着往被窝里钻。   “佟妈妈,我骗你的,你快请四爷出去吧。”   深深蒙着脸,用眼神,朝佟妈妈求救。   佟妈妈直摇头,把姜汤放她床头柜。   讲道:“四爷是亲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家人急,你不急,出了毛病才来重视?快起来,把姜汤喝了,方医生来家里了,你给她瞧瞧。”   四爷走上来,高大挺拔的影子,在墙壁上遮出一道阴影。   佟妈妈立刻就给四爷让了地方。   见四爷搁自己床边坐下来了,深深羞赧的无言以对,蒙着被子,就准备把自己藏起来。   四爷拉她被子,轻柔呵护道——   “身体不对劲,跟四爷有什么不好说的?17号来的例假,22号走的,今天才26号,你自己说,要不要请医生瞧瞧?”   深深隔着被子推着四爷,唔哝不清的道:“别说!不准你说!”   四爷看着被子里藏着的团状物,点点头,颇为耐心的道——   “好,四爷不说,你也听话,把姜汤喝掉,等会儿,乖乖的让方医生检查一番。”   佟妈妈站在后面,四爷在,她没上前劝,但心里也在琢磨。   四爷是真的很关心深深,深深自来例假,四爷表面不说,但月月都得私下问一下她,了解深深每个月的例假,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若是时间不固定,四爷就得请方医生来给深深瞧瞧。   亲爹还得避嫌呢,别说四爷和深深,还没个血缘关系。   男女有别,深深长大了,自己知道害羞,有些事情,四爷也不能不避讳。   前几年佟妈妈她就发现,四爷在家的时候,深深含胸驼背的,后来就问她要文汹。   虽说那东西穿着不舒服,可四爷在家的时候,深深必定要穿着,怕羞。   “四爷,我来盯着小姐喝汤吧,您先下楼喝早茶。”   ..   ☆、第四十八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48   ||四爷是什么人,心如明镜呢,瞧着深深抵触他的样子,敢情今个他不走,她就不出来了。   四爷点点头,看了那小东西一眼,脚步沉沉的,出去了。   ……   方慧茹二十分钟后,到了岳家。   自己开的车,没麻烦四爷安排人接,进楼的时候,四爷站在门口迎的。   “四爷。”   方慧茹朝四爷点点头,四爷面上蓄着温浅的笑,却已经做出有请的手势来。   “22号才干净的,怎么又来经血了?”   方慧茹跟在四爷后头上楼,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四爷,才突然发现,四爷是很重视的。   四爷穿着特别稳重好看的白衬衫和黑西裤,右手抄着裤袋,上着楼梯的时候,朝方慧茹回头。   方慧茹立刻笑道:“四爷别紧张,月经不调的原因很多,许多女性都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四爷却是没说话,幽深的眼底也辨不清隐藏的情绪,带着方慧茹,就来了深深的房间。   深深的床,已经换了被套床单,睡裙也换了一条。   四爷眼尖,刚到门口,这些事情,全都逃不过四爷的洞察。   四爷没作声,掉个头,对身后的方慧茹道:“给她好好瞧瞧。”   方慧茹笑着,静悄悄的进了屋。   深深拥着被子,靠在床头,见到方慧茹,唤了声:“方阿姨好。”   佟妈妈搬来一张凳子,摆在方慧茹身后,她搁下包,谢过,坐了下来。   检查妇科,基本上得问一些基础问题,四爷在,深深答的很轻,头都抬不起来。   四爷双手抄袋,笔直修长的立在门口,瞧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借了个故,离开了。   四爷回房,坐在沙发上,抽了根烟,无聊的时候,信手翻来一沓报纸,夹着烟的手,打开财经版,架起右腿,舒舒服服的靠着看起来。   看完报纸,四爷抬腕,瞥了眼时间,方才按了烟头,搁下报纸,又往深深房间去。   房门掩上了,四爷推开,里面的人都朝他看来,方慧茹礼貌唤道:“四爷。”   四爷身上有一股烟味,看来是回房抽烟了,面色比较严肃,走到床边来,打量了深深,就问方慧茹如何。   方慧茹道:“四爷放心,深深小姐应该是内分泌功能失常引起的月经不调,建议去医院做一次常规检查,用点中药调理一下。”   顿时见得,四爷绷紧的眉头,舒展开来。   “也好,带她去检查一遍,我也好放心。”   深深盘腿坐在床上,低着头,脸特别红。   先前四爷进屋时,方慧茹正在交代深深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一经四爷打断,后来想起来,又接着和深深交代下去。   ..   ☆、第四十九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49 || 四爷站在房间里面,双手抄袋,长身玉立的站着,但幽邃的眼睛,一直盯着深深。   方慧茹讲解的很仔细,四爷也听的很仔细,面色严肃,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来例假的时候,汝房胀痛是正常生理现象,深深小姐——”   还不待方慧茹说完,深深突然闹了个大红脸,想也没想,就扑向了四爷。   用双手紧紧捂住四爷的耳朵,大叫道:“别说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了!身体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啦!”   方慧茹和佟妈妈,均都愕愣住,目瞪口呆的看着,反应过激的深深,和一脸严肃的四爷。   四爷握住深深的腕子,从自己耳朵旁拿开,侧目对深深严厉的道:“坐好!”   深深的脸,就像烧开的血,灼烫异常,鲜红异常,被四爷拉着腕子,压在床上,安生的先坐下来。   四爷侧目打量着她,蹙着眉,道——   “方阿姨和你交代注意事项,你的脑袋瓜子却在想不能给四爷听到,岳深深,你再这样三心二意,下次闹病,瞧四爷再不再给你请医生!”   深深的大红脸没能藏住,直接烧到了耳朵根,拼命的埋着头,一句话也不曾再说。   佟妈妈心疼这没妈的孩子,立即对四爷唤道:“四爷,我陪着小姐,再听方医生说说,您先下楼用餐吧,小米粥炖的可香啦。”   四爷绷着眉,没说话,却是朝深深瞥了一道,面上看起来,还是挺严厉的。   “今天几节课?”   深深愣了一下,方才抬起头,瞧着四爷深邃的眼睛,心里面怕,于是嗫嗫的道:“下午2点,两节国际英语。”   四爷道:“今个四爷送你上学,下学后四爷陪你去医院,该做的检查,一项也不准落,听见了没有?”   深深脸上有怨念的表情,她拉着佟妈妈的手,不高兴的对四爷道:“我不要你送我,丢人现眼的呀。”   佟妈妈当即就往深深肩膀上狠狠一捶。   深深叫疼的同时,佟妈妈啧道:“瞎说什么呢!四爷担心你,知不知道!”   说完,往四爷偷偷瞥了一眼。   四爷的眉压了起来,深邃的眼睛变成狭长的形状,看起来好严肃,盯在深深皱着的脸蛋上。   “不喜欢四爷去你学校,四爷就不去,但你要听话,我要你下学后就去医院,你可愿意?”   深深像个不规则的团状物,赖在床头。   佟妈妈又往她肩膀上捶了一拳,她叫痛,立刻对四爷道:“下学后,让佟妈妈陪我去医院。”   声音细细小小,到后来,就像被什么东西,吸进了一个洞穴,没了。   “四爷,下午我陪小姐去学校,等小姐下学后,就带小姐去医院。” ..   ☆、第五十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50   ||四爷瞥了深深一道,转身,出去了。   ……   午后一点半,黄毅到了家,接深深上课。   四爷还在家里,深深得去说一声,才能走。   于是乎,整理好书袋,站在四爷书房外叩门,四爷让她进去。   门推开,深深瞧见四爷坐在沙发上看文件,面前茶几上放了一壶茶,茶壶下面有电炉子,茶一直冒着香气,旁边搁着烟碟子、香烟和打火机。   “四爷,我去上课了。”   声音软软的,备显殷勤和讨好。   四爷掀开眼皮,瞥她,双眼皮清晰的撑开,眼睛深邃,极富魅力。   “记得你答应四爷的,下学后就去医院,不准变卦,听见了没有?”   四爷抖了抖手里的文件,严父般锐利的眼神,盯着深深的脸。   深深点头,倒是乖顺的很,软软道:“我知道了四爷。”   四爷松开了英隽的眉,表情温软柔和,道:“你总这样乖,四爷哪里舍得骂你?”   末了,四爷深邃的眼睛又放回文件上面,抛出一句:“去吧。”   “嗳,四爷再见。”   深深应付掉四爷,忙不迭的跑出来,带上书房的门,方才把憋了好久的气,痛快的置换出来。   ……   到了学校方才知道,敏娜请了一周的病假,按照两人的关系来讲,深深最后一个知道,是不对劲的。   她连忙给敏娜拨去电话,手机是她家佣人接听的,只道:“我家小姐害了红眼病,深深小姐不必过来探望。”   而后就是,下学后,走在通往校外的那条小道上,杜倩对她说:“深深,我问了我大伯,依照他的反应,我肯定他知道你打听的那位先生,但是他不说。”   深深惑然不解,道:“为什么?”   杜倩摇摇头。   “谢谢你,我家人来接我了,再见。”   校外,深深对杜倩挥挥手,提着书袋,迈着小女生柔软的脚步,朝车走了过去。   上了车,深深转身,配合佟妈妈,把大衣脱了下来。   “五分钟前,四爷打电话来,问我们带你去医院了没有。”   佟妈妈防止大衣褶皱,小心翼翼挽在臂弯,又道:“你自己体会体会,四爷对你的事,该有多上心。”   深深没说话,面朝着窗外,看着一排排后退的杨树。   佟妈妈说着四爷,可她想的是敏娜,和心里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   ……   近夕时分,黄毅将深深和佟妈妈送回了家,深深做过妇科检查,无事。   回程途中,就由佟妈妈和四爷禀报过了,四爷定了心,自然不急于归家,所以此刻,四爷还没到家。   “四爷忙,今个晚餐要迟,你先吃点糕点。”   ..   ☆、第五十一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51 || 深深撑着下巴,坐在餐椅上,肚子饿了,厨房肉香更是诱人,可她面前只有一盘曲奇饼干。   “他忙,忙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这样等着,不是很傻气吗。”   深深嚼着饼干,心里倒是颇有怨言。   佟妈妈擦着餐桌,说道:“四爷忙的归不了家,还不是你的原因?你病着,他担心,自然心思对不上公务,只怕一个下午都在操心你的身体,傍晚接到我的电话,才算真正安心,四爷对你这样好,还要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深深抿着唇,垂下了眼睛,看的出来,她是接受佟妈妈这番话的,所以没顶嘴。   ……   天黑透的时候,四爷到家了,高头大马的黑车,开进花园里,佟妈妈带了两名下人去迎。   文非凡从副驾跑下来,站到后座门边,替四爷拉开车门。   四爷迈下一条大长腿,黑皮鞋锃亮锃亮的,西裤也气派。   “四爷,您回来了。”   四爷下了车,笑容可掬的面着家人,点点头,拽下皮手套,递到文非凡手上,方才问道:“深深呢?”   佟妈妈笑道:“听话的呆在楼上温书呢。”   四爷朝楼上窗户看去。   深深的窗户,亮着灯。   夜幕下头,四爷套着一件长款灰色大衣,衣扣全部封住,脖子里头也系了一条灰白格子的羊毛围巾,很是保暖。   四爷放下视线,便笑着,迈步走进了家。   文非凡弯腰从车里取出四爷的笔记本,合着四爷的皮手套,一并交到佟妈妈手里,佟妈妈盛情相邀,文非凡笑道:“还得给四爷办事,就不久留了。”   于是,佟妈妈目送走文非凡,带着两名下人,转身回了楼。   十分钟后,岳家开餐。   四爷已换了居家羊毛衫,舒舒服服的坐在首位,深深坐在他左手边空了三个位置的地方。   那个地方最接近餐厅入口,深深自进来,就怕麻烦的坐在了那里。   四爷没计较,上汤的时候,擦着下人奉上的热毛巾,和蔼的笑道:“坐到四爷身边来。”   深深恭敬的对四爷回道:“我会好好吃饭,您不用盯着。”   四爷笑,擦完手,把热毛巾丢回盘子里,爽利的道:“跟四爷讲话,总是这么矫情,四爷又是哪里得罪你了?”   深深避开了四爷看着她的笑眼,摆正视线,不说话。   “你呀。”四爷软暖的抬起右臂,骨节修长的食指,带着宠溺,点了点她,道:“又给四爷甩脸子,中午才夸了你懂事,原来是糊弄四爷的,现在四爷收回这句话了。”   深深没抬头,道:“四爷,佟妈妈说,您为我担心了一天,我不是没良心的人,会好好吃饭的。” ..   ☆、第五十二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52   ||佟妈妈端着菜肴,从厨房那扇门过来,瞧见四爷笑容可掬的低着头,取了调羹尝汤,就趁着这个机会,对深深压眉。   深深恰好瞧见了,看了看四爷,他笑着慢条斯理的喝汤呢,于是深深就道:“四爷,我没有跟您甩脸子,您可别乱说我坏话呀。”   汤鲜,四爷开了食欲,本不打算继续说道她,可见她自个赔礼道歉来,四爷就笑着掀了眼皮,嗔着她。   “那还不坐到四爷身边来?净给四爷端着。”   深深唇畔卷起一抹笑,春风拂面的,就小家子气的叠起自己的餐具,移到了四爷身边。   下人帮她拉开椅子,她欠身提起长裙,坐下。   四爷瞥她一道,笑意绵绵的,拾起公筷,给深深夹了一块清蒸鱼肉。   深深当即就推挡起来,抱着自己的碗,直嚷道:“哎呀!你这人真烦!就说不能坐你身边!”   四爷夹着鱼肉,见她左躲右闪的,就没法放进她碗里,深邃目光晃着微笑,只能将鱼肉搁自己碗里。   放回公筷,悠长的叹道:“嫌弃四爷的筷子,现在四爷用公筷给你夹菜,你也是不愿意,可是瞧着四爷好欺负啊?”   好些下人,都笑了。   深深皱着脸,见四爷不往她碗里添菜了,方才摆回饭碗,不咸不淡的解释一番:“不是嫌弃四爷,是我不爱吃鱼,您为什么非得逼我吃这些不好吃的呢。”   四爷一听,挑了眉,瞪着深深,道:“瞎说八道!四爷吃过天下那么多山珍海味,还就是我们自己家的饭菜做的最好吃,你不爱吃,那四爷倒是要问问你,岳深深是吃什么长大的?”   深深摆手,道:“说不过你呀,你是个老油条。”   佟妈妈吃惊,立刻喝声,制止住她。   四爷哈哈大笑,笑声特别爽朗。   “好哇,今儿个,我们家的岳深深,是给四爷透个底了,原来四爷在她心里,是个老油条。既然这样,那以后求四爷的事,四爷可就不能给办了,岳深深是女中豪杰,也不能回头求起四爷来,对不对?”   明知四爷故意取笑她,但深深就是憋不住汉奸的内心,一听四爷实打实的威胁,吓的上下眼睫毛都打架了。   “四爷您干什么呀!您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找您,我找谁呀!再说,您多大,我多大,您和我一般见识,不显掉价么!”   佟妈妈都憋不住了,对四爷笑道:“四爷,您说的对,这丫头,放出去确实丢您的人,得关着,关一辈子!”   四爷特别爱听这种话,当即都春光满面了,本能的拿修长的食指,点着深深,笑道——   “说的正是,这么丢人的孩子,不能结婚!当真不能结婚!得关!关一辈子!”   ..   ☆、第五十三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53   ||深深本还想据理力争一番,却真的没想到,四爷会这样高兴快活。   佟妈妈的话,哪儿说的那么如四爷的意呢?   她朝四爷撇撇嘴,故作乖顺的模样,轻轻道:“您高兴就好,女子不与君子,斤斤计较。”   佟妈妈笑着弯下腰来,握住深深的腕子,她也就,没法偷偷的,在四爷眼皮子底下,把鱼肉挑到垃圾碟里头去了。   “是四爷不与你斤斤计较!”佟妈妈把着深深的腕子,附耳小声道:“好好吃饭,不准搞小动作。”   深深幽怨的看着碗里的鱼肉,没敢再乱来了。   四爷温暖的微笑,甚至还来不及从唇边收拢,却就瞥到深深握在掌心里的筷子,掉下来一块鱼肉,佟妈妈还在威逼利诱她,想来也怪可怜见的,闷着脑门儿,小脸儿都没饭碗大。   念及此,四爷把目光一收,不去看,笑着夹菜,吃的津津有味起来。   ……   平日里威严的四爷,却也有亲和力爆发的时候,通常遇到这样的机会,深深是一定会把握住的。   这天晚上。   将近9点30的时候,深深从自己房间出来,路过走廊,到了四爷房门口,发现门缝下没有光,又往前,去了四爷书房。   书房下一道白色的光带,深深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摸了摸自己的长头发,才轻轻叩了叩房门。   “四爷。”   一门之隔,传来四爷低沉好听的嗓音:“怪了,我们家岳深深也舍得不睡美容觉。”   深深笑着把门推开。   四爷俊秀斯文的五官,晕在书桌前暖幽幽的光里头,端坐着,羊毛衫的袖子拉起了一点,修长好看的手指握着昂贵的钢笔,在一张白纸上,沙沙的写着什么。   没人不知道,四爷的字,那在江城,是出了名的,比字帖还要好看。   深深立在门口,没上前,却暖暖的道:“四爷,晚间冷,我把睡袍取来,您披着。”   四爷停下钢笔的笔尖,掀起清隽的眼皮,眼睛深邃浩瀚,看着深深,末了,性感的薄唇处,扬起了微笑。   “瞧瞧都几点了?还来四爷身边晃悠,又打什么主意了?”   四爷朝墙壁上的挂钟,比了比下巴。   深深刚羞赧一笑,就听到“喵喵”一声猫叫,当下往四爷书桌跨了一步,瞧见岳西西就窝在四爷怀里,安稳的睡着觉。   她皱眉,怨道:“您又抱着她。”   四爷摸了摸西西的毛发,眼睛却含着微笑,一直看着深深,低醇的笑骂道:“做惯了小霸王,如今跟猫都能计较起来,没事就赶紧睡觉去,省得继续在四爷这里出洋相。”   深深却不觉得好笑,她皱着眉,问道:“您夜里孤独,为什么不娶个女人回家?”   ..   ☆、第五十四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54 || 四爷听完,脸色较之前一秒,不太好看了。   淡淡瞥了深深一道,就低下头,握着钢笔,沉浸在台灯灯光下面,沙沙的,又写起了东西。   “去睡吧,晚上盖好被子。”   冷淡沙沉的话抛出来,深深就已知道,四爷不太高兴她刚才的行为了。   深深没走,就安静的站在原处,看着四爷。   四爷是个成熟的男人,他低垂眉眼,认真而专注的写字的样子,十分英俊美好。   笔尖处的力度,恰到好处的彰显了四爷的腕部很有力量。   薄凉的抬起头,浸润在柔软光线中的目光,很浅淡,他动了一下眉,看着深深。   深深就那样,亭亭玉立的立着,备显单薄,纤瘦的身子,罩着一件睡觉的衣裙,奶白色的,看起来让她更像个大家闺秀。   四爷深邃的眼底,有黯然的痕迹,他没说话,又低头对付起书桌上的纸张,那上面运笔的声音沙沙的。   “还不去睡?”四爷认真投入的写着东西,根本不像在和深深说话的样子,“明早起来,若是困觉,或是出来了黑眼圈,可不能怪到四爷头上。”   房间很静,四爷沙沙的写着字,心无旁骛的样子。   直到深深的脚步,掉头出去了,四爷才敛然的掀起了眼皮,目光讳莫如深的。   他回想了深深方才的话,便敛下眼睫,整个五官线条,都暗下去了。   书桌上放着烟盒,四爷看了眼自己写的东西,却已经没了心情,表情黯然许多。   于是搁下了钢笔,拿起了烟盒。   “叮”的一声,白金外壳的昂贵打火机,喷出了火星。   四爷叼着烟,靠到大班椅中,一手持打火机,一手护火,掩护着一起凑到了唇边,拧着眉,深吸了一口。   香烟烧着以后,烟雾从四爷口鼻冒了出来,浓浓的白色,像杆笔直的柱体一样。   四爷把打火机扔回书桌,夹下香烟,眼睛垂下来,仿佛想什么心事似的,渐渐的,那眼神在自己大腿上胶着,唇边,轻飘飘的,往外吐着烟雾。   ……   深深再次回到四爷的书房,看到的,就是眼前这样的一幅场景。   “四爷。”   四爷一下抬起头,眼光都甚至有些疲惫,眉却动了一下,问道:“做什么?”   这三字,抛出来的时候,冷不防的,让深深觉得很坚硬。   深深抿了唇,什么也未说,就朝四爷走来,步子软软的,身上的香气,渐渐朝四爷靠近。   四爷夹着烟,静静的看着她。   深深到了四爷身边,将臂弯里的睡袍拿起来,搁在空气里抖开,传来一阵四爷身上的味道,成熟的男人味。   “四爷,夜深了,您披着。”   - - - 题外话 - - -甜蜜爱情的开始,总得有个人先耍蓅氓,四爷,您想好招了么? ..   ☆、第五十五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55   ||她将四爷的睡袍,轻轻的披在了四爷肩上。   四爷蹙了眉,却昂起头,两秒钟之内,闭着眼睛,将烟吸吐了两次。   房里浸着烟雾,深深掩住口鼻,迈着轻轻软软的步子,竟就这样,像缕影子一样,飘了出去。   四爷打开眼睛,深深已不在房中。   男人双眼皮的痕迹,慢慢撑开,陷在眼眶中,清秀斯文的眼形,状似狭长。   ……   临睡前,深深搁下睡前书本,往被窝里躺下,摸了摸头发,将头发摆放到身体一侧,才轻轻躺在了枕上。   刚阖上眼睛,四爷进了屋。   深深掀开被头,道:“四爷。”   “别起身了,乖乖躺着。”   四爷轻轻掩上门,迈步,朝她走来。   深深于是搁回脑袋,枕着软软的枕头,看着四爷走到她床边来。   一室的月光,蜿蜒流长,攀附在包裹着四爷两条大长腿的西裤上。   四爷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深深的长头发。   深深躺着,下巴处掖着暖暖的棉被,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四爷。   “四爷,您怎么了?”   四爷表情中的那抹失意,让他谦谦君子的模样,增添了一抹愁绪,深深不懂。   四爷对她的长头发爱不释手,放于手心,呵护着,久久,深邃眼神才瞥向她。   低沉缓慢的开腔:“四爷问你,若是四爷不与女人成家,你可愿意一直待在四爷身边?”   深深被四爷郑重其事的口吻吓到了,她急忙撑起半个上身,回道:“四爷不成家,深深也要成家呀。”   四爷极具涵养的五官,浸润在深深的床头灯光里,因眉的下压,双眼皮凹陷,眼神越发深邃。   深深坐起来后,将那日在阿尔法餐厅遭遇几位上流女士的奚落之事,据实相告了四爷。   “四爷,您优秀,这您自己知道,爱慕您的女人从我记事开始,就数不胜数。您是为的我,我知道,可我现在19了,再过1年,我都可以领证结婚了,别人再说我拖累您,我会介意。”   四爷已侧对着她,坐在床边,弯着腰,闷着头,思虑万千。   而后,四爷瞥向她,冷冷的目光,很不近人情的严肃模样,说道:“成家这事,我说了算,你也不用跟我反复提醒。”   深深的脸有些烫,她反问道:“那四爷打算让我何时成家?”   四爷疲累的捏了捏眉心,低着头,问道:“深深啊,四爷待你不好么?”   “您待我当然好,可是我也不能永远待在四爷身边,佟妈妈总是跟我念叨,说四爷是为了我,才一直不成家。我负罪感很重,不想再耽误您,所以也许我会早婚,不知道四爷答不答应……”   - - - 题外话 - - -君子要耍蓅氓了,不然心爱的女人就要跑啦,谢谢送花花和荷包的亲亲。   ..   ☆、第五十六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56 || 她最后那句话,像消了音一样,是什么心理,谁都瞧的出来。   四爷很累,累的不想再说话,坐在床边良久,思绪良久。   方才缓缓站起来,看深深的胳膊摆在被子外头,就蹙了眉,道:“胳膊放被筒里去,不准贪凉!”   声音,哑的无法形容。   深深震了一下,手足无措的坐在床头,瞧四爷往外走。   仿佛谈话无疾而终,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是又没有话题可以说下去。   就这么,看着四爷,走出房间,修长的身子站在走廊上,没回头。   门在眨眼之间,掩去了四爷深致的背影。   ……   隔天很早的时候,深深听到楼下花园琐碎的声音,于是躲在被子里,朦朦胧胧的翻了一面。   借着新换的姿势,又蒙着自己打算睡过去时,楼下有轿车开来。   深深的眼睛,倏忽之间,就睁开了,她动作非常迅速,爬起来就往窗下看。   因着这车的声音,分明是四爷归来或出门的讯号。   ……   薄雾依稀存在的清晨,高头大马的黑车,停在楼下,遮掩的隐隐幢幢。   文叔叔站在车边,正与佟妈妈说着话。   深深纳着闷,又把窗帘拉开一些,趴的更近一些。   安静的楼下,没过多久,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下人们本是面朝着车,听文叔叔和佟妈妈说话,却在同一时间,转身,朝向身后。   四爷从楼里走出来,站在雾白的天色下面,穿着挺括的黑大衣,领子里裹着那条灰色方格围巾,到楼前停了脚步,往自己大腿上,拍打拍打那两只黑色皮手套。   文叔叔打开了后座车门,等四爷上车。   佟妈妈和四爷笑着说着什么,声音稀稀疏疏的,四爷也在笑,戴上皮手套后,朝佟妈妈点点头,就踏下台阶。   文叔叔立刻撑开车门,四爷步子很大,一下就钻进了车里去。   佟妈妈与几名下人,纷纷站在车边,恭敬的目送四爷的车子,开出公馆去。   ……   楼下,又静了,深深翻了身,人却靠在床头,连睡意都没有了。   她摆出胳膊,拥着被子,没几分钟,听到佟妈妈的脚步上了楼,便立刻下了地,跑去开门。   “佟妈妈,一大清早,四爷这是上哪去呀?”   晨时,家中却点着吊顶的那盏水晶大宫灯,楼下脚步声窸窸窣窣,这才几点,都已经忙开了。   深深抱着自己,站在走廊上,瞧着佟妈妈从楼梯上上来。   佟妈妈一抬头,瞅到她单薄的一身,就不高兴的点着她,啧道:“还想讨四爷的骂是不是?再病个痛个哪里,瞧四爷怎么收拾你!还不赶紧回房!”   - - - 题外话 - - -谢谢亲亲送的花花和钻石。 ..   ☆、第五十七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57   ||被佟妈妈推搡着,深深脚步趔趔趄趄,一面回房,一面回头继续追问:“您还没告诉我,四爷这是去哪儿呀。”   “四爷去哪儿?四爷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人家在的时候你不给人好脸子,人走了,你又来念着想着,矫不矫情?”   深深被佟妈妈骂的怔住了。   当即她就非常郑重的推开佟妈妈的手,转身后,反问道:“您什么意思呀?我哪有不给四爷好脸子?可别又把什么脏水泼到我的身上来呀。”   佟妈妈往深深背上,轻轻捶了一拳,笑道:“作死的丫头,又不见多么听话,究竟是给四爷下了什么迷魂药,要四爷这般疼爱你,次次出门都不忘叮嘱你的事情,佟妈妈我都要瞧不下去啦。”   深深一愣,想起方才四爷在楼下与佟妈妈过话的镜头,此番想来,原来是在说她。   于是乎,软绵绵的目光,轻轻滑过佟妈妈,幽怨的往床边转了身,道:“瞧着吧,准又说我坏话,叫您把我盯死。”   “没良心的!四爷都把你当成命根子了!”   佟妈妈强行押解着深深,把她押到床上,她倒也乖巧,自个儿掩好被子。   佟妈妈就在床边坐下,又道:“谁像你那么懒散,四爷一早约了你楚叔叔几个,去‘沁园春’喝茶去了。”   “喝完茶呢?”   佟妈妈恰好帮她掖好被子,刚站起来,听了这话,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说道:“你说呢?难不成回来看你的脸色?喝完茶,四爷和你几个叔叔去跑马场骑马,人家可没闲工夫,陪你这个小丫头呢。”   说着,佟妈妈打开深深的衣柜,帮她找衣服。   但深深当下就在想,四爷不在家,她一个人做什么好呢?   恹恹的,想到四爷背着她,偷偷出去潇洒快活,心里就气,一气之下,蒙上被子,躲被筒里装死去了。   “佟妈妈,别要给我找衣服了,四爷不在家,我何时起床,又有什么关系呢。”   佟妈妈拿着深深的衣裳转身,笑瞅着床上,那蒙成个小山丘的圆团。   还说讨厌四爷呢,这四爷刚走,她就闹情绪了。   佟妈妈笑,狡猾的很,把深深的衣裳,又给挂回衣柜。   一本正经的道:“是呀,四爷不在家,哪有人管你什么时候起床,吃不吃饭?佟妈妈我这就下去了,你自个儿躺着吧。”   ……   其实这是四爷临走时,交代佟妈妈的话。   要深深多睡一会儿,睡到自个儿愿意起床的时候。   当时天色蒙蒙亮,四爷站在楼前,一面戴皮手套,一面对佟妈妈笑道:“平日里管着她,叫她心里埋怨我,你来瞅瞅,我的照片叫这个丫头画成什么样儿了!”   ..   ☆、第五十八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58   ||四爷从大衣口袋里面,摸出一张老照片,佟妈妈双手接过,就这么低头一看,当真是哭笑不得。   都是些幼稚的小儿科,而且也是深深幼年时干的蠢事,不过四爷一直留着。   想到四爷这么俊雅风流的一个男子,竟叫深深这样顽劣的孩子戏耍了一番,还真让人捧腹。   四爷拧着眉头笑,儒雅的朝照片上瞥了一道,又不忍目睹,匆匆收了目光,笑骂:“这丫头,没个良心,把四爷画成大熊猫,今个我不在家,瞧她准上房揭瓦。”   ……   佟妈妈站在走廊上,瞧了一眼房里那蒙着被子的身子,想来就要笑场,于是乎,赶忙掩上房门,下楼去给四爷打电话了。   ……   深深睡不着,佟妈妈出去后,她就搁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面吃着四爷风流快活的醋。   她爬起来,打开手机,往每个图标上点上一次,长头发悉数落下来,掠影一般。   翻了一面,将手机砸回床头柜,摊开双手,盯着天花板,没完没了的看。   直到佟妈妈又打开她的门,深深捻起被头,把自己蒙起来,声音呢哝,道:“都说了,那人不在家,我说了算,您这是干什么呀!”   佟妈妈笑着走来,自顾变了变声道,添了点揶揄的成分,道:“可不就是‘那人’叫我来的么!‘那人’说了,叫你洗漱穿戴起来,半小时后,你黄叔叔送你去‘沁园春’;‘那人’还说了,‘我家岳深深是小霸王,专门欺负四爷,四爷不从,就给四爷甩脸子,回回有用’。”   深深把被头掀掉,痴愣的瞧着佟妈妈,方才缓了一阵,出口就怨:“佟妈妈,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佟妈妈笑的贼兮兮:“‘那人’说,‘岳深深记仇的很,可不能得罪她,得罪了她,瞧她准得给你穿小鞋’。”   深深已经闹了个大红脸,再也听不下去,野蛮的打断佟妈妈,跳下床,就钻进盥洗室去了。   ……   沁园春茶楼开在东门路与昌平路交叉口上。   深深下了车,听了黄叔叔几句叮咛,才舍得掉转细柔的腰,往招牌打量。   头顶金灿灿的太阳,刺目的很,便就拿掌心遮掩遮掩,抬头瞅了瞅沁园春的三层楼。   挽着大衣,细细踏着楼梯,听得有女人高跟鞋的声音,从楼上下来,便就袅袅一抬眸,瞧见一妙龄女子,身穿软缎旗袍,荷色。   “深深小姐,您可来啦,方才我陪四爷喝茶,听说了您要来。”   深深挽唇,不懂应酬,但礼貌周到,道:“你好。”   跟着岳月往楼上去。   岳月28岁,对19岁的深深使用敬语,走在前,每一步都尽可能的回头,顾就着深深。   - - - 题外话 - - -今日更新完毕。   ..   ☆、第五十九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59   ||四爷在三楼东头雅间。   岳月推开门,就笑道:“四爷,您的深深小姐到了,我方才瞧见深深小姐,可真被深深小姐的气质惊艳了,19岁,还真没有几个美人,能跟深深小姐比一比呢,这相貌,这气质,这身段,啧!”   深深脸烧的热,所以不敢抬头,各种不舒服的感觉,迎面而来。   “岳深深,还杵在那儿干什么?做门神么?”   四爷的声音,很好听,独特的低沉声线,不缓不急的响起。   男人只有经历了人生,到了一定年龄,才能练就出这样的内敛、谦和。   深深抬起头,瞧见了四爷。   四爷脱了大衣,现在穿的是白衬衫和深色条纹马甲,下面依旧是西装裤。   也只有深深见过,四爷赤膊,小腹排列八块腹肌,流着汗的样子。   四爷面上挂着笑,很高兴,因着她杵在门口,不好意思进来,四爷便就拉开椅子,手里还夹着烟,就朝她过来。   边走边笑,道:“架子大的很,非得四爷来接,否则不买四爷的账,是不是?”   “哪有。”   深深乖巧的垂下了眼皮,小声嘀咕着。   四爷站到身边,笑着,见她又别扭起来,夹烟的手,压着她头顶,将她脸抬起来,问道:“又说四爷什么坏话?可是嫌四爷讨厌?”   离得这样近,深深闻到四爷身上的味道,四爷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成熟的男人味。   深深一点儿都不讨厌,四爷的男人味。   把四爷的手,轻轻挥开,勉强朝四爷,掀了一道眼皮,算作笑。   四爷很高兴,深邃的眼神,细细密密的看着她,很柔软。   伸手就勾走了深深搭在肩膀上的皮包链子,帮她拎在手里,回头用夹烟的两根长指,指着茶桌上,深深的几位叔叔。   笑道:“都看见了不是,平日里就是这么跟四爷端着,要四爷哄着,就是知道四爷吃这一套,对不对?”   那茶桌上坐着的,都是跟四爷关系极好的,且又年龄、家世相当的几个男人。   楚燕西、陆泽安,和金亚。   楚燕西是个外向的性格,又和深深最好,当即就拉开身边椅子,朝深深招手,笑道:“小深深,到楚叔叔身边坐,别理你讨厌的四爷,快来。”   四爷回头,深邃的浓情目光,就着深深的身高,低了下来,看着深深,问道:“是在你楚叔叔身边坐,还是在四爷身边坐?”   深深眼皮都没抬,就低低道:“当然是您。”   四爷一展笑颜,特别高兴,用夹烟的手,摸了摸深深的头发,道:“是四爷的人,四爷没白疼。”   四爷拉着深深的手,带她往茶桌走,面上,叼着烟,一直在笑。   ..   ☆、第六十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60   ||陆泽安在四爷椅边,安插了一把椅子,给深深坐的。   楚燕西瞥了一道那椅子,就笑开,再瞥向四爷,更是忍不住,就道:“你们瞧瞧,老岳什么时候能高兴成这样?”   四爷确实高兴,藏都藏不住,拉着深深,和自己挨着坐下来后,在桌上找菜单。   菜单在金亚手边,他递给四爷。   四爷用夹烟的手接来,摆在深深面前,给她翻到甜品那一页,然后侧头,抽了一口烟,把烟雾吐掉后,就倾身到深深身边。   修长的手臂,搭在深深椅背上,半包围她,低着头,见她头闷的低,认真的看着菜单,就轻轻的问道:“深深想吃什么?”   深深摇头。   四爷看完她的反应,然后眉一拧,抬头就把烟按在烟灰缸里了。   “来,深深看看,这么多漂亮可口的蛋糕,喜欢哪一个?喜欢哪一个,四爷就让人给深深做哪一个,好不好?”   四爷低着头,陪深深一同研究起菜单来。   深深窝在四爷怀里,四爷帮她翻页,她不吭声,四爷就停在当页,她若是嗯上一声,四爷就翻到下一页。   桌上的几个男人,都笑,却都是背着四爷,偷偷的笑,然后别开脸,一起装模作样的,聊点别的。   ……   深深选了一小块精致的慕斯蛋糕,摆在盘子里,很养眼,旁边放着银质餐具。   她吃相很斯文,捂着心口,慢慢弯下腰,挑起一小块,放进嘴巴里品尝。   因她来了,四爷不让人抽烟,几个男人喝了半壶茶,就命人摆开了麻将桌,四爷正在麻将桌上打牌。   麻将桌在茶桌后面,深深自然瞧不见,等四爷到她身边,她再回头,已经迟了。   修长的黑影,压下来,四爷摸着她的头,笑问道:“可好吃么?”   深深在四爷怀里,乖巧的点着下巴颏,向上瞅着四爷的喉结,小猫似的,软软问道:“四爷要尝尝么?”   四爷一挑眉,揽着她肩膀,笑道:“四爷尝了,就有四爷的口水了,没准不高兴了,又怪到四爷头上来,对不对?”   深深敛了眸,道:“我哪有这样娇蛮,您净是这样捉弄我。”   四爷瞥着她,十分不想走,又碍不过那几个人催他,就捧了深深的后脑勺,下巴贴她脸蛋上,温柔的蹭了蹭,才道:“吃好了,就来四爷身边坐。”   深深低低的唤了声好,四爷笑,高兴她这样听话,才迈步,回了麻将桌。   四爷打麻将很在行,这和他平时深思熟虑的大脑分不开,男人玩的,四爷就没有不擅长的,和他对垒,从没谁赢过,回回都是四爷出风头。   桌上几个男人,才没多久,就又说起了男人间的那些儿秘事。   ..   ☆、第六十一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61   ||好像男人说到这种事,都会很高兴,笑声不断,且还很过瘾似的。   深深回头,瞅了四爷一眼。   四爷坐在她的侧方,深深能瞅到,四爷英俊脸庞上的风流。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眼睛,鲜少绽了点容光,性感的薄唇,实在架不住楚燕西搁在他耳朵边上,偷偷说着的什么,也都向上卷起了笑意。   深深收回视线,坐在沙发上,垂视着用完的蛋糕,有些儿,百无聊赖。   方才四爷对她讲,要她用完蛋糕,去他身旁坐,可是现在这情况,深深还哪里愿意贴在四爷身边。   深深打开手机,给敏娜发送了一条短信,也不过问候她的身体,但这条短信,敏娜却没回。   深深不知道敏娜出了什么事。   红眼病虽不好见人,但也不至于手机联络都不行,所以深深想的是,敏娜会不会,得了什么顽疾。   她又给杜倩发了短信,杜倩回的倒是快,不过也说自己联系不上敏娜。   两位女学生,一来一往的发送短信,竟没想到,这样也能引起四爷的注意。   四爷低醇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从麻将桌传来,问道:“做什么要发这样多短信?就不能打个电话,把事情讲个清楚?”   深深叫四爷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瞧——   四爷仍是专心致志的走牌,瞧也没瞧她,俊隽的侧脸,非得这么严肃,好像哪怕笑一下,都会让他没了身份似的。   反而是楚叔叔,朝她嬉皮笑脸的挤眼睛,道:“小深深,你说你家四爷讨不讨厌?和小姐妹发发短信也得说上两句,人家着急,怎么就不能和小姐妹发发短信了?对不对小深深?”   深深没说话,抿着唇,瞅着四爷的表情。   麻将桌的机关打开,哗啦啦的洗起了牌。   四爷拿起烟盒和火机,靠到后面,“叮”的一声,打开了火机,两手掩护着,点了根烟。   口鼻吐着烟雾时,四爷瞥向了深深。   面上看起来,还是很严肃,也不说话,然后又吸了一口烟,手搭在麻将桌上,但眼睛眯着深深。   深深低了头,把手机放回皮包里面,模样是很乖巧听话的。   四爷不急不忙的问她:“着急么?”   深深抬起头,对四爷摇了摇。   四爷笑她一眼。   麻将桌洗好牌,四爷把视线从深深脸上收回来,烟送到唇边,叼着,摸起了牌。   “到四爷身边来。”   深深低着头,犹豫了一下。   后来迈起步子,到了四爷身边,弯下腰,贴着四爷的耳朵,轻轻的咬了几个字。   四爷拧眉,把烟夹下来,另一只手,攥住了深深的腕子,把她拉到跟前,对她道:“站好!”   - - - 题外话 - - -和大家说一下,文文8号上架,喜欢四爷的,可以留一点月票哦。另外谢谢昨天送荷包、月票和钻石的亲亲。   ..   ☆、第六十二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62   ||桌上几位叔叔,也都停止了摸牌,靠着,笑盈盈的看着她。   深深知道,四爷是不同意了,情绪有点受影响,虽老老实实站着,可是不愿意再给四爷好脸色看。   四爷站起来,用夹烟的手,将椅子拽开一点,然后再坐下,架起右腿,严厉的目光,审视着深深摆出不高兴的那张脸。   “刚才同你发短信的是谁?”   四爷虽板着脸,口气倒算平和,反倒是深深低着头,不答,微微惹的四爷有些恼。   “岳深深。”   几位叔叔同一时间出来圆场,楚燕西绕到四爷身后,拍打四爷肩膀,道:“做什么!对我干女儿凶个什么!”   陆泽安拉着深深,低头对她道:“你四爷生气了,别顶嘴。”   深深抬头,瞥了四爷一眼,带着情绪,道:“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去洗手间。”   话毕,人就掉头,匆匆跑出了雅间。   ……   走廊很深,深深用跑的,心里面气着四爷,步子却特别软,别人不容易听见。   路过一间房,听到里面有人这样问:“怎么这样不高兴?谁惹你了?”   深深下意识的,往这间房里瞥了一眼,就瞧见岳月背对着她,靠在门口墙壁上。   软款的身姿,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形体美才好,除了修身的荷色旗袍,肩头还拢了件白色的皮草,虽是这般绰约,可手上却点了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深深正欲悄悄离去,却听到岳月慵懒的开腔,回应了刚才那个声音的询问——   “小女表子来了,店里上上下下都得伺候着。”   这间房,应该很大,深深一直没瞧见问话的那个人,只凭声音辨出,是个女的,然后就数靠在墙壁边,柔骨媚态般,吸着女士香烟的岳月。   深深看着她,好长时间,都没缓过劲来。   那女人掐着腰,要从墙壁边站起来时,深深的影子,从走廊上,一闪而过。   ……   转身,深深进了洗手间。   上完小解,走到洗手台前,挤了洗手液,却是洗着洗着,心里面,泛起了委屈。   回去,她特意绕了路,为的就是避开,岳月所在的那间房。   等她回到雅间时,却看见岳月身在里面,还坐在四爷身边,瞅着四爷打麻将。   她自然是,微微愣在了门口。   叼着烟的四爷,出了一张牌后,轻瞥了她一道,醇越好听的声音打开,还伴着笑,道:“又杵在那儿,可真是想做尊门神?”   旁边的岳月,立刻恰到好处的站起来,身体的柔韧性很好,仿佛柳条儿,笑也笑的女人味十足。   对深深道:“深深小姐,四爷赢钱了,快来陪着四爷,好让四爷高兴。”   - - - 题外话 - - -谢谢送月票的亲亲。   ..   ☆、第六十三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63   ||深深垂下了眼睫,低着头,走到岳月那个位置上,若无其事的坐下。   岳月不久后,就离开了雅间,深深是瞧着她出去的。   “四爷,您赢钱了么?”   深深斯文秀气的叠着双手,挺着脊椎坐着,同四爷说话的模样,也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四爷高兴的侧了首,看她,两片唇里叼着的烟,却袅袅的冒着白线。   深深没想到这味道扑面而来,忙不迭的避开。   四爷哈哈大笑,取下香烟,往烟碟子里点了一下烟身,堆积出来的灰烬,如数掉了进去。   “一早就瞧出你这丫头爱财,四爷不想着法子多赚些钱,你还愿意待在四爷身边么?”   佟妈妈说,四爷是用爱和钱的海洋,把她养大的,这话不假,深深无力反驳。   她扭捏的别开脸蛋,望着楚燕西的牌,声音幽幽怨怨,像飘出来的——   “花了您那样多的钱,我也没法子替自己开脱,本想独立以后还给您,似乎有点大言不惭,既然这样,您爱怎样捉弄我,就怎样捉弄我吧。”   四爷的大手,立刻就盖在深深瘦削的肩膀上了,笑骂道——   “说你两句,又跟我犟上了,四爷是那个意思么?你找四爷要什么,四爷都一定会给你的,你说你呀,怎么就非得气一气四爷才满意啊?”   深深虽别着脸,但嘴角已泛起了微笑。   和四爷生活了19年,四爷待她怎样,若她还不清楚,那就真是没良心了。   楚燕西趁着深深现在的目光正在他这边,就道:“其他的我不清楚,但这一点,还真别说。深深,你四爷对你,那是把米青血给你都毫不含糊的。”   总有人爱搅局,说的就是楚燕西。   平日里,他最喜欢揶揄四爷的私事,这话如果不说出来,他觉得憋的慌。   说了出来,就好像舒舒服服的洗了澡,特别痛快。   楚燕西笑容满面,别有深意的拍了拍,深深的手背。   不知深深听懂了没有,反正她闷着头,不肯抬起来。   四爷的视线,从深深埋着的发顶离开,扫向楚燕西时,拧着眉。   整张英俊斯文的脸,都不悦的沉了下来。   高大的身影,一概压下来,将烟按在了烟灰缸里。   成熟的男人味里,只见四爷冷睨着那位,仍悠然自得的人,薄唇吐出威胁的语句——   “再敢胡言乱语,等着,我准饶不了你。”   四爷站起来了,金亚就道:“这就不玩了?”   陆泽安瞧四爷走到衣架边,取了大衣,就在桌子底下,踢了楚燕西一脚。   ……   四爷的雅间,忽然要走人,岳月从走廊另一头跑来,腰肢摆动的真好看。   ..   ☆、第六十四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64   ||深深乖巧的摸了摸长头发,两只手兜着大衣口袋,站在门口。   岳月过来了,刚迎着微笑,要与深深说话,深深却冷漠的转了个身,留下背影给她。   岳月的笑脸,有点僵,雅间里的几个男人,正巧走出来,前面的是楚燕西。   岳月立刻笑脸相迎,当四爷出来后,挺直纤腰,句句都是吴侬软语。   深深回头,面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一个小女孩,能这样,摆明了她不高兴。   “四爷,我饿了,您能快点吗?”   四爷低着头,正在交代岳月什么,听不清谈话内容。   反正岳月的胸,若有若无的挨着四爷的胳臂,那种独属于成熟女人的嗓音,总是对四爷道,“好的四爷”。   深深见四爷仍在和岳月讲话,就把头别开,抿着唇,等着。   眨眼功夫,四爷交代完,岳月跟后面伺候,却是随四爷脚步,来到了深深面前。   深深不想理会岳月,就把身子转开,面朝另一个方向。   四爷只当她饿了,笑着抓了她的手,挽到自己臂弯里。   深深这才抬眸,清澈的目光,面向四爷的眼睛时,温暖的笑了。   四爷低头问:“饿了?”   深深点头。   四爷的眼角,绽放柔和的微笑,轻轻拍了拍挽在臂弯里的小手,嗔她——   “平日里叫你用个饭,那比登天还难,今个倒是稀奇,可是以后都得饿你几回,让你自己找东西吃才好?”   深深不爱四爷当着外人的面为难她,当即就要把手从四爷臂弯里抽出来。   四爷眼疾手快,已经强制握住了那细细的五根,全都攥在温暖的大手中。   一席人,陆续走出了沁园春,路口停着几位爷的车,深深先行钻进了四爷的。   四爷后面上来,但车外头还有殷勤相送的岳月。   瞧见她,深深把头,瞥向了自己这边的窗外。   听岳月又说了好几句吴侬软语,最后一句是:“四爷,您已经许久没来沁园春了,这几日,店里到了好茶,您若是私下得闲,请常来坐坐,我想您的很。”   深深听到这,大抵是确定这女人口中的“小女表子”,说的是她了。   ……   车子开走了,深深才转脸,瞧了四爷一眼。   四爷将手机搁在耳边,是在打电话,于是深深什么也没说,正要把头转回去,四爷拉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膝头。   深深又回头去看。   四爷已和对方说上话,所以没瞧她,但温热的大手,似是一种无声的语言,紧紧的握住了她的。   一道暖流缠绕心房,自始至终,不论深深如何埋怨过四爷,但有一点,绝不会不承认——   四爷爱她。   - - - 题外话 - - -谢谢亲亲的月票。   ..   ☆、第六十五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65   ||下午和四爷以及几位叔叔去了马场跑马,玩的很高兴,晚餐回家用的。   八点差十分钟,深深换了睡裙,从楼上下来,去了暖室。   从马场回来,四爷的肩周炎发作,佟妈妈给四爷烧了两个热水袋,敷在肩头。   那一头,立刻给技师打电话,家里派了车去接。   技师来了家中,四爷也没用晚餐,直接进了暖室,让技师给他按摩。   深深进去的时候,技师正为四爷拨火罐。   四爷赤膊,趴在床榻上,精壮的后背,全是火罐拔出来的红印,还有汗。   深深闭了门,站在那儿不动。   四爷就从绣枕上抬起头,柔软的对着她笑,摊开掌心,道:“来,到四爷身边来。”   深深乖巧的去了四爷身边,将手放进四爷的大掌中,那掌心,热烘烘的,冒了许多汗,但她没嫌弃,反而贴心的问四爷:“您好些了吗?”   四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微微闭了眼睛,拉近深深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软软的道:“深深是不是害怕了?”   深深点头,“我怕您疼,您背上都是火泡。”   “四爷不疼。”   四爷又微微闭了眼睛,拉着深深的手,搁在唇边,亲着她。   深深觉得不好,把手抽了回来,对四爷讲道:“四爷,我去桌边坐,还有课下作业要写。”   四爷打开了眼睛,俊隽的双眼皮,清晰的撑开来,显得眼神越发幽深,两只眼睛,亮的发光,只对深深笑道:“去吧。”   ……   八点半钟,深深出了一趟暖室,外头碰到了佟妈妈,道:“就要结束了,佟妈妈您为四爷准备一下晚餐吧,四爷还没用晚餐哩。”   佟妈妈去准备了,深深折去了盥洗室,兑了满满一盆热水,泡发毛巾,然后端到四爷房间里。   技师正在装点工具,四爷坐了起来。   深深忙放下脸盆,取了四爷的居家罩衫,披在四爷肩头。   四爷笑着,自个儿穿起了袖子。   不时,佟妈妈就送走了技师。   暖室里头,深深对四爷道:“四爷,您把褂子脱下来,我给您擦擦汗。”   四爷盘腿坐在床榻上,穿着雪白的袜子,一伸腿,就险些踢到了深深,于是把深深拉到身边,很高兴,背转身,脱掉了褂子。   “心疼四爷,是不是?”   深深低垂着白净的小脸,往脸盆里头拧毛巾,四爷问话,她也就轻声哼了哼,算作回答。   四爷却很高兴。   赤着膊,四爷的身体发红发烫,深深轻轻的往那些出汗的地方点蘸,生怕弄疼了他。   “课业做完了么?”   深深一面擦,一面答:“做完了。”   四爷笑。   - - - 题外话 - - -今日加更一章,谢谢大家支持。   ..   ☆、第六十六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66   ||擦完肩胛骨,深深沿着腋下,擦到了四爷的前胸上面。   小小的人小小的肩,哪里围的住四爷宽厚的肩背,若是从四爷这一面向后看,只怕连深深的头都还瞧不见。   深深勾着背,贴着四爷的身体,沿着四爷的人鱼线,往下擦着,碰到四爷裆部的时候,四爷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不用深深擦了,来,毛巾给四爷。”   深深还来不及反应,手里的毛巾,已经被四爷夺走了。   见四爷自己擦拭起来,深深就从床榻上下来了,双手放进仍冒着热气的脸盆里泡着。   四爷的裆部,很大。   她洗了手,才算舒服了一些,恰好四爷也把毛巾递给她,她便接住,搁在脸盆里头。   “四爷,佟妈妈热了晚餐,您出来用吧。”   四爷套上罩衫,从床榻上跨了下来,这居家衣裤很是宽松,衬得四爷的体型又稍显清瘦,锁骨从领子里露了出来,比女人的还漂亮。   “这般乖巧,叫四爷怎能不疼。”   四爷抚摸着深深的头,离得这样近,四爷身上成熟的男人味,实在太强烈。   英俊的外表和出众的家世背景都会成为辅料,最能吸引女人的,还是到了一定年龄,在男人身上积累出来的睿智和稳重。   深深端着脸盆,走在四爷前头,乖巧的出去了。   ……   隔天晨间,四爷用早餐的时候说,今个有酒局要吃,怕是午饭不能陪深深了。   深深浅浅一笑,还叮嘱了四爷少吃些酒,无比贴心。   上午九点多,一家人送四爷出门,四爷走在最前头,穿着西装三件套,梳着大背头,步伐稳而不乱,到了车边,转过身来。   这等风光无限,定是出席重要宾客的酒席。   “在家着急,就叫上你那同学,去百货公司逛逛,但是染头发的事,四爷是不会答应的。”   四爷在阳光底下,笑的柔软,笑的如沐春风,连带着听他说话的人,也都高兴了起来。   深深早已回复了杜倩,染头发一事,也确如她所料,四爷不仅不同意,反而给她动了点肝火,以后这种事,她自然不会再提。   她对四爷道:“敏娜生病了,我若是出去,就请佟妈妈陪我,四爷同意么?”   四爷打点的干干净净的眉眼,在阳光下笑着一拧,就道:“哪有个不同意的理?只是出去,凡事都要小心,安全第一。你怎样出去的,就要为四爷怎样回来,这是四爷对你的要求,你得记住。”   深深点头,“四爷,我懂了。”   四爷很高兴,轻轻摸了摸深深的头,拨开袖口一看,和蔼可亲的表情敛了不少,抬起头,就对深深道:“四爷走了,晚上见,好么?”   ..   ☆、第六十七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66   ||深深亲自替四爷拉开车门,道:“四爷,您请上车。”   见她这样乖巧,四爷笑着,朝旁边的佟妈妈瞥了一眼,佟妈妈对四爷挤了挤眼睛,笑的合不拢嘴。   最近这几天,深深乖巧了不少,很讨四爷喜欢。   ……   四爷的车驶出公馆后,深深挽着佟妈妈的手臂,问中午吃什么。   佟妈妈道:“你刘伯伯的海鲜铺子,来了一批新鲜的海蟹,昨晚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拿回来做给你吃。”   深深一听,都有点喜上眉梢。   十点半,车子开到了东门路海鲜铺子前,深深和佟妈妈下车,黄毅在车里等。   刘伯伯的儿子穿着大围腰和胶鞋,领着佟妈妈和深深到了铺子的后门口。   两个女工人坐在小板凳上,正围着一个大塑料盆,刷洗着张牙舞爪的东西。   铺子生意好,全天候都忙,刘伯伯的儿子和佟妈妈过了几句话,就去前边了。   等待的途中,深深从门槛踏了出去,站在一条被两栋房夹出来的巷子里。   另一头,就是阿尔法餐厅,面对她的是阿尔法餐厅的厨房,开了窗,油烟滚滚的往外冒,正是吃饭的点,里面的人,忙的热火朝天。   深深转身,避开了油烟,看着佟妈妈她们。   不时,就感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中,她捂着后脑回了头,瞧见阿尔法餐厅的厨房里头,有一个少年,正隔着窗户上的防盗网,对她咧嘴笑。   深深纳闷,蹙了眉:“你做什么要打我的头?”   那少年有一口特别亮白的牙齿,只是皮肤比较黑,冲深深一昂下巴,道:“你叫什么名字?”   深深横了他一眼,掉头就不理他了。   不料,那少年又用了什么东西,砸她的后脑勺。   这一次,深深很恼,掉头就冲他威胁道:“再要打我的头,我就告到你父母面前!”   少年笑:“我没有父母,你若是能帮我找到父母,我给你磕头。”   深深发现,这少年顽劣的很,本应该怀疑他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可是看这穿衣打扮,又不像是尊贵的身份。   于是不想再多说,掉了头就往铺子里去。   那少年扔来一个红色的东西,在空中一闪而过,恰好又击中了深深的头。   深深恨到不行,往地上一瞅,发现躺着的,全是大红枣。   “你这个小不点,小心我把你扭到局子里去!”   少年握住了防盗栏,深深愕了一下,她没见过这般粗糙的手。   少年却是对她笑,道:“我叫展望,我家八爷今天在这里宴请贵宾,你为何在这?”   深深从地上拾起那三颗枣,兜在手心里,举向防盗网外面,问:“还要么?”   ..   ☆、第六十八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68   ||“请你吃两个。”   竟没想到,那少年速度这样夸张,深深根本没看清,他是什么时候从她掌心里拿走一颗的。   厨房里头,传来高分贝的女嗓音:“你这混小子,跑来厨房做什么!岳先生就要到了,八爷唤你去哩!”   那少年立刻伸出了舌头。   深深隐约听见了“岳先生”,还想问这位岳先生是否叫岳名傅,孰料这少年就被女人的手拎着后领,远去了。   “作死的丫头,随随便便遇上的陌生人,也敢说个话,给四爷知道了,又得骂你!”   深深没想到佟妈妈出来寻她了,胳膊被佟妈妈狠狠掐了一下,立刻讨饶,人也跟着佟妈妈回铺子了。   海蟹和贝类,装了两大盒,拎在两口塑料袋里,刘伯伯年老体衰,却还是亲自送她们从后门的巷子出去。   告辞后,深深拎着袋子,手挽着佟妈妈,两人像母女一样走出了巷子,打算逛街去。   刚出巷口,马路上拐进来一辆黑车,深深眼尖,立刻就嚷:“四爷的车!”   高头大马的黑车,就在阿尔法餐厅停下,门口的侍应生,躬身拉开了后座车门。   车里踏出来一只锃亮的黑皮鞋,接着,四爷就从车里下来了。   四爷穿着深色西装马甲,嘴里含着一只烟,油头和早晨出门时一样漂亮,刚下车就笑。   立在餐厅门口的那位老先生,朝四爷伸出手,笑道:“感谢岳先生的光临。”   四爷道:“封先生客气了。”   那叫展望的少年,立在那位老先生身边,文叔叔下了车后,他就奉上双手,似乎是要接走,文叔叔手里的西装外套。   见四爷和那位老先生聊起话来,深深就扯了扯佟妈妈的衣袖,道:“走吧。”   四爷并没有瞧见她们,佟妈妈点点头,和深深拐了一个弯,消失了。   深深的影子刚不见,阿尔法餐厅门口,就出现了一抹芝兰玉树的身影。   身着一身惊艳的铁灰色军装,坚硬的立式领口与袖口,收紧的领口风纪扣,腰间的真皮扣带紧紧勒住劲瘦的身,搭配下身窄口马裤,以及齐膝的军靴。   也梳着与四爷一模一样的油头,面如傅粉,玉质金相!   他英英玉立在那,与四爷握手。   四爷上下打量他,毫不掩饰眼底的欣赏与喜爱,最后含笑的目光,停在他的眸中,道:“兆熙一表人才。”   封闻声上前,微躬身,得体的对四爷道:“岳先生请。”   一群人簇拥着四爷,进了阿尔法餐厅。   ……   回家后,忙着料理海鲜,午餐用的迟。   约莫三点钟,深深喝了一杯饭后茶饮,坐在楼前的空地上,瞧佟妈妈带岳西西洗澡。   ..   ☆、第六十九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69 || “做什么要养个动物,就不能娶个女人回来么?”   午后的阳光,微微西移,深深撂下这句话,便哈欠连天的回屋了。   佟妈妈原以为她去楼上睡觉,没料到她又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下来,站在暖室门口时,方才想起什么。   扭头对她道:“佟妈妈,晚上蒸些桂花糕给我吃吧,我嘴馋的很。”   说完,人就进去了。   ……   到傍晚前,深深都躲在暖室里头看书。   五点一刻钟,佟妈妈推门进来。   虽然她窝在沙发上头,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可仍是被佟妈妈的高分贝嗓音吵醒了。   “快起来,四爷到家了。”   深深幽幽的醒来,盘腿坐起,绵软无力的靠着沙发,拿手指头,揉了揉眼睛。   佟妈妈的脚步声,已经出去了。   深深叠起盖在身上的羊毛毯,裙角涟涟的,出了屋。   四爷的车,已经开到楼前那块空地上了。   眼见门口堵着好几个下人,深深没过去,就呆在原地,捧着书,等着四爷进来。   四爷又喝了酒,从车里头下来的时候,红光满面的,手还夹着烟,抬头就问佟妈妈:“我家深深呢?”   佟妈妈笑眯眯的责怪了一声四爷,说道:“人就在后头站着,您都瞧不见,这酒,怕是不能再喝了吧?”   四爷微醺的一抬头,便就笑了,抬手指着那站在楼梯口附近的可人儿,骂道:“给四爷站的那么远,四爷怎么看的见?淘气!太淘气了!”   深深一贯是那个懒幽幽的表情,没动,见人都看她,就把睫毛垂下来了。   一席人,跟在四爷后头,进了屋。   四爷高兴的看着深深,迈开步子,就踏进了家。   正昂着头松衬衫钮扣,听后头的脚步都跟着他,也是纳闷,回头站定。   见一群姑娘家全都用期待的眼神看他,四爷把脸一板,佯装生气,道:“一个个趁火打劫,就等着四爷喝醉了,稀里糊涂的给你们好东西,可是?”   一群姑娘,全都笑,四爷喝酒了,她们不怕,就和四爷没大没小的开起玩笑,伸手找四爷要礼物。   四爷拍开伸到他面前的小手,笑着环顾了一圈这些围着他的女人们。   笑道:“成何体统,敢向四爷伸手要东西,胆儿一个个都肥了是不是?这全是叫岳深深带的,好的不学,净学跟四爷没大没小!”   家里的人,哪有不喜欢这样的主子,从不拿主子架子,偶尔发火生气,也一定是小姐给闹的。   她们笑,可深深不乐意了,人站在圈子外头,看着高高的四爷,幽幽的道:“您再这样诋毁我,我就真的教唆她们,把您的家,搅得乌烟瘴气。”   - - - 题外话 - - -今日更新完毕。谢谢亲亲赠送的月票,有客户端,可以从客户端投哦,月票会翻倍。 ..   ☆、第七十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70   ||四爷不高兴的一皱眉,板声道:“没良心的东西,四爷的家,不是你的家?”   眼见四爷说话的时候,已经朝小姐走去,下人们纷纷退开,各自嬉皮笑脸的,看着四爷走到了小姐的面前。   四爷站在深深面前,低着头,眼见深深低眉顺眼的垂着眸,看似乖巧,可又怎会不知道她那德性。   四爷装出来的严肃,是绷不住了,弯下腰,凑在她脸前,哄着问道:“四爷可是又得罪你了?”   深深掀开眼皮,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四爷的眼睛,那样明亮,那样深邃;四爷的笑容,那样温暖,那样明媚,他还弯着腰,等她的回答呢。   深深握了一下四爷的手,四爷的大手很热。   所以深深幽怨的道:“四爷,您少喝点酒,喝酒伤身,年前体检,医生怎么嘱咐的,您都忘了?”   四爷站直,朗声笑起来,开心的不得了,好像有什么很想炫耀的。   立刻回头,对身边那群窃窃偷笑的女人道:“看你们谁还敢说岳深深嫌弃我,今个岳深深对我说的,我得寻个时间,出去向人说说,怎么着也得让人羡慕一回。”   “四爷!”   深深闹了个大红脸,握着四爷的手,急急的摇晃了一下。   四爷快活的很,酿着泽光的眼睛,含着微笑,回到深深脸上,上下一番打量,目光停在深深捧着的那本书籍上。   微眯了一下眼睛,才看清书籍上的字,道:“呦,《红与黑》,世界名着么。”   深深虽然很不想回答,面上却乖巧的嗯了一声,算作对四爷这话的回应,她了解四爷,这人特爱面子,若是不答他,他准又得想办法捉弄你。   四爷笑眯着深深那沉思的表情,几乎都知道这小东西在心里怎么编派他,可面子上也惯会装的,只一本正经的道:“这书枯燥乏味的很,深深看的下去么?”   深深摇头,表情恢复过来,看着自己怀里的书,道:“这书确实不好投入,但国文课的老师,要我们写这本书的读后感。”   四爷一听,眉一皱,按捺不住,就道:“这些个老学究们,就作兴这劳什子的读后感,四爷念书的时候也写过,四爷仍然记得——”   “四爷,我真的不忍心打断您,但您——”   猛地出现的声音,让众人都朝文非凡看,正说的开心的四爷,回头一番打量。   文非凡怕四爷不高兴,表情小心翼翼的,拨开了衣袖,把表盘搁在四爷视线里头,对四爷道:“四爷,您6点还有酒局,这已经5点25了。”   四爷突然一怔,眼神不那么明亮了,回头就对深深道:“四爷晚上还有应酬,你好好的,听话的话,四爷给你带礼物。”   ..   ☆、第七十一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71   ||看来真是急事,别看四爷没想起来前,跟谁都说说笑笑,想起来了,脚步迅速的就上了楼。   大伙儿都堆在楼下,深深有点不高兴,她不喜欢四爷这样不顾身体的喝酒,但也知道,四爷虽疼她,但她到底管不了四爷。   “佟妈妈,蒸了桂花糕,咱们就开饭吧。”   佟妈妈瞧的出来,深深不高兴四爷连着两顿在外面喝酒,刚想对深深说什么,楼上一间房开了门。   声音怪大的,大家都一同抬头,就瞧见四爷站在楼上,已经脱了西装马甲,穿着衬衫,还撩了些袖子,手一挥,扔下来一根黑蓝条纹领带。   四爷道:“快给四爷熨,熨好了,立刻送上来,佟妈,你上来,给我拿件灰色衬衫。”   见四爷这般着急,佟妈妈慌不迭的上楼去了,拣起四爷领带的姑娘,也作速跑去开熨斗,抓紧时间给四爷熨领带。   大家都忙的像蜜蜂,深深却站在原处,没什么事做,抬头看了眼楼上,见四爷一转身就回房了,她心里有点空荡荡的,眉眼很快就垂下来了。   ……   四爷又出门了。   用完晚餐,深深躲在暖室里头,继续创作她的读后感,估摸八点半钟,佟妈妈突然推开了门。   她站在门口,对深深道:“四爷打电话回家了,问你在做什么,就在线上,你自己听。”   书桌上的那台座机,刚才确实响了铃,但接电话这种事,一贯是下人做的。   深深提起话筒,声音细小而斯文,道:“四爷。”   四爷应该在应酬场所,背景音,自然是嘈杂喧哗的,但四爷的声音,特别好听,这是独属于成熟又有魅力的男人,才能养出来的醇越与沉厚。   四爷笑问道:“深深在做什么?”   深深答:“我在写《红与黑》的读后感。”   四爷很高兴,道:“四爷今晚,没怎么吃酒,待会儿四爷回了家,你就不要给四爷甩脸子了,好么?”   深深搅着电话线,反应有些儿迟钝。   只因四爷临走时,深深没送,反而一转身,像个冷美人似的,折进了暖室,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所以老谋深算的老岳,哪会不清楚,他又让他家的小美人不高兴了呢?   这话是楚燕西在酒桌上打趣四爷说的。   四爷又道:“你小时候,就爱和四爷亲近,如今瞧不上四爷了,都不拿正眼瞧一瞧他,如今他想抱抱你,你也不愿意给他碰,他就这样招你嫌么?”   话虽不融洽,但四爷是笑着讲完的。   深深雪白的指头,莫名的就缠上了电话线,表情儿有些害羞,对四爷低低的道:“四爷,您要吃酒,就赶紧去和朋友吃酒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 - - 题外话 - - -今日更新完毕。感谢送花花和月票的亲亲。   ..   ☆、第七十二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72   ||四爷在那端,朗声大笑。   “你也知道四爷繁忙,那还不给四爷省省心。今晚上,四爷回家,要是没瞧见你的笑脸,那你等着,瞧四爷怎么对付你!”   四爷在那端啧了一声,笑骂着把这通电话,掐断了。   深深握着话筒,朝那地方白了一眼,方才舍得把它,挂回机座上。   佟妈妈已在她与四爷通话过程中,不知不觉的移动到她的书桌边,待她挂上话筒,就笑问道:“四爷和你讲什么?”   深深低头就去看电脑屏幕,俊俏的脸蛋像吹弹可破的果冻,却带着一丝嫌弃,幽幽道——   “四爷那人,就是讨厌,还在外头吃着酒哩,都不忘打电话回家折磨我!”   佟妈妈提着眉毛,看着深深这张俊俏的小脸,彻底忍不住,捻起指头,狠狠的戳了戳深深的眉毛。   “没个良心,别说长辈对晚辈,就是丈夫对妻子,也做不到吃酒的时候打电话回家。四爷待你这样好,你却说四爷折磨你,你叫四爷惯的不像话,以后若是姑爷不如四爷疼你,我看你怎么办!”   深深捂着发痛的眉头,从椅中,嗖的一声,站起来了。   对佟妈妈埋怨的说道:“您戳痛我了呀!我一点学习的心情都没有了!”   说罢,就捧起书,跑出暖室回楼上了。   佟妈妈笑着转回身,方才来到深深电脑前,将她写的东西保存了一遍,然后关闭的电脑。   ……   深深洗漱后,钻进被窝,靠在床头,又看了看书。   临睡前看了眼床头闹钟,当时才9点多,四爷是一定回不来的。   她熄了灯,躺了下去。   一觉睡到夜深人静,浅眠的她,恍恍惚惚的被四爷的手弄醒时,已经是下半夜1点多。   当时房间一片黢黑,临睡前壁灯也是她自己熄掉的,所以被弄醒后看见四爷伴着月色,坐在她床边,身子还弯着撑在她身上,大手摸着她的脸,她就好想发飙。   “您干什么呀!我都睡觉了呀!”   进入睡眠后沙哑的嗓子,带着极度不满的情绪,将床边这个刚从外面回来,不去自己房间洗漱休息,却来她房间,把她弄醒的男人,数落个没完。   四爷被她隔着被子的脚,踢了一下。   男人沉重而充满力量的身体,岿然不动,但心头却叫喜爱泡发的不可收拾,忙着就贴近她,一个劲儿道起歉来。   “是四爷不好,深深不闹,深深乖乖的叫四爷瞧瞧,四爷想你想的紧。”   四爷喝了酒,独属于他的低音炮,混合着男人这个年纪的沉厚醇越,从他的薄唇处,不紧不慢的宣泄出来。   未经时光打磨沉淀的男子,酿造不出,这样一把动听的嗓音。   ..   ☆、第七十三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73   ||“我不要叫四爷瞧,我要睡觉,你快走,别来烦我睡觉啦!”   现阶段,大脑还未完全清醒,想睡觉的念头,比什么都强。   她翻身,把背对着四爷,拉起被头,蒙上了自己的头。   四爷的大手,说罢就搁在自己肩头,像钳子一样刚猛,要扳她的身子。   深深只觉得疼,拼命拉扯被子,声音哀哀的。   道:“四爷,您要做什么呀!我困的受不了啦!我要睡觉!您出去呀!”   “四爷一整天都没瞧过深深了,深深乖,给四爷瞧一眼,四爷瞧过了,不想了,就让你睡觉,好不好?”   深深把脸转向四爷的时候,是带着一腔怨念的,可气的是,顷刻之间,睡意已经没了。   “我很困的,可我现在睡不着了!”   深深负气的,把两条胳膊,摆到被子外头来,还用力的砸了自己一下。   四爷瞧到,立刻拧了眉,喝道:“你这是做什么!淘气!”   “我想睡觉,可你为什么要捣乱我睡觉!我睡不好觉,一整天都没精神,头还会疼!”   四爷攥住她搁在被子上的手,解释道:“瞎说八道!好端端的,四爷做什么要捣乱你睡觉?”   深深的性格里,有执拗的一部分,如果遇到讲不清的事情,她会气到跺脚。   所以她就像一道闪电,从床上跨到了地下,还带着前所未有的烦躁与恼火,推起坐在床边的四爷。   “你回你的屋,以后我睡了,不许你进来。你要是再敢进来,我就搬出去自己住。”   四爷高大的身影,竟就叫一个不到90斤的女孩子,推到了墙边。   见她要拉门,四爷立刻转身,将深深拥进怀中。   “都几点了也不瞧瞧,还在这欺负可怜的四爷。四爷想你了,进你屋里来,偷偷的瞧瞧你,可是也不行了?如今四爷是碰不得你了,是不是?碰你一下,就给四爷吊个脸,四爷欠你的么?既然讨厌四爷,你找四爷要钱的时候,做什么要假惺惺的讨好四爷?”   深深叫四爷讲红了眼睛,在觉得自己有理,偏偏又讲不过对方的前提下,心里的那口气,就怎么都疏通不了。   她就往四爷身上掐,叫道——   “既然舍不得给我花钱,那我问你要,你做什么要违心的给我?你放心吧,我今晚算是看清了资本家的真面目,以后也不会再找你伸手要钱,你也别心疼为我花的那点钱,我告诉你,男人娶妻,比这花的要多上几十倍哩!”   四爷气极,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大掌狠狠拍在深深腰上,骂道:“小浪蹄子,四爷的一颗心都叫你扒走了,讲这种话,等着四爷收拾吧!”   “你骂我马蚤!?”   ..   ☆、第七十四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74   ||这黑灯瞎火的夜,四爷的耳膜,都被深深震的嗡嗡的,也连带着,顿住了手上的力度。   “我什么时候骂你马蚤了?”   “‘小浪蹄子’,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深深的大眼,就像和四爷有天大仇恨似的,不在四爷脸上挖出一个窟窿,她是不要低头的。   四爷的性感薄唇,张了又阖,阖了又张,最后气到内伤,开始笑,脸色却是一片红一片白的,深邃的眼睛,压了下来,变成狭长的形状,嘶嘶的冒着火。   “敢对四爷这般说话,你是不要命了,等着,我今晚非得收拾你,不然你还真不把岳名傅放在眼里了!”   四爷的大手,勾着她的腰,用力的掐下去,深深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子宫都抽搐了起来。   她从不知道,男人气力,大至如此,若是接触过男人,也不至于把一个男人激怒到动手的地步。   “四爷,我认错,您别折磨我了呀!”   她往下缩,却给四爷拎着领子。   四爷哼哼道:“一早就知道你这汉奸的德行,那你说,还敢不敢得罪四爷了?”   “不敢了,十万个不敢了。”   四爷又道:“还敢不敢不给四爷瞧瞧了?”   “不敢了。”   四爷提起深深的领子,笑道:“四爷好不好?”   “好的。”   四爷好高兴,大手盖住深深的头,骂道:“像这样听话,四爷能动手么?非得找四爷的不痛快!快回床上去!”   深深不走心的点着头,却略有烦躁,对四爷讲:“四爷,您也回房休息吧,我这边不需要你啦!”   四爷哼,高大的身影,因为窗外的月色,映在身后墙壁上。   这人这样高,所以一抬手,墙上的影子,就像个大坏蛋似的,要深深以为四爷要打她,她吓到,立刻喊佟妈妈救命。   ……   二楼小姐的房,在夜深人静传来吵闹声,岳公馆的全家上上下下,皆都闻风而动,一时间,家里闹腾了起来,脚步声窸窸窣窣。   佟妈妈睡在楼上,自是第一个到了深深的房,而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女人,挤在门口,凑了颗脑袋进来,试图拣些有趣的瞧瞧。   四爷被女人包围了,他长身伫立,负手到背后,面上冷肃威严,拧着眉,回头瞧了瞧。   幽深的目光,从这些女人们嬉皮笑脸的脸上路过,四爷就闭上了眼睛,道:“都做什么?”   “喵喵”的声音,打断了众年轻姑娘偷笑的声音,岳西西是家里的第二位小姐,家人们都有自觉,她在门口,大家就都给她让路。   岳西西迈着猫步,婀婀娜娜的进了屋,绕到四爷脚脖子下,盘起尾巴贴着,嘴巴还时不时的“喵”上一句。   深深低头一看,瞧见四爷的黑色棉袜,已经叫岳西西从脚脖子,褪到了脚后跟处。   深深指着翘尾巴蹭着四爷的岳西西,道:“四爷,您睁大眼睛瞧瞧吧,这才是‘小浪蹄子’。”   四爷的家规,那是很严厉的,听深深道出,这个男人对女人调情时,才会用的词,大家都有些愕然。   名门闺秀,口出狂言。   四爷抱猫站起来了,吊着狭长眼尾,表情很严肃,站的颀长笔挺,冲深深喝道:“黄毛丫头,竟敢对四爷讲这种话,不罚你是不行了,佟妈!”   深深瞧着四爷一本正经的模样,懵了,她道:“岳名傅,这话是你对我讲的。”   四爷面不改色的转了身,面对围住自己的女人们,他甚是成熟稳重,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衬衫与西裤,是个不可多得的优质男人,连讲话,都惯能迷倒人——   “佟妈,岳深深无礼,就罚她明个一天,都不准出门。”   四爷的低音炮,悠扬的开启,就像他的低调稳重,全都是经过岁月雕琢,方才酿出了他这样的男子。   佟妈妈看着深深,对四爷道:“四爷,我知道了,再敢胡说,关她一辈子。”   ..   ☆、第七十五章 君子之泽,润物无声75   ||四爷严肃的点头,抱着猫,回头瞥了深深一道,迎面袭来的目光,怨愤着他,他装作没看见,大步出去了。   ……   迎面在走廊上,撞见了匆匆忙忙的下人,人对四爷道:“四爷,楚先生来啦!”   四爷眉头一挑,作势走去楼梯边,朝楼下探望。   见到一个长长的影子,有些流气的进来,方才开口,问道:“你跑我家来做什么?”   楼下立着的,正是楚燕西,他东张西望的,还在等个谁来招呼招呼他呢。   听到四爷的声音,他就一抬头,然后笑眯眯的喊道:“老岳,兄弟一场,别见死不救,今晚让我住你这,成不?”   二楼走廊后的四爷,目光好似越来越深,对着楼下的楚燕西,笑了笑,笑的直点头,笑的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下回再被老婆赶出来,别上我家,我这里,可不是收/容/所。”   “奶奶个腿,你还是人不是?这点同情心都没有?等你以后被你女人抓包,别找我搭救,老子记仇的很!”   四爷不是不会说粗话,无奈的是,家里养了个闺女,且这闺女,还让四爷疼的比亲生的还狠,四爷自律的很,从不在深深面前粗鲁。   于是对这楚燕西的骂声,是以压着眉,将俊隽的眼睛,变得狭长而幽深的表情动作,威胁道的——   “在我地盘,讲话给我规规矩矩的,记住。”   楚燕西知道四爷的弊端在哪,直点头,笑的坏坏的,在原处抖着腿,道:“老岳,咋两什么交情,我懂。你把房间给我准备好,我明个再想办法回去负荆请罪。”   “楚叔叔,您好。”   不知何时,深深竟然站在了四爷身边,对楼下的楚燕西,笑着招手。   楚燕西立刻笑道:“小深深好,我借你家的房间一睡,明早就走。”   深深好想对一脸讨好的楚燕西说,“不要紧的,楚叔叔,欢迎您住下来”,可是肩膀,却被四爷的大手揽住,感觉要带着她转身。   于是深深抬头,不解的目光,望向四爷。   四爷的左胳膊,还托着肥胖过度的岳西西,这边,又还能强迫她转身,当真是很有力量的。   四爷深邃迷人的眼神,从高处抛下来,同时,独属于成熟男人的醇厚嗓音,飘洒出来——   “少跟不正经的人接触,四爷陪你回屋。”   ……   四爷嘴上这么说,但哪会真的这样待客呢?送了深深回房,四爷就和楚燕西钻进书房去了。   围着锅灶的几个小姑娘,都在猜测楚燕西是不是外面有女人,因为其中一个,方才看见楚燕西衬衫领子里头的一点皮肉,有淡淡的口红印。   估计没来得及擦,但怕就怕,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她们谈论的时候,另外一个小姑娘,提着一个茶壶,从门口进来,打断了此时的谈话——   “方才我在书房给四爷沏茶时,听得楚先生提到,今晚是陪四爷吃酒的,但楚先生好似在怪四爷。”   倚在厨台边的深深,喝好了水,转身放下水杯,炉灶上传来“嘟嘟”水沸腾的声音。   做好了醒酒汤,将那精致的小瓷碗,摆在托盘里,由下人交到深深手里。   她们还在议论楚燕西的事,深深已经端着托盘,上楼去了。   纤瘦的身子,迈着轻盈细碎的步子,就不发一声的,到了四爷书房门口,刚要叩门,却听到里头的四爷讲话,四爷讲道——   “燕西,我从来都不敢在她面前喝醉,知道为什么吗?”   深深好奇心起,就没进去,端好托盘,把耳朵偷偷的贴到门上。   楚燕西要么是没回四爷这话,要么是,回了一个表情,总之没听到他出声。   深深低下头,心里面计较着,四爷说的,这是谁呢?是否是四爷外面来往的一些红颜知己?但又有哪个能让四爷这样困扰?   正在这时,她又听到四爷开口,四爷讲道——   “我今晚唐突她了。”   这回,楚燕西倒是说话了,他道:“迟早的事,难不成你还打算一辈子跟她,‘君子有情,止乎于礼’啊?”   深深的耳朵,几乎都嵌进门里了,两只眼睛,撑的大大圆圆的。   四爷在房里,长长叹了一声,然后讲道——   “燕西,我控制不了,在她床上我特别想做那种事。”   “我去~她才19,不能这么早跟你吧?怎么着也得等到20岁成人。”   - - - 题外话 - - -好啦,免费章节全部更完了,明天凌晨2万大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      ☆、76 深深一抬头,措手不及的撞上了四爷犀利瞪着她的眼神   下人关了窗,正待转身,远远瞧见,深深在四爷书房门口,好似受了惊吓一般,手里还端着摆放醒酒汤的托盘。   可是管不了这些,蹲在地上,把托盘放下,掉头就朝自己房间,全速跑了回去泗。   脸色,惊慌中一片煞白。   冲进自己的房间,将门轰的关上。   空气中的悬浮颗粒,静静的,随着震动的分贝,摇晃着。   下人轻手轻脚的路过深深的房间,特意侧耳倾听,却没听见任何动静。   就只好走到四爷书房门口,叩了门,得到四爷允许后,将被深深扔下的醒酒汤,送了进去。   ……   时值深夜,岳公馆不久就熄了灯,整幢楼,静谧的潜伏着。   深深房间,床上的人,从头到脚,蒙着被子,看不见一点儿人影唐。   ……   第二天,岳公馆客厅的那台座机,发出了“叮铃铃”的声响。   自鸣钟指向清晨8点15。   迈着步子从餐厅跑出来的下人,拾起电话,毕恭毕敬的说道:“您好,岳公馆。”   不时,就欠身,对电话中的人道:“老夫人,您稍等,我去请四爷。”   原来,电话是四爷的母亲,岳老夫人打来的。   四爷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两位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所以四爷的母亲,年纪是可以估算的。   深深唤她奶奶。   坐在餐厅里,陪深深用着早餐的四爷,听到了下人的话,点着头,面上一贯严谨端肃,拿过盘子里的消毒毛巾,拭了手,就往客厅去了。   自然是要路过深深身边的,大家也没意外,四爷果然到深深身边,停住了脚步。   俯低身,温暖的大手,搁在深深背上,笑容可掬的凑到她脸旁,有意小声道:“今早这早餐,做的不好吃。”   深深不免抬起头来,撞见四爷深邃含笑的眼眸,往下就是一张轮廓深邃的脸。   a字领暗蓝色羊毛衫,袖子撩起一半,棕色表带,简约又低调,却不失成熟男人的稳重魅力。   这样子的四爷,含着笑,瞧着自己,让深深的眼睛,克制不住的闪躲。   她即刻低下头,脸色发白,动了动肩膀,不知四爷可感觉到了。   离的近,四爷身上的味道,很迷人。   慢慢弥散着须后水的薄荷香气,成熟的气韵中,不乏久居上位养成的低调内敛。   四爷拿开手,面上春风拂面的,摸了摸深深的头,去了客厅听电话。   不时回来,笑容可掬的又在主位坐下。   下人往壶口里添茶时,四爷对深深道:“老太太约大家吃饭,深深可愿意去么?”   深深压着自己的心口,刚巧正低头喝汤,听见四爷问话,挣扎了几下,才勉强有些拘谨的抬起眼皮。   四爷兴致不错,今个从一早就开始笑,现在,是看着她微笑的。   倒显得她在那里胡思乱想,脸色还很苍白。   四爷看着深深的脸,终于,面上的笑意敛了些,伸手握起深深的手,拧了眉,问道:“可是昨晚没睡好?脸上怎么没点好颜色?”   深深把手抽出来,只管闷着头,去喝汤,发出的声音,像大病中一样,对四爷的问话回道:“我不想去。要去,您去吧。”   四爷看着深深,表情逐渐严肃了不少,方才还想夹什锦菜开胃,现在缓缓搁下了筷子,盯着深深。   佟妈妈站了出来,替四爷舀好一碗稀饭,摆在四爷面前,又拾起四爷的筷子,双手奉上,等着四爷拿。   “四爷,您用餐吧,这丫头,爱发神经病,不知道又是谁得罪了她。”   深深闷着头,一勺接着一勺的喝汤。   佟妈妈的话,不仅没让她抬起头反驳几句,反倒让她的睫毛,不容察觉的,颤了几次。   四爷不太高兴,沉了脸,终于把视线从深深脸上收回来,抬手,拿起佟妈妈一直奉上的筷子,低头吃起早餐来。   餐桌上,气氛就明显不对劲起来,平日里欢脱的小姑娘们,什么时候都敢和四爷没大没小,现在是绝对没这胆子的。   四爷的情绪,写在了脸上。   ……   早餐结束,四爷尚还坐在首位,用湿巾拭手,深深却忙不迭的,站起来要走。   “让你走了么?”   深深一抬头,措手不及的撞上了四爷犀利瞪着她的眼神。   幽深中一团漆黑,积淀着一个成熟男人所有不满的情绪。   深深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像个木桩一样,面上冷丝丝的。   四爷是瞧不得她这要死不活的样子,看见就来气,不免心头火起,皱着眉,道:“今天跟我回岳家,别给我吊着个脸。”   话,是相当严厉的。   tang深深死死抿着唇,任谁都看的出,她恨四爷这样对她,但眼下,又倔强的一句话都不还嘴。   “听见了么?”四爷态度很强硬。   深深除了站着,没给四爷任何回应。   四爷气极,大手重重的拍在餐桌上,喝道:“我这是太宠你了,把你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可是?岳深深,你再不知好歹,我就要罚你了!”   事态突然变成这样,佟妈妈立刻站出来,替深深说话——   “四爷,小姐不懂事,又是个爱发神经病的性子,您别跟她斤斤计较。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让小姐上楼梳妆打扮一下。您等的咖啡,就快做好了,您先去客厅,看看报,报纸都给您分类好了。”   佟妈妈这话,说的胆战心惊。   四爷甚少发火,但一旦发火,深深是逃不掉一顿罚的。   她将深深当成了半个女儿,哪里舍得深深被四爷罚呢?   整个餐厅,静的连针落,都听的到。   ……   四爷发了火,下人们噤若寒蝉,敢帮小姐说话的,只有佟妈妈,其余的,连呼吸都不敢置换。   过了好一会儿,消下火气的四爷,板着脸,从椅中站起,没瞧深深一眼,从餐厅走出去了。   适才,所有人吐出了一口气,吓的不轻。   “作死的丫头!今早又是发什么神经病!好端端的四爷讨好你,你又摆什么谱!可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欠着你了?等你以后交往了男朋友,看他能不能像四爷这样忍你!”   佟妈妈撂下狠话,然后重重的推了深深一下,道:“还不上楼打扮!”   深深趔趄后,朝佟妈妈看来。   眼睛有红血丝,全家人都骂她,她心里好受才怪。   “你可知道,我昨晚听到了什么?”   佟妈妈一脸不解,盯着深深的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深深却一掉头,就跑出餐厅上楼去了。   ……   出门赴宴,深深要稍作打扮。   这段时间里,四爷就呆在客厅里,选了一处背阳的地方,点了根烟,喝着茶,面上的低气压,似乎还没完全过去。   别人家的男人,等女人化妆等的心烦,可四爷不会,在深深身上,他用的全是耐心。   纵然今天,这小东西又出其不意的让他恼火。   楼上一间房,开了门,四爷抬眼一瞥,表情没任何改变,收回视线,弯腰,朝烟碟子里磕了磕烟灰。   楚燕西下楼的时候,不修边幅的喊道:“老岳,叫你家的人给我弄点柚子茶,不知道怎么搞的,嘴巴里长了泡。”   四爷正吞云吐雾的,夹烟的手翻着报纸,看都没看他。   跑下楼来,楚燕西伸手拿了个苹果啃起来,在四爷对面坐下,说道:“天气有点阴,去冼浴中心找个女技师做做按摩呗?”   四爷的俊脸,从报纸后头露出来,狭长的眼睛看着楚燕西,什么表情都没有,说道:“回家去,我这没事别来。”   来往四爷家最频繁的,是文非凡,至于楚燕西,就他那张百无禁忌的嘴,四爷也不会给他在深深面前多露面。   楚燕西丢掉啃了几口的苹果,起身就朝餐厅走,边走边伸展懒腰,说道:“饿死了,你家早晨都吃些什么?”   不时,人就进去了。   里面有下人,自然能吃到早餐,四爷也没搭理,敛下眼皮,又继续靠在沙发上看报。   后来,深深的房门打开了。   四爷不急不忙的朝楼上抬眼,夹烟的手,本来夹着报纸,准备翻页,却突然阖上了报纸,折一道,摆茶几上去了。   四爷起身,弯下腰,朝烟碟子上方,点了点烟卷,青白色的灰烬,掉在了里面。   然后四爷含着烟,站直身,从沙发扶手边,拿起自己的大衣,拎着领子展开,套在了西装外面。   昂着头,理好领子,面色透露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丝不苟,然后就大步朝着楼外,走出去了。   ……   深深拎着皮包走到车边时,看见四爷已经坐进了车里,在后座吞云吐雾。   她走到副驾,拉开车门,刚弯腰,还没钻进去,就听见四爷的声音,从后座传了过来——   “让你坐前面了么?”   佟妈妈立刻上前,把深深的半截身子拉出来,关上副驾车门,再打开后座车门,几乎是压着深深的肩,将她强行塞给四爷的。   深深身体不稳的摔进车内,脑袋撞在四爷肩上,束发用的蓝丝绸发带里面,有一枚蝴蝶粉的水晶装饰品,硌到了头,疼的皱了下眉。   四爷偏头打量她头上的发饰。   深深则快速的坐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开车。”   四爷转脸,对司机吩咐,车子即刻就离开了岳公馆。   ……   半小时后,一辆高头大马的黑车,稳当的停在铁艺大门外。   司机最先下了车,绕到后车门边,弯腰打开。   深深穿着一套淑女裙装,跟在四爷后头,下了车。   四爷穿着高端气派的深色西装与大衣,梳着油头,戴着一副墨镜,白皙的面上温淡如水,看不出多少情绪,站在阴沉的天色下,微微瞧了一番家宅,方才转身看向深深,从她臂弯里,拿走了那件粉色大衣。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敞开衣服,深深自觉的把胳膊伸进去。   今个是四爷母亲约的客,来了不少人,宅邸中由远及近的停着轿车,车牌号显示的都是江城非富即贵的人。   深深低头,跟在四爷后头行走,手里拎着的皮包,紧紧攥在手心里。   洪兆琳站在远处一棵百年老树下。   穿戴十分讲究,右手中指的珍珠戒指硕大无比,正与几位丽人闲情交谈着,听到这边簇拥的脚步声,适才转了脸,瞧到了四爷。   “四爷,您来了。”   深深抬眼,望着眼前这个明艳动人的女人。   她盘着发髻,耳上缀着别致的珍珠耳钉,恰好与她指头上的交相辉映,说话也变了腔调,任谁也听的出,她想叫四爷高兴。   有一种女人,她很聪明,她知道在经历丰富的成熟男人面前,不可充当女强人,所以卸下了铠甲,只在这个男人面前,小鸟依人。   四爷点点头,停下来,和洪兆琳过话:“天阴,你关节不好,穿这样少,没准受凉,还是去屋里坐吧。”   洪兆琳的眼睛特别亮,对四爷笑着点了头后,脚尖一转,就站到四爷身边,行为举止非常大方,没有任何逾距之嫌。   深深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洪兆琳的香水味,清新淡雅。   “深深。”   四爷回头唤她。   她抬起头。   四爷与洪兆琳并着肩,下巴刚巧碰着洪兆琳的头发转向她,面上仍旧看不到笑意,对她讲道:“去给奶奶问个好。”   深深点头,看见洪兆琳漂亮的侧脸转向四爷,就垂下眼睛,不再去看。   ……   小步跟在四爷身后进了楼。   四爷的兄弟姐妹,倒是一位也没瞧见,但家中来了不少客人。   四爷的到来,让在场的众位,都不约而同的,朝他们的方向瞧了过来。   深深搁心里猜测,今个是不是为四爷婚事而起的家宴,毕竟,连洪兆琳的父母,都出席了。   “洪太太,您瞧,那个小姑娘,就是深深。”   岳家宅邸的大客厅,富丽堂皇,坐在“家和万事兴”巨幅牌匾下的两位老夫人,正远远的含笑,打量刚跨进门槛的深深。   其中一位,是四爷的母亲;另一位,则是洪兆琳的母亲。   洪兆琳身形挺拔俏丽,但作风却并不轻浮,陪四爷去给两位老夫人请安。   听得四爷的母亲,笑盈盈的回话:“难得回趟家,你爸念叨你许久啦。正巧,你洪伯伯也在屋里,快领着洪小姐,去给你洪伯伯问个好吧。”   四爷的父亲,两年前病倒后,就一直卧房静养,除了逢年过节,很少能见他一面。   四爷点头,后就一转身,对独自一个人站着的深深,道:“外头凉,不要乱跑。”   深深点头。   座上宾们,也都是笑眯眯的,但若是仔细端看,又很容易发现,如果她是四爷的亲女儿,这些女人的眼神,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洪兆琳在旁等待着四爷。   四爷收回放在深深身上的目光,平淡的落在了洪兆琳脸上。   后来洪太太就说:“名傅这般会疼人,女儿,你老大的福气,以后可得和名傅好好的。”   洪兆琳自然就笑了笑,站在四爷身边,摆出的姿态落落大方,始终记得不要在人前抢了男人的风光。   ……   四爷和洪兆琳,由客厅一处偏门离开后,深深就偷偷溜到别处,一个人呆着了。   没有想到,岳老夫人正陪着洪太太,窃窃的,聊着她。   ……   中午,餐厅用餐,一张西式长桌,两边挨排坐开,容纳了差不多二十来人。---题外话---第一更。   ☆、77 四爷的情绪,不知怎的,变得异常暴躁,竟然抬手,指着深深   深深被岳老夫人,安排在远离四爷的位置,而四爷,则由洪兆琳陪着。   三个人,坐在长桌两边,斜方向的地方。   开始就餐后,深深拾起筷子,夹了面前最近的菜,却感觉到,斜对面有一道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   她一抬头,瞧见了四爷泗。   四爷不动声色的,移走了目光,转脸,对身后伺候的下人道:“拿一个碟子,每道菜都夹一点,送给小姐。”   下人躬身后,就闪进了一道门后。   桌上不少眼色,穿梭在四爷和深深脸上。   深深的脸,有些烫唐。   可能因为,她偷听了四爷和楚燕西说的话,现在这些眼光,对她而言,就显得刺目多了。   直到岳老夫人唤她。   “奶奶。”   深深乖巧的搁下筷子,看着老人家的眼睛。   岳老夫人道:“难得回趟家,难道也要学你四爷,怎么躲懒怎么来?快,到奶奶身边来。”   深深只得顶着巨大的压力,走到岳老夫人面前。   岳老夫人握起她的手,却是笑盈盈的,放进了那位洪太太手中,款笑道:“傻孩子,今个呀,是为你的事情哦!”   低头尝鲜的四爷,听到这话,眉头,突然一皱,整个面目表情,都彻底沉了下来。   他搁下筷子,拿过餐具旁,摆放在精致骨碟里的湿巾,拭了手后,拿起桌上的烟盒。   全桌人的眼睛,集中在她的身上。   深深目光胶着在岳老夫人脸上,心底涌起一股惊涛骇浪来。   而这一边,手已让洪太太握住,轻轻揉了两下,道:“深深的皮肉,可真是娇嫩,我姊妹家那小子,个性有些张扬,不知道可会粗鲁了美人哦!”   岳老夫人,有意朝四爷,瞥去一眼。   瞧见四爷,正以严厉的目光,皱着眉,听着洪太太说话。   等洪太太的话说完了,四爷低下头,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送到嘴巴里,然后擦开打火机,护着火,点上了。   “餐厅里,不好抽烟,快熄掉。”   岳老夫人出话,责怪了四爷不雅的地方。   但四爷目光没去岳老夫人那边,面上挺严峻的,皱着眉,把打火机撂在桌上,人就往后靠着。   抽了一口烟后,夹下烟,对洪太太道:“深深今年19,谈这些,有点早。”   洪太太却道:“可以交往了解着,成婚,自然要到合适的年龄。”   待洪太太说完,岳老夫人从中打圆场,说道:   “冬冬那俊俏的长相,没个姑娘不愿意的。你们家的男孩子呀,都随你们这两姊妹,模样长得俊的很。我道你哦,我家名傅,是顶喜欢你家兆熙的,可惜和我家深深年龄有些不合适。不然的话,换做你家兆熙,我家名傅,是一点儿意见都没的。”   洪太太禁不住别人夸她的小儿子,开怀的很,索性笑道:“我家兆熙,还在军校呢。还是冬冬适合,冬冬今年22,年龄上和深深也是最合适的。”   深深再迟钝,也听懂了。   话虽说的冠冕堂皇,但洪太太句句偏护着她儿子,不免也让人觉察到,那么点不寻常的味道。   深深并不是四爷的女儿,这样的身份,洪家是看不上的。   可是也不能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强行塞给她一个婚嫁的男人。   四爷表情很沉重,低下头,眉间浓重思索着什么,夹烟的手,不停的,往烟灰缸里弹烟灰。   两位太太,彼此游说的途中,深深脑海里,正在想着,那晚在洪公馆见到的男人。   身边的人,唤他七爷,看来此人就是这位洪太太的大儿子,是洪兆琳的弟弟。   “深深?”   听到岳老太太问话,她“嗳”了一声,立刻扭回注意力。   那位洪太太就笑盈盈的,问道:“深深小姐,我妹妹家的小子,今年22,你可愿意,与他见上一面?”   深深面色发白,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答。   眼神仓惶间,就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四爷。   只见四爷,拧着眉,把那支刚点燃的烟,迅速的,按在了烟灰缸内。   然后就抬眼,对洪太太道:“深深还在念书,这方面,不着急考虑。”   四爷讲完,就站起来了,拿了他的烟和打火机,面色十分难看的,对深深看去。   说道:“学校布置了那么久,一篇读后感,你都写不完,等你老师找我了,又得给四爷丢脸。”   说到这,四爷的情绪,不知怎的,变得异常暴躁,竟然抬手,指着深深,叱道:“以后完不成课业,你哪也别想去!”   众人吃惊的,看着四爷。   深深也吃惊的,看着四爷,眼圈,渐渐就红了。   这一通火,发的太突然,也没道理。<   tang/p>   也不知深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竟然叫四爷,气的脸色都白了。   训完了,自己掉头就走。   深深虽挂着眼泪,但立刻朝桌上的长辈们,鞠了一个礼,之后就匆匆忙忙的,去追四爷的脚步了。   好好的一次家宴,弄成了这样。   但是谁又能料到,一向脾气温和、低调处事的四爷,在深深婚姻这件事上,反应这样大。   这餐桌上的人,是各有想法,各怀心思了。   ……   四爷的车,原本停泊在宅邸花园内,此时,却横在铁艺大门外,点了火,正要走。   深深一连小跑,到了车边,自然拉开后座车门,但四爷饱含严厉的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   “坐前面去。”   四爷临窗,抽着烟,夹烟的手,搭在车窗上,没有朝她看一眼,整个冰冷的轮廓,散发着浓重的怒气。   车后排,烟雾弥漫。   深深关上车门,上了副驾。   关上门的那瞬间,就被从后面扩散过来的烟味,呛到了口鼻。   她降窗,然后就一直将脸放在窗外,再也没有转回车内来。   司机更不会说话,眼观鼻鼻观心,将车开走了。   ……   回家的途中,深深不免对着窗外想,四爷对她这样严厉,又怎会对她,有那种念头呢?   昨天夜里,偷偷在四爷房外听见的,明显透露出来,四爷对那个19岁女孩的迷恋和渴望。   这世上,19岁的女孩,多的数不胜数,为什么她要无耻的认为,这个人,是她自己呢?   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和四爷找烦恼,还将四爷想的,龌蹉不堪。   四爷是个地位显赫的资本家,这类男人,又当值人生中的黄金年华,自然少不了女人,四爷会不会……会不会在外头,交往了女大学生呢?   深深发现,这个问题,一旦引发下去,就能联系太多种可能,而每一种可能,她都没有办法确定真伪。   索性不去想了,不要自找麻烦。   ……   半小时后,车子到了家。   女孩子的动作,本就很柔弱的。   深深刚推开车门,后座的四爷,已经下了车,手上的力道也没轻没重,虽然手就那么随意一甩,车门却发出很剧烈的声响。   深深的动作,停在当下。   她扶着车门,腰还微弯,抬着眼睛,瞧着四爷高大的身影,已经大步流星的朝前面去了。   时不时的,从四爷如水的轮廓附近,溢出形状稀薄的烟雾。   与四爷迎面相遇的佟妈妈,望着四爷的脸,讶异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佟妈妈回头,又瞧了瞧四爷充满怒气的背影。   然后一转脸,就看见深深从车中下来,方脚步迅速的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回那边吃顿家常便饭,怎叫四爷生了气?”   佟妈妈牵起深深的手,好让她的平底皮鞋,从车内踏到地上来。   等她下了车,就又问道:“可是你又不懂规矩,惹恼了四爷?”   深深幽幽的一抬眼睛,目光微微扩散,从远远的楼前收回来后,轻飘飘的道:“可能是吧。”   ……   与佟妈妈进了屋。   客厅里的好几名下人,都在交头接耳,说四爷突然发了火的这件事。   “小姐,出了什么事呀?看四爷脸色,好像很恼哦。”   深深抿唇抿了几秒钟,面目表情,是很苍白的,也确实,她今天,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岳老夫人与洪太太,出于什么目的,心血来潮的要给19岁的她,介绍对象,她不傻,自然知道。   她不离开四爷,洪兆琳又怎能安稳的做四爷家的女主人呢?要她离开,嫁人是最好的途径。   这些没什么的,但四爷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当众训斥她,而且挺没有道理的。   想到四爷指着她,说的那些严厉的话,深深就转身,对佟妈妈说道:“佟妈妈,我上楼换条裙子,你帮我温壶茉莉花茶,下午,我得在暖室里写读后感。”   四爷带着她,午饭的点还没过,就从那边回来,究竟怎么回事,深深还没有讲,现在倒冷不防的提那劳什子的读后感,佟妈妈很是不解。   “别问了,我上楼换衣服。”   深深拂开佟妈妈的手,拎着皮包,作速就上了楼。   四爷的房,在楼梯口那边,与她的房间,不在同一个方向。   以往深深会不由自主的,往那边瞥上一眼,但今天,只管闷着头,闭着眼睛,回到了自己房间。   ……   一个下午,深深都躲在暖室里,嘴上说是创作读后感,心里面却不得不承认,她不想上楼,怕单独和四爷待在楼上。   晚餐的点,佟妈妈推开门来请。   深深放下鼠标,小声问道:“四爷下来么?”   佟妈妈白了她一眼,道:“四爷也是人,是人,就得吃饭的呀,说什么混话,赶紧出来,别叫四爷等。”   自从正午时间,随四爷从那边回来,就没再见过四爷。   一个下午,四爷在楼上,她在楼下,两人好像,很有默契的冷战着对方。   其实深深真的搞不懂,四爷在气什么。   保存了当前页面,从暖室出来,到了餐厅。   四爷坐在首位,身上已经不是上午出门的那一套了。   换了宽松套头衫,圆领,灰色的,里面还翻出两片方形的衬衫领子,也是灰色的,袖子撩了一点,裤子换成了什么,暂时还瞧不到。   这样子的四爷,面上温温的,五官很儒雅,擦完手,把湿巾搁在旁边下人手里捧着的托盘上,然后朝她这边瞥来。   淡淡的讲道:“又在门口杵着,四爷家的餐厅,可不需要门神。”   看来,正午那通脾气,已经过去了。   深深垂下头,缓缓走到桌边,坐下。   选的位置,依旧离四爷最远。   深深坐下的时候,低头喝汤的四爷,朝她掀起了眼皮,冷冷的看着她这个行为。   佟妈妈走到深深面前,强行拿走她的餐具,送到四爷身边的位置上。   深深坐在原处的椅子上,垂着双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面,浑身都散发着生气的讯号。   佟妈妈板着脸色,拉开面前位置的椅子,指着那地方,厉声对深深讲道:“好好的,别讨大家嫌弃。”   原本餐具碰撞而叮咚作响的餐厅,此刻,因为这个小插曲,变得鸦雀无声。   深深抬起脸,目光直接扫向四爷。   四爷面无表情的,夹着饭前开胃菜,送到嘴里咀嚼,吃完这一口,搁下筷子,换做碗里的调羹,低头喝起汤来。   没看她一眼,放任餐厅正在发生的不愉快,一直悠闲自得的吃着菜,喝着汤。   任凭佟妈妈现在要求她换到他身边去坐,明知以她的性子,是一定会生气的,但他没有阻止。   这摆明了,他纵容这件事情,认为佟妈妈的做法,是对的。   全家都在等她换位置,否则这顿晚餐,就要拖下去。   深深笑道:“我真的搞不明白,坐在哪里,有什么问题么?”   佟妈妈口气相当严厉,只道:“别讨人厌!”   深深抬起两只手,从高处,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的所有人,大吃一惊。   四爷的眉,阴沉的压了下来,将明亮的眼睛,勾勒成狭长的形状,目光严厉的,扫向她。   在四爷发作前,深深若无其事的,从拍完桌子,发泄掉火气,乖乖的走到了,佟妈妈指定的那个位置上。   气氛很诡异,所有目光,集中在四爷脸上。   就看四爷,会不会处罚大逆不道的小姐。   深深的脸色,没有任何畏惧,她一本正经的靠着椅背,垂着目光,小小的脸蛋,毫无血色。   看着深深的四爷,突然抽回目光,对旁边拧着眉,瞪着深深头顶,不知如何是好的佟妈妈,讲道:“晚上给她熬点阿胶。”   佟妈妈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回道:“嗳,好的,四爷。”   接着,就立刻走到深深旁边,拿起她的碗,给她舀汤。   四爷重新拾起筷子。   吃起菜时,一大家子人的心,才彻彻底底,从高空,落回了原处。   ……   晚餐后,深深又躲在暖室里,继续完成她的读后感。   不时,沙沙的脚步声,朝暖室走来,稳而不乱,带着独特的男性力度。   深深掩藏在电脑屏幕后,幽幽的,抬起眼。   四爷的身影,高大修长的走了进来。   穿着圆领套头衫和休闲裤,左手抄袋,右手指腹捏着一只茶杯的圆形杯沿,杯身暴露在空气中,绿色的叶芽,漂浮在杯身三分之二处。   四爷是从不喝,泡发类的茶,现在拿在手里的,很可能就是刚才现泡的。   深深对此也没多大兴趣,敛下睫毛,装作与四爷不识。---题外话---第二更。   ☆、78 四爷这是怎么了?今晚这样焦躁的,多次寻找深深   不时,就听见暖室里,再次出现键盘敲动的声音。   四爷未与深深搭话,整个五官,温润如玉的,带着茶杯,走到沙发处,舒适的坐了下来。   男人的到来,也一并带来了,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   温浅中酝酿着魅力十足的男人味,眉眼干净,手骨修长,衣饰彰显了优越的上位者派头。   深深的手,迟疑的,停在键盘上泗。   屏幕上的光标,久久不曾移动,明暗交错闪耀,像一只虫子,爬进了她的心。   【燕西,我控制不了,在她床上我特别想做那种事唐】   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这句话。   深深在键盘上,握起拳头,仅用余光偷偷打量,坐在沙发那边,散发好闻男性味道的男人。   不知何时,放在茶几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已经搁在四爷大腿上。   这个人扯松了衬衫领口,靠着沙发背,雅致的五官轮廓,浸透在一片荧荧的屏光中,温暖又极有涵养。   除却昨夜,四爷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深深控制着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目光自然而然,回到电脑屏幕上,不时,她就调整好状态,重新进入读后感中。   ……   同一时间段的四爷,余光淡淡收回,漫无目标的,在网络上游荡。   点开某家门户网站的财经版块,在版块内,点开其下的一条财经新闻,网页右下角,突然跳出弹出式的小窗口。   窗口内,连番闪动着一张美女动态图片。   网红美女的大汹脯,正对着四爷深邃的眼睛,近而沿着萫肩,滑下细滑的肩带。   快要褪至关键部位时,图片上显示“点我吧”的提示语。   门口佟妈妈敲门,唤“小姐”的时候,四爷移动鼠标,连同门户网站,一同关闭了。   佟妈妈端着为深深熬的阿胶,迈进暖室时,四爷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拿手揉着眉心。   一般连续工作多个小时,就会出现佟妈妈看见的这个情况。   “四爷,明个我给您,炖个羊蝎子,补补身体吧。”   小姐不心疼四爷,那是因为她不懂事,越是重要的人,越是要珍惜。   佟妈妈替小姐,问了四爷这句话。   四爷打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感觉到余光里,是那个小女人投递过来的眼神,所以更加的气定神闲。   温和的笑了笑,尽展男人到了一定年龄,才能拥有的成熟魅力,宽裕的经济能力,以及绝佳的涵养。   “我这身体啊,是叫人气的,少受点气,羊蝎子就能少吃点。”   话罢,四爷就把笔记本,搁回茶几上,人从沙发站起来,笑盈盈的,对佟妈妈瞥了一眼,近而就大步出去,上楼去了。   待四爷离开,佟妈妈才到深深身边,搁下托盘,方才对她讲道:“你瞧,四爷拿话呛你呢,做什么总要惹四爷心烦?你这性子,再使下去,往后还到哪里去找,比四爷更疼你的男人?”   深深恹恹的看着电脑屏幕,任凭佟妈妈的话,像蜜蜂在耳畔嗡鸣,心里头,却像空穴一样荒凉。   又一次,想起了那个阴柔俊美的男人,可到底,这辈子,究竟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   过了9点,楼上的四爷,打开房门,站在二楼走廊栏杆前,向下喊道:“佟妈!”   佟妈妈作速跑了上来,问道:“四爷,有什么吩咐?”   四爷道:“深深在做什么?”   佟妈妈答:“小姐还在暖室,大约读后感,还没有完成。”   “胡闹。”四爷不快的拧了眉,对佟妈妈道:“累了一天,明个学校还有课,不知道劳逸结合么?你去叫她上来,给她放洗澡水,洗了澡,早些睡觉。”   佟妈妈点头,道:“好,四爷,我这就下去,带小姐上楼洗澡休息。”   四爷勉强恢复点温和的脸色,转身就回了房。   ……   等佟妈妈站在暖室里头,把四爷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深深时,深深忍不住,扯出了一抹厌烦的表情。   “佟妈妈,我弄不明白,为什么四爷要事事约束我?有的时候,我真的并不领情,也真的很想离开他。”   “少要废话了!四爷叫你回房睡觉,你照做就是!”   佟妈妈是那种专心伺候主人的下人,四爷开了口,她必得完成,所以对于深深的埋怨,只能充耳不闻。   一拳头,不轻不重的,捶在深深肩背上,也让她,听话的站了起来。   ……   强行押解着深深,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内,深深站在床边,开始脱衣服。   “洗漱好,早些灭灯,别叫四爷看见了,又来找你麻烦!”   “好。”   佟妈妈推开深深,开始为她铺床展被,不时,就   tang从深深房间,出来了。   厨房还在炖明早的汤,佟妈妈还有的忙,刚踏到楼梯上时,听见四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佟妈妈转身,瞧见四爷站在他自己房门口。   大晚上了,仍旧没换上睡袍,依旧是那套气派的行头,但眉宇间,明显的焦躁。   倒让佟妈妈隐约觉得不解。   四爷口气虽平和,但气息却略有不平,每一个咬字,都抢着拍子,蹦出来的,问道:“深深呢?”   佟妈妈不觉有点愣,四爷这是怎么了?今晚这样焦躁的,多次寻找深深。   “小姐已经回房了,我把四爷您的话,原原本本传给她,您不知道,她听了,有多乖巧,立刻就上楼回了房。洗漱好,就会睡觉了,四爷放心。”   四爷皱起眉,说道:“累了一天,又一个下午对着电脑,给她放洗澡水,让她洗了澡再睡。”   佟妈妈只好回道:“好的,四爷,我再去跟小姐说一下,让她洗了澡再睡。”   ……   于是佟妈妈,又一次进了深深的房间。   深深从浴室的镜子里抬起头,并没有猜中来人还是佟妈妈。   “您怎么又来啦?”   佟妈妈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镜子里的人,回道:“四爷说了,你一个下午都在对付电脑,叫你洗了澡再睡。赶快,我给你放水,你乖乖进去。”   深深捂住掉在下巴上的牙膏沫子,极快速的转身,之后又无话可说。   “算了,他这人,太霸道。”   “又没良心了,四爷不是心疼你,会这样交代你每一件事情?”   深深没反驳这句话,弯腰,把牙膏沫子吐掉,开了水流开关,漱口洗脸。   ……   岳公馆,深夜10点,整幢楼熄灯,睡觉。   第二天清晨,天色蒙蒙亮,佟妈妈从自己房间出来,路过四爷的房,轻手轻脚的,然后下了楼。   到厨房,把早晨四爷要喝的汤,放在灶头上热着,等来了两名下人,交代下去,才又上了楼。   去二楼公共卫生间,给小姐清洗,昨晚洗澡换下来的衣物。   厚实的,放进洗衣机里,先浸泡,过一时,再涤洗。   设置好机筒上的时间,佟妈妈弯腰,拿来那只专门为深深手洗贴身衣物的红色塑料盆,将衣篓里,那孩子的棉袜、汹罩和内裤,放了进去。   此时,天色又微微亮堂一点,眼看着,深深就该起床了。   佟妈妈翻开深深的底裤,刚要拿洗衣皂,眼睛又不免,回到了那上面。   中间那部分,弄上了不少白色的污迹,已经干了,但面积比较大。   佟妈妈拧开水流,沾湿了面料后,打上洗衣皂,搓洗起来。   ……   10分钟后,佟妈妈先停下手头活,洗了手,去深深房间,叫她起床。   路过走廊过道,遥遥往下张望,瞧见落地玻璃后的花园,像隆冬时节般凄清。   进了深深的房,瞧见她还在蒙头睡大觉,佟妈妈就拔高嗓门,用起了吼的:“早晨8点上课,现在都6点半钟了,还要吃早餐,时间你都不算算的?赶紧给我起来!”   深深的被子,从脚踝处,被佟妈妈用力掀开了。   她懊恼的翻了一面,被子也压到身子底下去了,纤瘦苗条的年轻身体,穿着一套米黄色的保暖内衣。   天气越是冷,躲在被窝里,就越是不想起来。   拿手,揉眼睛,不高兴的哼哼。   “我今早不上学了吧。”   佟妈妈压根儿,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从斗柜第五屉,翻出她的衣服,就走到她床头,拎着她胳膊,要她起来。   “这两天,天气这样凉,你敢穿这样少,白带都淌了,再作死下去,我就去跟四爷讲,叫四爷管教你。”   说着,就把羊毛衫,往深深的头上套,羊毛衫外头,还要穿一件毛衣。   深深避之不及的,躲开佟妈妈的手,嚷道:“我平时穿的就很多了,别再给我穿啦,求你啦!”   佟妈妈瞪着她,凶道:“白带淌的那样多,还敢说热,我告诉你,女人身子着凉,孩子都生不了。”   深深顿了顿,方才疑惑道:“我没有呀。”   最近她火力不要太大,整日都觉得,热烘烘的,今个佟妈妈,哪根神经搭错了,非说她着了凉,逼着她添加衣物。   深深把羊毛衫,从佟妈妈手上,拽下来,然后扔在一边,自己将脸,也别去了一边。   佟妈妈见她又是这幅臭德行,心里面气,面子上,却和蔼可亲的,只是问道:“那也行,我去跟四爷讲一下,四爷说不用添衣服,咱们就不添衣服,好不好?”   “佟妈妈,你真够可以的,我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啦!”   虽然深深,瞪着个大眼,可是佟妈妈笑场了。   上前一步,重新拾起羊毛衫,拿手往深深肩背上,用力捶了一拳头,就道:“少要废话,趁着还在我手里,乖巧一点,等落到四爷手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深深和佟妈妈,抵来抵去的,最终,还是在暴力下屈服。   7点钟,提着包,走出房间的时候,身上是穿的比平时还要多。   “您先帮我把包拿下去吧,我找四爷要点零花钱。”   楼梯口,深深把包,交给了佟妈妈。   佟妈妈叫她早些下来,别墨迹,她点头,反正答应就是啦。   等佟妈妈下楼去了,深深站在四爷门口,轻轻叩了两下,唤道:“四爷,您醒了没有?”   四爷的房间,非常安静,好一会儿,才听到四爷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隔着房门,不紧不慢的,传了出来——   “进来吧。”   “嗳。”   伸手要钱,她自然乖的很,这话答的,都不像往日那性格。   进去四爷的房间,眼睛就适应不了从走廊的明亮,过度到四爷卧室的昏暗,鼻子皱了一下。   “四爷,您还没起呀。”   平时,四爷起的比她早,今个,倒是奇怪。   四爷还躺在床上,黑色的蚕丝被,流光水滑的遮掩着,四爷的身体,露出锁骨以上的部分。   四爷应该赤着上身,右胳膊还搭在额头上,眼睛软弱无力的闭着。   深深靠近了两步,看着床上睡觉的男人。   “四爷。”   她又小声的,唤了一声。   四爷听见了,唇角掀起了笑意,淡淡的,仍旧闭着眼睛,声音低沉,含混不清,对深深讲道:“嗯,深深找四爷,可又是要票子啊?”   深深没想到,四爷都猜到她来他房间做什么的。   不禁有些脸热,但还是带着期盼,对四爷道:“四爷,我们学校后头,开了一家饰品店,上午下学后,我想去逛逛。”   四爷低沉不清的声音,轻轻抛出来——   “四爷的皮夹子,在斗柜最上头,自己去拿吧。”   这么累吗?眼睛都打不开。   深深定定瞧着床上的男人,光听声音,还真的挺疲倦的,所以没再打扰四爷睡觉,就悄悄的,去了斗柜,找四爷的皮夹子。   可是斗柜上头,没有四爷的皮夹子,深深回头望了望四爷。   瞧见四爷,好像睡着了,呼吸都渐渐湿热起来,于是又往斗柜的抽屉翻起来,可是仍旧没翻到四爷的皮夹子。   8点还有课,深深有些急,就迈步,去了四爷床边,轻轻对四爷喊道:“四爷。”   四爷的俊脸,浸润在一片薄雾般的朦胧中,肤色略有些苍白,眉眼轮廓,极其自然的展开,沉浸在睡眠中。   应该是心事全无,身心愉快的一种表情,连两片性感的薄唇,都微微启开,勾出一个菱形的轮廓,平缓而湿润的呼吸,就从齿关中,轻轻逸了出来。   “四爷。”   四爷闭眸,脸颊,微微旁侧,睡的好安稳。   见叫不醒四爷,深深只能弯下腰,轻轻拍打,四爷的身子。   隔着一床黑色的蚕丝被,深深的小手,力道适中的,拍在四爷身上,一边也以声音唤道:“四爷。”   第二次拍打四爷的时候,四爷突然张开了眼睛。   双眼皮的痕迹,渐渐明显,随着撑开的眼皮,两道清秀的褶皱,深深陷入了眼眶之中。   深深吓了一跳,因为手腕,突然被四爷握住。   “四爷……”   她断句,因为抽不出,自己的腕子。   四爷的俊脸,气血苍白的,浸润在窗帘后稀薄的晨雾之中,晨曦透不进来,却将四爷的轮廓,勾勒的越发朦胧。   四爷皱着眉,张开的眼睛里头,充盈着许多红血丝,目光胶着在深深脸上,扣着她的腕子,讲道:“站好!不准拍打四爷的身体。”   后面那句话,比前面那句话,低弱了许多,仿佛填充了,许多疲惫在里头。   深深以为,刚才的力度,不小心弄疼了四爷,于是,急忙向四爷道歉,说道:“四爷对不起,我找不到你的皮夹子。见叫不醒你,只能拍你,可我没有用很大力气。”   ☆、79 深深以后,尽量不要早晨来四爷的房间   四爷笑了笑——   “深深以后,尽量不要早晨来四爷的房间。”   “……”   深深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点头,说道:“四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绝对不打扰您睡觉。”   四爷缓缓睁开了眼睛,仍是不打算起,但目光,含着温绵入骨的笑意,轻轻凝着深深唐。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出这么一句话——   “是四爷自己的问题,好了,深深先出去。泗”   四爷把软绵绵的目光抽回去,轻轻闭上眼眸,唇边泛出一缕,稍纵即逝的微笑。   朦胧的意味,让人觉得辨不出它真实的含义来。   “四爷,我还没有找到您的皮夹子。”   她也觉得不好意思,讲话的分贝,都逐渐降级了。   床上的四爷,仍旧闭着眼睛,气血不佳的脸色,在清晨看来,还浮起一丝淡淡的虚弱。   但唇边,又有一缕,朦胧的笑意。   不时,四爷就道:“四爷没穿衣服,深深先出去。”   “……,我这就出去。”   深深转身,就奔出了门外,将四爷的房门,也顺道带上了。   ……   岳家的规矩,还是有的,四爷没下楼前,连深深都不得用餐。   端坐在座位上的深深,第三次查看手机时间时,四爷进了餐厅,两边下人,均叠手躬身。   深深抬眼,瞧见四爷系着宽松的咖啡色睡袍,一边揉头,一边朝首位迈近。   “今天怎么就愿意坐在四爷身边了?”   说这话的时候,深深的桌前,被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放下了一叠钞票。   顺带着含笑,轻轻捏了捏,深深的脸蛋。   深深有意避讳,与四爷这等有些越界的亲密,但谁也不容易看的出她的心思。   毕竟她平时,犯犯神经是常有的。   “谢谢四爷。”   深深愉快的,收下了四爷给的钱。   四爷坐下后,拿了湿巾擦手,擦完双手,将湿巾丢回旁边下人捧着的托盘里头,然后面上笑容可掬的,就朝深深看去。   “四爷问你,以后每日都给你票子,你可愿意,每日都跟四爷坐在一块儿?”   打趣的话儿,从四爷晨时,有着浓重低哑与含混的嗓音里头冒出来,令家里头的人,又都是一阵笑。   “四爷真的给,我肯定是愿意坐的呀。”   如此厚颜的答案,却引起了四爷的朗声大笑。   却在这时候,深深打了一个喷嚏。   佟妈妈手还是快的,待她有这个举动之时,人就已经站到她身后,手也捂住了她的口鼻。   “教了多少次了,饭桌上,不能对着饭菜打喷嚏,你这孩子,是脖子扭不过来还是怎的?”   四爷的目光,倒是凝聚了起来,问道深深:“怎么回事?”   深深摇头,佟妈妈却道:“可能昨晚洗澡,受了凉。”   佟妈妈拿起四爷的碗,已经开始为四爷盛汤,边动手,边道:“四爷别担心,等她今个下学回家,我伺候她用点生姜糖水,祛祛寒。”   四爷深邃的眼睛,略略垂下,显得克制又肃然。   佟妈妈盛好排骨汤后,四爷稍加抬眼,分不出情绪的目光,粗略的从深深脸上扫过。   ……   昨天傍晚的天气预报很准,9点钟以后,天变阴,不时电闪雷鸣,然后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深深拎着书袋,站在阶梯教室外头。   大雨来的突然,基本上没有几位学生,带了伞的。   老远处,迎着大雷雨,跑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深深定睛一望,立刻挥手喊道:“黄叔叔!”   黄毅撑着一把黑伞,从大雨中跑来,到深深面前时,人已经湿掉了大半身。   还不待深深说话,黄毅就抖开一副雨披。   往她身上套去的时候,念叨:   “雨降下来的时候,四爷就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能不能安全带深深小姐回家,毕竟打雷闪电的。其实我也怕,所以深深小姐,你听话,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深深的小脑袋,从雨披的领口处拔出来,她道:“黄叔叔,打雷闪电的时候,能不能开车呀?”   黄毅把黑伞全部撑在深深头上,然后张开怀抱,对她笑道:“深深小姐,不要介意,先躲到我怀里,上了车就安全了。”   深深依言,就躲进了黄毅的怀里,两人一同冲进了大暴雨中。   朝着校门冲刺的时候,黄毅还在深深旁边念叨:   “四爷太疼爱深深小姐了,电话中对我讲,等雷电停了再带你回家,可是深深小姐不到家,四爷又怎么都不放心,这叫我好为难啊,哈哈哈。”   眼前是混沌的世界,视线里的一   tang切事物,都叫雨水,冲刷的看不清了。   黄毅安全的将深深送上了车。   深深脱掉雨披,递给黄毅,才瞧见黄毅身上,已经全部淋湿了。   “黄叔叔,你不要都给我打伞呀!”   黄叔叔还站在暴雨里头,急着上车,不便和深深多说,就且笑了笑。   等他坐上驾驶位,拿抹布擦脸的时候,才笑道:“深深小姐是四爷的命,我受四爷信任,才能给深深小姐当司机,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保护好深深小姐。”   说罢,眼前的大雨,斜刺着车窗,黄毅发动了引擎,对深深回头笑道:“深深小姐,咱们回家了。”   车子,朝家的方向驶去。   ……   今日大雨,家中多处,阴暗潮湿,就连岳西西,都躲在佟妈妈的怀里,不愿意下地。   眼看着这雨势,四爷中午是回不来了。   中午草草解决了午餐,深深回到房,铺开了被子,钻进了被筒里面。   窗外的大雨,轰轰隆隆的,但雷电已经减弱。   光线暗淡的房间,点了一盏吊灯,好让深深靠在床头,看她的书。   谁料到,下午3点左右,家里的灯,全部熄灭了。   正在看书的深深,身陷在一片死寂般的黑暗中,不时,她就搁下了书。   深深下了床,穿着拖鞋打开房门,走到走廊上,站在围栏边,朝下喊道:“佟妈妈,怎么回事呀?”   佟妈妈就在楼下,可是竟然看不清她的人影,只听到声音。   回道:“停电了!可能跟这雨天有关,供电局已经派抢修车过来了,你在房里呆着,不要下来。”   深深回了房。   房门随手掩了一次,但却没有掩上。   ……   不多久,岳西西上来了,迈着猫步,“喵喵”的叫着,从门缝中钻进来,“嗖”的一下,身影在黑暗中掠过,就已上了深深的床。   深深的脑袋,从被筒中露出来,看见站在自己床尾处的岳西西,不高兴的一皱眉,就道:“我可不喜欢你,你快出去。”   岳西西金色的瞳孔,明亮有神的盯着深深。   深深发出驱赶,说道:“我还要睡觉,你快回房间,再过一点时间,你爸爸就回来啦。”   说到此,佟妈妈突然推门进来,岳西西立刻回头,然后跳下了床。   佟妈妈弯腰,将西西抱起来,梳理着她的毛发,对她讲道:   “西西呀,你姐姐不喜欢你,她喜欢狗,所以呀,你不要去自讨没趣,知道不?尤其在你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你惹了她,她是会欺负你的哦。”   深深翻了个白眼,拎着被子,准备躺下去继续睡觉。   佟妈妈道:“四爷来电话了,你下来听。”   深深已经蒙在被子里,并不在意,只是随意应付了佟妈妈,讲道:“我懒得下去,您让四爷打我手机吧。”   佟妈妈讲她没规矩,但人,已经抱着西西出去了。   ……   大约两分钟后,深深的手机响了。   她的细胳膊,从被筒里面伸出来,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握到手机后,翻了一面,平躺下来,然后接通来电,将手机贴到耳朵旁,轻轻先开口道:“四爷。”   四爷那边很安静,只有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伴着暖暖的笑意,传了出来——   “打雷闪电你都不找四爷,是不要四爷了么?”   深深闭着眼睛讲道:“嗯,不要四爷了。”   四爷笑道:“那四爷等下见着你,就将你绑起来,就绑在四爷床头,哪儿也不给你去。”   深深撇了撇嘴巴,回道:“你要软禁我呀?”   四爷的声音,叫深深这个问题,变的温绵入骨的甜。   说道:“四爷喂你吃,喂你喝,跟你每天都在一起,哪儿也不给你走,就得待在四爷眼前,叫四爷时时刻刻都能瞧见。”   “我会逃跑,然后跑到天涯海角,叫四爷找不到我才好。”   四爷道:“四爷绑着你的手,你的腿,叫你躺在四爷床上,动也动不了。四爷就每天跟你睡在一起,盯着你,看你往哪儿跑。”   深深哼哼道:“野蛮,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四爷的声音,愈发润泽,像泉一样,可能听见了“强盗”,心情格外的好,开心的说道:“说,你愿不愿意让四爷绑在床上?”   “哪有人愿意呀,您太暴力啦。”   “四爷也不想的,但深深总想离开四爷,四爷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将你绑在四爷床头,四爷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能反抗,反抗的话,四爷就欺负你,让你流眼泪。”   察觉到谈话有点不对劲,她的脸,已经红了。   就尴尬的顿住了一霎,然后火速的转移了话题——   “四爷的猫可能害怕这种鬼天气,跑到我的房间来,真讨厌。”   四爷听了,朗声一笑,嗔道:“你呀,怎么总跟四爷的猫过不去?”   深深如实道:“我喜欢狗,四爷又不是不知道,猫不够忠诚,花哨架子多。”   四爷低醇内敛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深深知道么,女人就像猫。”   深深顿住,半晌,才道:“四爷这是说,女人不够忠诚?变心指数大?”   四爷在那端,温润的笑着。   听到深深不高兴的哼气声,方才解释道:“四爷的意思是,猫就像伴侣,猫的某些习性,是一种媚态,男人会被像猫一样的女人迷倒,深深懂了么?”   “不懂。”深深直言不讳的说道:“四爷,您不能把西西当成伴侣,您应该找一个喜欢的女人。”   没想到,这话让四爷哈哈大笑。   不时,又传出四爷温润秀泽的声音——   “也只有我家这个傻姑娘,才会以为四爷要和西西过日子,太淘气了!四爷派了车,去家里接你,你乖乖准备好,等下跟着司机,到四爷办公室来。”   深深不免皱眉,问道:“去您办公室?做什么?”   四爷讲道:“江城住宅区大面积停电,今晚不知道能不能抢修到你家那边,所以你乖乖的来四爷的办公室,晚上还是没通电,四爷就带你住酒店。”   深深听懂了意思,就答应了四爷。   ……   半小时后,深深提着一个衣袋,站在楼前,跟佟妈妈拜拜。   路上,雨已经停了,天色也隐约比先前亮堂一些。   到江城商会大厦楼下,看见文非凡正等在台阶处。   车身刚停稳,文非凡已经站在车外边,为深深打开车门,然后笑道:“深深小姐,四爷在主持会议,让我来接您上去。”   深深拎着衣袋和皮包,下了车,道:“谢谢文叔叔。”   文非凡帮深深拎了她的衣袋,就带她,踏上了商会大厦台阶。   ……   四爷的办公室在50层。   走出电梯,深深就对着一间间由整幅玻璃构造出来的办公室,问道:“文叔叔,四爷在哪间办公室开会呢?”   文非凡笑着,指向他们的反方向,道:“深深小姐,会议室在西头。”   深深了然的点点头,收回目光时,看见了2点钟方向的办公室内,是几位认识的叔叔。   办公室的墙,全是由玻璃围造出来的,里面的人,自然看的很真切。   楚燕西、陆泽安以及金亚,他们坐在沙发上,吸着烟聊天。   中间的茶几上,烧着一只陶瓷茶炉,顶上端,飘出袅袅的白雾,应是非常香醇。   彼此都瞧见了对方,深深就回头对文非凡道:“文叔叔,我去和楚叔叔他们几位打声招呼,免得四爷知道了,说我不懂规矩。”   文非凡笑意连连,只道:“深深小姐这么好的教养,四爷真说了,那铁定是跟您开玩笑呢。”   四爷身边的人,对深深,都也是极其的宠爱。   ……   深深笑着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端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安安静静的说道:“楚叔叔、陆叔叔、金叔叔好,我来找四爷。”   “深深好。”   三男人,异口同声的,含着笑意,回答了深深。   不时,他们就都已经灭掉了烟,然后楚燕西微微往旁边欠身,笑眯眯的拍打身边的位置,对深深讲道:“小深深,过来喝壶茶,你四爷在开会,没那么早出来。”   这个楚燕西,最喜欢讲成人童话,深深依旧文静的笑着,拒绝却也保持着礼貌,说道:“谢谢楚叔叔,我先写课业,写完了课业,再来这边喝茶。”   金亚就道:“深深真乖,不怪你四爷喜欢。”   深深笑着,就微微一颌首,转身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她刚由文非凡带领,往前面四爷办公室去,楚燕西就站起来,走到门口,把原本敞开的玻璃门,给关上了。   室内烟味大,陆泽安叫他打开。   楚燕西没打开门,却回到沙发坐着,然后突然对着另外两男人,讲道:“老岳只怕是绷不住了,昨晚跟我讲,想跟深深做爱。”---题外话---第四更,2万字大更结束。   ☆、80 保持温文尔雅气韵的四爷,对深深瞥去一道,不咸不淡的目光   这话无疑是个雷,陆泽安简直不信,他皱眉道:“燕西,深深才19,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楚燕西道:“不是我瞎编的,是老岳自己讲的,不信你们自己问他。”   陆泽安和金亚,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泗。   三个人,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后来,三个人,又再次点上了烟,金亚吸了两口,右臂搭着沙发背,道:“我想啊,这迟早的事。”   楚燕西从金亚看向陆泽安,讲道:“我平时口无遮拦,但这事真是老岳自己亲口跟我讲的,他想跟深深做爱,并不奇怪啊,哪个男人不想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做爱?”   陆泽安听楚燕西一口一个“做爱”,忍不住就抬起手,皱着眉打断了他。   说道:“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应该这样说,毕竟深深才19,她喊我们一声‘叔叔’,我们是长辈,长辈能这样讲晚辈吗?”   一时间,气氛又有点沉唐。   楚燕西动了动坐姿,说道:“深深19,不大,但也不小了吧,看吧,就瞧老岳这劲头,我就觉着他绷不到明年。”   金亚没听明白这话,问道:“什么意思?”   楚燕西弯身,弹了弹烟灰,靠回去,才解释道:“我跟老岳说,深深不能这么早跟你,最起码要等到明年,明年,深深不就成年了么,但老岳未必忍的住啊。”   三男人,都是正值男人黄金年华的年龄,在体力与精力最好的时段里,除了事业,便就是和女人的那种事情,没个男人不想。   这件事情,由楚燕西摊开来提及,另外两个,也都只能沉默不语。   ……   深深一路跟着文非凡,到了四爷办公室门口。   文非凡周到的替深深打开办公室的门,转身让道,噙着暖笑。   对深深讲:“深深小姐,四爷再有片刻功夫就能散会,您先在里面等一等,我去给您准备甜点。”   深深朝文非凡道谢:“文叔叔,您不用这么客气,谢谢您。”   文非凡离开后,深深进了四爷的办公室。   四面透明的玻璃,围成一间格调非常简约的办公室,除一副徐悲鸿的画,再无装饰。   办公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液晶电脑与笔记本没有开机,只有一本文件夹,翻开了其中一页,页面上,摆放着一只,已经阖上笔帽的黑色钢笔。   深深放下包,在四爷办公椅上坐下来,捧起那本文件夹。   除了四爷的签名能够看的懂,其余的,都让她困惑。   于是,她的视线,停留在,四爷的签名上面。   四爷叫岳名傅,三个字写的,像山一样气派。   “深深小姐。”   她的手,刚巧碰上四爷的字,文非凡就端着香甜的蛋糕点心,走了进来。   “文叔叔。”   深深立刻站起来,顺便将文件夹阖上,推回它刚才摆放的位置。   文非凡客气而礼貌的道:“深深小姐,这是对面大厦15楼西点屋的‘相思红豆’,四爷先前进会议厅,交代我去买给您,您用用看,尝尝合不合口味。”   说罢,就将手里的托盘,摆放在深深的面前。   深深哪里好意思,让一位长辈这样礼遇自己,于是说道:“文叔叔,谢谢您,我很喜欢甜甜的红豆。”   “那就好,深深小姐在四爷办公室上上网,文叔叔就先出去忙别的了。”   “嗳,好的。”   待文非凡离开后,深深就坐下来,拿起摆放在餐碟旁的精致小银勺,朝着那名叫“相思红豆”的甜点上,挖出一小块来。   放进舌尖里,含了一下,觉得味道非常美妙,心情便就高兴了起来。   捧起餐碟,身体往后靠,准备舒舒服服的用完这块点心。   不料,听见一声,什么东西撞在玻璃上的声音。   深深抬头一看,目光旋即顿住。   只见正前方有门的那扇落地玻璃上,有一名顽劣的男孩,故意将自己的脸,印到了上面。   五官全体变形中,他咧开嘴巴,露出雪白的一排上牙,对着深深笑。   深深两眼一垂,又继续低头,挖蛋糕吃。   玻璃幕墙外的男孩,看见深深对他没反应,不禁有些着急,遂往旁边走了两步,来到门边,直接推开门,喊道:“喂!不认识我了吗?”   深深抬眼,牙尖咬着小银勺的边,回道:“我又不认识你。”   男孩咧开嘴,露出他阳光般的年轻笑容,对深深道:“我是展望,阿尔法餐厅的厨房,拿大红枣砸你的那个人呀。”   深深故作不知,摇头晃脑,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展望年幼的小脸,挤在被他自己推开的那道门缝里,仍是不知疲倦的,对深深讲道:“你肯定记得我,就是故意装成不记   tang得我罢了,你是大小姐,你瞧不上我的样子。”   本还在挖蛋糕吃的深深,搁下银勺,郑重的抬起头,对门缝里的展望道:“我没有,我不理你,是因为我不想跟男孩子做朋友。”   展望问她:“为什么?”   深深的反应,却有点顿,后来只好道:“家人不允许。”   展望觉得苦恼,想了想,又问道深深:“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深深看着他,回答:“我亲人在这里呀。”   展望问:“你爸爸?”   深深摇头:“不是。”   展望又问:“那你叫什么?家住在哪里?”   深深这个时候,才真的有了点不愉快的情绪。   她好想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有趣,我和你都不认识,你还向我套近乎。   可是这些话,又不免因为,刚才展望怀疑她瞧不上他的那句话,咽回了肚中。   深深刚抬起头,嘴巴还没有完全打开,却在看见展望后面的情形后,憋笑的抿住了嘴巴。   展望完全没有察觉,他身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只管对深深着急上心。   见她问话不答,追着又道:“我叫展望,你叫什么?”   因为看见了谁在展望身后,深深就来了点捉弄的小坏心眼。   抬起头,憋着笑,尽量不去看展望后面那人,只管对展望道:“我叫杜敏娜。”   展望大喜,望着深深,连连道:“杜敏娜?杜敏娜,杜敏娜!杜敏娜,你家住在哪里?我去哪里找你?”   深深的余光,瞧见那个人,已经抬手,示意文非凡上前了。   她突然放开声音,发出一连串,属于女孩子,特别古灵精怪的笑声——   “哈哈哈哈——”   展望特别吃惊,问道:“杜敏娜,你怎么了?你笑什么?”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肩膀上,有人轻轻拍了拍他。   他一回头,待看见谁站在他身后,瞳孔先是一顿,后是一愣,然后彻彻底底胡乱飞射。   “岳——先生!”   展望对着面前身形挺拔而修长的男人,连连躬身,双手贴于裤缝边。   文非凡侧身退到一边,保持着端正严谨的下属风范,不过嘴角的笑意,也快要强忍不住。   偷偷的看着这个16岁的少年,像个掉光毛的小公仔,闷头给四爷弯腰,却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一身衬衫西裤的四爷,温文儒雅,品貌非凡。   他手指上并没有夹烟,而是落入了西裤口袋,颀长的身影,英英玉立的保持着他绝佳的涵养,以及强大又沉稳的气场,始终都没有淡去,他唇边温和的微笑。   “展望跟深深,是怎么认识的?”   四爷独特的低音,诠释着一个男人,成熟而又低调的魅力。   展望吃惊的抬起头,看着四爷,然后又看向,那位正在办公室里头,看好戏的女孩。   “啊!原来她叫深深啊。”   展望困惑的挠挠头。   四爷低头看着展望,谦润又柔和的笑了笑,方才道:“她叫岳深深。好了,展望现在告诉四爷,你和深深,是怎么认识的?”   办公室内,传出一声,女孩子独特的细柔嗓音,喊道:“不,我姓聂,我叫聂深深。”   办公室透明玻璃幕墙外的几个男人,同时朝深深看去。   保持温文尔雅气韵的四爷,缓缓侧目,对深深瞥去一道,不咸不淡的目光。   深深不敢动了,然后抿住唇,将脑袋,掩去了电脑屏幕后头。   展望望着深深,却平白地感觉到,有一只骨节修长的男性大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   四爷深邃的眼睛,向下俯视他。---题外话---第一更。   ☆、81 深深说,岳名傅,我今天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温和的,明朗的,没有让这16岁的少年,感受到来自于一位真正足够优秀且成熟的男人,那不可抵抗的强大势力。   “展望和深深,是怎么认识的?”   四爷不急不忙的笑着重复泗。   展望对四爷,保持着本有的恭敬,但到底年龄小,很容易兴奋起来。   “我和她,算的上不打不相识。”   少年操着变声期的声音,喜笑颜开。   四爷淡淡的点头笑着,沉稳的气场堆砌出成熟男人强大的魅力,这是16岁的少年,望尘莫及的东西。   “她是个扭捏的性子,只跟我闹,在外人面前,一向文文静静的,展望说的,让我很意外啊。”   四爷平易近人的笑脸,确实足够蛊惑人心,近而让人产生,这样优秀的男人,又是如此亲切可人的错觉唐。   文非凡偷偷打量四爷——   这流光水滑的男人,身处男人最有魅力的年华,气场强大,气质沉稳,为人低调稳重,举手投足都展现他绝佳的涵养。   可是谁又知道,这样优质而被时光善待的男人,心思竟像狐狸一样狡猾。   展望果真没有听懂四爷话里的话。   介于这少年,有一股横冲直撞的孤勇,文非凡提点他。   客气的道:“展望,四爷的意思是,深深小姐是个女孩,还在念书阶段。既然念书,自当念书重要,其余的事,不可纷扰心思,对不对?”   展望闷着头点着脑袋,笑容渐渐淡去,然后扭头,朝办公室里看去。   不时,就对深深挥手,喊道:“我走啦,再见!”   深深支着下巴,没对展望回应,但眼睛一直看着他。   展望离开前,躬身给四爷行礼,闷头不抬的,说道:“四爷,我没有打扰她。”   四爷笑着点点头,讲道:“你们听话就好。”   展望像一种犬类动物,在眼前一闪而过,那极短的时间内,人就消失了。   四爷慢慢挪动身体,转身看了看身后的过道,展望已从那里消失。   先前眼睛里的笑意,淡淡敛去,只对文非凡说道:“这孩子,一身江湖气,好虽好,但我不给他带坏我的深深。”   文非凡在身边轻轻回应道:“四爷您放心,我会派人留意展望。至于深深小姐,她也怕您怕的紧,您不同意她与展望来往,深深小姐自然不敢。”   四爷笑了,从他面目表情判断,是很喜欢听到这类话的。   四爷回头,朝办公室里的人,笑着瞥去。   深深的脑袋,鬼鬼祟祟的,从电脑屏幕后面,一闪而过。   想她刚才应该在偷窥,瞧见四爷突然朝她搞偷袭,躲藏不及,叫四爷抓住了小辫子。   “跟四爷还装!没你这么吃里扒外的!”   四爷的笑骂声,随着沉稳内敛的步伐,传进了办公室。   深深一抬眼,瞧见文非凡从眼前闪过,臂弯中挽着的大衣是四爷的,现在展开,挂在了墙角边的衣架上。   深深的目光,在前方一转,放在了四爷身上,说道:“我不认识他,是他招惹我。”   四爷挺拔修长的身影,背对她,撩了些衬衫袖子,露出两截十分结实有力的手臂,又摘下左手佩戴的棕色表带,置放在案台上面。   绕到台子里面去时,四爷笑容可掬的,朝深深瞥去,边走边道:“这是你的小男友么?”   深深直接站了起来,回道:“拜托不要这样。”   四爷走到了台子里面,那案台半人身高,遮去了四爷两条修长的腿,只露出四爷腰间的黑色皮带,以及皮带上部分,笔直的脊椎和宽阔的肩。   灌水声,淅淅哗哗——   四爷身上的白衬衫,衬托的他如此年轻英俊。   雪白的领口,工整而细致的翻好,肩膀处被男性坚硬的骨骼撑开,衣料下摆,又束进了毫无赘肉的腰间,一条黑色皮带,简约又不失品位,将男人独特的成熟韵味,彰显到极致。   深深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在等四爷的回答。   四爷转身,笑容满面的看了她一眼,将茶壶放在电磁炉上,按下开关,设定了时间,开始煮茶。   忙好后,拿起手边的干毛巾,擦了手,从台子里面绕出来。   办公室里的光线,逐层变暗,深深扭头一看,才看见文非凡已经降下了四扇玻璃幕墙上的百叶窗。   百叶窗降下来后,吊顶的灯,就替代了窗外的光照。   文非凡站到门口,对正点烟的四爷道:“四爷,我先出去。”   四爷站着,习惯性的点烟就会皱眉,一手打开打火机,一手护火,掩护着凑到唇边。   烟卷吸着后,手夹下烟,对文非凡笑道:“有事你再过来。”   文非凡笑:“四爷,我明白的。”   看着这两男人隐晦的用笑眼交流,   tang深深严重的发觉,是不是男人到了一定岁数,都会变得满腹诡计。   “四爷,我在等你的道歉呢。”   文非凡刚走,深深便讲出这样一句话。   只见四爷转身笑睨她,并没有走近,一直是站在原地,抽了几口烟。   烟雾,勾勒着男人成熟英俊的五官,逐渐缭绕起来,四爷笑问道:“深深喜欢展望?”   深深严重的皱了一次眉,讲道:“四爷,拜托不要开玩笑。”   四爷的笑意,在眼底柔柔的晃,吹出烟雾,反问道:“四爷开玩笑了么?”   深深试图让自己平静一点,所以抬起双手,做出当胸交抱的姿势,然后道:“岳名傅,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四爷朗声大笑,甩甩头,向前走到办公桌前,烟灰缸摆在上面,四爷将烟卷,搁在玻璃边沿,磕了磕,烟灰掉了进去。   “既然不承认,就老实告诉四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深深点头,望着四爷含着笑意的深邃眼眸,大义凛然道:“可以,岳名傅,我今天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四爷面上的柔和笑意,彻底绷不住,大笑,皮鞋来回踱了两步,烟含到嘴里,压下了眼睛,说道:“讲!”   深深把那日,在海鲜铺子后门巷子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四爷。   四爷坐在老板椅里,吞云吐雾,听完深深讲述的事,面上又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这样看来,展望是看上了我的深深。”   四爷的语气,稍显低沉,却又透露着笑意,最终,一抬眼皮,深邃而打探的目光,落在深深已经变红的脸上。   “展望看上了四爷的深深,这如何是好么。”   四爷笑着瞥她,一边夹下烟,静待深深的反应。   深深扭头就走,去沙发拿包,穿外套的时候,说道:“无聊至极。”   稳重的脚步声,大步朝自己走来,感受到四爷的气息,是如此浓烈的向她包围,她的心跳,突然之间乱掉。   皓白的腕子,被四爷的大手叩住,传出了四爷稍显克制的低沉嗓音——   “让你走了么?”   离的如此之近,四爷发音时,稳定震动的胸膛,隔着衬衫的面料,贴在了她的肩头。   深深转身,但没想到自己的唇,居然碰到了四爷的下巴,急忙想要避开,但是四肢却没那么灵活。   夹着身后的沙发,立刻就要一头倒下去,情急之下,两手握住了四爷的衬衫面料。   眼下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情形,她不知道要怎么改变,心跳有力的加速,贴的这样近,四爷肯定是能听见的。   “四爷,我不走了。”   她低头胡乱找句话缓解尴尬时,手还握着四爷的衬衫。   四爷看着她秀气的睫毛,然后视线向下,直接忽略鼻尖,停在她两瓣唇上。   “知道错了?”   灼热的呼吸,朝着她的唇,洒去。   深深避开的动作太明显,头往旁边躲,但两手,还是握着四爷的衬衫面料。   四爷不悦的皱眉,还是垂着眼睛,锁着她的唇,说道:“怎么,讨厌四爷?”   身体相贴的姿势,差不多保持了一分多钟,深深呈现被动的肢体语言,一直很想躲开四爷的身体,但身后是堵着她的沙发,四爷又在前面夹着她,她走不掉。   “四爷,您先让开。”   “让开了你就听四爷的话?”   稍加咄咄的口气,胸腔震动隔着衬衫面料,传递到深深手上,令她的手发麻不止。   迄今为止,没被男人这样无礼的对待我,与四爷接触的越多,打破限制的,也就越多。   深深没有再脸红犹豫,抬头对四爷直言不讳讲道:“四爷,这样不好,您先让开。”---题外话---第二更。白天不知道能不能加更一章,待定哈。   ☆、82 老岳,今晚喝点酒,把她办了   四爷直接往后走了一步,两个人分开,刚才夹在一起不流通的空气,已经有了人的温度。   “过来。”   四爷大步回到老板椅上,架起右腿,对深深发出命令。   深深站在原地,问道:“做什么?泗”   四爷抬眼,一双深邃的眼睛,略显严肃,道:“四爷头疼,用你的手,帮四爷揉揉。”   深深走了过去,四爷瞥她一道,然后闭上眼睛,靠着椅背。   “四爷,揉哪里?”   “太阳穴。唐”   于是深深站在椅背后面,用两只手的中指指腹,轻轻的帮四爷揉。   揉了一会儿,深深讲:“四爷,行了吗?我手累了。”   四爷闭着眼,道:“过来。”   人就在他身边,还要怎么过来?   深深不免不太高兴,垂下手,问道:“四爷,什么事?”   四爷睁开眼睛,压着眉,眼睛又成狭长的形状,略显严厉,指着桌边,道:“到四爷面前站着。”   深深站了过去,腰抵着桌边。   四爷靠着椅背,却突然伸手,拿起深深的两只腕子,叠在一起,轻轻的揉捏。   “这腕子,生的这般细,确实不经用。”   四爷嫌弃的口吻,让深深不高兴,她皱眉反问道:“那您还想用它做什么呀?”   “你这腕子,本来就是四爷的,四爷想用它做什么不行?”   深深执拗的摇头,道:“四爷,您不能这么霸道的,我虽是您养大的,可我也是独立的个体,我有愿不愿意的权利,我不愿意,您就不能勉强我。”   四爷的眉一收,什么都没说,握着她腕子,就推开她,道:“站好。”   深深站好,但人有点不高兴。   四爷瞅着她不高兴的脸,讲道:“四爷问你,如果展望是你喜欢的男生,你会和他谈恋爱么?”   深深的表情,非常认真,这代表,她在用心考虑四爷的问题。   她点头,道:“应该会,因为我喜欢啊。”   四爷特别不高兴,眼睛压成狭长的形状,道:“听着,四爷不允许你恋爱,不要问原因,没有原因,你记着。”   深深吃惊的看着四爷那张完全没有任何犹豫,野蛮强硬到不存在任何商量余地的肃容。   她道:“四爷,那我今天也要告诉你,我肯定会恋爱,水到渠成我就结婚。”   四爷猛地拍响桌子,人站起来,吼道:“那你等着,准叫你见不到一个男人!而且这一辈子都得待在四爷身边!”   男人恼火的样子,很吓人。   冲着她吼嗓子的时候,胸膛轰轰的震动,平日里看起来温和亲切,都像装出来的。   深深哭着就走,恰好楚燕西推门进来。   看似像突然撞上这一幕,其实他是来救场的,只是演的很像那么回事。   “呦?老岳你又怎么我家小深深了?”   深深眼圈通红,泪可以擦掉,但是泪意擦不掉,不想被楚燕西看见,还是被他看见了。   所以也没装,拿起自己的包,就对楚燕西道:“楚叔叔,我先走了。”   四爷直接打断她,讲道:“你哪都别想去,把脸洗干净,回四爷办公室。”   深深回头对四爷讲:“四爷,你这么对我你别后悔。”   四爷稍加缓和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大步就从桌子后头绕出来。   直接走向深深时,楚燕西挡住了他。   “老岳,冷静点。”楚燕西拼命向四爷递眼色,然后侧头对深深极快的道:“深深,你去洗脸,快去!”   深深掉头就跑出了办公室。   四爷推开楚燕西,径直走回办公桌,拿烟盒和打火机。   楚燕西站在四爷后头,插着腰,道:“老岳,别犹豫了,叫我说,今晚喝点酒,把她强女干了,以后再也没得折腾,老老实实跟着你。”   四爷气的,点烟的手都抖,猛抽了两口,烦躁的看什么都不爽,听见楚燕西说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指着门,吼着嗓子道:“滚!”   门开了,陆泽安和金亚,一前一后进来,看情形,是都知道四爷和深深闹不愉快了,没任何大惊小怪的表情。   金亚关上门,两男人就站在门口,没再动步子。   刚才三男人,听人说四爷散会了,就从那边过来,准备几个人一起去餐厅用晚餐,不料就在这门口,听到了四爷对深深的大嗓门。   至于为什么吵架,三男人比谁都清楚,所以谁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站在办公室里头,充当个和事老,不再让深深,继续惹四爷发脾气。   四爷背对他们三,站在桌边,抽了好一阵子烟。   本来是应该消点火气了,但又不全然这样。   金亚见四爷又有点焦躁不安,雪亮的   tang黑皮鞋,来来回回的踱,后来还冷不防的回头朝外面走廊看了一眼,金亚就打住了话头,决定暂时先不说话。   四爷没瞧见走廊上回来那个人,心情更加烦躁,低头就拿起座机话筒,拨了文非凡那条线。   文非凡在线上,说道:“四爷,您有什么吩咐。”   四爷讲:“去找深深,洗手间找不到,就到楼下找。”   文非凡顿了一下,后火速道:“知道了四爷,我现在就办。”   座机话筒,被四爷用力过猛的挂回去,楚燕西几个,互相递换给彼此一个眼神。   后由陆泽安率先道:“老岳,晚上买点她喜欢的,哄一哄。”   金亚趁势接上:“咱三都在,你再表现的好一点,她不能不给面子。”   那楚燕西,却是笑眯眯的歪在沙发上,眨了眨眼睛,问道四爷:   “老岳,你老实跟我讲,刚才深深问你,还想拿她腕子干什么的时候,你脑子里面,有没有出现她帮你撸管的画面?”   陆泽安和金亚,险些倒地,狠狠的踢楚燕西的腿。   四爷直接大步走过来,弯腰拎起楚燕西的领子,气煞的脸都白了,打开门,给他麻溜的扔了出去。   楚燕西被四爷扔在办公室外面的过道上,不少人围观。   他脸面保不住,低声对四爷道:“先让我进去,这儿这么多人看热闹呢。”   四爷现在正在气头上,不跟他动手就算不错的了,他还肖想让他进去?   所以陆泽安和金亚都站在四爷这一边,隔着一扇落地玻璃,对楚燕西口语:“快滚,别惹事了。”   四爷拉着衬衫领子转身,刚巧揣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直接滑开。   里头人语气非常干脆,道:“四爷,您来一趟电梯口。”   四爷用力握着手机,推开办公室的门,直接朝电梯口的方向走去了。   三男人堆在门口,往四爷背影看,只觉得那是个正在生气中的男人。   ……   四爷到了楼梯口,看见文非凡以身体挡着两面敞开的门,对面前的人道:“深深小姐,四爷来了,您自己跟他说,四爷同意,文叔叔绝对不会阻拦。”   深深回头。   四爷压制住火气,大步走到深深面前,问道:“外面下着雨,你不懂事么?”   深深低着头,回答:“敏娜有重要的事情找我。”   语气硬邦邦的,面目表情上,哪有一丝一毫对四爷的畏惧或尊重。   四爷拉住她腕子,已经用妥协的口吻说话了,对她讲道:“那也等雨停,四爷找人送你。”   深深收回自己的腕子,侧目朝窗口看去一眼,后道:“雨已经停了,您也有公务要办,我留在这里,不太方便。”   四爷俯看着深深的眼睛,然后点点头,抬头对身边的文非凡道:“去把深深的皮包和我的大衣拿来。”   文非凡朝四爷点了个头,人就消失了。   深深朝四爷抬头看,问道:“四爷,我想来想去也想不通,除非我有HIV,不然您为什么不给我谈恋爱?”   被深深清澈而充满质问的眼神端视着,四爷应激压下了眉,总觉得,她在刺探什么。   四爷转身走到窗口,对着窗外潮湿的空气,想了点什么。   文非凡跑了过来,递给深深她的皮包和衣袋,然后对四爷道:“四爷,您的大衣。”   四爷转身,一副威严而没有人情味的严父模样,拎过自己的大衣,就带深深进了电梯。---题外话---加更一章。大家多多支持哈,你们的支持才是动力,想看什么留言告诉我哈。   ☆、83 四爷叼着烟的嘴,轻飘飘的吹出一缕烟雾   电梯下行中,四爷套上大衣,摸出车钥匙,一语不发的沉默看着电梯门,没和深深说一句话。   车子停在负一层,暴雨天,地下又阴又暗,虽说开了灯,但地面浮起水汽,时常有斑驳的水迹,像地图一样扩展。   深深跟在四爷后头,到了车边,对四爷讲:“你非要这样?刀”   四爷站在驾驶室外头,正拉开车门,听她问,不免抬眼,冷冰冰的望着她,抛出一句:“我送你去。”   深深一头钻进了车内,比四爷还快。   四爷站在车外看着,过了几秒钟,才松开眉,上了车。   ……   车子从负一层驶向地面,刚看见天色,就有暴雨从天而降,像水桶倒在挡风玻璃上,深深吓了一跳。   四爷驾轻就熟的打方向盘,雨刮器工作起来,四面窗,两扇挡风玻璃,全被暴雨袭击恍。   深深不安的说道:“刚才雨停了,我不知道又下起暴雨。”   四爷冷哼了一声,笑道:“你是仗着什么这样不听话?四爷给你的都是最好的,你厌烦了是不是?”   深深的指甲,掐住自己的皮包,把头转向窗外,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车子夹在红灯口,信号灯计时器上的数字显示“51”,四爷转身,拿起扔在后座的大衣,摸出大衣口袋的烟盒和打火机。   深深往车门贴了贴,头没回过一下。   外头大暴雨,车子是密闭的,打火机“叮”的一声,一缕烟气散出来,四爷的身子,靠在椅背上。   深深又往车门缩了缩,抿住嘴巴,她知道,四爷很生气。   信号灯上的计时器,一直在改变数字,现在已经到了个位数,四爷突然降下车窗,把长长的烟卷,扔了出去。   基本上就抽了几口,烟就扔了。   车窗重新关上,前面的车子发动,四爷快速跟上,很快,就驶向了对面的柏油马路。   低沉沙哑的男音,突然传出来——   “你同学家多少号?”   已经到了敏娜家的路,车道两侧,全是独幢公寓,四爷有意减速。   深深依旧没回头,回答:“前面那幢瓦红色的就是。”   四爷将车,停在敏娜家楼下,然后降下车窗,靠着椅背点了根烟。   深深推开车门,强风夹杂着暴雨,往她脸上灌。   即便这样,也没听到四爷对她讲什么,只闻到一阵阵的烟味,从驾驶座散到她这边来。   身上没伞,四爷更不可能有伞,深深就淋着雨,冲向了敏娜家铁艺大门前的台阶。   台阶上全是水,深深缩着臂膀,按下了铁门上的门铃。   敏娜家没有大花园,从楼到外头铁门,也就几米远。   玄关处跑出来一位撑着雨伞的中年妇女,与深深确认了身份后,打开防盗门,两道身影,依偎在一起,冲上了楼前的台阶。   敏娜家这边没有停电,家里客厅开着空调,阴雨天点着吊顶的大罩灯,也能褪去不少寒瑟。   中年妇女在玄关收伞,对深深指着楼上,道:“聂小姐,你快上楼去吧,趁着洪先生还没有来。”   “洪先生?哪位洪先生?”   中年妇女的表情,隐隐透露她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能说的隐相。   深深敏感的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敏娜似乎并不是红眼病导致的闭门不出。   ……   她在二楼敏娜的房间外叩门,不时就听到敏娜应声,便推门入内。   打开敏娜的卧室,深深最先被一房间颜色各异的礼物吸引,也难免惊讶一下,问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礼物?”   敏娜倚在床头,脸蛋消瘦了一圈,脸色也不好,从脖子附近看,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   “把门关上。”敏娜如是说。   深深立刻关门,然后站在房内,打量摆放在各个地方还未拆封的精美礼物。   她刚拿起梳妆台上的抽纸,敏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洪兆南送的。”   深深擦脸上雨水的动作一顿,随后回头看向敏娜。   敏娜扯唇笑了笑,脸色很不好看。   深深问:“他在追求你?”   这一回,敏娜点了点头。   许多问题萦绕在脑海,一时之间,深深还难以对这件事做出合理推算。   “那你爸爸怎么说?”   “我爸爸……,好像不能不让我们在一起。”   “……”深深无言以对。   洪兆南是什么样子的人,只消接触一下,就都明白,敏娜的爸爸,也实在是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深深,你四爷呢?”   倚在床头的敏娜,灰寂眼神中跳脱出一抹亮色,满含期待的看着深深。   深深点点头,道:“在商会,一整天也没   tang见到他。”   人却绕过床头,来到窗边,适度的撩开窗帘,往下一看。   四爷那辆高头大马的黑车,就坐落在大暴雨中。   深深隐瞒了四爷就在楼下的事实,转身看向敏娜,笑了笑,道:“你的脸色不是很好,请病假是不是因为洪兆南这件事?”   敏娜脸上的神采,即刻消逝下去,她没回应,只是转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封信件,递到深深手里。   “深深,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四爷,若他有任何答复,务必及早告诉我。”   深深接过信件,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心里却早已经在不断琢磨。   敏娜与洪兆南的私事,为什么会牵扯上四爷。   她点头笑笑,道:“好,我回家就交给他。”   随后,把信揣进大衣口袋。   敏娜突然涌出了眼泪,深深看的一度发懵。   见她快速的扯床头抽纸捂住鼻头,深深确信,敏娜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自己。   敏娜控制好情绪以后,方才对深深笑了笑,打量了她湿透的衣服,说道:“大暴雨的,根本不该把你叫来,要不是我已经走投无路,不会这样。”   深深没想到敏娜会使用走投无路这个成语,她反问道:“敏娜,你究竟出了什么事?”   敏娜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若然又苍茫的笑道:“洪兆南要娶我,我不愿意,我爸爸袖手旁观,或许不久后会助纣为虐,就是这样。”   三言两语的话,听起来没有那么严重,但细细想来,又是可以理解的。   洪兆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说了解八分,也窥伺到了两分,但那两分处都尽是斑斑劣迹。   没有正经的女人,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   ……   深深下楼来,刚才那位中年妇女,拿着雨伞站在玄关处等候她。   深深小声问道:“是不是邹关长不准敏娜出门?”   这名中年妇女,小心翼翼的摇摇头,但旋即又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半人高立柜。   那只立柜,本是摆放些高端装饰品,可是深深却眼尖的瞧见,最上面,是一瓶妇科清洗液。   突兀的出现在那里,应该是临时被人摆放在那里的。   深深直勾勾的愣住了,然后看向中年妇女,这名妇人却已经打开玄关防盗门,声音叫屋外的暴风雨刮的变形——   “聂小姐,我送你出去吧。”   深深换上鞋,头也没回的离开了敏娜的家。   ……   四爷的车,在暴风雨里停泊,窗玻璃宛如泛了洪涝灾害似的,四爷温润的身影,迷蒙不清的映照在车窗上。   中年妇女撑伞,送深深到车边。   深深打开车门,先钻上车,再对中年妇女说:“阿姨,快回去吧。”   中年妇女,转身就冲进了大雨幕中。   深深关上车门,轰的一声,车内突然寂静了下来。   她扭头,将手上的一封信,递给四爷,说道:“四爷,这是敏娜要我带给你的信。”   四爷面上清寒,夹烟的手,接来敏娜的信,把烟含到嘴里后,两只手就撕开了信封。   深深把头转回来,浑身都淋湿了,冻的嘴唇发僵,头发丝上往下掉着雨水,流进脖子里面,她能感觉到,雨水顺着锁骨,流进了汹罩里面。   即便没去看四爷,但也听的到,四爷抖动信纸,沙沙的声音。   车内开了空调,温度很高,刚才上车匆忙,之后又递交敏娜的信,以至于现在才发现这件事情。   看来在她下车后,四爷打开了空调。   过了一段时间,四爷叼着烟的嘴,轻飘飘的吹出一缕烟雾。   看完敏娜写在信纸上的最后一句话,四爷垂着的眼皮,往上抬起。   ☆、84 他没把深深的话当数,只说,把衣服脱了,穿四爷的   浓烈的烟雾,卷成云烟状,吹出唇外。   深深余光里,看见四爷把两张厚的信纸连同信封,甩在仪表盘里。   深深扭头。   四爷靠着椅背,向着窗户抽着烟,神情若有所思。   深深小声道:“四爷,敏娜说了什么?刀”   “这就是冲动的后果。”   突然传来的声音,低醇暗哑,四爷发车时,侧目笑了她一下恍。   深深一阵懵。   ……   回程途中,四爷往家中打电话,无人接听,接之就换文非凡的号,继续打。   文非凡很快接听了四爷的电话,四爷吩咐他,问一下供电局,衡山路送了电没有。   文非凡两分钟后回复四爷的话,说衡山路已经重新送了电。   四爷的车,停在红灯口,夹在拥挤的车流中。   深深全程张望着车外,窗玻璃被暴雨冲刷,散落在路边的商铺,掉在水中似的,模糊不清,也变了形。   车子驶过江东路,拐向了街心公园的方向。   深深冰凉的眼睛望着车外,声音却细弱的传了出来——   “不回家,你要带我去哪?”   家那边,已经来了电。   四爷抛出来的话,铅块一样,硬邦邦的——   “带你去哪,你都得受着。”   她突然有点不敢置信。   于是幽幽道:“我和佟妈妈说过,你待我再好,也比不上我的亲生父亲。”   四爷哂笑,问道:“你见过你的亲生父亲么?”   一抹刺痛,深深的扎进了深深的心房,她强忍不住眼泪,笑着点头:“没呢。”   四爷笑着哼了哼,加速驶进了,已经空无一人的街心花园。   ……   车子,停在一棵百年老树下。   风雨瓢泼的傍晚,天幕一片岑黑,温度骤降,俨然有回到隆冬的架势。   深深冻的缩在车门边,心身俱伤似的。   人的情绪会反反复复,现在是坏情绪笼罩着她。   直到四爷的温暖气息贴到身边,双手抱住她,对她温柔的讲道:“把衣服脱掉。”   深深头靠着车窗,一边听着雨声,一边说道:“四爷,我想搬出去一个人住。”   四爷深邃的眼睛散发着笑意,这表示,他没把深深的话当数,只道:“把衣服脱了,穿四爷的。”   深深看着窗户上的雨,道:“楚叔叔家里过夜的那天晚上,我听到了你们在书房的谈话,四爷,那个19岁的,不是我吧?”   四爷平静的看着深深。   然后靠回自己椅背,望着挡风玻璃。   “知道了么?”低沉的男音,隐忍中又很克制。   深深听到,打火机打亮的声音。   一缕烟味,被四爷靠着椅背,昂着头,朝上吹了出去。   深深道:“应该是我,否则怎么解释,你不允许我谈恋爱这件事?”   两个人,一个封闭空间,各在一边,冷静的对话。   四爷笑了笑。   烟雾被男人性感的薄唇,轻轻吹了出来。   “下周我会去上海开会,之后会带敏娜绕到香港,逛逛街、扫扫货,为期大约一周。”   深深一截一截的回了头,怔怔的看着四爷。   四爷没看她,拿着手机,低头按着号码。   敏娜写给四爷的信,放在车的仪表盘上,深深突然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男人修长有力的臂膀,突然横在她眼前,轻而易举的拿走了信件,并且推开深深的肩。   深深问道:“四爷,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四爷听着她的话莞尔,将连通后的手机贴上耳朵,不时就对里面的人快意笑谈:“就在你屁骰底下,再不下来,炸了你的庙。”   男人间的对话,可粗鄙,可玩笑,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在四爷身边长大的深深,没听到过四爷这样讲话。   深深收回了手。   四爷笑着结束通话,面目表情快活张扬,抬眼瞥她,说道:“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插手。”   深深很容易发现,四爷和朋友在一起的快乐,是一种真正流露的快乐。   而她面向窗外,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敏娜与她同龄,正也是19岁年华。   深深的问题,脱口而出:“四爷,你不会是喜欢敏娜吧?”   车外的雨,在她不曾留意的这段时间里,小了不少,挡风玻璃前头,隐约看见一个个高的男人,撑着一把雨伞,朝这边走来。   四爷靠着椅背望着那人满含笑意,骨节修长的大手不动声色的降下窗,胳膊搭在窗框上,拿起仪表盘里的烟。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手,也不要问,   tang懂么?”   四爷拿了根烟出来。   一阵寒风,从驾驶室的窗户,灌到深深脸上。   她表情显得有些僵,直勾勾的盯着四爷今天很流痞的俊俏模样。   撑伞的人走到车边,弯腰凑在窗口,上来就是一通骂:“狗ㄖ的,老子正在被窝里头快活,你这通电话早不来晚不来,临门一脚你来!”   随着音落,扔进来一只封了绳的牛皮文件袋。   四爷笑着递给他烟,道了声谢,说道:“下周去上海开会,等我回来,找个时间聚聚。”   没接着他的话往下讲,大抵是顾忌深深在旁边。   那人朝深深瞅了一眼,看她看着窗外,也不好跟她打招呼,眼神就飘回四爷身上,挑了个眉,意思很明显。   四爷没谈深深,只道:“回去吧,外面冷的很。”   男人搓着胳膊往后退两步,也没多逗留,跟四爷扬手打过招呼,就掉头从刚才的路回去了。   四爷升上车窗,掉转车头,很快就离开了街心公园。   ……   车子开到铁艺大门前,四爷按下车喇叭,没人应。   深深从副驾车窗看见,掩映在大雨中的小洋楼,漆黑一片,看来家中无人。   四爷解安全带的时候,深深对他讲道:“我下去吧,反正衣服已经湿了。”   车上没伞,四爷要下车,势必就会淋湿,一个人淋,总比两个人淋的好。   四爷淡淡瞥着她,唇角似乎含着笑,但面上还是比较疏冷的。   深深下了车。   外头的大雨仍旧劈头盖脸的往下倒,她冒雨冲上铁门前的台阶,往安装在墙壁上的密码器输入六位数字,然后听到防盗锁内部机关转动的声音。   “咔咔”两下后,大门应声开启。   深深被雨淋的瑟瑟发抖,却不顾一切的用一己之力推开沉重的铁门,然后掉头匆匆跑上车。   关上车门时,冻得抱住自己拼命的喊冷。   四爷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将车驶进了家。   高头大马的黑车,在楼前停下,果真,家里没人,玄关处的防盗门是紧闭的。   四爷下了车,大步走上台阶,按密码开门。   不时,门打开,身边也挤进来一个冻得嘴唇发紫的人。   深深从四爷腋窝下面挤进去,就疯狂的朝黑漆漆的楼梯跑。   四爷关上玄关的门,开了天花板上的大吊灯,顿时,家中明亮如昼。   抬眼一瞧,深深已经消失在二楼转角处了。   至于家里的下人去了哪,四爷大致能猜到点头绪。   他边走边脱大衣,先去了厨房。   推开门开灯,然后把大衣随手搭在靠墙的一把椅子的椅背上,翻起衬衫袖子,大步走向冰箱,拉开冰箱的对开双门。   发现里面并没有姜、葱和红糖。   厨房向来是女人的天下,四爷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高高的身影,笔挺的站在灯光下面,思忖打量着厨房的摆设,熨帖的白衬衣,不知何时微微有些褶皱。   四爷又大步走到灶头下面,拉开柜门,蹲在那里翻箱倒柜的寻找。   忙的后背都出了汗,也只找到了红糖罐子。   四爷摸出西裤里的手机,联系佟妈妈。   佟妈妈得知四爷和深深回家了,着急的不得了,看来马上就要带着大部队到家了。   四爷笑道:“你们逛你们的,葱姜在什么地方?”   佟妈妈告诉四爷后,四爷结束了通话,把手机扔在料理台上,直奔一楼阳台。   阳台的窗,全都关好了,家里的葱、姜和蒜头,全都长在自己栽种的盆栽里头。   四爷拔了葱姜,就匆匆回到厨房,洗净以后,放在砧板上麻利的切起来,然后放进砂锅里头,一起入水,搁在灶头的小火上煮。   四爷径直走去了深深的房间。   站在走廊上叩门没人应,四爷就擅自进了深深的房间,刚推开门,就听到浴室的淋浴声。   ☆、85 深深瞧着四爷叼烟的坏模样,说,你瞧你,跟个小痞子似的   视线往地上一扫,全是深深脱下来的潮衣服,内衣也扔在地上。   四爷大步走过去,弯腰一件一件拾起,然后出了深深的房,带上门,把她换下来的衣服送到公共浴室,转身又下了楼。   ……   深深站在花洒下面,让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冲了很长时间。   洗好澡,穿上睡裙,拿着挂在墙壁上的长条毛巾包住自己湿漉漉的头,然后拉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刀。   刚才甩在地上的衣服全都不见了,深深本以为佟妈妈回来了,刚回头,看见四爷突然打开了她的房门。   四爷衬衫西裤的站在走廊上,袖子撩到肘关节处,右手握着她的房门门把,左手夹着一根烟,满面红光的恍。   问:“洗好了?”   深深回:“洗头发了。”   四爷自然懂了,讲道:“先下楼吃晚餐,吃了晚餐,四爷帮你晾头发。”   “头发湿的好难受,我先弄头发,四爷你去吃吧。”   四爷低头往走廊上点了一下烟灰,然后跨进深深的房间,拎起已经坐在梳妆台上的深深的手腕,说道:   “天冷,先把饭吃了,头发这么长,今晚就拿吹风吹一下吧。”   深深点头,把腕子从四爷大手里抽出来,说道:“我先涂点爽肤水,四爷你去楼下等我吧。”   四爷扫了一眼深深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问道:“大概要多长时间?”   深深拧开爽肤水的瓶盖,倒在化妆棉上,轻轻往脸上擦,随口回应了四爷:“快的,四爷你不要等我,先去吃吧。”   四爷目光温柔的注视深深,笑道:“四爷不愿意一个人吃饭。”   深深没有抬头,只是将黑乌乌的眼球动了动,滑到眼尾,瞥着四爷垂坠的西裤。   说道:“别在我房间抽烟,我不喜欢的。”   四爷夹在手里的烟,没有抽,但燃烧的过程中自然会散播烟味,他一个常年吸烟的男人感觉不到,可是女人对此是很反感的。   听说许多女人,不许自己老公在卧室吸烟。   四爷笑容可掬的低头看着深深,心想她刚洗的干干净净,肯定不爱他碰她,所以就没摸她。   只道:“罢,四爷听你的,你叫四爷做什么,四爷就做什么,可好?”   四爷身上有非常成熟的男性气息,在外混了一天,深深实在不喜欢,四爷贴她的时候,她就避开,身体往旁边侧。   四爷开怀大笑,说道:“好,四爷出去,四爷不惹你,好不好?”   深深没说话,冷美人似的对着镜子涂护肤品。   ……   四爷十分听话的走出了深深的房间,站在走廊上,靠着围栏。   笑面虎似的看着深深对着镜子耐心的伺候她那张俊脸。   男人等女人的过程,时常会感觉到急躁、烦闷或者忍无可忍,深深虽然年纪小,可却是地地道道的女人,她护肤的时间很长,长到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快的”。   四爷已经快要抽完手里的烟,可是深深还是坐在梳妆凳上,又拿起一种瓶子,挤出一点搁在手背上揉匀,然后用白嫩的中指指腹,抹上一点,往脸上涂。   四爷倚着围栏笑着注视着深深,手里的烟已经抽完了,偶尔急了会四下望一望,但最终眼神还是回到深深身上。   楼下的自鸣钟整点报时。   四爷倚着围栏松闲低头,从西裤口袋摸出烟盒,又叼了一支烟,刚想点,抬眼瞥见深深放下刚才的那种瓶子,又拿起另外一种颜色的瓶子。   男人咬着烟,大步往房中走去。   深深对镜说道:“四爷,我还要一会儿。”   四爷嗯了一声。   但突然弯下腰,将她抱在了身边半人高斗柜上面坐着。   斗柜上放有相框,被深深的手胡乱一碰,啪的朝后仰倒。   深深翘起下巴,看着撑在自己身体两侧,朝自己俯低身的四爷,表情有点儿懵。   “有话不能好好说?”   她不高兴四爷这种粗鲁的行为。   四爷贴着她,呵着气悄悄的说:“四爷饿了,深深先不抹这些了好么?”   深深把头别开,两手朝四爷肩头轻轻推搡,幽幽道:“你饿了,你去吃么,做什么要绑着我。”   “深深不要陪四爷吃晚餐了么?”   距离这样近,很容易就能闻见四爷一身的烟味。   深深仍是别着头拿手推他,可是男人纹丝不动,身体还硬邦邦的,不免就让深深蹙着眉朝他看来。   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   白衬衫领微微敞开,露出男人的锁骨,脖子上什么也没有戴,干干净净,身上的气息哪怕有烟味也非常迷人,身体骨骼硬邦邦的,推不动。   离自己很近很近,弯下腰来笑着俯视自己,嘴里含着一支没点的烟,   tang腰间的黑色皮带中间那部分金属卡扣贴着自己的腿,隔着睡裙的布料,让自己感受到一丝凉意。   深深瞧着四爷叼烟的坏模样,两手攥住他肩头的衬衫布料,推了他一下,道:“你瞧你,跟个小痞子似的。”   说罢,就把头别开,柔柔的垂着眼睛,看着别处。   四爷只笑,目光有些迷情,贴深深贴的很近,手也碰到了她的腿。   深深不舒服,转脸要把四爷推开。   没想到四爷突然搞偷袭,高高的影子压下来,湿热的唇突然亲了她的脸。   ……   “一身的烟味,少要碰我!”   被突然亲吻了脸颊的深深,皱着眉,想从斗柜上面下来,可是却推不动面前夹着她的男人。   “你走开。”   深深的手,又一次攥着四爷的衬衫面料,使力推了一下。   男人的身形,微微晃着,往后退了一步,但满脸调戏的笑容,真如深深所说,像个小痞子一样。   也像个喝醉酒的新婚男人。   深深不去理他,闷着头,闻着四爷身上混着烟味的体味,说道:“我饿了,放我去吃饭吧。”   求饶的口吻,用低下头的姿态,小声说了出来。   四爷的胳臂,搁在深深两侧,但一直注意着不去碰到她,低头看着她,两人贴在一起,她穿着圆领睡裙,里面仿佛没有穿其他的。   “现在知道饿了?刚才四爷求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讲的?”   四爷的身体向前。   她感知到,觉得腿上被四爷皮带的金属扣硌到,有些痛。   于是抬起头,看着四爷的笑眼,回道:“女人本来就是善变的,四爷往后可得多包容包容。”   四爷故意板着脸,骂道:“小浪蹄子,敢跟四爷讨价还价,四爷不能再纵容你,得把你绑起来,饿你三天两夜。”   话题,不知不觉就深入了,深深是女人,女人都有敏感的心,面对男人大胆的行为举动,她的防备顿时就竖起来了。   “四爷,您让开吧,我总是这样坐着,形象不好。”   四爷往下看,他与深深,一直维持着男人和女人调情的一类姿势,并且很容易生出某些反应。   “今天放了你,下次再不准跟四爷讨价还价,听懂了么?”   说话的时候,四爷已经往后退开,并且深深也从斗柜上面跳下来。   深深“嗯”了一声。   放在床上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深深绕开四爷,走到床边,弯腰拿起手机,低着头看起短信。   四爷看见她笑,单手抄袋立着不动,问道:“谁啊?”   深深回复短信中,顾不到四爷,脱口而出:“您不认识。”   四爷转了个身,站在房中等深深发完短信。   楼下忽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伴着小跑和女人们的细语。   四爷知道,是佟妈妈带着大部队回来了,于是不打算留在深深房间。   回头对她道:“发好就下楼,四爷先去餐厅。”   深深仍是闷着头对着手机屏幕,只是乖巧的“嗯”了一声。   四爷瞥了深深一眼,表情变回严谨又稳重的状态,迈着大步,离开了深深的房间。   深深在那道男人的身影消失后,才面色严肃的抬起头来,刚才的试探,四爷似乎没有察觉到,他对自己的行为,明显已经超过了正常男女的范围。   ……   用过晚餐后,一下午的大暴雨,渐渐停息了,房檐上的积水,淅淅沥沥的的往下滴。   深深躲在暖室,没有上楼。   暖室里不仅供应着暖气,壁炉里还烧着火,温暖如春,一般情况下,四爷用完晚餐,都要到暖室来打发时间,但今天却在楼上书房,没有下来。---题外话---加更一章。四爷您干啥捏?哈哈哈……   ☆、86 黑暗中深深没看见,慵懒坐在沙发上,领口微微拉乱的四爷   正因为四爷在楼上,所以深深选择呆在楼下。   她的眼睛虽然看着电脑屏幕,可是心里面却在反复琢磨——   那个19岁、诱惑的四爷想跟人家做爱的女孩,究竟是她,还是敏娜。   今天下午在街心公园的大暴雨里,深深正面问过四爷,四爷当时只是反问一句“知道了么”,这句话其实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四爷对她,确实是有不寻常的地方,但不可因为这点不寻常,就断定四爷对自己有那方面的心思,毕竟他们的身份是养父和养女。   做出这种事,哪怕心里生出这种想法,都是极为龌蹉的恍。   但是四爷对她的行为,乃至于四爷对她说的话,总有值得推敲的地方。   再来想一想敏娜。   四爷和敏娜从来无交集,可以说,今天下午那封信之前,敏娜都不曾和她打听过四爷,他们压根就不认识。   敏娜来家中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也没见四爷打听过敏娜。   但四爷说,下周要带敏娜一起去上海开会,开会结束直飞香港购物逛街,这俨然是做给外人看的,而且不符合四爷的个性。   四爷做事低调,公务上都向来不愿意表露自己,又怎会把自己的感情生活暴露在别人眼中呢。   太不符合情理了。   到目前为止,能推断出来的,只有四爷要带敏娜去香港这件事,是因为敏娜那封信所致。   四爷为什么会答应呢?是否是有把柄握在敏娜手中?   深深趴在沙发扶手上,拿起手机,给敏娜打电话。   敏娜那边接通,深深就讲:“敏娜,我四爷看了你的信,他说下周带你去上海开会,结束后再去香港购物,为期大约一周左右。”   敏娜那端,有几秒钟的空白,随后传来女孩子喜极而泣的声音——   “谢谢你,深深谢谢你,我快走投无路了,真的谢谢你。”   深深回道:“敏娜,这事我没帮什么忙,是我四爷自己的主意。”   敏娜的语气十分激动,“自然,你四爷的恩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深深突然拧住了眉,露出困惑的表情,问道:“敏娜,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说走投无路?”   “……,就是洪兆南追求我,我不愿意,你四爷如果出面,我或许会逃过此劫。”   深深脑子一团乱麻,还待问下去,却听到门口脚步声传来。   “叩,叩。”   敲门声突然打断了深深想的有些头疼的脑子,她看着门道:“是佟妈妈么?”   “是佟妈妈。”   佟妈妈推门进入,没往暖室里面走,只站在门口,对深深道:“四爷找你呢,叫你上去。”   深深顿了顿。   晚间洗完澡后,两人挤在斗柜上的暧昧画面,毫不留情的闯入了深深的脑海。   她走神的当口,佟妈妈仍旧什么也没察觉,朝她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四爷找你呢,赶快上去!”   深深一边结束与敏娜的通话,一边问道:“四爷有说找我做什么么?”   佟妈妈瞧不上深深这别扭的性子,横着她,道:“四爷叫你上去,你上去就是,问这么许多干什么?”   深深起身,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深深提起长裙裙摆,上了楼。   ……   到四爷的房门口站定,犹豫了一分钟,没听见房内传出任何声音,她才叩门,轻声唤道:“四爷。”   一门之隔,传出来四爷低醇好听的男低音:“进来。”   深深推门入内。   “四爷,怎么不开灯?”   房间黑漆漆的,幸好深深背后的廊灯,延伸了进来,否则深深看不见,慵懒坐在沙发上,领口微微拉乱的四爷。   心有一点儿异动。   原因么,她觉得是看见了一个成熟的型男,有些野性又有一些浪荡的坐在黑暗中的沙发上。   四爷看着她,唇微微勾起笑容,朦朦胧胧,对她讲道:“来,到四爷身边来。”   男人骨节修长的大手,轻轻拍着身边的位置。   深深的脚步,略显犹豫,她的手仍旧握着门把,反问道:“四爷,您找我,是什么事情?”   四爷的眼睛很亮,聚起一道柔软的目光,目光里有埋怨,对深深道:“四爷头疼,想要深深的手,替四爷揉一揉。”   啪。   房间内,灯火通明,是深深打开了灯。   久在黑暗里的四爷,应激的眯了眯眼睛,然后打量着深深。   深深和傍晚洗完澡那会儿,有一些些改变,这些改变虽轻微,但四爷能够发现。   女人确实是善变的,这种善变,尤其体现在情绪上,她当时给你好脸色,不代表接下来一直给你好脸色。   深深没有不给好脸色,但开灯的这个举动,着实让四爷觉得,深深在避讳着他们之间的性别差异。   男女独处,除非情侣,总有安全界限必须保持,深深仿佛就在保守这个界限。   “四爷,您哪里疼?”   深深走到沙发附近,本打算绕到沙发后面,孰料腕子被四爷握住了。   四爷闭着眼睛道:“坐四爷身边揉。”   深深坐下来,抬起两臂,两手中指指腹力道适度的按压在四爷太阳穴上。   这个姿势,使用的人不太舒服,身体扭曲不说,也不太雅观,面前还有一男人。   四爷倒是享受其中,不吝夸赞道:“像是学过的,比专业的人按摩的还要不错么。”   深深笑了笑,问道:“四爷,您是不是喜欢我?”   四爷的反应,超出深深的估计。   很稀松平常的一个微笑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打开,保持着慵懒的坐姿,享受着她的精心按摩。   “四爷喜不喜欢你,你感觉不到?”四爷反问她。   深深点头:“四爷,明年我就实习了,如果遇到喜欢的人,能不能跟他谈恋爱?”   语气平铺直叙中略显强硬,四爷一抬手,表情严肃了下来。   深深规规矩矩的放下两臂,垂在身体两侧。   四爷盯着她,不知道在打量她什么,然后起了身,竟然朝浴室去了。   深深站起来,道:“四爷,您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吗?”   四爷在浴室门口转身,笔直修长的站着,提醒道:“你喜欢他,他就一定喜欢你?”   说的没错,但是深深觉得四爷的语气,有点讽刺。   男人进了浴室,门并没有刻意关上。   不久,里面传来放尿的声音,冲过水以后,男人又站在盥洗盆这边,打开水龙头,洗了手。   四爷出来的时候,没有看深深,走到床头柜那边,弯腰拿烟和打火机,随后,低沉的声音冷淡传出来——   “回房去吧。”   深深站着,保持着平静的状态,只是对四爷讲:“四爷,我不明白。”   四爷笑着把烟塞到薄唇缝里,侧对着深深,一边点火一边说道:“都夹了我的腰,怎么,还要我解释一下么?”   深深一个惊诧,脸不是变红,而是变白,匆匆就向门走去,说道:“我回屋。”   廊灯一闪而逝。   走廊上跑起来的脚步,逐渐远去。   ……   半小时后,四爷接到楚燕西的电话,叫他出来做按摩。   四爷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雨又下起来,但已经小了。   四爷有肩周炎,阴雨天发作的厉害。   晚上其实还想让深深帮他按按肩膀,但后来再次提到她处对象的事,四爷心情不是很好,懒得看到她,就把她随便打发了回房。   楚燕西那边已经约上了陆泽安和金亚,四爷很爽快,答应了。   都入夜了,外面又冷,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往外面跑。   这几个男人,三个都有家室,也没见到忌讳什么,四爷一个人,有什么好顾忌的。   四爷穿上大衣,拿了几样必须品一并揣口袋里,就出门了。   走廊上遇到佟妈妈,四爷对她讲:“我去做个按摩,你们早些睡,不要等我。”   这番话传到了另一边的深深耳中。   她贴着面膜躺在床上看书,但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从四爷房间回来直到现在,少说也有半个小时,书页愣是一页也没翻过。   ……   四爷不喜欢开车,都这么晚了,懒得再把司机叫来,于是就点着烟站在马路上等车。   20—21点左右,天上飘着雾雨,大马路上一片漆黑,路灯照射的地方特别的亮,暴雨来的急,积水的地方没能完全走掉,有些地方汪了水。   ☆、87 白衬衫也不知道怎么摆弄的,有点痕迹   马路上疾驰而去的全是私家车。   四爷没撑伞,流光水滑的一道身影淋着雾雨。   等车时间着急,手里夹了根烟,站在马路边,不久后看到空位计程车,抬手示意。   计程车停在四爷身边,四爷拉开副驾车门,弯腰上了车。   大衣后背上,淋的有些湿恍。   四男人干什么消遣都有指定的地方,计程车停在东门路的保健养生中心。   四爷付了钱下车,外头雨又突然下的有点大刀。   四爷冒雨大步往店里跑,恰好楚燕西打电话催他,四爷边跑边从大衣内袋摸出手机,没接,直接按了挂机键。   楚燕西没再打来。   ……   三男人早到,正坐在休闲饮茶中心要了一壶茶,各都点了根烟,聊着。   看到四爷带着雨汽进来,楚燕西翘着二郎腿就道:“呦,你没开车啊?”   消遣中心都有地下车库,开车的话,车子直接停进地库,然后坐电梯上来,不会淋到雨。   四爷脱了大衣,搭在唯一一张空着的椅子上,然后坐下来,习惯性的架了右腿,然后摸了桌上的烟和打火机,也点了根烟。   烟和打火机都是陆泽安的,四爷点上烟后抽了一口,把烟吹出来的时候,将烟盒和打火机扔到陆泽安那边。   冒雨来的,总得歇个脚。   等四爷抽上烟以后,楚燕西才问道:“深深给你这么晚出来?不怕你趁夜乱搞?”   四爷反应很一般,架着腿,靠在椅子上,手里的烟,刚才抽了一口后,也没见他再吸,夹着,手垂在扶手外面。   差不多能看出来,这情绪跟深深有关。   楚燕西靠着椅背翘着腿,手里还夹着烟,一副大老板的架势,对四爷传授男女相处的真经——   “老岳,咱是男人,男人就得大度点,跟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什么?对我来说,除非硬了我老婆不让我进去我能生气,其他的,哪怕她挠我脸,我都不会跟她计较。”   或许同是已婚男人,能体会老婆不给自己碰的感触,陆泽安和金亚都笑了。   四爷脸上也挂了笑,有点像忍俊不禁,抬眼瞥了瞥楚燕西,须臾回道:“差不多吧。”   三男人一同盯着四爷的脸。   四爷逼格很高的面上,终于有了笑容,凑到桌上去磕烟灰。   楚燕西问他:“做了还是没做成?”   “懒得提她。”   四爷靠回椅背,又吸了口烟,继而吹出来。   几个男人还想聊一会儿,但按摩房的领班已经过来请了。   楚燕西抬头瞅了一眼站在面前穿着OL装的美女,起身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就率先跟着美女走了。   ……   0点后,楚燕西开车送四爷到了家门口,停好车,故意摸四爷的腿,说道:“达令,我留下来陪你过夜好不好?”   四爷本打算下车,看楚燕西又来挑衅他,就笑着转身,突然凑到他面前,大手用力夹着他脑袋,装出要亲他嘴巴的动作。   楚燕西瞪大眼睛,用力推开四爷,骂道:“我去~吓死本宝宝了。”   四爷下了车,朝他车门踹了一脚,说道:“滚吧!”   楚燕西的车,一溜烟的消失了。   四爷披着夜色,回到家中。   小洋楼没有熄灯,客厅的吊灯开着,家里很亮,但大家都睡了。   这灯,每次四爷晚归,家里都会给他留。   四爷上了楼,到楼梯口,下意识朝深深房间看了一眼。   门缝下还有光,这么晚没睡,在干什么呢?   四爷脱了大衣推门进屋,随手把衣服扔在床上,转身进了浴室,站在抽水马桶前,放了点尿。   洗手出来后,把大衣又甩到沙发上,自己坐在床边没多久,又站起来,走到沙发那边,拎起大衣,把手机掏出来。   编了条短信,发到深深号码上。   三十多岁的男人,精力是好,白天工作,晚上消遣,也没觉得多累,即便这么晚回家,也不急着睡。   发完短信,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等深深回复。   老半天没等到回讯,四爷怀疑自己短信没发到深深手机上,又将屏幕解锁,重新看了一遍刚才发出去的短信。   【睡了?】   00:28分发到深深手机上的。   后面没她的回讯。   四爷紧接着弯下腰来,手肘支着自己膝盖,埋着头,又给深深发了一条短信。   第二条短信,多加了一个字。   【真睡了?】   等了两分钟,四爷把手机扔到旁边去,站起来准备换衣服。   夜深人静,女孩子轻轻软软的脚步声,很容易听到。   正昂着头解衬衫钮扣的四爷,突   tang然走到门边去,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到楼下去了。   他没犹豫,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   深深在楼梯上,听到二楼有房门打开。   回头一望,看见四爷从房里出来,衣服都还没换,白衬衫也不知道怎么摆弄的,揉的有点痕迹。   她心虚,立刻掉头,快步往楼下走去,但仍然听到,四爷沙沙的脚步声,跟着她也下了楼。   深深推开厨房的门,余光一瞥,看见四爷修长的身影朝她过来,心里突然很害怕,忙闪进门里面,背贴上去。   四爷在门外轻道:“开门,四爷要拿水。”   深深皱着眉,特别不安,然后突然拉开门,闭着眼睛就要出去。   门外就是个男人,一头撞上去不说,还闻到男人身上洗澡后的体味。   她的心砰砰乱跳。   四爷低着头问她:“做什么把门关着不让四爷进来?”   声音特别平静低沉,反倒显得她特别不正常。   深深解释不了,就只能转身奔到料理台边,原本来厨房要干什么的,现在全给忘了。   一急之下,装成倒水给自己喝。   四爷跟着走了进来,脚步沉沉的,听这脚步声,都能感觉到这男人又高又大。   四爷也来到料理台边,拿了口杯,倒水喝,但眼睛不动声色的朝深深瞥去。   她明显逼着自己闭着眼睛喝水,睫毛还在颤。   喝完水,拿着口杯就去水池里面冲洗,背对着四爷,身上穿着一条杏色的睡裙,和她爱穿的款式一样,都是盖过脚背的。   四爷不知不觉来到她身边,把口杯放进了水池,说道:“帮四爷的也洗了吧。”   黑暗中男人的影子压着她,她点头,拿了四爷的口杯,放在水流下冲。   四爷感觉她在紧张,于是后退了一步,后面是张桌子,正好把腰抵在上面,两条腿也往前伸直,脚踝叠了起来。   深深关了水龙头,拿干毛巾擦了擦口杯,想放回口杯,但好像又再犹豫什么,一直没转身,怕尴尬,又拿起毛巾重擦杯子。   四爷不急不忙的看着她,很想知道,他不走,她是不是就一直在那里墨迹,装着擦杯子。   “新的睡裙?”四爷朝她身上打量了一下,突然问。   深深反应有点钝,回头看见四爷靠着后面的桌子,正看着她,她就赶快点头,回道:“上个月买的,一直没穿。”   四爷点点头:“挺好看的。”   深深笑了笑,到了这份上,装不下去,于是就拿着两只口杯,抬脚跨过四爷伸直的大长腿,说道:“我回房了,四爷。”   “别急。”黑暗中,四爷突然握住她腕子,把她往自己拉:“睡裙什么颜色的?四爷刚才没看清,给四爷看看。”   深深转了转腕子,身子摇晃起来,一步没稳住,就朝四爷那边栽了过去。   四爷应急的收回右腿,没绊到她。   深深挣扎的明显比刚才厉害,往后退道:“四爷,我困了,我得睡觉了。”   四爷把她腕子往前拉,说道:“嗯,马上就让深深睡觉。”   男人的力度,大的有点夸张,深深还没怎么抵抗,就撞在四爷身上了,右手突然压住了四爷的裆部。   深深吓的匆匆忙忙的缩回那只手,脸是一路烧到了耳朵根。   四爷突然问她:“大么?”   深深惊愕的抬起头,脸都白了,却见四爷一本正经的用下巴比了比她身上的睡裙,说道:“我说你睡裙,大么?感觉不太合身。”   深深的脸,又几乎从白变成了红,匆匆忙忙低头说道:“合身,四爷,我要睡觉了,你——”   四爷恍若才反应过来,松了她腕子,仍旧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不早了吧?那深深回房睡觉吧。”---题外话---你们信么,四爷真的是问睡裙大不大?(╯▽╰)   ☆、88 四爷说,她涂艳丽的口红很漂亮,显得嘴唇特别可爱   深深极快的放下口杯,走路时连裙角也都片片翻飞,不时就离开了餐厅,上了楼。   深深走后,四爷仍旧不慌不忙的倚在桌边,面上若有所思。   想点烟,又发现烟没带在身上,这才若有似无的抚了一下刚才深深放回去的口杯,迈步朝着外面走去。   双手抄袋走到楼上,眼神随意的往深深房间瞥了一眼,原本亮着一道光带的门缝现在黢黑一片,想必是睡下了陬。   明摆着在躲他。   四爷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   ……   大暴雨来临后的第二天,家里的下人,全在楼下扫花园溻。   深深一早就被下面的讲话声吵醒,搁在床上翻了两面,后来没了睡意,撑起来撩开窗帘,往楼下瞧了瞧。   看这天色,隐约还得下雨,每当下雨的天,四爷的肩周炎就得发作。   深深倚在床头,面无表情的想了一会儿心事,发现既理不清头绪,也做不到置若罔闻。   抬眼看着床尾处的梳妆台。   镜子里依稀能看到自己的朦胧身影,身上穿着杏色的睡裙。   昨天夜里,四爷在厨房堵住她,说要看清楚她穿了什么颜色的睡裙。   深深抿了抿发干的唇,掀开被子,套上拖鞋走去了梳妆台。   昨天淋了雨,晚上一夜未眠,今早的脸色,不是太好。   她拉开梳妆凳坐下去,低头将眼神掠过台子上摆放的高端化妆品,拿了那一支千颂伊同款的口红。   膏体从管内旋转出来散发淡淡的香气,颜色偏粉红,用的不是太多,整体旋转出来,有很长一截。   深深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嘴唇,然后将口红细细的沿着下唇,涂抹开来。   当她听到佟妈妈突然出现的脚步声时,口红的膏体从中间部分折断,但她顾不上这些,在佟妈妈隔着房门握住她的门把时,她急着抽出抽纸,胡乱的把嘴上的口红擦掉。   佟妈妈推门进来,就看见深深的嘴唇,呈现艳丽的颜色。   佟妈妈的眼睛向她手上瞟,问道:“大清早的,涂什么口红?”   深深抚了抚长发,将旋上帽子的口红放在梳妆台上,转身回了床。   也没去解释,为什么大清早跑去梳妆台给自己抹口红。   “你不是谈恋爱了吧?”   佟妈妈坐到深深床边,突兀的问起这件事情。   深深避开彼此的眼神交流,装作勾头发的平常动作,只对佟妈妈道:“没呀。”   佟妈妈站了起来,对她讲:“深深,你要是谈恋爱了,一定得告诉四爷,千万别瞒着他,听见了没有?”   深深抬起头来,佟妈妈的目光,显得尤其严厉。   自她开始向四爷若有似无的提恋爱的事情,每回四爷都得发火,以往她不明白其中原因,但现在心里已经有个数了。   她点头,道:“我知道。”   佟妈妈转身进了深深的浴室,替她换了垃圾袋,准备出去。   拉开门的时候,深深突然喊住她。   佟妈妈回头看她,但她确实是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帮我把那支口红扔了吧。”   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被我弄断了。”   佟妈妈转眼看着被深深搁在梳妆台上的那支口红。   拿起那支口红后,佟妈妈才问深深:“四爷送的礼物,能这么丢么?”   深深刻意回避着佟妈妈的眼神,往下躺时,说:“没关系,我不喜欢,也弄断了。”   佟妈妈见深深趟进了被窝,就没再唠叨什么,转身出去了,房门轻轻的关上。   ……   四爷端着一只碗口大的塑料盆上了楼,里面盛着热乎乎的牛奶。   岳西西的房间在走廊最右头,路过公共卫生间的时候,四爷隐约听到细微的响动,然后传来“啪”的一声,垃圾桶叫岳西西翻倒不说,里面的东西也滚了出来。   四爷走了进去。   一支女人用的口红,骨碌骨碌的滚到了四爷的棉拖前面,岳西西跑到四爷脚边,“喵喵”的叫着。   仿佛知道自己闯了祸,想讨好四爷。   四爷的目光,却集中在脚下的那支口红上。   男人蹲身,拾起那支口红。   睡袍宽大的袖口里头,露出来一截男性骨骼坚硬的腕部。   岳西西趁此机会,站起身来,贴着四爷的手腕,讨好的磨蹭。   四爷轻轻抚摸窜入他臂弯中的猫咪,把装了牛奶的塑料碗放下,岳西西蹭的跳出四爷的胳臂,去食她的吃食了。   四爷旋开口红帽,看到长长的一截膏体,断在里面。   女人用的东西,放在男人骨节宽大的掌心中,备显娇小。   四爷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围在饭盆边上喝牛奶   tang的西西。   ……   被窝里头的人,后背隐隐出汗。   刚才涂上了口红,整个人在镜子里头,都变了个样。   女人清晨醒来,眼神朦胧,浓郁乌黑的长发蓬松的垂到腰际,涂上那样艳丽的口红,怎么看都不像个正正经经的女人。   四爷却说过,她涂艳丽的口红很漂亮,显得嘴唇特别可爱。   深深不敢再往下胡思乱想,翻身坐起来,直着腰,用腕子上的皮筋把头发绑起来,套上拖鞋去了浴室。   洗漱好走出房间,准备下楼到餐厅去,可是却在走廊上,碰见了岳西西。   老远看到岳西西从二楼的公共卫生间出来,雪白的脸上却有一张艳红色的嘴,迈着猫步朝前走时,“喵喵”的叫着。   深深蹲下来,等岳西西走到她面前,她把她抱起来,才看清她嘴上涂的正是刚才叫佟妈妈拿去扔掉的口红。   雪白的毛发配上一张红唇,走路慢慢扭屯,有点像在隐喻她。   深深抱着西西站起来,就朝公共卫生间走去。   “佟妈妈你给西西涂口红的?”   在卫生间里的并不是佟妈妈,而是四爷。   深深不禁愣住。   四爷站在抽水马桶前转过脸,身上松松垮垮的罩着一件咖啡色睡袍,睡袍下摆撩开。   男人内裤的构造和女人不同,设有前开口,四爷的两只手就握在那个地方,放尿的声音没有停止。   深深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等四爷出来,只看到岳西西站在他脚下,整个走廊上空无一人。   四爷把猫抱起来,刚迈出一步,发现岳西西嘴上的口红被抹掉了。   ……   早餐时,四爷特意把岳西西带到了餐厅。   这在岳家,是头一次。   当西西迈着猫步,并且还在四爷前头进来的时候,餐厅里的下人们全都笑了。   佟妈妈小跑上前,抱起了西西,摇晃她雪白肥胖的身体,问她:“二小姐,您这口红是谁帮您涂的呀?”   西西“喵喵”叫着的时候,俏皮的吐出了自己粉红色的舌条,涂满双唇的艳丽口红,叫她自己的舌一舔,全都糊弄到毛发上去了。   四爷从佟妈妈身边走过,带着笑,坐上了首座。   下人端来托盘,里面刚用开水烫过的毛巾,缕缕的散发热气。   四爷擦着手,抬眼望着佟妈妈怀里的西西,笑道:“二楼卫生间里头,也不知道是哪个丫头丢了口红,我瞧着颜色蛮漂亮的,就帮西西美一美。”   男人粗线条,自己送的东西很有可能都不知道长什么样,佟妈妈笑着,没去提那是您送给小姐的东西。   深深目不斜视的端坐在自己位置里头,但耳朵却不得不聆听着西西“喵喵”的声音。   她突然抬起头。   四爷正宠爱的看着佟妈妈怀里的西西,对她张开双臂,拍手道:“来,四爷的小心肝,到四爷怀里来。”   佟妈妈道:“四爷,您用餐吧,西西等下再抱也是一样的。”   四爷却道:“西西贴我的心,知道四爷对她好,她也就一心一意粘着四爷。来,到四爷怀里来。”   西西俨然已经朝四爷伸出了两只粉红色的猫爪。   佟妈妈把猫抱去了四爷身边。   四爷就像从别人手里接过自己的女儿那般,贴着西西的头,将西西抱到怀里。   西西站在四爷怀中,一个劲儿用自己的脸,磨蹭四爷的下巴。   四爷托着西西肥胖的身子,一面笑着昂起了头,对佟妈妈说道:   “四爷对谁好,那是真对谁好,但四爷也想那人反过来对自己好。就像西西这样,谁都不要,只要四爷,只喜欢四爷。四爷出门了,她就安安静静想着四爷;四爷回家了,她就乖乖顺顺粘着四爷。四爷喜欢被人粘着。”   ☆、89 四爷是个男人,耗不住女人这种折磨,所以今天学聪明了   佟妈妈没有能够接上四爷这番话。   四爷不说话,就没人再敢说话。   “好了,吃早餐吧。”   四爷低下头,拾起筷子,夹取了摆放在他面前的什锦菜。   下人站到桌边,给四爷盛汤的时候,四爷突然抬起头,又对佟妈妈道:“四爷喜欢吃什锦菜,这道菜就能吃上三十多年,往后的四五十年,也还是爱着这道菜。溻”   含笑的口气,却意外的让身边盛汤的下人,盛了半碗人就退到了旁边。   佟妈妈的脸有些僵硬陬。   她突然非常恭敬的对四爷躬身讲道:   “四爷,小姐早晨本来在房间用您送给她的口红,是我没敲门吓到了她,害得小姐把四爷送给她的礼物折断了,小姐舍不得丢,想留着的,是我把四爷送给小姐的礼物丢到垃圾桶里头去的,四爷,您罚我吧。”   深深一直低着头,双手搁在大腿上,坐的纹丝不动。   四爷搁下筷子,把猫交给了佟妈妈。   “抱上楼吧。”   佟妈妈立刻上前,拎着脊椎骨,弯腰接过四爷递来的猫咪。   说道:“四爷,对不起,是我的失误,不关小姐的事。”   一次没在男人面前用过的礼物,崭新的折断后,被人随手扔在落满垃圾的垃圾篓里。   岳西西用口水胡乱舔着那漂亮的玻璃管时,男人在想,那是我逛了三个多小时,买来送给她的礼物啊。   ……   初晨的阳光,微弱的洒在雨后的玻璃窗上。   深深将头靠在床头帮上,手里拿着那支又失而复得的口红。   佟妈妈敲门走了进来。   深深扭头,朝佟妈妈微弱的扯了缕微笑。   佟妈妈有点恼着深深,便没有太好的脸色,一板一眼的讲道:“四爷在穿衬衫,你去讨他的好,叫他不要生气了。”   深深点头,从床边起身,将那支口红搁下,就道:“我这就去。”   身子单薄的20岁女人,冒出了女性刚刚发芽的魅力。   佟妈妈站在远远的这一头,看着深深迈着软软的脚步,背脊挺秀的往前走,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妈的孩子,其实心里怎会没有委屈,但选择什么也不说,一个人静悄悄的忍耐。   四爷的门前,深深抿住唇,低头沉静了片刻,才叩响了声音。   “四爷。”   房里没人应她。   深深垂下眼皮,语气越发凋零:“四爷,那我就进来了。”   推开四爷的房门,冷不防被正对面没关的窗,灌了一领口的风。   她选择低着头站进来,将门关上。   一转身,就不知所措的不敢上前。   四爷昂着头站在穿衣镜前,正脸色冷漠的翻衬衫领子,白衬衫熨的服服帖帖,衣角束在腰间的棕色皮带里,下/身搭配着黑色的垂坠西裤。   三十多岁的男人,稍加打理,便气派的全是魅力。   深深看着四爷,小声说道:“四爷,您要出门么?”   男人冷冻着她,看着镜子面无表情的在理自己的领子。   深深便不再犹豫,迈步朝四爷走去。   到了四爷身旁,挨得近了,闻见四爷身上的体味,她的指尖微微发麻。   “四爷,佟妈妈跟我生气了,叫我来讨你的高兴,讨不到你高兴,她就不要理我了。”   四爷没有任何反应,从她身边走开,去沙发那边拿大衣。   她回头,看见四爷背对着她,正套上了大衣,然后摸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低头正在使用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墙壁上。   男人luo露的后颈干干净净,修长,骨骼又大。   深深的眼圈有点红,她挑眉给了自己一份释然的心境,然后朝门口走去。   身后恰到好处的传来四爷的声音——   “回房换身衣服,陪四爷出趟门。”   趋于稳重的男低音非常好听,也没有给她脸色看。   深深回头,瞧着四爷仍旧背对她低头用手机的样子,愣了一下,才小声道:“好。”   ……   今个周三,学校里无课,而大多数无课的时候,深深都被四爷闷在家中,对他提起出门的请求,大多数情况下,四爷是拒绝的。   与其又在家闷着,倒不如沾四爷的光,出门溜达一趟。   深深的心情好了不少,站在梳妆镜前拿着衣服比在身上,觉得不妥,又转身重新拿起床上的另外一件衣服,对着镜子说道:“佟妈妈,哪件好看呢?”   佟妈妈粗蛮的扯下她手里的,扔床上,然后换来刚才被深深放下的,塞到她怀里。   说道:“四爷喜欢你穿什么样儿的,自个儿不清楚么?早晨惹四爷不痛快了,还不想办法讨四爷的欢心?”   tang   深深被佟妈妈往浴室的方向推的趔趄一步,但她站稳脚步,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佟妈妈替她理了理后背上的长头发,安慰性的说道:“穿的漂亮点,让四爷高兴高兴,四爷一高兴,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些,是不是这个理?”   深深点头,回道:“嗯,是这个理。”   “去吧,换好了衣裳,佟妈妈帮你梳头发。”   “嗳。”   深深一溜烟的钻进了身后的浴室。   ……   半个钟头后,深深提着一款很有女人味的手提包,亭亭玉立的站在楼下等四爷下来。   平日里四爷若是带上深深出门,都是坐在楼下喝茶看报等她。   女人化妆打扮很麻烦,四爷是个男人,耗不住女人这种折磨,所以今天学聪明了,趁着深深打扮的间隙,自己待在书房里,处理了点公务上的事。   楼上传来佟妈妈的声音,同时四爷书房的门打开,深深抬头。   四爷在佟妈妈后面出来。   白衬衫黑西裤,男人最经典的搭配,但是这样子的搭配,也不是穿在每个男人的身上都有味道。   男人只有到了一定岁数,才能散发出让女人特别崇拜的成熟气质。   深深虽然嫌弃过四爷管束她,但她从来不否认,四爷的男性魅力,真的特别吸引人。   从楼下仰头看着四爷,见四爷撩了些衬衫袖子,露出男性漂亮坚实的手臂。   左手腕戴着棕色表带的男表,臂弯里挽着自己的大衣,走出书房,随手带上房门,面上噙着笑,和佟妈妈说着什么。   距离远,到底不怎么听的清楚。   下楼梯的时候,四爷的目光,突然扫到了自己身上。   深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紧张,等到感觉到心跳,她已经低下了头。   20岁左右的女孩,即便不化妆打扮,光是岁数,就是美的代表。   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儿,个头在四爷眼里虽矮了些,但也足足有了1米65,胸部小了些,但年轻稚嫩的身体又消减了她这方面的不足。   也不知道佟妈妈有没有帮她,身上穿的那条裙子很入四爷的眼,虽爱美,但也不去贪凉,外头罩了件羽绒短袄,两条细腿裹着女孩子热衷的打底裤,手里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女人最爱的鳞纹包,中规中矩的站在楼下,低眉顺眼。   四爷就喜欢深深乖巧的样子,若是她像匹野性难驯的马,四爷估计要头疼了。   沉稳的脚步声,沙沙的走到身边。   低着头的深深,看见了四爷的棉拖,再往上,就是四爷包裹着西裤的两条大长腿。   佟妈妈站到深深旁边,对四爷笑道:“四爷您瞧,小姐多漂亮。”   四爷瞥了深深一眼,没多大反应,人朝屋外走了。   男人的身影从眼前闪过,深深才抬起头,对佟妈妈说:“四爷满意么?”   佟妈妈边把她往前面推,边附她耳边小声说道:“四爷这老狐狸,太能装了,你就这样乖乖的,凡事听他的安排,他准没辙。”   深深立刻点头,回道:“好,我知道了,佟妈妈我出门了。”   “自己放聪明点呀,别跟那老狐狸硬碰硬,他折磨人的手段多的是,你凡事撒娇准没错啦!”   “我知道啦!”   四爷迈着大长腿,人已经走老远了,深深不能再跟佟妈妈叙话,忙在楼前台阶处把佟妈妈推住。   随后就掉头,踩着3厘米高跟的小羊皮踝靴,去追那个非常不近人情的男人了。   ……   车上四爷不跟深深讲话,深深就望着自己窗外,也不去问四爷带她去哪儿。   到了衡山路与东江大道交叉口,车子停了下来,四爷拨出一个号码,人就笑起来。---题外话---谢谢送月票花花的亲亲们,有位亲送了50朵,正版订阅已是支持,再赠送道具,万般感谢。   ☆、90 “呜呜”的叫着,听声音都觉得被欺负的特别可怜   路口驶来一辆熟悉的轿车,四爷把通话掐掉,就推门下了车。   那辆轿车停在四爷的车后头,副驾车窗探出一个脑袋,夹烟的手对四爷示了意。   四爷大步走过去,弯下腰趴在副驾车窗上,和里头那人笑着叙话。   里头那人拿起烟盒,抖了抖,一根香烟出来大半截。   四爷没用手,直接用嘴叼住,笑着,然后里头那人拿打火机帮四爷点了火陬。   四爷吸了一口,用手夹着,过一会儿,笑着把烟雾吹了出来,跟里头那人说着话。   后座车窗降下来,楚燕西也叼着烟露了脸,笑着对四爷讲了什么,四爷转脸看他,嘴唇动了动,讲了两句话,然后把烟叼到嘴里,朝里面伸了手溻。   一只女性的手伸出了车窗,皮肤又白又嫩,指甲上染着艳红的指甲油,和四爷握了握。   大约四爷又和那辆车里的人讲了两分钟的话,才叼着烟回到车里。   深深看着四爷,问道:“四爷,您还叫了别人呀?”   四爷“嗯”了一声关上车门,夹烟的手搭到车窗上,便就对司机说道:“去新街口。”   深深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车,那辆车一路跟着。   ……   两辆车刚驶出衡山路,就夹在拥挤的车流中,二十分钟也没挪动一步。   四爷靠着椅背,半条胳膊搭在车窗上,指间那烟已经抽完了三分之二。   电话那端的人问:“附近有地铁,撤?”   周三的10点多钟,交通堵塞,四爷靠着,把手机贴着耳朵,对方说话的时候,又把烟送到嘴里,抽了一口,烟雾一会儿朝窗外吹了出去。   “撤。”   四爷说完,坐正起来,掐断了通话,然后对旁边望窗的深深道:“下车。”   深深扭头看着四爷。   四爷已经推门下车,车外拥挤的马路也全是车,车与车夹出来的过道很小,四爷高大挺拔的身型穿梭在里面。   司机要下车,被四爷拦住。   男人弯腰凑到驾驶室窗边,交代道:“等这边动了,你把车直接开去新街口。”   司机看着绕过车头朝深深那边走去的男人,话没来得及出口。   后座车窗外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男人叼着烟看着后面那辆车,然后指了一下,做了个手势。   深深回头望,看见后面那辆车里的人也下了车,前排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后面的是楚叔叔和他老婆。   楚叔叔搂着他老婆,朝四爷走来,喊道:“我刚上网查了,这边地铁2号线通新街口。”   “下车。”   深深还望着楚燕西和他老婆,不料身边就传来四爷低醇磁性的声音。   她转身,瞧见车门已经拉开了,刚才说话声音那样近,四爷肯定是弯腰凑进来了,但现在四爷却又挺拔的单手抄袋站在车外,抽着烟,和楚叔叔以及他老婆说着话,没顾她。   深深拎起自己的包,下了车。   楚燕西的老婆叫于娜,据说和一位女星同名,楚燕西喜欢过那个女星,所以把这个不是女星的于娜搞到了手。   于娜看到深深就把她搂到身边,笑道:“看见于阿姨也不问好,打你PP哦。”   楚燕西仍是分分钟搂着自己老婆的腰,舍不得放,还把自己老婆搂着深深的手拿了回来,说道:“人深深是老岳家的,你少动手动脚,小心老岳跟你急。”   深深笑着喊人:“楚叔叔好,于阿姨好。”   四爷眯着眼用夹烟的手指了指地铁方向,看着楚燕西和后面邢斌说道:“走呗?”   楚燕西拉着邢斌到深深面前,笑眯眯的道:“小深深,这是邢叔叔,喊邢叔叔好。”   深深夹在三个男人中间,有些不适应,喊道:“邢叔叔好。”   人楚燕西也不怕影响不好,搂着他老婆的腰,还要时不时凑过去跟她来个kiss,他老婆就推他的脸,小两口看起来真够腻歪,深深没法直视。   邢斌又不认识,是个男的,还比自己年长许多,也不好直视。   遇到这种情况,偏偏站在中间,深深特别不自在的回头看着四爷。   身边有辆车按了喇叭,司机头探在窗外,有点受不了还在拥堵的交通,往前骂了句脏话。   接近中午,阳光强烈了一些。   四爷瞥了眼现在倒特别乖巧的深深,没说什么,叼住烟,脱了大衣,朝深深递去,说道:“拿着。”   深深捧住四爷的大衣,挽在臂弯,三男二女,步行去了地铁站。   ……   进入地下通道,下穿到马路对面,进闸口,搭乘地铁2号线去新街口。   三男二女的阵势,还是步行,深深没经历过,所以自觉的跟在四爷身边,提着自己的包,臂弯里挽着四爷的大衣,乖巧的什么都不说。   看起   tang来性格是很文静的。   四爷那边并肩走着邢斌和楚燕西,于娜站在那一侧外头,挽着自己老公的胳膊。   都是相同年龄段的成年男女,算很熟的朋友,经常吃饭聚会,聊的话题很多。   深深就有点心不在焉的状态,只注意着跟上四爷的脚步,但心里面有点不想再跟着他们出去玩了。   偷偷抬眼瞅了瞅四爷。   瞧见四爷夹烟的手正接过楚叔叔递给他的一张名片,楚叔叔还说:“这次到上海,你请他吃顿饭,建设施工合同能批,那边我都打点好了。”   四爷叼了烟,拿着名片看起来。   那边于娜略歪了点头,朝隔着两男人的四爷道:“我下周二到上海,到时候给你电话。”   四爷点头,把名片塞进了西裤口袋,对身边邢斌道:“那就周六走吧。”   邢斌回复:“行,你定。”   聊的没一句深深能听懂的,全是工作,即使她有心参与,也无力继续。   突然后面就传来了狗叫声,还是一群的,深深回头一看,就见好几条脏兮兮的流浪狗追着另外一条流浪狗跑到了她身边。   她当即就停下了脚步。   被追的流浪狗原本毛发是白色的,但因为无人照管,现在整个身体都变成了灰色,跑到她脚后跟处就躲在那里,然后朝着那几条追她的流浪狗“汪汪汪”的叫着。   追她的一共有八条之多,围着深深的脚脖子,既不敢上前,又不敢退后。   深深脚后跟处的那条狗朝他们叫着,可是他们并不回击,只是“嗬嗬”的吐着舌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盯住了那条狗。   深深觉得这条在她脚后跟避难的狗很可怜,被这么多条狗欺负,本想赶跑这些以多欺少的坏家伙,不料倒听见楚燕西笑了起来。   她回头一看,瞧见楚燕西正攀着四爷的肩,对四爷快活的说道:“八条公的搞一条母的,忒刺激了,还不犯法,这放在人身上,就得关进拘留所。”   深深一听,当即烧红了脸,一种羞耻感深深的笼罩了她。   她什么都没想,就狠狠的跺了小高跟皮靴,挥起了手中的包。   “走开!快走开!”   八条公狗纷纷掉头往后跑,但跑了两步远,就停住脚步转身,盯住了那条母狗,踱着步子逡巡。   摆明了不可能走。   深深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头向四爷求救。   四爷的目光非常平淡,叼着烟反观着她,又看了看她脚踝处的母狗,但表情基本上没多大反应。   楚燕西就替四爷跟深深说:“小深深,这种事太稀松平常了,人都能遇到,别说动物了。你不会想叫你四爷把这几条公狗送到派出所去吧?救得了一时也救不了永远啊,她以后还会遇到他们的,所以咱们就别管了,走吧。”   深深想说楚叔叔你怎么这么冷血,但只能把话憋在肚子里。   躲在她脚后跟的那条母狗“呜呜”的叫着,听声音都觉得被欺负的特别可怜。   也许以前就已经被这几条狗欺负过。   深深看向四爷,“四爷……”   四爷神情如常,夹下烟,说道:“这事四爷怎么管?”   听出来了,四爷这也是不准备管的意思。   深深喘了一口气,才问:“四爷,如果躲在我脚下的是岳西西,您还会不管么?”   语气显得有那么点不礼貌,但四爷没计较这方面。   “这怎么能放在一块儿比较?”   四爷垂下手,往地上点了点烟卷,蓄出来的烟灰掉了下去。---题外话---加更一章。   ☆、91 胳膊挡在四爷胸膛前,说,你别激动好不好   已经有来往的人凑上来看热闹。   深深再次试探性的问道:“四爷……”   四爷叼着烟,转脸看向了其他方向。   于娜扯了扯自己老公的胳膊,她老公低下头,听她说了两句悄悄话。   深深于是笑了笑,对四爷道:“四爷,咱们走吧,我不无理取闹了。瓯”   四爷含着烟,转脸看向她。   楚燕西拦住了四爷,胳膊挡在四爷胸膛前,侧头说道:“你别激动好不好。纺”   以为四爷不高兴了,要教训深深。   四爷直接推开楚燕西的胳膊,夹着烟走到深深身边,拢着眉,神情略严肃,看起来确实像不高兴。   “大衣给四爷。”   深深愣过,急忙把臂弯的大衣递给四爷,光听四爷的口气,她就知道,四爷没打算不管这条小狗。   于是她心里有点高兴,低头看了看脚后跟蜷缩的狗狗,对她讲道:“别怕哦,四爷会帮你的。”   四爷捞着自己大衣口袋时,朝深深瞥去,嗔道:“岳深深啊,你总能给你四爷找事,四爷还没个不答应的理。”   深深抿唇,尴尬的笑了笑,声音细细小小的,说道:“我喜欢狗狗。”   四爷没搭理她了,掏出手机,又把大衣扔给深深,再就当众拨出了文非凡的电话。   楚燕西大约猜出来了,偷偷的侧头对自己老婆说话,他老婆笑起来,眼睛瞥向深深。   “老岳不讨好她,以后她就学她脚下的小狗一样,不给想她的男人碰。”   男人的声音,压低后非常厚沉。   四爷磁性低醇的嗓音传出来,夹烟的手正拿着手机讲道:“非凡,你现在找个笼子到地铁2号线这边的下穿通道来,有条流浪狗你先带去宠物店,剩下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讲好后,四爷拿着手机朝前张望,高高的个子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身型笔挺,两腿特别长,足够迷人,也足够气派。   深深觉得自己有点任性,于是偷偷瞅着四爷的下巴,轻声说道:“谢谢四爷。”   四爷没反应,仍旧朝前看着,像在找什么人。   那边来了位拿着大笤帚的环卫阿姨,离的远,四爷怕人家瞧不见,立刻扬手示意,大长腿匆匆迈了过去。   深深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一时忘记了躲她脚后跟的小狗。   她一走,其他公狗就冲上前包围住她,一条黑狗直接凑到她尾巴地方,动作有点下流。   楚燕西也挺无奈的,锃亮的皮鞋往那条黑狗踢了踢,吓还是能吓到的。   公狗们又撤回了刚才的地方,但仍旧没走。   “我去~想成这样。”   作为男人,他都觉得看不下去了。   不时,四爷和深深回来,身后跟着那位环卫阿姨。   楚燕西见四爷折起皮夹子塞进大衣口袋,就对深深笑眯眯的道:“小深深,你四爷平时是不管闲事的,今天这事,完全为的你。”   深深乖巧的接来四爷的大衣,讨好的说道:“谢谢四爷。”   四爷没搭理她,转身对环卫阿姨礼貌的道:“这边您先看一下,我朋友马上就到。”   环卫阿姨收了四爷的钱,自然是非常乐意的,说“好”的同时,还上前重重跺了跺脚,持观望态度的八条公狗又往后撤了点距离。   ……   这一茬,耽误了四爷不少时间。   地铁2号线月台上,四爷和楚燕西、邢斌站在一起,于娜和深深站在一起,三男两女,乘地铁去往新街口。   搞笑的是,四爷的司机前五分钟打电话告诉四爷,他和另外那位司机已经开车到了新街口。   四爷结束通话时,不忘瞥一眼导致这个情况发生的人。   ……   新街口入口处,靠边停放着两辆轿车。   四爷的司机眼尖,匆匆从后视镜收回视线便推门下车,去迎从人行道步行过来的几位男女。   不知道四爷要去哪儿,几个人又像碰头时那样,乘两辆车进了新街口。   途中,深深隔着车窗看见了展望在一家五金店里,少年的单薄身影一闪而过。   车子七拐八绕的,驶进了一条很有年代感的长巷子,两边的屋檐下还有挂着灯笼的,看样子应该是今年农历新年才挂上去的。   车子就在一家老字号理发店门口停了下来,深深下车后提着包仰头望它的招牌。   四爷突然站在身边,好听的低音徐徐传来——   “四爷帮了你那条小狗,你喜欢四爷么?”   深深抬头,木愣愣的望着四爷。   没忘记她和四爷之间已经有点不寻常。   “小深深,你四爷下周去上海开会,咱们今个主要陪他捯饬门面。”   听到楚燕西的声音,深深立刻转脸,笑   tang呵呵的点头,道:“嗯嗯。”   其实心速有点快,注意力还集中在四爷刚才深邃的眼神里。   四爷的大手,突然就抚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低醇悦耳的男音从她耳边路过——   “这妮子,在外头这样淑女,叫我都一愣一愣的。”   深深转头朝四爷看,发现四爷这话是对楚叔叔说的,两个男人个子都高,把她夹在中间,说话可以直接越过她头顶。   店老板是位老伯,四爷和楚叔叔都喊他陈二伯。   陈二伯一边磨刮胡刀一边对四爷大嗓门问道:“你这胡子啥时候剃的?”   “他这么讲究门面的人,不肯定一天一次么,”楚燕西趴在椅背上,笑得贼兮兮,转脸又看向四爷,说道,“老岳,你这胡茬都这么茂盛,其他长毛的地方也差不多吧?”   这里唯独有个不能听这种话的深深在,四爷眼神略严厉,抬手就打了楚燕西的嘴巴。   于娜看起来淡定多了,一来她结过婚了,二来她老公的耳濡目染也得承担一部分责任。   “四爷,对面有家书店,我想去看看,行么?”   深深突然提着包站起来,亭亭玉立的模样映在四爷面前的镜子里面。   于娜在深深后面和楚燕西眉来眼去,笑的内容四爷明白。   四爷严肃的跟深深讲道:“四爷这边大约半个钟头,你得和四爷保证半个钟头内回来,否则四爷不能给你去。”   深深点头,说道:“四爷,我半个钟头内一定回来。”   四爷这才松口,又叮嘱道:“自己小心点,要是有小流氓找你搭讪,立刻给四爷回来,听见没有?”   深深道:“我知道了,四爷,我听您的话。”   四爷很高兴,特别爱听这种话,对深深点点头,语气柔和了:“去吧。”   ……   深深出了理发店,在四爷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了对面。   巷子具有年代感,店铺也都不是时下富丽堂皇的样,大多数比较老旧。   深深拎着包走到一家奶茶店门口,踏上台阶,店内低头玩手机的男孩笑着站起来。   “您好,想喝点什么?”   深深仰头看完价目表,刚放下视线要对店里的男孩说话,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有个身影闪现,扯着一把变声期的嗓子喊道:“聂深深!”   深深皱了皱眉,耸动右肩把展望的手抵开,然后对他讲:“下次不要这样,我被吓到了。”   展望原想给深深一个惊喜,没想到深深不喜欢他这个惊喜,于是将双手插进牛仔裤口袋里面,缩着肩膀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呀?”   “我四爷在对面一家理发店理发。”深深低头打开包,取出皮夹,抬头又问展望:“你要奶茶么?”   展望笑着摇摇头,道:“我不喝,我没钱。”   深深的大眼睛友好的看着他,说道:“我请你,你看看你想喝什么。”   展望有点受宠若惊,手指头揉了揉鼻头后,就往头上的价目表上看了起来。   “你喝什么?”   深深低头正在拿钱,回道:“珍珠奶茶。”   于是展望笑着对店里那个男孩说:“那我也要珍珠奶茶。”   深深把钱递给店里的男孩子,男孩子先找了零,再去机器那边做珍珠奶茶。   展望看见了深深皮夹里的钱,嘴巴喔了喔,问道:“你怎么有这么多钱呀?”   深深折起皮夹放回手提包里面,抬头对展望回道:“我四爷给我的。”   展望扯了扯嘴角,“岳先生是你什么人呀?”   深深的表情略困惑,后回道:“算养父吧。”望着店里正在做珍珠奶茶的男孩,又开口拜托了一句:“麻烦帮我多放点珍珠。”   ☆、92 四爷拨了拨她的长发,略俯身,对着她的耳蜗轻声慢语的吐词   展望有点吃惊,他拧着眉看着深深,问道:“你没父母?”   这话说的其实毫无恶意,但对深深而言,有点不入耳。   她沉着嘴角,瞥了一眼展望,不高兴的说道:“没父母怎么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展望仍旧插着双手,晃了晃瘦削的身体,继续道:“我也没父母,我跟你说过的呀,我意外的是我们好有缘分,不是吗?”   深深忍不住转脸看他纺。   展望的表情非常真诚,咧着嘴笑,16岁的少年,皮肤超出正常水平的粗糙,没那些青春期的痘印,只有黑。   店里的男孩端来了两杯珍珠奶茶,问可要插上吸管,深深点头瓯。   展望接过他的珍珠奶茶,就追上已经转身踏下台阶的深深,问道:“聂深深,把你手机号给我行不行?”   深深低头吸了一口奶茶,捧着边往前走,边说:“不行。”   展望很意外,不禁皱眉道:“为什么?”   深深头都不回的,只是吸着奶茶往前面走,声音轻轻传来——   “我四爷不允许我跟陌生人接触。”   展望一路走在她旁边,有些心急,说道:“岳先生又不是你父亲,你干嘛要什么都听他的?”   深深突然止住了脚步,扭头不高兴的看着展望,两人相差3岁,但男孩子个子到了一定年龄就能冒出来,现在看起来,有1米7左右。   深深道:“不许你这么说我四爷。”   展望不敢说话了,局促的看着深深。   深深转身,走进了身后的这家书店。   展望跟了进去。   ……   书店是个小二层,装修的很温馨,周三中午,人不是很多,深深逗留在里面的时间相对来说,还是长了点。   沿着书架慢慢看时,展望就跟在她后头,她扭头小声对他讲:“你去看你的,不要跟着我呀。”   展望笑道:“我初中毕业就跟着封先生做事了,对书这东西,完全看不进去。”   深深就回:“那你就走么,干什么老这样跟着我?”   展望说:“好不容易遇上你,想跟你说说话,你看你的,我不打扰你。”   深深扭头就拐到旁边书架去了。   大约一刻钟后,有顾客进来,听脚步不止一位,书架后的深深听到老板娘说了声:欢迎光临。   对方没回。   她抬头,错落中的排架后只看见展望的脸,他闷着头,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明星写真集。   深深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书。   安静的书店,隐约听见人说话,不时,老板娘就过来了。   “小男孩!”   深深抬眼,发现老板娘叫的是展望。   书架后的展望扭头看着老板娘,不确定的问道:“叫我?”   老板娘笑,朝他招手,道:“你家人找你,出来一下。”   展望愕然,反问道:“我家人?”   深深也搞不明白,来回看着老板娘和展望。   展望放下书,就走出排架,跟老板娘往前面走了。   走出去,瞧见一个穿夹克衫的年轻男人倚在收银台边,对他笑了笑。   展望不明所以,说道:“我不认识你呀。”   楚燕西笑着就掐住了展望的后颈。   16岁的少年,身高略逊一筹,顿时就挣扎起来,吼道:“你谁呀?快放手!不然我报上我家八爷的名字了!”   “洪兆熙么,老朋友。”   楚燕西叼着烟,笑脸盈盈的就把展望掐出书店了。   书店外面的屋檐下,还站着两男人,其中一个手里夹着烟,听到推推搡搡的声音后,阳光下抬起头来。   楚燕西把展望甩到了这男人面前。   展望捂着后颈吃痛的一抬眼,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岳……先生。”   四爷目光沉静的看着他,夹烟的手垂在身边点了点烟卷,烟灰掉了下去,语气颇为温和,说道:“深深在看书,你还这样打扰她,16岁,也不小了,该懂点事,对不对?”   16岁的少年,距离长成男人还太远,他有点怕目前这个状况。   三男人,两个站在他后面,堵了他的路。   “岳先生,我和深深是朋友。”   展望刚说完,就听到有人笑。   楚燕西站在后面搂住了他颈子,他往后趔趄,也感觉到咽喉有被勒住的不适感,同为男人,三十几岁的男人和16岁的男人,概念完全不同。   “老岳,叫封闻声过来吧!”   四爷站在一边,抽着烟,没给回应。   楚燕西就往展望头上敲,嘴上骂道:“才多大!就敢泡妞!泡妞也不看清楚了再泡,泡四爷家的,打算卸胳膊还是腿啊?”   tang>   展望被打的生疼,抱着头求饶:“我没泡!我和深深真的是朋友!”   四爷阳光底下含住烟,转身时捏了捏展望的脸,然后推门就进了书店。   ……   深深在二楼看国外文学,手机传来铃声,是四爷打来的。   她突然扫了眼时间,自己也给吓了一跳,捧起书本就往书架走,边走边接起四爷的电话,说道:“四爷,我现在就回去。”   四爷低沉磁性的声音,徐徐传来:“我在楼下。”   深深愣了一下,忙道:“那我马上就下来。”   匆匆结束通话,跑到书架前,踮脚尖把书塞回去,又捧着另外一本国外文学,朝拿到它的地方跑。   过道窄窄的,周围都是书,脚步奔跑起来声音很大。   到了排架前,深深握着书脊踮起脚尖,把它往上面第五排塞。   沉沉的脚步声朝她走来,后背突然贴上散发热量的胸膛,男人骨架很大,身体硬邦邦的。   男人骨节修长的大手从她手里拿走书籍,直接塞进了第五排空出来的书位中。   深深的脚后跟落地,整个后背撞在男人身上。   腰的部位被男人的皮带抵住,感受到一丝凉意。   男人抬起胳臂,撑住了面前的书架。   她的身体略被压,朝前倾,头低下去,大片浓郁的黑发遮住了脸颊。   心脏在肋骨里面,怦怦不停的跳。   男人低头看着她,目光温绵入骨,拿手指拨了拨她的长发,对着她的耳蜗轻声慢语的吐词——   “你文叔叔刚打来电话,说你捡的小狗怀了孕,问你还要不要。”   深深手撑着书架,感受着男人腰间的皮带,转脸细声道:“要的。”   男人似乎没听清,又一次拨了拨她的长发,略俯身,发出一个低沉的音节:“嗯?”   深深被夹的难受,胡乱眨着睫毛,侧着脸蛋再一次小声说道:“要的,四爷你不要不管她。”   男人深邃的眼睛入迷的盯着她耳后根那片雪白的肌肤,声音降了好几度,略沙哑,“好,四爷管她,深深跟四爷开口了,四爷一定管她。”   她耳朵后面雪白一团,浓郁的黑发与之形成最好的对比。   就在男人准备朝她的耳后根俯身下去的时候,里面一排书架听到脚步声,深深的心脏骤然一缩,脑袋冷不防的撞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   四爷往后退了一步。   深深一步跨到旁边,里面排架走出来一位顾客时,她背对着正在勾头发。   那位顾客没有朝这边观望,绕到下一排架,又进去找书了。   她也不算未成年,19岁,有足够的直觉感受到刚才与四爷那样的接触有点过界。   狭小的书架前,四爷的声音稍显低沉,俯着头问道:“还要逛一逛么?”   意识到四爷就在她身后,深深不敢转身,只能摇头作答:“不逛了。”   四爷于是道:“那就走吧。”   男人的大手,带着热度,在身下握住了她的小手,她的略冰凉。   小时候被四爷牵着手,和长大了被四爷牵着手的感觉完全不同。   深深转向四爷,脸颊有一圈红晕,低着头说道:“我去拿包。”   四爷深邃的眼睛看着她,彼此都沉默了片刻,才道:“去吧。”   一路急走,回到刚才看书的桌边,先拎起包,再将在楼下找到的书捧起来,拿着她的奶茶杯,朝四爷走了回去。   四爷双手插袋等着她,越是走的近了,深深越是不敢抬头,刚才与四爷相贴的感觉挥之不去。   到了四爷身边,四爷低头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书,问道:“可是都要买的?”   深深点头。   四爷帮她拿着,看她仍旧低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她下楼去了。   ☆、93 你三天两头回你四爷的家,你老公能高兴吗?   到了楼下收银台,四爷把书放下,没回头,先推门出去了。   书店外头站着楚燕西和邢斌,见四爷出来,都回头朝书店里头看。   深深被看的不好意思,装作低头翻找皮夹,把脸闷了下去。   收银台后的老板娘拿着她买的书扫码,看着电脑屏幕说道:“总共102.8元。纺”   深深往收银台上面放了110元,老板娘找零的时候,她偏头往外头望。   三男人点了烟,站在书店外面聊天,看着让女人挺有感觉的,不知怎的,深深的目光想放在四爷身上。   四爷背对她站着,夹烟的手垂在西裤边,另外一只手插在裤兜中,两边都撩了些衬衫袖子,邢斌说了什么,四爷点点头,然后低头点了下烟卷。   三十几岁的男人,外表不错,如果经济实力在跟的上,是很吸引女人的瓯。   四爷这形象,让女人一瞧,就是个在事业上有能力,在婚姻中有体力的男人,穿衬衫西裤派头十足,完全秒杀大街上打扮的十分入时的潮男。   相对而言,女人更容易被成熟稳重的男人吸引,这些没事喝喝茶的“老干部”们比年轻一代的小鲜肉更能让女人在恋爱婚姻中找到安全感,并且持续的被吸引下去。   外面阳光不错,四爷突然回头,眯着眼睛朝书店里头看来。   深深匆忙收回目光的时候心脏怦怦直跳。   “找零7块2,欢迎下次光临。”   服务周到的老板娘将钱放在收银台上,然后拿塑料袋帮深深买的书装起来。   深深拎着塑料袋时对老板娘说:“您能帮我和刚才与我一起进来的那个小男孩说一声吗?我得先走了。”   她余光一直感觉到四爷看着她。   老板娘笑道:“他十分钟前已经走了。”   深深点头,谢过老板娘,拿起奶茶杯,就硬着头皮推门出去了。   三男人站在外头,瞧她出来都看着她,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楚燕西笑嘻嘻的看着深深,调侃道:“小深深这么爱读书,将来是要做女博士啊?”   她微窘,笑着摇摇头,站在原地,也不好意思动。   四爷看看她,但没说什么,抽了口烟,对楚燕西和邢斌道:“先找地方吃饭。”   都点头,转身回理发店,两辆车还停在那边。   ……   深深刚转身,四爷从她手里拎走了塑料袋。   三本书,不算重,深深的手没东西拿,于是揣进大衣口袋。   四爷走在她后面,她本想放慢脚步,走到四爷身边去,又听到四爷的手机响了。   这个想法作罢,她跟上楚燕西和邢斌的脚步。   巷子也就这么长,走两步就看到理发店了,楚燕西和邢斌走到对面去了。   深深正跟着到对面去,前面骑过来一辆电瓶车,通话中的四爷听到喇叭声抬头一看,大步上前握住了深深的胳膊,把她往路里面拽进去。   电瓶车从身边过去,带起来的风凉飕飕的。   深深低头一看,奶茶溅到了手背上,她想打开包,拿张纸巾擦掉。   四爷讲着电话到对面去了。   巷子安静,没车来车往,深深擦掉了手背上的奶茶,才去了对面。   三男人在店里和陈伯告辞。   深深站在四爷车边,往里头一瞧,看见陈伯笑着拍四爷的肩,四爷三十几岁,看起来像陈伯的儿子。   坐在后面那辆车里的于娜喊深深,深深扭头,看见车窗的笑脸时,也笑了起来,拎着包走了过去。   于娜露个脸跟深深讲:“外头好冷,你先上车,别站那等,这几个男人还不知道聊到什么时候。”   深深点头,谢过于阿姨的好心,转身走回四爷车边,拉开后座车门,上了四爷的车。   四爷的大衣扔在后座,深深把它拿起来,细心的抖开,然后挽在臂弯里头,怕料子皱掉。   等了一会儿,理发店里的几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四爷在后面,跟送行的陈伯还在说话。   陈伯点点头,没下台阶。   四爷转身,夹着烟朝车走了过来。   深深提起包,往自己这边的车门靠了靠,留出足够的位置给四爷坐。   车门被四爷拉开,四爷弯腰钻了进来,关上车门对司机说:“开到火锅城。”   司机点头,说好,同时发动车子。   深深乖巧的坐在自己位置,没找四爷说话,吸着奶茶。   四爷回头看了下楚燕西那辆车,看他们倒出去了,才转过身靠着,降了点窗,把烟往外头点了一下。   不时,四爷的车,也倒出了巷子,然后掉头,跟着楚燕西的车,往前面开去了。   ……   差不多午后1点钟,火锅城正是客满的时候,大厅人多,讲话声吵轰轰   tang的,穿旗袍的服务员直接领他们去了二楼包厢。   四爷带深深往里坐,怕起菜的时候挨着碰着她。   坐下位置,四爷含着烟,先给深深烫餐具。   楚燕西和他老婆招呼人点单,一看就是不怕麻烦的人,邢斌去了洗手间。   服务员送上两本菜单,于娜拿了一本,把另外一本从转台传给深深。   深深将菜单拿到手,一页页翻看起来。   那边邢斌从洗手间出来,四爷含着烟起身,摸了摸深深的头,说道:“想吃什么,跟你于阿姨说。”   深深点头。   四爷去了洗手间。   刚才邢叔叔进洗手间,深深一点没留意,但换成四爷,她耳朵灵敏的很。   小包间,地方不大,四爷在洗手间放尿的声音能听到,还咳了一声,嗓子估计不舒服。   于娜问深深想吃什么,才扯回深深的注意力,深深阖上菜单,说道:“我想要一份南瓜饼。”   于娜让服务生加上一盘南瓜饼,又问楚燕西喝什么酒。   楚燕西点了根烟靠在桌边,问正在烫餐具的邢斌喝什么酒,邢斌说:“搞白的吧。”   楚燕西扭头,朝卫生间吼了一嗓子:“老岳,中午搞白的,行不行?”   洗手间的门打开,里面还在下水,四爷走出来,点点头,道:“行啊。”   楚燕西回头对服务生说:“先拿两瓶泸州老窖。”头又回过来,望向深深:“深深,想喝什么饮料?”   深深淑女的坐在椅子上,背没贴着靠背,挺的笔直,斯斯文文的说道:“橙汁吧。”   楚燕西于是头又转回去,对服务生说:“再来一扎鲜榨橙汁,加热一下。”   服务生出去下单了。   四爷拉开椅子,坐在深深身边,侧头看她在干什么,见深深正低头看手机,没打扰她。   楚燕西扔过来一包烟,顺便看着四爷的发型调侃:“老岳,你这头剃的怪马蚤的。”   四爷笑,拿起楚燕西扔过来的香烟,抖了抖,烟出来后,直接用嘴含住。   打了火,吸过一口,才靠到椅背上,手里还拿着打火机。   “上海那边下雨,我这肩周炎要命。”   深深突然抬头看四爷,四爷感觉到了,侧头朝她笑,语气轻快的对深深讲道:“所以四爷不让你穿少,关节坏了,有的你疼。”   “周六到那边如果不忙,先找个师傅做做按摩。”   四爷看向邢斌,点头,然后目光垂下来,点了下烟灰,意兴阑珊的说道:“上年纪了,哪都不想去,就想呆家里。”   楚燕西突然趴到桌上,笑眯眯的看着深深,问道:“小深深,楚叔叔问你,如果你四爷以后不能动了,你会不会照顾他?”   四爷笑了,抽了口烟,转脸看向深深。   深深点头,看着楚燕西说道:“我会的。”   楚燕西又问:“如果你老公不喜欢你照顾你四爷呢?你怎么办?”   四爷笑着收回目光,烟叼到嘴里,趴桌上拿打火机玩。   深深想了一下,回道:“那我也许会跟他吵架。”   “吵架也解决不了问题呀。”于娜说:“那个时候跟你现在不一样了深深,女人结了婚,生活重心就会放在自己的家庭,你三天两头回你四爷的家,你老公能高兴吗?如果他叫你少回你四爷的家了,你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难住深深了,深深回答不出来,看着于阿姨的眼睛,自己有点尴尬。   深深始终没回答,四爷趴在桌上,有点意兴阑珊了,耷着眼皮,无聊的看着打火机上的LOGO。   楚燕西把四爷的反应看在眼里,又对深深讲:“深深,楚叔叔这么问你,如果你只能在你老公和你四爷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94 攥住四爷的衬衫料子,使劲拽了一下,骂,小痞子!无赖!   深深那边一直没动静。   四爷甩了打火机,靠回椅背,笑着对楚燕西道:“金亚那天跟我讲,文博园那边要建高尔夫球场?”   楚燕西笑着瞥了眼深深,有点遗憾的点点头,随口答道:“是啊,听说是个浙商经营的。”   四爷没搭话了,低着头,脸色淡淡的,抽了几口烟。   这时候,服务生敲门进来,送来了火锅汤底和酒水,楚燕西找人家要开瓶器瓯。   点着了火锅汤底下供热的酒精块,服务生又出去一趟,陆续送来了他们点的菜。   深深淑女的挺着腰坐着,四爷在她身边抽烟,看到猪脑上桌,猜到是楚燕西点的,忍不住对于娜说道:“跟这种人生活,也蛮有意思的吧?纺”   夫妻感情好与不好,外人能看出来,楚燕西和于娜,算是好姻缘。   正是看出来四爷语气里的羡慕,于娜才道:“找个和自己适合的,人人都有幸福的权利,我和楚燕西是一路人。”   走进婚姻后,小打小闹没少过,不久前楚燕西大半夜被于娜赶出来,跑去四爷家借宿,但夫妻感情很深。   四爷笑点点头,没接于娜的话。   楚燕西开了酒,自己倒了后,放在转台上转给邢斌,邢斌倒上又转给了四爷。   包间里就三男人,走的又近,没什么约束,怎么随便怎么来。   上了几盘炒菜,都动了筷子,深深看四爷碗里干干净净,就夹了一块水煮羊肉放进去,说:“四爷,这个您爱吃。”   四爷靠着,烟还没抽完,眼睛看着碗里的羊肉,没多大反应。   服务生又送来了鲜榨橙汁,楚燕西拿了,正在给他老婆倒,但朝深深掀了掀眼皮,说道:“深深吃自己的,甭管你四爷,他呀,就是在适婚年龄耽误了自己,现在想找个合适的,找不到了。”   深深握着筷子,垂下了眼皮。   楚燕西给自己老婆添好橙汁,温柔的抚了抚他老婆的头,轻声细语的说道:“嘴烫坏了,就不能跟老公接吻了,所以慢点喝。”   于娜推开楚燕西,说道:“正经点。”   楚燕西把饮料转给深深,自己夹菜吃的时候又对她讲道:“我和你于阿姨结婚都好几年了,小吵小闹肯定有,但总比你四爷强,不说其他,就说晚上,他晚上一个人睡吧?”   深深很尴尬,如果不是碍于她年纪还小,她知道楚叔叔的话说的还得更直白一些。   四爷按了烟头,拿起酒杯对楚燕西道:“废话少讲。”   楚燕西点点头,碰了下旁边邢斌的酒杯,三男人干了。   酒精炉子烧的特别旺,锅里的三鲜汤底汩汩的滚着,桌子小,都够的着,深深一直没夹,四爷也没管她。   她老习惯,挑些就在手边的菜。   于娜发现四爷不太搭理深深,就对深深讲道:“深深,火锅里面都是羊肉,多吃点。”   深深点头,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好意,夹了一筷子。   四爷冷不丁的朝她看看,表情不算太心疼,瞥了一眼,又转回了脸。   楚燕西把四爷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面想,深深这丫头难搞,又不是傻子,看到四爷不高兴了,还揣着明白装糊涂,连句讨好人的话都不舍得说。   深深感觉到楚燕西的目光,缓慢抬起头来,瞧楚燕西对她笑,她也只能回应,但没跟楚燕西说什么,人站起来,拿了转台上的泸州老窖,就给四爷的酒杯添上了。   边倒边说:“酒暖身,活络筋脉,适量饮用可以,但您不要多喝。”   倒完酒,就坐了下去,模样十分乖巧,给四爷又夹了些羊肉。   “四爷,佟妈妈每年冬天都要炖羊蝎子给您用,我知道您爱吃,您多吃点。”   四爷是架不住深深讨好的,淡淡瞥着她白嫩的小手,火气就消了,说道:“四爷谢谢深深。”   这在楚燕西看来,叫没原则,女人可以惯,但得有底线,比方说刚才那种事,就不能原谅,得冷上她一两天,要她自己来求饶才行。   倒杯酒夹点菜就跟她讲话了,婚后谁吃着谁,也能预想的到。   气氛又好了一点。   中途四爷接到了一通来电,跟对方讲了两分钟,没讲明白,就去包厢外面了。   四爷出去后,于娜就照顾着深深,楚燕西和邢斌喝着酒。   久久没等到四爷回来,深深搁下筷子,朝包间那门留意。   始终没人进来。   深深擦了嘴角,站起来,跟于娜说道:“于阿姨,我去寻寻我四爷。”   于娜一听,笑点头,道:“就在走廊上就好,别下楼。”   深深答应后出去了。   廊间有客人来往,她低着头往前走,时不时回头望一望后面,都没瞧到四爷。   走到服务台,不知道往哪去了,这边四通八达,哪知道四爷去了哪边。<   tang/p>   服务台那边有客人跟服务员起了争执,深深正朝那边看着,就听到左边传来一道低醇好听的男音——   “站在这里做什么?”   深深扭头一瞧,见到四爷,嘴角扬了起来。   “您出去好久了,我有点怕,就出来找您呀。”   四爷手里握着手机,走到她身边,问道:“怕什么?”   深深没回答,抿住了嘴。   刚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瞧见她了,单薄的一个身子穿戴干干净净的,也不说话,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有人路过,就往旁边站站,文静的不得了。   四爷把手机揣进西裤,垂着眼皮,口气淡淡的问道:“怕四爷自己走了,不要你了,可是?”   其实并不是,但她点头认下了。   四爷一听,有点乐,但憋着不露出来,又对深深道:“既然怕四爷不要你,干嘛要惹四爷不高兴?”   深深看着四爷皮鞋,声音小小的传出来:“我哪有惹您不高兴?”   四爷拧眉,有点不高兴的问道:“在你老公和四爷之间选不出来么?”   深深摇头。   四爷语气有点严肃,说道:“把头抬起来,跟四爷讲话瞧着四爷的脸。”   深深把头抬起来,身高落差下,挑起眼角朝上看着四爷,有点楚楚可怜。   四爷眼神有点凶,一丝不笑的看着她,有人路过,四爷给人让了让,高大挺拔的身躯贴到了深深身上。   深深往后,但没退两步,细胳膊叫四爷的大手一把抓住。   “你还委屈了?”   四爷动了真格,把深深拽到面前,深深站不住,手撑到四爷胸膛上,硬邦邦的,全是酒气。   “我得回去啦!”   “好哇,还想逃!”四爷发难,拽着深深不给她走:“得罪了四爷,走的掉么?四爷非得找你讨回来!”   两男女这样子,路过的人都朝他们打量,光从举动看,像这男人马蚤扰这女孩。   深深不小心踩到了四爷的皮鞋,四爷不顾他人眼色,把深深拽到了旁边,她的背抵在墙壁上,明显感觉到一丝冰凉。   “说,要四爷,还是要你老公?”   男人宽实的胸膛,彻底堵住了她的去路,高大的影子压下来,呼吸都有点受阻。   被欺负的脸都红了,还被陌生人当热闹看,又不敢当众哭起来,这放在家里,四爷若是这样待她,她肯定得闹。   “你走开!”   她摆出非常不高兴的脸,推开四爷就走,四爷伸了腿,绊住她,手臂突然撑在她脑袋旁边。   “脾气这么大,你找得到老公么?”   深深气起来,回嘴道:“找不到就不找,我一个人过!”   四爷挑眉,俯低头,越来越靠近她,说道:“傻,一个人过,还不如跟四爷过。”   闻到四爷身上的酒气,深深别开头就推,嚷话:“不跟你过,就不跟你过。”   “跟不跟四爷过,是你能决定的么?小丫头片子,四爷一条胳膊就能把你扛回家。”   深深愤怒的抬起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了出气,就攥住了四爷的衬衫料子,使劲拽了一下,骂道:“小痞子!无赖!”   四爷任她掐自己的肉,挑挑眉,笑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等着,回家就把你绑在床上,这张嘴要再这么厉害,四爷也给你封住。”   深深果断闭嘴了,抿住唇,手也规规矩矩从四爷衬衫上拿回来了,不是汉奸是什么?   四爷笑了笑,问道:“怎么不骂了?”   深深负气的把头一别,说道:“不想骂了。”   ☆、95 深深,四爷有了你以后,根本没打算成家   “小不点,敢跟四爷作对。”   路过的人,都朝他们看,因为从年龄上看,分不清他们是什么关系,但行为举动分明像恋人。   四爷也没放深深走,两条手臂撑在她脑门边上,结实的胸膛抵着她,光这架势,就够霸道的。   深深抿着唇,较劲的看着别的地方。   四爷眯着眼睛看着深深,语气有点软,尽显讨好,说道:“没点良心,把四爷的心都挖了,还说要老公不要四爷的话,四爷是养了一头白眼狼么?”   深深抬头辩驳,瞪着眼睛道:“我哪有说这种话呀,你可真会编。瓯”   四爷笑,反问道:“那深深要四爷么?”   深深愣了愣,有点架不住四爷亮的发光的眼睛,忙把头低下。   四爷将右手搁在深深肩上,大拇指抚了抚深深的脸蛋,她突然有点受不了,一面推挡一面缩脖子。   “我得回去啦,我真的得回去啦!”   “回去做什么?包间又没有四爷。”   四爷堵的她无话可说,心跳异常,而且她有感觉,脸恐怕红了。   跟一个成熟有男性魅力的男人离的这样近,放的开的女人,会直接给出姓暗示。   深深越想逃,脸越红,越表明她心里有鬼。   四爷挺不依不饶的,还是没打算饶她这一回,俯低头,过于入迷的盯着她的唇,往她脸上呵着气,声线沙哑的说道:“深深,四爷没打算成家。”   深深忍不住抬头看着四爷,忘了自己的脸色很不正常。   “瞧你那什么眼神?”四爷望着她,笑了笑,大拇指温柔的抚着深深的脸蛋,慨然似的,撂出一句话:“四爷有了你以后,根本没打算成家。”   一位酒水侍应生,推着酒水车,礼貌的说道:“顾客您好,前面有休息区,两位可以去那里谈话。”   酒水车上摆满了其他客人点的酒,如果不和四爷打这声招呼,恐怕会小幅度的碰到四爷的腿。   在这种地方,经常会看到男女动作亲密,侍应生的反应很平常,脸上挂着官方笑容,但深深有点架不住。   四爷转回脸,看她脸红了,肩膀被她用力往后一推,她从眼皮底下一闪而过,往廊间越跑越远。   ……   包间里面,两男人在等四爷。   见深深进来,楚燕西没来及打量她的脸,就先问道:“没找着你四爷?”   深深背对他们关门,声音闷闷的:“嗯。”   原本人就少,再少个人,这酒喝的有什么意思。   楚燕西从挂在椅背上的大衣里头掏出手机,拨出四爷的号,铃声在门外响起。   这边深深刚转身,身后的门又被人打开。   楚燕西掐了通话,说道:“老岳,你现在真老奸巨猾,我和邢斌这都喝掉三杯了。”   四爷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低沉磁性:“我陪上。”   “那行。”   邢斌把四爷的酒杯拿给楚燕西,将酒添满。   深深一路闷着头坐回自己座位,四爷进了洗手间。   她尽量逼着自己不要去留意洗手间的动静。   “老岳,刚才岳老板找你,说你在通话,电话打到我这来了。”   楚燕西叼着烟,靠着椅背,朝洗手间喊了一嗓子。   洗手间的门打开,四爷已经整理好皮带,眯着眼睛问道:“讲什么事了么?”   楚燕西回:“说看到合适的铺子了,就在瑞景大厦,你要是同意,她就跟经理人签合同了。”   四爷在盥洗盆里洗手,深深朝那边看了一眼,从镜子里看见四爷正在挤洗手液。   “你没跟她说我就在新街口吧?”   “没,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烦她。”   四爷擦了手走出来,站在窗边,给岳月回电话。   刚才在廊间四爷跟她讲的几句话,明显带着暗示,成熟稳重的男人很吸引女人的目光,她现在再看四爷,就有点架不住。   男人到一定年龄,有社会地位,有经济实力,长的再不错,女人是没有招架能力的。   刚才四爷对她说那番暧昧的话,她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别说四爷的味道,光是看见自己身边空着的椅子,都能联想到四爷。   她朝四爷看去,那人挺拔高大的站在窗边,衬衫西裤,成熟男人最常穿的搭配,如果个高腿长,气场又强,会很吸引女人。   三十几岁的男人,做任何事都不费力,换做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把女孩逼到墙边,他自己肯定也架不住,但四爷先前的反应很平常,倒是她,把内心暴露的太明显。   “……铺子看好了么?”   窗边男人低醇磁性的嗓音,扯回了深深飘远的思绪,她把脸转回来,克制自己有意无意的行为。   四爷跟岳月说:“你是老板,合不合适你拿主意。”   tang   不知道岳月又讲了什么,四爷最后松口,说道:“我这边还有事,傍晚过去吧。”   方才听楚叔叔说,四爷烦岳月,想来也是岳月把四爷缠的有点怕。   她低头琢磨着,余光瞧见四爷结束通话朝她走来。   “岳老板怎么说?”   四爷拉开椅子坐下,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说道:“傍晚我过去一趟。”   楚燕西点了烟,笑着把打火机扔桌上,回道:“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一个劲问我你在哪,我能不知道她什么心思?有的时候真想跟她直接点讲,叫她别缠你,你有人。”   四爷突然抬眼,楚燕西的目光闪了一下,朝深深瞥了一眼,然后咳了两声,问旁边邢斌:“再搞一瓶白的?”   邢斌人安静,存在感不是很强,趴在桌上,还在吃菜,摇摇头就道:“差不多了,下午还得陪老岳买衣服。”   楚燕西朝四爷看去。   四爷转脸看着深深,问道:“吃饱了么?”   深深闷着头,但点了点。   四爷眼神有点深入,看她乖巧的样子,其实很想靠近她,又怕她不接受。   此念头作罢,转脸就对楚燕西点点头。   楚燕西站起来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叫来了一位服务生,跟人家讲:“结账吧。”   服务生问谁买单,四爷扔了张卡在桌子上,把皮夹子折上的时候,转脸又朝深深看。   深深趴在桌上,兴致不是很高,四爷想开口时被过来拿卡的服务生打断。   “您好,一共消费638元。”   四爷又只好朝服务生看,点点头。   服务生拿着四爷的卡出去后,四爷再次转脸去看深深,他隐约觉得深深有点不高兴。   “怎么了?”   四爷突然倾身过去,右手搂住了深深的肩,俯低头,看着她埋在臂弯里的小脑袋,轻轻询问。   深深就立刻坐起来,手若有似无的推了一下四爷,然后摇头说道:“没事呀。”   有点抵触他。   四爷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靠回自己椅背,拿了桌上一包烟,抖了抖,烟卷出来后,直接含住,拿打火机点。   楚燕西对邢斌使了个眼色,邢斌了然,站起来就讲:“我出去打个电话。”   于娜的视线从深深脸上回来,对楚燕西说:“我爸妈晚上叫我们回家吃饭,你能不能去啊?”   楚燕西回:“能去啊。”   于娜就说:“那你打个电话跟我爸妈讲一声。”   “我现在就打。”   楚燕西拿着手机站起身,于娜挽着他胳膊一同出去了。   包间就四爷和深深两人。   四爷吹了口烟雾,转脸朝深深看去,见她仍是趴在桌上埋着头,就开口问道:“生四爷的气了?”   深深趴在自己臂弯上摇了摇头,说:“没。”   四爷站起来,夹烟的手把椅子拽开一点,朝着深深坐下去,俯身凑近她,摸了摸她的头,轻声细语的问道:“深深不开心了么?可是四爷做的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挨的这样近,深深很难抵触一个年长男人对自己的温柔。   她抬起头,黑乌乌的大眼睛,眼神却有点低落,向着四爷问道:“四爷,可以告诉我,您和岳月是什么关系吗?”   四爷顿了顿,稍加克制的反问深深:“深深不喜欢四爷跟她接触?”   问话的同时,四爷的手,温柔的抚摸着深深的头发。   深深摇摇头后道:“没什么。四爷,我们走吧。”   她轻轻拿开四爷的手臂,人站起来要走,四爷却握住了她腕子,叫她坐下来。   深深站在坐着的四爷面前,月要部被四爷夹烟的手圈着,但四爷没碰她,抬头对她温柔的讲道:“听话,深深坐下来。”   ☆、96 不考虑考虑嫁给四爷么?   深深坐了下去,垂着头,精神不算太好。   四爷握着她的手,男人略粗糙的大手,轻轻抚触她的掌心,温柔的问道:“深深不喜欢岳月?”   她不想跟四爷说岳月骂过她,但她诚实的跟四爷点了点头。   四爷笑,对深深耐心的讲道:“岳月很会做生意,四爷很多地方用的到她,但私底下,四爷跟她是没有往来的,深深相信四爷么?”   女人讲的是情感,男人搞的这一套其实作用不大,深深感觉她听不进去四爷官方的话纺。   “四爷,您会娶她吗?”   “怎么会给你这种感觉?”四爷很吃惊瓯。   深深摇头,看着她和四爷牵在一起的手,说道:“岳月喜欢您。”   四爷把深深的反应看在眼底,面上没挑明,继续往下讲:“你不喜欢她,所以不希望四爷娶她?”   “是啊。”深深抬起头。   四爷深邃的眼睛看着她,不时,手攀上了深深的颈子,拇指在附近摩挲,声线沙哑低沉的问:“你既然不给四爷娶她,那你将你自己嫁给四爷,可好?”   深深火速推开了四爷的手,并且摇头,说道:“不好。”   “不考虑考虑么?”四爷低沉暗哑的声线循循善诱。   “对,不考虑。”   她慌张站起来,四爷逮住她腕子,笑骂道:“动不动就要走,烦不烦人?坐下,四爷话还没说完,走什么走!谁准你走了!”   深深拧起眉,搁四爷大手里挣自己腕子,哀求道:“岳名傅,你放开我吧,我想出去,我求你行么!”   四爷虽放了她腕子,但又勾住了她的月要,一把把这瘦弱的小姑娘搂到了怀中,怕烟烫着她,夹烟的手搁的远远的。   深深稳不住重心,尴尬的跌在四爷怀中,两只小手,下意识攥住了四爷的衬衫面料。   四爷搂着她,笑道:“四爷的衬衫,全是叫你揉皱的,你个不安生的妮子,坐在四爷怀里,也不给四爷老实。”   包间外,楚燕西拦住了回来送卡与消费小票的服务生,里面男女的说话声,及时的打住了。   不时,门打开,深深穿着大衣拎着包走出来,四爷还在包间里面。   楚燕西把深深的表情看在眼底,面上什么都没说,往于娜看了看。   于娜对自己老公的眼色心领神会,走到深深身边,拉着她,先与她走了。   楚燕西把只开到扇形的门推开,插着月要说道:“我看深深的表情,不像对你没感觉。”   四爷走出来,接过楚燕西递给他的卡,放皮夹后揣回西裤口袋,转脸朝廊间看了看,问道:“跟你老婆下去了?”   楚燕西点头,回道:“你没看到深深那尴尬的表情,不让我老婆先陪她下去,她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了。”   四爷没答话,表情淡淡的,对楚燕西道:“走吧。”   两男人也下了楼。   ……   楼下,两女一男在那等着,听到门童说“欢迎下次光临”时,只有深深没有回头看。   四爷站在台阶上,面上沉静,却将深深这一反应看在了眼里。   几人心照不宣。   楚燕西抬头望了望,正值初春午后最好的阳光,就看着深深的后脑勺,笑喊道:“小深深,等你四爷从上海回来,我们找个时间去踏踏青。”   深深转了身,提着包低眉顺眼的模样很文静,对楚燕西笑着点点头,目光没看四爷。   四爷低头,点了根烟。   “没几步路,走过去?”   接下来要陪四爷买西装,步行街就在火锅城后面,车子开不进去,邢斌问四爷。   四爷边抽边点头,扬了一下夹烟的手,说道:“走呗。”   深深已转了身,但没迈步子。   太阳底下,四爷眯着眼睛,从深深身上收回视线,迈下了台阶。   深深没回头,但下意识在那道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时,主动的朝旁边让了让。   四爷叼着烟,锃亮的皮鞋从她刚才站着的地方踩过。   ……   步行街有许多私营小店,四爷逛的是商场。   听文叔叔说,四爷不仅去上海出席会议,与会期间还要单独发言,这一趟,门面得打点好。   三十几岁的成功男人,最好的着装就是衬衫搭配西装。   于娜挽着深深的臂弯,在三男人后面对深深讲:“男人的衣服,一般都是女人准备的,你看你楚叔叔,从头到脚,都是我替他买的。”   说到此处,于娜指了指路过的几家专柜,继续道:“你看,逛男装区的,都是女人。”   深深轻轻抬起头,目光一扫,看见的确都是女人,二十几岁或三十几岁,独自或有闺蜜同行,在男装专柜里面替她们老公挑选合适的春季新装。   不由得,她的目   tang光朝前看去。   两位挎包的女士,从纪梵希专柜绕出来,似乎衣服看上了,但价格有点高,所以没买,准备去下一家瞅瞅。   深深克制不了想去看四爷的冲动。   三男人走在前面,四爷居中,衬衫西裤,袖子撩到肘关节处,左手抄袋,右手夹着一根没点的烟,腰间的皮带彰显出男人劲窄的身,简约的打扮,过于不入时的老旧情怀,对女人却是一种致命吸引力。   三十几岁的男人,褪去了毛头小子的青涩,行为举止成熟稳重,有扎实的物质基础,体力充沛,如果再是个品性端正的人,将会是非常优秀的人生伴侣。   楚燕西突然止步在杜嘉班纳专柜前,手指着橱窗内模特身上的那件深色格纹衬衫,转头问道:“深深,这件好不好?”   随于娜走上前的深深抬头看了眼橱窗内稳重气派的男款衬衫,文静秀气的说道:“我不知道,四爷喜欢才行。”   站在另一面橱窗前的四爷,淡淡收回落在深深身上的视线,扫向了模特身上的衬衫,做工精细的衬衫让四爷有购买的***,于是又再次瞥了眼深深。   “四爷穿,会好看么?”   男人拿不准的询问语调,让深深不得不迎向那道深邃的目光,心底有短暂不寻常的感觉,但被她控制的很好。   她点头,说道:“我觉得蛮好看的。”   四爷笑,没再犹豫,迈步走进了店内。   ……   傍晚5点钟,岳月打电话问四爷何时到瑞景大厦,四爷站在路口,一面等车一面抽着烟,说道:“十分钟左右。”   结束时,四爷把手机揣大衣口袋后转身看向深深,语气比方才对岳月时温柔了许多,说道:“陪四爷去看一下店面,好不好?”   深深看着前方,表情冷淡的摇了摇头。   方才在商场里面,她还不是这样子。   路边一辆黑头车驶过,朝这几人按了按喇叭,见没人搭理,一溜烟的离开了。   四爷眯着眼睛俯低头打量深深,她脾气上来的时候不吵不闹。   楚燕西站在深深后面,越过深深的头顶,对四爷讲道:“老岳,让于娜送深深回家,我们几个去店面看看。”   四爷抬眼瞥了楚燕西,又去看深深,见她表情淡淡的,也没同她多讲,转身抽起了烟。   ……   深深到家时请于娜进屋坐,于娜婉拒了。   楚燕西和邢斌陪四爷去瑞景大厦看店面,据说四爷想开一家和式酒店,正在选址。   于娜现在过去找她老公,加上还有一个岳月,深深不确定,四爷晚上回不回来用晚餐。   如果楚叔叔和于阿姨真要回娘家吃饭,那岳月不知会不会打发掉邢叔叔,以公事为由,单独邀请四爷共进晚餐。   她谢了于娜,看她的车离开了公馆。   佟妈妈这才问她:“四爷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深深把包交给了佟妈妈,淡淡的撂下一句“他还有事”,就先转身回屋了。   到了6点半,四爷打电话到家,说晚上不回来用餐。   其实也在预料当中。   深深站在暖室门口,听下人对话筒说“四爷再见”后,转身又关上了门。   岳家10分钟后开餐。   佟妈妈来叫深深,推开门,见她盖着毯子躺在沙发上,电脑没开。   一个人因为困意躺下和心情不好躺下,其实是容易区别出来的。   佟妈妈转身掩上门,轻轻走到沙发旁边,把毯子往里撩了撩,坐下来后,问起深深:“怎么了?一回家就躺下?”   深深睁开眼睛,刻意的笑笑,说道:“没事呀,吃饭了么?”---题外话---禁忌不给写,这几天男女主设定可能会改一下,年龄也会改一下,但不影响大家阅读哈。   ☆、97 沙沙的步子,落脚时就能感觉到是个男人   佟妈妈站起来,道:“吃饭了。”   深深坐起来,伸了伸腰,面上笑着,撩开毯子,套上拖鞋站在了地板上。   “四爷晚餐不回家用。”   “我知道呀。”   深深笑眯眯的,叠好了毯子。   先前下人接电话时,佟妈妈在厨房,不知道深深听到暖室的电话响起,就跑到门口听,所以和深深知会了一声,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瓯。   ……   用过晚餐,深深捧着今天在书店买的三本书,躲进了暖室,佟妈妈中途送了一次大麦茶,深深正在写读后感。   站在书桌边,看她分身乏术的照着书上的文字往电脑上打,佟妈妈就道:“哎呦我的妈呀,你抄作业呀?”   深深无暇他顾,只点头应声道:“明天就要交啦,我还有两千多字,实在憋不出来啦。”   “你这样作弊,要是给四爷知道了,可得罚你呀。”   这倒是提醒了她,深深抬头看佟妈妈,说道:“您不要告诉四爷呀,他手段狠着哩。”   佟妈妈是个旧派的思想,她觉得读书学文化做不得假,所以还是站在深深旁边唠叨。   “行,我知道啦,您先去忙您的吧。”   ……   8点过几分钟,佟妈妈再次推开暖室的门,压低嗓门对深深唤道:“四爷到家啦!快把你那见不得人的东西收起来!”   “嗳!”   做贼者心虚,打完最后两个字,深深麻溜的把桌上的书塞进抽屉里。   佟妈妈见她不动,反而又拿起鼠标,就挥着手低吼道:“还在那干啥呀!快出来!四爷到家了!”   深深趴在电脑屏幕前,握住鼠标滚轮,将文档往上拉,语气略矫情,说道:“回来就回来呗,他问起来,你就说我在写读后感。”   深深背后有一扇窗,隐约也能从窗帘后窥到已黑的天色,一辆高头大马的黑车驶入了花园,停在夜幕下的楼前。   说话声又从家中客厅传过来,佟妈妈没工夫再管深深,关上暖室的门,就去迎回家的男人了。   不时,参差的脚步声,朝暖室过来,但没人打开暖室的门,不消片刻,深深听见有脚步上了楼。   5分钟后,佟妈妈拧开门,挤在门缝中露个脸,对深深讲道:“四爷上楼了,但难保他不下来,你那抄袭的东西,可别再拿出来了,给四爷瞧见,你又得挨骂。”   电脑屏幕散发白色的光,深深的脸蛋浸在里面,像打了一层阴影,脸型特别好看,所以对佟妈妈皱起眉头的时候,惹人怜爱。   她双手一起摇了摇,小声说道:“不行呀,我写不出来了,不抄的话,明个交不了作业。”   佟妈妈背后,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吓的她老人家捂着心口回头就骂:“作死的丫头!走路就不能有点声音!”   小姑娘似乎也想露个脸,就往门缝也挤了挤,对电脑屏幕后的深深笑了笑,才转脸告诉佟妈妈:“四爷要喝参茶。”   佟妈妈把凑在她脑门边的那颗脑袋推开,握住门把,姿势是要关门的,但又老远指着深深,威胁道:“我告诉你深深,你学校全是四爷的眼线,你干啥他都知道,给他逮住了,你别后悔。”   “他那么忙,哪里有闲工夫管我呀。”   深深拉开抽屉,把藏在里面的书拿出来,翻到相关页面,见佟妈妈还没走,就做手势示意她出去。   ……   电脑任务栏里面的时间又过去了半个钟头,四爷没下来,一般这种情况,应该在他自己的书房。   深深查看了文档里面的字数,离老师要求的还差7百多。   三本书全是名着赏析,但能抄的不多,何况她还要做到不被老师发现,移花接木也是个脑力活。   别人的作品抄的差不多了,就上网再找找,凑齐这7百多就行。   滑动鼠标滚轮点开搜索出来的链接时,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条短信。   深深没怎么在意,拿起手机看到发信人时,又完全不能不在意了。   四爷发的,内容就三个字:   【上楼来】   她低头编辑回讯,对话框中迅速打出几个字:   【明天有课,要准备一些东西。】   回头再看一遍,略不满,一来不能回的太快,二来不能表现出热情,于是就按着删除键,全部删除了。   想了想,就打出两个字:   【在忙】   跟四爷发的属于同一种风格,简单两字,看的出发信人冷冷淡淡就好。   她再看一遍,把信息发了出去,随后搁下手机,又去上网找资料。   10秒后,回讯传回来,深深打开看,四爷这样回的:   【到四爷书房来】   深深对着短信哼了哼,圆圆的指头,很快就编辑出了回讯:   【在忙】   打好两字后,暂时没发,不确定这样会不会太挑衅四爷,但是叫她换一种稍微体现她乖巧的回复,她又不愿意。   这条短信,发给了四爷。   四爷回讯:   【讨打可是?】   深深撇撇嘴,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就往对话框中编辑了四个字:   【真的在忙】   发送后,她握着手机靠了椅背,还在等四爷的回复,可是等了五分钟她发现四爷没打算回。   于是把手机搁桌上,又上网找起可利用的资源来。   ……   9点钟后,佟妈妈来了暖室,站在她桌边问她要写到什么时候。   平时到这个点,就有点犯困,她强稳住精神,却打了个哈欠,看着电脑屏幕说道:“不知道啊,还差4百多字。”   东拼西凑的,还是没凑满6千。   佟妈妈点了点她的脑袋瓜子,说道:“反正你就作死吧,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四爷发现不了可是?”   深深露齿笑着捧住了佟妈妈的手,讨好道:“您不说,那人怎么知道?”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佟妈妈提了提深深的耳朵,口气略严肃:“10点前必须上楼,不然四爷肯定得找你,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知道啦,4百字而已,需要到10点么?”   深深把桌上那杯喝完的大麦茶拿给佟妈妈,叫她带出去。   ……   岳家晚10点左右休息,今个四爷不在家用餐,整体时间提前,这才9点多,佟妈妈已经熄掉了客厅的大吊灯,上了楼。   坐了许久,深深伸了伸腰,回头撩开窗帘,往家里的花园瞅了瞅。   黑咕隆咚的树影下,只有几盏夜灯守着,气温也降下来了。   她揉着腰,又坐回椅子里,心烦的想着她那4百字怎么解决,倏地就听到门口的脚步声。   沙沙的步子,落脚时就能感觉到是个男人。   深深从椅中爬起来时真的有点应付不过来。   她在门突然推开时挺直腰杆端坐着,目不斜视的样子看起来很用功,但眼睛又明显趁着男人转身关门时,偷偷朝那边瞥去。   房里只剩下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   有人传来笑声,说道:“岳女士业务真够繁忙的。”   深深掀开眼皮,面上严肃,抛出一个字纠正道:“聂。”   四爷忍不住嗤道:“德性!”   夜深人静,暖室里很亮,四爷换了他在家爱穿的羊毛衫和休闲裤,男性体味有点芶人,很容易就能迷倒女人。   四爷朝她过来时,深深克制着眨眼的动作,对准电脑屏幕,尽量保持目不斜视的状态。   随着沙沙的脚步走近她,虽没抬头,但离的近了,也能闻到四爷身上的味道,应该没喝酒。   傍晚去了瑞景大厦,那么晚餐应该和岳月一起用的,如果楚叔叔和邢叔叔也在,喝的也许是白酒;如果他们不在,喝的应该是红酒。   但四爷身上闻不到酒气。   四爷站在桌边,双手抄袋,俯低身,突然挨她这样近,深深下意识就往旁边让。   光标在文档最后一个字后闪跳。   四爷瞅了一眼,面上露出笑意,大有调侃的意思,说道:“呦,岳女士还在研究《红与黑》啊?”   深深把头别开,没答。   “这么看来,岳家有可能出一位大学者了,好事,四爷得支持,是不是?”---题外话---后面许多粉红呀,谁说要等上两百回合<( ̄ˇ ̄)/,先上班了,大家的留言中午回复哈,另外谢谢昨天送花花的亲亲。   ☆、98 她不清楚心中那股怦然,是不是来自于一个成熟男人   四爷笑着回头,拉来了一张椅子,在深深旁边坐下了。   深深移动鼠标,对着电脑屏幕道:“我还没写完,别人在这我思想不容易集中。”   余光里头,四爷架起了大长腿,棉拖下瞧见四爷穿着一双藏青蓝的棉袜。   四爷的声音,从她背后传出来,笑说道:“你写你的,四爷不出声,好么?”   深深说:“我真的在忙,四爷你别烦了好么?纺”   “我这人怎么烦了?”   四爷靠着反问,双手抄袋,还架着一条大长腿,面上笑容可掬的,怎么看怎么痞瓯。   对于深深的抱怨,四爷一笑了之,那极富男性魅力的目光,在眼底不急不忙的晃着。   深深转身就趴到桌上,开始滑动鼠标。   四爷含笑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深深后脑勺,扫到电脑屏幕上。   她把文档另存在电脑桌面,然后登陆了QQ邮箱。   意思很明显了,要走。   四爷克制着想笑的冲动,舒适的靠着椅背,等她把文档发送掉。   QQ邮箱弹出邮件已经成功发送的窗口,回到桌面,深深把鼠标移动到【开始】键上,准备关机。   四爷突然问道:“晚餐吃了什么?”   深深一本正经的答道:“鸡汤面。”   “呦,岳女士不是嫌弃那油多么?”   “叮”的一声,有人点了根烟,她没回头,但颈子里头被人吹了一口烟。   电脑关了,她站起来就走,腕子却突然被人叩住。   四爷语气异常轻松,靠着抽了口烟,问道:“谁准你走了?”   男人的大手,稍微攥住,都觉得疼,她皱着眉转脸说道:“我明天有课,四爷,放我上楼睡觉吧。”   四爷抬眼瞥她,不急不忙笑道:“刚才四爷叫你上楼,你不是忙么。”   深深没耐心了,她扯着自己腕子抵抗起来,小嘴还厉害的很,说道:“岳名傅,你很无聊!”   四爷把烟叼到嘴里,用上两只手,强行搂住她细柔的月要,往自己怀里拖,咬着烟笑骂道:“又要走!你胆儿是肥了!四爷的话还没说完,你再走一个试试?”   深深弯着月要求饶,人已经被四爷抱到了腿上,感觉到四爷双腿的硬实,有点无力招架。   四爷把烟夹下来,含在嘴里的烟雾向外吹了一口,悉数都喷在了深深后颈处。   深深低头掰扯围在月要上的那条胳臂,四爷却用虎口一夹,直接夹住了她的手。   她动弹不得,完全被人由后捆住了身。   只能回头求饶,说道:“四爷,这样不好,您快放我下来。”   四爷在她后面,靠着椅背抽烟,听她这样说,眯着她耳根后那片雪白的肌肤,问道:“不好?哪里不好了?你还少坐四爷大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挣扎导致,现在身体有点热,说不过四爷,只能道:“小时候的事,不要翻出来说了,快放我下来!”   四爷抽着烟斜睨着她,不慌不忙的说道:“你是四爷养大的,就是四爷的人,少跟四爷矫情,四爷不高兴了,就把你绑到床上去。”   坐在四爷腿上,很想挣脱掉月要上那条胳臂,但又吃惊的发现,她的身体贴着四爷的身体,一面觉得羞耻,一面觉得刺激。   “岳名傅,你快放开我,我要上厕所。”   两只手奋力掰扯四爷的手臂,快要觉得那是钢筋了。   “别老动。”四爷把她又往自己揽了揽,声音变温柔,说道:“晚上吃了什么?”   “鸡汤面呀,我说过了。”   她烦躁的侧着脸,朝后面的四爷看。   四爷又靠着椅背,抽了口烟后,把夹烟的手放远,慵懒的笑道:“以前不管四爷怎么哄,就是不要吃鸡汤,今个怎么了?脸转过来让四爷瞧瞧。”   说罢,四爷坐直身,大手放在深深腹上,抱住了她。   深深同一时间侧头,下巴撞在了四爷鼻梁上面。   “四爷周六要去上海开会,几天回不来,深深会想四爷么?”   深深瞧见四爷夹烟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烟卷袅袅的冒着白线,她突然就摇了摇头,道:“不想,我快活的不得了呢。”   “你快活的不得了啊?行,那四爷饶不了你!”   四爷的大手,往她月要上掐,人长的瘦,很容易就发出一声呜咽,听起来觉得是有那么点疼。   四爷抱住她,又柔声细语的哄起来,说道:“你这丫头可是故意的?总是叫四爷想,四爷出差一去好几天,你倒好,跟四爷说你快活的不得了,四爷恨不得吃了你,叫你还嘚瑟!”   男人气力太大,往她身上掐下几次,她就没法扑棱翅膀了,现在乖顺的坐在四爷腿上,纹丝不动。   四爷侧头,点了下烟身,才转脸又贴上深深的衣服,抱着她问   tang道:“怎么不说话?讨厌四爷了?”   深深侧了点头,恹恹的求道:“四爷,您若是想找个人说话,就上楼给岳月打一通电话,我真没精力陪您,我明天还要上课,真的。”   四爷挑眉,不高兴的睨着深深的侧脸,问道:“四爷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四爷就爱和深深说话,你说你可是犟?讨好四爷的事,要钱的时候做的不是挺好的么?”   墙壁上的挂钟到了10点,不知不觉,已经1小时过去了。   “四爷,我困了。”   她揉眼睛,哀哀的求着。   四爷点点头,问道:“深深明年就要实习了,想过什么时候嫁人么?”   深深顿了顿,面上变平静了不少,侧着头道:“等经济独立以后吧。”   “想过嫁什么样的人么?”   四爷的声音一旦低沉下来,就容易让人觉得他是认真的,也不知深深心里什么感觉。   她还是经过考虑,认真回答的:“嫁爱自己自己也爱的。”   19岁的女生,和29岁的女人,对爱情婚姻的诉求,绝对不一样。   四爷瞧见深深领子窝进了颈子里头,就帮她整理了一下,一片半圆形的圆点领子翻了出来。   肌肤相触时,深深缩了缩。   不知道是手凉,还是怕他。   四爷看着深深的侧脸,沉默了片刻,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少许挂在耳朵后面。   低沉暗哑的嗓音,徐徐问道:“四爷爱你,你爱四爷么?”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懵然,接着回头,于是四目相对。   19年的朝夕相伴,在那一刻,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四爷。   她不清楚心中那股怦然,是不是来自于一个成熟男人的诱惑。   ……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当门被打开,深深已经站在四爷身旁,背过了身。   四爷下楼找深深是常有的事,佟妈妈并不意外,原本她也是守着时间来叫深深上楼的。   “10点了,自觉一点,明早还要上课呢。”   深深在背面勾了勾头发,转过身来,点头说道:“嗯,我这就上楼。”   暖室里有明亮的光线,佟妈妈微拧了眉,不清楚深深脸颊怎么这样红。   四爷含笑靠在椅背上,面上表情淡淡的,微垂眸,支着手肘,手里夹了根烟,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深深那脾气,佟妈妈是知道的,经常犯神经,四爷也不是没教训过她,这两人这么不寻常的举动,倒没让佟妈妈往深处去想。   大抵深深又跟四爷闹别扭了。   “四爷,您也早些休息,我先带小姐回房。”   深深迈着快步朝门口走来。   四爷抬眼,只淡笑的点点头,目光扫过深深,没去多看。   ……   第二天8点上课,深深7点下楼,穿戴整齐的坐在餐桌前等四爷下楼。   10分钟后,四爷系着松垮的睡袍,出现在餐厅,佟妈妈安排人手,准备开餐。   “早上几节课?”四爷擦着热毛巾,问道。   深深抬眼,对四爷回道:“四节。”   四爷没回,面上表情淡淡的。   初晨刚醒,眼睑下方还有些阴影,头发揉的有些乱,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却足够吸引女人,脖子下面能够看见锁骨,没什么肉,骨骼很明显。   19年的岁月,四爷用心呵护她成长,她把所有的感情交付给这个男人,她从黄毛丫头长成亭亭玉立,四爷也从毛头小子变成熟男,现在彼此的关系很不寻常,她觉得好难应付。   用餐途中,她很安静,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面也是如此。   早餐快结束时,黄毅到了,四爷正好用完,便拿着热毛巾擦过手,也没同深深过话,双手兜着睡袍口袋,迈着长腿出去了。   ☆、99 四爷突然出现在街对面的路灯下面,梳着油头,戴着黑墨镜   7点40,黄毅开车送深深去学校。   四爷没送,用了早餐又回了房间。   车子驶出岳公馆,深深收到了一条短信,她低头掏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看到发信人时,目光自动对焦。   【三十几岁的男人,你喜欢么?】   深深不觉心跳有点加速。   她握住手机,抬头看向车外,与向后倒退的路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脑海里逗留的男人瓯。   相邻车道来了一辆公交车,车上拥挤的乘客面着车窗,自然也能看见她。   她把车窗升上,没有回复四爷的短讯。   ……   到学校后,深深对黄毅道:“黄叔叔,我今早四节课,您11点半后再来接我吧。”   黄毅笑点头,推开车门绕到深深这一边,她已经下了车,提着书袋拢了拢大衣。   深深挥手后走进校园,黄毅掉转车头,先找地方吃早餐。   ……   11点半后,黄毅开车来接深深,意外的遇见了在校门外等深深的岳老夫人。   四爷的母亲温佩玲家境殷实,保养自然不在话下,人特别讲究,隔着车窗只觉得这是位有钱的贵妇人,并不觉得她已是位老太太。   黄毅下车,朝温佩玲的车走去。   弯腰,敲了敲车窗,温佩玲放下杂志,转脸看向车外的人。   见是黄毅,降了窗,笑容可掬的点点头,说道:“我忘了跟你讲,今儿个我带深深去餐厅吃个饭,你就先回去吧,名傅那边,该怎么说你就怎么说,他不同意,叫他打我电话。”   黄毅愣了一下,他不敢鲁莽的答应岳老夫人的要求,忙转身,朝旁边走了几步,方才掏出手机,联系四爷。   ……   四爷那端本是文非凡接听的,这个点,看来在忙,文非凡也说四爷现在有事。   黄毅就把岳老夫人来了深深学校的事叫文非凡告诉四爷,可文非凡一听这事关于深深小姐,不敢自作主张,说道:“黄师傅你等一下,我去请四爷听。”   深深小姐的事,没人可以替四爷做主,万一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了。   文非凡去了多媒体放映室,里面好几个人,投影仪上正在播放此次四爷去上海开会与会期间要用到的PPT。   四爷靠在椅子上,肘关节支着椅子扶手,手里拿着一只原子笔,正在看投影,文非凡进来打断了正在谈事的人。   被打断的一男一女对文非凡点个头,然后暂停了投影的播放,低头又在一起研究打印出来的相关文件。   文非凡挽着四爷的大衣,手里握着四爷的手机,绕过会议桌,大步朝四爷走去。   四爷抬眼看着他。   “四爷,黄师傅来电,说老夫人去了深深小姐的学校。”   文非凡弯腰,凑在四爷耳畔低声讲完,四爷把原子笔扔到会议桌上,抬手拿来了文非凡递上的手机。   那端黄毅还在线,听到四爷低沉的声音徐徐问他怎么回事,黄毅就答:“老夫人说要带深深小姐去餐厅用餐,四爷,我要怎么做?”   四爷靠在椅子扶手上,虎口摸了摸下巴,才道:“跟着,我现在过去。”   结束通话,四爷直接打断了还在会议桌那端讨论事务的几名下属,中午时间,大家很快就捧起带进来的文件,转身离开了多媒体放映室。   文非凡展开四爷的大衣,让四爷套上,接着跟在四爷后面,大步走了出去。   ……   深深不愿意去,站在黄毅身边。   中午时间,校园门口人来人往,温佩玲接了通电话,对那端道:“就来了,亲家先点单。”   深深心底更加抗拒跟岳老夫人走。   黄毅和四爷通过话后,收起手机,转身对深深道:“深深小姐,四爷让你和老夫人去。”   深深的表情一度很僵硬,她不是个什么场合都能随即应对的人,也很拘束与不熟悉的人来往,共餐的话感觉更为难。   “你这孩子,什么表情呦,我还能卖了你不成?”   温佩玲笑着,手却握住了深深的腕子,深深的脚步略停顿,很不情愿跟她走。   司机见岳老夫人转身,立刻拉开后座车门,上车时,温佩玲回头对身后的深深吩咐道:“快别耽搁了,客人都到了,咱们还没到,多没礼貌。”   深深被强行拽住了腕子,不得已,跟在岳老夫人后面上了车。   ……   车子离开了深深的学校,半小时后,到了一家法国餐厅门口。   温佩玲先下车,提着包理好自己的着装,对着餐厅落地窗边的位置招手,深深扭头望去,有点吃惊。   不仅洪太太来了,还有个年轻人,穿着打扮很时髦,人瘦的很,染了头发,只顾着低头玩手机,没看见洪太太与她们打招呼。   深深猜到了这人是谁   tang,心里抵触不及,想走,可偏偏左右为难。   温佩玲回头对深深笑道:“走吧。”   深深不得不跟了上去,心想,要是洪太太说的直接,她也就直接的拒绝掉。   靠窗阳光好,洪太太起身请岳老夫人坐,一面又打量了一番深深今天的穿着。   被四爷养在深闺中,性子是执拗了些,但这气质绝对够的上大家闺秀。   见旁边的外甥客人来了还在玩手机,洪太太就蹙眉喊道:“冬冬!”   翘着二郎腿的刘冬冬突然抬起头,目光不偏不倚,就落在深深脸上。   被盯着的滋味很不舒服,深深低着头,没跟这人有任何眼神交流。   刘冬冬将深深上下打量一番,觉得超出了自己的估计,心情有些好,笑着站起来就冲深深挑眉,说道:“岳深深是吧?长的还行。”   深深抿住唇,抬了下眼睛就又垂下,这人一看就是个惹是生非的性格,张扬惯了,估计家里也没人能管的了他。   洪太太没想到自己外甥这样唐突,忙给以一个眼神,叫他收敛点平时那些不入台面的东西。   四个人坐下聊。   刘冬冬性格很多面,22岁,可以理解,但怕就怕,到三十几岁,还是这样子。   没见到深深之前,吊儿郎当的翘个腿,玩手机,看到深深漂亮,又来了兴趣,坐在深深对面,一直没避讳的打量深深。   温佩玲和洪太太故意没打扰他们,深深就觉得被对面的刘冬冬盯得耳根有些热。   “我叫刘冬冬。”   刘冬冬趴到桌上,凑近了看着深深,笑起来的表情一看就不怀好意。   “喂!跟你说话呢!”   深深的脚被人在桌下踢了一下,她抬起头,想跟刘冬冬直接说清楚,但刘冬冬一脸笑意,看来是对深深有兴趣了。   “你19?”   温佩玲朝深深看,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和冬冬聊聊,这么羞涩可不行啊。”   深深对刘冬冬点头。   “我22。”   深深不知道接什么。   服务生来送餐,岳老夫人和洪太太的笑声掺杂着,刘冬冬特别有兴趣的看着深深的脸,把自己手机甩在桌上,说道:“把你手机号输进去。”   深深没动,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刘冬冬不喜欢,就抬手捏了下深深的下巴,说道:“喂,你怎么搞的?我跟你说话呢!”   深深头往后一仰,克制着情绪,对刘冬冬说道:“还是再接触几次再交换手机号吧。”   两位长辈在旁边,她做不出太没规矩的事,只能拿这种说法当借口。   洪太太就让刘冬冬别那么看人家小女孩,话也是笑着说的,可是深深听的不入耳。   刘冬冬见深深怪无趣的,可惜了这么好的长相,于是靠回椅背,稍微收敛了点。   ……   用餐时,光是岳老夫人和洪太太聊,也不见深深和刘冬冬有任何互动。   这年轻人吃个饭也翘个二郎腿,还玩手机,深深实在没好感,就想赶紧走。   不知道刘冬冬怎么回事,又在桌下踢了她一脚。   “又踢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啊。”   刘冬冬趴在桌上舀汤喝,挑起眼睛朝深深笑了笑。   他身后是落地窗,阳光很好,街对面停了一辆车,黄毅从驾驶位下来,迎向沿路边走过来的人,并且指了指她的方向。   有人朝这边看过来,深深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四爷突然出现在街对面的路灯下面,梳着油头,戴着黑墨镜,正抽着烟朝自己这边看。   深深立刻低下头,缓和了一下,又朝岳老夫人看去。   ☆、100 从他靠近,就让深深闻见一个成熟男人的味道   她与自己是面窗而坐,能看见四爷,但又很显然,岳老夫人光顾着和洪太太聊天,没留意外面街景。   深深怕被刘冬冬发现,没一直往落地窗看。   等她喝了两口汤,再抬头,街对面四爷已经拉开驾驶座车门纺。   要上车前,文非凡跟他说了几句话,四爷手扶着车门,含着烟点点头,钻进了车里。   文非凡和黄毅沿着路边拦了辆计程车,离开了。   刘冬冬突然抬眼,回头朝落地窗望了望,没望见什么稀奇的,回头冲深深扯唇笑了笑,说道:“外面没什么可看的,你不会在看我吧?”   这话成功引来了岳老夫人和洪太太的注意。   深深听到包里有短信提示音,转身把手机拿出来看,看到那几个字,脸就直接红到了耳朵根。   【男人不到30,是不是很没魅力?瓯】   她把手机塞回包里,脸红着,很难面对别人,不过刘冬冬好像误会了。   “对我有意思,就把手机号给我呗。”   洪太太把深深的难为情看在眼里,笑说道:“是呀,年轻人,多联系联系,没事约出来吃个饭,感情自然就深了,其实冬冬人很好的。”   深深红着脸敷衍着。   刘冬冬也没看出来她想把手机号给他,觉得这女孩挺会欲擒故纵的,自然就很想玩下去。   “周六我去你家接你?”   看这情形,两人有深入了解的打算,否则深深不会脸红,刘冬冬也不会更近一步提出见面的请求。   岳老夫人和洪太太都高兴,指望着深深能跟刘冬冬发展到结婚的关系,就说他两郎才女貌,特别适合。   刚才脸热的不适感逐渐消失,深深才抬起头,看刘冬冬靠着椅背挑眉等她回答,整个人一副油嘴滑舌的痞样,心想这人平时肯定没少找女生搭讪。   她克制着去看对面街道那辆车的冲动,面对刘冬冬时突然非常放松,注意着礼貌,说道:“我暂时还没有找男朋友的打算。”   刘冬冬笑着甩甩头,抖了抖二郎腿,可能没被女孩子当面下过脸,心里有点不痛快,索性什么都说了,“你一个没爸没妈的,还看不上我?”   深深低头挂了一缕头发,回刘冬冬:“就是因为我没爸没妈,我觉得配不上你。”   这话让刘冬冬也不知道怎么接,总觉得这19岁的女孩在讽刺他。   洪太太心里编派着深深的不是,上下打量一番,这丫头是个淑女的作风,但人难搞,只怕她女儿嫁到岳家,对付不了这个黄毛丫头。   “冬冬,跟女孩子说话,不要这么不礼貌。”   洪太太借话教训,还是不乐意放过这样的机会,说道:“人是靠相处的,别急着定性。冬冬,你把跟你朋友那一套收敛收敛,深深小姐是大家闺秀,下午请深深小姐看场电影,如果深深小姐愿意,晚上再请深深小姐吃晚餐。”   刘冬冬神情不悦的打量着深深,没强来,语气有所缓和,“给个面子,下午看场电影。”   深深点点头,说好。   街对面那辆车没动,驾驶座降了窗,一只夹烟的手搭在上面,车里的人不急不忙抽着烟。   深深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文静的用餐。   ……   餐后,岳老夫人和洪太太寻了个借口,让刘冬冬和深深单独相处。   一男一女相继走出餐厅,刘冬冬站在路边就麻溜的点了根烟。   午后阳光很强,深深眯着眼睛,不敢看对街那辆车。   刘冬冬抽着烟转身,又对深深上下一番打量,看她穿的很有品位,风格很淑女,他扯唇笑,抬手就往深深脸蛋上掐。   深深非常反感他这一举动,退后一步,非常严肃的对他道:“接触归接触,但你不要动手动脚的,我还不是你女朋友。”   刘冬冬抽烟很熟练,22岁,年龄不大,抽烟耍酷倒是掌握的非常娴熟。   他挑眉,挺无所谓的,笑眯着眼睛说道:“这么紧张干什么?不过摸下你脸,无趣!”   说归说,刘冬冬没敢再对深深不规矩,两人站在路边,餐厅地下车库那边开出来一辆跑车。   车子到跟前,刘冬冬流气的拿小费给泊车员,打开副驾车门,转身对深深挑眉,说道:“上车啊。”   坐一个陌生男人的车,心里提防着点没错,而且刘冬冬看起来也不像好人。   见深深墨迹,刘冬冬有些烦,把烟叼嘴里,上前就扯住她手腕,把她往车里塞。   “你放手!我自己走!”   深深吼起来,但不敢闹太大动静,怕自己挣扎厉害,四爷会直接推开车门,从街对面过来,掐刘冬冬的后颈。   22岁的毛头小子,和三十几岁经验老道的男人岂能相提并论?   刚才吃饭,看刘冬冬似乎很注重自己形体,两条腿细的像竹竿,穿一条紧身牛仔裤   tang,自以为很帅,有抖腿的习惯。   这种人也只能吸引比他更小的女孩,但凡有点心智的,都不会被他浮夸的自我表现迷倒。   深深看着刘冬冬右手腕上戴着的好几圈紫牙乌石榴石,脑海里却无时无刻难忘四爷干净的锁骨,佩戴腕表的手,衬衫西裤。   男人最简约的打扮,却无与伦比的英俊。   “爱看什么电影?”刘冬冬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问深深。   车子就要离开,深深从刘冬冬那边往街对面望。   那辆车依旧停在原处,阳光下挡风玻璃反着光,原先抽烟的男人已经升了车窗,有单透膜,看不到人。   “随便。”深深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车子汇入马路,刘冬冬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深深椅背上,看着她笑道:“我原先觉得你这人好无趣,现在觉得你还蛮可爱的,长的也还行,至少我有交往下去的慾朢。”   这些话嗡嗡的,很吵,深深望着窗外,没一句话听进了脑海,只看着侧后视镜,一辆黑色轿车始终跟在他们后面。   有一瞬间,心头溢出淡淡甜蜜的感觉。   ……   这辈子,第一次和四爷以外的男人看电影,心情却没什么异样,除了应付了事,再没别的念头。   也没事先商量,就买马上放映的,一部国产片。   “找什么呢?”刘冬冬不高兴,吊着个脸口气挺冲的:“你能不能专业点?我跟别的女人谈恋爱,没你这情况。”   深深收回东张西望的目光,接过他递来的咖啡,说了声谢谢。   没看见四爷。   周四,放映厅人少,三三两两,分布较远,摆明都是来谈恋爱的,兴致上来做些亲密行为当然没人看见最好。   灯光熄灭,电影开始播放。   深深靠着椅背开始看电影,刘冬冬拆了一袋话梅给她,她接到手里,但没吃。   电影没什么意思,光是个开头就够慢热的,深深趁着刘冬冬往嘴里扔爆米花,低头打开了手机。   手机屏幕刚亮,刘冬冬就凑过来问她:“不好看?”   深深把手机揣口袋里,抬头对刘冬冬说了句“没”,余光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黑大衣的男人,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出现在前排,不偏不倚的,就坐在深深前面。   从他靠近,就让深深闻见不寻常的味道,那是一个成熟男人的体味,无时无刻都能发挥致命的效力,女人被此吸引,无力抗拒。   刘冬冬没想到人这么少的放映厅,居然还要跟人挨着坐,火气上来,有点不高兴,刚想开口,深深突然问他:“有爆米花么?”   “有啊,以为你不吃。”   刘冬冬把爆米花递给深深,翘起二郎腿靠回椅背,忙于献殷勤,笑眯眯的道:“我还以为你一直不跟我说话呢,怎么样?我还不错吧?把号码给我呗?”   前排男人开矿泉水瓶,无意中侧转的半边脸颊温文尔雅,随着喝水的动作,喉结上下滑动。   深深心猿意马,自某人突然现身,身边的刘冬冬就成了空气。   相亲对象想要自己的联系方式,并且提出下次见面的请求,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但前提是,你对对方也有感觉。   刘冬冬找深深要号码并没有让深深喜悦,她推说不成,还是搬出很有说服力的话,讲道:“还是等见过几次面再交换联系方式吧。”   刘冬冬没勉强她,耸耸眉,重新靠好,继续看电影。   深深暗自吁了口气,抬眼就看见前面男人的后脑勺。---题外话---第一更。   ☆、101 我现在放你下车,你回头就得被那二流子缠上   三十几岁的男人,和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打扮不同。   刘冬冬给人的感觉很时尚,私底下应该经常研究穿搭,有对时尚非常敏锐的捕获力。   另外一些已过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并不热衷追求流行,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穿搭,平时低调内敛,没事喝喝茶,对新事物知之甚少,却能轻而易举俘获女人的芳心。   男人干净熨帖的领口下,是修长的颈项,没有戴钻饰或玉器,却异常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不时,俯下颈项,拿了手机看,脸上被光打亮。   影片放到一处小高朝,刘冬冬骂了句“卧槽”,大约是觉得片中人愚蠢瓯。   深深朝他扫去一眼,瞧见他又翘着二郎腿,脚踝不停抖动,不免更加反感。   月要间隐隐震动,她有异样的感觉,抬眼看了看前面男人,抿住唇,低头把手机掏出来。   看到发件人时,两颊就隐隐红润起来。   【仔细想想,到底是四爷好,还是这个人好】   深深觉得耳朵根发烫,忙把手机放回口袋。   旁边刘冬冬又靠到深深肩上,平时应该没少跟女孩子打情骂俏,嬉皮笑脸的说道:“会溜冰吗?”   学生时代或许会迷恋会溜冰的男孩,但真正让女人想走入婚姻的,肯定不是这样的男人。   深深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眼睛在黑暗中发亮,问道:“刘冬冬,你不觉得,男人不到30,很没有魅力么?”   她觉得她的表述已经非常委婉,但刘冬冬绝对能听明白她拒绝的心意。   刘冬冬迷惑的看着深深,半晌才反问道:“你指的是分还是秒?”   前面男人刚含了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全部喷出来了。   深深有被吓到,匆忙间顾不上其他,翻出包里的纸巾,就扔到了前面男人的腿上。   “认识?”刘冬冬问。   深深顿了顿,然后摇头,脸开始红。   刘冬冬满脸写着“我去,你不认识你给他纸巾?逗我玩呢”的表情,深深明显想逃避,眼睛几次朝前面的男人看去。   放映厅内,本来稀稀散散的观影人,也都在电影进度中偷偷做点别的事情,相比较而言,深深这一边,制造出的动静影响了他人。   现在这情况,有点难于应对。   刘冬冬的手机响了,这人张扬,连手机铃声都出人意料。   他拿出手机,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已经吵到别人,只是对深深讲道:“我去外面听个电话。”   深深正期望如此,急忙点头。   刘冬冬从观众席出去后,沿着一扇侧门离开。   深深将眼睛迎向前面男人,不觉心里有点怕,刘冬冬刚才那话,她后来想了想,大抵明白什么意思。   四爷这样一位经验老道的男人,能把灌进口腔里的矿泉水喷出来,想来刘冬冬那话也太露骨。   深深没说话,下意识的挺直腰杆,一面端坐,一面看着前面男人,心想,这人没这么好打发,准又要将她狠狠数落一顿。   男性骨节修长的大手拧上瓶盖,人突然站起来,深深有意外到,急忙抬眼看他。   “甩了他出来,不准再跟他废话一句。”   身穿黑大衣的男人,用拿矿泉水瓶的手指着她,严肃的撂下这句话后,就沿观众席离场了。   深深目视四爷高大修长的身影走出观众席,然后迈上台阶,往出口去了。   电影播放到一段男女主角的吻戏,深深压下座椅重新坐下,眼睛却仍旧不由自主的看着前面那位置。   四爷已经走了,但他身上的味道怎么还是这般强烈?不免严重怀疑,是不是她和四爷生活久了,对方的一些东西自然而然就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太大胆的想法。   ……   “晚上去哪吃饭?”   刘冬冬接完电话回来,等深深看到他时,他已经坐下来,问她晚上去哪里。   四爷肯定开车在外面等着,深深真怕四爷数着秒数,时间超过了他能忍耐的,人就冲进来。   就对刘冬冬说:“我家人刚才打电话叫我回家,抱歉,我要回家了。”   刘冬冬没多大反应,挑眉,靠在椅背上斜睨着深深,说道:“你不是抱养的吗?从哪搞什么家人?”   以为她不想去,扯了个根本没说服力的幌子打发他,他也就这不顾人的性格,说话直来直去,没想过深深会不会不高兴。   深深没不高兴,只是跟刘冬冬解释:“我是抱养的,也有家人呀,我家人不允许我在外面用晚餐。”   刘冬冬大抵明白为什么姓岳的不允许深深在外面用晚餐,深深这话他信。   顿时他就对这姓岳的充满了好奇,他表姐洪兆琳,一早就想嫁给这个姓岳的,好像人家拿乔,怪鸡贼的。   “那把号码给我,   tang周末我再找你。”   深深急着想出去,也关于手机号码拒绝刘冬冬好几次了,怕刘冬冬回家跟他家人说她矫情,所以没有再那么难讲话。   要来了刘冬冬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输入进去。   “我送你吧。”   “啊不用不用!”   她有吓到,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害怕刘冬冬跟四爷正面相撞。   提起皮包,脚步有点抢拍子,没跟刘冬冬说声再见,人就跑出去放映厅了。   外面走廊十分安静,周围全是放映厅,只闻里面的影声,深深拎着皮包向前跑,跑到电影院门口,看见那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驾驶座降了窗,一条男人的手臂搭在上面,指端夹了烟,人没朝这边看,在打电话。   看来是特意对她示意的。   深深上车的时候,听到一句“毛还没长全,不入流的东西倒学的不少”,严重怀疑四爷讲的是刘冬冬。   四爷讲完电话,把手机扔在仪表盘上,看了她一眼,表情略嫌弃,“怎么,谈个恋爱这么幸福?”   深深忍不住回嘴:“黄叔叔打电话问你了,是你让我来的,怪我干什么?”   “你还有理了?”本准备走,给深深一顶嘴,四爷又来了火气,“让你来,不是让你跟他废话的。这种人,一看就是个混子,跟他讲那么多干什么?你拒绝我的时候嘴巴不是厉害的很么?怎么,跟别人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深深有点不高兴,她并不觉得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跟刘冬冬见面也不能不说话,场面上的事总得做的。   四爷这样讲她,好像她做了什么不正经的事。   她把皮包搁在腿上,扭头就看向窗外,带着情绪说道:“懂你的人永远不需要解释,开车吧。”   四爷发现他治不了深深。   如果一直站在心无旁念的角度上,他能摆正自己的心思,深深也会尊敬他,但事实并不如此。   所以现在这情况,更像是夫妻吵架。   四爷懒得再说,看到侧后视镜里头出现刘冬冬流痞的样子——   站在路边磕烟磕的比他这个真正离不开烟的男人还生猛,估计正给他朋友打电话,脸上流里流气的,腿还不安分的抖。   四爷心说,这要是我儿子,早22年给他射墙上,也不给他祸害人间。   “把安全带绑上。”   深深微侧头,余光看了眼四爷,车子已经发动了。   ……   到红灯口,四爷给文非凡拨了个电话,大致问了下情况,然后说道:“我现在回来,你把人先带去会议室,给他们看一下幻灯片。”   深深堵在心里的气勉强小了点,等四爷结束时,她说:“你忙吧,我打车回家。”   四爷把手机扔仪表盘后,转脸看她:“怎么,急着跟我撇清干系?”   “你烦不烦,我下车算了。”   她转身就要开车门,四爷皱着眉头扯了下她的胳膊,冲她吼道:“给谁惯的这副德性?我现在放你下车,你回头就得被那二流子缠上。”   深深看见四爷气怒的脸朝车后回了下,不免回头,突然就看见刘冬冬的那辆跑车,与四爷的车相隔一个车道。   突然就没声音了,安分的坐好。   四爷问:“不下车了?”   深深抬眼望了下信号灯,还有18秒才到绿灯,和四爷生活了19年,这18秒却没法忍受。   又往窗口贴了贴,懒得看那人,余光都不行。   四爷没再刺激她,19岁,算个什么?黄毛丫头罢了。   过了三岔口,车子驶向江东大道,四爷看着前方撂出一句话:“跟四爷去办公室,四爷见几个人,结束了带你回家。”---题外话---第二更。白天还有一更哦,谢谢送月票和花花的亲亲。   ☆、102 四爷现在吻你,代表的意义不同,深深也明白?   深深没应声,看着窗外,有人拿手揉了下她的头。   “我跟刘冬冬说个话都不行,那你呢?这样子,算什么?”   四爷看着深深扭转过来的眼睛,知道这丫头生气了,忍着想笑的冲动,反问道:“监护人管教被监护人,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着吧?”深深脸变红了,能感觉到她硬着头皮讲出下面的话:“你这监护人,不安好心,想跟……”   四爷笑着打方向盘,车子突然沿路边停下纺。   “想跟什么?”   突然靠近的身体带着男性致命的吸引力,温润的笑容儒雅的涵养,吐字低沉又磁性瓯。   离得这样近,她再也没办法把四爷当一般人,意识里不得不承认,存在蓅氓的画面。   她通红着脸,从自己这边回头看,潜意识里不期望与四爷四目相对。   “刘冬冬的车没在,我打车自己回家。”   四爷握住了她腕子,低醇悦耳的男音从身后徐徐笑着传出来——   “小浪蹄子,别折腾了,你是四爷的人,到现在还不承认么?”   “小浪蹄子”这词,是男人跟女人调情用的,四爷现在大大方方的用,深深原先讶异,后来就觉得这种话从四爷口中说出来,有种打凊骂佾的魅力。   “乖,脸转回来。”   知道这人肯定害羞了,四爷倾身靠过去,温暖的大手温柔的覆住了深深的肩,深深原先不动,后来不得不动,红着脸转向了四爷。   “耳朵都红了。”   深深试图挥开四爷的手,肯定这人有意芶引她。   心想,三十几岁的男人真是经验老道,在这人眼里,估计正在笑话她呢,一个19岁没任何恋爱经验的无知少女,根本不必用手段就能骗到手。   她也不知道现在她跟四爷是什么关系了,没血缘关系,但谈恋爱又觉得会被人说三道四。   想到这里,心情有点变了,也不怕自己红着的脸被四爷看,低头捏了捏自己耳朵,就说:“开车吧,让我想想。”   四爷听她这口气,真想笑,人小鬼大,她还要想想。   “四爷现在得哄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听的男低音带着笑,没再打扰她对着窗外“想想”,一打方向盘,车子又汇入了马路。   ……   四爷这几天,都在准备赴上海开会的事,人也一直在商会,没怎么管自己的生意。   到商会50层,四爷就把文非凡叫来,自己大步朝会议室去了,深深就站在走廊看着远远离开的身影,心里也不知什么感觉。   男人事业搞的好,势必就无法很好的兼顾到家庭,深深不知不觉已把自己放在四爷另一半的位置上。   面对这样子的四爷,心里又有点计较。   19岁,还是希望喜欢的人能成天陪她,时间都给她,等她长大一些,经历多一些,方才会明白男人也有辛苦的地方。   ……   在四爷办公室待到近夕时分,走廊上倒是有人来来往往,就是没见着四爷。   有人敲了敲门,深深抬眼一瞧,是文叔叔。   “文叔叔,您进来呀。”   深深话语里隐含着喜悦,更希望在文非凡身后见到四爷,但四爷不在。   文非凡说:“深深小姐,四爷晚间要应酬客人,问你可愿意跟他一起。”   就她这扭捏的性子,根本不是酒桌上的人,她摇头。   文非凡就说:“那文叔叔陪深深小姐下楼用晚餐吧。”   深深一听,倒有些诧异:“什么意思?他还让我待在这里?”   文非凡笑道:“是的,四爷让你等他。”   今天这一天真够诡异的,上午下学后本该回家的,却碰上四爷的母亲亲自来学校劫人,大有你不去不行的意思。   然后又糊里糊涂的跟一面之缘的刘冬冬吃饭看电影,四爷又追来,将她骂了一通,差点没说她不正经。   现在被四爷劫来办公室,等了好几小时,他走不开,又不让她走,现在还好意思让文叔叔陪她吃晚餐。   深深就觉得没这么不讲理的,他岳家就是事多,从早到晚可都是一箩筐烂事,不然她早在家睡了个午觉,晚上和佟妈妈吃好吃的了。   想了想,对文非凡点点头:“好吧,文叔叔,你陪我吃饭去吧。”   ……   7点以后,深深回到四爷办公室,50层已经没人了,文非凡帮她开了办公室的门,请她进去。   深深已经没脾气了,只说:“文叔叔,您能打个电话问问四爷,他什么时候回来么?他要是还有一阵子功夫,我就不等他了。”   文非凡立刻点头,进了办公室把门关上,当着深深的面给四爷打了电话。   和四爷过上两句话后,四爷就道:“叫深深听。”   文   tang非凡从四爷低醇磁性的嗓音中,隐约听出一丝醉意。   他将手机递给深深:“深深小姐,四爷让您听。”   深深撇撇嘴,接上电话,就指责:“岳名傅,有你这么坑人的么?把我晾了多少个小时?你手指脚趾能不能数过来?”   深深没这么和四爷说过话,因为一直当四爷长辈,山一般存在的男人,给了她爱,给了她物质,但如今深深的口气,俨然不寻常了。   只能说,四爷在她眼里,扮演的角色在悄悄改变。   四爷笑声暗哑迷离,是喝酒了,俬密的同深深讲:“出来吃酒前就请示过你了,你同意了,现在倒怪起四爷来,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我没不准你喝酒,我只是气你自己去喝酒,还不让我回家,不讲道理的是谁呀?”   四爷心头溢出淡淡的喜悦与幸福,低声道:“是四爷,肯定是四爷。”   他全部认下来,深深也不好再继续埋怨下去,就说:“那我回家了,行不行岳名傅?”   “谁准你走了啊?”四爷拔高了嗓音。   深深有点恼,想跺脚,“还要我傻等着么?”   “四爷片刻功夫就回来,这都等不及,你算什么四爷的人?”   她脸微微有点热,下意识拿手扇了扇领口,说道:“不行,我得回家了,你有事,我也有事的呀。”   四爷轻声笑:“岳女士,我知道你业务繁忙,但你那业务,除了吃喝拉撒就没别的。你能跟四爷比么,四爷在外头给你赚钱,回家还要讨你喜欢。男人难做,你就不要成天烦他了,行不行?”   深深深吸一口气,她想,往后是不是没办法把话和四爷说清楚了?   瞬间有种吵架输了的感觉。   她用手捏了捏眉心,很像那么回事,口气也到位:“岳名傅,你不要多说了,我回家了,就这样。”   “叫你等着就等着,皮痒了是不是?”四爷笑骂道:“我算是看清你了,给你票子才是个爷,平时我就是你的下饭小菜。”   文非凡脚步动了一下,让深深突然意识到还有这么号人物在听她讲电话,于是想回嘴的都给憋回去,就说:“好,那我等您。”   四爷绝对一愣一愣的。   结束后,她把手机递给文非凡,笑了笑,掩去了脸上的尴尬。   ……   8点左右,整条空寂的走廊才响起沙沙的脚步声,深深隐约听到两个人正在讲话。   她把视频关了,站起来走到办公室外面,走廊那边果真有两男人说话,是四爷和文非凡。   深深转身又回去,走到案台里面,接了一壶水,放在电磁炉上烧。   水煮着的时候,四爷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大衣,喝了酒,红光满面的,瞧见深深,就伸手把大衣递给她。   深深走过去,拿了四爷的大衣,抖了抖,挂到墙边的衣架上。   刚转身,与四爷的身体贴在一起,男人本来体热就大,现在喝了酒,热气烘到她脸上,她没办法,推不开这人,只能把脸别开。   四爷抱了她,下巴贴着她的头顶,说:“你长大了,四爷不敢这么抱你,其实总想再抱抱你。”   这番话说的有些伤感,深深抬头向上瞧四爷的脸,挨的这样近,四爷身上的酒气怪重的。   电磁炉烧好了水,声音“嘟嘟”的,深深推四爷:“水开了,我泡水给四爷喝。”   四爷松开她,看她小巧的身子从眼皮下一闪而过,唇角有笑,然后昂起头,开始松衬衫钮扣。   深深在案台后面给四爷泡茶,边忙边问:“四爷,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四爷松开了两粒钮扣,迈步朝深深走来。   茶水滚烫,深深没叫四爷喝,放在案台上先凉凉,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已经到了夜晚,办公室也不算太亮。   四爷绕到案台后,骨节修长的大手按住了深深的月要,将她往身前拉近,俯低头,就吻起了她。   深深感觉到自己在抖,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她和名义上的监护人,在接吻。   四爷的大手,一只放在她月要间,一只穿进她头发里,勾住了后脑勺,拇指指腹还有意无意的抚摸她的耳垂,同时,男人的胸膛传来低沉的回音。   男人给予的吻,非常温柔,她拿小手攥住了男人的衬衫面料。   当她闭着眼睛去享受这做梦一般的一切时,四爷却停止了吻她,逐渐分开两人的唇与呼吸,俯低的视线,绵缠的看见深深滚热的脸。   她睫毛乱动,气息有些喘,不敢抬头,只拿小手攥着他的衬衫,一动也不动,头偏向一边。   看起来很紧张。   四爷用手勾了勾她的头发,然后两手按住了她的月要,俯低头,将呼吸都喷在她的唇上,沙哑的轻声问道:“深深,你爱四爷么?”   深深抿住了唇,头越发往下低,想逃避,这   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吗?   四爷见不得她这番困惑的表情,明显还有挣扎与纠结,不再逼问她,将她搂进怀中,轻轻抚摸着头发。   深深突然在四爷怀中发出一声嘤咛,两只小手抱住了四爷宽厚的背。   四爷以为她哭了,轻轻松开她,俯低头却发现她只是红着脸,却没自己想的那么柔弱。   身后案台上的茶,已经渐渐变凉,但散发的茶香很好闻。   四爷见深深没有抵触的情绪,于是按着她的月要,俯低头,轻柔入骨的问道:“深深明白自己和四爷在做什么么?”   深深的脸红逐渐褪去,抿着唇非常安静的点了点头。   四爷又问:“四爷现在吻你,和你小时候吻你,代表的意义不同,深深也明白?”   这一次,深深开口回答的:“明白。”   四爷入迷的看着她,良久,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障碍,才低低沉沉沙沙哑哑的询问深深:“那……,愿不愿意跟四爷去酒店?”   深深的身体,突然抖了起来,她慌张的摇头,“不合适。”   四爷火速抱住她,将她的头压在胸口,出声安慰道:“别怕,四爷不会伤害你,忘记四爷刚才说的话。”   深深推开四爷,“茶可以喝了。”   ☆、103 岳名傅,你吻我的时候……,我很有感觉   四爷点点头,把刚才发生的一切一笔勾销:“四爷让你文叔叔送你回家。”   深深顿了顿,不明所以,问道:“您不回家?”   四爷已经倚在案台边喝起茶来,面上淡淡的,含着笑,不会给人严肃的印象,“四爷今晚要加班,深深先回家吧。”   把她留到天都黑了,意外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现在四爷的反应很冷淡,深深怀疑四爷心里有点不愉快,但他面上瞧不出来,对她仍是好。   “四爷……”   四爷放下茶杯,转身就走到办公桌边,拿起手机,拨了文非凡的号瓯。   窗外的夜色隐约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些许,四爷站在窗前,挺拔修长的身材,衬衫西裤,如此简约低调的男人,有多少女人心向往之。   单身这么多年,刚才向自己提出去酒店开房的请求,深深不是不知道,个性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内心泛起过挣扎。   ……   文非凡2分钟后站在办公室内,听四爷吩咐过,看向深深。   四爷已经点了烟坐在大班椅里伏案工作,低埋的头与笔尖沙沙行走的笔迹,让深深没有办法再开口单独说句话。   她保持静止,看了四爷有半分钟左右,不见他抬眼,夹于手里的烟,袅袅的冒着白线。   于是她转身,对文非凡笑过,瘦弱的影子离开了办公室。   文非凡与深深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后,办公桌前的四爷,隐隐抬起额,光线不甚明亮的办公室,空无一人,看着那杯摆放在案台上已然有冷却迹象的茶,四爷扔了笔,抽着烟靠到了椅背上,闭了眼睛。   ……   8点20,四爷往家里打电话,交代了深深正在回家的路上,要佟妈妈早些出去迎。   说完这些,挂断通话,又靠着椅背抽了一会儿烟。   刚才真有带深深去酒店的冲动,等冷静下来,非常懊悔,晚上加班是借口,其实当时不知道怎么面对深深,在办公椅里坐了一会儿,有了晚上不回家的打算。   四爷把烟抽完,烟蒂扔烟灰缸里,松着领口站起来,出了办公室,去洗手间方便。   这个时间段,江城繁华大厦灯光璀璨,但商会大楼很静,50层空无一人,走廊上亮着几盏光线不强的洞灯,四爷的皮鞋稳而不乱的走在上面,脚步声沉沉的。   推开男洗手间的门,站在小便池里小便,闭着眼睛脸色略显疲态,结束后,去洗手台洗手。   四爷抬眼看了下自己,还在懊悔刚才对深深提出开房这件事,男人在这件事上永远像个毛头小子,禁不住诱惑。   他俯低头,撩了些袖子的两手撑着洗手台,略站了几秒钟,才举起左胳臂,用右手摘下真皮表带,放好手表后,就弯腰打开了水喉。   这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四爷掀开眼皮往镜子一瞧,表情顿时凝固了。   从外面再次返回,深深的脸有些凉,可她气息却是微微喘着的,显然走的急,大衣穿在身上,衣扣却松开着,里面一条非常简单大方的黑色打底裙,带两片可爱的小圆领,手上提着包。   怎么走的,怎么回来了。   四爷没转身,困惑又意外的看着镜子,一时之间,气氛打不开,快要凝固下去。   深深低头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亭亭玉立又一度太安静了。   四爷看着镜子,淡淡撂出这么一句话——   “回来做什么?”   语气不再热络,让听话的人不免会想,他是不是生气了?   深深低下头,慢慢蠕动嘴角,回道:“我不知道,站在楼下的时候,想到四爷在楼上,很想上来。”   四爷镜中皱起了眉,许久都盯着深深的脸,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没人说话,外面整条走廊又十分安静,深深的脊椎骨,不知道被从哪里漏进来的风,吹的有些凉。   “四爷,我有些心烦,想把事情和您说清楚。”   这番话,令四爷的心,一度往下沉,他关上水喉,两手撑着洗手台,闷下头去。   “回家吧,今晚发生的,全部忘掉。”   男人不愿意面对女人,语气十分消沉。   深深动了动嘴巴,眼圈红起来,看着四爷的背,说:“我以为你是认真的,原来你是假的。反倒是我,像个傻子一样,认真的考虑我们的关系。”   四爷抬起头,看着镜子,表情有被震到。   “你认真考虑后的结果是什么?”   四爷转身,倚在洗手台上,面色沉重的看着深深,深邃的眼睛流露出心底的彷徨。   被四爷冰冷的语气摄住,也被四爷这样的问法伤到,她本以为,在男女确定关系这件事上,男人占据着很重要的主动力量。   可是四爷现在又像全盘否定他们之前的关系一样,如果是这样,何必要做?跨出一步容易,可以退后   tang一步很难。   他们接吻过,还要再怎么平心静气没任何私心的只做亲人?   走廊上应该有一扇窗与卫生间的窗相互拉风,深深站在门口忍着风寒,一动未动,提着包淑女的看着四爷,腰杆挺的笔直。   “四爷,我现在要知道你怎么想的。”   四爷的两条大长腿伸的很直,肉眼看起来很有视觉冲击力。   右腿脚踝搭在了左腿脚踝上,双手抄袋,目视深深一会儿,耷下了眼皮,额前的黑发在额区投下清晰的影子,人就有那么点懒散和不羁。   刚才接吻绝对是内心的真实反映,但理智恢复后,可能觉得这种行为不伦。   他点点头,表情淡淡的,看着自己的皮鞋鞋尖说道:“如果我们没有一开始这层关系,我只是你认识的一位男士,或许交往起来没什么心理障碍。”   深深听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回家了,您别忙太晚,注意身体。”   拎着包转身的时候,迎面遇上了突然来袭的大风,那一刻,眼底卷起的酸涩,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造成的。   但是脚步刚跨出去,身后有人朝她大步而来。   当她的后背贴上男人硬邦邦的胸膛,她的身体也被男人拥入怀中,感受到的温暖无法用语言表达。   在这样寒冷仿佛又要回到冬天的初春夜晚,男人的体热很夸张。   四爷攥住深深的上臂,突然使力,将她拽向了卫生间墙壁,她整个人被抵在墙壁上。   面前压下来黑压压的身影,男人双手捧起她的脸,俯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她后背很凉,可是嘴唇却很热。   结束时,四爷微微喘息,白衬衫下胸膛发出低沉的回音,俯低头,看着她,将她的一缕长头发挂到耳后,沙哑低沉的问道:“深深,你喜欢四爷么?”   这话,四爷问过许多次,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因为深深才19,没有任何恋爱经历,接触过的异性少之又少,四爷不敢确定,深深是出于心底的热爱,还是架不住一个经验老道的成熟男人的诱哄。   深深用手捂了捂心口,在四爷近距离的逼视下,微微朝旁边别开脸,说道:“我现在还没办法确定的是,我喜欢你,是出于亲情,还是……”   四爷微怔的看着她。   “岳名傅,”深深把头抬起来,看着四爷黑色的眼睛,“你吻我的时候,我很有感觉。”   四爷顿了顿,才眯起了眼睛,抬手抚摸深深的脸,不由自主的笑了,问:“是么?喜欢四爷吻你?”   深深点头,“喜欢。”   四爷的俊脸容光满面,两手按住深深的腰,俯低头,又吻了深深的唇。   深深抬起双手,自然而然抱起了四爷的腰,男人强硬的体格宽阔的肩膀让女人很有安全感。   两人吻的很投入。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将至洗手间时,发出询问的声音,“四爷?”   四爷抬起头,机警的朝洗手间外看去,怀里的深深一脸惊慌,不知道要怎么办。   四爷拽住她的腕子,匆匆带她藏进了格子间。   洗手间的门是敞开的,文非凡走进来,一眼望穿,没见到四爷在。   他又喊了一声:“四爷。”   未离开的脚步声从门口走进来,躲在格子间里的深深,紧紧抱住四爷,把头埋在四爷胸口。   四爷用宽阔的肩背替深深挡住了格子间的门,文非凡从外面走过,洗手间内绕了一圈,没瞧见四爷的人,转身出去了。   脚步声去了走廊后,四爷才微微松开了深深,俯低头,看着她憋红的脸蛋,心情很好,温柔的说道:“你文叔叔走了,还怕成这样,也不怕丢四爷的脸。”   ☆、104 四爷说,因为爱你,所以和你接吻会心跳加速   深深没意识到,自己搂抱四爷的腰有多紧实,生怕失去了四爷的庇护,就会被文非凡发现。   她抬起头,两只黑乌乌的大眼睛朝上翘起,对着四爷露出了笑容,问道:“文叔叔真走了?不会在走廊上埋伏吧?”   四爷好心疼她,右手搂着她的腰,左手已经抬起,将她脸颊上的一缕头发撩开,骨节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细柔的皮肤,轻轻摩挲了下。   故意挑眉,高兴的哼哼道:“难说,他那人,鬼的很。纺”   深深有点心急,两人的关系有点像“偸凊”,身为女人,比男人更惶恐,怕被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就对四爷求道:“四爷,您快想个办法,让文叔叔别找你了。”   四爷俯低着颈子,看着深深两只眼睛闪亮的模样,心里好喜欢,可是面上仍是笑骂道:“做什么?你跟四爷,光明正大的,怕什么?”   “不要。”深深摇头否定,“岳名傅,你快想个办法,我不想呆在男厕所里了,我得出去。瓯”   格子间空间狭窄,四爷与她紧紧抱在一起,连转身都有些困难,何况再干净的厕所也有点味道,深深本还就是爱干净的女孩。   四爷按着她的腰,俯低头,又轻啄了她的唇,松开时眼睛明亮,说道:“等着,四爷准给你办好!”   说罢,四爷从西裤口袋摸出手机,拨出文非凡的号,等待的时候,深深枕着四爷的胸,看着四爷的手机,四爷一脸幸福的看了看她,然后歪着头,将自己的脸贴着深深的头顶。   电话连通后,四爷一本正经的对文非凡讲道:“深深回来找我了,我知道,非凡你先下班吧,让司机也回家,公事忙完,我带深深回家。”   结束时,深深充满期待的翘着大眼睛,问道:“怎么样?文叔叔走了么?”   “你四爷叫他走,他能不走么?”   四爷满面红光,嗓音低低的,将手机放置回裤袋后,那只手按住了深深的腰,俊脸俯下去,怀中的女人有点抵触情结,脑袋不安分的躲了一下。   四爷不高兴的抬起头,拧眉,训道:“胡闹!四爷要吻你,你躲什么?”   脸又俯下去。   深深推他,皱着眉,道:“岳名傅,你别这样,像个蓅氓一样,我害怕。”   四爷眉头一蹙,问道:“怕什么?是谁说喜欢四爷吻她的?多久来着?就刚才吧,站在洗手间门口那儿,难不成,又是糊弄四爷的?”   “谁说的呀?我怎么不知道?”她歪头,做一脸懵懂状。   “好哇!”四爷拿手点她,佯装恼怒:“不得了了,又耍四爷,四爷得拿出点威风来,要是给你这个黄毛丫头戏弄了,岂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语气是威胁性的,但俯低头时的眼神,温绵入骨,修长的手指捧住了深深的后脑勺,两人的唇,火热的印到了一起。   ……   走廊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仍躲在格子间的男女,还在投入而忘我的吻着对方。   好长时间,才得以结束。   深深的唇红了不少,微喘着,脑袋贴着四爷的胸膛,低声说道:“四爷,您心跳真快。”   四爷抱着她,笑着点了点头,道:“四爷爱你,所以和你接吻,才会心跳加速。”   深深有被幸福冲昏头脑的感觉,人生的第一次,虽然是和一个生活了19年的男人,但那种被喜欢男人追求的感觉,还是很强烈。   “四爷,几点了?”   四爷嗯了一声,抬腕看表,然后下巴蹭了蹭深深的头,说道:“快9点了,深深想回家么?”   深深在四爷胸膛上点头。   四爷笑,又低头,吻了吻深深的额。   两人恋恋不舍的分开,四爷打开插销,推开门,先踏下台阶,随后就转身,伸手给深深,牵着她走出了格子间。   走廊已经空无一人,四爷牵着深深的手,从洗手间出来,两人朝办公室回去。   ……   文非凡把车钥匙放在办公桌上。   四爷笑容可掬的在衣架边穿大衣,回头看了看深深。   见她背对他站在水池边冲洗茶杯,心情很好,没找她说话,怕她嫌他烦,走到办公桌边,拿起桌上的烟,抖了抖,出来一根后,送到嘴边抿唇含住。   “叮”的一声,四爷点了烟,把打火机和烟盒放进大衣口袋后,夹着烟吸了一口,然后流气的从嘴里吹出烟雾。   倚在办公桌前,瞧那人还在那边,忍不住就道:“你这个女人,总是磨磨唧唧的,化妆是,涂那些护肤品是,换衣服也是,叫四爷好等!”   深深拧上开关,甩了甩手上的水,回嘴道:“我帮你洗茶杯,要不要这样倒打一耙?”   见她脑袋东张西望,四爷看不下去,蹙眉骂道:“抹布不就在你手边么?这眼睛是怎么回事?长在头顶?”   经四爷提示,深深看见了抹   tang布,擦着手冲四爷说道:“就长在头顶!”   四爷没应,只是倚在办公桌前,一边看着深深,一边快活自在的吞云吐雾。   烟屑掉在西裤上,四爷拿手掸掉,扭身往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点了点烟卷,烟灰掉了进去。   深深走过来,被突然回过头来的四爷,伸手勾住了月要。   “许久没碰你了,今个四爷碰了你,才晓得你长的这样好,月要细细的,摸着很舒服。”   深深脸红起来,手绕到月要后,想掰四爷的手。   四爷看她有些害羞,心情很好,侧头朝旁边吹出烟雾,夹烟的手抬起来,摸了摸深深的头。   “说,你喜欢四爷么?”   又来了,深深苦恼的皱起鼻子,回道:“不喜欢。”   “什么?”四爷挑眉,目光含笑,却佯装的很凶,“今个不说喜欢四爷,四爷就不给你回家。”   说罢,四爷哼哼,侧头抽起烟来。   深深靠在四爷身上,有点怨怼,说道:“我喜欢四爷,行了么?”   四爷转脸,瞥着她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心情却很好,笑道:“等你跟了四爷,真的成了四爷的人,不喜欢也不行,四爷不怕你,你要是敢喜欢别人,四爷就去告诉那人,你跟过四爷,看谁还要你!”   深深的脸一路红到了耳后根,阅历太少,架不住男人说这种话。   四爷见好就收,笑着松开了深深的月要。   深深快步绕过办公桌,走到了四爷后面。   刚才从卫生间回到办公室,看到案台上茶杯没刷,深深就脱了大衣,连同皮包一起放在四爷大班椅里,这会儿人站在落地窗前,正在穿衣服。   四爷笑容可掬的抽着烟,昂头把烟雾吹出来,一副不急不忙的闲人模样。   深深穿好大衣,提着皮包站在四爷面前,脸上的热度依然没有完全散开。   所以低着头,拿手勾了勾头发,细声细语的说道:“四爷,我好了,咱们回家吧。”   四爷倚着办公桌,俊隽的眼睛朝深深笑着瞥了一眼,然后扭身,将烟蒂按在烟灰缸内,起身勾走了深深手里的皮包,说道:“走吧。”   男人的体味很难招架,深深有些害羞,脚步特意留了一秒,等四爷率先出去了,她才跟上。   四爷站在走廊上,单手抄袋,右手提着她的包。   光线昏暗的夜晚,只看到一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近了,能闻见男人身上的烟味。   深深熄灭了办公室的灯,转身出来,带上门,将防盗锁销上。   四爷站在她后面,面上一直噙着淡淡的微笑,温文尔雅的看着她的后脑勺。   一举一动都特意不看他,显然在害羞。   她正在锁门,四爷上前,按住她的月要,突然俯低头,吻了她领子里的脖颈。   接触到的那一霎那,深深侧头,红着脸躲四爷的同时,拿手捂住了自己脖子。   ……   四爷很少单独驾车,但今天晚上特意支开了司机,独自带深深回家。   轿车行驶在马路上,晚上9点钟左右,车不算多。   四爷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臂搭在车窗上,食指指腹轻轻抚着自己嘴唇,看着前方,但脸上带着笑。   “后天,四爷就去上海了,你想他么?”   突然传出来的男音,低沉磁性,很好听,换做同样富有经验的女人,会认为这是男人的姓暗示。   贴着车门的深深转过脸,瞅着四爷英俊的侧脸,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此刻很嘚瑟。   她乖巧的说:“想的,四爷您什么时候回来?”   四爷侧脸轮廓中的笑意突然放大,一打方向盘,车子沿着路边停了下来。---题外话---谢谢昨天送月票、荷花、花花的亲们,今日更新完毕,周六万字更哈。   ☆、105 岳名傅,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深深不解,刚看完车外,将脸转回车内,就被眼前突然朝她压过来的男人堵住了唇。   “唔——”   路边是一排排店铺,晚上9点多,还没到关门的时候,顾客从里面出来,只消一抬头,就能看见路边这辆车里发生的事情。   深深有点急,小手攥住四爷大衣衣摆,一边避脸,一边求饶:“别在这里。纺”   四爷个高腿长,身体从驾驶座倾到副驾这边,右手勾着深深的后颈,左手按住她的肩,将她堵在椅背上,强势的口勿着她。   三十几岁的男人,好像特别可怕,身体需求不可估量。   “四爷,求你了,别在这里。”   她推堵四爷的胸膛,得到一线生机后,立刻将头闷下去,发出哀求的声音瓯。   四爷揉了揉她的头顶,从副驾回到驾驶座,降下了车窗。   夜晚温度低,风鲁鲁的往里头灌,四爷只吹了几秒钟,就把车窗升上,深深并没有感受到凉意。   接口勿也同样是项出体力的活,女人配合还好,如果不配合,男人又想强来,结束时会觉得有些累。   200米跑道上跑完一圈,大抵是那种感觉。   四爷让风吹过,体热消散了一些,转脸看深深,见她嘴唇红红的,一见他眼神就有些委屈,不禁笑道:“你这女人,生来就是压榨四爷米青血的,贼坏!”   深深承认,她就是架不住四爷说这种话,脸热不仅没消散,耳后根也开始发烫。   ……   路边逗留一段时间,重新汇入马路后已经过了9点半。   回家这一路,后来相安无事,四爷没对她再搞偷袭。   但她心里涌起了一丝喜悦,面着车窗,眼珠偷偷滑动,趁着四爷不注意,拿指腹抚了抚自己的唇。   异性之间的关系很奇妙,不论男孩还是女孩,到了一定年龄,都会自然而然渴望亲近异性,青舂期,还会发现身体上发出的讯号。   今天晚上,被四爷口勿过好几次,下意识的拒绝,但其实很喜欢这种感觉,会觉得很刺激,也很渴望更进一步的亲密。   ……   车子驶到了家门口,家里的花园亮着几盏夜灯,四爷按下了喇叭。   没多久,两名下人跑了出来,早在9点左右,接到过四爷的电话,说只有小姐一人回来,现在看到四爷驾车带小姐回来,都有些意外。   铁艺大门打开,四爷将车直接开到了楼前。   深深推开车门,拎着皮包下来,站在原地,等着四爷。   四爷从驾驶座下来,高高的身影绕过车头,走到深深身边时,她有意往旁边让了一步。   四爷把深深这一举动看在眼里,表情不动声色的,没做任何出格的行为,迈上台阶,先行进楼了。   里面传来佟妈妈的声音,迎面对四爷讲道:“四爷和小姐一起回来啦?”   四爷轻声“嗯”了一下,等深深扭头,他人已经上楼去了。   背影显得特别挺拔修长。   佟妈妈出来,接过深深的皮包,说道:“晚饭吃饱了没有?原本以为你下午就回家了,给你蒸了桂花糕,要不要吃点?”   深深摇头,说道:“我吃饱了。”   ……   佟妈妈陪她上楼。   到了二楼,深深快速的扫了一眼四爷的房门,见门缝下有光,这才安心,心说,四爷在房里。   回到家,两人好像商量好的,拉开距离,不让家人看出丝毫端倪。   ……   半小时后,深深从浴室洗漱好出来,拿发箍箍着发际线,端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   不由得又想起四爷。   晚上回来后,四爷就呆在房间,一直没出来,也没下楼,不知道在房里干什么。   女人恋爱前,很难芶搭,但一旦芶搭上,就像她此刻这样,更多情况下,还是想着那个男人。   她看了看镜子,瞥到自己的唇,心绪有点不宁,稍微往下想了那么一点点,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浑身发了个颤,赶紧甩甩头,把脑海里那些蓅氓的画面甩出去,拿起爽肤水,开始护肤。   ……   临睡前,靠着床头看了几页书。   短信提示音响的时候,她正执着书本,昏昏欲睡。   不免又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找她的手机,看见那东西放在梳妆台上。   掀了被子套上拖鞋走过去,哈欠连天的站在镜子前打开手机,看到短信时,眼睛瞠住了。   【到四爷房间来】   连番的瞌睡,就这么夸张的消失,她穿着睡裙站在房里,身上很香,纠结的时候微微摇晃的身体,很有女人味。   很想去,可是回复的短信是:   【睡了,不去了】   难怪说,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tang   发完之后,她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待着四爷的回讯。   二十几秒,收到回讯:   【都回房了,乖,到四爷房间来】   明显具有暗示性的回复,让深深的脸,又忍不住热了。   她低头快速编辑短信:   【岳名傅,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睡觉】   说别人想那些有的没的,其实她自己才是,急躁的编辑好,还没想好就按下了发送,发完之后发现自己还有话要说,又只能再编辑一条发过去。   她朝镜子看了看,发现自己脸又红了。   苦于自己这么没定力,叫男人一撩拨,就各种受不了。   四爷回消息:   【那四爷到你房间去?】   深深想都没想,打字飞快:   【不要,时间不早了,都早点休息。】   发送后,又站在那里焦急的等回讯,可是脑海里的东西越来越不正经。   男人和女人,一旦确立了关系,下一步,好像就要往床上发展。   深深等着四爷的短信,但这条短信久等等不来,等的她心烦意乱,想打电话给他,后来扔了手机,一溜烟跳回床,拉上被子蒙住了自己。   藏在被筒里的她,隐约听到沉沉的脚步声朝她房间来,她有想过是四爷,但心跳很快,不敢掀开被子。   后来当真听见有人敲她房门,她吓了一跳,下地后跑到门边,没开,冲着那门压低嗓子问道:“是谁?”   四爷低沉磁性的嗓音很快抛出来——   “开门。”   她咬住牙齿,做贼似的凑在房门上,皱眉低声道:“你快回去,再别来我房间。”   四爷回:“你佟妈妈随时都有可能出来,给她看见了,要四爷怎么解释?所以你赶快开门。”   “不行!”深深纠结的用背抵住了门,侧着脸求:“岳名傅,你快回房吧,我好紧张,你别在我房门外呆着行不行?”   “所以你开门让四爷进去,四爷不碰你,四爷发誓,好不好?”   想到四爷在她门外讲这些有特定含义的话,深深就想堵住耳朵。   “深深,给四爷开门,好么?四爷有话对你讲。”   “有什么话明天讲,我要睡觉了。”   没料到,四爷突然敲她房门,声音非常急促,“你佟妈妈出来了,快开门!”   深深脑子一懵,脸都吓白了,再没任何犹豫,打开房门,蛇信子一样伸出一只手,抓住四爷的睡袍。   四爷被她拽进了房。   ……   四爷进屋后,深深往后退开两步,意思很明显,保持距离。   走廊上并没有谁的脚步声。   意识到被骗,最初有点恼,但眼下不适合高嗓门说话,没准真把人引来了。   所以深深平心静气的指着门,说道:“四爷,你回屋吧,有话明天说。”   四爷没多大反应,看深深的梳妆台凳子摆在跟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手机摆在梳妆台上,四爷瞧见,把手肘搭在上面,随手拿了她的手机。   深深的手机里面没什么秘密,所以她没怎么太反感别人随便动她手机这一行为,但看四爷赖在她房间不走,她搞不清这是几个意思。   一男一女,正处于暧昧阶段,晚上共处一室,很容易发生点什么。   四爷坐在那里,低头玩她的手机,好像还来了兴致,没打算找她说话。   “你不走么?”略带不满的语气。   四爷抬眼朝她看,这人穿着目垂裙站在面前,从小学过舞蹈,没驼背的习惯,腰杆很直。   男人神色莫辨的低下头,继续把玩手机,却又冷不防的抛出一句话——   “这目垂裙谁买的?”   深深顿了顿,跟不上四爷的节奏。---题外话---第一更。   ☆、106 这个女人根本不稀罕,板着脸拒绝了他,有点尴尬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目垂裙,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心说这人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就回:“我自己买的,挺好看的,怎么了?”   四爷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神情挺专注的,却说:“没说不好看,有点透,那里看的很清楚。纺”   深深愣了一秒,脸突然红到了耳后根。   横过一条手臂捂住汹口,未经事事,不能像成熟女人那样应对自如,语气略严肃,说道:“你出去!”   摆明了恼羞成怒。   四爷抬眼,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你这目垂裙,适合结婚以后穿,买的时候,导购没跟你讲?”   深深顶着脸上滚烫的热量,朝前跨出一步,抓住四爷胸前的睡袍,就说:“出去!”   四爷看起来特别好脾气,放下深深的手机,没劳深深继续动手,自己站起来了,但往前一步,手突然勾住了深深的月要。   深深被推到门后压住,火热的口勿焦急的印了下来。   “唔——瓯”   她闭上眼睛,用力的推男人的汹,男人纹丝不动,双手捧着她的脑袋,舙头在她口腔里搅。   整个人被压在门上,“唔”了好几声,等男人过瘾了,才放开她。   即刻,她就往四爷腿上踢,讲道:“岳名傅,这是家!”   在办公室接口勿,和潜入她的房间和她这样,性质太不一样了。   四爷也在喘,宽实的胸膛冒出沉闷的回音,换上了睡袍,比衬衫增添了一抹性感。   深深责备他的时候,他两手撑在深深的脑袋两边,侧着脸,闷着头,微张唇角平静气息。   “快出去吧,以后不准你晚上来我房间,听见没有?”   深深一面推他,一面以命令的口吻吩咐他。   四爷一抬头,下巴擦着深深的鼻尖转过去,整个胸膛堵着她,三十几岁的男人,体力丰沛,完全撼动不了。   “要你来四爷房间,那是因为你佟妈妈不会大半夜敲四爷的门。你自己说,在你房间安全,还是四爷房间安全?”   没追到手之前,哪怕一个拥抱也都犹豫不决,也不过一个晚上,只是她没拒绝他,说了喜欢他的话,他对她的行为举止,就大胆到这种程度了,深深不敢往下想。   “你出去。”   她推他,见还没推开,就不高兴的皱着眉。   四爷看到这里,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兜着睡袍口袋,气息平稳后,沙哑暗沉的说:“周六去上海,会带上你那女同学,之后去香港逗留几天。”   如此讲来,大暴雨那天,四爷对她讲的,是真的。   深深原本以为,四爷在唬她。   被搅热的空气,逐渐平缓了下来,深深坐下梳妆凳,沉默一下,说道:“你的事,不用跟我说。”   女人心眼很小,这四爷知道,深深这个态度,他能包容。   四爷两步走到深深旁边,大手扶在她肩上,低头看着她,说道:“以后,四爷做什么,都会征求你的意见。”   深深打了个哈欠,然后摇摇头,说:“不需要,我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你出去吧,我困了。”   知道她吃醋,四爷心里高兴,面上却惯能装的,口气没所谓:“行,深深说什么,就是什么。”   坐着的深深,脸上露出来冰冷的表情,站起来就推开四爷。   “出去吧。”直接撵人。   四爷芶住她的月要,掌心里面软绵绵的,她没站稳,贴到了四爷身上。   “干什么?”深深抬眼质问,脸上写满了“放开我”。   四爷的手绕到她背后,目垂裙的面料很好,摸起来很舒服,不免就俯低头,语气低沉暗哑:“皮肤白,碰一下就红,有了痕迹,你又得怨起四爷。”   落入一个经验老道的熟男手里,禁不起芶,身心都有感觉。   深深怕发生那种事情以后会后悔,就把门打开,没顾上自己脸有多红,讲道:“四爷,您出去吧。”   四爷没遇到这种情况,向一个女人给出了暗示,结果这个女人根本不稀罕,板着脸拒绝了他。   这个点去一个女人的房间,没发生点什么出来,有点尴尬。   高大的男人被女人毫不留情的推到了走廊上,身心还没愉悦,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房门在他眼前重重的关上,潜台词是,慢走,不送。   门外的脚步声没逗留,很快就听到关门声,廊间也静了。   深深才从门边站直,捂着心口坐在梳妆凳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刚才四爷向她提到带敏娜去香港的事,一颗燥热的心,逐渐就能够平静下来。   ……   第二天很早,深深就醒了,躺床上翻了几次,睡不着,索性起来了。   套上拖鞋站到地上的时候,褶皱在月复部的目垂裙垂坠的撒开,颜色很好看,但深深想到了四爷昨   tang晚说的话。   不觉脸有点热,两步走到梳妆台前,镜子里面打量自己,然后吓了一跳。   两团肉看不见,可是两点看的清清楚楚。   她后悔不迭,觉得丢人,到衣柜里面找替换的,顺便把内衣也穿上了。   换好后,又去照照镜子,没发现不妥的,心才稍稍安定,拿皮筋绑了头发,进浴室刷牙。   从小到大,依赖佟妈妈长大,生活用品从来不知道在哪,牙膏没挤出来,她才站在盥洗台边搁下牙刷。   刷不成牙,转身走出浴室,站在房间里面东张西望。   天色还早,家里人肯定都没起,四爷应该也是,去他房间挤点牙膏就回来,步子放的轻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   念及此,深深拿着牙刷,打开门走了出去。   ……   这么早,佟妈妈都没起,廊间静悄悄的,深深的脚步基本上听不见,只有盖过脚背的裙角泛起涟漪。   走到四爷房门口,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放缓呼吸的频率,直接拧开了门把,身子一闪,就钻了进去。   突然置身在黑暗中。   四爷的房间,原本格调就偏老成,此时窗帘还全部封着,只能隐约看见床上有个人。   深深站在门口没动,过了几秒钟,见四爷没任何反应,知道他还没醒。   心稍有点放松。   她悄悄走进四爷浴室,往他口杯里找,看到牙膏,拿了出来,朝自己牙刷上挤了一条。   把牙膏放回去时,房里传来了脚步声,她有吓到,反应略迟钝,等有人赤膊进来时,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四爷刚从床上下来,头发揉的很乱,眼睛困意不断,哈着欠,拉上了浴室推拉门。   深深立刻转身,背抵着墙壁,有意让四爷看见她的牙刷。   “四爷,我房间没牙膏了,上您这借一点。”   四爷这才看见她,打着哈欠,掀了掀眼皮,但没什么反应,去了抽水马桶边。   抽水马桶的盖子不知道被谁放下来了,四爷的手正在月要间摆弄,低头看见,又弯腰将马桶盖掀起来。   深深见此,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男人在清晨时间沙哑又低沉的声音——   “今天深深有课么?”   深深脚步顿住,回头,“没有。”   放尿声传出来,她脸有点红,很自觉的别开。   四爷站在抽水马桶前,嗓音泛哑的说:“那今天深深陪一陪四爷,明个四爷就上上海去了。”   深深愣了愣,没敢转过脸,但声音问出来:“陪什么?”   四爷倒是叫深深的问题问的一愣,气血有些淡的眉眼,瞥了深深一下,重新系好睡袍,弯腰放水。   马桶抽水时,四爷走了过来,近了,对深深讲:“白天四爷找个理由,把她们全都支出去,深深陪四爷在家呆一个上午,下午一起压个马路。”   听起来很浪漫,就像恋爱中男女的日常。   四爷见她没反对,面上有淡淡微笑,拿手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刚才想歪了不是?”   深深耳朵一热,有些无地自容。   三十几岁的男人,可能对各个年龄段的女性都能通吃,阅历的丰富,促使他们了解各色各样的女人,深深觉得,她在四爷眼中,应该属于毫无挑战性的那一类。   拉开推拉门,四爷也没堵她,这又在她意料之外。   “深深怎么不走?”   她连忙说:“就走的。”   四爷要出去,被深深堵住门,所以站在她后面,她步子只停顿了一拍,就与男人贴在了一起。   当时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大步冲了出去。---题外话---第二更。白天还有一更哈。   ☆、107 她当时很害羞,四爷认为她心里是期待与他独处的   走的急,人到门口,牙膏从牙刷上掉了下来。   “瞧瞧你,今早又是怎么回事?四爷没惹你吧?”   沙沙的脚步声跟出来,用充满磁性的嗓音暗哑的说话,有阅历的女人会用同样方式回应。   像她这样架不住勾的,只能出洋相。   刚才与四爷的身体贴了一下,她明白过来,四爷不让她早晨来房间的原因,现在四爷站在她后面,体味很性感纺。   她从桌上抽了纸,蹲下去擦牙膏的时候,心跳特别快。   “跑什么跑?”见她站起来就走,四爷蹙眉上前,握住她腕子,“没牙膏,你回去刷个什么?瓯”   说罢,就攥着她腕子,转身又将她拉回浴室。   浴室的拉门是两块磨砂玻璃,从外面看,里面的人影很朦胧。   四爷把她向前拽,她站到盥洗台前,肩膀被男人散发热量的胸膛堵上,一只修长的手臂伸向口杯,从里面拿起牙膏。   “还发呆?”   她能感觉到男人俯低头,说话时的呼吸喷在自己耳根和锁骨相连的区域。   深深抬起牙刷,男人的大手朝上面挤出一条新牙膏。   “谢谢四爷,我……,”她转身,整张脸迎向了四爷胸膛。   牙膏的小帽盖没旋上,滑进盥洗盆内,下水翻板打开了不少,盖子能掉进去。   “呦!险的很!”   四爷身体往前倾,全部压在她身上,伸手捞起盖子,把牙膏拧上,投口杯里。   深深闭着眼睛,整张脸红着。   男人骨骼大,把她挤着的时候密不透风,身上味道很撩女人。   刚睡醒的男人,闻着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汹膛挤着她的脸,除了热,还有沉闷的回音。   “起的这样早,可是特意到四爷房里来讨好的?”   不知不觉,四爷走到墙边,开了浴室的排气扇,笑着瞥了她一眼。   这么远观深深,低着头,还是很平常的,虽然身子抵在盥洗台边,但好在她瘦,看不出她缩着。   她朝四爷抬头看,脸蛋从长头发里露出来,才看到脸通红着。   四爷打开排风扇后,两手兜进睡袍口袋,打了个哈欠,没注意深深此举。   深深抿了抿唇,把头低下去,定了一秒钟,方才说道:“四爷,我出去了。”   四爷嗯了一声。   脚步声有些急,出了浴室就用跑的,没几秒钟,房门关上。   宁静的清晨,已经听到楼下花园有佣人讲话的声音了。   四爷缓步挪到盥洗台边,低头看了看洗手盆里的翻板,唇边露出一丝笑,转身倚着台,暂时没出去。   手里多了一包烟,拆了个口,抖了抖,出来一根,四爷拿着烟包送到唇边,把烟含住,点上了火。   倚着盥洗台,双臂交抱的朝浴室的吊顶吹着烟雾,眼瞅着吊顶上的紫荆花纹,神情若有所思,没多久,笑着甩甩头,抽着烟从浴室走出来回房了。   ……   7点半,深深坐在餐厅,等四爷下来。   沉沉的脚步出现在门口时,深深下意识挺直了腰杆,装出目不斜视的样子。   四爷走了进来,换了羊毛衫和休闲裤,居家打扮,瞧的出来,今天没打算出门。   烫了毛巾的佣人双手奉着托盘走到四爷身边,热气袅袅。   四爷走到首座,不经意的抬眼,朝窗外瞥去,就忍不住道:“呦,今天天气不错。”   站在深深旁边的佟妈妈笑答道:“10度呢,也该热了,早就立过春了哩。”   四爷笑容可掬的坐下,将羊毛衫袖子往上拽了拽,从佣人奉上的托盘中拿起毛巾,擦了擦手,丢回盘子后,笑着看向佟妈妈。   说道:“天气这样好,你们就不要呆在家里了,出去逛逛街。”   听四爷突然说这话,站在旁边的小姑娘们,一个个交头接耳。   只有深深垂着眼睛,勾了勾头发。   佟妈妈问:“四爷今天可在家?”   四爷已经拾起筷子,夹了什锦菜,咀嚼了两口,露出怡然的表情,温润含笑,朝厅中一圈小姑娘打量。   后嗔道:“大暴雨那天,你们都能披荆斩棘的出去逛街,可见我这个开工资的,有多刻薄,再不给你们出去逛逛,你们得背后戳四爷的脊梁骨了。”   四爷说话轻声慢语,今天准是心情不错,大家放开了拘束,都笑了起来。   佟妈妈就说:“那我就带上她们出去逛个一上午,11点钟回家,给四爷做午餐。”   “巧了,今天午餐,四爷有人约。”四爷笑容可掬的又夹了什锦菜,自说自话:“你们这些个人,可别以为四爷没约会,四爷人气旺的很。”   四爷在调侃,可是调侃的让全家人都觉得开心。   平时就爱叽叽喳喳的小姑娘,   tang已经忍不住,要对四爷表白:“四爷,您太好啦!我们从来没觉得四爷您人气不旺!”   佟妈妈站在桌这一边,但都忍俊不禁,抬手就朝那姑娘戳了一下,道:“别在四爷面前丢人现眼了!还不赶紧给四爷盛汤!”   小姑娘“嗳嗳”的跑上前,笑眯眯的托起四爷的碗,给四爷盛汤。   这时,四爷的目光,才略略扫过深深,瞧她垂着眼皮挺着腰杆端坐着,脸发红,就抬眼对佟妈妈说道:“深深这边,我带着。”   佟妈妈自然不会多想,只笑道:“嗳,四爷。”   四爷笑着点头时,又扫了深深一眼,见她和刚才没两样,乖巧的很,于是没再多说,吃起早餐来。   ……   早餐结束后,四爷上了楼,待在书房里打了通电话,结束时,听到佟妈妈门外请示。   四爷把手机放在书桌上,对门说道:“进来。”   佟妈妈拧开门,手握着门把,没进来,说道:“四爷,小姐要跟我们一起逛街,您看怎么办?”   办公桌后的四爷,着实没料到她来这么一招,面上顿了顿,才问:“人呢?”   佟妈妈答:“在房间换衣服呢。”   都去换衣服了,摆明了就是要出门。   四爷俯低头,中指指骨往书桌上叩了叩,俊脸有些严肃,身后的窗展开了窗帘,阳光温暖的照射进来。   “你去叫她过来。”四爷吩咐。   佟妈妈出去后,四爷一直没等到深深过来,他在书房里踱了两步,听到楼下有说话声,大步走出去,站在走廊上往下看。   深深穿着出门的衣服,提着包,正跟另外三个也已经准备好的小姑娘说话,脸上有笑。   四爷皱眉,左手握在栏杆上,心里不高兴。   早晨在浴室里说的好好的,她当时很害羞,可是四爷认为她心里是期待与他独处的,现在有了独处的空间,她又来这么一手,叫他措手不及。   现在再朝她发火,强行不准她出去,不是不可以,但是会引起家人们的猜疑。   女孩逛个街,没个不同意的道理。   四爷在二楼围栏边俯视楼下的深深,越是听她和别人说笑,越是不高兴。   “四爷。”佟妈妈走到深深身边,一抬头,瞧见了四爷,就道:“小姐说您同意了她出门,那我就带小姐出去逛街了。您放心,小姐跟着我,不会出状况的。”   深深提着包,脸有意往下闷,明显心虚。   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当面摆了一道。   四爷点点头,望着楼下,淡淡吩咐:“去吧。”   “嗳。”   除了深深,打扮好的小姑娘们都来和四爷说再见,四爷也没走,站在二楼走廊上,来一个他嗯一声,看起来脾气很好,可是眼神一直盯着深深。   ……   今天七八个人一起外出,车子坐不下,商量好到路口拦计程车。   家门口的那条小路,周边有乔木,太阳一旦照射下来,投影在水泥地上的图案很漂亮。   小姑娘们心情都很好,各自打扮的漂漂亮亮,提着包走到了路口。   计程车最多塞四个人,同时来两辆空位的可能性不大,佟妈妈就把人员分了组,她自然跟深深一块儿,两组人讲好在步行街入口处汇合。   正说着,佟妈妈手提包传来手机铃声,她挽着包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对深深讲道:“四爷。”   深深目光一紧,心里闪过一种预感。   果不其然,佟妈妈听了几秒钟,就笑起来,说道:“四爷,那您快些儿吧,咱们在路口等计程车呢。”   结束后,大家纷纷打听什么事。   佟妈妈低头往包里揣手机,声音缕缕传出来:“四爷说,他那约会推到下午了,今个早晨,陪我们一起逛逛。”   “呀!太好啦!四爷在,肯定不用咱们花钱!”   小姑娘们都带上了丰厚的荷包,准备买衣服呢,四爷来,不用想的,都是四爷买单,这男人,要脸的很,尤其当着女人的面。   连带着佟妈妈都高兴了起来,一家人一起出来逛街,好像只有在深深小时候,而且只有到农历新年,四爷才会抱着深深,与大家一起去街上办年货。   欢呼雀跃的笑声中,只有深深表情很纠结,她提着包,竟然转身对佟妈妈说:“佟妈妈,我不想去了。”   佟妈妈有意外到,不免就瞧不上她这矫情的德行,说道:“又犯神经病了可是?四爷要带你出去赴约,你要跟我们去逛街;现在四爷有空陪我们逛街,你又不要去逛街了,有你这么给人下脸的么?四爷怎么想?他怎么着你了你要这样对付他?”   深深不免有点有口难开,想了想,低着头嗫嚅说道:“那我去吧,您别在数落我了。”   佟妈妈笑起来,刚挽起深深的臂弯,就瞧见有道高大的身影从小   路走出来了。   “四爷!”有小姑娘已经高兴的招手。   深深往那头一瞧,脸就红了起来。   四爷这人,惯会臭美的,这头上太阳虽然大,但又不是夏天,脸上戴着个墨镜,一遮就遮去了一大半的脸,更衬出脸部的轮廓坚毅分明,很有男人味。   梳着个苍蝇都打滑的大油头,偏偏好看的不得了,身上裹着一件黑风衣,衣扣和衣带全都封上,下面是条熨的流光水滑的黑西裤,西裤下一双雪亮的黑皮鞋,这人想干啥?演黑客帝国?   深深耳朵叫旁边人的笑闹声影响着,有点发嗡,脸已经转回来,怕跟四爷的眼睛对上。   虽然那眼睛藏在墨镜后面,但深深就是知道,这人一直看着她呢。   男人用心打扮自己,和女人用心打扮自己的用意不是一样么,都想被异性认可,引起异性的注意。   四爷迈着大长腿走到路边,表情没多大变化,只问:“车还没来?”   佟妈妈笑道:“是呀,都等了十多分钟,没见一辆空的过来。”   四爷摘下墨镜,朝马路上看,略眯着眼,没瞧见一辆空位计程车。   他手往风衣口袋插,拿了烟包出来。   这包烟是昨天晚上拆的,抽了几根,里面空出来的位置塞了只打火机,四爷把烟包抖了抖,烟和打火机全都掉了出来,他拿了一根烟,叼嘴上,然后点火。---题外话---让深深拿拿乔,体会一下被人追的滋味,然后……咱就开吃哈O(∩_∩)O,今日更新完毕。   ☆、108 做贼心虚,一起留在家里,感觉会被发现   “叮”的一声,四爷点着火把烟吸着,然后烟叼着,把打火机塞烟包里,再揣进风衣口袋。   这才腾出右手,夹下嘴里的烟,一股很浓的烟雾袅袅的逸了出来。   旁边都是女人,四爷有意朝旁边跨了两步,独自站在一边抽烟纺。   周五上午,天气不错,四爷吞云吐雾的眯着眼睛,说:“打算去哪逛?”   佟妈妈离四爷最近,挽着包,笑答:“步行街。”   四爷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站在旁边抽烟。   5分钟后,等来了一辆空位计程车,四爷在,佟妈妈自然让四爷先带深深上车。   四爷没客气,抽着烟朝深深瞥去,问道:“跟四爷先走,咱们在步行街那边等你佟妈妈她们,可好?”   深深的“不好”开不了口,她什么都没说,踏下台阶,站在路边,自行拉开了后座车门瓯。   四爷夹着烟站在后面,看的出来,是准备坐后座的。   孰料深深钻进车后堵在门边,朝佟妈妈伸手,说道:“佟妈妈,还有一个位置,您上来吧。”   四爷摆明了是要跟她坐的,现在深深这话,倒让佟妈妈不知道怎么接。   深深看起来很乖,长黑发柔柔软软的从中间分开,两边勾在耳后,衬得脸型很好看,两只耳垂上缀着一副钻石耳钉,很小,只有在阳光下才会闪耀。   四爷笑着就朝副驾走去,拉开车门对佟妈妈讲道:“车子难等,驮走一个是一个。”   佟妈妈笑了,挽着包踏下台阶,说道:“好,四爷。”   上车后,佟妈妈对路边其他几个人交代:“我陪四爷和小姐先去了,步行街口等你们。”   几个小姑娘都笑,直点头,说好。   拉上车门,计程车一溜烟的汇入了马路。   ……   周五的路况,还算不错,没像周三,堵在衡山路动不了。   计程车停在步行街入口处,佟妈妈先下车,然后又弯腰进车里牵深深下车。   四爷叼着烟,还在副驾上掏钱。   深深下了车,略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角,才提着包亭亭玉立的站着,腰杆挺的笔直,气质好,形象佳,挽着佟妈妈的臂弯,等四爷下车。   四爷叼着烟从车里迈下长腿,反手合上车门,计程车朝前面开去了。   位于市中心,人流量大,虽是工作日,但放眼望去,不乏女性友人三三两两的逛街。   四爷叼着烟背对深深站着,脊背修长,腿更长,一身黑的打扮很容易吸引女人的目光。   阳光很好,四爷又把墨镜卡在脸上,一边抽烟,一边耐心的等着其他人过来汇合。   佟妈妈问:“四爷,要不要去个饮品店等?”   四爷闻声扭了头,卡着墨镜,也看不见他的目光在谁身上,只是道:“我随你们。”   男人陪女人逛街,一般都这样。   佟妈妈征得了四爷的意见,就去问身旁深深,“你说呢?”   深深却拎着包对佟妈妈摇摇头,说道:“还是就在这里等吧,万一她们找不到,又得耽误时间。”   佟妈妈朝她鞋子看了看,又抬起头。   这丫头本就比她高,还生的特别苗条,亭亭玉立的,佟妈妈就心疼,问深深:“穿着高跟鞋呢,行么?”   深深脚上,一双跟有七厘米的踝靴,米色的,两旁缀着流苏,好看是好看,可是不禁走。   余光内,感觉到四爷回身低头,朝她鞋子看了一下,没说什么,看过后,又转过身,抽起了烟。   深深脸有些热。   被男人打量穿着,本来就是一件挺让人不好意思的事情。   “没事,又不走路,不累的。”   深深勾了勾头发,把脸转向另一边,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和四爷望着的地方,是相反反向。   佟妈妈又朝她鞋子看了看,有点担心,就有点唠叨,说道:“那我去给你买杯奶茶,好不好?”   深深转回脸,对佟妈妈点头:“嗯,好。”   可能确实想喝,上回在新街口巷子里的那家奶茶店,也买了一杯奶茶。   佟妈妈把手从深深臂弯里拿出来,准备去附近那家饮品店,就看到四爷略侧头,撂出一句话——   “奶跟奶茶,有什么区别?叫你喝个奶,比登天还难,兑了点茶,你倒是稀罕。”   听出来四爷在调侃,佟妈妈就顺着四爷的话往下讲:“可不是?你讲你是个什么情况?兑点茶,就好喝了?”   深深被两人连番数落着,也没回嘴,就抿个唇,乖巧的提着包站着。   佟妈妈抬手抚了抚深深的脸,笑道:“长不大的孩子,我瞧你以后到姑爷身边,可还是这样。”   听了这话,深深脸红了。   四爷背对她们,这次没回头,下巴附近飘出来烟雾。<   tang/p>   佟妈妈转身去给深深买奶茶了。   ……   留下两个人,深深有点拘束,低头打开皮包,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一抬头,发现四爷回身低头,正看着她。   感觉有点尴尬,把头低下,放回手机,再将皮包链子拉上。   “早上不是跟你说好了?怎么这样爱变卦?”   四爷突然问她,语气略带点情绪,听上去有点不高兴。   深深知道四爷在看她,故意把头别到另外一边,回道:“我也想逛街。”   四爷转了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压向深深,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只是有点烟味,但不妨碍他勾女人的本事。   “你就跟四爷对着干吧,四爷明天去上海,一周都回不来,心里高兴吧?”   深深望着那边,小声嘟囔:“高兴。”   “……,我真是被你气死了。”   四爷转过身,又朝着马路站着,烟快抽完了,只剩一小截夹在指端。   ……   佟妈妈买来了奶茶,老远就听到跑起来的脚步声,深深回头一望,原本不笑的脸,现在扬起了笑意。   “谢谢佟妈妈。”   捧起奶茶杯,嘴嘬上吸管,就先吸了一口。   佟妈妈把深深掉下来的头发重新挂到耳根后,朝马路望望,说道:“还不来,真叫人好等。”   ……   当时留在家门口的有七八个人,两辆车才能驮过来,等陆陆续续全都到,已经过去了40分钟。   众人汇合后,往步行街走。   步行街入口这边没什么大型商铺,都是些私人店主自己开的门面,东西也不全,所以一般没多少人逛,走到下一个路口,坐落着市府广场,行人是不可以直接穿行的,得从地下通道过。   周五上午,地下通道人较多,来来往往的,很容易就会迎面撞上。   四爷踏下最后一级台阶,回头望向深深。   她跟在佟妈妈身边,自己拿着奶茶,却让佟妈妈牵着她的手,其他人全都下来了,只有她,穿着高跟鞋,走的有点小心。   等深深走下下穿楼梯,四爷才转身,继续往前走。   后面听到深深高跟鞋“嘚嘚”的声音。   四爷放慢了步子,烟抽完后没再点,现在两手兜在风衣口袋里。   一票人跟着四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只有佟妈妈一直牵着深深的手,怕她走不稳摔跤。   回到地面,身处步行街中,四爷回头就对她们讲:“先给深深买双鞋,然后再逛。”   大家都朝深深看。   深深站的笔直,说:“干嘛要买鞋子?”   四爷朝她鞋子比了比下巴,没怎么生气,只道:“下次逛街,不要穿高跟鞋。”   深深说:“哦,我没事呀,你不会觉得我走不好路吧?”   “没么?”四爷蹙眉。   “没呀。”深深摇头。   四爷这才有点不高兴,说道:“走路太慢了,像你这样,我们逛不了几个店。”   佟妈妈搂住了深深的腰,对四爷道:“行,四爷,我们先给小姐买鞋子。”   深深没回嘴,把脸别向一边,但脸上好似出现了淡淡的红晕。   昨晚四爷敲她门,她怕佟妈妈听见,两人关系放在那,她不敢光明正大的和四爷在一起。   可能做贼心虚,以往没刻意拉开的距离,现在放在心上,一起留在家里,感觉会被发现,其实以前也经常和四爷单独待在一起。   有些事情,注定越掩饰,越容易让人看出来。   ……   到了商场,一楼就是女鞋区,而且上了春季新品,小姑娘们看见,眼睛都放光,没会儿功夫,三三两两就散开来逛了。   四爷陪着深深看鞋,佟妈妈在,他走在后面,但眼神时不时扫过深深的后脑勺。   ☆、109 屡败,四爷夹下香烟,说,没见过你这么会拿乔的   深深看了好几家,都没选到喜欢的,还在往前走,佟妈妈却拿着一双鞋在看,可能觉得适合深深,就叫住了深深,让她回来试纺。   深深回头看了那鞋一眼,就摇摇头,然后继续朝前走。   四爷根本没看鞋子,就只跟着深深,看她一个人在前面,迈开脚步两步赶上,在深深旁边说:“买好鞋子我们先走,让她们自己逛。”   深深没反应,只看鞋子。   佟妈妈追了上来,四爷见没说话机会,转身说道:“佟妈你陪着她逛,我去上个洗手间。”   佟妈妈点头,四爷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深深略一回头,瞧见四爷走了,有意外到,不免就问朝她走过来的佟妈妈:“四爷走了?”   佟妈妈笑:“哪能啊,四爷上厕所去,你快挑,别叫四爷等的急。”   深深朝四爷背影又扫了一眼,没说话,转身继续看鞋子。   ……   逛到千百度,看到有喜欢的款式,要了自己的码,准备试一下瓯。   穿了右脚,感觉到皮包里面手机震动了一次。   旁边三名女店员,都挂满笑容,站在旁边看深深试鞋,毕竟这女孩身上穿的手里提的都是高端品牌,普通家庭可消费不起。   深深直起腰,拉开皮包链。   佟妈妈讲她:“先试鞋子,等下再看手机。”   深深没答,但已经拿出手机,手机屏幕还是亮的,一眼看见发信人,就放回包里,继续试鞋子。   佟妈妈站在旁边,眼神还特好,看见了要命。   看到有人急了,她心情也不对劲,没再逛下去,脱下鞋子就交给女店员,说道:“开票吧。”   佟妈妈有点意外,问道:“这就选好了?”   深深逛街买衣服鞋包,从来没这么快过。   深深不走心的嗯了一声,两只脚放在自己踝靴上面,佟妈妈拿了票,就去收银台买单了。   她拿出手机,立刻打开短信。   【等会儿四爷找个事先走,你随后出来,再给我墨迹,有你好果子吃】   女店员笑容可掬的捧着深深选的鞋,站在深深面前,问道:“是装起来还是现在穿?”   深深答:“现在就穿。”   女店员笑笑,等在一旁。   深深低着头回短信,很投入,女店员就在她面前蹲下来,说:“我帮你穿上吧。”   感觉到脚踝被别人抬起,深深有意外到,但从手机屏幕抬头,朝女店员看了一眼,就没拒绝,说道:“谢谢。”   女店员蹲在地上帮她穿鞋子,她低头给四爷回短信。   【鞋子没选到,走不动】   发送后,听到女店员笑着向她打听:“你的包是C家的吧?多少钱买的?”   深深看着女店员帮自己系上鞋带,说道:“3万多,具体不记得了。”   女店员笑着点点头,然后抬头,朝旁边站着的那两个同事看了一眼。   同事撇嘴笑,都朝深深打量。   佟妈妈买单回来,深深就站起来了,提起自己的包和鞋盒,没说话,但对刚才帮她穿鞋子的女店员笑了笑,然后挽着佟妈妈的臂弯出去了。   女店员在后面说道:“穿的好的话,下次再来。”   深深没答,背影给人一种因为有钱所以清高的感觉。   ……   四爷站在一面墙下,正在打量墙上贴着的“购物换好礼”海报。   听到佟妈妈喊他,才回头,这一回头,看见深深脚上的系带皮鞋,表情变得玩味。   深深没看他,对左右两边的专柜东张西望,显得有些傲娇。   四爷等她们走近了,目光扫过深深,问佟妈妈:“买好了?”   佟妈妈指着深深的鞋子点头:“买好了。”   四爷没去看深深的鞋子,眼神停留在深深脸上。   发现她还是不拿正眼看自己,唇边溢出一抹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前走。   深深与佟妈妈跟着四爷,眼神渐渐的,朝四爷看去。   四爷左手放在风衣口袋里,右手却拿着手机,俯低颈,好像在滑动屏幕。   5秒后,她的包传来震动声。   在预料当中,所以有准备,把手从佟妈妈臂弯里抽出来,低头拉皮包链,接着拿出手机。   怕佟妈妈看见,所以脚步故意慢掉一拍,佟妈妈走到前面去后,深深快速按开手机屏幕。   短信不用打开,直接在菜单页就能看见。   【再不走,试试】   深深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握着手机抬头朝四爷看,四爷已经和家里的两个小姑娘迎面相遇,正站在人家的专柜里面说话。   她把手机放回皮包,拉上拉链,又挽起佟妈妈的臂弯,朝前面走去。   几个人汇合   tang了,还有几个人在逛,四爷跟佟妈妈交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逛。”   佟妈妈一听,意识到四爷有自己的事要忙,忙说:“嗳四爷,您去忙您的吧,我带着她们。”   四爷点点头,面上表情淡淡的,要走不走的样,深邃的目光从深深脸上扫过,她没看他。   四爷转身走了,高大挺拔的身影,又是一身黑,很打眼。   拿起一只靴子的深深,这才抬头朝出口看了一眼。   四爷正与一对夫妻迎面相遇,他微侧身,那对夫妻也往旁边让让,两边擦肩而过。   深深抿住唇,黑乌乌的大眼珠四下张望,有些不确定,她要不要跟四爷单独相处。   ……   女人逛街和男人不同,原本没打算买的,看了觉得不错,也会买。   在相邻好几家专柜的地方,跑出来一道身影,对着这一边的佟妈妈挥手喊道:“佟妈妈,快来帮我看看,哪双适合我!”   佟妈妈朝那小姑娘点点头,带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人过去,见深深没跟上来,又停住脚步,转身问她:“怎么不走?”   深深站在原地,脸上确实是有事的表情。   她拿手勾了勾头发,掩饰脸上的不自然,迈步跟了上来,说道:“嗯,走。”   到了那边,好几人向佟妈妈征求意见,深深坐在沙发凳上拿出了手机。   手机上没有未读短信,而且四爷出去也快十分钟了,一直没见她出去,该猜的到她大约拒绝了他,现在没来短信,是走了还是在外面继续等她?   深深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对佟妈妈说:“佟妈妈,我想去我同学家一趟。”   在选鞋子的佟妈妈回头,眉头拧了一下,拨开身边的几个女孩,走到她身边,看表情是不打算答应的。   “这个恐怕不行,急事么?”   深深点头,“急事,刚才就是她发短信给我的。”   佟妈妈想了一下,这样说道:“你没单独出去过,我怕四爷不同意,还是问问他吧。”   深深继续点头。   于是佟妈妈掏出皮包里的手机,给四爷拨出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声音低醇悦耳,听了这事,居然很好说话:“给她去吧,省得又埋怨我,不过叮嘱她,叫她晚餐前到家,不然四爷可是要罚她的。”   佟妈妈其实没想到四爷会爽快的答应,所以现在有些意外,眼睛朝深深看了看,基本上已经透露了结果。   深深低下头微微轻笑。   “四爷也是没办法才答应了你,但你得自觉,再像上次那样深更半夜的回家,你就等着被四爷扒了皮吧!”   “我知道了,晚餐前一定到家,我保证。”   深深浅笑着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提着包从商场离开了。   ……   四爷站在街角处的一家数码商店外面,手里点了根烟,看着玻璃上张贴的各种畅销数码产品。   深深走出商场大楼,就远远看见这样一幅画面,心里有不寻常的感觉。   男人不会无缘无故站在一个地方,除非等女人。   她有恋爱的感觉,但19岁的初恋,对方却是三十几岁的成熟型男,怕被别人议论的同时也害怕这段关系维持不了太久。   因为步子很软,走到四爷身边,他也没发觉,深深喊他:“四爷。”   百无聊赖才去看玻璃上那些宣传海报的四爷,闻声回了头,嘴里还叼着香烟,今天穿的很“黑社会”,给人的感觉有点痞。   路边一辆电驴骑过去,略撩起一点风,深深的耳朵露出来,耳根处有点红。   四爷夹下香烟,徐徐笑起来,说道:“没见过你这么会拿乔的。”   深深两手攥着包带,低下头去,模样很乖巧。   四爷语气轻松自如,说道:“走吧。”---题外话---去哪儿去哪儿(。?_?。)?   ☆、110 四爷目光温柔,心说,他和深深的孩子,一定很乖   深深抬头问:“去哪?”   “不是说好了么,压马路。”   一男一女,保持了一臂的距离站在街角说话,既不像恋人,又不像路上偶遇的朋友,且年龄看起来也有一定差距。   过路人回头又看了一眼。   深深有点不好意思,行为举止都能看的出她放不开,拘谨的时候就去勾头发,给人一种很柔弱的感觉瓯。   四爷没去调侃她,夹烟的手垂到身边,点了点烟卷,烟灰掉了下去。   “走吧。纺”   四爷转身,人从拐角消失,深深迈步跟了上去。   ……   周五的10点多钟,人行道上遇到形形色色的路人,深深产生一种“他们都在看自己”的错觉。   其实和四爷的距离有一米多远,说认识也有些牵强,毕竟这两人毫无交流。   四爷抽着烟,烟雾冒到她脸上,她急忙换到四爷另外一边走。   靠近路边,一辆黑头车开到深深身边缓速,摁了摁喇叭,深深闷着头,车里的司机见她没反应,一溜烟将车开走了。   四爷回头看了看她。   挨得近,深深有点不自然,而且对男人打量她这一行为有点招架不了,抬眼瞅到街对面停着一辆造型很迷你的车,就指着对四爷讲道:“四爷,给我买辆那车吧。”   四爷看向街对面,在一家零食店门口看见一辆奇瑞QQ。   他一本正经的收回目光,挑眉问深深:“你确定你要?”   语气低沉磁性,暗含魅力,修炼到一定年龄的男人,很会利用他们身上的各种性别差异,拿捏女人的心。   深深笑了笑,已不如刚才拘束,对四爷讲道:“四爷,我工作了,送我一辆宝马,好不好?”   四爷笑转身,抽着烟又往前继续走,没回答她这个问题。   深深想,自从她高二出过车祸以来,四爷一直很讨厌她提车的事,现在没发火,也不过因为他们的关系发生了一些改变。   长辈可以教训晚辈,但女人是用来疼的。   从后面驶来一辆百来万的奥迪,副驾车窗传出声音——   “岳总!”   深深和四爷同时回头。   奥迪在四爷身边停下,驾驶座的门打开,跑下来一个穿戴商务化的男人,年龄大抵四十多。   四爷见到这男人,面上顿时笑容可掬,大步走过去,叼起烟,两男人站在路边握了握手。   “陈总,到哪去?”   四爷应酬起来,掏出烟包,要递烟,那男人眼疾手快的推回去,说道:“谢谢,不吸。”又问四爷:“岳总到哪去?”   四爷把烟包放回风衣口袋,才夹下烟,对对方道:“随便逛逛。”   对方点点头,看表情像有急事,指了指就在马路对面一百米处的那家君悦酒店,回头又对四爷讲:“奇胜的几个老总在上面,岳总要没事的话,能不能帮我看下我儿子?”   四爷朝奥迪副驾看,降下的车窗就在刚才升上去了,但车窗露了条缝,里面坐着一个小男孩,四爷大约猜到了怎么回事。   “巧了,我正好没事。”   生意场上,太多弯弯绕,四爷朋友太多,而且一个也不愿得罪。   “岳总,太感谢了!”对方看来真的很赶时间,没工夫多留,就对四爷说:“我在君悦再开一个套房,岳总就麻烦你帮我盯一下我儿子,我跟奇胜的几个老总谈完就过来。”   “一句话么。”四爷一副大好人的模样。   对方特别感谢,目光这才扫了下站在四爷身边的深深。   先前他大老远开车过来,也看见了这女孩,但没认为是和四爷一起的,但后来他找四爷讲话,这女孩就站在四爷身边,明摆着等人。   “岳总,这位是?”   四爷面上淡淡微笑,只道:“朋友的妹妹。”   对方点点头,转身就走到车边,把副驾车门拉开,对里面那小男孩很严肃的说:“下来!”   深深能看到车里面的情况,那小男孩穿着牛仔褂,发型很时尚,正低头玩PSP。   应该不是让大人省心的小孩。   孩子从车子走下来,背着双肩包,表情很懒散,一副不服从管教的叛逆少年模样。   他爸爸叫他喊人,孩子撇嘴,眼睛望向其他地方。   四爷是过来人,太了解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有多乖张,觉得他爸爸没必要这么紧张,孩子大了,自然明白做人的道理。   “这是你岳叔叔,我让你岳叔叔先带你去套房写作业。”   孩子挑眉,表露他内心的不屑。   深深依稀觉着这样的父子很眼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爸爸工作太忙,导致他儿子对他的超级不满,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大多数家庭当中。   ……   两男一女带一小孩,到了   tang君悦酒店前台。   四爷的朋友开了间商务套房,把房卡交给四爷,能看出来,他自己事情急,可是又不放心他儿子,站在一边,低着头训他儿子。   深深偷偷问四爷:“要等多长时间?”   四爷瞥了眼那对父子,低头对深深说:“他儿子在我这,能耽误多久?”   深深点点头,又偷偷朝那对父子看去,小孩子太顽劣了,他爸爸点他,他还挥手把他爸爸的手挥开。   虽然在她成长过程中,也不是个乖乖牌,不过她还从来不敢对着真的发了火的四爷顶撞。   这孩子难管的很。   四爷抽完烟,恰好前台有提供给客人的烟灰缸,顺便就把烟头按了,然后朝那对父子走了过去。   一大一小,俨然有吵起来的架势。   四爷单手插袋,左手攀住他朋友的肩,劝道:“孩子慢慢教,你先去忙。”   孩子爸爸抬腕看了看表,才打住了要打他儿子的冲动,转身对四爷讲:“行,岳总,改日我请你吃饭,今天太谢谢你,你知道,这孩子我一个人带,平时根本就没空管他。”   四爷笑,淡淡点头:“孩子么,都有叛逆期。”   这位陈姓老总赶时间,先乘单层电梯去了9层。   小男孩站在景观盆栽旁边,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一个很时尚的小潮男,手里拿着PSP,玩的不亦乐乎,他爸爸走了他丝毫没反应。   四爷打量后,转身找深深,见她没上前,提包淑女的站着,就露出了微笑,目光温柔,心想,他和深深的孩子,一定很乖。   ……   小孩爸爸给他们开的商务套间在10层,一男一女一小孩站在双层电梯前,电梯还在4层,正在下。   深深朝小孩打量了一番,看他个头,差不多在念初中,虽然临时成为大姐姐的感觉很不错,但她毫无跟这小孩套近乎的想法。   电梯到了楼下,四爷照顾着朋友家的孩子,让他先进。   那孩子头都不抬的,看起来资格很老似的,迈步就走进了电梯,一直就玩他的PSP。   三十几岁的男人,根本不会把这事当事,回头就对深深说:“上来吧,最多一个小时,好么?”   原本是两人的二人世界,但突然遇到生意上的朋友,谁都有个难事,四爷没拒绝,但心里面知道愧对了深深,所以温柔的看着她。   深深笑着点点头,踏进了电梯。   到套房后,男孩子最先跑到沙发那边,把他双肩包砸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深深朝四爷看了看,四爷笑,反手掩上门,揉了揉深深的头发。   小声说道:“这孩子父母离异,一直跟他爸爸生活,他爸爸赚钱顾不上他,性格就变成这样了,才上初二,门门不及格,在学校打架斗殴,还早恋。”   深深抿住嘴巴,有点不敢置信。   ……   四爷扫了眼客厅里看电视的男孩子,目光就回到深深脸上,语气温柔,又特意压低:“四爷在,他不敢欺负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间的中央空调让人热,她受不了四爷现在的眼神。   性格文静内向的她,仗着四爷喜欢她,敢和四爷没大没小,但实际上最怕这类家长管不好的小霸王。   小孩在,两男女不能表现的太亲密,更不好窃窃私语,于是深深先提着包,朝客厅走去了。   男孩靠在沙发上看电视,PSP放在腿上,书包扔在一边,深深都走到扶手边上了,孩子眼都没抬。   客厅里面有开放式厨房,料理台上有新鲜水果,还有榨汁机和基本厨具。   四爷打量过,脱着风衣走出来,对深深讲:“喝不喝柳橙汁?”   ☆、111 “我们留下来?”四爷拉起深深的手,深深小鹿乱撞   拘束的提着包站在客厅的深深,回头一看,眼睛笑了起来,朝四爷点头。   四爷把风衣搭在沙发背上,沙发很长,那孩子坐在远处,人小,头看不见,只露出来两条绑着牛仔裤的小细腿儿。   趁此机会,四爷突然把深深拉到怀中,俯低头,吻了她的唇。   小孩在,深深不敢轻举妄动,但她脸通红,架不住被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索吻,低下头,又去勾头发纺。   四爷没说话,但目光温绵入骨的看着深深,稍有薄茧的右手拇指腹,轻轻摩挲深深柔滑的脸。   “给你榨橙汁。”   四爷说道,笑看了深深的红脸,转身边卷袖子,边回厨房。   深深很羞赧,但心里又涌起一股浓浓的喜悦瓯。   见四爷卷起衬衫袖子,在水池下洗净修长的双手,接下来为她榨橙汁,背影挺拔,男人味足以迷倒任何年龄段的女性。   19岁的初恋,味道很甜蜜,因为对方是一个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如果这样的男人怀揣的是一颗认真爱你的心,你所感受到的幸福,远远比毛头小子带给自己的快乐要多上许多。   深深转身,带着幸福的滋味,不去看四爷。   电视上播放着电影频道的枪战片,那孩子看的津津有味。   深深没动,怕那孩子嫌弃,但因为刚才被四爷吻过,即便再无聊的站着,也不觉得不自在了。   ……   一刻钟后,四爷端来了两杯橙汁,一杯给了深深,一杯给了看电视的孩子。   四爷弯腰放下橙汁的时候,卷着袖子,领口微敞,骨节修长的大手还有些湿,对看电视的孩子和蔼可亲的说:“尝尝。”   深深喝了大半杯,剩下的半杯,没舍得喝,想留给四爷。   四爷就着现有的柳橙,榨了两杯,一杯给她,一杯给朋友家的孩子。   原以为那孩子会领情,没想到有翻脸的迹象。   少年躺靠在沙发上,不耐烦的看了眼四爷,嗖的起身,抓起自己的PSP和书包,转身就朝后面卧房钻进去了。   四爷坐在沙发上,扭头对深深讲:“过来。”   深深端着果汁杯走过去,很淑女的在四爷身边坐下。   四爷笑着,抬起右胳臂,把深深肩膀搂着,说:“喂四爷喝一口。”   深深脸红着喂四爷喝了口橙汁,心里面却溢出浓浓的幸福感。   四爷把深深的反应看在眼底,不动声色的拿走她手里捧着的果汁杯,弯腰放在茶几上,等再度靠回沙发的时候,按住了深深的肩,压着她强行口勿起她的唇。   房里有孩子在,两人不敢太过火,但身体都产生了反应。   深深把四爷推开,脸已经红向了耳后根。   四爷抱着她,声线低哑暗沉的问道:“喜欢么?”   深深虽害羞,但很诚实的垂着眼皮点头,说:“喜欢。”   房里那孩子传来通话的声音,骂骂咧咧,什么脏字都会用,不禁又让客厅的这两男女停下了纠缠的念头。   四爷把深深的衣服整理好,搂着她的肩膀,往她头发上亲了亲。   深深很害羞,虽然房里那孩子脏字骂的凶,但她还是压不下身体上的那股反应。   四爷拿起遥控器,一边换台一边说:“等他爸爸带他走了,我们留下来,还是也走?”   靠在四爷怀里的深深,心乱如麻。   她不确定19岁跟男朋友上/床好不好,而且男朋友还是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成熟男人。   四爷将台换到CCTV-5,然后俯低头,拨了拨深深的长发,温柔的发出一个音节:“嗯?”   低沉磁性,很有魅力。   深深红着脸抬头低声问:“四爷,您很想么?”   四爷顿了顿,意外于这话从深深嘴里说出来,于是脸带笑意,回深深:“深深呢,不想么?”   刚才的反应,怎么会是不想。   她没回答,有些情况注定让女人无力招架。   四爷转脸看电视,但怀里将深深搂紧了些,也和她一样,有被爱情滋润的幸福。   ……   自己孩子放在算不上太熟的朋友身边,心里肯定放心不下,大约40分钟,孩子爸爸就敲了门。   四爷打开门,面上笑容恬淡,对方也猜的到,孩子没让人麻烦。   “岳总,耽误你私人时间,还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改天请你吃饭。”   人很客人,四爷夹着烟握着门把,朝旁边让让,说道:“不存在添麻烦,儿子听话的很。”   小孩爸爸露笑,也知道四爷玩笑话,往里走了两步,眼睛先朝客厅看了一遍,没见到他儿子,才问四爷:“那小子呢?”   “房里写作业吧,你去看看。”   人爸爸径直去了卧室,深深洗了手,从卫生间出来。   tang>   四爷站在她面前,拉起她的手,抚摸了一下,说道:“我们留下来?”   深深小鹿乱撞,架不住一个成熟男人向她提出姓请求。   年纪小,第一次没给过人,越发有点紧张,不敢冲动,怕未来发生变数,遇上有处女情结的老公,以后日子不好过。   她还在犹豫,忽然卧室传来孩子爸爸吼嗓门的声音,门上砸了样东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深深有吓到,吃惊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房内的男人冲自己孩子大吼,没听到孩子还嘴。   四爷按了按深深的肩膀,说道:“我去看看。”   她点头,不敢跟上去。   四爷夹烟的手先朝门上叩了一下,再拧开门,这门隔音效果不错,打开才听到孩子爸爸为什么发火。   “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在桌子下面玩小鸡鸡?!”   深深朝前走两步,站在适合的角度,看见卧室有台式电脑,那孩子坐在椅子里,对他爸爸的话置若罔闻,男人一气之下,朝他儿子头上打。   四爷大步走进去,拽开他朋友,劝道:“有事说事,别打孩子。”   孩子爸爸推四爷,气到一定地步,语气都有种呜咽,只说:“岳总,这事你别管,他是我儿子,教育不好,就得打。”   深深能理解,一个独身男人带着一个不听话的儿子,父子两天生犯冲,这当爸爸的心里有多难受。   别人的家务事,四爷不好插手,话也只能点到为止,他朋友打他儿子,也不能出手阻拦。   电脑屏幕上什么都没有,但任务栏里头能看到有个最小化的窗口。   四爷大约猜到了,看他朋友把孩子打的都溢出了哭声,又上前,叼住烟,两手拽开了孩子爸爸。   ……   深深待在外面,没敢进来。   四爷拉开他朋友,劝了两句。   “岳总,今天麻烦你了,我约时间,请岳总吃顿饭。”回头就拎起他儿子后领,大吼:“滚起来!”   四爷夹着烟,站在一边,看他朋友家的孩子被他爸爸拽起来,哭过,伸手拿自己书包,也挺无奈的。   孩子教育问题肯定得重视,但一味靠打,也不是办法。   深深看人出来了,走又不好,但站在这里,有点尴尬,就转身,往门口走,准备给这父子两开门。   身后听见四爷朋友问:“岳总,你什么时候有空?”   四爷回:“吃饭哪天都行,别跟我客气。”   深深到了门口,转身站在一边。   两男人带一孩子走过来,四爷朋友说:“岳总,那我先带儿子走了,今天叫你看笑话了,实在不好意思。”   四爷笑,“孩子么,都有不服管教的时候,长大了自然知道家长的苦心。”   “是,岳总说的对。”   四爷朋友笑了笑,但看的出来,他心头那火气,根本没撒掉,孩子回家肯定少不了一顿抽。   “那岳总,我就先走了,你?”   四爷很自然,徐徐笑道:“我留一下。”   礼貌性的问一下,但深深有点尴尬。   四爷向他朋友介绍的是,她是他朋友家的妹妹,既然是一个辈分的,又一起在路上压马路,应该是谈恋爱的关系。   留在酒店,意味着什么很明显,男人觉得带女朋友来酒店开房稀松平常,但深深很怕别人这样想她。   好在这人不认识她。   两男人又讲了两句客气话,四爷朋友才带他儿子离开,走廊上没人,关上门,又听见孩子爸爸吼嗓门的声音。   四爷关上门,抽着烟,走回客厅。   深深站在房中,有点傻气的看着他。   “是不是被吓到了?”   ☆、112 深深不敢,但她心跳加速,被强烈的吸引   深深摇摇头,老子教训儿子,每家每户都能遇上,她有点不自然是因为,现在和四爷单独待在酒店里。   四爷夹着烟迈步过来,走的不疾不徐,面上也温文尔雅,给人君子之风。   “在想什么?纺”   她摇摇头,两个人独处时,有点尴尬,不知道接下来可以做些什么。   四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去沙发坐。”   “好。”   深深从四爷旁边绕开,走去沙发坐下,拿起遥控器换台。   房间非常安静。   四爷站在原地,单手插袋,抽了一口烟,适才收回朝深深看的目光,转身走去了卧室瓯。   房里台式电脑开着,四爷夹烟的手握住鼠标,将任务栏最小化的窗口打开,里面全是瑟晴图片。   叉掉页面,将电脑关机,稍稍打量房间,看到一张2米宽的大床。   四爷稍站在房内抽了两口烟,才重新回到客厅里去。   湖南卫视在放电视剧,深深的一颗小脑袋露出一半,从她背影看,坐姿依旧挺秀,正津津有味的看剧,没注意到他已经从卧室出来。   四爷走过去,弯腰把烟头按了,在深深旁边坐下。   深深转脸看他,没说话,又把脸转向电视。   播的是偶像剧,几个富家子弟同时爱上灰姑娘的故事。   四爷唇边展露美好微笑,身体后靠,习惯性的架起右腿。   见深深不说话,四爷转脸朝她看,闲情逸致的问道:“会幻想自己是故事里面的女主角么?”   深深顿了顿,朝四爷扭头,于是四目相对,感觉有些微妙,四爷眼睛很深邃。   她想了一下,说:“以前有过,现在不会了。”   四爷看着电视点点头,很像投入剧情的样子,但又低沉的问道:“现在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深深略略低头,抿着嘴巴没有回答,无论和谁,刚开始交往的那段时间,双方都挺尴尬的。   四爷徐徐溢出笑声,扬起手臂,将深深纳入了怀中。   三十几岁的男人,不会让女人反感,反而总是让女人怦然,害羞紧张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和他亲近。   依偎在四爷怀中,心中涌起淡淡的喜悦。   挨的这样近,男人只有到一定年龄才会出现的成熟魅力,强烈的吸引着她,换做也同样经验老道的女性,会直接向四爷提出发生关系。   深深不敢,但她也迷恋上了与男人亲密接触的行为,觉得心跳加速,觉得刺激。   “在想什么?”四爷低醇悦耳的嗓音徐徐问道。   深深摇摇头,克制着自己抬头去看四爷的冲动,她怕下一秒一发不可收拾。   电视开始播放广告,四爷突然倾身朝自己压了过来。   深深的眼前被黑色的剪影覆盖。   坐姿被四爷放躺后,心脏怦怦跳动,男人压在她身上,一只手按在她的月要上,一只手勾住她的后颈,被迫中扬起的脸,迎接着男人细密温柔的亲吻。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这种事情原本也不需要开场白。   恋人独处中,很容易擦枪走火,这在刚交往的男女中尤为常见。   四爷温柔的口勿过她的唇后,撬开了她的齿关,将舙条送了进来。   毫无经验的她,万般紧张的闭着眼睛承受着。   结束时,四爷撑起自己,温柔的俯低头,看着躺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发抖的深深。   摸了摸她的头发,再轻声细语的对着她的耳廓呵气:“卧室有床。”   充满暗示性的语句让深深心跳加速,脸红起来,她两只小手刚才被四爷放躺下来时,就攥住了四爷的衬衫面料,此刻不仅没松,反而越发收紧。   见她害羞不答,四爷又温柔的吐词,语气略沙哑,“是去床上,还是在这里?”   深深架不住男人的诱惑,明明很想沉沦下去,行为举动却非常不诚实。   “四爷,我想起来。”   被男人押住,动弹不得,若是脸红害羞,只能把头别开,紧张的逃避眼前男人的目光。   四爷问她:“深深不愿意么?”   她觉得害羞,脸一直别着,没应四爷的话。   纤瘦又苗条的身体曲线很曼妙,四爷不想放开她。   有些女人这方面经验丰富,不需要男人带领,甚至能反过来给男人非常羙妙的体验,但深深不行,她外表文静性格有些胆小,遇到这种事,困惑犹豫也是常有的。   四爷暂且收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深深转脸回来,掌心捂住脸蛋,对四爷皱眉讲道:“不要捏脸呀,会长皱纹的。”   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不知道这种情况下,男人忍受的是什么,她在沙发上扭了一下月要,四爷没克制住,俯身亲了下去。   她皮肤白,又   tang很是女乔嫩,男人稍微使力一点,就会弄出痕迹。   四爷口勿着她的脖颈,沙哑说道:“放心给四爷,好么?”   深深将腿动了一下,立刻就被男人押住,到了这地步,没可能再戛然而止。   四爷微微拱起身,拉开皮带。   箭在弦上,于深深而言,也是同样,她有渇朢。   手机的嗡嗡震动突然传来,深深有被吓到,颤了一下,立刻并起膝盖。   四爷不得不翻身坐起来,扫了扫短发,从西裤口袋摸出手机。   看到楚燕西这名字,双眉拢起,弯腰后手肘支着膝,接听电话。   那端人先开口:“老岳,我今个去财政厅,碰到邓老了,你赶快过来,半小时后江城大酒店见。”   接近中午,肯定得在一起吃顿饭。   四爷不耐烦的回:“你们先吧,我今有事,去不了。”   楚燕西立马扯嗓门咆叫:“卧槽!老子为你好不好?少废话,赶紧过来,我都跟人邓老说过了,人等着你呢。”   深深已经坐起来。   四爷朝她一看,见她脸红到了脖子,正在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很怕她不想继续下去,所以对楚燕西吼了一嗓子:“去不了!就这样!”   挂断通话,把手机扔茶几上,又朝深深倾身过去。   深深再次被迫扬起下巴,与四爷接口勿,消失的感觉回来的很快,将要躺下去时,四爷的手机又传来铃声。   四爷特别火,扫起手机直接按了挂断键。   按着膝盖沉默了一下,再转身,伸手搂住了深深。   深深拿胳膊一挡,态度已不如刚才那般乖巧听话,小声说道:“您去忙您的吧,我先回家了。”   四爷心烦意躁,很想继续下去,可是深深不愿意,又不能强来。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就被楚燕西破坏了。   “深深,四爷明天就上上海去了,今天陪陪我,好么?”   四爷贴近深深,大手按住了她的肩。   她还是怕的,刚才被口勿的七荤八素,脑子不清楚,现在理智恢复过来,意识到这样冒险,很有可能坑了自己,所以她不愿意。   “四爷,我先回家了,对不起。”   她站起身,拽了拽裙摆,然后理了理头发,准备拿起沙发上的包,就这样离开。   四爷立刻也站了起来,说道:“我送你回去。”   深深转脸看四爷,他在系皮带,勒好后,拿了大衣,穿上。   那事没做成,两人相处起来,有点尴尬。   深深有些难为情,先提着包,从茶几一边绕出去,往玄关走。   四爷跟后面也走了过去,可能很想做那事,没实现,心情有点郁闷。   深深回头看了一眼,见四爷跟了上来,就转身拉开了门。   ……   廊间传来几声笑,深深从套房踏出去,迎面遇上几位阔太太前来打牌,里面有认识的脸孔。   深深一度懵然,本能的反应是,转身躲回房间。   但岳月已经看见了她,目光也有顿,19岁的女孩从酒店房间出来,没什么好事。   四爷拿着房卡关门出来,转身看见了岳月。   岳月的表情,顿时发懵,看得出她被严重的意外到。   事已至此,深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头低下去,不去看不去理,全部交给四爷应付。   “四爷。”只一霎,岳月走到近前,已经扬起了笑容,又对深深笑道:“深深小姐。”   深深没理由不搭理别人,但根本抬不起头。   一群阔太太,私生活应该很丰富,很有可能与四爷相识,看她的表情肯定特别玩味。   杂人多,四爷不想节外生枝,只“嗯”了一声,就推着深深的肩,一同离开了。   ☆、113 被保护被珍惜,如果当时留下来,现在已经是四爷的人了   一群女人,陆续转头,双臂环胸,望着四爷和深深的背影,窃窃笑着议论开。   岳月没了打牌的兴致,想走,又不想得罪这些阔太太,心事只能装在怀中,待四爷和深深的身影消失后,她转回身,最先往前走去。   …纺…   四爷没开车,两人站在路边等计程车。   中午,家里下人们又都在外面逛,四爷对深深说:“没地吃饭,跟四爷一起吧?”   深深抓着包,有些心急怎么一辆计程车也不来,听到四爷说话,勉强朝四爷那边侧了点头,说:“我不想去。”   女人若不是经验老道,在这件事上,很容易害羞,做过之后,可能还会纠结。   四爷站在旁边,把深深这一反应看在眼里,都懂,所以期望她能敞开心怀全面接受他。   车一直没来,四爷点了根烟瓯。   楚燕西又来了电话,催他,四爷说:“深深跟我在一起,先送她回家。”   老楚一听,就说:“深深在,带她一起来呗,你烦不烦?以后结婚了,也不带她跟你朋友吃饭?”   楚燕西家那位,性格比深深开朗外向许多,自然这也有年龄的原因。于娜比深深大,在事业单位上班,平时接触的人很多,不爱讲话不行。   四爷说:“她不愿意,行了,你那边先撑着,我最多40分钟就到。”   结束通话,四爷有看到,深深侧头,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计程车久等等不到,倒是有黑头车靠边搭话,四爷无所谓,但深深从来不坐这种没安全保障的车,盛夏有不少女性遇害,不乏上了黑头车有去无回的。   黑头车走了没多久,一辆送客到君悦酒店的计程车靠边停下,客人付资下车后,四爷夹烟的手拉开后座车门,回头看深深。   深深提着包,弯腰钻进车去,四爷随后坐上车,说了地址,计程车汇入了马路。   路上,两人没说话,计程车空气有些浊,四爷降了窗,胳膊搭上面,烟被风吹着,烧一会儿就到尽头了。   到家门口,小路还得倒车,四爷没麻烦司机,就在大路边下了车。   深深提着包站在路牙上,四爷站在副驾窗边,给的是整钱,司机找零有些麻烦。   拿了找零后,两人一同往家走,深深在前面,四爷在后面,四爷问她:“中午打算吃什么?”   深深略侧了点头,对后面的四爷讲:“家里应该有剩菜。”   四爷没说什么,步行几分钟,到了自家铁门口。   家里没人,花园里安安静静的,深深踏上台阶,按了密码,确认后,防盗保险打开,深深回头对四爷说:“四爷,我进去了,您不用送我。”   四爷双手抄袋,面上表情淡淡的,很平静的看着她,说道:“四爷拿车。”   深深点点头,转身推开铁门,进了花园。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楼前,车在车库,但四爷没去那边,深深在开防盗门,他等她进去。   防盗门打开后,深深转身对四爷说:“四爷,那我进屋了。”   那事虽然没做成,但两人的关系微妙了不少,亲密接触后,相处起来有点尴尬。   四爷有点不放心她,临走交代:“自己在家,凡事都不要大意,四爷尽快回来。”   深深提着包亭亭玉立的站着,文静的不得了,对四爷的话,也是言听计从,不去反对。   “行,深深进屋吧。”四爷点头后,撂出这句话。   深深目光掠过四爷,像是舍不得,但一转身,人就进屋去了。   四爷没耽搁,加快速度,去车库取车。   2分钟后,高头大马的黑车从花园开出去,深深当时在二楼卧室,听到楼下的车声,走到窗边,看到了四爷的车。   ……   家很大,这么多年,四爷不在家的情况很多,但身边有佟妈妈和家里的下人,像现在这样,就她一人,还是头一回。   深深站在微波炉边热饭菜,听到猫叫,回头一看。   岳西西“喵喵”了两声,停在桌腿下面,没过来。   今早出门,佟妈妈给西西准备过午餐,而且深深也不信,西西饿了,不会自己找东西吃。   她看着她,不由得又转回去面着窗,外面阳光很好,如果她当时和四爷留在酒店,现在应该已经是四爷的人了。   西西看深深没搭理她,又“喵喵”叫了两声,迈步朝前走来,走到深深脚边,抬起粉嫩的猫爪,轻轻的拍了拍深深的鞋面。   深深回身低头,蹲下去把西西抱起来,微波炉热好了饭菜,她一边抱着西西,一边把饭菜拿到实木小饭桌上。   西西动了两下,深深拉开一张椅子,把她放上去。   闻到菜香,西西抬头朝深深“喵”了两声,深深转身帮她拿了饭盆,拨了饭和菜给她。   一人一猫,围着小饭桌,吃了一   tang顿简单的午饭。   饭后,西西跳下椅子,摆着尾巴,离开了餐厅,深深兜上围裙,站在水池边洗碗。   忙好家务,从厨房出来,反手合上门,原以为西西已经上楼,没想到趴在餐厅椅子上晒太阳。   深深没管她,从她身边出去,西西抬头看了她一眼,“喵喵”的想说什么,但深深没回头,西西就继续蜷缩在餐椅上,晒着窗户外面的阳光。   ……   家里很静,迈步上了楼。   回房关上门,换了睡裙,上了床。   皮包放在梳妆台上,手机在里面,深深心里有事,睡不着,又掀了被子套上拖鞋,走到梳妆台那边去。   找出手机,点亮屏幕,看到有未读短信时心里有惊喜。   【我到了】   8分钟前发的。   深深拿着手机回床上躺着,盖好被子,才回短信:   【嗯。】   发送出去,她又后悔,有时候一个“嗯”字,会让对方感觉接下来没话可说了,想再编辑一条发过去,但回讯已经传到了手机上:   【吃过了么?】   深深回复:   【吃过了,你呢?】   发送后,她握着手机等短信,5分钟过去,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准备睡觉。   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朝床头柜看了一眼,本想睡觉的,但是又很想继续和四爷发短信。   于是拿回手机,看了短信:   【刚在敬酒,在做什么?】   深深圆润的指头快速编辑回讯:   【准备睡觉。】,写到这,停顿了一下,不想这么发过去,怕四爷后面不回复她,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话题,犹豫了一会儿,加了几个字:   【你什么时候回来?】   按下“发送”后,深深又等起了四爷的回复,那人在酒桌上,应该不会太快。   这次等了十多分钟,回复才发过来:   【应酬完就回来】   深深望着这条短信,不知道再说什么,四爷在酒桌上,总是发信息也不方便,于是她没再回复,把手机放回床头柜,拉着被头翻了个身。   ……   午后1点多,窗外阳光很好,适合午睡,但她总是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家里没人,又大,会有孤单的感觉,如果敏娜可以出来,她想约敏娜出去玩。   手机铃声响了,深深大约有60%的把握,猜到是谁打来的。   拿起手机,看到果然是四爷的号码,心里有股甜丝丝的感觉。   “喂。”接上。   那端的人说:“没睡么?”   深深回:“睡不着。”   “可能回来要迟些,下午也许要被人拖去唱歌。”   “……,这样啊,”深深有点低落,语气恹了不少,“那好吧,你忙你的。”   那端也没说什么,问道:“一个人在家,怕么?”   怕到不至于,毕竟还是白天,但孤单肯定有的。   深深撩开床前的窗帘,太阳微微西移,一个人的时候,看着这样的画面,会产生淡淡忧伤的感觉。   “西西在家,等下我把她抱房里来。”   男人笑起来温文尔雅,温柔低沉的嗓音徐徐说道:“你捡的那条小狗现在怀了孕,家里不好照顾,就先放在宠物店,等她生了,你要还喜欢,四爷把她带回来,好不好?”   “好。”   犹记得刘冬冬跟她说话时很没耐心,以后在一起应该会经常吵架,可是面对四爷,深深体会到什么是被保护被珍惜。   每件事上,四爷都在尽可能的照顾她的感觉,女人没有理由不爱上这样温暖的男人。---题外话---谢谢亲亲们赠送的荷包、月票、花花和钻石,后台全都有收到,谢谢你们,破费了。   ☆、114 门被一股大力撞开,深深捂着吃痛的肩膀,非常害怕   结束通话后,深深翻身坐起来,撩起窗帘,看了看窗外的阳光。   楼下花园,此时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以往这时候,楼外也没人,大家都在自己房里。   深深放下手机,下了床,去楼下抱西西上来。   …纺…   出了房,站在围栏边上,看见西西从餐厅出来了,现在趴在客厅的落地窗边,蜷着尾巴正在打盹。   兴许餐厅那一小块窗玻璃不如客厅这整扇落地窗阳光充沛,所以挪了窝,跑来这边晒太阳。   深深提着裙摆下了楼,脚步软软的。   西西没感觉到有人朝她过来,眯缝着眼睛,将睡着的模样瓯。   一个人在家有些孤单,平时养在家里却没怎么亲近过的动物就成了聊解心情的寄托。   深深蹲地,顺着西西的毛发抚摸着她的头,她抬起脑袋,看见是深深,就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继续趴回去睡觉了。   深深把猫抱起来,西西蜷起尾巴,闭着眼睛在深深怀里面睡觉。   刚准备上楼,玄关那里的可视电话响起来门铃声。   深深疑惑,不知道是谁来家里,转身抱猫走了过去。   站在玄关处,按下可视电话的对讲开关,屏幕中出现一个交头接耳的男人,染着头发,发型打理的炫酷潮流,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夹克。   深深对话筒讲:“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铁艺大门外的刘冬冬听到深深的声音从对讲器传出来,眉梢挑高,笑的流气不说,还给人一种狂妄自大的感觉。   “快开门!”   怀中的西西扭头朝可视电话看了看,见到是个陌生面孔,不禁“喵”了两声。   深深托着她对话筒讲:“你走吧,我跟你不合适。”   刘冬冬被关在门外,有些恼,拿拳头砸了砸屏幕,吼了一嗓子:“你以为我喜欢你啊?要不是家长在里面搅屎,我才看不上你呢。”   深深说:“你家那边,我会让我奶奶说清楚的。”   刘冬冬火了,骂骂咧咧说道:“懆你大爷,快开门,我在外面站着,跟傻bi没差!”   讲话好难听,深深直接把屏幕关掉了。   西西又打了个哈欠,深深摸了摸她的头,带她上楼睡觉去了。   ……   回屋后,深深先把西西放床上,然后走到窗边,撩起窗帘,往花园尽头看。   楼前树多,层层遮掩着,只能看到铁门上的爪。   刘冬冬个性顽劣,标准的二世祖,深深不确定他会走,而不是想闯进来把她拎起来打。   西西踩着床,走到床边来,深深掀开了窗帘,阳光又多了一些,她把尾巴一卷,直接蜷在深深枕头上睡起了觉。   深深没再把窗帘关上,走回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西西又往她的头蹭了蹭,深深盖好被子后,摸了摸西西的毛发,然后闭上眼睛,准备睡午觉。   ……   10分钟后,家里阒静,有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花园那边走到楼前,仰头看了看,唇边扯出一抹笑。   玄关处的防盗门关上的,但没锁,从外拧动门把就能打开。   锁内的机关发出机械音,二楼房间的深深突然睁开眼睛,仔细分辨了下,刚才是不是听到了楼下门开的声音。   佟妈妈她们不可能这么早回来,四爷在外面应酬,都没可能,那刚才莫名听到的声音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这样想,深深又闭上了眼睛,头换了一边侧着,恰好叫西西的尾巴遮住了眉毛。   楼梯上陡然出现脚步声。   深深嗖的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这举动吓到了西西,“喵喵”叫着,卷着尾巴站在枕头上绕了一圈,但没跳下床去。   脚步声到了楼上,去了楼梯那一边。   四爷房间在那边,但这脚步声明显不是四爷的,四爷走路很稳重。   深深打开门头伸出去,看到廊上有个鬼祟的影子进了公共卫生间,看里面没人,又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回头一望,看见了深深。   深深被刘冬冬唇边那抹笑吓到,转身就回屋,急着把门锁上。   门外有一道力,大的夸张,“砰”的一声,门直接弹开,将深深撞在墙上。   这一举动吓到了西西,站在床上走来走去,冲着大摇大摆进来的刘冬冬露着雪亮的牙齿,“喵喵”的警告着。   深深捂着吃痛的肩膀,转身就去开衣橱的门,将衣架上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用力拽出来,裹在睡裙上,拉链直接拉到咽喉处。   “你怎么进来的!?”   刘冬冬这人流里流气,平时肯定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没人给他开门,他应该是爬铁门进来的。   刘冬冬一屁股坐在深深床上,火大的挑着眉,说道:“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我来找你,你给我开个门都这么麻烦   tang?”   家里没人,刘冬冬的个性嚣张跋扈,深深现在很害怕。   “行,你先出去,到车上等我。”   “呸!”刘冬冬侧躺下去,左手撑着脑袋,不安好心的看着深深:“你家没人,还出去干嘛?”   深深自小被四爷保护的很好,所以胆子小,遇到这种事防备心特别重,刘冬冬看上去不像是干好事的,她在考虑要不要报警。   西西不喜欢陌生人,看到刘冬冬躺在床上,迈了几步走过去,突然抬起前爪,往刘冬冬脸上挠去。   像他这种打扮时髦的小伙子,肯定特别在意长相,西西这一举动,激怒了他,刘冬冬抓起猫爪,将猫直接甩床下去。   “找死!敢挠小爷的脸!”   感觉脸火辣辣的,刘冬冬爬起来,走到深深梳妆台前,弯腰对着镜子打量,破了那么点皮,把他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深深从床上爬过去,西西跌在床那边地上,呜咽的叫着。   四爷当女儿宠着的西西,被刘冬冬这样对待,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多心疼。   深深从床上跨下去,把西西抱起来,轻轻抚摸她的毛发,在亲人怀里,西西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刘冬冬照着镜子问道:“拿个创可贴给我。”   深深敌视的瞪着他,说:“这是我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擅自进来,是违法的。”   刘冬冬挑眉望过来,语气不屑:“我是你未婚夫,我到你家来,谁敢说违法?”   “你是谁未婚夫?”深深抱猫站在原地,既不敢上前,又无后路可退,只道:“你出去,我四爷马上就回来了。”   刘冬冬虽生性顽劣,但倒没给过深深下蓅的感觉,有些男孩子属于小时候没管好,长大惹是生非,但倒不见得能做出犯法的事来。   刘冬冬一屁股坐在深深梳妆凳上,摸着脸上被西西挠出血的地方,说道:“要不是看你姓岳,我才懒得搭你呢,先别废话了,找个创可贴给我,我脸疼!”   “贴创可贴没用,你还是去医院看一下。”   刘冬冬有点火,但这火气是对深深怀里的西西的,反手就从梳妆台上捞到一个瓶子,朝站在墙边的那一人一猫砸去。   深深背一挡,瓶子砸痛她的背,然后掉在地上。   西西“喵喵”叫起来,在深深怀里挣扎,深深把她抱住,不让她下地,怕给刘冬冬逮住,一顿皮肉之苦。   “擅闯你家,是我不对,这事回头再说行不?”刘冬冬语气放软,指着深深说道:“你先拿个创可贴来,我脸淌血了,看不见啊?”   感觉刘冬冬并不像大奸大恶之人,只是性格有些乖张难搞,小时候肯定和上午那个小男孩一样。   深深抱猫走到床尾,刘冬冬伸着两条腿挡了路,深深站着不动,对他讲:“把腿拿开。”   刘冬冬把腿收了回去,跟深深后面走出去。   ……   家里医药箱放在楼下餐厅,深深抱猫下楼梯,刘冬冬跟在后面,人吊儿郎当的,但对深深倒规规矩矩,没搞背后偷袭,深深也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到餐厅,深深一手抱着猫,一手拉开一张立柜的倒数第二格,里面摆放的全是常用药物。   “看见没有?自己拿。”雪白的指头指着。   刘冬冬把一盒创可贴全部拿出来了,然后走到餐桌边,打开盒子,拿了两张,转身递给深深,说:“帮我贴一下。”   深深把西西放在旁边椅子里,站直身,接住创可贴,一边撕一边指着旁边椅子,对刘冬冬说:“坐那。”   刘冬冬坐下来。   深深两手捏着创可贴胶带,准备把药物部分对准他脸上伤口。   ☆、115 我老远开车回来,你带个男人在我家,你说我气不气?   刘冬冬大叫起来:“卧槽!你能不能轻点!这是脸!我的脸!”   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还没碰到你的脸。”旋即也皱了下眉:“我会轻点,但你也不要大呼小叫的,行吗?”   刘冬冬没说话,双臂抱胸,将脸抬起来往深深那边凑。   深深一边贴创可贴一边说:“你爬墙进来的吧?这是干什么呢?墙上有玻璃渣,你不怕戳到自己啊?”   刘冬冬露出一声不屑的嘲笑:“就那小儿科,能难得住我?哎我话说回来,我叫你开个门,你干嘛不开?瓯”   深深不想吵下去,将他伤口贴好,把碎纸揉成团,转身去了厨房。   垃圾桶在里面纺。   回来时刘冬冬还坐在椅子上,深深说:“你走吧,没下次了。”   “我来找你约会的。”刘冬冬站起来讲:“时间还早,去溜冰呗?”   接触的多一些,深深发觉刘冬冬也并不是特别难相处,22岁,要求他像四爷那样成熟稳重,也没道理。   深深说:“我不溜冰。”   “那上网,打DOTA。”   深深动了动嘴,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要怎么跟对方说清楚。   “我不想出去,你自己去玩吧。”   刘冬冬不乐意了,皱着眉昂起下巴,说道:“岳深深,你不知道两家人把我们拉到一块啊?我把你当结婚对象诶。”   深深点点头,比较平静:“知道,但你愿意22岁就结婚吗?反正我不愿意。”   刘冬冬突然问:“喂,你不会没看上我吧?”   优秀的男人太多,不谈四爷,刘冬冬这样的,也不是深深想要结婚的对象。   “你不也没看上我么。”深深站的有点累,倚在桌边继续讲:“我性格很内向,玩不起来,肯定不适合你。”   刘冬冬撇了撇嘴,没说话了,估计想约她没约成,自己又想着玩,现在想走。   “其实你还不错啦,长的挺好的,吸引人,要是性格再开朗点,追的人应该不少。”   没想到会被刘冬冬夸奖,深深有意外到,笑了笑,说:“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刘冬冬把两手揣到夹克口袋里,转身晃着身体,出去了。   ……   深深没想到陪刘冬冬走到玄关处,竟然遇上了突然到家的四爷。   这人没多久才打电话告诉她,下午可能去KTV唱歌,怎么人又回来了?   四爷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花园那边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像一次性饭盒。   看到刘冬冬在,盯了人家一会儿,面上表情淡淡的,要说话又没开口的样子,走到楼前,扫了深深一眼,语气略冷漠:“你请人家进来的?”   深深有点为难,但点了头。   四爷眼睛瞥到刘冬冬脸上,看他一脸痞相,还挂了彩,心里不是很痛快,扫了眼深深,撂出一句话:“家没人,不准在家见面,要见面,上街上去,听见没?”   深深抿着唇点头,脸色已经白了。   刘冬冬第一次见四爷,以往只知道这人是他表姐洪兆琳的结婚对象,纠结了十几年,还没结成,但没怎么当回事,现在面对面撞上,有点忌惮三十几岁男人散发出来的那股威严。   “表姐夫好。”刘冬冬打过招呼,回头朝深深看了一眼,说道:“行,我走了,你别送了。”   深深点头,巴不得他直接遁地。   四爷拧着眉,非常严厉的回头朝刘冬冬的背影看了一下,怒气上来,骂了句话:“全家都是混子!”   深深没想到四爷对洪家那边这么反感,既然这样,又怎么会跟洪兆琳结亲呢?   四爷大步踏进家中,深深连忙跟后头,心里猜到自己少不了一顿骂,所以也做好准备,不管四爷讲什么,她不顶嘴就是。   瞧四爷走到茶几边,把拎手上的塑料袋甩上面,就知道他心里气的很。   塑料袋里面有汤汁流出来,深深弯腰准备收拾。   四爷脱了大衣甩在沙发背上,昂着头解里面衬衫时,问话:“他来找你的,你打电话约他的?”   深深把歪倒的饭盒扶正,站起来回四爷,语气小心翼翼:“他来找我的。”   “你给他开的门?”   刘冬冬这人不坏,就是给人不了好印象,深深不想给刘冬冬带来麻烦,怕四爷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于是点点头,说:“他……,挺好的,我一个人在家,他进来陪我聊聊天。”   四爷犀利的眼神逼视着深深的脸:“带他上你房间了?”   深深立刻意识到四爷什么意思,连忙摇头:“没有!就在楼下,西西也在。”   脑子都糊涂了,差点说,不信你问西西。   四爷眼神讳莫如深,点点头,说:“好,我信你。”   说完即刻上了楼。   tang深深突然有非常不妙的感觉,连忙追上楼梯,跑到二楼,看见自己的房门打开着。   四爷转身朝她怒吼:“你们干什么了?!”   “什么也没干!”深深有点生气,也叫。   四爷火着,反手指了指她的床:“床滚成这样,岳深深啊,四爷今天就敢断定,那个二流子上过你的床。”   深深点头,说:“是,他坐在我床边跟我说了会儿话,怎么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您不要太大惊小怪了,现在年轻人都很开放,我跟他只是聊聊天,什么都没做。”   能看的出,四爷在克制自己的火气,不想发火。   “深深啊,”四爷有些头疼,蹙着眉,又摇了摇头,挺无力的,“女孩子要自重,不要拿别人开放当你自己不自尊的借口。四爷告诉你,女孩子在什么情况下,自尊自爱都是最吸引男人的筹码。”   四爷讲完,出去了,脚步声沉沉的踩在走廊上,刚才上来的急,皮鞋都没换。   深深走出房间,听到四爷的房门关上,她小跑到楼下,拿了四爷的拖鞋上来,站在四爷房门外,叩了叩:“四爷,我进来了。”   四爷没应,深深推门进去。   门开,站在门口,看见四爷松了两粒衬衫钮扣,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揉眼窝。   深深进屋后反手合上门,心里后悔不该和四爷顶嘴,看他明显被她气到的模样,又心疼,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对四爷的情感。   “四爷,我给您换鞋。”   她蹲在地上,抬起四爷的脚,将四爷的皮鞋脱下来,然后将棉拖套在四爷脚上。   四爷突然拍了拍身边位置,说道:“你坐着,四爷有话问你。”   深深点点头,坐在四爷身边。   四爷闷头按着自己膝盖,过了一会儿,转脸看向深深,说道:“家里希望你嫁给那个混子,你自己什么态度?”   “我不想啊。”深深本能的脱口而出:“四爷,你什么意思啊?我们不是……,要在一起吗?”   四爷被深深突如其来的表白怔住了表情,脸上一片肃穆,看着深深的脸,心又平静了下来,拿手抚了抚深深的脸蛋后,笑了:“我怕啊,你一时三变的,要人命。”   没有人敢说,自己的感情一定牢靠,谁都是在用心经营。   深深松了松眉头,说道:“刚才看你揉眼睛,头疼么?我帮你揉揉吧。”   “不急。”四爷拽下深深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搂住她,说道:“中午吃饭的几个人,后面去KTV唱歌了,我老远开车回来,你带个男人在我家,你说我气不气?”   深深说:“四爷,我跟刘冬冬说清楚了,他人挺好的,有什么说什么,我不觉得他会缠着我。”   四爷没说话,低头吻了吻深深的发顶。   ……   四爷从外面回来,身上有酒气,想冲个澡,深深就下楼去了。   茶几上放着一个塑料袋,四爷带回来的,里面全是从酒店打包回来的食物。   深深撑开袋口,饭盒还冒着热气,显然是临走前,四爷才让厨房做的。   知道她今天中午吃不到好的,外面应酬也惦记着她,给她发了短信又打了电话,回家还带了菜,深深有觉得幸福。   她拎起塑料袋去了厨房,拿餐碟将几样菜拨出来,留着晚上吃。   西西刚才跟着四爷上了楼,四爷洗澡后,她又跟着深深下了楼,现在窝在深深脚后跟处,拿猫爪轻轻的挠深深的脚。   深深低头一看,隐约猜到西西怎么回事。   厨房有肉香,西西想吃。   深深拨了点里脊肉,放在西西饭盆里,然后拿去外面餐厅。   ☆、116 后颈突然被按住,深深有吓到,“四爷你干什么?”   西西仰头看着她的饭盆,追上深深,猫爪抓住深深的裙子,“喵喵”的叫着。   “没不给你吃,去外面。”   深深打开厨房门,引西西出去。   西西走出去后,又掉头盯着她的饭盆,深深弯腰把饭盆放下,西西上前两步,小脸闷在里面,呼噜呼噜吃了起来纺。   餐厅门开着,客厅非常安静,下午3点多,阳光减弱了不少,家中地板上有屋外大树的影子。   “深深?”   突然听到四爷唤她,深深“嗳”了一声,朝外走出去,四爷刚巧从楼上下来。   洗过澡的男人,神清气爽,身上很好闻,换了件白色圆领羊毛衫和米色休闲裤,头发短,拿干毛巾揉两次,很容易就能干,只有额前还有些湿瓯。   “给四爷泡壶茶,好么?”   四爷手里拿着手机,人站在暖室门口,没过来,看来有事要忙。   深深点头,问道:“您要喝什么茶?”   “随便,深深泡的都行。”   深深有笑,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低头捏了捏自己耳垂,转身进了餐厅。   四爷随后进了暖室,没掩门,走到书桌边将电脑开机,等待的过程中接到了邢斌的电话。   邢斌说发言稿最后版本发到了邮箱,叫四爷现在就看。   结束通话,四爷站在窗边点上烟,抽了一口后,拉开椅子坐下去,登陆163邮箱,一边抽烟一边输入密码。   男人工作时面容较严谨,不想其他,只想工作。   打开文档,四爷一目十行看过去,俊脸藏在电脑屏幕后,拢着眉,一看就已投入进去,手里夹着烟,没抽,烟雾时而袅袅的从电脑后飘出来。   看过前1千字,四爷拿起手机,给邢斌打电话。   深深恰在这时送茶进来,见四爷在忙,没吱声,放轻步子往里走。   听到脚步声,电脑后的四爷,抬眼不抬头的瞥了深深一道目光,处于工作状态中,面上没多少表情,眼神散发锐气。   深深将茶摆下,没看四爷,掉头出去了。   ……   回到厨房,发现西西的饭盆倾倒了一面,里脊肉里面的绿色配菜,一点没碰,地上全是油。   西西不在厨房。   深深绕过那摊子,走到墙边,拿了垃圾桶过来,蹲在地上,用手捏起菜叶,送回垃圾桶,又去料理台拿了块抹布,沾了洗涤精,回来蹲地上擦。   脚步声从餐厅过来,家里只有四爷,深深回头。   四爷站在门口,身型高大挺拔,却不知为何,脚步无故停下了。   厨房背阳,光线暗,但点着灯,深深面朝着厨房门口蹲着擦地上的油迹,囤自然而然翘起来。   “四爷,您要什么?”   深深站起来,没发现异常。   四爷轻轻移开目光,笑着走向吸壁的几扇橱柜,仰着头找什么。   深深没继续问,又蹲下去,继续擦地。   四爷回身低头,瞥了眼她。   从这个角度看,她身上的睡裙宽宽大大,领子掉下来,里面的却叫她下巴挡住了。   可能感觉到这边有目光,深深突然抬头。   四爷眼神闪了一下,旋即就露出困惑的表情,问:“知道火柴在哪么?”   家里不放打火机,源于佟妈妈几年前看电视上播过一个视频,后来害怕,看到打火机就觉得可能会爆炸,所以备用的一般都是火柴,市面上也能买到。   深深猜四爷的打火机可能点不出火了,但她也不知道这些家用小玩意放在哪里,起身就说:“我找找。”   四爷点点头,迈步出去了。   ……   10分钟后,深深敲了暖室的门,给四爷送火柴。   四爷正靠着椅背看电脑,没用鼠标,也没用键盘。   深深迈着轻软的脚步走过去,把火柴盒摆在四爷面前,转身离开时瞥了眼电脑屏幕,几千字的文档,可能字母比较显眼,深深看到“GDP”这个词。   心说,这应该是四爷去上海开会期间发言的稿件,人正在忙,别去打扰的好。   往外走时,听到四爷低沉磁性的嗓音徐徐叫住她:“深深。”   深深回头,说:“嗯?”   不知是不是电脑屏幕的原因,她看四爷的眼睛,觉得亮的有点犀利。   四爷缓了一下,才朝沙发那边比了比下巴,对深深沉沉的说:“刚才四爷不小心,把钢笔掉在沙发下了,你替四爷找一下。”   深深点头,折转到沙发那边,蹲在沙发腿旁边,低着头寻找。   沙发底盘较低,基本上挨着地板,蹲着又看不到肚子里面,深深就跪下去,趴在地板上,伸着脖子看有没有钢笔。   囤翘起来,侧面对着四爷。   四爷目光收回来,面上表情   tang非常淡,垂眼看了看桌子,没再犹豫,突然站起身来。   椅脚刮擦地板的声音很刺耳。   男人迈着大步朝沙发走过去,棉拖踩的沙沙的,深深不由得抬起头来,头发略有些乱,她拿手往耳根勾。   人还没站起来,就感觉到月要部被男人的大手按住,裙摆忽被朝上撩开,冷风嗖嗖。   “四爷你干什么!”   深深有吓到,想起身,但后颈突然被按了下去。   “别动。”   沙发面着窗,窗帘拉开的,窗外是树,筛下斑斑驳驳的阳光,隐约能看到远处大铁门。   深深羞耻感涌上心头,侧了颈说道:“现在不行。”   其实她不是接受不了亲密关系,只是不喜欢这种姿势,女人处于女又役的地位,让自尊心强烈的深深感觉很不好。   裙摆深处袭来一阵凉风,四爷像拍马驹一样拍了她的,劲月要往前送了一点。   对深深来说,这感觉完全可以称得上难受。   窗外看到一道人影,从树影中走出来,正在打电话,步子是朝着楼过来的。   四爷扔在书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深深的头撞在茶几上,顿时眩晕不止,感觉到后颈那道力度撤了后,立刻跪直身,一把推开男人的胸膛,套上拖鞋就往外冲。   不时,楼梯上一阵轰轰隆隆。   二楼一间房门,重重关上。   ……   楚燕西踏进家中,有被刚才楼上剧烈的关门声震到,撇了撇嘴,不知道这家人怎么都这么暴力。   四爷掐了他电话,屏幕还没灭,他低头看了下。   听到有脚步声,抬头一瞧,暖室那边开了门,四爷穿着羊毛衫休闲裤朝他走过来。   楚燕西把手机揣回裤兜,说道:“我要了邓老邮箱,邢斌稿子发给你了没有?你回头给邓老看一下。”   四爷双手插袋,面上淡淡的,走到楚燕西面前时,突然抽出右手握起拳头,朝他左脸砸了下去。   “我去~你疯了!打我干什么?!”   毫无防备的楚燕西,一头栽在地上,一只手掌撑着地,嘴边冒着血,整个人处于暴走的状态。   “忍过你一次了,真的,不打你,我心不舒服。”   矗立在面前的男人,拥有男人最完美的身材比例,修长匀称的两条长腿,直接将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全部挡住了。   楚燕西摸爬滚打从地上爬起来,立竿见影的回敬了四爷一拳。   ……   两男人到了这个年纪,还在以拳会友,行为举止有点幼稚。   下午4点多,楼外的阳光已经呈现淡橘色,刚从隆冬走来,白天停留的时间很短。   楚燕西用拇指腹擦掉了唇边的血,转身走进了盥洗室。   四爷脸上没挂彩,打过了,坐在沙发上,气有些喘,穿着圆领羊毛衫,就有点憋闷,于是拽了拽领子。   洗脸的人从盥洗室出来,找四爷要创可贴,四爷掀起眼皮瞥他,说:“不知道在哪,自己找。”   楚燕西骂了句脏话,开始四下环顾可能放置药物的柜子。   靠墙的窗边有只斗柜,上面放了盆君子兰,下面有五格抽屉,觉得有点像,楚燕西走了过去。   没找着,有些烦,嘴角疼的一抽一抽的,又回头把四爷骂了个一无是处,最后问道:“到底在哪?”   四爷单手抄袋从沙发起身,挑眉很不屑的抛下一句,“我怎么知道”,就去盥洗室了。   门轻轻掩上,里面有人放尿。   “懆你大爷!”   楚燕西踹了踹墙,去了餐厅。   ……   半小时后,四爷煮了壶茶,和楚燕西坐在餐厅大桌上,说明天去上海的事。   楚燕西道:“于娜下周二过去,替我盯着点。”---题外话---其实四爷从房里出来,真实的内心活动是:姓楚的,我跟你拼了……   ☆、117 心里有点烦,刚才那样对深深,能猜到她现在怎么讨厌他   拿了烟,自己叼上,又递给四爷一根。   四爷接来,含嘴里,楚燕西拿打火机,先点了自己的,再把打火机甩给了四爷。   “多久前的事了,还放心里,别不别扭?”   四爷昂着头抽烟,瞥着楚燕西,轻嗤。   楚燕西靠在对面椅子上,挑眉:“废话,不是你老婆,你站着讲话不腰疼。纺”   于娜在跟楚燕西之前,交往过一个4年的男朋友,谈到快结婚前分了,这次在上海举办的全国商务工作大会,那位仁兄也会出席。   楚燕西平时油嘴滑舌的,但对他老婆,那真是一心一意,下蓅话敢讲,但不敢做瓯。   四爷没回他,兀自抽着烟,茶壶的盖子揭开一小条,里面袅袅冒着茶香。   楚燕西又给他和四爷添了点茶,瞅了瞅时间,快5点20了。   “你明天带深深那小同学去上海,深深没说什么?”   四爷垂着眼皮,往烟灰缸里点了下烟卷,语气略懒散:“能说什么?”   “吃醋啊。”楚燕西挑眉:“这事要搁我身上,于娜带上我枕头,一脚给我踹出门。”   四爷笑笑,面上表情淡淡的:“我家这位,对我没那么上心。”   看四爷表情挺哀怨的,楚燕西撇撇嘴,按了烟蒂,起身伸了伸腰:“行吧,我回去了。”   四爷没留他吃饭,这人口无遮拦,不适合跟深深多接触,就起身,把椅子往后拉拉,夹着烟说道:“送你出去。”   ……   刘冬冬的跑车停在铁艺大门口,路窄,当时四爷驾车回来,车子开不进去,现在刘冬冬的跑车离开了,四爷的车停在自家门口。   楚燕西过来的时候,铁门没关,肯定是刘冬冬离开的时候把门敞着的。   不过这一片都是别墅,小偷小摸的还真不来别墅。   “老岳,我讲真的,给我盯着于娜,她要跟那男的见面了,你得告诉我。”   到铁门口,楚燕西拉开他自己车的驾驶位车门,转身又对四爷叮嘱到。   四爷抽着烟,没开口,只点了点头。   “要敢跟前男友见面,我非扒了她的皮。”   上车时,楚燕西还在嘀嘀咕咕,平时是个妻管严,对于娜的话言听计从,也只有背着于娜才敢这样嚣张。   楚燕西上了车,发动引擎后,降下车窗,脑袋露出来,对四爷讲:“走了哈。”   四爷站在门口,夹着烟,对他淡淡点点头。   ……   楚燕西离开后,四爷迈步到路那边,开了车门,钻进驾驶位,将车开回了家。   5点半,佟妈妈还没带大部队回家。   四爷从地库散步回到楼前,站在台阶上抽烟,单手插袋,手在裤兜里把玩着车钥匙。   近夕时分,但天色已晚,再过1小时,能全部黑下来。   平时这时候,厨房已经忙起了晚餐,今天下人们不在,没人伺候,5点半了,四爷还在楼前抽烟。   他心里有点烦,刚才那样对深深,能猜到她现在怎么讨厌他,等下吃饭见着了面,不知道要怎么讨好她。   指间的烟袅袅如白线,往上无声的冒着,四爷站在楼前台阶上,看起来有点沮丧。   ……   5点45,大部队到家。   轰轰隆隆的脚步声,像火车头驶过来,佟妈妈脚步最快,因为回来晚了,心里面惦记着晚餐,怕四爷和深深等。   果不然,踏进家门,看见四爷坐在沙发上,翻昨晚的报纸。   那张报纸看过的,现在再来翻,只能表示他无事可做。   “四爷!”佟妈妈两只手都提着袋子,鞋都来不及换,就径直走到四爷面前,表情很焦急:“逛的忘记时间了,我这就带她们做晚餐去,您先续壶茶。”   小姑娘们,出去混了一天,个个脸红扑扑的,手里拎着各式各样的袋子,看来战果颇丰。   因为回来迟,都有点害怕,站在佟妈妈后面,四爷没说话,一个都不敢动。   四爷笑着阖上报纸,折一道,摆在茶几上,说:“出去玩就好好的玩,四爷没怪你们。”   伺候男主人,比伺候女主人要讨巧许多,大家都深有感触。   佟妈妈掉头就对小姑娘们说:“回屋把东西放下,赶快出来干活!”   一群和深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们,麻溜的换了鞋,趿拉着棉拖,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房间都在一楼,没跑几步,就消失了。   佟妈妈换了鞋,把她手里的几个袋子放在鞋柜上,走到四爷面前,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茶壶,说道:“四爷,我再给您冲壶茶?”   四爷按着膝盖站起来,面上含笑,说:“喝了不少,再喝晚上睡不着觉,我先上楼呆着,你们弄晚餐吧。”   “嗳,好的四爷。”   佟妈妈笑点头,看四爷   tang揉了揉腰,朝楼梯口走去。   ……   四爷走到二楼,脚步微停顿在楼梯口。   深深房门紧闭着,刚才从暖室跑回房后,一直没出来,不知道在房里干什么。   四爷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粗鲁,但真的克制不住想做了她的冲动,后来跟楚燕西坐在餐厅喝茶,四爷才有点后悔。   平等的恋爱关系,男女发生最亲密举动,是建立在相互自愿的前提下,而且女方多为被呵护一方,前戏要做足,直到她有感觉了才可以进入,貌似他刚才并没有这样。   楼梯上驻足片刻,想了想,四爷还是没去深深房间,鞋尖掉头,去了自己书房。   ……   半小时后,佟妈妈上楼,先去敲四爷房门,四爷应了声。   拧着门把推开门,看见四爷坐在正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几张打印出来的A4纸,吊灯开着,房里很亮,透过纸背,能看见纸上全是字。   佟妈妈说:“四爷,晚餐好了,您下来用吧。”   四爷点点头,看着佟妈妈,手下意识抖了抖手里的纸张,说道:“去叫深深吧。”   “嗳,四爷。”   佟妈妈关上四爷书房门,转身朝走廊那一头走去。   敲了深深房门,没听到人应,佟妈妈怕她在睡觉,直接拧开门。   深深没在睡觉,床上没她人,人在盥洗室。   佟妈妈走到磨砂玻璃外面,敲了敲,喊道:“深深,在干嘛?”   深深细小的女声传出来:“您回来了?”   回来时急着做晚餐,一直没上楼,买的东西到现在还放在楼下鞋柜上。   佟妈妈说:“嗯,晚餐做好了,下来吧。”   深深讲:“我肚子疼,蹲马桶呢。”   平时她很少肚子痛,除了例假期间,基本上不怎么遇到。   佟妈妈有些担心,直接拉开了门:“怎么回事?中午吃了什么?”   深深扒了小三角,坐在马桶上,脸色有些白,皱着眉,抬头看了眼佟妈妈:“家里的剩饭剩菜,西西也吃了,应该没事的。”   “那你怎么会肚子痛呀?”   深深摇头,耷拉下脑袋,闭上眼睛,说道:“不知道,您先出去吧,臭。”   佟妈妈替深深拉上门,下楼去给深深找消炎药去了。   家里的药,都放在餐厅柜子里,佟妈妈从楼上下来,快步去了餐厅。   ……   四爷坐在首位,正拿着下人烫过的热毛巾拭着手,看佟妈妈进来,后面没人,就问:“人呢?”   佟妈妈站到四爷面前,说:“深深说肚子疼,也没到例假,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想给她找点消炎药。”   中午她一个人在家,从小到大没做过家务,吃的弄不干净,也不奇怪。   四爷面上淡淡的,侧目把毛巾丢盘子里,垂眼拾起了筷子。   夹了菜吃起来时,面上严肃的低着头,低沉的声音却传了出来:“药不能乱吃,给她煮点清粥吧,明天要还疼,带她上医院瞧瞧。”   “嗳,好的四爷。”   四爷放下筷子,换了调羹,低着头喝了口汤。   ……   今晚她没下去吃饭,四爷应该是一个人用餐的。   蹲马桶的时候,她特意看过小三角,没有血。   肚子疼又拉不出什么,心里有点慌,洗过手从盥洗室出来,捂着肚子就躺床上去了。   没多久,楼梯上有脚步声,听声音沉沉的,应该是四爷。   他没来自己屋,上了楼,就回了楼梯那边,房门阖上的时候,深深躺在床上,听的很清楚。   很快就到了晚上,窗外天色黑了,入夜后温度有点凉。---题外话---白天可能会加更一章。   ☆、118 四爷想,四爷也愿意负责,但她有些紧张,有些拘束   佟妈妈熬了白米粥,里面放了几片百合,还有一小碟雪里蕻,放在托盘上,送到了深深房间。   进房后,把吊灯打开,房间突然很亮,她眯了下眼睛才适应过来。   “起来。纺”   佟妈妈反身用手肘合上门,走到深深床边,将托盘放下。   “好点没有?”   深深爬坐起来,倚在床头,摇摇头,瞧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四爷讲,叫你先吃点清粥小菜,要是明早还疼,带你上医院瞧瞧。”   深深点点头,扭身把托盘拿到腿上搁着,低头喝起粥来。   头发从后背片片往下落,佟妈妈站起来,问她要了皮筋,将她头发绑了个松松的马尾瓯。   “不是去同学家了么?怎么午饭又回家用的?中午就回家来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你在家,佟妈妈还在外面逛个什么?”   要说除了四爷,最不能失去的,那肯定是佟妈妈。   深深对佟妈妈的依赖,有时候比四爷还强烈,四爷负责给她钱,给她优质的生活,但佟妈妈才是那个在生活中事无巨细照顾她的人。   吃了点粥,有佟妈妈陪着,身体那处被异物占领的感觉减小了不少,7点多,准备下床洗漱,接到了敏娜的电话。   ……   深深穿好拖鞋,弯腰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敏娜的号码,深深滑开通话,说道:“敏娜。”   刚才吃饭时有些热,佟妈妈将她窗户开了点,现在风再吹进来,就有点凉,她握着耳边的手机,倾身阖上了窗。   敏娜说:“深深,明天我和你四爷一起去上海,然后去香港。”   深深站在房中,不知道接什么,但她听的出来,敏娜是特意向她说明这一切的。   看深深没动静,敏娜又兀自开口:   “洪兆南娶我不过为的收拢我爸,我没靠山,他就为所欲为。深深,请你相信我,我没有要抢走你四爷,等我安全度过最后一年,大学毕业后,我会申请去美国留学,以后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深深回头看了眼床。   坐下来后,对敏娜讲:“敏娜,你是我朋友,你有困难,我肯定会帮。我大约能明白,你是想让别人误会你和我四爷在交往,好让洪兆南离你远一点,是么?”   敏娜说:“差不多吧,洪家其实是洪兆琳的天下,洪兆琳讨厌我,我就绝对进不了洪家的门。所以我只要跟你四爷有点绯闻,洪兆南是绝对娶不了我的。”   “……”   深深发现,和敏娜同龄,但敏娜在许多方面都比她更像个成熟女性。   “深深,我不多说了,未来一周都要出远门,还要收拾点行李,再见。”   结束这通电话,深深笼罩在一团云雾中。   ……   8点钟,洗漱好,没事可做,拿了平板电脑躺床上打发时间。   手机搁在床头柜上,响了一次,是条短信。   深深扭头看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自然而然去拿手机。   打开屏幕,那条短信很简单:   【是肚子疼,还是下体疼?】   深深的指头放在手机键盘上,但不知道怎么回,犹豫了一下,编辑几个字:   【应该是那里不舒服】   原以为四爷会很快回复,但她等了5分钟,确信四爷不打算回了,搁下手机,继续藏在被子里玩平板电脑。   ……   10点钟,佟妈妈到她房间来,要她睡觉。   深深把电脑关机,交到佟妈妈手里,眼睛又下意识扫向了床头柜的手机。   打开屏幕看了一眼,确定四爷再没发来短信,就把手机关机,一并交给佟妈妈,让她放到她梳妆台上,人就躺下去,翻了个身,睡觉了。   ……   第二天是周六,中午四爷要飞上海,一周左右回不来,所以起的早。   很早的时候,深深就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来来往往。   出差这么久,肯定要带些行李,四爷没成家,这些事一直都是佟妈妈做。   过了一会儿,深深打着哈欠爬起来,靠着床头先缓一缓劲。   刚起,难免有些不舒服,眼睛也睁不开。   下床走去梳妆台,将手机开机,原来都7点半了,佟妈妈没来叫她起床,看来有些忙。   深深挺着腰杆,站在梳妆镜前,把她一头浓郁的黑发绑了个丸子,就拉开房门走出去,外面声音有些杂。   一名佣人从楼下跑上来,看到她,对她喊了声:“小姐,早餐快好了,您洗漱下来吧。”   深深朝她点点头,见她腿脚麻利的朝四爷房跑了进去,里面好几人声音,在说话,佟妈妈也在。   应该都在帮四爷收拾行李。   岳西西从四爷房间出来,张   tang着嘴巴打着哈欠,抬头看见深深,没多大反应,走到公共卫生间,又闪了进去。   楼下客厅有人说话,深深走到栏杆前往下俯视,瞧见了四爷和邢叔叔坐在沙发上正在说话。   这么早,邢叔叔都到家里来了,家里有客人,深深转身就回了屋,拿了出门的衣服换起来。   ……   7点40,佣人来叫她下楼吃早餐,深深应了一声,打开门,跟来人后面,下了楼。   二楼刚才那般嘈杂的声音没有了,下楼时深深问前面那姑娘:“四爷行李都收拾好了?”   小姑娘回身仰头,对深深笑:“收拾好了,四爷讲,他还要去香港,所以必需品带的多了些。”   深深点头,表示了解。   到餐厅,看见邢斌坐在平时她坐的位置上,深深便大步走过去,喊了声:“邢叔叔好。”   邢斌一开始没注意到深深进来,正在和四爷说话,闻声才扭头,见是她,笑道:“你好。”   邢斌没来过家里,作为四爷的朋友,深深长这么大,一次也没见过,关系应该不如楚叔叔那几个。   那几人和四爷从发小开始认识,但四爷跟邢叔叔关系不错,这一点深深能看出来。   佟妈妈指着四爷另一边那个位置,让深深过去坐,深深依言走了过去。   拉椅子时,邢斌手机响了,四爷趁这个时候,淡淡朝深深扫了一眼。   深深没看到,坐下后就老实呆着,挺着腰杆,等着用早餐。   邢斌和对方讲了两句话后,站起来拉开椅子,走出餐厅,到外面去讲电话了。   餐厅里下人进进出出,正在将炖好的排骨海带汤和刚蒸熟的花卷、糖包从厨房端到餐桌上来。   四爷靠着椅背,目光看着深深。   深深抬眼,回望四爷的眼睛,于是,四目相对,但都没有说话。   佟妈妈站在四爷另一边,问这一边的深深:“吃花卷还是糖包?”   深深朝蒸屉里的食物看了一眼,说:“花卷吧。”   佟妈妈将花卷夹出来,放在给深深的餐碟中。   这时候有佣人站在四爷身边,拿起四爷的碗,但没盛,朝四爷看了一眼。   四爷点点头,人才给四爷盛起排骨汤。   四爷脸转回来,面上表情淡淡的,开口问深深:“好点了么?”   深深刚抬手去接佟妈妈递给她的餐碟,顿了顿,想到四爷什么意思,脸有些热。   但很快点点头,接来早餐,就低头安静的吃起来。   早晨在给四爷忙行李,没顾得上深深,也忘了这一茬,现在经四爷提起,佟妈妈也重视起来。   重新又问一遍:“肚子不疼了?你可不要骗我们。”   深深闷头吃着花卷,但声音传出来:“不疼了。”   邢斌打完电话回来,四爷目光从深深身上离开,指着他餐具,对他说:“快来吃饭吧。”   邢斌点点头,拉开椅子重新坐下。   早餐期间,四爷和邢斌边吃边聊了些等下去上海的事,好像那边有谁接机,上海这几天的食宿都解决了。   深深先吃完,就和邢斌打了个招呼,独自先上楼了。   ……   9点多,佟妈妈来敲她的门,说四爷要走了,叫她下来。   她搁下书,跟佟妈妈后面下了楼。   前半小时,家里特别吵,楼上楼下老有人走动,感觉四爷就要走了,但又没人来跟她说。   她思想好难集中,老半天,书页才翻过去一张。   到了楼下,看到四爷的行李箱不在,猜到应该已经放到车上去了。   四爷和邢斌站在玄关处,其实可以走了,没走,估计是四爷想等她下来,见一面再走。   深深抬头,和四爷眼神对望着。   四爷眼睛深邃,面上淡淡的,只是对她说:“四爷走了,这几天,好好听你佟妈妈的话,有空四爷会给你打电话。”   油然而生的舍不得,让深深有点难过,她才意识到,依赖一个人,并不是个好习惯。   “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回应。   四爷眼神最后逗留在她脸上。   也不知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但表情没多大改变。   三十多岁了,早已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埋于心底,不会和愣头青一样,干出失恋了跑去跳楼这种荒唐事。   “走吧。”   四爷转身,对邢斌点点头。   两男人终于走出了楼,身影逐渐远去。   周六的阳光和周五一样强烈。   四爷穿着暗蓝色高领羊毛衫,外面罩了件灰色大衣,下面穿了条黑西裤,商场买的一套新衣服没穿,大约全都装在行李箱中,到了上海,再让人熨烫。   依稀记得,昨天这个时候,她和四爷,要么   在步行街的百货大楼,她在挑鞋,四爷发短信给她,要她跟他走;   要么是在马路上散步,四爷点着烟,她在后面跟着;   要么是遇到了四爷的那位朋友;   要么,是在酒店,两人都有些心猿意马。   四爷想,四爷也愿意负责,但她有些紧张,有些拘束,不敢就这样献出自己的第一次。   再抬头,四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阳光斑驳的树荫中了,能看到的,是邢斌。   深深转了身,低头迈步朝楼梯走去。   ……   午后1点32分,深深收到敏娜发来的一条短讯:   【深深,我登机了,一周后见。】   平时四爷在家,深深一般不会在楼下客厅看电视,现在四爷出差了,用过午餐,也不急着上楼,带着西西去花园走了两圈,回来后,佟妈妈泡了杯大麦茶,替她打开了电视。   放下茶杯,深深回复敏娜的短信:   【嗯,一路平安,保持联络。】   敏娜没有再回。   深深靠在沙发背上,重新看了一遍这条讯息。   机场那边,应该正在播报从江城飞往上海的航班即将起飞,请旅客们尽快登机。   敏娜给她发来短信,四爷应该不知情。   “中午没什么好看的,去睡个午觉,下午要想出去逛,佟妈妈陪你。”   从盥洗室洗了拖把走出来的佟妈妈对深深讲,四爷不在家,大家都轻松不少。---题外话---今天加更4000字,各位平安夜快乐哈。   ☆、119 被大她十几岁的成熟男人,俘获了芳心,束缚了理智   深深拿起遥控器,将台换到湖南卫视,发现也没好看的,就点点头,也没关电视,拿起手机,起身上楼了纺。   佟妈妈等深深走后,开始打扫卫生,今天早晨给四爷收拾行李,家里又来了客人,有点脏。   深深回到房间,坐在梳妆凳前,看了看时间,已经1点36分了。   她不知道四爷那边是否已经登机,但照这样看,四爷是没打算给她发短信了。   昨晚发生那件事后,她和四爷没说过话,早晨吃饭四爷只是问了她“好点了么”,临走时什么也没说,总觉得像吵架了。   深深低头,把短信打开,看着在对话框中闪跳的光标,决定给四爷发一条短信。   【登机了吗?】   打完后,又觉得不妥,就把光标移动到最前面,加上了两字:   【四爷,登机了吗?】   收信人绝对能感觉出,她是在期盼的状态下发来这条短信的。   如此想来,也算给自己一个台阶,昨晚的事,既然都不提,就直接翻篇当没发生吧瓯。   她把短信发给了四爷,然后坐在梳妆凳上等,回讯许久不来,深深有点急,只好随便拿了只瓶子,看了看背面的使用说明。   又过了一会儿,深深拿起手机,点开屏幕,看到时间已经过了1点45。   敏娜32分发短信告诉她,他们要登机了,13分钟了,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既然坐在了位置上,四爷肯定会拿手机看看,没道理没看见自己的短信。   深深站起来,走到窗边。   早晨窗帘拉开后,一般不睡觉,是不会再阖上的,楼下没人,隐约起了风,花园里的树小幅度的摇晃两次,又停了下来,阳光很好,家里的地板都被照的很亮。   深深又回头,朝梳妆台上的手机看去,还是没收到短信。   她迈了两步走到那边,低头拿起手机,打开再确认一次,没短信。   搁下手机,又再拿起来,借着还没灭的屏幕,点开短信图标,在刚才发送的那条短信后面,继续编辑:   【四爷,登机了吗?】   编写完,看到和上面发出去的一模一样,心烦的按着删除键全体删掉,站在原地转了一圈,想好后,低头打字:   【上海近日多阴雨,四爷你注意保暖,我等你回来。】   一气呵成的打完,没发送前,将“我等你回来”这几个字删除了,然后按下发送键。   发完后,她看着手机,陷入了低落的情绪当中。   她不知道四爷为什么不回她短信,两条发出去了,就算飞机上声音嘈杂,也不至于感觉不到。   深深知道四爷将来电铃音和短信铃音都设置成震动加铃声,而且起飞前要关闭电子设备,绝对能看到她的短信。   现在已经1点53了,从敏娜告诉她将要登机的1点32分,已经过去了20分钟。   她没再犹豫,给敏娜发了条短信:   【敏娜,你们登机了吗?】   敏娜回复的很快,大约不到5秒,回讯传回来:   【嗯,快起飞了,刚准备关机。】   深深再没考虑妥不妥当,抢着时间,给敏娜回讯:   【我四爷在你旁边吗?】   敏娜在关机前发来最后一条短信:   【不在,他坐下一趟航班】   深深看着很意外,但并不知道敏娜那边已经关机,指头飞快的敲出:   【他没跟你一起走?】   因为抢时间,所以没耽误,只打了这几个字,就发给了敏娜,但手机没有显示已发送。   深深大约猜到了敏娜已经关机,所以没有再发,握着手机,站在梳妆台前犹豫了几秒钟。   男人忙他工作上的事,一般不喜欢女人打扰。   深深没想过要给四爷打电话,得知四爷没走,心里又有点后悔发了那两条明显有些患得患失的短信。   她几乎都能想到,四爷或许在跟同行的人谈正事,放在大衣口袋的手机传来震动,四爷低头看了一眼,揣回口袋,笑着再与人谈正事,但没过多久,兜里的手机又响。   念及此,深深就后悔不迭。   三十几岁的男人,也许只有同样心智成熟的女人,才能懂他们的内心。   不去打扰他们的工作,在事业上给予他们最大的支持,家庭中,又是这个男人最坚实的后盾,帮他料理好起居日常。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参悟不了这些。   一旦进入到恋爱中,总是希望和对方待在一起,不能待在一起的时候,也希望能发短信或煲电话粥,做不到成孰女性的温柔体贴以及睿智。   深深自觉自己的行为有点粘人,后悔之余,也没有挽救的办法,于是放宽了心,不去想四爷,上了床准备睡觉。   窗帘没特意拉上,阳光不错,照在脸上暖   tang暖的,她睡不着,平躺着抬着眼皮,往窗户外面看。   她心想,还是她太无聊了,19岁,衣食无忧的她,还在校园里,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爱情来了以后,就显得那么那么的重要。   四爷到了三十多岁,不仅仅只有爱情,他还有事业,还有朋友,还有想做的事,自然不会和她一样,单纯的每天只想去谈恋爱。   这也正是三十几岁成熟男人和毛头小子的区别。   想到刘冬冬,深深不禁认为,他好像挺游手好闲,每天除了玩就是玩,四爷和他不同。   如果她交往的对象是刘冬冬那样的小男人,给他发去短信,他就会来接她,带她出去玩。   交往的时候会非常甜蜜,对于没有恋爱经验的她来说,应该会陷的很深,但她也能预见到未来。   应该和刘冬冬这样的小男人走不到未来。   19岁,感觉最重要,一旦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会陷的很深,即便看到了诸多问题,也死心塌地的想嫁给他。   29岁,谈婚论嫁的女人,更看重的是男人的品格,能力,想到曾经轰轰烈烈喜欢过的那个人,会想不出来当初迷恋他哪一点。   深深19岁,但她没有被22岁的刘冬冬吸引,反而被大她十几岁的成熟男人,俘获了芳心。   ……   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许多,被她丢在梳妆台上的手机,传来了电话铃音。   午后静悄悄的,二楼没有人,这道铃声更加突出。   深深下地,趿上拖鞋就朝梳妆台走去,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姓名,心头溢出了淡淡的喜悦。   接通后,那端的人说:“四爷刚才一直在通话中,没怪我吧?”   她身影单薄的站在梳妆镜前,脸颊一圈红晕,唇边有笑,轻轻说道:“没怪你,知道你在忙。”   那端轻笑,嗓音低醇磁性:“看了你发的短信,心情很好,以后没课,四爷带你一起出差,好不好?”   刚才患得患失的那部分,悄然消失了,她笑着点头,回道:“好。”   顿了顿,那端的人略思索,才沉沉的说道:“深深,昨晚是四爷不好,急火攻心了些,你……,还疼么?”   深深脸颊有些热,她抿了抿唇。   刚开始恋爱的那段时间,肯定避免不了尴尬的感觉,其实两人都一样,何况他们认识了19年,从一段关系转变到另一段关系,比从陌生人开始,更容易害羞和不自在。   深深小声说:“不疼了。”   四爷轻声笑了笑:“一直担心,但这事又不好问,问了怕你骂我。”   以往的那些年,四爷站在长辈那个高度上,用过来人的身份干预她的生活。   她犯错的时候,四爷会严厉批评,但现在又有所不同,两个人的世界里,四爷的地位越来越下降,害怕深深不高兴。   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深深承认,她有被爱情束缚了理智。   结束时,深深捧着手机,站在梳妆台前,久久没回床上。   ……   四爷坐下午3点20那趟航班,5点50抵达上海虹桥机场,深深5点55分,收到了四爷的平安短信。   短信很简单,寥寥几笔,却让她的心,空前满足与安定。   【到了,上海这边下着雨,天已经黑了,想家,想你】   深深握着手机,立刻扭头朝窗外看,此时家里的花园,也被笼罩在夜色底下。   她靠着床头,借着吊灯明亮如昼的光,满含幸福给四爷回短信:   【你肩膀容易疼,注意保暖。】   四爷回:   【会的,一切放心,勿挂念】---题外话---第一更。   ☆、120 想给四爷生个儿子,却不知她在和四爷偷偷发展男女关系   这条短信,深深没回复,四爷也没再发来。   到了那边,都是工作伙伴,四爷应该很忙,这些天,应该没太多时间联络她。   把手机放床头柜上,深深就带着笑掀开被子,套上拖鞋走出房间,不知道佟妈妈在哪里,只好站在走廊上喊了一声。   佟妈妈在楼下,跑过来翘了个头,问她什么事。   深深握着栏杆俯身往下望:“晚上吃什么?纺”   佟妈妈说:“烙了葱油饼,炖了鱼汤,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深深看起来很高兴,又道:“对了,四爷到上海了。瓯”   “给你发短信了?”   深深笑,连连点头:“嗯,刚落地就给我发短信了。”   四爷一贯最爱深深,佟妈妈没多联想旁的,挑眉笑道:“发条短信你都这么嘚瑟,四爷对你好的时候多着哩。”   “那不一样。”   以幸福的口吻撂下这句话,深深转身回房了。   佟妈妈笑着准备回餐厅,沙发扶手边的座机响了,走过去听起,面庞陡然恭敬了不少。   “老夫人。”   岳老夫人语气和善,但瞅准四爷刚走,把深深叫到岳家宅邸去,没点别的心思,佟妈妈不信。   搁下话筒,佟妈妈作速上了楼。   深深在盥洗室里唱歌,进屋就听到,伴着水流声,有些跑调。   佟妈妈喊:“深深!”   “在这。”   佟妈妈走进盥洗室,站在深深后面,说道:“你奶奶刚打电话过来,要你现在去那边。”   镜中人骤然抬起头,明媚的笑容消失不见。   “做什么?”   深深转身,两手上拢着泡沫。   “没说,你上次不是跟洪家那边一个年轻人相亲么,会不会还是这事?”   昨天下午,和刘冬冬说清楚这件事,刘冬冬当时给她的感觉也很无所谓,毕竟年轻,看他那样子就像有很多女朋友的人,应该不会继续为这事纠缠。   深深猜想,有可能是洪太太在背后戳了两句。   “我不去,佟妈妈你帮我找个理由推掉好不好?”   四爷不在,她害怕,不是岳家人,遇到吃亏的事,没第二个人像四爷那样护她。   佟妈妈点头,但也纠结:“是不能去,四爷不在,遇到点事没人撑腰不行,但这要怎么回老太太呢?”   深深转身,拧开水喉,把两手上的泡沫冲干净,心里烦的很。   她喜欢四爷,但不愿意多和四爷的家人来往,可她也知道,如果想和四爷开花结果,根本逃不过这关。   岳老夫人待她一般般。   这些年,她的存在,导致四爷一直没成家,心里不舒服,只是嘴上没说,其实想让她早些离开四爷,不然也不会给19岁的她安排相亲。   加上洪家和岳家上一辈的关系,老太太看重洪兆琳,希望尽快迎洪兆琳进门。   深深无意中还听到老太太说过,希望今年年底,洪兆琳就能给四爷先生个儿子。   要是知道她在和四爷偷偷发展男女关系,老太太能直接气厥过去。   深深擦掉手上的水,转身走出盥洗室,佟妈妈已经不见了,门开了一道扇形,她走出去,听到佟妈妈在楼下和老太太通电话。   电话讲完,佟妈妈往楼上跑。   深深问结果,佟妈妈抬头看见她,见她已经站在走廊上,没再上去,步子停在楼梯上,说:“老夫人说,已经派了车过来。”   “……”   深深握着栏杆,渐渐用力,不知心情如何。   “那我去吧,佟妈妈,你陪我一起,行么?”   “我肯定陪你一起啊,”佟妈妈也烦躁,只道:“四爷不在家,就算我是个下人,也得给你撑腰,不能让你叫人欺负了。”   说罢,佟妈妈想到厨房还在炖鱼汤,没再和深深多聊,掉头跑下楼,去了后面。   深深在走廊上站了几秒钟,转身进屋找出门的衣服。   ……   温佩玲派来的车,30分钟后到了家门外。   到铁门口,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旁边,司机站在后座门边,看到深深,鞠躬说道:“深深小姐,请上车吧。”   这一趟早迟都要去的,90%是为她和刘冬冬的事,深深有预感。   车上她想联系刘冬冬,万事有个准备最好,但后来才想到,电影院那天,她把号码输在刘冬冬手机里面,可是刘冬冬没联系过她,她手机没他号码。   此事作罢,只好望着窗外,只是心情有些愁闷。   ……   7点多几分钟,车子驶进了岳家宅邸的大铁门内,暮色更浓,映衬着家里的花园很荒凉,没有人烟。   深深在楼前空地处下了车,然后与佟妈妈牵着手,手心   tang冰凉。   那次随四爷来家,直接入了堂屋,现在天黑了,面前的堂屋漆黑一片,开了半扇门,里面肯定没人。   家里佣人从旁边一条小路过来,恭敬的打过招呼后,领深深与佟妈妈向后面走去。   岳家老宅很大,楼分布不均,高低大小不均,走了一截,视线所能看见的越来越暗,前面有五米长的石桥,下面溪水流淌缓慢,入了夜,吹起风,身子会禁不住那阵寒冷。   走到一截抄手回廊上,这才看见点灯的屋子,门口站着一人,好像正在朝她们望,翘首以盼似的,不时,就折进屋去,声音闹哄哄的传出来——   “人来了!”   深深深呼吸,扭头朝佟妈妈看一眼。   佟妈妈懂她在害怕,握紧她手,防着前面那佣人,小声说道:“别怕,该怎样就怎样,大不了咱们回家。”   考虑到岳老夫人会因为她结婚的事加重语气,深深没摇头,赞同了佟妈妈的话。   其实佟妈妈心里最怨。   那日听深深提起刘冬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做人家奶奶的人,会着急给19岁的女孩介绍对象,再怎样希冀把她嫁走,也不能找那样的人吧?   到了屋门口,门前一鞋高的门槛,深深由佟妈妈牵着手,抬脚跨过去。   屋里坐着的人,看着亭亭玉立的淑女,没说话,敛下眼皮,滑了滑杯盖,抿了口茶。   深深站在温佩玲面前,腰杆笔挺,身子轻细,恭敬礼貌的喊了声:“奶奶。”   佟妈妈喊了声:“老夫人。”   晚上看温佩玲,又是另一种感觉,原本就不近的距离再次拉远。   “两个人都坐。”   自从四爷的父亲病倒后,岳家上上下下,悉数听令温佩玲的话,女人会在地位和权势中,练就出让人忌惮的气势。   那日和刘冬冬相亲,岳老夫人和蔼可亲,在亲家面前维持良好的形象,大抵也是为了宽洪太太的心,不叫她担心她女儿未来的婆家生活。   今晚在自己家中,应该才是真正的温佩玲。   深深和佟妈妈一起坐下,与温佩玲相隔一个过道。   温佩玲笑着阖上杯盖,开门见山说道:“岳月跟我讲,你周五跟名傅在酒店开房?”   深深脸色煞白,紧紧揪住皮包袋子,旁边佟妈妈,诧异望着她。   原以为是为她和刘冬冬的事,根本没想到是那日被岳月撞见的事,深深在心里做好的准备完全没有用。   “佟妈,你出去呆着。”   一声喝斥,令深深心惊,她抬头,与温佩玲骤然阴冷的眼神相撞。   避开佟妈妈,想必接下来要讲的话,非常直白。   佟妈妈不走,提包站起来,对温佩玲道:“老夫人,四爷走前交代过我,要我好生照顾小姐,我拿四爷的工资,只能听命四爷的吩咐。”   这话也就让温佩玲笑笑,没恼没怒,笑点头道:“也好,你在这听着,把我今天对深深讲的,回头一字不落的传给名傅。”   深深心脏一抽,毫不犹豫的抬头,对佟妈妈说:“佟妈妈,你出去等我吧。”   那边温佩玲笑了笑,若有所指。   佟妈妈不太懂深深的心思,但着急是肯定的,刚要开口劝,深深却铁了心一般,语气有些吼:“别说了,出去等我!”   她和四爷的关系是她心里的一大忌讳,如果连佟妈妈都知道了,她以后没办法和四爷在一个家里生活。   佟妈妈只得朝温佩玲看,语气恭敬,但也有尊严:“老夫人,看在四爷的面子上,还请你多包容包容我家小姐。”   “你真是的,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把这个大活人吃了不成?”温佩玲调侃:“都是跟名傅学的,喜欢女儿,自己生一个就好,宠别人家的干什么?”   深深脸色苍白的低着头,已经做好了全盘接收的心理准备。   佟妈妈已经预料到今晚是个劫,她没再耽搁,心里想着出去给四爷打电话。   剩下两个人的屋子,因为面积大,让人害怕,门开着,夜晚串风,深深体寒,坐着更是冷。   温佩玲喝着热茶,徐徐笑说道:“深深,你是不是以为,你家四爷是因为你,才一直耽搁着没娶?”   这里没第三人,深深在心里犹豫,要不要直接向岳老夫人坦白,还是等四爷回来,听他的安排?   她抬头,勉强笑了笑,说道:“没有,从来没有。”   “呵……”温佩玲笑摇头,眼神明亮:“我今找你来,就是听你说真话的,不必假装。”   深深抿唇,脸色苍白的低下头去,但暂时按兵不动。   温佩玲又抿了口茶,不急不忙开口:“名傅和洪兆琳的婚事,早在你没出生前就定下了,一个花季少女,和一个襁褓中的女娃,你自己掂量掂量,名傅可能是因为你不娶洪兆琳么?就算他如今对你感觉不一样,那个时候,也   绝对没有。”   深深抬起头,眼神发直,并不惧怕温佩玲在对面的审视,某些话,确实讲到她心里了。   “那些年,我们岳家的生意刚刚起步,名傅跟着他父亲东奔西跑,婚期定下后,又跟他父亲去菲律宾待了半年,可是谁知道,半年后回来,洪兆琳怀了身孕。   我以为是名傅的,心里还高兴着,没想到名傅发疯一样,什么也不说不问了,就是要退婚,我这才知道,洪兆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儿子的。”   深深吃惊的看着温佩玲,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温佩玲见深深这模样,笑了笑。   又说道:“没想到吧?男人再爱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这个女人的背叛,名傅态度强硬,这婚只能退了,那段时间,洪兆琳痛苦的都脱了形,想尽各种办法挽救她和名傅的关系,名傅是不回头了。”   跟四爷生活19年,对四爷的这段往事,深深毫无所知。   温佩玲也说了,那时候,深深还是个娃娃,四爷也只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   “后来我也没怎么打听,但听知情者说,洪兆琳把肚子里的孽种留下了,估计没了名傅,就希望跟孽种的爸成个家,但也没成。   命不好吧,孩子生下来,听说送给了别人,算一算,也有十五六岁了。”---题外话---第二更。白天还有一更哈。   ☆、121 这话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的,投入的情感非常细腻温柔   门槛外跑来一个下人,问温佩玲要不要续茶。   温佩玲的脸隐在暗处,有些疲态,摆摆手说道:“不喝了,话说完,我也该睡了。”   下人转身离开了。   深深仍坐在堂椅上,一丝冰凉,顺着脊椎骨下滑。   “过了这么多年,名傅和洪兆琳的心结都解开了,男未婚,女未嫁,我们两家,还是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深深的脸色很白,没有任何表情的垂着眼睛瓯。   温佩玲说:“名傅永远是你的长辈,这点你记着,就算他不跟洪兆琳一起,也不会跟你一起,你没爸没妈,我们岳家收养你,你要知恩图报,名傅事业做的这么好,我不希望他因私生活被人戳脊梁骨,而且你们的年龄,也不合适。”   深深保持长久的缄默,对温佩玲的话,没有给予半点回应。   廊前光线微弱,徘徊不去的佟妈妈因为不放心深深,身影悄然闪过。   温佩玲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冷漠的瞥着深深,说道:“今晚你就回去吧,将我的话好好想一想,另外,你爷爷身体不好,最近念叨着你,你回去将衣物收拾一下,明天我派车去接,以后你暂且住在这边。”   对于温佩玲的话,深深没有太大反应,她提包站起来,略躬身,转身跨出了门槛。   温佩玲眼中的深深,是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当年四爷父亲将这孩子带回家时,温佩玲一度以为这是四爷父亲在外面惹下的桃花债,但四爷父亲对深深并不亲厚,也没有养在身边,这又不禁让温佩玲产生了更多的猜想。   如今这个女孩子已经长大成人,生的有一丝冰美人的气质,言谈举止都符合大家闺秀的要求,原本是该给她找门合意的姻缘,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已经影响了四爷。   岳月说,她那日当面撞上四爷带着这女孩从酒店套房出来,这女孩脸上,有些红。   ……   岳家老宅很大,建筑风格传统,深深和佟妈妈需要家中的佣人领路,才能顺利的从这黑灯瞎火的小路上走出去。   前面有领路的佣人,佟妈妈暂且没问深深,但看她的眼神不太清明,抓她的手,也感觉到像冰一样寒凉。   佣人将她们送到先前下车的楼前,欠了个身,转身离开了。   车子在她们下车后,就掉头开出了宅子,夜幕下放眼望去,看得到刚才去家中接她们的车,停在铁艺大门外,司机坐在车里。   佟妈妈问深深:“老夫人跟你讲了什么?”   两人迈步朝前走,深深的手异常冰冷。   她看起来非常冷静,空洞的眼神看着前方,说道:“岳老夫人要我住到这边来。”   “……”   佟妈妈有意外到,她不敢相信温佩玲做出了这个决定,手搂着深深的腰,怕她战栗,“为的四爷?”   深深点点头。   “四爷不成家,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可是看你不愿意跟刘冬冬接触,所以想了这么个办法,先把你弄走?这事没洪家小姐挑拨,老夫人也想不到这方面,毕竟你在四爷身边生活19年了,和亲人无异。”   深深没说话,一路迈着小步,朝巍峨的大铁门走。   “我刚才给四爷打电话了,是文先生接的,四爷估计在忙。”   深深的眼珠,缓缓滑到眼尾,神情低落,什么也没说。   “方才老夫人说,你和四爷去酒店开房,这是怎么回事?”   深深的眼珠定在前方,没紧张,按部就班的将那日遇到四爷朋友告诉了佟妈妈,只是,她和四爷确实在酒店里做的有点过火。   佟妈妈点头,说道:“我就说么,你和四爷怎么会像老夫人说的那样。”   深深心乱如麻,她忍着痛,什么言语都不能太影响她,就只有温佩玲叫她来这边住,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车里的司机跑下驾驶室,规规矩矩的替深深拉开后座车门。   ……   10分钟后,车子行驶到丹途路中段,佟妈妈接到了四爷的来电。   深深瞥眼看着佟妈妈递给她的手机,心里有些郁结,何况四爷在上海出差,今天才到,她晚上就闹出了是非,没能给四爷省心,反而叫四爷操心。   深深将手机贴到耳畔,幽幽的启口,说道:“四爷。”   那端的人低低徐徐的溢出一声呼吸,嗓音略哑,问道:“回去了?”   方才佟妈妈打电话给四爷,虽没和四爷通上话,但担心单独和温佩玲讲话的深深,于是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文非凡,想来是文非凡告诉了四爷,所以四爷直接开口询问。   深深上车时,因为心头郁热难散,所以将车窗打开,路上疾驰的车辆传来回音,四爷能听见。   深深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小腹传来饥肠辘辘的声音,勉强“嗯”了一声。   佟妈妈旁边看着她,知道她饿,晚餐前被温佩玲派   tang的车接到这边,没请她们用餐,还将深深折磨了一下,自她从那间屋谈话出来,人就萎靡不振。   那端的人问她:“和你说什么了?”   深深挺难过的,望着夜景,心里净是凄凉的感觉,絮絮回道:“奶奶说,叫我搬去那边住。”   那端的人,沉寂了下去,尚在连通中的电波,传来一声缓缓的呼吸。   “深深,我让你文叔叔明早坐飞机回去,你跟他来上海。”   心情陷入谷底时,能被人温柔保护,这是幸福。   深深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离不开四爷,全心全意依赖他的心,从每一次她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第一个想到四爷就能预见到。   四爷这样毫不犹豫的讲,让深深的心又开始回温。   哪怕只能在电话中听到他低沉的嗓音,都具有强烈定心的作用。   车上有外人,深深不好多说,只小声道:“学校还有课。”   那端人说:“不挂科就好,其余四爷不看重。”没见深深回应,四爷又道:“深深不愿意来四爷身边么?”   这话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的,投入的情感非常细腻温柔。   深深怕佟妈妈和司机听见,就出言打断四爷:“我在车上,回家再给您打电话吧。”   四爷没回,因为身边有人喊了声“岳总”,隔着电波,深深听到一声柔美的女声,心知四爷在忙,预备挂断通话时,四爷语气沉稳的说:“深深,把电话给你佟妈妈。”   深深转脸将手机交到佟妈妈手中,也没有好奇心,即刻又面着窗外,看着流逝而去的街景。   佟妈妈只听四爷讲了一句话,就道:“好,四爷。”   “深深。”   安静摆放在皮包上的手,被佟妈妈碰了碰。   深深扭头望回来,见佟妈妈把手机递给她,转脸对司机说道:“司机,将车靠边停下,我两先下车,我家四爷要和深深小姐讲电话。”   深深感觉到,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已有了人的温度。   车靠边停下,路边是一家私人经营的格力电器,近8点,店里没人,营业员还是店主模样的女孩,捧着一杯热茶,在店外台阶上踱步。   佟妈妈和司机下车后,均站在路牙上,司机是个男的,头发短,但佟妈妈用手绢绑起的头发被风吹拂起来。   深深听起电话,想和四爷早些讲完,让佟妈妈上车。   “四爷。”她开口,声音低低徘徊。   那端人嗓音更加低沉,说道:“先到上海来,其他的,我在慢慢安排。”   她知道,四爷现在分身乏术,抵达上海之后,一定会见了不少商政朋友,这个点,明显在酒桌上,但恐怕今天晚上,心里面都要一直惦记着她。   深深看着马路,声音低低软软:“我不想去。”   那端人应该会有挫败,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一辆电瓶车沿着路边疾驰,晚间8点多,速度有些吓人,到了车边,几乎贴着深深这边的车门,一闪而过。   深深叹气,却也不知道对四爷说什么。   良久,那端人问:“深深,你不会放弃四爷吧?”   这段感情还在地下,但已经有人看不下去,站出来阻止,今晚温佩玲的眼神告诉深深,她在让岳家蒙羞。   深深没回答,马路上始终不间断闪过私家车。---题外话---加更一章,各位周末愉快。   ☆、122 四爷静止不动的站在深深房间,心底情潮澎湃   又有人喊了声“岳总”,是位男性。   深深开口问道:“你在哪?”   “饭店。”   果然在应酬,深深敛下眼皮,说道:“四爷,您先忙吧,晚上我不关机,你再打给我。”   四爷有些欲言又止,不免声音让深深听起来严肃了不少,只道:“回家收拾行李,来上海。”   深深抿着唇,没说不愿意的话瓯。   她知道,四爷的心情,一贯受到她影响,她要是此时和四爷闹了性子,四爷一整晚,都没法吃酒。   结束时,深深握着手机的手,轻轻拭了拭眼角,然后倾身到那边窗户,降窗后说道:“佟妈妈,您快上来吧。”   江城入夜后,气温比白天要低上7-8度,冷风吹起来,让人不禁发抖。   佟妈妈和司机回到车上,车子重新汇入了车道。   至于四爷和深深在那段时间里说了什么,佟妈妈也没问,车里这位司机是老夫人安排的,自然效力那边,万一传回去什么,难保不会给四爷和深深添麻烦。   ……   晚上,深深坐在梳妆凳上,佟妈妈站在她后面,给她捏颈子。   深深皮肤白皙,轻轻一捏就会变红。   佟妈妈放轻再放轻,笑说道:“你这细皮嫩肉的,以后得找个温柔的男人才行,要会疼人。”   深深抬眼看着镜中人,勉强笑了笑,声音低低传了出来:“佟妈妈,四爷和洪兆琳,是为的什么分了手?”   寄人篱下,她性格又文静,这些年,从没打听过四爷过去的事,现在想知道,全是因为她和四爷的关系变了。   佟妈妈没有多加联想,点点头。   说道:“其实四爷和洪家那位小姐,是岳老先生和洪老先生定的娃娃亲,早在我没来岳家做事前,就有了婚约。   四爷请我干活,也是为了你,那时候你才刚出世,需要个女人照顾你,我就这样到了岳家。   那时候洪家小姐也不经常来,因为四爷跟在他父亲身边做生意,全国各地的跑,出国的话,大半年都不在家,他和洪家小姐,不常见面,也只有农历新年,趁着用过晚餐约出去看看电影。   订过婚后,四爷跟他父亲去了趟菲律宾,7个多月才回来,回来后见了洪家小姐,但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次后,四爷向洪家提出了退婚。   我没听说什么,但我琢磨着,估计是感情不深,真要走进婚姻,四爷不太愿意。”   温佩玲说,四爷得知洪兆琳怀孕后,发了疯一样,那足以证明,四爷很重视洪兆琳。   但据佟妈妈所讲,当年四爷应该没闹出多大动静,否则佟妈妈不会说,她没听说什么。   深深明白,温佩玲添油加醋,制造四爷很爱洪兆琳的假象,不过是为了刺激她,但当年如果不是洪兆琳婚前背叛了四爷,四爷应该真的与她结成了夫妻。   那么如今,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怎么,老夫人今晚提到了这事?”   深深朝镜中人瞧,略微笑,点头应道:“嗯,提到了四爷和洪家小姐的婚事。”   方才她直呼洪兆琳姓名,不知不觉已将自己和她摆在一个同等的地位下,但听佟妈妈一直称她“洪家小姐”,深深又有些拘束,改了口。   佟妈妈轻揉深深的大椎穴,说道:“唉,这么多年,当年又有过婚约,如果能结婚,早结婚了,不会拖到现在。四爷拖的起,可洪家小姐是个女人,怎么拖的起呢?她父母应该明白,四爷不喜欢他家女儿。”   深深看着佟妈妈的脸,眼神不觉有些闪烁。   ……   10点后,佟妈妈将岳家上上下下,熄了灯。   深深房间的大吊灯,刚才也被佟妈妈熄灭了,只留了她睡觉用的灯,但她方才才躺下,现在又慢慢撑起来,倚在床头。   浓郁的黑发全部垂在左边胸前,衬得脸蛋小小,下巴尖尖,穿着一件白色睡裙,窗外月色又旖旎,19岁的女孩,足以窒息男人的呼吸。   手机没关,放在床头柜上,只消铃音响,她能在第一声时就接听。   今晚特意不睡,为的就是等四爷的电话。   方才在回来的路上,跟四爷讲过,四爷也听见了,现在没打来,只能说他还没下酒桌。   温佩玲叫她去那边住的话,一遍一遍回响耳畔,事情到了现在,拒绝与否都不是重点,她纠结的是,她和四爷该怎么办。   毕竟能理解他们的人,应该很少。   ……   夜深人静,深深为了等四爷电话,即便有了困意也不去睡,倚在床头,奈何眼皮一直往下耷,控制不住时,头会垂下来,睡上一阵子。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下半夜2点钟。   眯缝着眼睛,伸手拿来手机看了一下,没看到四爷来电或短信,心情有些低落。   估计在酒桌上喝了不少   tang,文叔叔直接送他回酒店,醉酒的男人倒在床上,第一时间就能睡去。   想到四爷睡下了,深深也没再沮丧,抿住唇,倚在睡灯笼罩出来的光圈中,手机关机后,她也躺进被窝睡下了。   ……   下半夜3点50,一辆沪牌照轿车驶入家门前的羊肠小道,路边的长杆路灯散发孤寂幽黄的光,打亮挡风玻璃时,看见前座一个开车的男人,后座一个靠椅背闭目养神的男人。   破晓前的最后一小时,5点后,天色就会逐渐明亮。   车子在铁艺大门前悄然停下,驾车的文非凡精神饱满,回头对四爷道:“四爷,到家了。”   后座靠椅背闭目养神男人,掀开了眼皮,两条俊隽雅致的双眼皮逐渐明晰,撑入眼眶后,显得眼神倍加深邃幽沉。   “嗯。”四爷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大衣,坐起身时对文非凡道:“先回家休息几小时,早晨再过来接我。”   文非凡跟着四爷也着实辛苦,今下午才飞到上海,晚上应酬结束,又开了上海的一辆车,连夜走高速送四爷回家。   四爷心疼文非凡,下车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四爷拢着大衣,站在自家门前,目睹文非凡开车离开后,才转身在夜幕下按密码锁。   黑咕隆咚的春夜,再过一小时就会天明,一道修长黑暗的人影,独自站在岳公馆大铁门前,怎么看怎么有些异常。   四爷进了花园。   远远抬眼望,二楼那扇窗,隐约能看到幽蓝色的光,其余房间,全都一片漆黑。   花园里的夜灯,每夜只留五盏,四爷迈着长腿走在树荫小路中,身影拉长的拖在地上,时而在身前,时而在身后。   楼前防盗门上了保险,四爷担心会闹出动静,便弯腰轻轻输入密码。   肩上拢着的大衣,瞧着有些发银,四爷肩宽腿长,气场强大,外表看上去,并不像做贼的。   进屋后,抬眼朝楼上打量,客厅落地窗有光,能看见楼梯的形状。   四爷站在玄关地垫前,脱了皮鞋。   这一走,约有数天,佟妈妈已经将四爷的棉拖,收进了鞋柜,四爷弯腰,轻轻打开鞋柜门,找出自己棉拖,换上。   除佟妈妈外,家中佣人,全都住在楼下房间,四爷回来,没一个人发现。   四爷迈开脚步,放轻下脚力度,直接走上二楼,到了深深房门外。   她房门不反锁,四爷骨节修长的大手,轻轻握住门把,往左旋转,门便露出了缝隙。   房里的睡灯点着,暗蓝色的光虽弱,但也笼罩了深深的床。   躺在床上的人,小小一团,侧身朝着盥洗室,一截雪白的手腕,从被中露出来,垂在床边。   四爷高大修长的身影无声的进去,反手轻轻合上门,没有让睡觉的人察觉到动静醒来。   晚上他问她,会不会放弃他,当时她没答,以至于后来四爷回到酒桌,整个人都心神不宁。   结束后,微醺的站在酒店大堂,手里点了根烟,上海气温比江城低,还在下雨,四爷肩周炎又有发作的迹象,抬胳膊会疼,文非凡去地库取车还没出来。   那段时间,四爷很想深深。   男人在事业上做的再好,总归也不能填满一整颗心脏,会在吃酒应酬时想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也是一种情感的诉求。   女人温柔细软的身体,能抚慰男人很多空虚,他们善于赚钱,用很大一笔钱,殷勤的讨好他们的女人,为的也只是从喜欢的女人身上,获得身心的愉悦。   此时,四爷静止不动的站在深深房间,几小时前,电话中欲言又止的话,春夜里,化成了心底的情潮澎湃。   ☆、123 已经成了四爷的人,你觉得公开好,四爷就公开   女人用姓给出的诱惑,即便一个成熟男性也无力抵抗,做出的事情,会像二十几岁的愣头青一样。   否则,当时站在酒店大堂的四爷,看到文非凡的车,驶到夜晚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时,也不会产生不顾一切回去找深深的冲动。   ……   深深睡的很沉,鼻尖处传来均匀的呼吸纺。   四爷进房后,脚步放开,将披肩的大衣先拿下来,随手搁在深深的梳妆凳上,拖鞋底很软,走起路来沙沙的,来到深深床边,自己的背在睡灯的笼罩下,阴影投落在深深脸上。   坐在她床边,放缓呼吸的看着她,入睡后,胸口微微起伏,睡衣领下是一圈白雪的颈子,又细又长。   四爷俯身,双手撑在她两侧,朝她的唇,吻了下去。   她侧身睡的,脸藏在被下,感觉到两唇上的热量,迷迷瞪瞪醒来,睁开眼时,有点懵然瓯。   原本在上海的人,突然坐在她床边,趁夜来吻她,这样的剧情,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四爷……”睡梦中,声音沙哑发暗。   四爷俯低颈,近距离看她,呼吸间蒸出热量,说道:“四爷想你,你想四爷么?”   深深不觉眼周有些红,两手腾出被筒,轻轻攥住四爷西装。   西装面料硬实,不如衬衫好触。   四爷突然直起身,松开腹部的西装钮扣,将西装脱下,回身甩在深深床尾,人即刻又撑着深深两侧,俯低下去。   敞露锁骨的白衬衫服帖挺括,男人的体味散发酒气,喉结上下滑动。   深深的脸热,一度往耳后根蔓延,在她心跳怦然的时候,面前男人突然俯低身,将她压于身下,重新口勿起了她的唇。   “唔——”   她被迫接受下来,两手自觉攥住四爷胸前的衬衫面料,直到柔皱,都没住手。   这次结束的很快,深深红着脸抿住唇的时候,四爷突然抬了腿,翻到她身上。   ……   岳公馆建在林荫之中,花园深处,这幢小洋楼静谧安然,只有二楼一间房,散发幽蓝色的光。   两人口勿的很忘我,深深已经容纳了四爷的舙头,两手出汗的攥着四爷的衬衫面料,揪紧,配合着如鼓的心跳。   裙下撩起清凉的风,深深看着四爷的眼睛,说道:“我不想去那边生活。”   原本犹豫的,现在变得异常坚定。   四爷一点一点侵入她,语气温柔,拇指腹抚了抚她的脸蛋:“四爷来安排,现在不要想其他。”   她脸发烫,迎合的时候皱起了眉。   ……   天蒙蒙亮,被筒中伸出一条男性紧实果露的手臂,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那是深深的手机,为了接四爷来电,整夜未关。   四爷扭头看向怀中枕着他胸膛睡觉的女孩,见她肩膀露出被外,将被头拉高,给她盖严实。   “几点了?”   四爷嗓音温绵,问道:“怎么醒的这样早?”   她闭着眼眸说道:“佟妈妈6点起床,在这之前,四爷得离开我房间。”   “……,好。”   四爷平躺的胸膛,为深深提供了一个舒适的怀抱,拥着四爷的月要,找到了依托的安全感。   四爷微侧身,想搂住她,深深却闭着眼皱眉,轻轻说道:“就这样,让我抱着。”   听声音,很疲惫,觉没睡好,还想继续睡下去。   四爷眼神温绵入骨,重新躺好,深深往他怀中蠕了蠕。   刚才看过手机,清晨5点23。   ……   5点48,四爷轻轻侧起半边身,右手臂在深深颈下,怕动作大,惊醒她,所以放轻了力度,慢慢将手臂从枕下空隙中往外抽。   深深没醒来,清晨瞧她脸色,气血不是很好。   四爷赤足下了地,熟练的穿起衣服,系衬衫钮扣时,朝床俯了身,轻轻吻了下深深的额。   她睡的很沉。   窗帘外隐约看见天色,四爷悄然穿上拖鞋,拿起扔在深深床尾的大衣,两步走到门边,听不到外面动静才打开门。   不时,门重新掩上,悄静的走廊,根本听不见脚步声。   闭着眼睛的深深,掀开眼皮朝自己房门看去,面上表情有点忧伤。   四爷走了,可是留在她身体里的回忆如此强烈。   ……   没多久,她就听见佟妈妈的脚步声出现在廊上,一般这时候,佟妈妈不会来敲她的门。   深深坐起来,发觉浑身无力,没睡觉,头也有些疼,拿皮筋绑了下头发就下了床,点开床头灯后,将被子撩开。   在暖室那一次,虽然也被四爷侵入过,但不像现在这样,分明见了红。   她得赶在佟妈妈来房间帮她叠床之前,把床单处理掉。<   tang/p>   家里衣服都是佟妈妈洗,她没洗过床单,做的明显了,怕被看出些端倪,心里怕,不知道怎么应付。   没想到办法,先从衣橱拿了干净的换上,将换下来的捧去盥洗室,洗手盆里的上下翻板阖上,深深将水喉打开。   放水后,不时淹过了布料,她朝那块血迹挤了些洗衣液,放在掌心用力搓洗,过了一会儿,颜色变淡些,但还是能看出来痕迹。   没有早课,佟妈妈一般7点喊她起床,刚才已经听到佟妈妈下了楼,想必过不久,就要上来,她总得找个理由解释才行。   又搓洗了一遍,痕迹还在。   深深转身回房,站在床头柜边,拿手机给四爷发了条短信:   【床单换了,但血迹洗不掉,佟妈妈问起来,我要怎么说?】   四爷2秒后回复:   【等下】   深深不知道四爷为什么叫她等下,还以为他要过来帮她洗掉那块污迹,但后来听见廊上有开门声,没几秒,又传来另一间房的开门声。   ……   四爷从书房拿了一瓶黑墨水后,路过廊间,走到深深房门口,没敲门,直接拧门把进去。   进屋后第一眼发现她将床单换了,人却不在,四爷径直去盥洗室。   深深回头,再见到四爷,心情有些起伏。   想起两人之间刚发生不久的事,脸又微红,四爷每一个温柔动作,都令她百般难忘。   但现在人已清醒,不计后果做过后,心头难以释怀。   四爷面上淡淡的,有一缕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后,说道:“把墨汁泼上去,再放盆里泡上水,回头你佟妈妈问起,知道怎么说么?”   深深点头,长发遮掩的脸没有血色,她也一度没有看他,表情恬淡,伸手接了四爷手里的墨水瓶。   四爷眼神讳莫如深,走近深深,将她抱住,轻压了她后脑勺,说道:“生四爷的气?”   深深说没有,也乖巧听话的贴着四爷的胸膛。   四爷低低徐徐讲道:“四爷以你为重,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你觉得公开好的话,四爷就公开,可好?”   深深心里面矛盾。   她一面贪恋四爷的温暖,一面无力面对世人或许充满嘲讽的眼神,身影单薄的她,希望躲在四爷怀里,遇到风雨,由这个男人替她摆平。   “再等等吧,或许我毕业了,会看起来更像个大人。”   成年男子与成年女子的恋爱,应该比他们现在更合适让别人看见。   佟妈妈下去有一段时间,深深怕被发现,就推了四爷的胸膛,说道:“四爷,您回房吧。”   关于四爷怎么应付佟妈妈他突然出现在家里这件事,深深并不担心。   四爷笑的轻轻软软,点头应道:“好。”   ……   佟妈妈洗了手从厨房出来,上楼叫深深起床。   走到二楼,看见四爷的房门由里打开,心说深深这么早在四爷房间做什么,没料到,开门那人出来,竟然是已经在上海的男人。   佟妈妈顿了顿,脑筋转不过来,问道:“四爷?这?”   刚才从深深房间回去,四爷换了套衣服,可能出席商务场合才需用到衬衫西裤,眼下四爷穿的是羊毛衫和休闲裤。   面对佟妈妈的愕然,四爷淡笑一番,解释道:“昨晚你们娘两给我打电话,差点儿就要哭了,我这个男人不回来一趟,怎么行?”   佟妈妈微微张开嘴巴,有些意外。   四爷从他房间出来,反手合上门,臂弯里搭着一件黑色大衣。   佟妈妈问:“四爷,这么早您要出门?”   四爷眉间有疲态,淡点点头,说:“上海那边还有许多事,我抓紧时间,去趟老太太那边,事情处理完,还得回上海。”   ☆、124 怕四爷累,四爷说,你比较乖,所以我不是很累   男人事业做的好,人自然就忙,为了女人间的那点事情,把远赴外地出差的男人叫回来,实在不合适。   佟妈妈心里愧疚,后悔打了那通电话,明知道电话中也解决不了什么。   “四爷,吃了早餐再走。”佟妈妈上前说道纺。   四爷从佟妈妈身边走过,再侧身回头,面上含着笑,语气轻轻袅袅,说道:“我这几天不在家,你多陪陪深深,别叫她感觉到孤独。”   佟妈妈连忙点头,回道:“我知道的,四爷。”   四爷含笑又点了点头。   他想的是,深深19岁,没任何恋爱经历,和一位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男人,交往不到一个月,就在家中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对方,心理上的巨大差异,还没有被爱情的温暖缓和回来,她的男人就得离开她几天。   这几天,对于一个个性温婉内向的女人来说,是会胡思乱想的。   但四爷也着实没办法,公务上许多事情等着他忙,他想把深深带在身边,可是她又不愿意瓯。   “行,去叫深深起床吧,我这就得去老太太那边了,不然时间跟不上。”   佟妈妈无奈,虽心里后悔自己打电话,但又只能在女主人还没出现的时候,替四爷照顾好家中的琐事。   四爷笑着,高大挺拔的身影,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佟妈妈站在走廊上,亲眼瞧着四爷独自一人,从玄关处的防盗门走出去,离开了家。   ……   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看到男人在外辛苦打拼,为的只是将他身后的小家庭,经营的幸福又温馨,佟妈妈心里很疼惜。   转身走向深深房间,右手握上她房门把手。   打开门时,一眼瞧见深深只穿着单薄的睡裙,纤瘦弱小的倚在窗前,撩开了些窗帘,正在朝下看。   佟妈妈猜到,深深听见方才她与四爷在廊上说话的声音,刚才没出来,不过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影响了她的情绪,但她又想再看一看四爷的背影。   所以此刻,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纹丝不动的注视着楼下。   “四爷回来了,我刚瞧见他,感觉没睡好,昨晚上8点多钟咱们给他打电话,他人还在上海,连夜回来,也不知道几点到家的,都没人晓得,这会儿早饭都没吃,就去老夫人那边为你的事情操心去了。”   佟妈妈叹息后进屋,反手合上门,略感概,说道:“深深呀,我不晓得你以后,能不能找到比四爷对你还好的男人。”   深深倚在窗前,始终未动一下。   19岁的女孩,有着最美好的年华,就是身子长的弱,人又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很需要男人保护。   窗台上起了风,昨夜落在上面的一片树叶,旋转着向下坠落。   林荫深处,已经看不见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深深转回身,神情低落的低着头,声音很小,喃喃说道:“四爷走了。”   “……,嗯。”   佟妈妈将深深的低落看在眼里,心知她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心疼四爷,也舍不得四爷。   没再多说,人走到深深床边,准备帮她叠被子,孰料掀开一块,看见床单换了。   深深的生活用品,全是佟妈妈负责,见平时连青菜都没洗过的深深,莫名其妙给自己换了床单,不免有些惑然。   “怎么把床单换了?前天才给你铺上的。”   “嗯,我把墨水洒在上面了。”   深深从窗台走向自己梳妆台,坐在梳妆凳上,拿起梳子,将长头发梳理起来。   佟妈妈转身进了盥洗室,按顶灯开关,就看到地上泡着一盆床单,里面的水是黑色的。   “平时就叫你别在床上写字看书,你不听,瞧瞧,这墨水迹我没洗过,不知道可能洗掉。”   佟妈妈在盥洗室里的唠叨,深深只听的嗡嗡隆隆般,心思却对在别的地方,抬眼从镜中瞧了瞧自己,发现眼下有一圈眼袋。   四爷是下半夜回来的,后来她和四爷做爱,时间也应该有一个多小时,结束后没多久,天色就开始蒙蒙亮了,两人都没睡,只是赤果的拥抱在一起。   头有些沉重,眼皮也打不开,脸色不好看。   想到四爷,他昨天飞上海,晚上应酬喝酒,又连夜回来,一个多小时跟她做爱,没合眼,天亮后回房洗漱,换了衣服就走。   身体能吃的消么?   深深拿皮筋把头发绑了个马尾,起身走到床头柜,站在那儿,低头给四爷发短信:   【去哪儿了?】   佟妈妈在盥洗室放水,似乎是将她泡的那盆水倒了,又灌了新的,并加了洗衣粉。   深深转身坐在床边,握着手机等四爷回讯。   大抵几分钟时间,收到四爷回复:   【老太太这边】   深深看完,紧接着在对话框中编辑文字:   tang   【身体累么?】   这次是看着手机时间的,所以能确定2分钟后四爷传回了短讯:   【你比较乖,所以我不是很累】   如今已经成了四爷的人,与四爷水汝交融过,再听四爷讲这种话,不好意思的同时,还有曾经没出现过的那种甜蜜和幸福感觉。   深深回:   【还回来么?】   四爷回:   【不回来了,从老太太这边直接上高速】   深深心里一抹失落。   女人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男人,从此以后,这个男人会在她生命里扮演很重要的角色。   两人恋爱时间不长,刚开始尴尬,再往下发展,就会进入到热恋期,加之有姓的推波助澜,女人会很依赖男人,很想多点时间与他呆在一起,过二人世界。   深深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不打算再回,起身去了盥洗室。   佟妈妈蹲在瓷砖上,正在搓染上墨汁的那块地方。   深深靠着门框,眼神微微出神,想到的是自己宝贵的落红。   她没经历过别的男人,对于男人那方面没有可比较的,今天凌晨四爷进她身体时,她疼的有些忍受不了,因为紧张,也没有足够湿润。   四爷吻了她许久,都不行。   深深甩甩头,将脑海里这些画面忘记,转身回了房。   “佟妈妈,我饿了,咱们早些吃早餐吧。”   佟妈妈在盥洗室里应声,随即起身,站在洗手盆边洗手。   深深站在梳妆镜前看了看自己,没发现自己和往常有什么区别,还是个女孩子,一点也不像女人。   她笑了笑,想到四爷,心中浮起淡淡的喜悦。   ……   上午9点多,深深从楼上拿了书,到楼下暖室里看,家里门铃响了。   家里佣人都在忙,几个在厨房,几个在楼上打扫卫生,站在暖室门口刚准备开门的深深,迈步走去了玄关。   按下墙壁上的可视电话,看见里面刘冬冬的脸,深深一顿,旋即眉微拢,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不说昨夜之前,她心里没有刘冬冬,现在给了四爷,更是看不上任何人了,刘冬冬再来纠缠,觉得很没意思。   这样的小男人,不会缺女人,愿意跟他玩的很多。   刘冬冬耸着双肩对视频讲:“我跟我大姨妈讲过咱两吹了,她跟你奶奶讲,你奶奶早晨给我打电话,叫我约你,我现在出现在这里是逼不得已,那是给你奶奶面子。”   佟妈妈从餐厅出来,准备进卫生间洗拖把,看见深深在跟门外人讲话,就道:“谁啊?”   深深回头,眼神无光,说:“奶奶介绍给我的那个相亲对象。”   那天跟刘冬冬讲的也算是清楚,他现在又来,摆明了没打算歇菜。   佟妈妈知道深深看不上这小伙,就从那边过来,把深深拉开,自己对上了视频,讲道:“我家小姐今天有些感冒,就不出去玩了,这位小先生,你就先回家吧。”   刘冬冬“嘁”了声,脸从视频中消失。   佟妈妈把对讲器关掉,转身对深深讲:“19岁,要相什么亲?那小孩又是什么德性?整个吊儿郎当的样,介绍也不介绍个好点的。”   深深自小是佟妈妈带大的,感情很深,佟妈妈心里面气。   把刘冬冬打发了,佟妈妈去卫生间洗拖把,深深捧着书进暖室阅读。   她把手机随身带着,如果四爷给她发短信或者打电话,她能第一时间接到。   谈恋爱的滋味很美好,受过情伤的女人会暂时对爱情失望,需要时间疗养,但其余女人,都在憧憬浪漫的爱情。   ☆、125 闻到四爷的味道,心里面很幸福,确定自己是他的人   19岁,希望的爱情是轰轰烈烈,海誓山盟的,那个人要高大英俊,要爱她不顾一切,要没她不行。   但深深还好,只希望四爷能想着她,隔一段时间给她发发短信就好纺。   已经坐在沙发上的深深,看见书椅背后搭着一件四爷的针织衫,黑色的,拉拉链,就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走到了椅子边上。   9点多,阳光明媚,昨夜没睡,和四爷折腾一宿,现在叫阳光照耀,眼睛就有些朦朦胧胧的。   四爷的针织衫很大很长,深深将它从椅背上拿起来,捧着低头闻了闻,闻到了四爷的味道,心里面很幸福,就捧去了沙发那边。   准备躺在沙发上看看书,什么时候想睡,什么时候眯上一会儿,虽然四爷不在身边,但盖着四爷的衣服,心里面也是踏实的。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传来了短信提示音,深深猜想应该是四爷发的,估计已经上了路,回上海去了。   但打开一看,发现是串陌生号码,对方短信中说:   【今天早晨,你四爷特地从上海回来吧?我表姐家都炸锅了】   深深坐好,放下两腿,表情十分严肃,给这串号码回复瓯:   【然后呢?】   对方打字太快,几乎在她刚发完,回讯就收到了:   【不知道,我听我妈说,我表姐被你奶奶叫去家里了】   四爷清晨去了那边,估计和岳老夫人没讲好,岳老夫人又把洪兆琳叫过去。   深深想,如果四爷说了她,岳老夫人也应该会叫她过去一趟,看样子,四爷有意保护她,暂时还不准备公开他们的关系。   念及此,深深退出和刘冬冬的短信,打开和四爷的短信,往对话框中编辑:   【四爷,事情谈好了么?】   这条短信,四爷一直没回。   预感到事情有可能棘手,深深把两脚伸进拖鞋中,站起来走到了窗边,一边往外面瞧,一边给刘冬冬拨电话。   刘冬冬接上,痞里痞气的说话,深深直接问:“你在哪?”   这人回:“刚从你家离开,干嘛?”   深深转身,小跑着就往外面走,说道:“到我家门口等我,我出来。”   ……   深深上楼换衣服,没做打扮,5分钟后提着包下楼。   佟妈妈在一楼卫生间里洗马桶,深深小跑进去,说道:“佟妈妈,我出去一下,好么?”   闷头拿着马桶刷子刷的一头是汗的佟妈妈站起腰,回头看着深深,对她上下一番打量,问道:“去哪?”   四爷不在,她就得看好深深。   深深讲:“我同学约我,正好我在家无聊,想跟她逛逛街。”   佟妈妈问:“你同学叫什么名字?”   深深答:“杜倩。”   杜倩这名字,确实听深深提起过,佟妈妈想了想,见深深没怎么打扮,脸也没化妆,应该不是跟男孩子出去玩,心里稍稍放了心,就松了口,说道:“那叫你黄叔叔送你,我来给他打电话。”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同学已经快到了。”深深虽笑,但语气稍有些急。   佟妈妈瞥着她,不是很情愿,表情就有点严肃,说道:“午餐回来么?”   只是想找刘冬冬打听点洪兆琳的事,午餐应该不会一起吃,深深就回佟妈妈:“回来的。”   佟妈妈把马桶刷子扔在马桶里,拆下橡胶手套,说道:“那你去吧,11点半要到家。”   “好的。”   ……   刘冬冬把跑车倒回深深家门口,人下了车,又穿了条紧身牛仔裤,高帮马丁靴,上身是件卡其色的圆领针织衫,倚在车门边,吸着烟,右腿抖个没完没了。   深深家的铁艺大门突然打开,刘冬冬抬眼去瞧。   看深深踏出门槛,背转身关门,穿着一件粉红色短款压缩羽绒服,腿上穿着条深色牛仔裤,身子瘦瘦的,个头不算矮,刘冬冬就多盯了一会儿,吐着烟雾笑。   关上门,深深提着包,朝刘冬冬走去。   刘冬冬站起身,就把副驾车门打开,笑道:“上车,带你出去玩。”   深深没有玩的心情,站在车边,和刘冬冬说:“附近有家星巴克,我请你喝咖啡,问你点事,行么?”   刘冬冬露出嫌弃的表情,说道:“小姐,我要你出来,不是跟你坐下来聊天的,拜托,别这么老土。”   话毕,就把深深提在手里的皮包勾走,转身扔进了副驾。   如果第一天认识刘冬冬,会被他这样不礼貌的行为激怒,但现在没生气,推开他,弯腰去副驾拿自己的包,人却被刘冬冬直接塞了进去。   深深等刘冬冬上了车,直言道:“反正酒店我不去。”   刘冬冬戴上蛤蟆镜,唇边笑意闪亮,朝她扭头道:“小妞,你真逗,这都什么年代了,男女谈恋爱,不   tang都奔着约火包去的嘛,再说,做一次又不会死。”   “那算了,我又没跟你谈恋爱。”   深深不打算问他洪兆琳的事了,直接推开车门,准备下去。   刘冬冬拉住她,说:“那你说去哪?”   深深想了想,转身征求他意见:“去马场怎样?”   那边会员制,没有三教九流的人,而且空气好环境佳,里面有休息厅,可以喝茶吃点心。   刘冬冬挑挑眉,淡色的眉毛从镜片后露出来一点,语气呈妥协状,说道:“你说去就去呗,不过挺无聊的。”   深深关上车门,低头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   四爷喜欢骑马,说能治腰病,有时间就来消遣,深深来的次数不多,不怎么喜欢,在马背上有点怕。   刘冬冬其实也是个半吊子,但听到深深说她不怎么会时,虚荣心又开始鼓涨,吹嘘他骑马厉害,要教深深。   随马夫到马厩前挑马,深深又问起刘冬冬短信里面和她说的事,刘冬冬又打太极,就是不肯说。   方才在车上深深就问过,刘冬冬估计看出深深的心思,想拖着,说了怕深深扭头回家。   马厩前许多马儿探出脑袋,都是国外的纯血统,相貌特别漂亮,皮毛发亮。   深深跟着刘冬冬往前走,旁边突然伸出个马头,有吓到她。   她提着包往旁边让开,马夫走过来,笑着摸了摸马儿的脸,对深深说道:“不用怕,这里面的马儿都是经过专人驯养的,不是野马。”   深深在电视上看到过野马发飙的场景,心里有些忌惮,虽点头,但不敢上前。   那马儿长的高大,她平时过来玩,挑的都是最小的马驹,白色的,不过今天没看见那匹小马儿。   刘冬冬就挑了这匹马,也要深深随便挑一匹,反正都训练过,没什么好怕的,深深不愿意,摇摇头一个人站到栅栏边上。   ……   周日上午,来马场玩的客人很多,不时就有马蹄声“嘚嘚”的过去。   深深提着包,漫无目的的在马场上走,刘冬冬玩心很大,先前念头在她身上,说骑马没意思,现在挑了马驹,热热身后,人早就跑没影了。   马道很宽,向前延伸数里,两旁全栽种灌木,用栅栏围住,深深就走在栅栏边上,时不时一匹马驹“嘚嘚”的从她身边跑过去,穿着骑马服的男人让她注目许久。   她停下来,低头从包里拿手机,点开屏幕,有两条未读短信,心情变喜悦了不少。   都是四爷发的,一条9点42分,一条10点半。   【别担心】   【在做什么?四爷要回上海了】   之后没有再给她发短信,深深看了下现在的时间,已经11点12了,就立刻给四爷回讯:   【四爷,我被同学叫出来,现在在马场玩,您回去了么?】   发送出去后,深深给家里拨电话。   佟妈妈要她11点半到家,现在俨然不可能了,只能继续撒谎,说和同学在外面吃午餐,下午回家。   结束和佟妈妈的电话,深深又收到四爷的回复:   【天气不错,骑马溜一圈,活动活动筋骨,四爷在高速上,下午到上海】   深深捧着手机,看着四爷发给她的短信,头顶阳光暖暖的,自然心也暖暖的。   耳边传来“嘚嘚”的马蹄声,深深闻声抬头,眼睛一顿,险些被从马道上冲过来的马驹踢到。   一匹高大棕亮的德国皇室汉诺威马,前蹄高高抬起,骑马人快速收住缰绳,马驹啼鸣一声,在深深一米前停下,“嘚嘚”的走了几步,身子绕了半圈,马尾打到深深脸上。   深深手中握着手机,手机壳上渗出黏湿的汗,马驹在她身边“嘚嘚”走动,深深却怔愣的看着马背上的骑马人。   ☆、126.126四爷满头大汗的样子,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   面如冠玉的男子英气勃发,肤如白雪,唇色嫣红,深邃的眼睛幽沉的盯着她,不动声色,身穿黑色骑马装,手里握着一截马鞭,脊椎90度挺立,气质冷艳,堪称玉质金相!   马蹄“嘚嘚”的响动,骑马人英眉压下,抬首向前,笔直的两腿一夹马腹,高大英俊的马驹迈开长蹄,朝前英姿飒爽的奔去。   耳畔掠过的风,将深深的头发吹乱,她抿住唇,压制着跳动不安的心律,低头勾了勾头发。   再抬头,已不见刚才男子的去向,旷野的马道上风声穿梭,前方马蹄声此起彼伏,像在比赛追赶。   过来了一位马场工作人员,对她讲道:“深深小姐,马道上不能散步,您想散步,可以去这一边。髹”   深深脸色红中泛白,随着工作人员的示意,看向那片绿荫草地。   特意过来请她离开马道,想来看见了方才差点被马驹踢到的事,于是深深问他:“刚才那位骑马的客人,你知道是谁么?”   工作人员朝前看,视线不久又回到深深脸上,有了丝微笑:“深深小姐不认识他吗?蠹”   深深心里急迫,说道:“他是谁?”   工作人员展露美好笑容,说:“洪家八爷,洪兆熙。”   “……,好。”   深深微顿后,愣在当场。   ……   她在刘冬冬回来的地方等他。   22岁的小男人,贪玩是最大的个性,先前说骑马无聊,现在骑着马看不见影子。   深深等了有一阵子,直到现在,心情都没完全平静下来。   一个多月前在衡山路遇见的男人,时隔一个月后,与他在马场重逢,她暗恋他,被他的相貌迷的神魂颠倒,即便已经跟了四爷,再见到他,心脏还是免不了跳成那样。   他叫洪兆熙。   那日在那边吃饭,洪兆琳父母也在,洪太太提起过“兆熙”这个名字。   洪兆熙应该是洪兆琳和洪兆南的弟弟,洪家最小的儿子。   深深转身,闭着眼睛捂住了自己心口,不知道作何感受。   刘冬冬20分钟后骑着马驹返回,在她面前勒住缰绳。   马夫上前牵马,他从马背上下来,一头大汗,对深深挑了挑下巴,说道:“叫我来马场的是你,怎么我跑去骑马了,你在这傻站着?逗我玩呢?”   深深抿住唇,不知道要不要和刘冬冬打听洪兆熙,按照关系看,洪兆熙是刘冬冬的表哥,刘冬冬肯定知道洪兆熙许多事情。   但深深怕刘冬冬这个性格,回家全都倒出来。   “走啊。”刘冬冬推了深深一下。   深深“嗯”了一声,跟刘冬冬走进面前这幢小白楼,三层有洗浴间,骑马后,客人都会去那里洗澡。   “我去二楼茶餐厅等你吧。”   刘冬冬转身,自己闻见一身臭汗,就对深深点头。   刚转身,又想起什么回了头,说道:“对了,我刚才碰到我小表哥了,中午找他蹭个饭吧,下午我送你回家。”   深深捏着皮包带,闷着头没回话,等抬头再一看,刘冬冬已经跑上楼梯了。   12点左右,阳光很强,站在开阔草地上,深深被晒的有些头晕,她提着包走进了白楼。   电梯正在上行,所以刘冬冬刚才直接上楼梯,深深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不知道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现在走来得及,可以在路上给刘冬冬发条短信,反正他早说过她无趣,她干出什么事情刘冬冬都不会奇怪。   深深没再犹豫,转身走到楼外。   马场种植了许多树,空气清新,她走在一条两人宽的石子路上,夹道两侧是今年开春刚刚发芽的小草。   耳畔时不时就有马蹄声“嘚嘚”的路过,深深目不斜视,提包往大门走,直到她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才抬头远视。   与她相隔数米的另一条林荫道上,有两名少年,其实一个她一眼就能辨认的出,是展望,另外一个深深也认识,是那日和四爷在酒店套房看管了一个小时的小男孩。   四爷说,他朋友家的孩子上初二,展望16岁,应该也才初中毕业,看来两小孩在一所中学念书,并且认识。   两条相反方向的石子路中间有绿色植被生长,展望和他朋友只顾着说话,没看见她,深深加快脚步,不一会儿,到了马场门口。   今天没有骑马,所以没换衣服,和刘冬冬打完招呼以后,不需要麻烦,打定走的主意,直接走就可以。   路边没有计程车,她得等,估计并不好等,因为来马场消遣的,都有车,计程车难得才会跑一趟。   深深提包淑女的站着,腰杆直直的,没见过她驼背的样子,外表看起来文文静静,是个教养很好的大家闺秀。   但她此刻,脑海里正在回忆先前在马道上,与那个男人迎面相遇的场景。   先是被突然朝自己抬起马蹄的骏马吓到,再一抬头,看见了骑马人,那一霎那,心中有震撼。   洪兆熙给她的感觉还是非常强烈,或许你在某年某月对一个人一见钟情,几年后见到他,还是会对他一见钟情。   每个人喜欢的异性类型各不相同,深深恰好会被长相俊美的男人深深吸引。   但此时此刻的心境,又和一月前不同。   在生命中已经有了四爷这样温暖的男人之后,她不会在动摇喜欢一个人的那颗心,或许看到洪兆熙,还是会抑制不住的心动,但已经没有了想要在一起的念头。   当初托杜倩找她大伯打听,为的也是跟洪兆熙认识,如果他恰好对她也有心动,深深想和他交往。   但现在没有了这种念头。   深深抿了抿唇,路上有轿车朝马场开来,她有意往旁边走了几米,不去挡别人的路。   轿车从敞开的两道大门前驶入马场,径直朝车库开去。   深深扭回头,依旧亭亭玉立的提包站着,脑海中现在出现的,是昨夜和四爷做爱的场景。   当时夜色浓深,虽离破晓只有一个多钟头,可是是瞧不见人的,但她房中有睡灯,借着睡灯的光线,深深还是看见了,四爷满头大汗压在她身上的样子。   她认为,这样子的四爷,放在心底,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   想到四爷,心底泛起柔柔的温暖。   身边扬起了风,已经到了春天,气温会越来越高,不时,夏季就要到来了,想到那个时候,不知道她和四爷会不会还在一起。   计程车还没有来,但包里的手机传来了铃声,深深估计是刘冬冬打来的,翻开手机一瞧,又不免疑惑。   最多前一刻钟,深深给佟妈妈打过电话。   接听后,将手机贴到耳畔,听筒中传来佟妈妈的声音,快速讲道:“洪家人来家里了,你先不要回来,一切等我电话。”   说完,佟妈妈就将通话挂断了,深深大抵猜到,这通电话打的很急促。   深深握着手机,整个脊椎骨发凉。   四爷昨天去上海,洪家肯定知道,今早出现在老宅那边,虽然不清楚都同岳老夫人谈了什么,但刘冬冬说,岳老夫人一早将洪兆琳叫到了家中,想必四爷谈的,是和洪兆琳的婚事。   能让佟妈妈打电话叫她不要回家,看来事态并不乐观,有可能四爷已经拒绝了两家联姻。   洪兆琳在家里等她,是想跟她谈什么呢?知道了她和四爷的事,还是没有?   以深深对四爷的了解,四爷不会说,尤其不会在他出差的这段时间,把她推到风口上。   如此一来,她回不了家。   深深站在路边,犹豫不决。   ……   而另一边,四爷明明白白向洪兆琳以及陪她来的洪太太说明,他不会结这门亲后,洪兆琳陷入了一种自我折磨的痛苦中。   一个女人这么多年守着一个男人,想必情怀也不假,洪兆琳是真心想和四爷结下美好姻缘的。   十几年前,四爷还是个毛头小子,两家结亲时心里没喜欢的人,对于这段姻缘没有拒绝。   后来因为那件有辱男人尊严的事,四爷铁了心退了婚,她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一阵子想开了些,但也没成想,和孩子的父亲也没走到一起。   生下孩子后,抑郁了很久。   这十几年,她有接触过其他异性,但都不叫她怎么动心,回头再向人打听到四爷,得知四爷也没成家,不免心里就有了奢念。   再深的怨结,总有一天都能打开,时间越久,洪兆琳越是觉得,四爷不成家,是心里放不下她的念头导致。   女人一贯在男人对自己的感情上自负,她更是如此。   之前四爷在农历新年遇见她时,聊到这个话题,都会对她说,他不会去成家,叫她不要耽误自己,她不信,总归还是觉得四爷在生当年的气。   可是今天四爷对她说的,是十分严肃认真的,洪兆琳没办法再去自欺欺人。   毕竟一个男人爱不爱自己,总能感觉的到。   四爷当时站在明亮堂屋正中,身上敞着大衣,双手兜袋,面容有些疲倦,但眼神犀利,听完她的哭求后,只对她道:“兆琳,别问我对你有没有感觉,有感觉,我会追你。”   这句话就像一把尖刀,顿时扎在了洪兆琳的心口,对于和四爷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她到今天才看清,四爷是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么多年不结婚,也绝不是因为她。   四爷说完,没有继续纠结他们的事,只对他母亲说了一句:“深深结婚前,必须住在家里,结婚以后,我不管她。”   那个家,自然是四爷的家,但四爷的表达方式保护了深深,一句话,却感觉他对深深只有护犊之情。   可是这个连夜从上海回家的人,行为实在异常,若说不是为了他家里的那个女人,洪兆琳不信。   四爷离开后,洪兆琳坐在堂屋的圈椅中,虎口支着额,心乱如麻。   岳月靠在回廊柱子上抽烟。   方才听见了屋子里的争执,洪兆琳为当年的事是怎么请求四爷原谅的,她言犹在耳,心中不禁感慨,男人对待不喜欢的女人,当真是绝情的要命。   雪亮的皮鞋踏出门槛,没有往她这边看。   岳月双臂环抱,手中夹着烟,只消微微侧头,就能看见四爷沿着小路离开的身影。   她垂眸,食指点了点烟卷,一截烟灰掉了下去。   ……   深深还在马场门口,计程车一直没来,她频繁回头看,怕刘冬冬突然站在面前。   刘冬冬大约20分钟前进楼洗澡的,现在大约也在找她,不时,深深就接到了刘冬冬的电话。   那端人口气很冲,明摆着找了一段时间,不耐烦的很:“搞哪去了?”   眼瞧着也走不掉,深深只能据实以告:“马场门口。”   “……,大小姐,你又发什么神经病?”   深深抿住唇,没说话。   刘冬冬估计第一次遇上这样难对付的女人,怎样讨好都没用,吵也吵不起来,只能作罢。   既然还想来往,就只能迁就,于是电话里讲道:“在那等着,我现在开车出来。”   ☆、127.127你四爷这么多年没找女人,因为有你,说你是婊子   深深做好了面对洪兆熙的准备。   放在一周前,她都没有这份坦然的心境,现在已经和四爷在一起了,再面对曾经狠狠打动过自己的男人,除了那份欣赏依然存在,渴慕的念头已经消失了。   她提包,静静的挺着腰杆等候。   不时,刘冬冬那辆招摇的跑车开来,门口拐了个弯,停在路边。   深深往前走几步,看见刘冬冬打开驾驶室门,弯腰下来髹。   “上车吧,我们去吃饭。”   深深微顿,扭头往旁边看看,见没车再出来,就问道:“不是说遇见你的小表哥了么?”   刘冬冬“嗯”了一声,人绕过车尾,跑到副驾边上,打开门,一边示意深深上车,一边说道:“他不去,但他问起你了。蠹”   “我?!”深深很吃惊。   刘冬冬撇撇嘴,不高兴的嘟囔:“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人家长的帅,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深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于是低头咳了咳,以掩饰尴尬,没再问洪兆熙打听她什么。   但大脑简单的刘冬冬自己说了:“我骑马回来的时候遇上我小表哥,他突然拽住我缰绳,问我你是不是聂深深,你说怪不怪,我怀疑他看上你了。”   深深的心怦怦乱跳,脸已有红的迹象,紧张的问道:“那你怎么说?”   刘冬冬扯动眉头:“我还能怎么说,当然说是啊,干嘛?你不会动心了吧?”   “没。”   她揪紧皮包带,但当真没想到,洪兆熙会打听她。   其实按照她自己的理解,像她这种小女生,应该不讨大多数男人喜欢,毕竟成年人,讲究的多是ji情,这种东西,她这种年纪的女孩肯定没有,稍微亲密一下就能脸红,男人会觉得很没意思。   “上车啊。”刘冬冬催促。   深深忙点头,提着包钻进了车中。   ……   下午3点多,四爷打给深深,但深深皮包放在溜冰场的储物柜里面,没有接到,等她5点左右给四爷回电话,语音提示可以留言。   深深懊恼的站在柜子前,玩的满头大汗,却耽误了和四爷的通话,心里面有些难过,也怕四爷沮丧。   毕竟他们感情很好,联系不上对方,会担心也会多想。   取了皮包出去,刘冬冬已经抽着烟靠在栏杆旁等她了,依旧是痞里痞气的模样,敞着夹克,右腿抖个没完没了,脚上的马丁靴看起来特别笨重,可能他自己觉得这样的打扮才叫潮。   两位打扮时髦的女孩从他身边路过,他扯唇露笑,眼睛跟着人家走。   深深想到四爷讲刘冬冬是“混子”,“二流子”,心里面觉得真是,笑了笑,朝他走了过去。   刘冬冬的目光还停留在已经走远的两个女孩子背影上,听到脚步声,才转头,等他看见深深,不免眼神一闪,怕刚才盯着美女看被深深看见。   深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提着包淑女的摸了摸自己头发,方才说道:“今天玩的很开心,谢谢,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吧。”   马场是会员制,刷会员卡就行,深深的会员卡是四爷帮她办的,但溜冰场没设会员制,因为来玩的大多是学生,没太多钱,所以买票租溜冰鞋就行,这些开销是刘冬冬付的。   刘冬冬双臂搭在栏杆上,右手上夹了根烟,抬头打量深深,明显不满的情绪,语气怪冲的:“姓岳的在家,你说你不能在外面吃饭,我信,现在姓岳的人在上海,你怕什么?”   说着,从围栏边站直,伸手就要勾深深的皮包:“走,吃饭去。”   深深突然很不高兴,皱着眉,抬手就挥开了刘冬冬的胳膊,非常严肃的说道:“请你尊重一下我四爷,他不叫姓岳的。”   原本对刘冬冬已经开始改观的印象,就因为一句“姓岳的”,再次打回原形。   深深不喜欢别人这样说四爷,哪怕她背后和人说四爷不是,但就是不允许别人说四爷不好。   可以称为霸道。   刘冬冬没想到深深这么小心眼,因为这么点事跟他发火,就嗤笑,上下打量她:“干嘛?他本来不就是姓岳的么?”   “懒得跟你说。”   深深发现刘冬冬态度很不好,心里面非常不高兴,转身就要走。   刘冬冬朝前跨出一大步,抓住深深的腕子,低头认错的态度,说道:“我这人讲话就这样,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深深甩掉刘冬冬的手,回头看着他,一板一眼的讲道:“你怎么跟我说话都无所谓,但对我四爷不行,我希望你尊重一下他。”   刘冬冬撇撇嘴,不是怕,是不想跟女人吵架,女人生起气来要命,如果不想就这么一拍两散的话,图一时痛快惹毛了人家,回头还得低三下四的去哄,很丢脸。   “上哪吃饭?”   吵完后,有点尴尬,刘冬冬找话题转移。   深深口气也好了不少,说道:“我回家了,下次出来玩,我请你。”   刘冬冬谈过不少女的,没深深这样难搞的,基本上甜言蜜语加票子就能把女朋友治的服服帖帖。   现在这女的,甜言蜜语他不能说,说了她掉头就走,票子人家比自己还多,刘冬冬就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他点头,口气相当无奈:“行吧,你说回就回。”   深深没说话,转身下楼,刘冬冬抽着烟,后面跟着。   ……   已经5点20了,没接到佟妈妈的电话,刘冬冬拿车的这段时间,深深站在溜冰场外面的台阶上往家里打电话。   中午那段时间接到佟妈妈电话,让她不要回家,现在都到傍晚了,洪兆琳不能还在家等着。   深深听到手机传来佟妈妈的声音,就率先开口:“佟妈妈,人走了么?”   感觉气氛不对,佟妈妈语气也很低沉,说道:“人还在家里,你看怎么办?”   深深有吃惊到,意外于洪兆琳竟然能等她一个下午,其实见了她又能说什么?   但看她这架势,是不等到她不死心了。   路边传来“笃笃”声,深深抬头一瞧,看见刘冬冬开车出来了,正朝她按喇叭,她胡乱点点头,其实心里一团乱麻。   “佟妈妈,我先挂了。”   还没商量个结果,深深就握着手机,朝刘冬冬的车走去了。   刘冬冬倾身给深深开车门,看着她上车,等她坐好,他指挥:“把安全带系上。”   深深低头给自己系安全带时,偷偷瞥了他一眼,看他注视前方,心里面绕了一个弯。   和刘冬冬接触不算多,但大致上讲的出他是什么人,肯定算不上有城府,而且守不住秘密。   深深怕找他打听洪兆琳的事,会被刘冬冬回家传回去,依洪兆琳的性子,肯定暴怒,原本相安无事,又无端掀起一阵风浪。   念及此,深深没开口,坐在副驾上望着窗外,车子已经朝着送她回家的方向驶去。   ……   洪兆琳等她到现在,看来是铁了心要跟她见上一面,既然这样,躲了一时也躲不了永远。   刘冬冬把车子停在路边,深深谢过他,扭头去开车门。   “喂!”他突然喊住她。   深深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刘冬冬。   能看出来刘冬冬想了一下,才开口:“我大姨妈讲,你四爷因为你一直不成家,既然这样,你还赖在他家干嘛?我们两正式交往,你嫁到我家去,我有房子,不用跟我爸妈住,以后我们家你说了算,好不好?”   深深听他主动提到这件事,没急着走,又拉上门,侧着身看他,说道:“你表姐跟我四爷的事,真的不是因为我,你自己也谈恋爱了,你应该清楚,没那种感觉,怎么结婚?”   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不知道是在讲洪兆琳和四爷,还是他和她。   刘冬冬大脑简单,没想那么多,只道:“管他们呢,你离开你四爷,省得我表姐和我表嫂老在背后编派你。”   深深问:“编派我什么?”   刘冬冬没说,但表情不怎么好看。   深深讲:“没关系,你说。”   刘冬冬挑挑眉,有些尴尬:“我表嫂说你是女表子,说你四爷这么多年没找女人,是因为懆了你。”   深深紧紧的捏着皮包带,十个指尖全都泛白了,心里面恨不得拿把刀杀了岳月。   “我回家了。”   深深转身下车。   刘冬冬火速下了车,怕深深有什么事,追到她身边,也没顾合不合适,按住她肩膀,说:“你别放心上,我表嫂那人,简直就一滑头,平时也没少在我家搬弄是非。”   ☆、128 不在两人预料当中,深深担心,“四爷,我不会怀孕吧?”   难过的时候还有人安慰,怎么样都会有些感动。   深深抬头,对刘冬冬笑了笑,说道:“嗯,你开车小心,晚上不要到处鬼混了,早些回家。”   人都是靠相处的,见面多了,感情自然也会加深。   刘冬冬挺喜欢深深对他讲这种话,于是对她笑点头:“我心里有数,那我走了,你有事给我电话呗。”   “好。”深深再点点头髹。   刘冬冬回车里,露了截胳膊,从驾驶室车窗伸出来,朝她挥了挥,人就驾着车离开了。   深深站在路边,心情跌进了谷底。   她虽然知道岳月讨厌她,但她真的没想到岳月的嘴巴能脏成这样蠹。   这个女人和洪兆琳不同,洪兆琳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但岳月会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19岁的女孩,想到刘冬冬讲那番话都有点不好意思,心就很难受,眼周一圈全都红了。   她不想回家,很讨厌这些跟四爷有关系的人。   以往她年纪小,没人太敢逼她,现在她长大了,各个都想把她往外赶。   包里手机响了,她抿抿唇,吐出一口气,才低头去翻包。   看到来电人,心里的委屈泛滥成灾,只有在这个人面前,才舍得不去装,愿意跟他撒娇使性。   那端人嗓音醇厚沉敛,徐徐笑道:“3点半钟,打你电话你没接,可是又睡大头觉去了?”   路边一辆车疾驰而过,掠过的车声让四爷听见,顿时愣了愣,问道:“还在外头?你这丫头又疯了,不知道几点回家可是?”   四爷对深深管束一直很严,女孩子,本来就得多操心,网上又时不时出现女孩遇害的事,四爷养着她的同时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她的安全,不允许她晚归,不允许她和陌生人说话,就怕一不小心,碰上了坏人。   这一两分钟,深深已将难过的心情敛住,抬起下颌,笑着对四爷讲:“反正你在上海,天高皇帝远,我不听你的,你又能怎样?”   男女跨出最亲密的那一步,当真是不一样的,四爷所能感受到的差别就是,深深像他的女人了。   四爷很高兴,虽然面上绷着,装的一本正经:“瞧瞧,四爷这才刚走,就嘚瑟成这样了,往后还不翻天?等着,四爷回来准要收拾你。”   深深抿唇笑,路边一辆电瓶车主驶过去时,朝深深瞥了一眼。   恋爱中的人,脸上是发光的。   一时间找不到话题,两端都沉默下来,朝夕相处19个年头,现在在电话里头静默。   深深有点害羞,无端又想到昨天夜里四爷对她做的那件事。   四爷怎么爱抚她的,她都记得,只要画面出现在脑海,心就克制不住的怦然。   低沉悦耳的男音徐徐问道:“那里感觉怎么样?”   意识到四爷在问什么,深深很难为情,现在还在路边,自然不好意思,独自两人的时候敢和四爷讲,现在不行。   “没怎么样。”   她随便应付掉,红着耳根低头摸了摸耳垂。   那端人声音更加低沉,磁性:“一晚上你都说不舒服,其实应该不会这样的。”   深深羞赧转了个身,把背对着马路,捂着手机小声说道:“四爷,我不会怀孕吧?”   昨晚发生了这事,都不在两人预料当中,没做安全措施,但四爷没在里面播种,而且也在深深安全期内,应该不会中奖。   “四爷什么时候没把事情给你办妥?”笑意徐徐,好听的男低音说道:“别担心这事。”   其实是不想深深吃药,那东西副作用大,对身体不好,要是怀了就生。   四爷这年纪,也该生养孩子了,只是他希望,在给深深盛大难忘的婚礼之后,再让她升级成为幸福的母亲。   发生这事,说实话,在他预计之外,他没想让深深这么早跟他。   但敏娜写了封信给他。   信中说,深深狂烈的爱上了洪兆南的弟弟,用的词是“狂烈”,并且那个19岁的女孩威胁四爷,如果四爷不帮她,她就把洪兆熙的情况告诉深深。   四爷第一次被人威胁。   那天大暴雨,车子被雨洗刷的一尘不染,坐在车中,四爷读完敏娜的信,带着不屑表情将信和信封扔在仪表盘上。   但心里面真服,被一个19岁的女孩看穿心意并且威胁,不是什么长脸的事。   四爷对邹敏娜这个女孩,持中立态度,聪明的女人容易干出让人意外的事,四爷更加喜欢单纯如一的女孩。   他家深深能一直这样,单纯简单,只做他背后的小女人,就已足够。   四爷喝了酒连夜从上海回来,其实一开始是听文非凡说,老夫人把深深接到家里去了,那之后,坐在酒桌上,整个人再无法投入,心神不宁,下了酒桌,就让文非凡搞辆车,连夜送他回家。   回来,是为了给深深撑腰,没想到,凌晨进她房间,竟然未经准备,就和深深发生了那件事。   做的时候很激烈,毕竟他想了很久,气喘的粗,深深两条细胳膊向上攀着他的颈子,眼睛里面汪着泪。   睡了她,也算让自己定心。   楚燕西这人不靠谱的地方太多,但他有句话没讲错,四爷也一直记着:   把深深睡了,让她踏踏实实跟着自己,再也折腾不出什么。   但他看着深深巴掌大的小脸时,心里又涌起一股股疼惜。   毕竟只是才19岁的女孩,两个膝盖并在一起,明显不想打开,但他还是狠下心,将深深的月退压到汹前。   ……   “深深,四爷爱你,乖乖等四爷回来。”   那端人突然表白,深深脸红心跳。   站在路边,身后掠过阵阵凉风,近夕时分,太阳落山,总该有些凄凉的,但她血液是热的,心头住进了一个人。   结束时,机身已经有了人的温度。   深深没再犹豫,迈步朝家走去。   ……   铁艺大门前停泊着一辆黑色私家车,深深认得这辆车,前不久陪四爷回老宅那边吃饭,这辆车就泊在宅子的花园内。   先前的心有些紧张,方才和四爷通完电话,被四爷的甜言蜜语哄的有些晕乎,自己也感觉自己做的事情有些大胆。   佟妈妈老早便侯在玄关处,只盼着能第一眼瞧到深深,所以老远朝深深跑去时,深深还没留意到她。   “洪家小姐还在家里呢,你怎么真就回来了?这事有没有跟四爷讲?”   深深挽起笑容,说道:“她成心找我,我能躲哪里去呢?而且我干什么要躲着呢,我又没做错事。”   “话虽如此,但这些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四爷都耗不过她,别说你一个小丫头。”   “没事的。”   深深抚了抚佟妈妈的手,眼睛朝楼看。   太阳落山后,家里点了灯,此刻灯火通明的家中人影来来往往,像是来了客人。   “原本我确实不敢回来,可是方才四爷给我打电话了,他跟我说说话,我心情又明朗了不少,不太怕,反正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又不欠她,怕她做什么呢。”   “虽然是这个理,但毕竟四爷不在家,没个撑腰的,她又是高姿态,咱们总归是要吃亏的。”   深深看起来确实不太怕,表情很恬淡,徐徐露出微笑,又说:“没事的。”   楼那边跑出来一位洪家的下人,仿佛是在洪兆琳身边伺候的,讲话和主人一样有些高姿态,站在台阶上插着腰道:“深深小姐回来了,就请进来吧,我家小姐等你不是一两个小时了。”   话里藏着不满和轻视,可能从十几年前,这家人从主子到佣人都看她不爽。   深深笑着点点头,握起佟妈妈的手,迈步朝楼走去。   踏上台阶,看见洪兆琳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目不斜视的喝着茶,穿着一套西装,茶色的,白色过膝大衣搭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   深深走到玄关处,换鞋前先打了声招呼:“洪小姐您好。”   洪兆琳一早就听到门外动静,这时候对人端着,也不过想给深深下下脸,让深深忌惮着她。   深深并不忌惮她,只是不得不应付这样专门为了她的场面。   她弯腰在地垫上换鞋,手心却微微汗湿。   “深深小姐,我想和你单独聊一下。”洪兆琳突然起身。   女人穿着西装,气势一下就提高上去了,何况历练到她这个年龄,本身也有人生的积累——   题外话——谢谢送道具的亲亲。今日更新完毕。   ☆、129 小时候梳着牛角辫,没想到长大了变成会引诱男人的狐貍精   深深显得更像个女孩子。   她站在地垫上看着洪兆琳,对她笑着点点头,扭头将皮包搁置在鞋柜上面。   身后佟妈妈突然拽住她手心,耳畔传来极轻的几个字眼,叫她小心洪兆琳,有什么事就叫。   深深捏了捏佟妈妈的手心,点点头,迈步朝暖室走去。   …瓯…   洪兆琳进入暖室后双手插袋环顾一圈,似自言自语,说道:“名傅喜欢在晚餐后来暖室里玩一圈牌,不过你渐渐长大,要个清净的环境念书,他就不常带朋友回家了,一般会去酒店。”   深深看透了洪兆琳的心思,自然没进圈套,心情无恙的站在她身后纺。   洪兆琳转身,看了眼深深身后的门,当即抬了抬下巴颏,说道:“把门关上。”   深深转身,掩上了门。   洪兆琳朝沙发走去,坐下后抬眼打量着深深。   “你陪名傅睡了几次?”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深深愕然,她整张脸再也维持不了恬静的微笑,瞳孔骤然收缩。   洪兆琳驾轻就熟的架起右腿,两手摆在膝头上,目光犀利并且带着审判的味道。   半晌,考虑过,对深深说:“我跟你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不是为了名傅,我不会看你一眼。你要是个男孩,我无所谓,但你是个女孩,你向名傅卖舂,你直接影响了我和名傅的婚事,所以我不得不找你谈谈。”   年龄上的差异让两个人有很明显的区别。   深深不是洪兆琳的对手,在她才开口说第一句话时,深深就已经脸色煞白,身体颤颤发抖了。   她盯着洪兆琳,眼周一圈已经变红。   “你才19岁,有大好的年华,你应该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跟他一起努力,创造你们的未来。你陪名傅睡,又能得到什么?他会娶你吗?呵……”洪兆琳嗤笑:“小丫头,你再这样不知好歹下去,留给你的,只能是扫地出门。我告诉你,岳家没有一个人喜欢你。”   深深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掌心,眼睫毛颤抖不停,红着眼睛看着洪兆琳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洪兆琳牵唇笑了笑。   她和岳月的不同之处很明显,讨厌一个人,毫不掩饰,给人干练爽利的第一印象。   “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了,但以后,”洪兆琳突然蹙起眉头,表情十分阴鸷:“你别在陪名傅上chuang,他是别人的男人,不是你能碰的。”   深深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心情很乱,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   洪兆琳站起来,又两手放入西裤口袋,看起来颇有飒爽之风。   对深深平心静气的说道:“我和名傅的婚事很快就会提上日程,我们家也将冬冬介绍给你了,算是对你不薄。你听清楚了,别再碰名傅,我是大度,但我生气了,做出来的事情会让你非常难堪,别逼我小丫头。”   深深低头抹掉眼泪,深呼吸后眨了眨眼睛,转身对洪兆琳道:“这番话,为什么不直接跟四爷说?你以为我好欺负是么?”   洪兆琳点点头,唇边扩散笑意:“你还真狂妄,如今当了女表子的都这么嚣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深深抬起下巴额,面无表情的回道:“相比较而言,洪小姐比我厉害多了,你都当不了女表子,我何德何能?如果我是女表子,洪小姐一定是我的前辈。”   小时候是个梳着牛角辫的小女孩,长大了变成会引诱男人的狐狸精。   洪兆琳握着拳头的时候,眼睛从深深细柔的月要上扫过。   她心里恨极了,面上还得保持千金小姐的教养。   深深把洪兆琳的表情看在眼底,又道:“你自信的话,就不该做这种事,女人为难女人,不觉得很掉价么?”   “呵……”洪兆琳嗤笑,掀开眼皮瞥深深,面露讽刺:“你算什么女人?顶多是个卖舂的,而且不分男人。”   “气极了么?”深深不怒反笑:“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给我滚!”   洪兆琳弯腰,拿起茶几上的一只瓷杯,狠狠的朝深深的头砸去。   瓷杯碰到了深深的额,她低头捂住,眼前有点晕眩。   ……   门上“哐当”一声,吓坏了客厅里的人,佟妈妈第一个冲进暖室,将站在墙边的深深抱住。   “怎么了?”   见她低头捂着额,佟妈妈慌张不已,握着她手腕将她掌心挪开,白皙的额头出现一块红包。   “洪小姐,请你立刻离开我家!”   见到深深被打,佟妈妈气极,向来是个敦厚老实的性子,现在发了怒,拿出主人的架势,驱赶这个家的不速之客。   洪兆琳抖着肩膀站在沙发边,笑意有八分凄惘两分自嘲:“都是名傅怠慢了我,才叫你这个当下人的敢跟我大呼小叫。”   tang   深深推开佟妈妈,捂着额头转身跑了出去。   “洪小姐,四爷重视深深小姐,你非但不讨好她,反而打她,你觉得你这样的行为会让男人爱你么?你错了,你真的错了,你会将四爷越推越远。”   佟妈妈已经到岳家十几个年头了,对四爷和洪兆琳的事也有耳闻,同为女人,她同情洪兆琳,但今时今地,她伤害深深,就是与她为敌。   “你当年意外怀孕确实不幸,但你不能将这笔过错算到深深头上。四爷不要你,那是你们两之间的事,跟深深无关,就算你要找个替死鬼,也不应该找她。当年她才不过2、3岁,能影响到一个男人么?”   洪兆琳坐回沙发,弯下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客厅里的人全都朝这边观望,窃窃的声音嘈杂不堪,佟妈妈没再留下,转身上楼,去找深深。   ……   “深深。”   推开深深的门,佟妈妈愣住,心口顿时裂开一般的疼,反手合上门,就朝她大步走去。   深深蹲在床边,扯来被子蒙住脑袋,人在里面哭。   “深深,有什么委屈跟佟妈妈说说,不要憋在心里,来。”   佟妈妈强行扳住深深的肩膀,要她抬起头。   深深却拿手推了推她,声音呜呜的从被子里传出来:“您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别这样,深深,先出来,别在被子里闷着。”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伴,佟妈妈早就将深深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除了没喂过她奶,一个母亲该为女儿做的,她全都做尽了。   日日夜夜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保护她,现在她受人欺负,佟妈妈却是十指连心的痛。   被子掀开后,看见深深趴在床上,手臂下的床单已经湿了一大块,瘦弱的肩膀让人一条胳臂就能搂进怀中,人又生的娇嫩白皙,哭红眼睛的样子仿佛遇到了天大的事情。   “深深。”   深深突然抬起头,满脸挂着眼泪,对佟妈妈道:“我想去找四爷。”   “什么?”佟妈妈有意外到。   深深坐直了些,侧了身看着佟妈妈,再次说道:“我想去上海找四爷,我想待在四爷身边,我不想跟这些人见面,我讨厌她们,为什么她们总来找我的麻烦?”   佟妈妈的心被狠狠戳了一下,抬手抚掉深深脸上的泪。   叹息道:“四爷的婚事,一直是两家人的心病,一天不定下来,你的日子就一天不好过,你小还好,长大了,总归是个女孩子,待在四爷身边不合适。洪家那边忌讳的要命,动摇不了四爷,就只能想你的法子,搞了那么个混混来跟你相亲,呸!什么居心!”   深深只摇头,哀求道:“佟妈妈,我想去上海找四爷,我想四爷。”   “洪兆琳刚来闹过,你现在去,肯定不好,咱们不要意气用事,遇到问题,得安静下来想一想后果。”   佟妈妈说这样的话,对深深而言,那就是站在洪兆琳的立场上,替洪兆琳说话。   她突然涌出了眼泪,爬起来就往盥洗室冲。   “您知道她们背后都是怎么说我的么?她们说四爷这么多年不需要女人,是因为——”   这番话,打住在此,深深趴下盥洗池,打开水喉,洗起脸来。   佟妈妈站在门口,一脸忧愁,虽然没听清深深哽咽状态下说的是什么,但目前状况下,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佟妈妈,洪小姐走啦!”门外佣人敲门。   听到此,佟妈妈面露喜色,对深深道:“快别哭了,闹事的已经走了。”   ☆、130 四爷,你还要不要我,不要的话,我就找工作独立了   深深关上水喉,抽下横杆上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转身,对佟妈妈讲:   “虽然今天只有洪兆琳一个人来,但我心里明白,她后头,还有好几个女人,岳老夫人不喜欢我,一早就想讲这样难听的话给我听,只不过碍于和四爷的母子关系,不好闹的太僵。”   佟妈妈哀叹,上前一步抽走深深手里的毛巾,叠了一道,轻轻的帮深深擦脸颊上的水。   “老先生当年将你抱回来时,老夫人就怀疑你是老先生在外头生的孩子,对你一直是这个态度,你也别纠结,19年都过来了,现在计较这些干什么?不是自己找自己不痛快么。纺”   方才她洗完脸,拿毛巾用力的擦拭自己脸蛋,佟妈妈看着直皱眉,花那么多心思保养的脸,就这样不当一回事儿糟蹋?心情不好也不能干这种事。   深深挂着眼泪站着,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如果她和四爷没有男女俬情,再过两年嫁人,自然不会在意老夫人对她的印象,可是现在,她不禁想,她想嫁给四爷,以后要怎么过四爷母亲这一关?   这些事情,叫她一个才19岁的女孩心乱如麻,青春里的阳光才刚刚驾临,就迫不及待的远去,留给她这么多的烦恼和无助瓯。   作为四爷的母亲,她是想讨好的,不想叫将来谈婚论嫁的他们无路可走,更不想四爷因为她,和自己母亲不和。   从小没有亲生父母在身边的她,多么希望未来的生活,一家人和和睦睦,不要争执,要团结一心。   “先别哭了,咱们把晚餐吃掉,晚上佟妈妈陪你睡,你有什么心里话,都跟佟妈妈絮叨絮叨,好不好?”   洪兆琳走了,对深深而言,是剂定心丸,原先有不速之客闯入的感觉随即消失,这个家依旧是她的家。   深深点点头,被佟妈妈牵着手,下楼去用晚餐。   ……   今天中午,洪兆琳带了几名保镖来家中寻人,入门也没换鞋,客厅里的地板留下了不少脚印,佟妈妈安排了人,此刻就先将脏污打扫掉。   深深待在餐厅里,情绪平复了一些,洗过脸,眉清目秀的,只有两只眼睛哭的像桃子。   “方才你说你想四爷,吃完饭,给四爷打个电话,四爷要是听你说想他,他准得高兴一晚上!”   深深扯不出笑,看着佟妈妈为她盛好汤,放在她面前,又将筷子搁在她碗上。   “深深小姐。”   一名佣人站在深深面前,说话期期艾艾,似有话不敢说。   佟妈妈俨然看出来内情,不免脸色一板,训起这姑娘:“小姐用餐呢,废话不要讲。”   那名佣人准备转身,深深却突然抬起头,叫住她,眼神幽幽的,眼圈一周的红痕还未消退。   “什么事?”   那名佣人朝佟妈妈看,表情很隐晦。   深深抿了抿唇,平心静气的讲道:“没事,你说。”   佟妈妈看着深深,已有些无奈,这名佣人才道:“洪小姐离开的时候叫我跟您讲,明天,她来家里……,那个,帮您搬家。”   佟妈妈怔住:“搬什么家?”   小姑娘摇头,心情很忐忑,可能不敢说,也或者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四爷刚走,她们……,”佟妈妈气极想哭,语气哽咽:“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事。”   深深非常安静,将筷子搁下,退开椅子,起身。   “你吃饭,别担心这些,大不了我再把四爷叫回来。”   “不,”深深打断佟妈妈,平静坦然的道:“我去上海,我去找四爷。”   “你去找四爷?”佟妈妈跟深深后面走出了餐厅,追着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深深苦笑,停步回头看了一眼,对佟妈妈摇摇头,叹息:“这个家,已经容不下我了,我去问问四爷他还要不要我,不要的话,我就找工作独立了。”   佟妈妈眼泪涌了出来。   深深快步上了楼,进房穿衣服,拿包,看起来处于激动状态中,人很冲动。   佟妈妈上前按住她的手,只说:“你等一下,我叫老黄来,叫他送你去上海。家这边我扛着,明天那位估计还有的闹,不能让她拆了四爷的家不是?我还得守着这里,等四爷带你回来哩。”   深深瘫软的坐在床边,垂下脑袋,两只小手轻轻攥住床单,没气的撂出一句话:“佟妈妈,你帮我收拾几件衣服吧,四爷没回家,我暂时也不想回家。”   佟妈妈正在拨黄毅的电话,听闻此,心头堵的慌,什么也没说。   ……   6点半左右,黄毅从夜幕下的花园中出来,右手提着深深的行李箱,走出铁门,到车边放下,将后备箱打开。   深深和佟妈妈挽手走在后面,年长女性的唠叨低低沉沉:   “你黄叔叔直接将你送到四爷下榻的酒店,我也算放心了,不然铁定不能让   tang你一个人去。到了四爷身边,要听话,他这几天有公务要忙,先别闹腾。”   深深看着铁门外的车,黄叔叔将她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中。   夜晚,气温比白天低了几度,深深多穿了一件衣服,还是感觉冷。   她对佟妈妈点点头:“我知道。”   “方才你不让我打电话先知会一下文先生,那你怎么知道四爷在哪里下榻?”   前半个钟头,佟妈妈在深深房间给她收拾行李,提到过给文非凡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但深深不同意。   昨晚给四爷打电话,今晚又给四爷打电话,她不想让四爷为她担心,何况四爷在上海,这几天肯定少不了应酬,别人家没这么多麻烦事,她不想四爷被家庭拖累。   还是等她到了上海,当面和四爷说比较合适。   娘两挽着走到路边,深深转身,对佟妈妈讲:“您回去吧,把四爷的家看好,要是四爷不在,我们把他的家搅得乌烟瘴气,他得发飙了不是?”   佟妈妈和黄毅都笑。   “行,你去吧,到了给我报平安。”   深深点头,转身准备上车。   “黄师傅,深深小姐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安全送到四爷身边呀。”   黄毅忠厚的个性从他眼神中就能看出,他点头,一面替深深关上车门,一面对佟妈妈说道:“放心吧,这一路上,我会照顾好小姐的。”   其实驾车从江城到上海,也就3个多小时路程,但因为深深从没独自出过远门,四爷又把她看成了命根子,所以身边人才会这样小心翼翼。   “佟妈妈,我走了,再见。”   隔着半扇车窗,佟妈妈会心的微笑,对深深挥手。   她能感觉到,深深此刻的心情是平静的,可能因为要去四爷身边了,所以心情平复了下来。人一旦受到委屈伤害,想念的都是平时最依靠的那个人,现在送她去四爷身边,她心温暖了,佟妈妈知道。   车子在夜幕下驶离了岳公馆,车灯扫过前方路段,只闪了个影,就看不见了。   佟妈妈没走,有些感伤的站在路边,依旧望着车子离开的地方。   拐角处的一棵常青乔木下,闪过一个影子,深深走后,鬼鬼祟祟的从另一条小路离开。   ……   洪公馆客厅里的座机“铃铃”的响起。   第三声后,二楼走廊上一间房打开门,洪太太站在栏杆后朝楼下大声吼嗓门:“张姐!接电话!张姐!死到哪里去了!”   餐厅门倏忽打开,两手都是水的张姐一面往自己围兜上擦,一面“嗳嗳”的应着,跑到座机边接起电话。   倚靠在客厅一处角落里双臂环胸的岳月,正夹着一根女士香烟,抽的吞云吐雾,细长的眉眼美艳的朝张姐睇去。   张姐听后搁下话筒,抬头准备对二楼走廊上的洪太太说话,没想到人已经不见了,又只好径直跑上楼,站在刚才洪太太出来的那间房外叩门。   “太太,大小姐,是光头来的电话。”   倚着墙壁陷在暗处的岳月,笑着吹出烟雾,斜眼朝沙发瞥去。   家里七十几寸液晶电视开着,快要播放新闻联播,沙发前懒散的横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衬衫黑西裤黑棉袜,左手有根烟,右手支着太阳穴,正眯着眼睛快要睡着。   洪兆琳从楼上下来,走到座机前拿起话筒,冷硬的撂了个字:“说!”   那端人说了一句话,洪兆琳当场发飙,大怒:“什么?!”   沙发里快要睡着的男人,俨然有些不悦,吊起眼尾,指腹揉了揉太阳穴。   ☆、131 她眨眨眼睛,“明明是你调教的好,人家以前很单纯的”   岳月露出一声哂笑,扫了气极中的洪兆琳一眼,夹着烟,扭着细腰,人一转身,从墙壁边消失了。   洪兆琳没听完电话,两手举起座机,重重摔到了地上纺。   毛长柔站在玄关处,神情不悦的看着又发了神经的洪兆琳。   此时,沙发上那个一时打了盹的男人慢慢坐起来,摆下两条大长腿,掸了掸西裤上的烟灰,抽着烟又靠向了沙发背,闭上了眼睛。   洪兆琳破口大骂,洪太太火速从楼上下来。   毛长柔忍耐着女人尖细的嗓子,悄无声息的走到沙发边,躬身询问沙发上的男人,说道:“七爷,茶凉了些,要兑些热水么?”   洪兆南闭着眼睛吐出了一圈烟雾,慢悠悠的讲道:“不喝了,去厨房问问,什么时候吃饭,娘个希匹,肚子唱空城计了。”   毛长柔笑,却仍是躬身说道:“是,七爷,我这就去催。”   洪兆琳突然哭着尖叫:“现在找了个19岁的,不要我了,可我也是从19岁过来的,我的青春谁来负责?当年那件事我也是受害者,他要气我到什么时候?我从十几岁开始等他,等到三十几岁,他却跟我说,‘兆琳,不要问我对你有没有感觉,有的话,我会追你’,我的青春到底谁来负责?”   洪太太目瞪口呆,站在楼梯上也不敢下来,只是问自己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瓯”   “那个女孩,名傅养的那个女孩,跑去上海找他了!他两什么关系?凭什么跟名傅纠缠不休?我还没死!妈我还没死!”   洪太太一脸愕然。   岳月突然从一间房出来,身子柔,走路都没声音的,口气有些幸灾乐祸,笑着随意撂出一句话:“都说了,她是个女表子,大姐你还不信,害了自己不是?”   洪太太皱眉,喝斥岳月:“少说两句!”   岳月没当一回事,轻轻软软的笑了笑,靠在墙壁边,闲闲的抽烟。   “她是女表子,那你是什么?”   一道略带讥嘲的性感男音传到耳中,岳月扭头一瞧,与不知道何时趴在她面前斗柜上的洪兆南四目相对。   男人眼泛桃花,一边吹烟,一边笑着打量她。   “你向来是怜香惜玉的,哪里懂大姐的痛。”   岳月笑着起身,绕过斗柜,去了沙发那边。   能看的出,她虽言语上不甘,但明显不愿与洪兆南多加纠缠,对眼前这看起来笑脸迎人的男人,有着最本能的忌惮。   毛长柔从餐厅回来,站在洪兆南身边,躬身道:“七爷,可以开餐了。”   “吃什么吃!我心情不好,谁都不准吃!”   洪兆琳突然砸烂了身后装饰柜中的一只青花瓷。   全家上下,都在听她发脾气。   趴在斗柜上抽烟的洪兆南阖着眼眸摇摇头:“啧啧,70多万。”   洪兆琳上前,突然掌掴了洪兆南一巴掌。   “兆琳!你打你弟弟干什么!”   洪太太大吃一惊,由后制住洪兆琳两条胳膊。   “啧啧,大姐下手真狠,我担心姓岳的吃不消。”   洪兆南抚了抚被扇的脸,散漫的笑着起身,从斗柜绕开,来到洪兆琳面前,吊顶水晶宫灯明亮如昼,映衬着男人的眼睛像一块黑宝石。   “大姐,你喜欢打,就接着打,只要消气就好。”   洪兆琳作势便要扬手。   洪太太从中拦住,怒皱着眉,吼道:“为了个外人,你们姐弟也要反目成仇么?”   岳月扭着腰到了沙发那边,弯腰坐下,能看的出她平时苦练瑜伽,身体柔韧性很好,点烟的手搭着沙发扶手时,懒洋洋的朝洪太太瞥了一眼,唇边勾起嘲讽的笑意。   只是没说话,看了热闹后,身体靠向沙发背,悠闲自在的抽着细长的女士香烟。   洪兆琳推开洪兆南,邦邦邦的上了楼,洪太太心疼儿子,抬手抚了抚洪兆南被打的那边脸。   男人和他弟弟一样,拥有勾人的皮囊,洪太太比心疼女儿更加心疼两个儿子。   也不过扇了一巴掌,女人力气能有多大,不至于这样紧张。   岳月哂笑的含着一口烟靠在沙发背上,优美的下巴向上昂,露出纤细的鹅颈,一缕轻薄的烟雾从她两唇中溢了出来。   “你姐发脾气时你别跟着瞎掺合,知道不?”   洪兆南俯低头,朝着洪太太眨眼睛。   “你这孩子!”洪太太点了点洪兆南,转身上了楼梯,边迈步边道:“我上去瞧瞧她,你方才说饿,那还等什么,快去吃吧。”   洪兆南吊着眼角露出笑意,抬眼看洪太太到二楼了,才转身朝沙发走去。   岳月倚在沙发背上,点烟的手搭着扶手,听到脚步声,轻慢的朝洪兆南睇去一个眼光。   “家里每回出事,岳老板都是最积极的那个。”   “有么?我今   tang个可没有说什么呀。”岳月轻笑,昂着头慢慢的吸烟。   洪兆南夹着烟走到沙发后面,弯腰伏在岳月头边,偏脸看向她,语气轻佻:“嘴上那功夫,是不是都用在我身上了?”   岳月懒散的笑着拂开洪兆南勾住她下巴的手,抽了口烟,扭头朝他脸上吹出烟雾,低声说道:“色胚,每晚都欺负我。”   跟洪兆南相处,岳月总是处处小心,她切身体验过洪兆南的路数,每分钟都惴惴,想报仇,但绝非他的对手。   岳月示好不是关键,关键是洪兆南心情不错,尽管被人掌掴一巴掌,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捏了捏岳月纤细的颈子,笑着站直腰,叼着烟朝暖室走去。   暖室门设有机关暗卡,旋转两圈,已成为密室。   洪兆南吹着烟朝贵妃榻走去,软绵绵的躺上去后,闭上眼睛,手里还有半截没抽完的烟。   他从西裤口袋摸出手机,才打开眼睛,内双眼皮痕迹明显,朝着眼窝深陷,瞳孔益发幽沉晦暗,烟夹的远,用另一只手滑开屏幕,拨出了洪兆熙的号码。   等的途中,他重新闭上眼睛,又抽了口烟,烟雾徐徐被他吹出来,轻薄透明,不时就在房中散开。   那端突然传来一道深沉内敛的男音:“哥。”   洪兆南闭着挑眉,“嗯”了一声,慢慢对听筒说道:“老八,你去一趟上海,立刻。”   室外有极轻的脚步声,到门前止步。   洪兆南打开秀致的眼睛,眸底暗含冷笑,不疾不徐对着话筒道:“大姐要去上海捉女干,你去盯着,别让出什么事,情急的话,把她带回来。”   ……   上楼回到房中的洪兆琳,突然从房间出来,身后跟着不断劝说的洪太太,洪兆琳置若罔闻,拎着包大步踏下楼梯。   岳月已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身子一转,站到了暖室旁边的窗户边,玻璃拉开半扇,徐徐的烟雾轻薄的吹了出去。   洪太太踩在楼梯上喊道:“兆琳!兆琳!”   岳月双臂环抱,做出扭头的动作,表情很懵懂,见洪兆琳一副出门的打扮,从楼梯那边朝玄关走,不禁问道:“呦?这是要去上海捉女干?”   洪兆琳一阵风路过了岳月身边,直接走到玄关处弯腰换鞋。   “兆南!兆南!快出来!”洪太太猛敲暖室的门。   岳月朝客厅正中那面墙壁抬头,时间已经7点一刻钟了。   “哎呀兆琳!”   暖室里传来懒散的脚步声,玄关处那个人已经拎着包出门了,洪太太分身乏术,跟着洪兆琳追了出去。   四爷和洪兆琳,在他们十几岁的时候就已定亲,一转眼,十几年过去,洪兆琳痴心等着四爷回心转意,不成想四爷身边已经养了如花美眷,心有不甘。   这一趟上海之行,更是失去理智的困兽之举,洪太太怕女儿出个好歹,势必要阻拦下来。   洪兆琳性格很冲动,脾气又暴躁,岳月倚着窗口抽着烟,面上有笑,心说,这一趟上上海去闹,四爷铁定不会原谅她。   暖室门的保险启动两圈,门开,洪兆南打着哈欠夹着烟站在门口。   见母亲不在,挑眉,看见岳月在旁边窗边,于是朝她走去,站在她身后,俯低头,两手夹住她柳枝般的细腰,脸埋在她后颈处,嗅了嗅。   声音低哑性感:“小妖精,挑拨离间属你最行了。”   岳月端着腰,双臂环抱的抽了口烟,看着窗外黑沉的天,面上露出美艳的笑,眨眨眼睛说道:“明明是你调教的好,人家以前很单纯的。”   ☆、132 心里面飞过一个画面,深深突然脸红,心想,跟四爷住么?   已到晚餐的点,餐厅门开,飘来阵阵香气,毛长柔站在门边,停步不前,远观七爷,这种时候不能打断纺。   洪兆南闭着眼睛笑起来,埋首在她后颈处,吻了一口,说道:“你这么好,我不想放你走了。”   岳月扭头,将含在嘴里的那口烟风情的吹到洪兆南头发上,声音充满诱惑:“你最坏了,都芶搭上了邹家大小姐,还要霸着人家。”   “她没有你好。”洪兆南故意在她月要上掐了一下,才笑转身,瞥了一直久驻的毛长柔一眼,骂道:“娘个希匹,叫你去厨房催一催,有催这么久的么?”   毛长柔躬身说道:“七爷教训的是,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七爷点头,长柔这就叫人起菜。”   “去去去!劳什子的规矩!”洪兆南皱眉嗔道。   7点多,初春的江城已经黑透,花园里跑来一名保镖,没敢进门,只在玄关外躬身低头,对洪兆南道:“七爷,太太和大小姐乘车去上海了。”   洪兆南眼眸一阖,转动起颈椎来:“这些个不省油的娘们,净给我戳包。”   右手垂着,点了点烟卷,烟灰掉了下去。   玄关外的保镖不知如何是好,持观望态度,岳月却朝他一挑眉,吩咐道:“下去吧。”   保镖察言观色,见洪兆南并没有反对,便躬身颌首,转身消失在夜色下瓯。   等岳月转回脸,正好与洪兆南四目相对,男人夹着烟,发亮的眼睛笑睨着她。   “饿了吧?我陪你吃晚餐吧。”   岳月夹着烟朝洪兆南扭月要靠近,挽了他的臂弯,见他偏头含笑眯着自己,岳月用胯轻撞他一下:“讨厌,去不去吃饭么?”   楼外起了风,花园里的树簌簌抖动。   洪兆南俯低头,捏了捏岳月的下巴,调戏道:“坏的狼心狗肺哦。”   岳月情波流动,嗔道:“坏死了,总拿我消遣,你不用餐,我自己用餐了。”   女人推开他,朝餐厅走去,摆动起来的月要肢柔软纤细,洪兆南倚在墙壁边,轻佻的看着,一边抽烟一边露出了一丝冷笑。   ……   6点半左右从江城开车去上海,没有遇到堵车,3小时左右,车子已到上海市区。   一座对深深而言,完完全全陌生的城市,因为这里逗留着一位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人,让她有家的感觉。   黄毅笑着抬头,眼睛看向后视镜,说道:“深深小姐,快给你那位同学打电话吧,咱们已经到上海啦,接下来去哪,还得问一下哦。”   深深忙点头,道“好”的时候,低头从皮包中拿出手机,拨出敏娜的号码。   敏娜听深深说她在上海,非常意外,吃惊之余,将自己下榻的酒店告诉了深深,叫她立刻过来。   “你四爷出去应酬了,不在客房,你快来。”敏娜对深深的到来,满心欢喜。   结束时,深深看了眼时间,将近10点,上海的街头飘着小雨,四爷还在外面喝酒,受了风肩周炎又会发作。   “黄叔叔,四爷还在外面吃酒,真要命。”   黄毅的笑眼映在后视镜中,听到深深报出酒店的名字,就将车速提了起来。   “四爷公务忙,赴外地出差,肯定顿顿都得喝。”   深深降下车窗,迎面袭来一阵凉风,夹裹着雨丝,使她没有扎起来的长发徐徐飘飞。   四爷离开上海前,每日留意上海的天气,这阵子上海一直下雨,天气阴沉,气温也不高,他那患了许久的肩周炎肯定发作的厉害。   深深关上车窗,靠着椅背,心里面想念着四爷。   ……   半小时后,车子到了四爷下榻的酒店。   江城没有下雨,离开时,佟妈妈没给她准备雨伞,现在雨下的淅淅沥沥,酒店配备了门童,撑伞专门接下车的旅客。   一位穿着酒店制服外面却裹着羽绒服的酒店员工撑伞站在车外,见深深推开车门,立刻上前,将伞撑在她头顶。   深深抬头道谢。   那边黄叔叔只能冒雨跑下车,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将深深的行李箱拿出来。   “深深小姐,我送你上去。”   夜雨淅淅,寒风灌入领口,深深瑟缩着肩膀,小手收紧自己的衣领。   “黄叔叔,你不住一晚么?”   黄叔叔提着深深的行李箱,快步朝酒店檐下跑,旋转门前出来一拨客人,敏娜扣着毛线帽的脸突然出现在深深眼前。   “敏娜!”   深深有惊讶到,跑到廊前,身边错落而过几名夜里出行的客人,敏娜在最后,看到深深后,特别开心,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深深!”   两女孩站在酒店廊前拥抱,黄叔叔握着行李箱的拉杆,但笑不语的站在一边。   “我算着时间下来,想等你,没想到刚下来就等到了你,真好!”   tang   “嘿嘿!”深深吐舌头,笑,还一直与敏娜拥抱着。   夜里风大,酒店廊前被风吹的发抖,敏娜和深深挽着臂弯,笑着往旋转门走,附近门童立刻躬身,说“欢迎光临”。   黄叔叔提起深深的行李箱,跟在两女孩的后面进了酒店。   ……   “我呀,住在1823,你四爷住在1805,文非凡先生住在1806。深深,你是跟我住,还是跟你四爷住?”   酒店里的四部电梯全都在上行,敏娜按下全部下行键,拉着深深说起了住宿的问题。   和四爷突破了最后一层防线,再听到类似的话,深深会突然脸红,心里面的画面有些下蓅,可是以前若和四爷出门,即便住在一起,也没有这种难为情的感觉出现过。   黄毅在旁边,但永远都是个非常安静的叔叔。   深深低着头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回道:“我跟你住。”   敏娜偏头朝深深看了一眼,没想到她竟然脸红了,下意识明白了什么,不再说话,只是抬起眼皮,快速的扫了眼独自站在一边的黄毅。   那位黄叔叔面上永远挂着温和亲切的微笑,刚才她和深深说的话,仿佛没怎么听。   电梯到了一层,双门拉开后,涌出不少人。   等人走完后,敏娜拉着深深先踏上电梯,再将开门键按住,让黄毅上来。   按下18层后,敏娜转脸问深深:“你怎么突然来上海了?”   刚才和深深提到住宿问题,深深的脸红出卖了些讯息,但敏娜后来想了一下,觉得深深如果仅仅是单纯的来找她四爷,不太可能,应该还有别的事情。   深深抬起头,脸红的症状消退了不少,面色沉沉,细声说道:“家里有些烦。”   敏娜不太明白,想搞清楚还得再和深深聊聊,她点点头,牵着深深的手,昂起下巴看着电梯头上不断变化的荧光数字。   ……   抵达18层,敏娜拉着深深的手,带她从电梯出来。   廊上很静,这个点大多数人已经准备洗漱,两女孩穿着平底鞋,走起路来轻轻软软的。   四爷住在1805。   到了1805,敏娜有意提示深深:“唔,你四爷就住这间。”   深深扭头朝房门看,锁芯上的灯没有亮,证明房中没有人。   她点点头,对敏娜道:“嗯,去你房间吧。”   敏娜笑,掉头用下巴朝深深一比划:“我房间就在你后头。”   原来1823和1805是对门。   敏娜刷了卡,牵着深深的手进了房。   四爷因公出差,下榻的酒店是5星级别的,房间装潢豪华,一个女孩子住,有点奢侈。   黄毅将深深的行李放在墙壁边,人没进来,身上淋了雨,怕两女孩介意,就道:“深深小姐,你既然已经到四爷身边了,那黄叔叔就回江城了。”   正在打量房间的深深转身,瞧见黄叔叔风尘仆仆,心中就有些愧疚。   佟妈妈打电话叫黄叔叔送她来上海时,黄叔叔还在家里吃饭。   深深道:“黄叔叔,你回去路上一定要小心呀,上海这边下雨,高速路估计会堵。”   黄叔叔和蔼可亲的点点头,搓搓手讲道:“我会小心的,那深深小姐,黄叔叔就先回去了,你有啥事,再给黄叔叔打电话,黄叔叔过来接你。”   深深抿唇笑了笑,大步走到门口,站在廊前,相送了几步。   10点20,四爷还没回酒店,深深送了黄叔叔后回来,反手合上门,嘀咕道:“都要11点了,我四爷也不回来,外面下雨,他肩周炎肯定得发作。”---题外话---谢谢送月票的亲亲。   ☆、133 离的这样近,深深闻到四爷的味道,还有酒气   敏娜已经摘了毛线帽洗过手走过来,听见深深的唠叨,呵呵发笑,神秘兮兮的眨了一下眼睛,问道:“深深,你现在还喜欢在衡山路遇见的那个男人么?”   一月前,她和敏娜在衡山路荡街吃饭,过马路的时候,遇见了一位貌比潘安的美男子,那男人男色无双,瞬间就俘获了深深少女的芳心纺。   长达四周,都在心心念念这名男子。   深深感觉敏娜知道了什么,她迷惑的看着她。   四爷对深深的感情,敏娜那次去岳公馆就已看出,但深深对四爷的感情,敏娜是方才的点滴感觉出来的,能问出这话,确实证明她知道了深深和四爷的那点事情。   “敏娜,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深深有点怕。   敏娜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你和你四爷在一起了吧?不用担心呀,我不是多嘴的人,绝不会乱说。”   她和四爷的事暂且还是个噤忌,不愿意被人知道,但现在最好的朋友当面提起,深深也没办法继续伪装下去。   “敏娜,拜托帮我保密,现在时机不成熟,我不想节外生枝。”   此次她来上海,完全是被迫无奈,四爷不在家,看她不爽快的人会来找她麻烦,她没什么能力,抗衡不了那些人,所以只能来找四爷瓯。   “自然啦,你不用担心。”   敏娜豪气的挑了挑下巴,又问道方才那个问题。   深深已经很久没想过洪兆熙的脸,敏娜问起,她不会再惆怅害羞,但她将今日在马场偶遇洪兆熙的事告诉了敏娜。   “原来他是洪家的人,洪兆南的弟弟,敏娜,你跟洪兆南接触过,没见过他弟弟么?”   敏娜闪过一丝局促,摇摇头,还是否定了。   走廊由远及近的传来脚步声,两个人的。   深深反应很强烈,手还牵着敏娜,人却敏锐的转身,眼睛凑到猫眼上朝外窥伺。   沉稳内敛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的走到1805客房外转身,深深小鹿乱撞。   三十几岁的男人,身处男人一生中最耀眼的阶段,有独立的经济能力,有睿智的头脑,有丰富的人生阅历,气质涵养绝佳,光是一个举手投足的动作,都足以牵动女人的心。   透过猫眼,深深看见四爷背对她,正站在自己房门口,和一同回来的文叔叔叙话。   男女刚开始交往时,接吻拥抱都会害羞紧张,深深虽已和四爷水汝交融,可是交往时间只有短短数日,现在见到四爷,根本克制不了怦怦乱跳的心脏。   四爷应酬回来,肩上的黑大衣淋了雨,显然没打伞,发丝也有些水汽,领口下的皮肤很白,骨骼修长,突然转身时,能看到他衬衫领口下干净漂亮的锁骨。   深深在这边房间偷看着,心里却不禁埋怨起这人。   明知道自己肩关节不好,下雨天就会疼,还应酬到这个点回来,下雨也不打雨伞,男人就不是人么?为什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11点左右,廊间没有他人,四爷和文非凡也只是过了两句话,就各自刷卡回房。   深深看见四爷闷头进了房,插上房卡,没有回头,只是反手合上门。   浴室里的水声淅淅沥沥,深深迈步朝那边走去。   “敏娜?”   敏娜站在磨砂玻璃隔断后,打开莲蓬头,正在试水温,扭头看见深深进来,扬眉笑道:“你要去你四爷那边,是不是?”   19岁的女孩,心思玲珑剔透,让人招架不住。   深深脸很红,一般这个点,要去一个男人的房间,本身就已是一种暗示。   当着好朋友的面,深深说不出“对不起敏娜,可我还是想跟我四爷住在一起”这种话,但她的面部表情,早已经出卖了她。   敏娜关上蓬头,甩甩手上的水,笑着走到深深面前,打量了下她乌黑的眼睛,说道:“去呗,那是你未来老公,不要这么不好意思。”   在男女关系这方面,敏娜似乎比自己开放。   她心里渴望,但不想被他人知道,敏娜却很落落大方。   踏出这间房,就预示着,敏娜和文叔叔,都会知道她和四爷,已经有过肌肤之亲。   深深点点头,有些害羞,对敏娜讲:“那我过去了,明天来找你。”   “好呢。”   两女孩走到门口,敏娜打开门,不打算出去,只是朝深深笑着比比下巴,指着对面1805号房。   ……   11点之后,夜已经快到下半段,孤身站在走廊上,身子有些冷。   深深穿的不算少,裹着羽绒外套缩着脖子,站在1805门外,暂时还没敲门。   没听到房里有动静,脚步声也没有,四爷走路原本就沉,现在换了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如果还在做事,应该会有沙沙的脚步声。   深深没听见。   四爷昨晚没睡,应酬完连夜回江   tang城,夜里又跟她欢爱了一个多小时,后来相拥而眠,其实没怎么睡天就已经亮了。   今晚应酬完,估计没洗漱,倒在床上就睡了,男人一个人的时候,不太讲究。   深深抬起手,朝门上叩了叩。   房里的安静顿时打破,一道非常熟悉的脚步声沙沙的朝门走来。   深深小鹿乱撞,猜不准这样突然性的出现在四爷面前,四爷作何感想,并且,入睡的点敲一个男人的房门,有点不妥。   门由内被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打开,手里还夹着烟,离的这样近,深深闻到四爷的体味,还有酒气。   她眼睫毛乱眨,竟然不敢抬头,视线里头是男人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垂坠的西裤包裹在外面,非常有派头。   四爷夹烟的手还握着门把,却俯低头,看着门外的人,深邃的眼睛一度懵然。   “……,你怎么到这来了!?”   语气有些冲,并没有深深自己幻想的那种男女幽会时的激动和喜悦。   深深内心的海浪澎湃,被一头冰水,兜头浇破,她抬起头,眼睛已经有些无神。   四爷竟然生气了。   如果是一位成熟有魅力又年龄相当的白领女士,此时此刻,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四爷,站在四爷门外,四爷应该会绅士的邀请她进房。   “先进来。”   最初的懵然后,四爷握着门把将门拉大,高大挺拔的身体让到一边,下巴往房中比划,面色较冷厉,语气很严肃。   深深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和她自己幻想的完全不一样,此刻也不知道她心里什么感觉。   夜深人静,隔的很远的房间被人敲开门,都会被人听见,四爷房对面住着敏娜,隔壁住着文叔叔,深深不想节外生枝,于是低着头进了四爷的房。   进屋后看见,书桌上的电脑正在工作,桌边有烟灰缸和一杯茶,台灯和吊顶的吸壁灯同时开着。   看来四爷正在工作。   深深抿住唇,心情已有些低落,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也不转身。   四爷关上门后迈步朝深深走,走到她面前,俯低头,拧着眉,严肃的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深深垂着眼皮,小声回答:“刚到不久。”   四爷又问:“怎么来的?坐飞机还是——”   深深打断:“黄叔叔开车送我来的。”   她回答了这句之后,没再听到四爷问话,垂着眼皮见四爷两腿站在自己面前,并没有走,于是抬头,和四爷犀利的眼睛四目相对。   “岳深深啊,”四爷转身抽起烟,在她面前踱了两步,转脸瞪着她,训道:“为什么都不跟四爷说一声?可是如今做了四爷的女人,胆子肥了?”   深深没想到四爷这样想她,心里直泛起委屈,本来想投入四爷怀抱的念头,彻底作罢,也在考虑,是不是真的错了,不该对一个男人上心。   “讲话!”四爷突然吼了一嗓门。   深深有吓到,脊椎骨凉意涔涔。   抬头看着四爷,瞧见他站在面前,拧着眉,神情不悦的盯着她,烟灰蓄了很长一截,快要掉到羊毛地毯上,四爷才没工夫跟她计较,扭头忙着找烟灰缸。   方才分明还在桌前磕过烟灰,现在恐怕被她气到,一时不知道那东西放在哪里,东张西望的满世界找。   深深朝旁边退了一步,前方的书桌映入四爷眼中。   高大的男人有一双深邃又视线绝佳的眼睛,看到烟灰缸后,拧着眉瞥了她一眼,迈步朝书桌走去。   磕掉烟灰后,四爷转身,没过来,倚在桌边,伸直了长腿,叠起脚踝,又开口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四爷,自己大晚上的跑来上海?”   ☆、134 让你洗一洗,你给四爷洗上个四五十分钟!   深深低头还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四爷咳了一声,可能嗓子不舒服,深深抬头去看,又和四爷四目相对。   他一直盯着她,英隽的双眉因为生气而下压,使得一双文质彬彬的眼睛形状狭长。   “深深啊,是不是以后四爷都管不了你了?你想去哪就去哪,你想大半夜出门也没人拦得住你?”   四爷句句训斥,却句句透露出对她的浓浓关切与在乎,使得深深乌黑的眼睛有了湿痕。   男人发起火来,挺让女人害怕的,不管这个男人是你父亲还是丈夫瓯。   深深心里很不安,怕四爷骂她,语气就特别谨小慎微,嗫嚅的开口道:“不是的,四爷……”   “那你告诉我,是怎样的?”四爷的语气,充满了无奈。   两人半天都没再开口,沉默的时候彼此都一肚子心事。   四爷动了动腿,深深所以抬头,想知道四爷在干什么,看见四爷扭身,正朝身后书桌上的烟灰缸磕烟灰,等他转回脸时,深深极快的低下头,怕和四爷的眼神撞上。   深深满脸写着委屈和难过。   但凡爱这个女人,绝不会舍得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四爷心里有疼惜。   想了想,压着眉一直看着她,瞧她娇弱的一个女孩子,大老远从江城来上海,其实很不容易,四爷心又软了,语气放柔,低沉的问道:“你来上海,为什么不跟四爷讲?”   深深辨出四爷语气里的妥协,才抿了抿唇,准备开口:“你忙,我不想打扰你,不提前告诉你,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就会有惊喜,但你好像没有,我一厢情愿了。”   语气里透露着小女人的委屈,好像在跟她爱的男人说,你不要凶我,你这样对我,不要后悔。   四爷无奈的看着深深,倚在桌边俯低头,想了一会儿,扭身将烟按了。   “过来。”   深深有点懵然,抬头看着四爷,眼神呆滞。   四爷瞧不上她这不解风情的反应,语气又有点严肃,重复道:“叫你过来,到四爷身边来。”   “好。”   呢喃出这个字,深深有点怦然,抿住唇,迈着小碎步,逐渐走到四爷面前。   一步之处停下,低着头,视线里是四爷的拖鞋,穿着黑色棉袜的脚套在酒店广泛使用的白色一次性拖鞋中,脚又长又瘦,上面是垂坠的西裤裤管。   挨得这样近,四爷身上的味道夜晚闻起来让女人招架不住,身上只有淡淡的酒气,不仅不让女人反感,反而更能迷惑女人。   深深原本想抬头,却在此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气氛又有点微妙的改变。   视线里四爷的大长腿再次动了动,自己的手腕被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握住,轻轻使了点力,她就贴到了四爷面前。   窗外的雨夜沉寂萧条,偶有轿车从马路驰过,室内静谧无声,吊顶的光线明亮如昼,地板上有男女拥抱在一起的影子。   深深的心跳有些快,虽然已经和四爷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但不妨碍她接触到四爷,心情还是怦然难安。   “四爷,您早些休息吧。”   方才进来,看见房里的书桌上一大堆东西,台灯也点着,书桌上还有茶和烟灰缸。   想到四爷昨个一整夜没睡,今个又奔波一日,深深心疼,抱着四爷的腰时,将脸贴着四爷的胸膛,轻轻软软的向四爷请求。   男女才开始恋爱那段时间,除了免除不了的尴尬,还有想念,甜蜜的感觉非常清晰动人,分开的时候就会沮丧难过。   四爷也免不了,况且三十几岁,对私生活的需求也非常大。   深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四爷是生气的,他没想到深深会不跟他打声招呼,就胆大妄为的自己央求黄毅开车送她来上海。   女孩子胆子大不是好事,在成为深深男人的同时,四爷也继续守护她的成长,直到她自己有能力面对生活的那一天。   火气消下去后,对眼前这个从大老远跑来找他的女人,产生了强烈到难以控制的感情。   说到底,四爷心里面,心心念念都是她,不管从什么角色出发。   两人拥抱了几分钟,这几分钟内,谁都没有说话。   书桌上的茶,袅袅冒着香气,窗外是个雨夜,这样的环境,难免会影响人的心情。   四爷轻轻推开深深,俯低头看着她的脸,深情款款的注视让深深心跳加速,脸也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昨天让你来,你不愿意;今天又自己来,你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善变的么?”   磁厚低沉的嗓音徐徐传到耳畔,四爷抬手,顺着深深的额,轻轻往下抚摸她的脸颊。   19岁花骨朵一样的女孩,脸型却瘦瘦长长,没有婴儿肥,下巴俏生生的,再过10年,四爷能够预见那个时候的深深。   站在四爷下巴下面,深深低   tang垂眼眸,两只小手却很自觉的攥住了四爷腰间部分的衬衫,那幅画面,很能打动男人。   四爷喉结上下滑动,俯着头,深邃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深深的脸。   “我……,想你了。”   许久,她呢喃出这番话,攥在自己腰间的小手,下意识的收紧了不少。   四爷能感觉到。   高大挺拔的男人,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心底已经柔软成海,都说美人窝是英雄冢,此话不假。   和深深19年的共同生活,算的上相濡以沫,四爷了解她。   昨夜和深深跨出了最后一步,虽然她身体微微发抖,但她没有拒绝,即便不舒服,也在勉力满足他。   曾经为要不要成全这个男人想要的,犹豫不决的女人,现在献出了自己最宝贵的,脑海中自然都是这个男人。   所以相隔十几小时,突然出现在这个男人面前,拥着他的腰,说想他,是一种非常正常的表现。   四爷捧住深深的头,低下下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低醇的嗓音徐徐说道:“去洗洗吧。”   “……,好。”   深深有那么一霎那的停顿,她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总是在想些难为情的画面。   到酒店后,行李箱是黄叔叔放进敏娜房间的,方才四爷突然回来,脚步声沉沉的走在廊间,深深架不住心底的那股欣喜,一时间没有将行李一并带到四爷房间,眼下还得去敏娜那边拿。   “四爷,我去拿行李,您先忙吧。”   四爷温柔的点头笑着,带有薄茧的大拇指,轻轻抚了抚她的唇。   深深脸有些烫,低头捏了捏自己耳垂。   “去吧。”四爷拍了拍她肩胛骨。   “嗯。”   ……   凌晨前的最后5分钟,深深站在盥洗室中,照着镜子打量自己。   此时此刻,她有些紧张。   方才四爷对她讲,“去洗洗吧”,她感觉这是一种姓暗示,而且四爷声音特别磁厚低醇,很像一种引领。   可能她太放不开,反应慢半拍,脸也红起来。   站在镜前,深深在想,成熟有魅力的女人,会怎么回答四爷刚才那句话。   应该不会真的去洗洗吧?或许应该直接缠住四爷的颈子。   镜子里面的女人看起来非常稚嫩,脸很红,留着一头浓郁发亮的黑长发,颈子像天鹅一样漂亮。   门突然被人叩响,男低音不疾不徐的掺杂在敲门声中问道:“在里面干什么?还不出来?”   深深心跳加速,“嗯嗯”的胡乱应付掉四爷,才想到自己进来都快40分钟了。   暗自皱了皱鼻头,心中也不免苦叹,落入经验老道的男人手里,自己根本就没可能匹敌。   她轻轻摸了摸长发,长长的发尾垂在腰际,色泽乌黑发亮,很能打动男人。   不时,深深低着头,拧开了盥洗室的门把。   门刚漏了条缝,深深就暗自咂舌,她视线里面是男人的西裤裤管。   方才来敲门,一直就没走。   四爷磁性好听的嗓音在深深头顶震动:“让你洗一洗,你给四爷洗上个四五十分钟。”   这样的声音钻入耳廓,让深深根本无力招架。   “上chuang去。”   男人的嗓音,果然到了夜晚,更加有魅力。   正对面就是客房的窗,窗帘拉合了三分之二,留下来的那一部分露了点窗。   四爷方才在房里抽烟,想必怕空气混浊,但这边面着马路,路上风大,下着绵绵细雨,深深觉得有点冷,缩了缩肩膀。---题外话---谢谢送月票荷包花花的亲亲,15年的最后一天,不知道这一年大家有没有收获呢,新年快乐哦。   ☆、135 有过一次经历,现在这场景她架不住,只要跟着男人就好   四爷瞥着深深,她影子从眼皮底下一闪而过。   窗边风是大,深深径直走过去关窗,身后盥洗室的门重新关上,她下意识回头,看见里面有一道朦朦胧胧的修长身影。   磨砂玻璃门关上,转身就是盥洗台,水流声细小的传出来,四爷应该在里面用水。   深深控制不了自己心猿意马,捏了捏手心,转身去关窗。   书桌上的烟灰缸里有一枚烟头,四爷回来不久,就只点了一根烟,原本工作中肯定吸的多,但她在房里,四爷没再吸。   深深站在桌边,将四爷那壶茶端起来,茶水渐温,但茶香依旧幽淡清新恍。   盥洗室里的莲蓬头打开,水流声比刚才大了很多。   深深抬头,面对的那扇磨砂玻璃已经看不见人影了,现在四爷在里面隔断后洗澡。   不觉心跳就有些加速,耳后根发烫,她摇摇头逼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从她突然出现在四爷面前,直到洗了澡,四爷都没表现出任何暧昧之处,反倒显得她的思想有些邪恶。   深深习惯睡右边,于是从右边上床,抚平长发后,安安静静的捏着被头,躺在被窝中。   盥洗室的水声一直浸入耳中,深深扭头看了看她身边的枕头。   6岁以后,就没再跟四爷睡在一起了,四爷教她淑女该做的,念及此,不免又有点紧张。   很快,盥洗室的水声停止,磨砂玻璃后隐隐又出现一道朦胧的身影,男人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正在擦后背。   四爷将毛巾搭在横杆上,转身拧开门,迈步走出去,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白色的四角内裤。   颜色比较浅,就容易看见里面,形状也很明显。   这事放在以前不会,一定会穿上睡袍,现在之所以不同,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   “深深,睡了么?”   听到四爷唤她,深深张开眼睛,脑袋翘起一点,说道:“没有。”   四爷偏头朝她柔柔一笑,迈步朝沙发走去时,说:“四爷肩膀疼,你下来帮四爷贴一下止痛膏。”   “喔。”   上海近日多阴雨,气温又低,四爷不注意身体,肩周炎肯定得犯。   深深麻利的下来,套上拖鞋走到沙发这边,低头勾了缕头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四爷。   四爷正昂着头捏膀子,见她杵着,不免抬头一笑,指了指书桌,对深深讲道:“帮四爷去拿止痛膏。”   “……,喔。”   深深转身跑向书桌,翻开好些铺开的A4纸后,发现了一盒止痛膏,拿着回来的时候,对四爷讲:“我帮您按摩一下好不好?”   估计是疼,四爷表情有点吃痛,拧着胳膊的时候对深深笑瞥了一眼,说:“都几点了?女孩子熬夜伤皮肤,不知道么?”   深深于是抿唇不语。   四爷转身,将背对着深深,偏头拍了拍自己肩胛骨,说:“来,就贴这。”   男人刚洗完澡,味道很好闻,祛除了烟酒味,自身的味道越加分明。   深深先坐下来,撕开止痛膏,再对准四爷捏红的地方贴下去。   地方贴的很准,贴好后深深垂下两手,坐在原地没动。   四爷动了动肩膀,洗完澡,赤膊,身上有股沐浴露的香气,平时强加运动,肌肉线条很明显。   深深低下头,将手里的两张纸叠起来,问道:“四爷,您晚上还要忙么?”   书桌上还堆积着不少东西,一壶茶一口也没喝,但这些肯定表示四爷晚上得加班。   四爷扭头,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深深,总觉得她低头的样子有点诱人。   “明天出席会议,还有些事没搞完。”   深深点点头,也没抬头看四爷,四爷这次来上海开会,与会期间要发言,估计是得好好重视一下。   “那我先睡了,您忙吧。”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也不知道她心里什么感觉,有点轻松,但也有点别的情绪。   深深起身,走去盥洗室,将手里两张纸扔垃圾桶里,这东西是刚从止痛膏上撕下来的。   身后跟来男人的脚步声,客房的一次性棉拖踩在地毯上沙沙的,深深有点悸动。   她扔掉垃圾,面着浴室的墙壁,感觉到男人站在她身后。   肯定已经过了凌晨,楼下马路还有车,但听不见人声,酒店走廊也没声音,应该都睡了。   深深捏着掌心,抿了次嘴唇才转身,不出意外,面前被男人胸膛挡住。   有过一次经历,现在这场景她架不住,总觉得是要发生什么的前奏。   “四爷。”深深抬起头。   “嗯。”   四爷应了之后,向前一步,将她按在身后墙壁上,俯低头,按着她的月要,口勿了下来。   她脑子晕晕乎乎的,很喜欢被四爷索   tang吻的感觉,整个人不再紧绷,越来越放松,第一次已经经历了,现在不怎么害怕,一旦开始,只要跟着男人走就好。   四爷两只大手分别按着深深的月要,俯低头,浓情的口勿着她,后来有点狂热,朝她的颈子埋下去,细细密密的吻,让深深的脚趾头都止不住蜷缩起来。   深深的心跳特别夸张,和四爷相比,好不到哪去,她完全享受着男人带给她的快乐,两手很自觉的缠上男人的脖子。   这对男人来说,是邀请信号。   四爷没再犹豫,抱起深深,转身带她回到了房中。   ……   上海的天气不好,来的时候就在下雨,下半夜的时候,雨大了不少,霹雳啪啦像银豆子打在窗户上。   深深拥着四爷的腰,睡在四爷怀中,人有些累,但意识还很清醒。   “四爷,我睡不着。”   其实男人还有事情要忙,但刚才才和深深结束,要是立刻离开她去做自己的事,深深应该会有些寂寞。   女人都喜欢男人在结束后拥着自己,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开始睡觉,也不要推开她,各睡各的。   四爷搂着深深,朝窗户看了一眼,偏头吻了吻她头发,碰到她额头,有点意外,轻轻袅袅笑道:“想不到深深都出汗了。”   初春的天,上海不算艳阳高照,这样一个气温下降的雨夜,深深出了汗,四爷有点感慨,想到刚才的事,想笑。   深深翻了个身,声音非常模糊:“您去忙吧,我睡觉了。”   可能有点害羞,所以想躲着他,翻了一面用背对着他。   四爷倾身靠过去,拨了拨垂在她肩膀上的长发,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盯着那片肌肤,眼神又深邃了不少。   “愿意四爷去忙?”   “……,嗯。”模模糊糊的传出来,并且停顿了一下。   知道她心里不想,不都说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么?四爷想起来笑了笑。   “这一次,有感觉到舒服么?”突然贴近她的声音低低徐徐,并且俯低头,吻起她的肩膀,见她不答,抬起头,非常磁厚的溢出一个单音节:“嗯?”   深深拉高被头,将头蒙住。   四爷唇角上扬,眼睛在夜里亮的璀璨,没再逗她,起身穿上衣服,去书桌边继续工作。   明天的发言稿发给邓老后,重新修改了一遍,四爷得再顺一遍,尽管不脱稿,但也要力求流畅通顺。   ……   下半夜,连路上的车都回家了,大马路上许久听不到一点声音。   四爷冲了壶茶,穿着酒店的浴袍,坐在书桌前,捏着打印出来的稿件,正在逐字默读。   吊顶的灯已经关了,房间只剩下一盏台灯,深深睡着了,呼吸声很小,很均匀。   工作一个多小时,喝了一壶茶,人也有点累,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   昨天就没睡,今天也没怎么休息,身体有些吃不消,四爷放下稿件,靠着椅背仰起头,眼睛不时就闭上了。   这样一睡能直接睡到明天早晨,但稿件还没通读流畅,虽然累,但没办法。   四爷压着声音打了个哈欠,轻轻起身,拉开椅子,走去盥洗室小便。   从床尾绕过去,下意识看了看深深,她脑袋只露出一点点,人非常安静,睡姿也很乖巧,没有四爷抱着,就自己缩成一团,侧卧而眠,睡的很踏实。   四爷虽然有点疲惫,但看到深深,心情就好。   朝盥洗室走,随便看了眼床柜,余光却看到避夃套扔在地上。   方才结束时,四爷将这东西拿掉,扭身往床柜下面垃圾桶扔,可能没扔进去,现在甩在地上。   四爷轻轻走过去,弯腰拾起那东西,重新丢在垃圾桶里,才转身,进盥洗室方便。   放尿的时候,隐约听到走廊有脚步声,不像一个人的,而且应该是女人,走路“嘚嘚”的。   ☆、136 四爷锁骨上有吻痕,看来房间有女人   并没去在意,没想到来人到了他门口,按了门铃。   午夜这个点,按门铃的效果可想而知,门铃声较大,四爷虽猜不到是谁,但很怕影响深深睡觉。   她自小身体就弱,睡眠不深,被人吵醒了很难再睡着。   四爷大步走到门口,没问是谁,直接开门,想叫这声音别再继续。   差不多下半夜2点钟,廊上静悄悄的,方才女人的脚步声也停在自己门口,四爷身上穿着浴袍,锁骨那里留下一点被深深吻出来的痕迹刀。   洪兆琳在这个点出现在这里,真让四爷吃不消,他很难想象为什么对眼前这个女人,现在这么讨厌。   四爷一步走到廊上,反手合上门,眉微皱,俯低头看着这对母女,尽量克制着情绪,注意着礼貌,所以语气不算不好:“怎么到这里来了?恍”   洪太太站在洪兆琳后面,她有些老花眼,四爷锁骨那里的那点红印是什么,她已经看见了,她女儿视力那么好,怎么会没看见。   四爷不像心虚的样,坦然的暴露着锁骨,即便看见洪兆琳看着那里,露出了吃惊的模样,他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好。   他和他女朋友欢爱,不犯法,也不伤害任何人。   廊间处于死寂般的沉默。   洪太太怕出事,上前一步,小声对她女儿讲:“先回房,明天再说。”   既然这样说,俨然已经在酒店开了房间,很有可能就和他挨着,四爷有点不高兴。   “你妈说的对,不早了,先休息。”   四爷准备回房,洪兆琳突然拽住他浴袍袖子,将他扯转回身。   廊上灯光较暗,洪兆琳眼睛里有泪,映衬之下,透明的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四爷两手置入浴袍口袋,俯低头,虽然心情已有些不悦,但仍旧等着她开口。   洪兆琳点点头,眼泪就这样掉落下来,平素那个暴躁性子在四爷面前很大程度的收敛,因为还想要这个男人,既然想要笼络他的心,就不敢做他不喜欢的事。   这样卑微的自己,连自己都瞧不起,不免就心酸委屈,何况,四爷锁骨上有吻痕,显然刚才才做过。   洪兆琳想到岳月说的,掉着眼泪笑起来,明明愤怒的想杀人,可是不敢闹,在这个男人面前处处讨好。   “岳月说的对,四爷您这么多年不找女人,原来一早就有家里人陪你睡。”   岳月的原句她不敢说,洪兆琳知道,要是把刘冬冬讲的那句原话转述给四爷,四爷会直接掌掴她,从此以后把她当成最厌恶的人。   饶是如此,四爷也厉色的皱起了眉,对于听到的话,非常吃惊,笑了一下,问道:“岳月说的?”   洪兆琳捂住唇哭了。   四爷脸一片铁青,能看的出他有多火,这是酒店,闲人多,必须得克制,但他真的忍不了这种话。   “等着,我一回去就找她算账!”   四爷是气极了才会东张西望,两手拿出来插着腰,真的气到了,他搞不明白,女人为什么就是事多,就是爱在背后嚼舌根。   这样说他和深深,他受不了,在他认知里,他和深深是两情相悦,但在别人眼里,他和深深是不伦。   “听着,”四爷消气了许久,才慢慢克制着不去想岳月讲的话,拿右手食指指着洪兆琳,即便她母亲在:“别再做这种事,离我的私生活,远一点。”   “那好啊!”洪兆琳受到刺激,不管不顾放开了嗓门,笑哭道:“那我们把事情敞开来讲!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丢脸的又不是我,陪睡的又不是我!”   四爷突然按住洪兆琳的额头,将她狠狠往对面墙上一推。   洪兆琳撞在墙上,呜了一声,啜泣起来。   洪太太没岳老夫人的手腕和魄力,是个只安于现状的妇人,此时跨到洪兆琳面前,拿着包要朝四爷砸。   原本就在外面讲了几分钟的话,现在闹出来的动静大了不少,肯定会有不少住宿客醒来,偷偷到门后面听听情况。   “你怎么是这样子的德行?”四爷怒后脸色铁青,即便气恼的挠心挠肺,也不能不压低嗓门:“明天再说,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洪兆琳应该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直在哭,平时那个嚣张跋扈的个性,也只有面对四爷时,什么都不敢使出来,怕男人讨厌她。   “听见了么!?”   总在廊上哭也不是办法,四爷恼怒,低声吼了一嗓子。   洪兆琳有吓到,肩膀颤了一下,眯缝着泪水连连的眼睛,看着四爷,什么也不敢说。   四爷低嗓门道:“回你自己房去,你想找我谈的,明天等我开完会,我一次性跟你谈完。”   这样说了,就意味着两人关系得拜拜。   男女恋爱都是自由平等的,一方不愿意,都得分手,洪兆琳知道自己没多大希望了,抬眼望着四爷,身子靠在墙壁上,手里的包,不轻不   tang重的掉在廊上。   其实她想不通,她和四爷认识三十几年,两家父亲是至交,肚子里就定下了娃娃亲,这关系怎么也得比一个来历不明的弃婴强吧?   19年,洪兆琳怎么也想不到,她等的头发都要枯白的19年,正是人家发芽长大如今亭亭玉立的19年。   她不温柔,贞洁的时候没怎么和四爷朝夕相处过,19岁的时候已经被人搞大肚子,可是人家呢,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19岁,已经陪男人睡了,睡了多久不知道,但可以看出来的是,男人被她的床仩功玞糊弄住了。   四爷夜里的身影修长,又有一抹男人味,转身时很干脆,先前出来时房门虚掩着,推门进去的脚步非常轻,能看的出他有多温柔,可是那不是对她的。   洪兆琳看着面前朝自己无情阖上的门,前一秒钟,真想冲进去,冲到床前,将那个全身赤果的女人拎着头发打。   廊灯暗了暗,洪太太叹息的摇摇头,规劝女儿道:“兆琳啊,算了,感情这事,勉强不了的,咱们会遇到合适的男人。”   母亲这话很讽刺,洪兆琳拿出大衣口袋里的纸巾,轻轻擦脸上的泪。   她面前是四爷房间的门,门内又是另一种景致。   四爷刚和那女人做过,现在还算喜欢她,对她温柔不奇怪,但两人想结婚生子,其实没那么容易,况且谁也不敢肯定,四爷就一定不会喜欢上别人。   想到这一层,洪兆琳心情又好受一点,有些行为确实冲动了点。   男人不喜欢,她做了,无非得不偿失,何不学学那女人,装装样子,时常给四爷甩甩脸子,反而把四爷握的牢牢的。   “妈,先回房吧,我需要静下来想一想。”   ……   四爷回房后,看见深深睡的还很沉,心头的郁结逐渐疏散,没想其他,走过去,坐在床边,借着书桌台灯的光,沉静的看着她睡觉。   方才听洪兆琳只讲了几句话,但就叫一个向来脾性温厚的男人怒火攻心,四爷不喜欢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俯身,拨了拨她鬓边的发,不料她有点感觉,轻呼吸两声,慢慢动了动身子。   “醒了?”   四爷笑着,大手轻轻抚了抚深深的头。   “您还没有忙完么?”   既然醒了,就想翻身坐起来,四爷坐在床边看她,总觉得有些孤单,深深想陪四爷聊聊。   房里只点了盏台灯,挨深深近,她一副娇小的身子,瓜子形的脸,却留着一头浓郁的长发,很有视觉冲击力,四爷克制不了,眼睛会无时无刻被女人的美丽吸引。   “四爷,我有些渴了。”   四爷有些高兴,挑眉柔声道:“想喝水?”   深深拥着棉被露着白腴的肩膀,对男人来说是一种刺激,不愿意给的话,肯定是折磨。   晚间离开酒店前,文非凡在四爷房间烧过一壶水,现在肯定凉了,四爷准备重新兑水烧开,深深却打住了他:“不用了,我有点热,想喝点凉的。”   四爷转脸看了看她。   两人离的远,方才结合时浓情蜜意,现在倒像以前没有这层关系的时候。   四爷给她倒了杯凉水。   深深托着水杯,咕噜咕噜喝的很干净,看来真的渴了,并且像那种事后脱水的感觉。   “谢谢四爷。”   四爷笑着,接过水杯,起身后一只手撑到床上,俯低身,搜索着深深的唇,吻了下去。   她原本不想要的,后来闭着眼睛给了。   ☆、137 和中规中矩的方式比较起来,四爷似乎更喜欢这样子   她原本不想要的,后来闭着眼睛给了。   “接着睡吧,四爷的活计还没干完。”   男人身影影影幢幢,像家里的大树一样。   “嗯,四爷您早些休息,我继续睡了。”   她拉着被子躺下去,侧对着四爷那边,看四爷在台灯下继续忙碌,虽不如陪她一起入眠来的更亲密,但心里已经很满足。   于是笑着闭上眼睛,没片刻功夫,人就睡着了恍。   ……   大约1小时后,侧卧而眠的深深感觉被男人的大手往下翻。   猝然醒来,书桌上的台灯已经关了,房中黢黑无比。   深深的腰被男人放平,她趴在枕头上,不明所以,所以侧头问道:“四爷,您干什么?”   裙下凉风袭来,四爷的嗓音沙哑不清,只呢哝道:“趴好,别动。”   深深大脑有懵然,感受着男人压到她身上,她没动,老老实实趴好。   和中规中矩的方式比较起来,四爷似乎更喜欢这样子结合,按着深深的头,让她拱起屯,这让四爷完全没有招架余地。   窗外的夜色浓深幽沉,深深偏头看着,偶尔脸蛋会被挤向枕头,挺过了最初的一点难受,迎来的是与四爷同样的快乐。   ……   四爷第二次向她求又欠是在下半夜2点到3点左右,一个多小时,结束时深深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回头看向四爷。   “今天一整天,四爷都得忙,四爷安排几个人,陪深深逛逛上海,好么?”   呢哝的嗓音,略疲倦,难得结束后,四爷总是搂着她,与她聊聊天,没有给她一丝一毫孤单的感觉。   深深笑着转身,投入四爷怀中,拥住他的身体,轻轻说道:“您先睡吧,不要老是这么疲劳了。”   能感觉到四爷低下头来,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好,那深深陪四爷一起睡一小会儿。”   连日来,深深几乎和四爷一样,都没睡到安稳觉,现在人在上海,没人约束,敢这样大胆的在一起,相拥而眠。   ……   清晨,深深被盥洗室的抽水马桶下水的声音弄醒,转身时眼睛幽幽睁开,耳朵听见压低的幽沉嗓音,似乎正和人打电话。   她捏着被头朝房间环顾,看见四爷高大修长的身影透过盥洗室的磨砂玻璃影现出来,心知他已起床,并且就在房中。   心自然没再感觉不安,又闭上眼睛,微微侧身,继续睡觉。   ……   四爷也是刚起,才方便过,连牙还没刷,却拿着手机倚在盥洗台边,给前台打电话。   前台把“洪兆琳”的名字输入电脑,查询后告诉四爷,她在1919号房。   不在同一层。   结束通话,四爷将手机随手搁置在盥洗台上,开始清晨的洗漱。   今天要出席全国商务工作大会,门面得捯饬好,四爷在这方面从不含糊,很注重仪表。   剃须的时候来了电话,邢斌打的,四爷一面昂着下巴,拿剃须刀刮胡子,一面跟邢斌讲了两句话。   邢斌跟四爷约时间,在酒店餐厅见面,先吃早饭。   洗净脸,四爷抬头看了看镜子,里面的人长相很斯文儒雅,眼睛是双眼皮,却不是浓眉大眼那种,很漂亮,眼珠也很明亮,看起来精神很好。   四爷拿毛巾擦了擦两腮,搁回去,又拿起自己手机,转身走回房间。   深深很安静,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背对着四爷,睡的很香甜。   “深深?”   四爷小声开口,见她没动,走到了床边,放下手机,抬腿跪到了床上。   “深深?”   早晨的男低音混点了沙哑,磁厚的溢入深深耳廓。   她动了动,四爷趴下去,拥住了她的肩,打扮的整洁优雅的下巴搁在深深腮边。   “四爷。”   原本睡的香甜,却被男人无情的弄醒,没有发脾气,转过身来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到与她已经成为最亲密关系的那个男人,唇边略微卷起一抹笑意。   四爷听着深深像小猫一样的嘤咛,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已经融化了。   他拨了拨深深鬓边的长发,悠然沉敛的对着她耳廓徐徐说道:“这家酒店住了不少这次参加会议的人,四爷让你文叔叔先送你去附近的酒店,好不好?”   深深没多想,男人出差开会,还带着女人,的确不太方便,她点头应允了。   四爷想的是洪兆琳,给深深的理由,自然是借口。   昨夜洪兆琳敲开了四爷的房门,依照她的个性,应该闹个天翻地覆才对,可是碍于四爷,许多憋在心里的话没讲,今天四爷一整天要忙,担心她一个人留在房间不安全。   深深动了动肩膀,朝四爷转过身来。   平躺着看四爷,觉得俯在她身上的男人特别英俊,刚刮过   tang胡茬,那儿还有些青色的痕迹,可是就是这点青色的痕迹,让男人显得特别性感,很有魅力。   深深克制不了心头对四爷的喜欢,主动抬手,缠住了四爷的颈子。   四爷被她拉到了面前,近距离中,深深闭上眼睛,呼吸着四爷口腔散发的薄荷香气,热情的吻上了四爷的唇。   早晨的男人,最好不要招惹。   四爷化被动为主动,按住深深的肩,撬开她的齿关,把舙头送进去的时候,深深有抵触。   她有点介意自己还没刷牙,怕影响自己在四爷心目中的美好印象,于是小手推拒四爷的胸膛。   女人应该温柔呵护,四爷感受到她不愿意,即刻松开了她。   稍带薄茧的拇指腹,轻轻地抚了抚深深的唇,看她躺着的模样,很诱惑他。   早晨还有事,刚才和邢斌约了时间在酒店餐厅一起用早餐,四爷起身,没再待在深深身边。   “现在还早,再睡一会儿,你文叔叔大约8点钟过来。”   四爷站在玄关处的穿衣镜前,昂头整理衬衫,镜中的眼神,无比温柔,徐徐对深深交代道。   原本已经露出果肩的深深,再次躺了回去,她虽还是有些困意,可是很想很想粘着四爷,从早晨醒来见到他,就想跟他纠缠不清。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不禁让她脸颊红润了起来,讲起来还是年纪太小的缘故,没经历过爱情,初恋显得和生命一样重要。   四爷这人一贯爱美,三十几岁的男人,事业做的很成功,私生活也很干净,可是还是很享受女性对他投来的倾慕眼神。   这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一个男人的虚荣心。   估计这个点出门后不再回来,四爷穿上了来上海之前,在江城买的新衣服,。   衬衫西裤,成熟男士最经典的搭配,款式也非常经典,不过穿在四爷身上,派头很足。   四爷个高,宽肩窄腰,穿衣服很好看,长相又不错,稍加打扮一番,很容易吸引女人的目光。   深深不知何时已经拥被倚在床头,将四爷在镜前一丝不苟整理着装的样子看在眼底,心里有怦然,更有“这个优秀而英俊的男人是我的”这样荣耀的想法。   廊间有客人走动,这个点,估计都是去餐厅用早餐的。   四爷竖着左手臂,右手正在整理袖口,转身朝她走来,面上笑容可掬,说道:“四爷先忙了,深深给四爷一个吻,好么?”   深深笑着点头,四爷朝她走来时,她也拥着被子跪起在床上。   当四爷走到床边时,深深单手拥着被子,另外一只手搂住四爷的脖子,唇朝四爷的印了下去。   “小坏蛋,榨干了四爷的米青血。”   深深亲四爷的时候,四爷偏头,窃窃的附耳,在她身边说。   她脸红耳赤,低头想坐回床上。   四爷由后搂住她月要,被子护不到那里,所以四爷触摸到的是她月牙形的月要椎,皮肤细腻光滑,真叫男人欲罢不能。   “今天一整天四爷都得忙,忙的时候可能不能给你打电话,你不要怪四爷,先跟文叔叔到那边酒店住下来,晚上四爷应酬完,就回那边。”   意思就是,你在哪里,四爷就在哪里。   深深有被甜蜜的爱情晕眩头脑,没有犹豫,再次搂住四爷的脖子,送上了香甜的吻。   四爷抚了抚她光洁的月要椎,俯低头,吻了吻她的锁骨,说道:“四爷走了,深深乖一点,不要叫四爷担心。”   “嗯。”   深深点头答应,却还是舍不得,搂着四爷,壹丝不挂的她,和穿戴商务化的四爷拥抱在一起。---题外话---感谢昨天送月票的朋友们,新的一年了,愿我们更好,学业、工作、爱情、家庭一帆风顺,有梦想的好好努力,么么哒各位。   ☆、138   7点40,深深扎好头发,给在隔壁房间的文非凡打电话。   2分钟后,深深打开门,走到对面房间,叩了两次,敏娜过来开了门。   “深深。”   敏娜正拿着毛巾,脸上还有水,显然在洗脸,对深深笑着,往旁边让了让,想让她进来。   深深笑道:“我不进去了,敏娜,我今天要换一家酒店住,等下和文叔叔就过去了,你怎么办?我四爷有安排你么?刀”   敏娜点头笑:“嗯,我知道,你四爷早晨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不走,你今天怎么办?打算做什么?”   原来四爷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深深点头笑答:“我先过去那边,再给你电话。恍”   两女孩说好,各自去忙自己的,敏娜不走,深深只有一个人去另外一家酒店住宿。   ……   路上,文非凡接到了四爷电话,他有意打开免提,想让后座的深深听见。   那端人沉稳的问:“非凡,送深深过去了么?”   深深看着文非凡托在右手上的手机,笑答:“四爷,我和文叔叔在路上,马上就到了。”   那端人尔雅的笑道:“你是非凡么?四爷跟非凡说话,你插个什么嘴的?”   深深心情很好,两只眼睛笑的弯弯如月。   文非凡这才笑对手机说:“四爷,快到了,一切都安排妥当,您不要担心,我送完深深小姐,是陪着深深小姐,还是去您那边?”   深深靠着椅背,面上被心头的甜蜜滋润,看着车外倒退的街景,没有插话。   四爷道:“你护好四爷的小心肝就行,深深早间跟我说,下午想逛逛上海,你陪着她,别叫她被行人磕着碰着,明白么?”   深深不觉脸就有些红,挺不好意思的,方才四爷提到早晨,有点难为情。   男女过了一夜,才能早晨一起醒来。   结束时,文非凡将车停在信号灯口,20分钟后,车子驶到了邻近的一家5星级酒店。   酒店服务生将深深行李箱从后备箱拿出来,文非凡绕过车头,递上房卡,深深提包站在旁边,心里有意外到。   没想到只是一个早间,四爷就将事情安排的井然有序,也不知这房卡是什么时候拿到手的。   电梯到12层停下,文非凡先迈出来,站在梯门边等深深。   走廊幽深,光线较弱,有一道修长秀颀的身影正从远处朝她走来。   廊上是大理石,深深穿着平底靴,但声音依旧脆脆的,她有轻微近视,眯着眼睛边走边注视着与她相反方向而来的那道身影,心有点异样的感觉。   文非凡走在深深右侧偏后,已经看见了迎面相遇的人,不禁诧然,面上一度严肃紧绷。   男子的皮鞋雪亮,脚步声深沉内敛,穿着大衣西裤,大衣领内依稀能看见他里面的雪白衬衫。   深深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突然开始剧烈跳动,低下头,脸色已经红白相间。   昨天白天,在马场偶遇洪兆熙,他骑马时英姿飒爽,收紧缰绳时俯视她的眼神深邃幽沉,看的出他内心也有波动,后来刘冬冬告诉她,洪兆熙背后打听过她。   一个男人看见一个女人时,眼神有波动,背后打听她,这已是一种预示。   深深捏住的指尖微微泛白。   男子高大挺拔的身影投落在大理石上,越拉越长,脚步声稳而不乱,到了近前,深深破天荒的抬起头,就这样,与他俯视她的眼睛,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折射出琉璃般的光泽,黑的深沉宁静,积淀着一个男孩跨度到男人的点点滴滴,能看的出,他性格深沉内敛,寡言少语,眉间英气勃勃。   深深抑制不住与他的眼神交流,心跳加速,区别于两方暧昧的怦然,反而更加紧张,脊椎骨也渗出凉意。   他分明在看她,两人距离越拉越近,他的深沉眼眸一度讳莫如深的凝视她。   深深感觉无力招架,她四肢有点发软,这样的眼神没有给她头晕目眩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   两人擦肩而过,挨得最近的时候,闻到他身上一片凛冽的军官气息。   那日在岳家宅邸,与洪家人聚餐,洪太太似乎提起过她的小儿子,仿佛是出生军校,但当时深深并不知道这人就是她那日在衡山路一见倾心的男子,并没有多加在意,以至于现在回忆,却有些朦朦胧胧,不敢肯定。   从身边远去的脚步声最终消失在拐角处,他应该乘电梯外出有事,但深深不确定,他是否住在这间酒店。   如果是,证明他就住在这一层。   意识到这到底代表什么,深深心跳越来越乱,文叔叔在身后,她不敢回头。   她的房间在1214,房门已开,侍者摆放好行李箱站在廊上等候。   文非凡给了小费,侍者离开后,深深进了房。   “文叔叔,什么时候开的   tang?”   为了不再去想洪兆熙,深深试图找些事情转移自己注意力。   文非凡脸色也有些怪异,原本轻松亲和的笑容,披上了一层肃然的外衣,听到深深问话,他才道:“四爷早间给我电话后,我便开车过来看了一趟,四爷怕房间格局不好,深深小姐不喜欢。”   深深点点头,心跳已不如方才激烈,她转身,在房中打量起来。   “深深小姐,我先出去打个电话,您有事喊我,我在隔壁。”   “喔,好。”   刚才见到洪兆熙,如果文叔叔看见她的表情,她敢肯定,文叔叔能猜透她小女生的心思。   洪兆熙太帅了,直到今日,哪怕她已经跟四爷在一起,还是免不了被这样英俊的男人吸引目光。   但是洪兆熙身上,却有一种让女人忌惮的冰冷气质。   文非凡出去合上她的门后,深深把包放下,坐在床边用力的呼吸。   她在回忆刚才一幕。   记得刚才远远看他走来时,她敢确定,他看她,他一直在看她,他那样深沉压抑的目光,绝对不是对眼前的女人随意一瞥那样简单,他内心一定和她一样,泛起了波澜。   他那日在马场,勒住缰绳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和刚才一样。   他看她的目光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随意一瞥,却又不是男人对女人一见钟情的凝望,那种深沉静谧,不该发生在两个陌生男女的相视中。   深深此刻心绪杂乱,她觉得她在胡思乱想,在回忆一个美男子深沉安静给予她的目光,这样的目光,会缠在她心头,让她形容不出当时的感觉。   他身上有一种军官的凛然之气,非常浩大,从他的眼睛里能看的出。他性格非常沉敛安静,他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但他自身玉质金相的外表、挺拔整肃的身姿、深沉到不发一语的眼眸,简直令女人神魂颠倒,他气宇轩昂的气质,极具涵养的修养,大家子弟的风范和人格魅力,都让人念念不忘。   原以为可以遗忘,但当他的魅力完全展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做不到触目忘怀,只是心底有些东西和一月前不同。   ……   文非凡走出深深房间,就朝电梯方向大步而去,到了电梯口,看见没人,电梯头上的数字也显示到了负一层。   如果这段时间没有人用过这趟电梯,下去负一层地下车库的应该就是洪兆熙。   文非凡按下下行键,等待的途中,火速给四爷拨打电话。   ……   四爷此刻已经用过早餐,餐桌被服务生收拾后,送来了三杯咖啡。   与坐的除了邢斌,还有邢斌的一位朋友,三人在餐后,饮了杯咖啡,时间还早,就不急不忙聊了会儿天。   穿戴无比英挺金贵的四爷,正架着一条大长腿,夹烟的手还夹着咖啡杯的耳朵,靠在椅背上,笑看对面的邢斌说着什么,搭在椅背上的大衣,传来了手机铃声的声音。   邢斌继续讲,只是四爷笑着不急不忙的放下咖啡杯,转身拎了拎大衣,将衣袋那一面翻出来,伸手取出了手机。   滑开通话,四爷笑道:“非凡。”   文非凡只讲了一句话,原本以为又是深深有什么要求所以表情含笑的四爷,顿时压住了眉,面上一片寒色。   四爷一个字没说,先起身,拉开椅子,面色冷沉的对邢斌和他朋友点了个头示意,人就朝餐厅大门大步走去。   到了餐厅外面走廊,四爷才终于皱下双眉,低声问道:“确定是洪兆熙?”   洪兆熙的相貌,真的无人能及,文非凡不会看错,四爷知道。   “深深呢?什么反应?”四爷无比忧愁,低头捏了捏眉心。   ☆、139 四爷不信任她,提防她,又不肯放她,暗中做手脚   文非凡谨慎的考虑了一下,才道:“像……,动了心。”   “……”四爷张开嘴巴,动了动,惊痛之余,昂头闭上了眼睛,语气消沉下去:“去看一下,他如果住在同一家酒店,带深深走。”   “我这就去办,四爷。”   “快点!”四爷竟然吼了出来。   那日大暴雨中,四爷坐在车里,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敏娜写给他的信,看似不甚在意的扔在仪表盘中,岂知回家后,四爷将那封信件读了许多遍刀。   信件里面称,深深狂烈的爱上了洪兆熙。   这是个能令四爷心灰意冷的秘密,一直放在心上,没说,不代表不介意,四爷也怕,没经历过爱情的人,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遇到喜欢的人,也不是没可能变心转意恍。   四爷不知道19岁的深深,会不会这么做,她现在还没独立,一旦独立,有了独立的人格独立的经济能力后,会不会跟他楚河汉界,以后他管不到她的事情。   ……   洪兆琳向人打听到,今天会议上午10点举行,她8点半前到了四爷门口,心知这房里有个女人,四爷在,不能吵不能闹,特意给了这女人离开的时间。   客房服务员推着清洁车从一间房出来,早晨8点多,廊上来来往往都是人。   洪兆琳叩了门,等了片刻,没听到房间有动静,不会觉得四爷故意不开门,所以怀疑是不是人已经出去了。   对面客房有人出来,洪兆琳下意识回头,看见站着的是谁,一度觉得没办法消化。   自己弟弟洪兆南在追的女人,尽管没面对面见过,但她知道是谁,也认得长相。   洪兆南在家里调侃过邹敏娜这个19岁的女孩有多难搞,如果笼络了这女孩的心,江城海关这一块如入无人之境,岳家四爷当家,如果和四爷的婚事再能够定下来,洪家未来没什么后顾之忧。   洪兆琳心里有想法,所以对待敏娜态度算和蔼,转身,以长辈的姿态点头淡笑:“敏娜小姐怎么在这里?”   敏娜说:“我陪四爷来的。”   洪兆琳愕住,她重复问:“你陪四爷来的?”   敏娜转移了话题,微让身,以手示意房间,对洪兆琳说:“四爷一早约了朋友,这会儿应该去会场了,房里没人,你要不要进来坐?”   洪兆南有太太,但她父亲放纵洪兆南对她的纠缠,自那件事后,敏娜与她父亲的距离形如千里,她今年大二,再过一年多,待拿到毕业证,直接远走高飞,未来会在美国生活,这里的一切人事,都跟她无干。   19岁,成熟理智的过于引人注目,洪兆琳没说什么,摇摇头,又问道:“你跟深深一起来的?”   “深深也来了?”敏娜的眼睛瞪圆了不少:“我没见到她,她什么时候来的?”   洪兆琳对敏娜有了新认知,心里不免揣摩,她弟弟能不能搞定这女孩呢?看起来有些令人担忧。   “谢谢敏娜小姐,你忙吧,我去会场找找四爷。”   洪兆琳转身,踏着8公分高跟长靴,走的英姿俏丽,女人的个性直接影响她的外在,即便身着女人味十足的高跟靴,但洪兆琳给人的感觉一如既往的中性干练。   ……   深深打开了客厅电视,人却站在床边窗口,给敏娜打了电话。   拨开纱帘,看外面天色,又像要下雨的架势。   “深深。”   深深点头,捏着纱帘一角,问道:“敏娜,你有没有去过洪家?”   洪兆南既然在追求敏娜,敏娜去过洪家,可能性应该很大。   但敏娜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没跟他在一起,怎么会去他家呢。”   深深“嗯”一声,表示了解,没再犹豫,说道:“我刚才遇见我喜欢的那个人了。”   敏娜反应很平常,这让深深不知道怎么往下开口,犹豫的想了想,才说:“你记得吧?我们在衡山路遇见的那个男人,我昨天中午就在马场遇到他了,今天刚又在酒店楼层遇到他。”   “深深,你跟你四爷在一起了吧?那就不要想其他人了。”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刚刚遇见他了。”   深深抬眼,表情平静的看了眼窗外的街景。   “有50%的可能,他住在我住的这一层。”   刚才到楼层时,洪兆熙已经从廊上过来,隔着远远的距离,光线又不好,深深不能太肯定。   “深深,我问你。”   “嗯,你问。”   敏娜顿了顿,才道:“你会选他吗?”   深深挑眉,有意外到:“别这么想,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但并不代表我陷进去了。”   站在女人的角度,“她爱的”一定会被“爱她的”打败,这是铁律,但不能肯定洪兆熙不会追求深深,现在看来,洪兆熙已经见到深深了,男人通常都会爱慕漂亮女人,深深   tang漂亮,谁知道洪兆熙不会喜欢上呢?   敏娜的考虑完全站的住脚。   深深听后,有点说不出话,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你跟你四爷上过床没有?”   深深吃惊,没想过敏娜会问这个问题。   她表情有点困惑,反问道:“敏娜,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敏娜讲:“我怕你四爷不会放手,我也怕洪兆熙会介意你已经——”   深深脸色白了不少,虽然敏娜说的是实话,但后半句听起来,总觉得不太入耳。   “我没说要跟洪兆熙怎样么,敏娜,你别多想。”深深笑着讲完,准备聊些别的,突然意识到什么,表情严肃起来:“敏娜,你怎么知道他叫洪兆熙?”   “你刚才自己跟我说的,你忘记啦?你说他是洪兆南的弟弟洪兆熙呀。”   深深心说,有么?   总感觉敏娜早就知道他是谁了,按照常理推断,如果敏娜不知道内情,深深讲到喜欢的那个男人时,敏娜一定会惊讶,并且会追问他是谁,但是没有。   深深把思虑放在心里,面上笑着,转移了话题:“我现在跟我四爷感情很好,不想别的。”   很多事情都得仔细考虑,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深深遇到洪兆熙时,还没跟四爷在一起,但现在已经有了四爷,身体都交出去了,意义和单纯的精神恋爱很不同,况且深深和四爷19年感情,不是别人说插足就能插足的,而且男女走到一起,荷尔蒙一方面,各方面合适又是另一方面。   结束通话后,深深撩了撩窗帘,看这天气,像要下雨,一个人憋在房里挺无聊的,出去逛街又嫌这天气不好,心里面纠结了一下。   “叩,叩。”   门外文非凡敲门,深深打开门,听他笑着说道:“深深小姐,我们可能需要换一家酒店。”   “……,为什么?”   站在廊上的文非凡斯文俊朗,说起话来不慌不忙:“听酒店工作人员说,今晚可能要大幅度检修电路。”   如果检修电路,应该会断电几小时,很不方便。   深深顿了顿,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她没开口,手拧着门把,只是朝文非凡点点头,便回屋关门,准备收拾东西。   才到酒店没多久,甚至还没有烧一壶水喝上一口,深深觉得心里面那个想法能站的住脚,于是走到床头柜边,拿起座机话筒,拨出了酒店总台的内线号码。   总台小姐声线甜美,深深笑道:“我想问一下,刚才有人来打听洪兆熙么?”   既然没有问客人的私密信息,应该会据实以告。   总台小姐甜美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有的,还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么?”   “谢谢。”   深深挂掉话筒,坐在床边想了想,某些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看来四爷已经知道她对洪兆熙有过爱慕之情,很有可能是敏娜说的,不然四爷不会答应帮敏娜的忙,所以文叔叔才会去打听洪兆熙在不在这家酒店,俨然提防着她么。   想到四爷不信任她,深深有些心烦。   ……   10分钟后,深深拉着行李箱打开房门,文非凡已经候在门外,见她出来,伸手帮她拉住了行李箱拉杆。   “深深小姐,我刚才打电话告诉了四爷,四爷听说这边要检修电路,也是让深深小姐换酒店的意思,新的房间我已经预订好了,到了就可以入住,地址我也告诉了四爷。”   文非凡干事妥当,一番话把四爷撇的干干净净。   “嗯,好的。”---题外话---大帅哥来了,四爷紧张了……   ☆、140 男人身上的酒气不好闻,深深皱眉躲开,“洗了再亲”   深深没多问,跟文非凡坐电梯下楼,然后去新的一家酒店。   ……   下午,上海果然又开始下雨,深深在房间里看电视。   早晨和四爷分手后,就一直没接到四爷电话。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想了点事情泗。   这一趟上海之行,好像有些冲动,当时情绪涌上头,一股脑的就只想找四爷,心里面委屈,现在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理智。   今年5月,她就年满20了,算一个小大人,什么事都要学会自己承担,要在社会的历练中一点一点长大,什么事都去依靠人不行唐。   深深决定,今夏暑假,找份工作开始实习,明年暑假正式上班。   外面雨一直没停,出行不便,一下午深深都待在房里。   文非凡送她到酒店后,就去会场和四爷汇合了,一直没回来,可以说,她被丢在这边了。   5点半后,一个人去了顶层餐厅,准备吃晚餐。   餐厅门口,佟妈妈打电话找她,人来人往的,她没犹豫,转了个身,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和佟妈妈讲电话。   “深深,我在老宅这边,四爷父亲的身体有些抱恙。”   那晚去家里,温佩玲也说四爷父亲身体不太好,要深深回家住,多陪陪老人,当时深深以为温佩玲只是找个把她从四爷身边弄走的理由,没想到却是真的。   “爷爷怎么样?有没有告诉四爷?”   佟妈妈讲:“没呢,一点点小事,就不要老是影响外面忙事业的男人了。”   深深点头:“那我明天回来。”   佟妈妈语气有点欲言又止,顿了顿,又道:“深深啊,我今早到了这边,听老夫人絮叨絮叨,忽然也觉得你这样不好,毕竟你和四爷没任何血缘关系,就是亲生父女,你到这个年纪了,也不能在和你爸爸单独住在一间房里了,对不对?讲出去不好听,你还没出阁呢,要为自己的名声想一想。”   深深有愣住。   看来老夫人那边已经知道她到上海找四爷了,没开口,可能是碍于四爷的面子。   深深点头,道:“佟妈妈,您明早让黄叔叔来接我吧,对了,我不在原先那个酒店,等下把地址发给黄叔叔。”   “嗳,好好好,你能听的懂佟妈妈的意思最好不过了,那我现在给黄师傅打电话,安排他明天去接你回来。”   就像一场闹剧,剧情里的人都很正常,只有她在闹腾,提着行李箱来了又走。   佟妈妈的话有道理,就算将来她要公开的和四爷出双入对,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19岁的女孩,老远一个人跑到上海,和四爷住在一间房里,做过,那种感觉并不轻松愉悦,总觉得自己像个年幼无知的堕落少女,干了一件极其放荡的事情。   “对了,你见到洪太太和洪家小姐了么?”   快挂电话时,佟妈妈突然问起这句话,深深当时一顿,反问道:“她们来上海了?”   “没有遇到么?我是在老太太这边听说的,不过我想,四爷在,洪家人不敢怎么为难你。”   结束通话,深深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她现在想明白四爷为什么要她换酒店,连带突然遇到洪兆熙也能说的清了。   突然间,她对四爷和洪兆琳牵连不断的关系感到厌烦,无比的厌烦。   难道以后和四爷在一起,永远都有一个洪兆琳在他们之间?岂不是太可笑了?   深深去餐厅用晚餐,心里面已经打定回家的主意。   ……   夜晚,雨下的大了些,房里窗帘紧紧阖上,倒也听不见窗户上的雨声,况且电视也开着。   深深收拾了行李,已经将酒店地址发给黄叔叔,黄叔叔把明早出发的时间告诉了深深,两方讲好。   路上行车穿梭来往,深深洗过脸后,拿着毛巾走到窗边,撩开窗帘往外面看了看。   下了雨,地面潮湿,一旦天黑下来,被路灯照亮的地方会特别亮。   没听到廊上有脚步声。   深深护肤后躺上了床,电视开着,不打算关,但她连续两天没怎么睡,眼下困意来了,有些想睡。   四爷还没回来,深深本想等四爷回来,把她明天回家的事告诉他,但躺在床上有些收不住困倦,朦朦胧胧睡过去了。   ……   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花板,听见房门外有人敲门。   深深坐起来,朝门问:“谁?”   文非凡喊:“深深小姐。”   当即深深便下了地,套上拖鞋跑去开门。   今天商务晚宴一定喝了不少酒,原以为四爷会醉酒回来,没想到开门后看见四爷夹着烟,正单手抄袋的站在廊上,和文非凡笑着聊着什么,脸上红光满面的,闻的到酒气,但人不醉。   她穿着睡裙开的门,又连续和四爷住了两晚   tang上,文非凡不是傻子,早就知道她和四爷什么关系了。   四爷身边的人,个个能干事,都是谨言慎行的人,虽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深深会脸红。   当时她不知道怎么办,把门打开,人就掉头回房了。   本打算进浴室里洗个脸套件外套,但听到四爷和文叔叔在廊上交代几句,知道文叔叔不进来,才勉强自在了些,站在房里,没动。   四爷进了房,面上笑容可掬的,夹烟的手合上了门。   早晨离开时穿戴商务化,四爷个高腿长,身型好,穿衬衫西裤特别气派,眼下一整天没见,喝了点酒回来,眼睛很亮,微醺的让女人很想跟他亲热一下。   深深站在床边,沉默不语的打量着四爷。   四爷夹烟走过来,走到沙发处停下,叼起烟,朝她瞥来一道笑,然后脱了大衣,甩在沙发靠背上,昂起头,拿两手解衬衫钮扣。   深深站在原处问:“洗澡么?”   四爷松钮扣的时候偏头扫了她一眼,含着笑意,嘴巴里面叼着烟,说话时烟屑往下飞。   “给四爷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男人早晨刮了胡子,下巴一圈淡淡的青迹,很吸引女人,越是成熟的男人越是有味道,他们身上有一种毛头小子没有的荷尔蒙,非常性感。   好比此刻,四爷叼着烟,讲话时烟头忽上忽下,烟屑往下掉,但就是让女人止不住的怦然。   深深走过去,其实心底很悸动,才成为四爷女人不久,所以想跟四爷亲热的念头很强烈,没开始前瞻前顾后,开始了有点收不住这势头。   四爷转身面向她,夹下烟,面上笑的像只笑面虎,沉声问道:“一整天没见着四爷,你就这个反应的?这要放在古代,你得进冷宫。”   深深不以为然:“进冷宫那说明你心里已经有别人了,不是我的问题啊。”   “还嘴硬。”   四爷忽然之间勾住她的腰,两人贴的很近,拿烟的手怕烫到深深,于是搁的很远,但四爷目光浓情蜜意。   说道:“四爷又没喝多,你干嘛又给四爷甩脸子?四爷想你想的紧,你就不能给四爷开开笑脸?”   “净说这些有的没的。”深深无奈,将四爷的胳臂推开,说道:“我看你是喝醉了,还是洗个澡吧。”   准备去给四爷找换洗衣物,人却没走成,搂着腰,强行给四爷捞回怀里。   四爷眼睛泛点棕色,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光线的缘故,声线特别磁厚,俯低头,凑近她。   过了一会儿,低低徐徐的道:“你这月要好细,四爷摸着好舒服。”   “……,行了。”深深脸很红,哪怕直接做,都比现在这样好,于是撇了头,道:“别不正经了,去洗澡吧。”   四爷搂着她月要,大手揉了揉,俯低头,憨憨笑了笑,然后想亲深深。   男人身上的酒气不好闻,深深立刻皱眉躲开,说道:“洗了再亲,现在别碰我。”   她手绕到身后,去扯四爷的大手,但没成功,四爷虎口一张,将她小手直接锁住,动不了了。   “唔——”   四爷夹烟的手搁在深深头上,直接按住,她头没办法动,四爷的脸又朝她俯下来,唇咬住了她的。   有点无奈,被困住了,只能和四爷接口勿。   深深的手攥住四爷月要间的皮带,收紧后,眼睛已经不由自主的闭上,四爷口勿的她好舒服,她来了感觉,下巴都朝四爷昂起来了。   结束时,她收着下巴向上翘起眼睛,两手攥着四爷的衬衫面料,问道:“你那绯闻女友来了?”   ☆、141 我是你男人,睡你不犯法,为什么不愿意多陪陪我?   四爷挑眉:“什么绯闻女友?”   “洪兆琳。”   四爷顿时点了点头,承认:“是啊。”   深深皱眉,一把推开四爷胸膛,但男人纹丝不动。   “把你这点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干净,明白么?唐”   四爷偏头,眯着眼睛吸了口烟,含混不清的“嗯”了一声,吹出烟,才又转脸俯低头,看着深深。   沉沉讲道:“你说的,四爷还能不听么?照办就是了。泗”   “你准备怎么照办?”深深昂头问。   四爷想了想,表情有点困惑,老半天,说道:“还没想到,反正四爷是你的,你担心个什么?”   “那不行。”   深深抬手帮四爷解衬衫钮扣,方才四爷只松开了一粒。   男人有些时候确实离不开女人,深深一面站在四爷下巴底下,帮四爷解钮扣,一面讲道:“交往的话,只能两个人,你再带一个,算什么?”   “带谁了这是?”四爷俯低头,看着深深,没夹烟的大手,勾住深深的腰,让她贴着自己,然后讲道:“你要信不过四爷,四爷把那玩意割了。”   深深吃惊,抬头瞪起眼睛,推了四爷一下:“去你的,说什么呢。”   四爷嘿嘿一通笑,眼神不对劲,深深瞧出来男人那点想法,白了四爷一眼,就推开四爷缠着自己腰的胳臂,说道:“去洗澡吧。”   ……   四爷站在淋浴房洗澡时,深深在一扇磨砂玻璃隔断后,替四爷搓洗内裤。   水流开着,下水时全都是肥皂泡沫,深深把翻板动了一下,孔大了后,下水快了些。   “四爷。”   淋浴房里,传出来四爷的回应:“讲。”   深深抬头看了看镜子,才道:“我明天准备回家了,已经联系了黄叔叔。”   四爷把莲蓬头关上,有点不高兴:“这事你跟我商量了么?”   “我还有课,等暑假了,再陪四爷出来玩,不也行么。”   四爷有些冷硬的撂出一句话:“过来帮我洗头。”   深深说:“自己洗。”   没一时,莲蓬头又开始放水,深深转脸一看,磨砂玻璃上四爷的影子影影幢幢的。   “你现在能耐的很,来不跟我说,走也不跟我说,到底我是男人你是男人?”   四爷口气有点冲,深深把水喉关上,还没涤干净四爷内裤,人却转向淋浴房,对四爷讲:“我怎么不能自己做主了?”   “你那脑子能做什么主?你大半夜跑到上海来,你这是有脑子的人干的事?”   深深又转回盥洗台,放开水喉,继续搓衣物,眼睛垂着,语气淡淡的:“我又没出事,你老逮着这个干什么?”   “能耐!”四爷突然叱了一声。   深深抬头,向淋浴房看了一眼,心里有点不高兴了。   “算了,跟你说不清。”   深深将水喉关上,拧干四爷内裤,转身出了浴室。   玄关处有壁橱,里面配备了几只衣架,深深把四爷内裤挂好后,拿到空调下面特意安装的横杆上面,明天早晨,衣物就能干。   10分钟后,四爷穿了条白色内裤出来,擦着头发,走到空调下面,没回头,就说:“烧壶水。”   深深从床上下来,套上拖鞋,闷着头去桌上拿水壶,然后去浴室接水。   回到桌边,将电水壶放进机座,插上电,准备回床上。   四爷搂住她脖子,将她勾到了身边。   男人力气大,自己没感觉,可是女人吃不消,深深动了动脖子,觉得被勒了一下。   “干嘛?”   四爷俯低头,看着她,讲道:“说你两句,就不高兴了,怎么,我还不能说你了?我是谁?你自己说,我是谁。”   “你是四爷,我男人。”   四爷没忍住,高兴了,俯低头,就咬了一下深深的唇,嗔笑道:“既然知道我是你男人,我还不能管你?我睡你都不犯法,管你怎么着了?啊?”   “没说不能管。”深深低头,站在四爷胸膛里面,模样乖巧了些,说道:“但我回家也没什么不妥,你反对做什么?”   四爷用手挑起深深下巴,俯身凑近她,平静的问道:“你说,你跟四爷在一起才多久?”   深深耷着眼皮,回答:“没多久啊。”   四爷点头,耐心的很,徐徐说道:“你也知道没多久,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愿意多陪陪四爷?”   昨晚她来上海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好像很想念四爷,让四爷觉得特别激动,现在不过才一天,又来这么一招,到底搞什么呢?   “不准回去。”四爷给出了这么个结果。   深深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抬头看他,不急不忙的说道:“我例假快来了。”   四爷结结实实   tang顿了一下,偏头看她,性感的薄唇动了动,能感觉到四爷生气了,最后带着情绪,撂出来这么两个字:“拉倒!”   深深挑了挑眉,看四爷转身,继续在空调下吹头发,就没再废话,转身回床上躺着了。   ……   窗外雨,渐渐停了,深夜有天气预报,说上海市明天放晴。   深深扭头,问靠在床头的四爷:“还看不看?不看的话,早些睡吧。”   四爷吹完头发,上了床,一直靠在床头看电视,都快11点了,没见他换台,电视声音大,吵得她睡不着。   方才跟四爷闹的有点不愉快,四爷不太高兴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态度,好像在生气,上了床,也没搭理她。   深深见四爷没反应,心想算了,又翻身侧卧而眠。   不时,身边有人下去,穿上拖鞋走路沙沙的,关了电视,关了吊顶的灯。   深深听着那道沙沙的脚步声,想跟四爷说说话,所以翻了身,平躺下来,眼睛看着从玄关那边回来的男人。   “你想看电视,就看么,我又没说什么。”   男人没搭理她,到床边,掀开被子,枕着胳臂躺了下去。   她这边台灯已经熄掉了,四爷那边还点着,挨的近,只怕会影响人睡觉。   “四爷,把你那边台灯关了,好不好?”   既然男人有点气她,她就只好把语气放好一点,不想吵架,吵架了自己心情也不好。   四爷偏头扫了她一眼,终于开口问道:“明早走?”   深深回望着四爷的眼睛,点点头:“是啊,黄叔叔说他大约10点到。”   四爷掀开被子,从被子里面翻到她身上。   深深没拒绝,两手从被子里面拿出来,抚了抚四爷的脸,摸到他下巴新生的刺,呢喃道:“我都后悔了,四爷您是来工作的,我跑来算什么?不是添乱么?”   四爷没讲话,把她手从自己下巴扯下来,强行拽到底下,说道:“老太太那边我交代过了,她不会为难你,四爷那绯闻女友待在上海,碰不到你分毫,你回去,老老实实上课,其他的,就等四爷到家了再说。”   深深点头。   四爷看着她眼睛,没一会儿,就皱了眉,有点凶,说道:“让你停了么?”   她吁了口气,过不久,腕子就有点累。   “今天遇到一位帅哥吧?”   深深一愣,有些呆滞的看着四爷的眼睛。   四爷腿碰了下她的,皱眉提醒道:“别停。”   “……,喔。”深深一边卖力,一边小心翼翼问道:“四爷,您刚才什么意思?”   四爷眼尾一挑,神情就不愉悦了,笑道:“人都看了,还跟我装傻?”   深深笑道:“长的好看,谁不看啊。”   四爷暂时没计较,问深深:“他好看么?”   深深没打算隐瞒,反正文叔叔都已经告诉四爷了,她装,也没意思,就点头承认:“好看啊,好英俊。”   四爷后背拱起来,手在被窝里扫开深深的手,腿撞开她的,不太温柔。   深深规规矩矩躺着,迎接四爷的侵入。   ……   她夜里做了个梦。   有一条像《狂蟒之灾》影片中那么可怕的大蛇追她,她拼命跑,那条大蛇拼命追,她跑的虚脱了终于被大蛇追上,大蛇缠住她,将她越捆越紧,她呼吸不过来,快要闷死。   然后镜头一转,她又看见了四爷,而刚才那条大蛇不见了,她问四爷有没有看见蛇,四爷说,我就是那条蛇。   深深是被吓醒的。   醒来后看见四爷睡在她旁边,胳膊搭在她腰上,两人结束后,没把衣服穿上,现在她身上全是汗。   窗外特别安静,看来雨已经停了,深深醒了再也睡不着,就睁着眼睛看着窗户,纱帘有些朦胧,依稀能看到点外面的东西。   敏娜问她,有没有和四爷上过床,还说,如果已经是四爷的人了,怕四爷不会再放开她。   深深不禁偏头打量四爷。   夜里头,房间黑咕隆咚的,四爷俊脸看不清,只能隐约看点影子,睡的很沉,有轻微鼾声。   连续两天没睡,人肯定累。   四爷待她好,可是这好放在以前是一种味道,现在又是另外一种味道。   以前她是他的责任,现在她是他的女人,一个要脸又混的好的男人,哪会允许自己女人背叛他,除非他先不喜欢了,要是背叛了,依四爷这性子,估计得报复她,把她整得惨兮兮不说,还得拆散她和奸夫。   想到这里,深深脊椎骨有点凉。   四爷睡的沉,均匀的呼吸带着热量,拂在她耳畔,深深没敢再动,怕弄醒四爷。   ……   在上海举行的全国商务工作大会从周一开始,持续两天。   第二天   ,上海天气全面放晴,蒙蒙亮的时候,马路上就有车辆鸣笛。   深深认床,原本也就不踏实,听到清晨的这阵子噪音,人就醒了过来。   黄叔叔昨天跟她说,10点左右到,想必现在已经开车,从江城出发了,深深得起床,梳洗打扮起来。   人刚动,腰就被男人骨节修长的大手按住,朝她贴近,俊脸埋在她颈窝里。   被子下,两人什么都没穿,四爷的腿,缠住了她的。   深深背对着四爷,头却稍稍侧转,对埋在她肩窝处的四爷讲道:“早上黄叔叔过来接我,我得起床了。”   四爷轻轻“嗯”了一声,人就平躺到他那边,继续睡觉了。   深深回头看了看四爷,没去打扰他,掀开被子,赤脚站在地上,开始穿衣服。   7点40,深深站在窗边梳头发,床上的男人翻身坐起来,倚着床头打了个哈欠,随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深深转脸看着四爷,男人刚醒,困倦是有的,被子下露出的锁骨很漂亮,四爷不爱戴链子,脖子上干干净净,女人光是看他的锁骨,都会非常心动。   “小于,到了没有?”   四爷靠着床头,正在打电话,听他称对方“小于”,深深不禁想到今天到上海的于娜。   她没讲话,又转回脸,继续面着窗梳头发。   床那边传来动静,深深偏头一看,四爷全身赤果的下了地,掀了被子,找他的内裤。   ☆、142 反观四爷的正常,更加摆明她心里面住着一头野兽   画面很具冲击力,深深红着脸,把头转回来,脑海里出现昨夜和四爷结合的画面。   头发长,但是护理的特别好,梳起来毫不费事,柔顺黑亮的长发拿皮筋扎起来,露出一张脂粉未施的瓜子脸,映在窗户上,看起来很漂亮。   四爷在那边沉沉喊道:“深深,过来。”   深深转脸,看见四爷已经穿上了西裤,正在扣皮带,上身赤着,眼睛朦朦胧胧,头发睡的乱七八糟泗。   廊上有脚步声来往,看来住在酒店里的客人,已经起来了。   深深走到四爷身边,纹丝不动站着,等四爷发话。   四爷扣好皮带,转身弯腰,拿起床头柜上的皮夹子,里面有不少现金,全都给了深深。   “四爷不在这几天,你乖一点,要多少钱,四爷都会满足你,但你不能干些四爷讨厌的,听明白了么?唐”   四爷这是临走前的交代,大抵是怕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深深和刘冬冬见面。   “那种二流子,就不要来往了,你想逛街,约你佟妈妈或者你的女同学,好么?”   深深接过钱,抬眼,对四爷点了点头。   四爷有点乐,面上出现笑容,回身把皮夹子扔在床头柜上,转回脸就道:“听话就好,你只要听四爷的话,要什么,四爷都会满足你,好么?”   “好啊。”   深深讲话的口吻特别乖巧,四爷特别高兴,抬手揉了揉深深的发顶,没和她亲亲,转身走去了玄关那边的衣橱。   四爷两场会议用到的衬衫和正装,来上海那天已经让酒店熨过,挂在衣橱里面,没人动,还是挺括有型的,昨天穿的晚上应酬沾了酒气,回来后又和深深亲热,衬衫有些皱。   四爷拉开衣橱门,重新拿了一件白衬衫。   男人在玄关处的穿衣镜前,昂头翻衬衫领子,深深到沙发那边,翻出包里的皮夹,把四爷给的钱放进去。   手机铃声响起,是四爷的。   四爷扣着衬衫钮扣走回床头柜,弯腰拿起手机,看到来电号码,一时没料到,表情有些意外。   以为是于娜打来的,没想到是老太太的手机号码。   深深弯腰拉上皮包拉链时,回头看了四爷一眼。   “嗯,妈。”四爷立在床边,高高大大,左手扣衬衫钮扣,右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听老太太说了两句话,眉皱起来,问道:“医生怎么说?”   听到这里,深深不免有些入心,再次扭头,朝四爷看去。   昨天傍晚,佟妈妈打电话跟她提到过,四爷父亲身体抱恙,今早老太太来电话,想必是四爷父亲的病情有加重的趋势。   四爷沉默的听着电话,原本扣着衬衫钮扣的左手也插在了腰上,两眼精锐的考虑了一下,对老太太说:“我还有会,开完才能回来。”   会议结束后,四爷应该带敏娜去香港,但四爷已经这样说了,表明接下来的行程不得不调整,上午的会议结束以后,四爷会回江城。   深深心里挺想四爷回去的,但没表现出来,拉好皮包拉链,人就去玄关那边,弯腰半蹲在衣橱边上,从里面拎出了四爷的行李箱。   四爷还在和老太太通电话,但眼睛随着深深移动,看她蹲在玄关那边,打开了他行李箱,准备帮他收拾行李,四爷唇边就泛起淡淡的微笑。   娶了太太,才有现在这样的感觉,男人只需要一心忙事业,起居日常不需要他操心,都有太太帮他操持。   结束和老太太的通话,四爷紧接着打给文非凡,叫他订下午回江城的飞机票。   深深在房间走来走去,帮四爷收拾东西,一些必要的东西用过以后放在桌子上,得一件一件收起来。   “深深。”四爷喊她。   深深从桌边转身,对四爷“嗯”了一声,手里还拿着四爷的手机充电器。   四爷没过来,人站在浴室门口,看样子是准备进去刷牙洗脸。   “老爷子可能有点危险,我开完会下午回家,你和你同学一起先回去,待会儿我给邹敏娜打个电话。”   原以为四爷父亲只是身体有些抱恙,没想到有点严重,深深顿了顿,然后冲四爷点头。   “我现在就给敏娜打电话吧,黄叔叔10点到,现在就得让敏娜收拾行李了。”   四爷点头,平静的讲:“邹敏娜想读美国波士顿大学的研究生,四爷香港那边有认识的人,正好是波士顿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能联系到人,准备走个后门,把邹敏娜塞进去。”   “嗯。”深深了然后,点头:“我和敏娜先回去。”   ……   原本订下来的计划发生了改变,其他的都不要紧,但这事关系着自己毕业后的发展,敏娜心情很低落。   深深在电话中安慰过敏娜,跟她讲了10点左右在酒店门口等她来接,两人就匆匆挂断通话,各自去收拾行李了。   四爷8点   tang左右和文非凡离开,于娜快到会场那边,两人没用餐,准备见了面,三个人一起。   临走前,四爷抱住了深深,在玄关那里,俯低头,用情的吻了她。   “四爷走了,下午家里见,可好?”   男人拇指腹稍带薄茧,轻轻抚她的唇时,感觉很勾人。   自从和四爷发生了亲密行为后,深深时常会心猿意马的怀念四爷温柔的对待。   “下午见。”   深深拥住四爷的腰,脸埋进了四爷蒸发热量的胸膛内。   今天上午10点,还有最后一场会议,四爷就在今天这场会议中,站在主席台发言,深深不想揉皱四爷的衬衫,所以拥吻过,就将四爷轻轻推开。   “走吧,你去忙吧。”   尤记得昨晚四爷回来,点烟站在廊间,衬衫西裤,最经典的搭配,微醺的男人味非常诱惑女人,深深开门时,一举就被四爷沉稳富有魅力的外表擒获。   晚上在床上缠绵一个多小时,第四次发生关系,四爷沉声问她,有没有感觉到舒服,深深当时承认了。   她已经习惯了四爷对她的温柔,再发生那种事,不会紧张,四爷进去的时候,她很舒服。   “好舍不得你。”   四爷最终用温暖的大手,勾住深深的后脑勺,将她额头按到近前,俯低头,吻了下去。   两人分开后,四爷打开门,文非凡也穿戴商务化的站在门外,朝深深道早安。   深深笑道:“文叔叔好。”   和四爷的关系,在文叔叔眼中,已经心照不宣了。   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不会认为她这两晚和四爷住在一间房间什么都没发生,虽然她和四爷的关系从来没公开过。   深深知道,文叔叔的眼神已经看穿了她和四爷的关系。   清晨,和四爷从一间房出来,深深脸微红,低下头,勾了勾头发。   四爷高大挺拔的站在廊间,穿着正装,单手抄袋,挨得近,体味闻起来特别诱人,深深小鹿乱撞。   一起发生关系的男女,为什么四爷看起来平淡如常,可是深深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四爷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能让深深心猿意马。   反观四爷的正常,更加摆明她心里面住着一头野兽。   “四爷走了,在这里乖乖的等你黄叔叔,好么?”   深深不得不抬起头,脸颊发烫下,她硬着头皮点点头。   四爷看穿她心底的害羞,面上笑容可掬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肩,就与文非凡离开了。   两男人的脚步声在一个频率上,深深扶着墙壁远远目送四爷离开。   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铁灰色西装穿在四爷身上,全是迷人的派头,边走边与身边的文非凡说话,嗓音低沉磁厚,极富魅力。   这样的男人,年轻的小女生爱,成熟优雅的女性更爱,深深产生一种骄傲的感觉。   走廊尽头向右拐,四爷的身影消失不见,应该已经按下了电梯键,正在等电梯上来,等待的时候,四爷会和文叔叔聊着。   深深脑海中补充了这幅画面,后来又回想到昨夜四爷是如何温柔疼爱她的,心里面溢出浓浓的喜悦,最后看了眼走廊,转身回了房。   合上门,深深就开始整理房间。   她先走,离开的时候会把房卡交给总台保管,等中午四爷回来后,会回来拿他的行李,然后和文叔叔直奔机场。   ……   江城的天气恰好和上海相反,上海下雨的时候,江城晴朗无云,今天上海放晴,江城下起了毛毛细雨。---题外话---谢谢送道具的朋友,后台都收到了,么。   ☆、143 这女人有点像出来卖的,男人容易在她身上栽跟头   岳家宅邸那边,来了不少人,下雨天,车子开去了车库,撑伞迎客的佣人们来来去去。   四爷父亲岳文山病了两年多,近来恶化了不少,膝下5位子女回来了4位,家中顶梁柱的四爷在上海,岳月也在。   温佩玲与岳文山的心结,这些年一直没解,此番老伴病倒,也不见她多流泪,打电话跟四爷讲,老爷子可能不行了时,也没太大的情绪波动泗。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陪你们爸爸说说话。”   4位儿女在房间待着,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岳文山闭着眼睛躺着,说不了几句话,大多数时间,子女们也只能干坐着,回来的意义仿佛就只有这个。   母亲发话,4位子女点点头,相继起身,一个一个离开了房间,剩下一个岳月,站在温佩玲后面,帮她按摩肩膀也有一个多小时了,没歇过一下,人都走了,她还在给温佩玲按摩。   温佩玲拍了拍岳月的手,说道:“好了月月,你出去歇歇,吃点东西,别累坏了身子。”   岳月垂下了手,轻声慢语的回道:“那妈,您有事叫我。”   温佩玲侧目,笑着点点头唐。   岳月身子柔,扭着腰出去后,温佩玲收回目光,面上笑意消失,眼睛看向了躺在床上已经不能动了的岳文山。   一对怨偶,共同经历了一生,面对随时都有可能永别的场面,温佩玲也没有多大的感触。   她坐在圈椅中,腿上盖了条羊毛毯子,就那样远远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伴,过了一会儿,方才淡淡的开口:“你老实告诉我,深深,是不是你在外面生的女儿?”   当年岳文山抱着一个襁褓回来,温佩玲一看,襁褓里面睡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后来她用了许多年,想逼岳文山松口,岳文山始终都没有承认过。   家里生意突然红火起来后,岳文山在外面养起了女人,这是温佩玲一辈子的心结,以至于,从那以后,即便顾虑着5个孩子,但和丈夫的感情,可谓是破镜不可圆了。   床上的岳文山,病态龙钟的睁开眼睛,扯唇笑了笑。   温佩玲撑着扶手起身,将腿上的羊毛毯拿着,慢慢踱到床边,带着恨意的看着床上的人,说道:“你儿子都快要和你女儿在一起了,你还不说实话么?”   四爷和深深的关系,是温佩玲心里最大的隐忧,她不同意这两人在一起,有家族利益的考虑,有两人年龄的考虑,其实还有这一层考虑。   床上的岳文山用浑浊的一双眼睛看着老伴,许多年过去,随时光积淀下来的爱恨很深很浓,任外面的女人再温柔妩媚,其实若要问他的心里话,他还是念着家里的这一位。   当年生意做大,外面养起了女人,是快活过,可是始终都不愿意离婚,男人脑子里想的是,我只是想寻点刺激,外面找些女人慰藉慰藉身体,可是我的老婆,永远都是家里的这一位。   温佩玲受过很大的伤害,她还没有年华老去前,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灯芯摇曳,身边什么都不缺,可是这张床上陪伴她的人,夜夜都不回来。   “岳文山,你走吧。”近前,温佩玲掉下了眼泪,低头看着床上那人:“你欠我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你现在病了,我不管你,你心里面很痛苦吧?这滋味不好受吧?可你别忘了,你当年就是这样对我的。”   岳文山扯唇笑了笑,手指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名傅……,若真喜欢……,深深,就让他们在一起吧。”   温佩玲皱眉,疾言厉色的问道:“这个女孩到底是不是你的私生女?”   “不是。”   岳文山这一次的回答非常清晰,说完后,他努力的咽了一口气,非常吃力。   屋外有人叩门,声音吴侬软语的,说道:“妈,深深小姐回来了。”   岳月到底不是岳家人,温佩玲不想别人看了家丑,忙把情绪收敛住,转身说道:“月月,你进来。”   门由外打开,站着一位身段很诱人的年轻女人。   岳月高挑纤瘦,汹很大,穿着一件灰色的高领羊毛衫,搭配一条藏青蓝的包臀裙,两条细腿裹着丝袜,身材很好。   温佩玲外出和朋友聚会时,经常听到别人提起她家的岳月,这位28岁的美人给人印象深刻,有位关系不错的太太,曾经直言不讳的跟温佩玲私下提过,觉得她家的岳月有点像出来卖的。   温佩玲当时很恼,可谓颜面扫地。   这些年,她不是看不出岳月对她家名傅的心思,但温佩玲不喜欢这种女人。   名傅事业做的好,取回家的女人相夫教子就好,女人脑筋多,男人容易在她身上栽跟头。   岳月这样的,温佩玲还看不上。   所以把岳月嫁给了洪兆南,那男人是个狠角色,嫁过去后,也好断了岳月对名傅的心思。   之所以一直对她不错,是因为岳月这个女人,做生意厉害,会拉拢人心,尤其是男人。   tang   “妈。”   岳月耸高汹脯,面含微笑的双手叠于腹部,安静美好的站在门口,看着温佩玲。   温佩玲晃了下神,方才点点头,面露困惑的问道:“你说谁回来了?”   岳月笑道:“深深小姐。”   温佩玲面上流露出一丝寞然,叹道:“还以为是我儿子呢,罢了。”   岳月微笑,说道:“四爷公务繁忙,但心里肯定惦记着妈和爸,方才我听深深小姐讲,四爷午后就会乘班机回来,妈您不要太忧虑了,得保重身体啊。”   “嗳。”温佩玲点点头,抬手示意岳月:“让深深进来吧。”   岳月笑着颌下巴颏,但低头的时候,脸上出现一种不悦的神情。   ……   深深刚从上海回来,家没来得及回,就直接来了这边,行李箱还在后备箱藏着,敏娜到市区时下了车,拦了辆计程车先回家去了。   四爷父亲病倒后,温佩玲跟他分了房,这间房深深没来过,刚进来,就闻到一股药味,很冲头脑。   岳月在后面,柔滑的手突然虚搂在深深腰上,笑道:“深深小姐没来过呢,所以闻不惯这个味道,我经常在这边伺候,时间久了,倒也觉得药味挺清冽的。”   这女人骂过她,深深心知她惺惺作态,即便当着长辈的面,也不愿给她好脸色。   没答话,却扭身,走到了旁边站着。   岳文山躺着,温佩玲正在叠羊毛毯,暂时没人看过来,岳月就把两臂一抱,挑了下巴,斜眼看着深深。   “深深,你爷爷最近身体不好,老是念叨你,听说你去上海了,既然刚从那边回来,行李什么的肯定随身带着,所以家就不用回了,暂时在这边住下来,我找人给你收拾房间。”   没成想温佩玲叠好羊毛毯刚转身,就对她下达了命令,深深脸上懵怔,说不出话。   身后传来岳月软绵绵的声音:“深深小姐,我爸方才还在念叨您,您年纪小,总叫我爸担心,这阵子我爸身体不好,您就多陪陪他老人家,兴许我爸看见您,病就好了呢。”   深深抿唇定了定,转身看向岳月,回望着她美艳的眼睛,不疾不徐的说道:“四爷去上海前,我陪他逛街买衣服,那天中午,我们在火锅城吃饭,楚叔叔和于阿姨也在,你打电话来,问楚叔叔四爷在哪,你知道四爷后来怎么说么?”   岳月的脸色已有些异常,她看着深深,眼神却在躲闪。   深深说道:“四爷讲,你这人好烦,楚叔叔说,你什么心思,他看的一清二楚。”   岳月脸白了,她尴尬的笑着,低下头,又抬起头,朝温佩玲看了看。   房间的气氛一度很僵凝。   温佩玲没有叱责深深的行为,其实心里还有解气的感觉,但面上还得装装,所以故作严肃的对深深讲:“这是岳阿姨,能这么说话么?”   深深抿唇不答,但心里并不难受,因为老太太语气不重。   “月月,咱两先出去吧,让深深陪你爸爸说说话。”   岳月脸上的不适没那么快消失掉,她点头,没再看谁,掉头就跨出了门槛,走的很快。   温佩玲把岳月的这一反应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扶着门框准备出去前,转身朝床上的岳文山看了一眼。   老伴的眼睛看着自己。   温佩玲掉头就出去了。   深深提包站在房中,虽有拘束,但看着床上那人,心说这是四爷父亲,就产生了爱屋及乌的感情,朝岳文山走去,轻轻喊道:“爷爷。”   ☆、144 偷偷闻他的衬衫,喜欢这个男人,很想亲近他   四爷是傍晚5点半到家的。   2点多时,温佩玲给四爷打过电话,问四爷可回来了,四爷讲,他就在机场,马上回来,所以晚餐是等四爷的。   四爷到家时,家里上上下下都出去接,文非凡给四爷拉开后座车门时,四爷跨出来一条大长腿,雪亮的皮鞋硬邦邦的踩在水泥地上。   参加完会议,四爷出席了全国商会的午宴,结束后立刻去机场,没做任何停顿,身上穿着早晨离开酒店时的那套铁灰色西装,但领带拿掉了,白衬衫也解开了前两粒钮扣,刚下车,人就一脸疲态。   温佩玲站在四爷面前,抬头说道:“你爸还好,先用晚餐,用了晚餐再去看他。唐”   四爷目光却扫过堆在门口的所有人,略皱眉,低头回问:“深深不是过来了么?人呢?”   温佩玲讲:“在你爸房里呢,我先前去看,你爸跟深深聊的正起劲。泗”   岳文山问了深深对他儿子名傅的感觉,是不是喜欢,在一位病入膏肓的老人面前,深深没有隐瞒,她说了她和四爷交往的事。   温佩玲就在那时候进了房间。   “非凡,来家里吃饭。”四爷回头对文非凡讲。   文非凡点点头,脸上有笑。   天色已晚,四爷迈步往家走。   文非凡跑去车后备箱取四爷的行李箱,四爷父亲病着,今晚四爷是肯定不会走的。   “文先生,我来吧。”   文非凡一抬头,看见了岳月过于美艳妩媚的容貌,这样的容貌很诱惑男人,但不是所有男人都会被芶引,文非凡这样的,会对这种女人敬而远之。   他礼貌笑道:“四爷行李箱重,还是我来吧。”   岳月手已经握在行李箱拉杆上,柔声说道:“文先生,还是我来吧。”   离的近了,文非凡闻见岳月身上芶人的香气,他点头,把四爷行李箱交给了岳月,人绕开,跟着前面人群,往四爷家走去。   岳月抬头,盯着文非凡的背影有片刻功夫,天黑了,人瞧不清,只能看到是个男人。   方才站在人群里头。   下午深深那话刺激了她,她心里面有点怨四爷,可是刚才看见四爷,怨气又消了,喜欢这个男人,很想亲近他,当他眼睛往人堆中扫时,岳月心跳有些快,但四爷根本没看到她。   平时四爷跟文非凡走的最亲,但文非凡对她印象似乎没太好,刚才接触一下,觉得他有意避让着自己。   岳月提起四爷行李箱,放在水泥地上,先没动,等计程车开走后,她蹲下去,擅自将四爷行李箱打开。   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摆放在行李箱内,方才打开箱子,岳月就闻到独属于四爷身上的味道,特有男性气息。   她捧起一件四爷的衬衫,深蓝色的,四爷穿这种颜色特别性感,岳月闻了闻衬衫上的味道,不觉笑起来。   前不久四爷去沁园春喝茶,无意中漏下了一条手帕,咖啡色方格的,岳月一直收着,想借这个寻个由头把四爷再叫来一次,但后来四爷一直没得空,眼下她将手帕洗的干干净净,也熨过,想这样悄悄放四爷行李箱中,等四爷回头一打开,就能看见这条帕子。   她将帕子放进去,用手抚了抚四爷的衬衫。   箱子里头还有一件亮粉色的,露了个角,其余部分压在上面的平角内裤上,岳月把它抽出来,当即愕然。   午宴后,文非凡开车和四爷回到酒店,各自去收拾行李。   四爷的行李已被深深收理过,但昨晚两人换洗的内裤还挂在空调下面的横杆上,深深走的时候没拿,两条,一个男人的,一个女人的。   四爷当时笑了笑,走过去,收了两人的内裤,一并放在自己行李箱中带回来。   岳月捏着手里的东西,这东西是深深的小三角,不知她心里作何感想。   林荫路上有车开来,岳月把东西放回去,关上箱子,拉着拉杆,转身朝家里面走。   ……   晚饭后,全家人待在四爷父亲的房中。   四爷坐在靠墙的圈椅中,习惯性的架着右腿,没抽烟,旁边温佩玲陪他坐着,四爷父亲已经睡了,其余人站在房中,但都保持安静,没人说话。   岳月沏了壶茶,从客厅进来,跨过门槛,将茶壶轻轻放在四爷身边的茶桌上,并且说道:“四爷,刚沏的茶,您喝点儿。”   四爷瞥向她,见她弯腰正看着自己,就朝她点点头:“你也别忙了,趁天色还不晚,早些回家去吧。”   岳月脸上绷不住,没说什么,站直腰,眼睛瞥了眼四爷,看他也没拿茶喝,就那样架着腿坐着,心里面不是滋味,于是掉头走出了房。   深深在外面客厅呆着,先前温佩玲已经说了,要她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在这边,现在四爷回来了,深深不知道四爷怎么安排。   她没进四爷父亲的卧房,只等在外面,寻了个椅子坐着。   tang   岳月踏出门槛,抬头看着深深。   感觉到有人注视她,深深抬起眼皮,于是,四目相对。   “深深小姐,今晚不回去了吧?我让人给您铺床。”   岳月脸上浮起笑意,扭着月要肢朝深深走去,手里还捏着一只托盘,并且又道:“刚给四爷送了壶茶,四爷可能还要陪爸爸坐一会儿,深深小姐先回房吧,晚间天气凉,你身子骨弱,受了风寒不好。”   没人的时候,深深懒得搭理她,这女人三番五次在背后骂她,表面却又跟她和和睦睦,自己不恶心,听她讲话的人还要恶心呢。   “岳深深。”突然,四爷在房里喊她。   深深立刻起身,应道:“嗳!”   四爷讲:“过来!”   “嗳!”   深深从岳月面前快步走过去,进了四爷父亲的卧室。   房内都是四爷的兄弟姐妹,还有文叔叔,四爷坐在一进门处,靠墙的那张圈椅里。   深深进房后,四爷偏头抬眼朝她讲:“跟爷爷道个别,我们回家了。”   温佩玲坐在四爷旁边,听四爷讲这话,当即就道:“你爸最近总是提深深,可能是想她了,最近就别让她回你那边了,住在这边陪陪你爸。”   深深驻在原地,没动,低头看着四爷,不知道四爷会怎么安排。   四爷转脸看向温佩玲,中间停顿了片刻,估计寻思了一下,才淡淡道:“她还在念书,还有月考和期末考,就不要耽误她了,爸这边,我经常过来看看,好么?”   房里其他家人,都没吱声,深深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回头一瞧,看岳月走到了门边,没进来,但站在外面在听四爷和他母亲讲话。   温佩玲把四爷看的很重,四爷的话,基本上都听,但眼下四爷和洪兆琳的事情不能再拖,那日岳月还跟她讲,四爷带深深去酒店开房。   这话哪怕到后来再回忆一下,都让温佩玲浑身冒冷汗,她怎么能让岳家发生不伦的事情呢。   也许岳月猜测的不错,她儿子名傅这十几年都没找女人,就算心理上的寂寞可以扛过去,但生理上的寂寞一定扛不过去,深深私底下陪她儿子睡,慰藉了她儿子,倒不是不可能。   温佩玲不计较这种事情,但男人明面上的妻子必须上得了厅堂,如今洪家也忌讳起深深,温佩玲不能再不管。   她心里面这样寻思着,说出来的话就有点强硬:“名傅,你爸爸这样,也没多长时间,深深是他抱回来的,他现在想她,留在家里住一阵子,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你不要太宠溺这个孩子了。”   四爷皱眉摇头,刚想开口,深深突然站出来一步,站到四爷和温佩玲面前,才开口:“爷爷对我有再生之恩,我愿意留下来,但是我想请奶奶让佟妈妈过来陪我。”   温佩玲见深深松口,瞬间诧异,顿了一下,立刻道:“我这就派车去名傅那边,将你佟妈妈接来。”   深深低头:“谢谢奶奶。”   话毕,她感觉到有人不悦的看着她。   岳月给四爷沏的那壶茶,四爷是一口没喝,深深这样决定后,四爷没办法再开口,架下大长腿,人站起来,晚饭时脱了西装,现在只穿着一件衬衫,很有型,成熟又有男性魅力,一屋子女人的目光都落在四爷身上。   “非凡,我今晚也住这边,你回家,接佟妈过来。”   四爷高大挺拔的站着,单手抄袋,另外一只手指着文非凡,交代完后,手指朝门外比划了一下,示意文非凡现在就回去接人。   ☆、145 四爷有点不高兴,蹙起眉,“一点都不心疼你男人,罢了”   “好,四爷。”   文非凡答完四爷的话,人就从房间消失了。   深深发现四爷故意不看她,可能有点不高兴她刚才善作主张这事。   温佩玲站起来问:“你也住家里?”   四爷转身,低头看他母亲,答道:“爸先前跟我说了不少话,晚上我再陪陪他。”   温佩玲当然高兴四爷留下来,但她笑眼又不动声色的从深深脸上扫过,心里明明白白,四爷是怕她为难他那宝贝屋。   “既然名傅留家里,那就赶快让人去整理房间。”温佩玲对门外的岳月交代道。   岳月特别高兴,忙着点头,说道:“就不要下人去了,我亲自去给四爷铺床吧。”   她的笑容很温柔贤惠,看向四爷,轻轻软软的问道:“四爷,您今晚洗澡么?需要给您烧水么?”   “不急,你先跟我出来一下。”   四爷抬手打断她,面上淡淡的,人转身,抬起大长腿,跨过门槛,径直往外面走去。   退让到旁边的岳月心里面猜不透四爷单独找她所为何事,但感觉四爷脸色并不好,仿佛不是好事。   岳月小跑着跟上了四爷。   岳家宅邸都是些有了年代的建筑,没特别豪华的小洋楼,全是平房,像四合院一样,走出去就是抄手回廊。   四爷单手抄袋在回廊前转身。   天色已晚,家里花园点着灯,但光线不亮,照不清人的脸,岳月身段婀娜的双手叠于腹部,挺秀的站在四爷面前,四爷不开口,她是绝对不会冒冒失失抢了男人的话头的。   四爷低头看着岳月的脸,但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看待女人的感情,口气比较严肃,开门见山问道:“你可是在背后说深深的闲话?”   岳月脸变白,眼神闪烁一下,急于狡辩:“没有这回事,四爷是听谁嚼舌根的?”   抄手回廊很长,廊亭外种着竹子,一起风,就会婆娑作响。   四爷看着岳月的脸,沉吟了片刻,方才再次开口,淡淡说道:“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别再背后说别人的是非,搬弄来搬弄去,可是能找到点快乐么?”   男人语气略显严厉,个头又占尽优势,岳月看起来就像被欺负的那一方,一语不发,低着头很是难堪。   四爷又看了看她的脸,可能觉得话讲到就可以了,没必要去跟一个女人斤斤计较,没再说什么严厉的话,绕开岳月,迈步朝屋子里去了。   屋里亮堂,深深站在吃饭的方桌边,看起来挺无聊的,虽然家人们都从四爷父亲卧房出来了,可是没谁跟她熟的,也就没谁跟她讲点话。   四爷站在门口,不动声色的瞧了瞧深深,人没再进去,直接讲道:“岳深深,跟我出来。”   屋里,温佩玲还在跟几个孩子说话,方才四爷进来,脚步声特别轻忽,没谁听见,现在四爷突然撂出话,才引得屋里的母亲和兄弟姐妹朝他看。   四爷面上淡淡的,没瞧其他人,只看着深深,看她动作有点迟钝,不禁皱眉,又道:“没听见么?跟四爷出来。”   深深朝温佩玲看去一眼,见老太太没瞅她,而是瞅着四爷,才慢慢挪动脚步,朝门口走去。   四爷见深深动了,瞥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   一男一女往抄手回廊走了一段路,快到厨房那边,四爷才停下来,转身看着深深,嗓音低沉的说道:“答应起来不难,但再想拒绝就不好开口了,这道理不明白么?”   深深顿了顿,抬头看着四爷发亮的眼睛,两人距离不算近,约有一个手臂的长度。   “奶奶提过一次了,现在爷爷病在床上,我怎么能说不愿意呢?”   廊前静悄悄的,厨房那边约有光,窗户里面能看见有人走动,家里刚用过晚饭,估计下人们在忙家务活。   四爷和深深的影子被廊外的夜灯照在旁边石墙上,拉的又细又长。   “那你不想四爷么?”   四爷突然抬手,稍带薄茧的拇指腹,轻轻抚上了深深的唇。   深深把四爷手臂挥开,撇了头,看着廊外的竹子,说道:“我住在这边,奶奶才能放心啊。”   四爷是听懂了深深话语里的微轻埋怨,俯低头,深邃的眼睛注视着深深。   方才两人站在廊间窃窃私语,如果被人远远看见,肯定会觉得这一男一女行为鬼鬼祟祟,但现在两人之间又陷入了一种默契的沉默当中,谁都没说话。   这里距四爷父亲那间屋有一段距离,那边有人离开,脚步声模糊不清的传过来,但好在没人能瞧见他们。   四爷低声讲:“跟四爷回家,好么?”   深深撇回头,抬眼看着四爷,面上有些沮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她困惑,四爷抬手,轻轻勾住了深深的下巴。   方才同她讲话,她一直低着头,四爷也瞧不见她是个怎样的表情,现在想   tang让她抬起头来,仔细瞧瞧她的脸。   深深直接讲:“四爷,我例假快来了,回家也是……,各睡各的。”   四爷有点不高兴,蹙起眉,手离开深深下巴,放回西裤口袋,说道:“一点都不心疼你男人,罢了!”   撂下这句话,四爷绕过深深,径直沿着抄手回廊,回去了。   深深回头,看了看四爷的背影,也不太高兴。   四爷才走,她不想跟着回去,怕被人看见,于是就还站在原地,两条胳膊抱住了自己,眼睛东张西望随便望望。   方才四爷那话,深深也不是听不懂,就算不能亲热,也想她在家里,早早晚晚都能看见,没人的时候可以拥抱接口勿,也不比做爱差到哪儿去。   但深深为难,老太太盯上了她,她能怎么办?   ……   5分钟后,深深回到四爷父亲那屋,突然看见了洪兆南。   想起方才和四爷还在廊上讲话,但听到这边有动静,却没想到是洪兆南过来了。   屋子里全是人,四爷的兄弟姐妹一个没走,老太太刚从老爷子卧室出来,四爷陪洪兆南坐着,岳月站在洪兆南后面。   她在门口,屋里的人自然都朝她看,这架势,让深深有点尴尬。   长辈们都在,她不能走,于是只好进了屋。   洪兆南发亮的眼睛含笑瞥着她,深深余光全都看见了,给她的感觉就像那日和敏娜在洪公馆,初次见到的洪兆南一样,坏的邪恶。   原以为他要拿她开玩笑,不成想洪兆南竟然站起来了:“妈,时间不早了,兆南先带月月回家,改天再来探望爸。”   深深偷偷看了下岳月的表情,但发现岳月在偷看四爷。   方才洪兆南突然起身,四爷偏过头,把烟头往手边的烟灰缸里按,岳月就在这段时间里看着四爷,四爷按了烟起身后,岳月就转脸看向了洪兆南。   深深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观鼻鼻观心。   温佩玲对洪兆南一直是持着不深交的态度,他这样讲,温佩玲自然往下接话:“好,兆南带月月回家吧,晚间光线不好,开车要注意安全。”   洪兆南笑起来总给人不正经的感觉,被他盯着的人会觉得很不舒服。   “月月,跟岳先生打个招呼,我们回家了。”   洪兆南不疾不徐的转身,挑眉笑对岳月讲。   能看的出岳月忌惮这男人,在任何人面前,她都没这么少言寡语过,洪兆南一吩咐,岳月就道:“好,我这就去。”   她从椅子后面走出来,身段太婀娜,走起路屁骰会摆,洪兆南笑意连连的盯着她那里,然后嗔笑道:“去哪儿呀宝贝,我说的是岳先生,不是岳老先生。”   屋子里的人,都觉得有点尴尬。   深深一直看着岳月。   岳月笑着转了身,脸上又白又红的那点晕子实在太明显,显然她脸烫了,但对洪兆南的话竟然言听计从,慢慢抬头看向四爷,缓缓讲道:“四爷,我和兆南,先回家了。”   深深眼珠子一动,看向了四爷。   四爷只是淡淡点点头,没太大反应。   这场面可能太尴尬,能看的出岳月心里很别扭,四爷点过头,她立刻就转脸,对洪兆南讲:“我们走吧。”   洪兆南露出了不疾不徐的笑意,讲道:“还有一位岳先生呢,宝贝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四爷的弟弟,就站在屋子里面。   岳月脸上的红渐渐消失了,现在全方位的白起来,能猜到她心里面是什么感觉。   她转向岳名传,努力撑着面子,讲道:“名传弟弟,我们告辞了。”   ☆、146 经常打月小姐,月小姐被打的住过好几次院,还掉过两孩子   四爷弟弟比她还尴尬。   洪兆南也没顾别人在看,搂住岳月那月要,就用自己的月夸撞了一下,故作调侃:“你瞧你,每回见你四爷,总要红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暗恋你四爷,想嫁给他呢。”   这话说完,整个屋子都没声音了。   岳月瞬间低下头,低到根本看不见她的脸,道了句“走吧”,就一秒钟都没停留,急促的离开了。   廊上光线幽暗,她那细柔的腰一折,人就消失在众人眼前了屋。   洪兆南穿着西裤,本应该非常气派,却总给人邪肆风流的感觉,他单手抄袋,转身对温佩玲道了个别,才笑容可掬的离开了。   屋里的人,脸色都不好看添。   深深反倒发现四爷,表情没什么太大出入,和平常一样,外人走了后,他就转身,看了眼腕上的表,抬头就对深深讲:“8点多了,你回屋去,明早学校还有课,佟妈妈到了,我让她直接去你屋。”   深深和其余人打了声招呼,也没看四爷,从四爷眼皮底下出去了。   ……   岳文山的病,其实一直就老样子,不过被温佩玲拿来做了番文章,逼得深深在老宅这边住下了。   四爷也住了一晚,隔天一早文非凡开车来接,没和深深打照面,直接走了,估计商会有事务要忙。   佟妈妈从家那边过来,收拾了点行李,陪深深在这边住下,至于住到什么时候,还得看四爷怎么安排。   他现在答应,不代表一直答应,兴许哪天要深深回家,话讲的郑重点,老太太也没办法不同意。   早晨深深去学校上课,但开车司机换了,黄毅过来了一趟,老太太说暂时不用他送,已经给深深安排了司机。   送深深上课的司机,就是那天傍晚,去家里接深深和佟妈妈来这边的那位司机,看来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估计想盯着深深,回头传话给老太太。   到了学校,深深见到了敏娜,有惊喜到。   “敏娜!”   大学里面,两个班级一起上课,基本上都在阶梯教室,深深和敏娜坐在第一排,旁边没人,两人聊起了昨天分开后各自发生的事。   敏娜对深深讲:“这一次没去成香港,我还得再麻烦你四爷一下,深深,你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出差去香港,顺便带上我好么?”   深深已经知道洪兆熙了,当时敏娜在酒店里面听深深在电话中讲到这事,心头一凛,害怕四爷再也不管她的事,毕竟她也没什么好威胁四爷的。   昨晚回家她一直担心这事,现在洪兆南追她追的紧,他太太那边也不闹,估计这人没人想跟他过,都巴不得趁早离婚,她爸爸又怕洪兆南,不想得罪人,对她这事,没插手,敏娜除了找四爷帮忙,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深深讲:“回头我见到他,帮你问问。”   老师进了课堂,不好再说话,各自打开书本,准备听课记笔记。   距离上学期的期末考试还有两个月,明年大三,课业少之余,她们也该找工作单位实习了。   敏娜算了下时间,她现在必须得跟进读研这件事,先把个人档案发到波士顿大学专门为留学开通的那个邮箱里面,剩下的事她还得找四爷帮忙。   ……   下学后,深深和敏娜手挽手往校外走,她两同时看到洪兆南戴着一副墨镜,倚在轿车边,嘴里叼了根烟,脸上浮起了笑。   估计看见了她们。   敏娜反应太过激,看到洪兆南整个人都不好了,推开深深,撒腿就往学校里面跑,深深来不及反应,她人就跑了很远,深深在原地叫她,敏娜却一溜烟的钻进人群中,找都找不到了。   学校后面还有个小门,敏娜肯定是打算从那里离开了。   深深不明白,为什么敏娜看见洪兆南会这么害怕,单纯的只是被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追求,也不会反应这么大。   中午这段时间,校园里都是女学生,人来人往的,深深还得回家,没去追敏娜,她拎着书袋转身,抬头一瞧,看到洪兆南还在校门外。   男人穿了件长款黑皮衣,搭配一条黑西裤,两手兜在皮衣兜里,嘴里叼着烟,脸上卡着墨镜,头发梳的流光水滑,怎么看怎么痞气。   深深有点搞不懂,既然洪兆南看见了敏娜朝学校后门跑,为什么没去追,反而还待在原地,看样子像等她似的。   老太太安排的车也停在校门外,不过距洪兆南那车有点远,正对校门的那块地给洪兆南占了,且他还叼着烟一副混世的模样靠在车边,估计没车敢开过来。   深深不做他想了,提着书袋往校门走。   ……   准备避而不见的低头擦身而过,没想到洪兆南横了一条腿拦住她去路。   深深抬头,看着他脸上的墨镜,也不知道他什么眼神,心说,不要惹这号人比较好。   犹记得岳月对他都八分忌惮两分讨   tang好,这人俨然不是乖乖牌。   洪兆南适时摘下墨镜,镜面后露出来一张英俊风流的脸,和洪兆熙有酷似的地方。   他出言调戏:“深深小姐,要不要兆南哥哥送你?”   温佩玲派来接送深深的司机已经下了车,正朝这边跑来。   估计看出来情况不太好,怕深深被蓅氓缠上,回家后难以和温佩玲交代。   大白天,人来人往,又是学校,深深不太怕,她回望洪兆南那上挑的眼睛,说道:“我家有车来接我。”   口气不算太礼貌,洪兆南竟然偏头笑了笑,手里捏着墨镜的一条腿,晃了晃。   “深深小姐对我印象不太好嘛,怎么了?我记得我对你一直客客气气。”   司机跑过来了,到洪兆南面前,贴着裤缝边躬身说道:“七爷,我得带我家小姐回去了,还请七爷赏个脸,别为难我这个跑腿的。”   洪兆南今天没带手下,看来不是办正事的,或许只是途径这边,来调戏调戏小姑娘罢了。   闻言,他倒是笑,倚着车,眼皮向下瞟,斜扫着躬身跟他讲话的司机,但下一秒,就拿皮鞋踹开了这人。   “娘个希匹,七爷讲话,你敢来插嘴?不拆你几根肋骨怕是不知道我是谁。”   四爷讲过,洪家上上下下全是混子,看洪兆南这架势,应该是混世的,司机顿时被吓的屁滚尿流,弯了膝盖就要给洪兆南跪下。   看来这洪兆南真不是吓唬人的,以前应该干过血腥的事,不然不至于让人这样怕他。   司机快跪下时,洪兆南用鞋把他膝盖踢回去,他没跪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深深想说话时,洪兆南却笑着卡上了墨镜,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扬,转身拉开后座车门,上车前,扶着车门顶转脸对深深讲:“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也别拒绝,陪兆南哥哥喝喝茶就好。”   深深特别怕因此被洪兆南缠上。   那日大暴雨,去敏娜家,看到过敏娜房里全是洪兆南送的礼物,这人缠人功夫一流,要是被他打上什么主意,有的是好果子吃。   洪兆南的车离开后,司机急忙对深深讲:“深深小姐,您千万别跟这人来往,这人不是好惹的,您是没看见过月小姐给洪兆南打成什么样儿!”   深深吃惊的看着司机,懵了瞬间,转脸朝马路上看,洪兆南那车,已经汇入车道,往前行驶着,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到。   “你说,洪兆南打岳月?”   深深身边的男人是四爷,四爷待她那样好,她根本没法想象打女人的男人。   司机抹了把脸,看的出正在为今天结下的这不愉快忧心着,特别忌惮洪兆南,对深深点点头。   道:“一开始,洪兆南只在……,只在夫妻那种事上折磨月小姐,后来变本加厉,经常打月小姐,月小姐被打的住过好几次院,还掉过两个孩子。”   深深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定定的看着司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回家的路上,深深给敏娜拨打了一通电话,好在敏娜那边没叫洪兆南缠上,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碍于司机在,和敏娜没敢往深处说,匆匆挂断通话后,接到了刘冬冬的电话。   那边嗓门大:“你怎么还没回来?下课了吗?要不要我开车来接?”   深深听的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意思?”   刘冬冬讲:“我在你奶奶家这边呢,家里的房顶都掀了,你回来没有?司机没去接吗?”---题外话---下章有小剧场。   ☆、147 忒敢玩了,好像……,给折磨的都快咽气了   车窗外的街景一掠而过,车子最终在信号灯前面徐徐停下。   “家里房顶都掀了?怎么了?”深深皱着眉问。   “回来再讲,快点啊,我等你。”   没等深深说话,刘冬冬已经掐了通话。   深深转脸向前方的信号灯看,还有26秒才会变为绿灯。   20分钟后,司机将深深送到岳家老宅那边,今个佟妈妈没来接,接人的是刘冬冬屋。   深深推开车门迈出小皮靴时,眼前的光线就被人突然挡住了,她抬头一看,见是刘冬冬。   “你四爷还没到家,等他到家咱们就去医院。”   深深提包走到车外,站好了同刘冬冬问:“怎么回事?”   刘冬冬眯缝着眼睛,特别敬畏的瞪大了眼睛:“这次,我大表哥做的有点过了,我表嫂要离婚。”   中午的阳光很明媚,路边摘种着许多百年乔木,斑驳的光晕从叶片缝隙中筛落下来,照在深深后背上,可她却觉得脊椎骨发凉。   方才司机在校门口跟她说的话闪过了脑海,对于岳月,她心有芥蒂,在对方讨厌着她的同时,她也讨厌着对方,但是今天听闻她的婚姻生活,还是不免唏嘘了一把。   深深没接触过男人,身边唯一一个亲密的男人对她那样好,事事迁就她,以至于她认为的爱情乃至婚姻都是极度幸福的,没想到有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念及此,深深回头一看。   司机站在车边,也在听刘冬冬说话。   “唐叔叔,您先把车开进车库吧。”   未免家务事被不相干的人听去,再出去传播,深深就地打断了刘冬冬还想说的话。   司机点头,回到车中,将车往家中的车库开去。   ……   深深下午没课,她拎着书袋和刘冬冬并肩往园子里面走。   刘冬冬想帮深深拿书袋,深深说不用,他没再问,但直接从深深手上勾走了。   深深往他一瞧,见他把她书袋搭在背上,也没再说什么,就继续和他往温佩玲那间屋走。   “我大姨妈大姨父过来了,正在和你奶奶商量这事,你还没回来的时候,你奶奶打电话给你四爷了,等你四爷到家,我们就去医院。”   深深低头迈着步,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尖看的有些出神。   刘冬冬道:“喂,你去吧?”   “什么?”   深深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没怎么听刘冬冬讲话。   正午的阳光下,刘冬冬穿着一件A字领针织衫,海蓝色的,领口处翻出来两片白衬衫领,下面搭配着一条他有史以来穿过的,最不时髦最简单的深色牛仔裤,下面一双运动鞋,终于没像往常那样出位的打扮了。   深深扭头抬眼看着他,问道:“岳月住院了么?”   刘冬冬顿了顿,看的出来他犹豫了一下,抬头又朝四下瞧了瞧,见没人,拎着深深胳膊上的衣服面料,将她拉近了一些。   悄悄说道:“我大表哥忒敢玩了,我表嫂嫁给他后,就一直被他悻疟待,昨晚好像……,你还没结婚,有些事我不好跟你讲,反正我表嫂给折磨的快咽气了,真的,不骗你。”   深深连忙扬起手,说道:“行了,不要跟我说了。”   这种事情,她害怕听,从小到大被四爷深深的疼爱着,听到污禾岁的东西会觉得难以接受。   ……   温佩玲正在自己房内的客厅里,和洪先生洪太太说话。   刘冬冬没能把深深带过去,两人到回廊上就分手了。   深深说这事跟她没关系,她就不去了,说完,从刘冬冬手里拿走自己的书袋,提着朝自己房的路回去。   昨天夜里,洪兆南将岳月折磨了一番,今天上午,岳月一个人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原本这些事都没人知道的,但检查过后,岳月直接打电话给洪兆南父母,提出要离婚,事情这才搞出来,她人也没回来,入了院。   刘冬冬在家没事干,开车送他姨妈姨父到岳家来,临近中午,饭也没吃,现在饿的肚子咕咕叫。   他在温佩玲房外的回廊上走来走去,手里逮着一根刚从地上捡来玩的棍子,看了看手机,又回头朝屋子瞅了瞅,听里面人还在说话,等的有点烦,索性一转身,大步朝深深屋子过去了。   ……   一刻钟后,四爷到家,宅邸前的铁艺大门直接打开,四爷高头大马的黑车长驱直入,开到园子里停下。   佟妈妈和家里几个下人候在那里,车刚一停稳,佟妈妈便上前,拉开了后座车门。   车里迈下一只雪亮的黑皮鞋,男人的长腿被灰色西裤包裹的笔挺严实,四爷人一走下车,佟妈妈就道:“洪家两位长辈在老太太屋子里。”   事态紧急,四爷沉着脸点头,迈步就朝温佩玲那屋的方向走去,旁边围着的下人们纷纷给四爷让道。   佟   tang妈妈在四爷左边跟着,四爷腿长,步子迈的又快又大,身边人要小跑才能跟的上。   四爷一早去了商会,刚从上海开会回来,不少事得处理,若不是温佩玲打电话叫他回来,四爷得到晚上才能见到人。   正午阳光照耀在宅子里面,四爷边走边转脸询问佟妈妈:“深深回来了么?”   佟妈妈跟上,回答:“回来了,洪家那边那位相亲对象过来了,陪深深在房里说话。”   四爷一听,当即停了下来,皱着眉转身问道:“两个人单独在房里?”   佟妈妈点头:“是啊,小姐那边没人,有个人陪着比较好。”   “糊涂!”四爷突然很生气,恼的很,没说任何废话,直接指着深深屋子的方向,皱着眉对佟妈妈道:“你回去,看着他两个。听好了,以后不管什么情况,都不允许深深跟男孩子单独在房间里面,要见面上外面见面。”   四爷口气很冲,面上阴着。   佟妈妈想明白过来,立刻对四爷道:“抱歉四爷,是我考虑不周到,我现在就回去。”   四爷皱着眉很不高兴,但点点头,也没等佟妈妈走,自己先掉头继续朝温佩玲屋子过去了。   ……   进了温佩玲屋,洪太太见到四爷,直接就讲:“名傅,月月要跟我家兆南离婚。”   四爷面上淡淡的,抬头朝洪先生洪太太点了个头,右手插进大衣口袋,摸出烟盒,抽了根走到洪先生面前,洪先生说谢谢,把烟拿了。   四爷给洪先生点上火后,转身朝椅子走去,边走边抖了抖烟盒,抖出来一根烟后,俯低头,用嘴含住,然后擦开打火机,把烟吸着。   圈椅靠墙,四爷转身坐下,习惯性架起右腿,夹着烟抽了一口后,偏头朝旁边吹掉,才转回脸,眯着眼睛问道:“洪兆南人呢?”   这话让洪先生和洪太太对视了一眼。   四爷瞥着这一幕,面上淡淡的,人往后靠,手肘支在圈椅扶手上,夹着烟,平心静气的说道:“过不下去,就不要将就了,都打成这样,这叫什么事?”   温佩玲立即朝四爷使眼色,心里面好担心。   男人在事业上很有能力,可是家务事处理起来并不如女人思虑周全。   温佩玲考虑的是,岳月要是和洪兆南离了婚,不久就得搬回家来住,她不喜欢这女人,现在名傅和洪兆琳的事还没商量个结果来,万一岳月又在里面挑拨离间,这事有的拖。   温佩玲大约看懂了,四爷是真的不喜欢洪兆琳,要真是这样,勉强下去也没意思,虽然两家有很多年关系,不得罪最好,但实在撮合不成,温佩玲就打算给四爷介绍其他千金小姐,可是深深和岳月那都是绝不可能的。   岳月是岳文山朋友家的孩子,来历清明,但是嫁过人,给洪兆南那样对待过,这种女人怎么能给名傅,况且这女人很有心眼,温佩玲不喜欢。   至于深深,那就更不行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温佩玲还在怀疑她是不是岳文山的私生女,万一真给她猜中,那这家就要叫人笑话了,绝对不行。   念及此,温佩玲劝起已经非常尴尬的洪家人:   “亲家,夫妻之间,小打小闹也是常有的事,哪有人因为一点点小事就离婚的呢?咱们就不要多想了,先去医院,劝一劝我家月月才好,她现在委屈,需要人安慰,没人陪着不行。”   岳月嫁了洪兆南以后,过的什么日子,大家都有目共睹,现在是洪太太没脸见人,温佩玲说什么她都只管点头。   屋子外面的回廊,传来几道脚步声,一直靠着椅背抽烟并不参与谈话的四爷偏头一瞧,门外进来了两个人。   ————以上3000+字,小剧场不收币,特做说明————   若干年后,四爷已经拖家带口,在美国旧金山定居了。   美国人吃饭使用刀叉,四爷却一直要求他的两个小恶魔使用筷子。   某日午餐,俏妹用筷子始终夹不起红烧肉,看见对面的哥哥已经吃的津津有味,不禁急的哭了起来。   深深准备帮俏妹夹,却被四爷阻止了,四爷耐心的对俏妹讲:“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人都会用筷子的,爸爸会,妈妈会,你哥哥也会,你不会,很丢脸哦。”   对面的靓豆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吃的有滋有味,俏妹看着哥哥嘴里的红烧肉,哇啦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深深准备跟四爷求个情,没成想靓豆从椅子里刺溜下来,跑到俏妹身边,踮着脚,夹了一块红烧肉,喂给了妹妹。   俏妹吸溜住鼻涕,对哥哥笑起来,雪白的小乳牙咬着红烧肉,别提多满足了。   深深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面正满是欣慰,一块红烧肉却送到了她嘴边。   她抬起头,凝视着四爷含笑看她的眼睛。   有一天,当他们之间的爱情,又回归成最永恒的亲情,不过就像儿时,四爷喂给她的每一口饭菜,带着浓浓的爱和眷   念。   深深心中很感动,凑过去,吃了四爷喂给她的红烧肉。   四爷在笑。---题外话---感谢送月票花花的亲,今天加更完毕,么么哒。   ☆、148 四爷特别坏,不仅没把手拿开,反而变本加厉   屋子外面的回廊,传来几道脚步声,一直靠着椅背抽烟并不参与谈话的四爷偏头一瞧,门外进来了两个人。   刘冬冬两手插在牛仔裤兜里,耸着双肩,人很瘦,问道:“大姨妈,什么时候去医院啊?”   深深在他后面,眼睛瞥向四爷。   四爷已经收回了目光,所以深深没看见四爷看她,现在看见的,就是四爷靠着椅背,夹着根烟若有所思的抽着,也不说话添。   洪太太对刘冬冬讲:“去,现在就去。”   “那我先安排两个人过来。”   岳老爷子病在床上,不能动,得有人伺候,温佩玲一走,就得找下人过来看护。   老太太走到屋子外面,站在廊上喊人,屋子里的人等她忙好屋。   过了12点,都没吃饭,刘冬冬转身问深深饿不饿。   深深顿了顿,才道:“还好。”   刘冬冬说:“到医院看过我表嫂后,我带你吃饭去。”   屋子里不是只有他两个,深深有点尴尬,不想接刘冬冬的话,余光看见有人沉着脸看她。   “冬冬。”一道低沉磁厚的男音喊他。   刘冬冬转脸,面上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四爷也没说话。   二十几岁的男人,和三十几岁的男人,其实也没相差太多,可是给人的感觉天差地别。   刘冬冬是个毛还没长全的男孩子,四爷却是地地道道的男人,一举一动都积淀着男人到了一定年龄历练出来的沉稳成熟。   方才四爷穿着大衣回来,到了温佩玲的屋,把大衣脱了,挂在进屋处墙边的衣架上,现在只单穿着一件暗蓝色格纹衬衫,敞开的领口露出了干干净净的锁骨,夹了根烟靠在椅背上,不疾不徐的抽。   抬眼不抬头的看你时,双眼皮会徐徐撑到眼眶中,使得眼睛特别深邃幽沉,很吸引女人的目光。   刘冬冬这样的小男人,跟四爷根本不能比,女人会一窝蜂的倒向成熟有魅力的熟男。   家里把深深介绍给他,但他跟深深八字还没一撇,不然应该已经见过深深那位四爷了。   刘冬冬碍于场面,和四爷打了声招呼:“岳先生。”   四爷面上含笑,温和可亲的点点头,夹着烟就要送到唇边,但深邃的眼睛淡笑的瞥着他。   嗓音磁厚悦耳的说道:“冬冬以后见深深,就约她上街上去,没结婚前,两人不要待在房间里面,好么?”   四爷的话,让深深突然脸红到耳后根。   屋里还有洪先生洪太太,面上都有点架不住。   四爷这话虽是带着笑说的,但只有傻子才会觉得他在开玩笑。   温佩玲在外面叫来了两个人,站在廊上交代她出门之后的事。   刘冬冬回头看了眼深深,见她脸都红了,想说的话决定咽回肚子里面,但也没对四爷方才的提醒回应些什么,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四爷面上淡下来,抽着烟瞥着刘冬冬出了屋子,眼睛扫过深深,没再说,转脸看向手边矮桌,往上面的烟灰缸里面点了点烟卷。   温佩玲交代好事情,两只手握着回了屋,对四爷讲道:“名傅,咱们现在去医院吧,看完月月,再找地儿吃午饭。”   四爷长腿一放,人已经站起来,“嗯”了一声时,弯腰将烟头按在烟灰缸内,转身朝墙边衣架走去,取了自己大衣后套在身上。   屋外的刘冬冬站在门口,拍了拍深深的头,她转身,他问:“你去吗?”   这种事,她去做什么,本来就和岳月不对盘。   深深答:“不去。”   刘冬冬说:“那我也不去,中午留你家吃饭。”   温佩玲去卧室拿了手袋穿了外套出来,听见刘冬冬和深深讲的话,就道:“冬冬下午就在这边玩吧,我们看完你表嫂,晚上一起吃顿饭。”   话讲到最后一句,人已经对着洪太太那边了。   洪太太点头,也拿起自己手袋,对刘冬冬说:“别给深深小姐捣乱,说话也要注意点。”   刘冬冬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耸立着肩,鬼头鬼脑的点点头。   四爷看着窗外扣大衣钮扣,窗户外面是抄手回廊,有下人端了药膳准备送到四爷父亲那间屋,人从廊上过去,四爷收回目光。   扣好大衣钮扣,四爷面色如常的转身,没看任何人,直接目视着深深,不疾不徐的讲了一句话:“深深也去医院。”   屋里的人,表情各异。   方才刘冬冬说留下来陪深深吃饭,温佩玲又让刘冬冬下午也留在家里玩,刘冬冬当然愿意,他现在对深深挺上心的,想交往。   事情都讲好了,温佩玲还打算下午从医院回来,请洪家人过来,一起吃顿饭,没想到四爷突然来了这么一招。   深深去医院的话,刘冬冬自然也不会留在家里,看来也要一同前往。   温佩玲掩唇咳了咳   tang,却偷偷抬眼,看了四爷一眼。   套上大衣的四爷身型挺拔高大,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不寻常的地方,走到方才坐的椅子旁,弯腰拿起烟盒,揣大衣口袋后,朝门口走去。   深深站在那里。   她脸色不好看,可能是刚才叫四爷一前一后折腾的,有些话当着外人的面讲,深深心里不舒服。   四爷往门口走,深深自觉的转身,给四爷让路。   刘冬冬堆在深深后面,见她往外面走,他也转身,跟着深深往外面廊上走。   低着头迈开步子的深深,感觉头被男人的大手揉了一下,耳畔传来男人沉敛淡然的嗓音:“坐四爷车。”   深深心怦然起来。   偏头一看,四爷已经往回廊前面大步走去了,穿着大衣西裤,个头高,背又挺拔,看着很有派头。   刚才四爷走在她后面,却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顶,讲话那样温柔,让深深感觉到甜蜜。   女人都爱依赖男人,更加架不住一位经验老道的成熟男人揉她的头,对男人而言非常稀松平常的一个举动,却让女人产生很特别的感觉。   深深难忘陪四爷做爱时四爷怎么吻她的,那样的画面在这时候突然闯入脑袋,让她脸颊瞬间就红了。   “喂!”刘冬冬突然站在视线里面,喊道:“想什么呢!”   深深目光匆忙一闪,躲开刘冬冬的脸,低头勾了勾头发。   再抬头,抄手回廊上已经没有四爷的身影了。   成熟有魅力的男人,给女人带来的感觉非常强烈,四爷对她随便的一个动作都让深深心猿意马,反观四爷的轻松随意,倒显得她思想太不纯洁。   这男人明面上管束她,可是私底下却跟她亲热,一想到这个,深深就脸红心跳。   ……   深深回去拿包换衣服的这段时间,温佩玲陪同洪先生洪太太站在刘冬冬的车边等。   上午是刘冬冬开车送洪家两位过来的,现在去医院,自然也是刘冬冬送。   温佩玲就坐四爷的车,但车上还有深深,原本关于岳月,温佩玲有些话想跟四爷讲一讲,现在看来,还得重新找个时间。   园子里有人等,深深速度很快,套上外套提着包就过来了。   四爷和刘冬冬的车均停在花园里面,深深不知道为什么,老远就看见了四爷。   那人流光水滑的背对她,两手搭在车顶上,俯低头,好像在干什么,深深跑到近前,四爷转身,才看见四爷手里拿着手机。   看来刚才在看手机。   四爷原本还想给文非凡打个电话,讲一下下午可能要耽误点时间这事,深深来了,四爷没犹豫,握着手机,弯腰拉开了后座车门。   两人关系改变后,深深发现,当着外人面再面对四爷,有点放不开。   她低头快步走过去,弯腰钻进车里时,四爷身子一挡,遮住了她的背,她感觉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了下自己的腰。   温佩玲已经朝四爷车过来。   深深心跳加速,反手就在身下往四爷的手腕扫,四爷特别坏,不仅没把手拿开,反而变本加厉,沿着她的腰往下,轻轻摸了下她的屯。   温佩玲走过来,讲:“我和深深坐后面,名傅你坐前面。”   “嗯。”   四爷应声,扶着车门站直,对温佩玲笑了一下后,偏头眼皮往下一扫,深深已经坐在车里,脸非常红,正低着头,估计心跳很快。   前面刘冬冬的车已经发动,准备开出宅子。   四爷此刻,才算真正笑起来。   温佩玲弯腰上车的这段时间,他一直瞥着车里的深深,想到刚才摸深深庇骰,她反应特别大,他就快活,脸上也笑容可掬的。   ☆、149 讨厌他也怕他,这相处的方式是不是得变一变?   两辆车12点50到了医院。   岳月刚喝过粥躺下,来了这么多人,她又急忙撑着自己起来,看到四爷时,心里有点急,脸也比方才白了不少。   被洪兆南打还好,但她不想被四爷知道她被洪兆南在姓生活中疟待,有洁癖的男人直接会PASS掉她这种女人,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面却觉得这种女人脏。   岳月不知道四爷会不会觉得她脏,她现在最不想见面的就是四爷。   “爸、妈,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屋”   “兆南呢?”温佩玲放下手袋,走到床头,给岳月后背塞了个枕头,问道。   岳月低下头,不说话添。   昨晚还在家里面,身子骨柔的连温佩玲这个女人都觉得诱人,也才不过一夜,就变成医院里的一个病号,脸上没一点气血,虚弱的不得了。   洪兆南把她伤着了,人却没现身,洪家两位面子上挂不住,看到岳月低头想哭的样子,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来打电话把他叫来。”   岳月反应很大,抬头就扯住温佩玲的手,哭求道:“妈,我现在不想见他,别叫他来。”   温佩玲反手握住岳月冰凉的手,劝道:“他把你伤成这样,他不来,算怎么回事?就算离婚,他也得现身吧?”   岳月抽出手捂住脸痛哭。   身子还伤着在,情绪激动不是好事,虽然没问过医生情况怎么样,但之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每回都挺严重,这一次也可以预见。   病房里有男人,温佩玲想问的事不方便问,就对床那边的洪太太使了个眼色。   洪太太回头就对她先生说:“你先出去等,我和亲家陪陪月月。”   话虽然是对洪先生说的,但另外两个男人自然都懂,四爷看了眼岳月,没说什么,转身先打开病房门,出去了。   刘冬冬和洪先生一前一后也离开了病房。   剩下的深深准备出去,低头调转鞋尖时,突然听到岳月问:“深深小姐,您是不是和洪兆南说什么了?”   深深顿住,洪太太和温佩玲也同时顿住。   这事和深深有什么关联吗?   深深站在床尾,转身看向岳月,不明所以的反问:“什么意思?”   岳月满脸都是眼泪,好像伤的真的很重,讲两句就要停下来歇一会儿,她泪眼迷蒙的望着深深,讲道:“他这次……,欺负我,是因为你。”   洪兆南也有心情好的时候,心情好时,拽岳月陪他上chuang会温柔些,至少不玩花样,单单纯纯只是做个爱,解决他泩理濡浗,但他不高兴时就会欺负岳月,家里面不少用品都是给她准备的。   岳月想到昨晚,就止不住眼泪。   深深觉得特别夸张:“岳月,我跟洪兆南根本就不认识,你不要凡事都往我身上栽赃陷害好么?”   先前还同情岳月,现在一点都没有,深深怀疑今天的事,根本就是岳月在演。   原本不关己的事,深深现在却很想要洪兆南过来,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把她拉进他们夫妻之间有什么目的?   四爷还在外面,她岳月故意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要让四爷误会了她和洪兆南的关系怎么办?   洪太太和温佩玲面面相觑,也着实被岳月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但温佩玲至少能理解深深话里的意思,岳月没出嫁时就对四爷有爱慕之心,私心嫉妒着深深讲的过去,可是洪太太并不知情,岳月是一张白纸嫁给她儿子的,她没想过她心里面其实喜欢着别人。   岳月垂下了眼睛,幽幽讲道:“算了,就当我这话没说过,深深小姐不要介意。”   深深愣在原地,苦笑了一下,没再犹豫,立刻拉开房门,出去了。   ……   四爷不在走廊上。   深深立刻问刘冬冬:“我四爷呢?”   刘冬冬反手指了指自己后面:“出去接电话了。”   深深目光越过刘冬冬的肩,往他背后的大厅放眼看去,四爷的身影没看见,却看见了另外两个相貌出众的男人。   两男人都穿着黑,正一前一后朝她这边走来。   后面的那位,不知为什么抬头,深深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于是,四目相对。   她瞬间跌进了一双极其幽沉寂静的眼眸中。   午餐时间,身边有不少外出吃饭的人,大厅入口处阳光不错,几乎将地上的大理石瓷砖照的光可鉴人,两男人的脚步声沉沉徐徐。   刘冬冬朝他们走去,在距离深深几步远的地方,三男人停下脚步,叙了一会儿话。   洪兆南抬眼朝深深瞥来,唇边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笑。   “深深小姐,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推开刘冬冬,洪兆南迈了两步走到深深面前,像有意为难,但语气听起来又格外温柔。   tang深深一早就对这男人没有好印象,敏娜怕他怕成那样,被他缠上不是什么好事。   “我去找我四爷,再见!”   人前不得罪人,但心里面知道得避得远远的,深深这样讲时,洪兆南低头偷笑,在她转身时伸出一条长腿,明显想阻拦她。   一般遇到小流氓,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想走,他嬉皮笑脸不让你走,甚至还能动手动脚。   深深心里面特别害怕,怕跟这人多接触,万一被缠上,有的她苦头吃,连忙说道:“你太太在病房中,你不去看看么?”   洪兆南不急不忙的笑着,将深深这一反应看在眼底,没戳破,心知这19岁的女孩讨厌他也怕他,于是在心里面琢磨,这相处的方式是不是得变一变?   “不急的么,深深小姐用过午餐了吗?”   深深撇开脸讲:“吃过了!”   医院住院部大厅,在这个时间段,人算比较多的,捧着饭盒的护士路过时,会惊讶于自己看见的男人,没有不回头多看一眼的。   深深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她有些急,偏头朝大厅门口打量,还是没看见四爷的身影。   以往女人这态度,洪兆南要恼的,但今天心情倒是不错,和深深讲话十分有耐心:“深深小姐,我对你没有恶意,你不要怕,抽空,一起喝杯茶,怎样?”   深深心里一咯噔,心说,完了,洪兆南11点多在学校门口向她提起过一起喝茶,现在又一遍提到,指不定打了什么主意,她要怎么应付?   刘冬冬的性格大大咧咧,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但他大表哥说话,他不敢插嘴,虽然看的出深深脸色不好,可他没过来讲些别的转移话题。   “深深小姐,我有你电话号码,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派车接你?”   此时,深深僵凝的眼皮上方掠过一道阴影,遮住了她的光线,她抬头看,阴影又一度消失,洪兆熙的身影清冷的从她面前走过,没停下,一直往前面走去。   看得出来,洪兆熙对他哥哥调戏女孩这一举动已经见惯不怪,也不打算插手。   深深偏头看着那样俊美寡言的男子,心头有特别的感觉出现,耳畔却又听见类似于蛊惑暗昧的声音:“深深小姐,是不是想认识我弟弟?我帮你们介绍?”   前不久和刘冬冬去过马场,那次偶然遇到洪兆熙,后来和刘冬冬说话时仿佛被刘冬冬看出点异常,现在洪兆南这么说,倒让刘冬冬锁眉看起了深深。   原本长相英俊的男人一直就是女人的心头所好,深深暗恋,并不奇怪。   洪兆南俯低头含笑看她,刘冬冬困惑的打量她,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深深有点恼。   抬头回望着洪兆南的眼睛,不由自主拔高了嗓门:“我跟你不认识,你别找我搭讪,行么?”   面前风情性感的洪兆南顿了顿,才溢出笑声,说道:“深深小姐,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你非得把我妖魔化这是作甚?”   人来人往的医院住院部大厅,一个男人拦住了一个女人,出言为难调戏,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深深十根指尖全部泛白,她望着大厅门口,希望四爷尽快回来。   方才懒得再等洪兆南的洪兆熙,前面不远处突然停下了脚步,清俊寡淡的修长身影转身,眉微蹙,双眼幽沉如海,淡淡抛出来一个字:“哥。”   看得出来,洪兆熙在出言制止洪兆南对深深的继续调戏亲近。   深深的眼睛看向洪兆熙,他没在看她,幽沉深邃的两颗黑宝石一直盯在洪兆南身上,当洪兆南徐徐蓄着笑意朝他转脸看去时,洪兆熙的脸上出现一种类似皱眉的微表情。   ☆、150 感觉到自己脸快烧成热炭,“你坏死了!”   很明显,他在打断他哥哥的行为。   “深深小姐,以后我们再联络,今天很高兴遇到你,两次。”   洪兆南兴味的撂下这句话,转身就朝他弟弟走去,已站在前面的洪兆熙转身便继续往前面行走。   深深吁出一口气,紧张洪兆南搭讪的行为时,也在回忆方才和洪兆熙的照面。   全程零交流,哪怕深深中间还看过他好几次。   但他心理活动又绝非他面目表情显示的那样,否则他不会在洪兆南出言调戏她时蹙眉,更加不会在她没办法继续应付的时候,出言阻止他哥哥的行为溻。   他心里仿佛在纠结什么。   “我大表哥比较难搞,以后尽量少接触。”   深深意外于刘冬冬也会说这样的话,毕竟那是他洪家的人,是他表哥。   刘冬冬走到深深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对她讲:“没事吧?刚才看你吓的脸都白了。”   深深不走心的笑了笑,去上洗手间的洪先生回来了,刚朝他们喊,刘冬冬转脸看见他,就道:“大姨父,我大表哥和小表哥过来了,刚到,现在去病房了。”   洪先生点头后直接迈步朝病房方向走去。   ……   刘冬冬陪深深站在住院部门口的一棵大树下,10分钟过去,还是没看见四爷身影。   深深扭头对刘冬冬道:“你回病房吧,我自己等我四爷。”   病房那边都是洪家的人,刘冬冬过去比呆在这里陪着她更合适。   刘冬冬刚想张口,目光越过深深耳畔,隐约看见了四爷的身影。   他头一歪,待他看见那人的整个身影后,就对深深指着她背后,说道:“你四爷回来了。”   深深急忙回头,眉梢一挑,又即刻转回脸,对刘冬冬道:“你先回病房吧。”   姓岳的不好搞,往年他和他大表姐的婚事就断断续续纠结了十几年,今中午家中和他见过面,姓岳的明面上没说“少跟深深待在房里,想干什么老子清清楚楚”,但意思全部传到。   刘冬冬知道这人不好对付。   “好。”   他跟深深点过头,转身便麻溜的跑进住院部大厅了。   深深转身,方才四爷在远处,现在已经朝她走来。   成熟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有吸引女人的地方。   四爷敞着大衣,能看见他里面的衬衫扎在黑色皮带里,劲腰很瘦,深深见过四爷腹部的肌肉,也摸过,她不认为那东西只是单纯的为了保持身材,更深层面上来讲,对女人也是致命的诱惑。   深深提包淑女的站着,目视着四爷迈着大步朝她走来。   “等四爷?”   近前,四爷夹烟的手非常自觉的将她月要勾住。   深深一面点头,一面反手拒绝,小声说道:“别搞,会被人看见。”   四爷“嗯”了一声,夹烟的手却依旧没挪开,依旧按着她细柔的月要,俯低头,朝她唇上一轮深吻。   好像两人是已经公开关系的恋人,亲吻拥抱极其自然。   四爷接口勿一直都喜欢把舙头送进她口腔里面,婖她上颚,深深实在架不住,这是外头,身边人来人往的,她和四爷的年龄一看就不是一个辈分的。   三十几岁的成熟魅力男按着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的腰,不顾周边有人看,光天化日下接口勿,影响肯定不好。   结束时,深深一边喘气,一边将四爷推开,自己退开两步,站在安全范围内,皱着眉拒绝四爷的靠近。   “你不能在外面这样,好么?”她看到路过的人都朝她看,脸又红了。   四爷点点头,面上特别平常,回头耷下眼皮一看,人就往后退了一步,将腰抵在围栏上,一面将两条大长腿伸直,脚踝叠在了一起,晒着太阳,抽起了烟。   男人这样子又让女人觉得有点痞,刚才不顾女人喜不喜欢,强行和女人接口勿,口勿完后靠着栏杆眯着女人,小痞子样的抽烟,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可是在女人眼中很酷,很有男人味。   深深感觉很深,她越来越体会到,和一个毛头小子谈恋爱,与和一个成熟魅力男谈恋爱的区别。   刘冬冬抽烟让她感觉装酷,还有点厌烦,但四爷抽烟那是真酷,特别有男人味。   刚才被四爷吻过的唇很红。   当时四爷突然抽开按在她月要上的手,用它按住了她乱动想要拒绝的脑袋,她能闻到香烟袅袅冒出的烟雾。   四爷伸进来舙头,在她口腔里婖。   “今晚跟不跟我回家?”   午后,阳光照在头顶,深深需要眯着眼睛,才能迎视四爷的深邃眼眸。   “奶奶不是说了让我在家住么。”   深深拎着包站的有点远,挺直腰杆的同时,就自然而然耸起了汹脯。   靠着栏杆闲暇抽烟的四爷,眯着眼睛淡淡   tang瞥了眼深深的汹,没什么反应,转脸低了头,看着自己左手夹着的烟,修长食指轻轻点了点烟卷,一截烟灰掉了下去。   “关键是,你想不想跟四爷回家。”   四爷眯着眼睛随便看看住院部楼前的人,却漫不经心的撂出了这么一句话。   深深反观四爷的俊脸,这人坏死了,靠着栏杆闲闲的点着烟抽,眼睛还不看她,却在跟她说这种话。   年龄差异的影响也很大的,二十岁的她被这种男人攥在手心,男人讲两句话,她就能脸红。   深深垂下脑袋,摇了摇:“不想。”   说完,她偷偷抬眼,想看四爷什么反应,孰料四爷昂起了下巴颏,斜了她一眼。   “不想跟四爷亲亲?”   随意撂出来的话让她心头一阵马蚤动,她皱着眉,虽然感觉到自己脸快烧成热炭,但也蹙眉说了四爷一下:“你坏死了,不要在外面说这种话。”   四爷露出不高兴的表情,略倾身,伸手握住了深深腕子,将她拉到近前,低声训道:“四爷要你,这话可懂?”   落入经验老道的男人手中,没别的可能,只能被他攥得死死的。   深深脸红心跳,她面上受不了四爷讲这种话,可是内心却觉得特别刺激。   四爷稍带薄茧的大拇指腹轻轻在她腕上摩挲,这感觉都叫她无力抵抗。   “你不回病房么?”声音很抖。   四爷不带表情的瞥了她一眼,看透了她什么心思,白了她一眼,转脸又去看从他面前走过的人。   轻慢的声音传出来:“我回病房做什么?被欺负的又不是我女人。”   “……”   深深抿了抿唇,脸热还没消退点,腕子就快叫四爷捂热了,于是她在一拨护士从她身后窃窃私语离开后,皱着眉小声对四爷道:“你先放开我,别人都在议论我们,没听见么?”   四爷不高兴了,压着英隽的双眉训她:“你什么意思?都陪四爷上chuang了,还不承认是四爷的人?讨打了可是?”   “别那么大声!”深深脸皱成包子,希望能有一通电话解救她,腕子被攥的很紧:“四爷,我腕子疼,你先松开我好么?”   四爷松开了,双臂一抱,慵懒的眯着眼睛打量她,烟夹在左手两指间,许久没抽,烧了一截烟灰,快掉下去。   “晚上到底跟不跟四爷回家?”   四爷有点不耐烦,挑了下下巴颏,皱着眉问她要答案。   深深揉着腕子抬眼觑四爷,声音有些细小,喃喃溢出来:“家里那么多人,你想干嘛?”   “那就去酒店。”   四爷直接给出答案,非常果断,人从栏杆边站直,烟送到嘴边,抽了一口,含着烟雾的时候,四下望了望,准备找垃圾桶把烟头扔掉。   深深站在四爷身后,抬头看四爷到处找垃圾桶。   虽然他刚才很霸道,可是深深心底溢出了浓浓的喜悦和幸福。   19岁的她,不喜欢小鲜肉,反而被成熟有魅力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四爷同她讲的那些话,都让她心跳加速,身体上的反应很强烈。   和四爷做爱,非常享受,事后非常回味,这是她的心里话。   四爷的背流光水滑,敞着大衣,迈大步朝前面垃圾桶走去,左手夹着一个烟头,快烧完了,火星很弱。   深深站在原地,眼睛竟然没办法从四爷高大挺拔的身影上挪开,心底想入非非,都是些她和四爷亲热的画面。   她痛心疾首的闭上眼睛,捶了下自己脑袋,觉得自己好蓅氓,自从和四爷睡过以后,那种画面三番五次往脑海里钻。   ☆、151 一直趴在栏杆上,抽着烟看那一男一女正在做的事   四爷扔了烟头回来,站在深深两步远前,压着眉不高兴的训道:“脑子坏了么?有打自己的么?”   深深抬起头,看着四爷深邃的眼睛,顿了顿,什么都没说,迈开步子就往住院部回去。   四爷随她转了90度,拉住她垂在身边的手腕,嗓音低哑暗沉:“晚上去酒店,行么?”   “再说吧。”   这次,四爷握的松,得以让深深挣掉了陬。   她提着包回住院部后,四爷待在外面也没意思,于是把手兜进大衣口袋,迈开两条大长腿,跟在深深后面,也往大厅走回去。   …溻…   岳月在两家长辈面前控诉洪兆南婚后对她做的那些欺辱性的事情,眼泪成串的掉,最后提出离婚。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岳月敢这么跟洪兆南对着干,这次是铁了心要跟这人分道扬镳,也可以想象,洪兆南欺负她欺负的没有人性。   洪兆南双手插在西裤口袋,歪躺在和岳月面对面的那张病床上,全程笑容可掬,看起来人畜无害。   “兆南!在你岳父岳母面前什么样子!”   洪太太可能觉得太丢脸,走到洪兆南面前,朝他肩膀狠狠打了一下。   方才岳月说她跟洪兆南的那点事情时,这屋子里虽说都是结过婚的人,可没有一个不脸红尴尬的,儿子外表这样俊,可是干出的事却这么下蓅,当父母的面子最挂不住。   门外的刘冬冬鬼头鬼脑的竖着耳朵听,直到听到有人喊他名字,才回神,转头看见了从外面回来的深深。   “你四爷呢?”   刘冬冬没看见深深后面有姓岳的影子。   深深没回头,和四爷关系变了后,外人面前她一直拿捏不好和四爷到底怎样相处才不引人怀疑。   “你在干嘛?”   方才回来时,老远看见刘冬冬趴在病房门上,俨然在偷听。   刘冬冬没遮掩,反手指了指病房门,压低嗓门说道:“我表嫂在跟我大姨妈大姨父讲我大表哥怎么搞她的。”   深深忍不住起了点鸡皮疙瘩,再没往下问,自己都觉得受不了,没人性的同时还会觉得瑟凊。   但岳月也厉害,这种话怎么讲的出口,纵然再委屈,这种事都是不能跟别人提的。   身后一直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深深有点疑惑,方才路过大厅时,她有侧目,余光看见四爷跟着她进来了,怎么现在人却一直没过来?   深深转身,想往身后看一看,但目光却被如果不留意就看不见的一个地方吸引。   走廊尽头有个阳台,和单元楼每家住户的阳台差不多大,一抹清寂沉静的男性身影闯入了深深的视网膜。   那个男人离的她那样远,但深深几乎能描摹出他沉默寡言的容貌。   洪兆熙没进过病房,这些事对他而言不值一提,洪兆南是他大哥,做什么他都不会插手,他的婚姻爱怎么玩怎么玩。   他找到这处僻静的地方,趴在栏杆前点了根烟。   楼下是住院部的花园,种了不少树,但不是常青乔木,许多叶子还没长出来,在一棵光秃秃的树干附近,有个很俊很儒雅的男人靠着身后的栏杆,面前站着一个提着包的小女生,两人讲着话,行为举动非常亲密。   可称为标准熟男的男人和这年纪轻轻的女孩接口勿拥抱,几分钟的时间,干了不少事。   洪兆熙一直趴在栏杆上,抽着烟看那一男一女正在做的事,幽沉如渊的眼睛像静谧的大海,无波无澜,分外安静。   几分钟后,这对男女一前一后回了住院部。   洪兆熙朝远方天角看了一眼,皱了皱眉,突然拱起后背埋下头,两颗漂亮珍贵的黑宝石看着自己的皮鞋鞋尖。   指端烧着一根烟,他后又抬起头,抬手把烟送到嘴里,抽了一口,袅袅的白线从他口鼻两处慢慢往外溢出。   男人好像都离不开烟这东西,年轻的小伙子用它耍酷装帅,吸引女孩子的目光,但成年男性需要它,普遍上变成了一种依赖。   他吸着烟,拱着后背抬头看。   1点多,阳光耀眼,随着太阳的移动,他眼睛有些睁不开,于是掉转鞋尖,把腰抵在栏杆上。   转过身的他幽沉的目光一抬,远远看见了站在走廊上提着包的女孩,刘冬冬站在她旁边,好像在跟她说话,但她眼睛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的时候,男人非常沉静自如。   腰靠在栏杆上,两肘弯搭在栏杆两侧,右手上夹着一根烟,白线细细的往上跑,他歪着头,直视走廊,幽深的目光透露点慵懒,轻眨了一下,依旧不避不让的看着那个明显看了他许久的女孩。   ……   深深心跳异常,没任何犹豫,立刻转身。   就那么一瞬间,她眼前的明亮光线被一道阴影挡住,整个人撞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挨得这样近,闻到的味道独属   tang于一位成熟有魅力的男人,特别勾人。   刘冬冬在,深深急忙往后退开一步。   接二连三的刺激,让她脸突然烧热,她头都不回,绕开四爷提着包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原本是救场的应急措施,但刘冬冬当了真,深深去上洗手间,他不要独自留在这里,和姓岳的待在一起。   四爷没回头看深深,深邃的眼睛带着点不疾不徐,淡淡瞥着刘冬冬。   刘冬冬轻咳了两声,有意向四爷指了指他后面,说道:“我去找我小表哥。”   四爷发亮的眼睛一顿,火速转身。   面前一条有人路过的走廊尽头是个阳台,一个男人趴在栏杆前,身影沉寂清宁,整个人落在一副骄阳似火的画面中。   洪兆熙就在四爷转身的那个瞬间,变回了先前的状态,给人的感觉非常遥远,仿佛你永远都不可能触及到这样的男子。   刘冬冬迈步从四爷身边过去,走到四爷前面后,突然改成了跑的,向着走廊尽头的那个阳台过去。   四爷转身,面色已冷清下来。   他有点不高兴,心中反复思量着深深有没有见到洪兆熙。   敏娜的信,确实给四爷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他的大男子主义有点萌芽,想直接阻止深深和洪兆熙任何见面的可能性。   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强烈占有欲,尽管这女人已经是自己的,但想到她看见洪兆熙就会心动,四爷就非常不舒服。   心里不痛快的时候,深深提包回来了,确实上了个洗手间,手洗过,凉凉的。   “四爷。”   她眼里只有四爷,都没发现刘冬冬不在。   四爷转身时眼睛迅速的朝走廊尽头的阳台冷冷瞥了一眼,收回来后,俯低头,直接开口问:“晚上去酒店,嗯?”   这话太突如其来,深深没架住,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你不答话,我就当你应下了。”   廊上有护士端着医药托盘匆匆路过,不好再跟四爷讲这种事情,于是她点点头,提包往墙边退了一步,给别人让路。   岳月病房门开,温佩玲先出来,随后是洪太太、洪先生和洪兆南。   落在最后的洪兆南,脚步不疾不徐,走到门外后,还朝房内转身,估计是对病房内的岳月调笑,在深深那个角度,只能看到洪兆南动人的上扬嘴角。   相由心生,这男人应该坏的像毒药。   “名傅,大家都没吃午饭,先找地方填饱肚子吧。”   温佩玲和四爷讲话的时候,深深眼睛在留意洪兆南,这人合上门后一转身,狭长勾人的眼睛竟然看向了自己。   在场这么多人,他特意的注视让深深心里有点发麻,下意识的把头撇开,看向站在身边的四爷。   四爷抬腕看了看表,对洪家两位长辈道:“医院附近没酒店,中午这顿将就一下?”   两位都点头,洪太太已经瞥向了走廊尽头的阳台,转脸就对洪兆南道:“叫你弟弟和冬冬回来。”   深深瞥了眼洪兆南,没想到再次与他四目相对,如果对方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会心跳加速,可是并非如此。   她皱了下眉。   洪兆南没骨头的倚在墙壁边,笑意盎然的将深深这一反应看在眼底,右手从西裤口袋掏出手机,拨刘冬冬的号,叫他和洪兆熙回来。   ……   岳月病中,情绪又极其不稳定,方才洪兆南过来,更是将她刺激了一下,洪家两位不敢走远,温佩玲也怕出事,于是吃饭的地方就选在医院隔壁的小饭馆里。   人多,要了个包厢,午饭的点,吃饭的人多,小饭馆跑腿的店伙计忙不过来,四爷亲自到收银台那边点单。   中午两家人在一起吃个饭,主要还是商量岳月和洪兆南这事。   女人一旦被打,心就会死,生性懦弱的只求个好聚好散,像岳月这样的,已经无数次在心里把洪兆南千刀万剐了。   一席人陆陆续续都进了包厢,只有深深提着包陪四爷在收银台点单,四爷问她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这话放在别人问,她肯定说“都行”,四爷问,她都告诉了他。   四爷高兴,阖上菜单偏头朝包厢门看了一眼,都进去了,才放心转回脸,俯低头,左胳臂搂住深深的腰,对她小声道:“晚上这事,我来跟老太太讲,你别插嘴,懂么?”   她现在住在老宅那边,如果不回去的话,得知会温佩玲一声。   想到晚上是和四爷上酒店,她心里面有点心猿意马,方才四爷对她讲话时,温热的呼吸是朝着她耳蜗喷进去的,感觉特别强烈。   深深难为情的点点头。   四爷一乐,没顾收银台输单的小女孩看着他两,俯低头,就朝深深腮帮亲了一下。   ……   包厢里面,两家人正在商量岳月和洪兆南这事。   <   p>反观洪兆南,倒像个置身事外的人,坐在正对门的那个位置,比较靠里了,左胳臂搭在身后椅背上,人也靠着,手上夹了根烟。   包厢很小,没窗,抽烟的话味道特别呛,洪太太皱眉,要他把烟灭掉。   洪兆南笑着瞥过洪太太,却依旧抽了口烟,看样子他母亲说话没什么用。   包厢门被人由外打开,深深站在前面,四爷高她一个头站在后面,两人一同进来。   里面烟雾缭绕,深深刚进门就被熏到,下意识的拿手扇了下。   这一幕被正对门的洪兆南看在眼底,眸中的光泽盈盈波动,含着笑,朝桌倾身,捏着烟头就按在烟灰缸里了。   饭桌上,众人各怀心思,对于岳月向洪兆南提出离婚这件事,出发点都是从自身下手。   温佩玲最担心的还是岳月离婚后搬回来住。   小饭馆,人多口杂,门外经常有人走来走去,深深吃完一碗饭,转脸对趴在桌上却偏着头听洪先生讲话的四爷小声道:“四爷,我去上个洗手间。”   四爷转回脸,淡淡瞥过深深,点了个头。   深深起身,桌上人都朝她看了一眼,接着又继续讲话。   医院附近的小饭店,生意很好,门外一直有人走动,深深拉开门,刚跨出去反手合上门,余光却看到旁边有人,一偏头,看见洪兆熙倚在墙边独自一个人抽烟。   ☆、152 醋意萌发,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强烈占有欲   吃饭途中,洪兆熙出去,一直没回来,原以为他去上洗手间,没想到却靠在包厢外面抽烟。   洪兆熙慢慢夹下烟,转脸看向深深。   深深从没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安静的就像深夜的大海,深邃广袤,幽沉的没有一丝波澜陬。   四目相对,她却不认识他,只能不说话,尴尬的转身就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等她10分钟后回来,走在包厢外面的那条走廊上,又不偏不倚看见了洪兆熙。   这个男子心里要么有事,要么性格就极端沉郁。   深深留意到,他指端的烟比方才抽的长,看来是在她上洗手间这段时间,又点了一根。   四爷吸烟也厉害,每天都要抽,戒不掉,但深深看洪兆熙这样,总觉得他比四爷抽的还夸张。   不认识他,对他的生活完全不了解,真的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仅凭主观判断,只能猜测他性格沉默寡言溻。   走廊上人来人往的,时不时还有上菜的店伙计,洪兆熙倚着墙也不怕碍事,眼神深邃,面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抽了口烟,慢慢吹掉,又抽一口,再吹掉,陌生人看见,肯定会觉得这男人烟瘾犯了。   店伙计端着炒菜从洪兆熙面前路过,正往深深这边走,到跟前,深深让了一步,给人家先过去后,重新抬头看了一眼洪兆熙。   感觉到这样的目光,洪兆熙抽着烟朝深深转脸看来,四目相对。   有些人,哪怕不动声色,只是一个眼神,也能让人心潮暗涌。   深深不确定男人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一种好感的暗示,她把目光错开,低下头,打算目不斜视的从洪兆熙面前路过。   方才去上洗手间,发现例假来了,比上个月提前几天,包里没备卫生巾,得出去买。   从洪兆熙面前低头走过时,突然听见一道沉敛淡然的男音:“你去哪里?”   深深整个人一愣。   记忆里,这是洪兆熙和自己的第一次对话,两人见过几面,都知道对方,甚至刘冬冬还说洪兆熙私底下打听过她,但见面的几次,却总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深深心跳有些快,慢慢转身,一双黑乌乌的眼睛静谧的看向仍旧靠着墙抽烟的洪兆熙。   方才去送炒菜的店伙计从走廊那头回来,深深下意识偏过头,勾了下头发,等那人走过去后,她重新偏头,看向洪兆熙。   面前的男子,深邃的眼睛沉静的注视着她。   “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洪兆熙未置一语,那道深沉的目光就快要进入深深脑海深处时,被他悄然的收了回来。   深深有片刻呼吸窒息的感觉。   走到饭馆外面,四下找寻商店,右边有一家小门面,但玻璃门上拴了锁,还有一家在对面,要过马路。   深深两手兜着外套口袋,眯着眼睛跑到了马路对面。   进了商店,直奔卖卫生巾的地方,等她拿了一包走出排架时,愕然看见了洪兆熙就站在商店外面。   她彻底懵了。   如果说几分钟前他在饭店走廊上看她的眼神别有深意,那么现在这个行为,完全可以称得上示好,或者说,想认识。   男人不会对不感兴趣的女人做这种事。   深深冷静了一下,当洪兆熙突然回头时,她大步走到收银台,将卫生巾放下,老板娘扫码,她装作根本没看见他,低头把兜里的零钱掏出来。   午后,阳光明媚,店里的地砖上全是金色的光影,洪兆熙修长的影子拉长后也落在上面,深深恰好踩到。   很明显,方才洪兆熙跟着她过了马路,并且站在商店外面等她。   付了钱后,深深提着塑料袋转身,抬眼看着站在店外台阶下面抽着烟的男人,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好在洪兆熙并没有回头,但他身边时不时就有烟雾缭绕一圈。   吱呀。   深深推开门,洪兆熙回头。   短短一瞬间,空气中隐约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酵。   眼前的男子与她并不认识,深深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这个情况,提着塑料袋直接走人感觉不妥,好像应该说句话。   洪兆熙偏头用他幽沉深邃的目光看着深深,阳光底下他眉清目秀,真的是个俊美不凡的美男子,一眼就能看出他二十几岁的年华,深深曾被迷倒,也不足为奇。   他突然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她的手机在兜里震动。   深深摸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眯着眼睛抬头看向面前的美男子。   洪兆熙夹着烟略低下去头,轻轻软软的淡笑一下,内敛深沉的男音听起来格外动人,发音时甚至能听到他胸膛的沉闷回音:“这是我的号码,你保存一下。”   深深有懵然,这是……,要联系的意思?   掌心中的手机逐渐有了人的温度,屏幕已经熄灭,那串属   tang于曾经爱慕之人的号码,阳光底下消失不见。   深深抬头,刚想开口,目光直接越过午后泛着金色的马路,小饭馆门前,四爷夹着烟站着,眼睛正看着她和洪兆熙。   一辆轿车疾驰而过,卷起干燥的灰尘,四爷站在马路对面,离得这样远,根本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深深知道终究是造成误会了,她突然不想回饭馆,反而想把四爷叫出来,把刚才的事情向四爷解释清楚。   说话的时候,深深的目光偏离了自己的眼睛,洪兆熙不动声色的回头朝对面看了一眼。   站在小饭馆外的四爷看着他们,抽了一口烟后,转身进去了。   洪兆熙转回脸后对深深讲道:“我走了。”   徐徐的深沉嗓音唤回深深的思绪,她又想起方才洪兆熙对她讲的那句话:   “这是我的号码,你保存一下。”   俨然是要联系的意思。   如果放在一个月前,深深会欣喜若狂,会一个礼拜都忘不了洪兆熙给她号码时的英俊模样,可到底,她身边的那个人,已经在洪兆熙出现前,出现了。   洪兆熙转身离开了,手里还夹着烟,路上有几辆穿梭的轿车,他左右张望,脚步停了几秒钟,迈步走到了对面,人没进饭馆,而是走进了医院。   方才他说“我走了”,深深猜想,他是去医院拿车。   手机还没揣回兜里,深深低头,翻出她和四爷的短信,在对话框中输入:   【四爷,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解释。】   发送后5分钟,深深确定四爷不会回。   吐了口气,深深把手机揣回衣兜,提着塑料袋,迈步准备过马路。   到马路对面后,看见医院门口驶出来一辆黑色奥迪,午后阳光好,车主降了窗,就那么浮光一掠,深深看见了洪兆熙雕刻般的英俊侧脸。   她站在原地目视了奥迪一会儿,等心平静下来后,转身踏上了小饭馆前的台阶。   ……   推开包厢门,一屋子人,深深第一眼就看见了四爷。   在饭店吃饭就这样,空气混浊,每人身上蒸发的热量让温度很高,四爷没在抽烟,正在陪洪先生喝酒。   好歹她推门进来,大家都朝她看了一眼,唯独四爷没有。   “去哪了?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   深深一面反手关门,一面对温佩玲回话:“我去对面商店买了点东西。”   温佩玲点点头,指了指她的位置,道:“上了甜汤,坐下来喝点。”   “好。”   深深又看了四爷一眼,他没再和洪先生说话,但人趴在桌上,正在看他的手机,手在滑屏幕。   刚才给四爷发的短信,他铁定是看到了。   深深这样想着,迈步回自己座位,听到洪太太讲:“兆熙回去了,冬冬,下午我们还得留在医院,你送深深小姐先回家。”   深深抬头。   刘冬冬坐在洪太太旁边,翘着二郎腿正在夹菜,抬眼朝深深笑了一下,对洪太太讲:“大姨妈你怎么不相信我啊,我没那么不靠谱哦。”   洪太太笑道:“都是可以结婚的人了,性子得稳重一点,你看看你小表哥,比你大不了几岁,但性格上比你稳重太多了。”   做妈妈的,时不时就要夸奖自己的儿子,洪太太那次在岳家宅邸那边聚餐,餐桌上提到过如果年龄相匹,就想把她儿子兆熙介绍给她,但深深现在以为,洪太太不会这么做的。   洪兆熙仿佛出身军校,五官长的那样俊,条件那样好,相比洪兆琳和洪兆南,洪太太更喜欢这个小儿子,关于洪兆熙的婚事,只怕是万一挑一都不夸张。   ☆、153 当成私人物品霸占起来,不给人家碰,看管的非常严密   深深坐回座位,刘冬冬在她对面,抬了下下巴,笑嘻嘻的问她:“深深,你看见我小表哥了吗?他刚走。”   四爷喝了酒,身上有酒气,深深坐下后和四爷挨得特别近,抬手扶了下自己碗筷,手背碰到了四爷的手腕。   吃饭期间,四爷撩起了衬衫袖子,露出两截特别坚实的小臂孵。   “看见了。”深深不得不答,朝刘冬冬笑笑。   大家又聊起来,深深喝着果汁朝四爷瞥了一眼,瞧见四爷也没陪洪先生喝酒,人趴在桌上,正在玩手机。   深深朝四爷手机瞥去,屏幕上面是网易的实时新闻。   吃饭时拿手机上网,是有多无聊?四爷这个性子,干出这种事,深深毫不怀疑,他心里不痛快。   对面洪兆南,靠着椅背,一条胳臂搭着刘冬冬的椅子,看着深深的眼睛,流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   深深没有察觉到,挨着四爷,注意力在四爷身上,但他又不搭理她,想说的话咽回了肚中,准备离开餐馆时再说蹇。   ……   1点45,一席人沿着路边,三三两两往医院回。   深深感觉到四爷有意放慢脚步,原本想和四爷一起走的洪先生,似乎看出了四爷的心思,走到洪兆南和刘冬冬身边,不时,那三人就和四爷拉开了距离。   方才在包厢吃饭,四爷一直没点烟,现在点了一根,夹在右手上,皮鞋迈着大步,看样子是往前走,但突然转脸看向后面的她。   眼前光线突然被挡,低着头的深深看见了四爷的西裤裤管,所以抬起头,与四爷深邃的眼睛四目相对。   四爷垂着眼皮有些冷漠的瞥着她,没说话。   深深心情有些低落,想了想,看着四爷眼睛,道:“我来例假了,晚上去不了酒店。”   人行道上迎面来了一对小情侣,与他和她擦肩而过,但他们是有说有笑的。   四爷面向了深深,俯低头,正色眯着深深。   “我没骗你,你不要多想。”   原先在医院时,四爷和深深提这事,深深有点犹豫,后来答应了,但也不是很爽快,现在突然来这么一茬,难保四爷不多想。   深深向四爷解释,但知道四爷因为刚才看见她和洪兆熙单独在对面商店外面说话,心里有点不痛快。   四爷发出一声气音,明显带了点情绪:“你让我看一下,我就信你没骗我。”   “……”   深深仰头看着四爷,一个字讲不出口,这人心里不痛快,摆明了开始找她麻烦。   她准备迈步往前走,不打算在这里和四爷讲一件讲不清楚的事情。   四爷随她转了个角度,伸手握住她腕子,语气略带不满的讲道:“上个月18号来的,今天才几号?你成心跟四爷过不去可是?”   家里人已经拐进了医院,就算回头也看不到他们,深深不着急走,但转身,动了动腕子,想把手抽出来。   “例假提前了。”   她轻描淡写的解释道,一边用另外一只手想扒开四爷骨节修长的五根长指。   “四爷再信你就是孬子。”攥紧她腕子,冷硬的抛出这句话。   深深不免有点不高兴,抬头回望着四爷幽深的黑眼珠,也不怕丑,一本正经的说:“那行,找个地方,我给你看。”   以往她从不敢说这种话,现在给四爷带的,也有点不着调了。   深深这话,让四爷结结实实愣住,深邃的眼睛非常亮,哪怕一秒钟前都还不痛快深深,现在看她,怎么看怎么顺眼。   四爷面上笑起来,看的出来这人忒假,明显不想让深深看出来他乐了,但怪他自己,忍不住,还是笑了起来。   男人骨节修长的大手突然勾住深深的腰,俯低头,眼睛眯着她,要多蓅氓就多蓅氓,呵着气在她耳边问道:“你这样大方的?”   她耳根有点热。   身边又有路人路过,深深把四爷放在她腰上的手推开,转移话题讲道:“来那个,我就先回家了,你给我安排辆车送我。”   四爷也是要脸的人,没在大马路上做些不合适的行为,站在深深面前,夹着根烟,身型挺拔高大,又穿着衬衫西裤,看起来很有派头。   “回自己家,还是回老太太那边?”   深深看着四爷俯低头眯着她,夹着烟送到嘴边,抽了一口。   她讲:“回奶奶那边吧。”   “没点良心!”四爷也不啰嗦了,直接吩咐:“先回老太太那边,把行李拿上,然后回家,晚上等四爷回来一起用晚餐。”   深深有一种感觉,这感觉在她每次陪四爷上过床后尤其明显。   她总觉得,四爷追女人时非常绅士,但追到手后,就会当成私人物品霸占起来,不给人家碰,对自己的私人物品看管的非常严密。   这个岁数的男人,姓生活方面肯定是很大量的,虽然   tang她来例假,但拥抱接吻还是可以的。   深深朝四爷点点头,说道:“那你跟奶奶说一声,我怕她不同意。”   四爷一直俯着头,深邃的目光浓情的注视着她,没回话,但这就已经让深深有点架不住了。   ……   两人滞后了不少,回医院的路上,温佩玲打电话找四爷,四爷说马上就到。   岳月和洪兆南的事,两家其实都不愿意他们离,估计还有的劝。   走到住院部楼下,四爷的车停在那里,司机站在车边,等四爷安排。   方才挂掉温佩玲的电话,四爷就给司机打,叫他把车开到住院部楼下,但没说别的。   2点多了,太阳西移,四爷松开领口的衬衫,里面隐约有点汗,锁骨露了出来,朝深深突然转身时,深深眼神一闪,想到了自己曾经咬过四爷那里。   “老太太那边我来摆平,你直接回去拿行李,然后和佟妈妈一起回家,可懂?”   深深点头,抬头问:“四爷你晚上回来吃晚餐?”   “废话。”四爷转身,同司机讲:“送小姐去老宅那边,然后送她和佟妈回家。”   司机微躬身,问道:“四爷,我送完小姐和佟妈以后,还要来医院接您吗?”   原本上午就有公务,不是温佩玲打了通电话叫他回家,四爷现在正在酒桌上。   他点头,转身迈开步子,走到车边,夹烟的手将后座车门拉开,转脸眯着眼睛看向深深。   深深弯腰上车时,又被四爷偷袭了一次。   这人和中午从家中离开时一样,在她上车时,用背挡住她,然后摸了下她的庇骰。   钻进车里的深深满脸通红,头发都乱了,皱着眉抬眼朝车窗外面的那个男人瞪。   这人胆子真大,不怕被人看见么?   司机上了车,不时就送深深离开了医院。   四爷叼着烟站在住院部楼下,放眼远远目送着远去的车,唇上荡起笑意,觉得挺幸福的,转身朝住院部走去。   ……   洪兆南把家人们请出病房,邪笑着合上门,偏头睨向病床上的岳月。   从她面目表情看,就知道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势必要离开洪兆南。   洪兆南踱步到床边,拉了张凳子坐下,叠起腿,一条胳臂搭着椅背,很流气的歪着头笑道:“离婚也行,但你得帮我追到邹家大小姐。”   岳月眼神有了一丝明亮,从窗边转回脸,全神贯注的看着洪兆南。   洪兆南朝岳月挑了下眉,笑道:“既然要离开你老公,就在走之前替你老公找个女人回家,反正你比较会耍手段。”   岳月出言嘲讽:“不是都睡了她吗?还不行?你对我的那些手段不舍得用?”   洪兆南点点头,笑意直达眼底:“19岁的女孩,我可舍不得欺负,成天哭哭啼啼的,好烦人的,说到底,还是你够味。”   话里头浓浓的轻蔑让岳月脸色白了又白,一个男人只有特别讨厌一个女人,才会放开手欺辱、嘲笑,不把她当回事。   岳月不知道男人为什么都不喜欢她,就连深深都说过楚燕西背后怎么说她的,那不是什么好话,她心里面很难受。   “我想办法,但我出院后,直接搬回娘家住,你没有意见吧?”   洪兆南笑着耸眉点头:“那我等你好消息。”   说完他起身,懒散的踱到门前,手已经握上门把,头又偏回去,对岳月笑道:“但你得记着,干什么都不能牵扯到聂深深,嗯?”   岳月冷笑了一声,苍白的唇仿佛有些干燥开裂。   ☆、154 现在背着家人偷偷交往,但总要谈婚论嫁   “洪兆南,你又打什么主意呢?”   “我弟喜欢她,我想撮合他们,好不好?”   岳月一瞬不瞬的看着洪兆南。   洪兆南做出挑眉的表情,轻慢的笑道:“怎么这么看我?难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聂深深跟我弟弟在一起,你才好芶吲你的四爷嘛,是不是这个理?”   她一直很想对洪兆南用一次“滚”,但她从来没有实现过。   这一次,尽管脸色尽白,却还是说了一句人话:“你走吧。蹇”   洪兆南笑意连连的眼睛瞥过她,转身就消失在了病房门外,窗外的阳光不温不火,恰好让人睡意朦胧。   ……   深深不确定温佩玲会答应放她今晚回四爷那边住这件事,回家的路上她安静的坐在后座,身体贴着车门,目视着一掠而过的街景。   不时,皮包内的手机响了,敏娜打来电话。   深深将手机贴着耳朵,说道:“敏娜。”   敏娜的声音在听筒中略显暗沉,问道:“深深,我现在能不能去你家?”   车子逐渐开到了丁字路口,深深朝前方信号灯上的数字看了一眼,心中产生了不好的感觉。   “怎么了敏娜?”   “和你在学校分手后,洪兆南在马路上堵了我坐的计程车,这些天我爸爸一直劝我想开点,但我不能毁掉自己的人生,明知道那是个什么样子的男人。”   中午家人都到医院了,却不见洪兆南的影踪,后来姗姗来迟,看来那段时间正在路上纠缠着敏娜。   深深望着车外的人行道,心里戚然,对敏娜讲:“洪兆南可能要离婚了。”   其实敏娜是个倔强又刚强的性格,但在这件事上,终究变得弱小可怜,面对洪兆南的欺辱,她好几次偷偷哭泣,不知道该怎么办。   “敏娜,我现在去我奶奶家那边取行李,你先去我四爷家,等我回家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遇到困难的时候,给予帮忙伸手援救的那个人显得那样可亲可爱,敏娜一个字没说,直接挂断了通话。   听筒传来嘟音,深深愣神有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将通话切掉。   一个月前,在衡山路第一次遇见洪兆熙,那个时候是真的特别动心。   马场的偶遇,上海之行的迎面相遇和今天在医院的碰面,都给深深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尽管她知道她和洪兆熙已经没可能了,但不妨碍她对他的好感,可是……   敏娜在遭受洪兆南的欺辱,洪兆琳和洪兆南是什么样子的人,深深清楚,所谓一家人,应该总会有共同之处吧?   深深心里突然产生了怀疑,她对洪兆熙的好感是否源于他的外表?英俊的外表足以迷惑她的理智。   洪兆南接二连三与她搭讪示好,洪兆熙给了她电话号码……   想到洪兆琳恨她,深深不禁有些怀疑起人性,千万不要落入别人设计好的圈套才是。   这样想着,远处已经出现了岳家宅邸的铁艺大门,前方两百米拐弯,司机按着车喇叭将车开到了铁门前,大约3分钟,苍郁的花园看到佣人的身影。   深深下车,转身关车门时不经意的闻到属于四爷的味道。   那个男人现在离她很远,可是独属于这个男人的味道却在深深身边蔓延。   深深心底又产生一丝欣喜,扶着车门,都仿佛是和四爷在一起。   所谓爱屋及乌,四爷用的东西,她都觉得亲切贴心。   ……   四爷父亲身体有恙,温佩玲不会在外面耽搁太久,大约3点钟,一辆黑色轿车开进了宅邸的花园内。   佣人随即去深深那屋找她,说温佩玲要交代点事情。   深深猜测,四爷应该已经和温佩玲讲好,否则温佩玲不会找她叙话,四爷也会打电话给她。   从抄手回廊走到温佩玲那屋,深深站在门槛外,看见厅中的大桌上搁着一壶茶,但没看见人影。   “奶奶?”   话音落下,里间的卧房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低徐的嗓音轻轻溢出:“进来。”   敞亮的厅中有一扇门与里屋的卧室相连,温佩玲就从那扇门后走出来。   深深跨过门槛,进了屋。   中午去医院,老太太和她都是坐四爷的车,前一小时四爷的车送她回来,方才那辆送老太太回来的车,估计是洪家的。   深深站在厅中,对温佩玲接下来要问的话还没有想好回应。   大桌上的那壶茶冒着茶香,温佩玲坐下旁边的圈椅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喝过以后,才转脸看向深深,问道:“我听岳月说,洪兆南在追你的女同学?”   深深有怔忡,愣顿后,她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敏娜把洪兆南当成蛇蝎,深深不敢随便乱说,万一弄巧成拙害了敏娜,她难辞其咎。   “我不知道。”   温佩   tang玲眯着深深,神情不算太好。   反正一早就知道温佩玲不喜欢她,乖巧的讨好过也无济于事,现在怎么对她,都无所谓。   深深表情很镇定,温佩玲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从这女孩嘴巴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名傅要带你回家,这事可是你在背后挑唆的?”   表面上答应的爽快利落,心底却记恨着这件事情,刚过一天,就和名傅碎嘴,要他带她回家,温佩玲活了一大把年纪,但凡别人的一个眼神她都能看懂对方此刻内心是什么想法,别说深深这点不成气候的小伎俩。   “名傅都跟我开口了,我不能不答应他,这是我儿子,他说什么,我都没办法拒绝。”   深深有意外到,按照她的猜测,老太太要为此事为难她,所以这么容易就松了口,有点不对劲。   但温佩玲考虑的是另外一件事。   方才离开医院前,岳月同她讲,洪兆南答应了离婚,这两人一旦离了婚,岳月就得搬回家来住,如果深深住在家里,名傅肯定每天都要过来。   温佩玲不喜欢岳月接触四爷。   四爷已经明白的表达过他不会娶洪兆琳为妻,这件事已经纠结了这么多年,温佩玲不想再耽误下去,今年就准备给四爷物色其他结婚对象,所以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让岳月出来搅和。   “行李收拾好就回家吧,别跟名傅说我又欺负你了,我一老太太,如何欺负的了你?”   深深后脊梁渗了点凉意。   ……   午后3点多,阳光温暖,抄手回廊外面种植了许多树,金色的光斑从叶片中往下筛落。   深深沿着回廊回自己屋子,回想起方才温佩玲对她讲的话,又产生了一丝幻想。   如今她已经跟了四爷,两人现在背着家人偷偷交往,但不代表一辈子都要这样,等她毕业了工作了,她和四爷总要谈婚论嫁,温佩玲这边,她不想得罪,毕竟那是四爷的母亲。   方才温佩玲对她讲的话,没怎么咄咄逼人,甚至还同意让她回家,深深不免对她和四爷的事情,又有了点希望。   回了屋,佟妈妈已经收拾好两人的行李,正在等深深。   她去了老太太那边,总叫人有点担心,但深深说,温佩玲并没有为难她。   佟妈妈有点不相信,可是深深的表情确实不像装出来的。   其中的弯弯绕她们肯定不知道,眼下四爷的父亲随时都有可能去世,岳月这女人才28,但温佩玲早就看出来她心思深,爱搞些门道,代替她父母照顾她没问题,但她想打名傅的主意,那是门都没有。   “那咱们就回家吧。”   佟妈妈提着她和深深的行李,心里却有点戚然,昨天才来的这边,今天又回,事情总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   ……   晚上6点半,四爷到家,高头大马的黑车直接开到楼前,文非凡从副驾下来,转身拉开后座车门。   车里迈出一条男人的大长腿,雪亮的皮鞋有些风霜。   “四爷,小姐那女同学过来了。”   刚下车的四爷看着佟妈妈,深邃的眼睛略显狭长,转移了方向,往楼内看。   佟妈妈反手指了指家中客厅,对四爷讲:“下午我和深深回来,那女孩子就在家里了,现在和深深在楼上。”   敏娜来家里这件事,深深没和四爷知会一声,此时四爷却猜到了头绪。   洪兆南那边一旦离婚,影响最大的应该就是这女孩。   当初被威胁的感觉依然还在,深深中午和洪兆熙在医院附近那家商店门口讲话的羞赧模样闯入了四爷的脑海。   ☆、155 给了这样的男人,她觉得不堪,有一万种想死的冲动   “叫她们下来。”   “好。”佟妈妈立刻去办。   晚餐已经准备好,就等四爷到家,佟妈妈跑上二楼去敲深深房门时,四爷也迈着大步上了楼,不过没往这边走,而是回了自己卧室。   不久后,四爷换了套居家的衣服,边撩着袖子边下楼,到餐厅后,深深那同学立刻退开椅子从餐桌边起身,能看的出她有点紧张。   家里佣人都在餐厅里面伺候,此时眼观鼻鼻观心,眼睛集中在四爷和深深这同学的脸上瓯。   四爷抬眼略扫了眼敏娜,就迈步去自己位置,边走边道:“坐吧,先吃饭。”   敏娜的拘束可能源于她有求于人,四爷发了话,可她仍旧站着,直到四爷拉开椅子在首位坐下后,她才重新坐下纺。   深深将这一幕看在眼底,一直没说话,莫名的觉得今晚的气氛有些打不开。   和深深水汝交融后一并从上海回来,这顿饭本应该是两个人的甜蜜时光,但敏娜突然造访,桌上四爷一句话没说,只专心致志的用餐。   看的出敏娜的拘束,深深用公筷为敏娜夹菜,刚放进敏娜碗里,耳畔传来四爷低低徐徐的询问:“怎么过来的?”   四爷是她男人,深深原本以为四爷在同她说话,等她转脸朝四爷看去时,却发现四爷过于锐利的眼睛正看着敏娜。   敏娜顿了顿,才道:“坐计程车过来的。”   四爷于是转脸,对站在另一边的佟妈妈讲:“老刘还没走远,打电话叫他回来,等下替我送个人。”   佟妈妈顿时就明白四爷的意思。   方才四爷才问过这女孩子,她不是自己家司机送来的,晚上一个人回家怕有事,四爷不放心,只能把司机老刘叫回来,等下送这个女孩子回家。   如果深深是在适婚年龄和四爷交往的女人,四爷估计不会对女孩子的安全问题如此看重,正因为深深自小在四爷身边长大,对这类问题,四爷抓的很紧,网上女孩遇害的事情频发,身为监护人的男人,特别注意这种事情。   敏娜谢了四爷,这之后四爷没再同她讲话,晚餐很快结束。   ……   7点20,佟妈妈泡好了茶,与一杯热可可一并放在托盘上,让深深送到暖室里面。   晚餐结束后,四爷就带敏娜进了暖室,找厨房要了茶,这会儿茶刚沏好,香气渐渐蔓延出来。   深深敲了门进了暖室,看见四爷坐在书椅上,背朝后靠着,手里夹了根烟,身后的窗开了一道缝隙,敏娜坐在沙发上,挺着背,两手叠于膝盖,明显有些紧张。   在还不知道四爷对她的心思之前,深深理解不了四爷每次看她的眼神有多浓情蜜意,现在和四爷发展成了恋人关系,再接触到四爷深邃的眼神,会心跳加速。   她走到四爷书桌前,将托盘上的茶壶端下来后,感觉到有人火热的看着她。   即便那人倚在椅背上,手里夹根烟,浑身上下透露着上位者的威严,可是眼底的爱意还是挑起了她的视觉神经。   敏娜还在室内,找他有正事相谈,这人如此不正经,竟然特意用眼神芶吲她,坏死了。   深深再不接触四爷隐晦的暗眸,转身到敏娜身边,弯腰放下那杯热可可,打算出去,手却被敏娜冰凉的手抓住。   “深深别走。”   出言阻止她的话有些急迫,深深大约猜到,敏娜要么是和四爷单独相处有些尴尬,要么是想她在必要时刻站出来替她说话。   但之前敏娜单独和四爷去上海,如果老太太没打那通电话,现在四爷和敏娜应该在香港见人。   看来敏娜是想要她替她在四爷面前说话。   深深偏头朝四爷看去。   有人的目光依旧火辣辣的,虽然深邃,可是情潮暗涌,尽管他一幅衣冠楚楚的样子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张能看穿人心的严肃表情。   再严于律己洁身自好的男人,都有一个女人看着他们大汗淋漓辛勤耕耘的样子。   四爷睡她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模样,激动的像个发情的动物,体力好的要命。   敏娜拽着深深的手,却突然对四爷讲:“岳先生,我等不到毕业了,所以想今年暑假就去波士顿大学办理入学手续,您愿意帮我吗?这个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方才深深还在脑海里回忆四爷的身体,现在热火已经消退下去,坐下来,安静不发一语的听敏娜和四爷谈话。   经验老道的男人就是不凡,几分钟前还在用眼神调戏他的女人,现在已经摆出不苟言笑的嘴脸,靠在椅背上,沉沉的抽了口烟。   “你这边还没有拿到大学毕业证,要把档案调到波士顿大学,肯定需要找人,你入了学,念的也是大三课程,毕业后拿的是波士顿大学的毕业证。”   “嗯,我知道的岳先生。”   从四爷口气来看,感觉有戏,敏娜的表情露出了一丝欣喜:“其余的我都可以   tang自己搞定,只有波士顿大学那边,需要岳先生帮我要个人情。”   “这事不难。”   四爷边说,边倾身到桌边,夹烟的手伸到烟灰缸上面,食指轻轻点了点烟卷,烟灰掉了下去。   敏娜刚有喜色,又被四爷接下来的话泼了点冷水。   “难的是,我不好为你做这个主,你父亲都不同意,我却来插手你的事,不合适。”   敏娜的瞳孔急速收缩,整个人纹丝不动,像一座雕像:“我爸爸见了岳先生吗?”   四爷磕了烟后没靠回椅背,夹烟的手端起茶壶,没喝,只是嗅了下茶香。   “你父亲有意跟洪兆南结亲。”   四爷三言两语的事情,对敏娜而言却是个致命的打击。   仿佛看不到前路了,敏娜没再生涩犹豫,直接讲道:“所以我必须求你帮我,你愿意帮我吗?如果你帮我,日后我会还你很多很多。”   “小姑娘言重了。”   四爷轻轻袅袅笑了笑,又夹着烟靠回椅背。   现在是在谈敏娜的事,他却眯着眼睛看着深深,看到眼神讳莫如深的时候,拧着眉抽了口烟。   书桌后的窗灌进了风,纱帘卷起不少,室内的空气变得一丝清冽。   “出国念书,肯定是好事,好事的话,你父亲就得支持,听四爷的,回家同你父亲促膝长谈一番,你不愿意的,他不会勉强。”   此时,房间静的只有窗外灌进来的风轻扰了几下。   敏娜低头,看着自己膝盖,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爸爸找过您,所以我明白您为难,但我不是没跟他交流过。洪兆南为了拉拢我爸,给了我爸不少钱,我看见过,但他不是出于喜欢我,而是出于想把海关这一块囊入怀中。我和深深曾经在马场救过他的手下,他在干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不能让他毁掉我,我必须走。”   没想到敏娜一激动,将那晚的事情抖了出来。   那天那个事,深深骗了四爷,现在给四爷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晚上,窗外有点凉,暖室开着大吊灯,光线充足,四爷靠着椅背,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手里面夹了根烟,眼睛眯起来,表情很严肃。   深深的脸被盯得特别难受,她抬眼看了看,没什么意外,和四爷深邃的目光撞上。   当时有点狼狈,因为自己心虚,所以极快的就把眼神挪开,准备起身出去。   等敏娜回家后,四爷估计得想法子收拾她。   她还没站起来,四爷却沉沉的抛出一句话:“你先回去吧,你的事,我考虑考虑。”   敏娜想到自己已经被洪兆南玷污,心里头就有一万种想死的冲动。   女孩子的第一次那般宝贵,如果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即便后来没有在一起,也不会后悔,但给了这样的男人,她觉得不堪。   “谢谢您的晚餐,打扰您了,再见。”   四爷已经明显不想再谈下去,敏娜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起身,拎着包,和四爷道谢后,往门口走。   深深将敏娜送到楼前,四爷的司机刘叔叔走了又回,现在已经将车开出地库,准备送敏娜回家。   “别着急,我来说一说,我四爷有他自己的打算,也有他自己的为难,敏娜你别怪他。”   身份不同了,深深心里面最真实的感受是,敏娜是她的好朋友,四爷是她男人,她希望她的好朋友对她的男人有一个好印象。   车子徐徐离开,天黑后家里花园点了灯,深深等到车子开出公馆后才转身回屋。   ☆、156 家里还有人,想到这一层,深深觉得心跳特别快   四爷还在暖室,深深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推开门,看见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四爷靠在椅子里喝茶。   “四爷,我先上楼了。”   刚才敏娜讲漏了嘴,四爷指不定怎么恼,只是会装,这时候避开是应该的纺。   四爷吹着茶叶,面上淡淡的,抬眼瞥她,不疾不徐的撂出一句话:“进来,把门关上。”   深深没动。   “不骂你,进来。”没想到四爷出言诱哄。   深深的脚往房里挪了两步,也算的上“进来”,门没关,还是敞着的。   四爷这才有点不高兴,不打算跟她继续赘述,人站起来,把椅子拉开,迈步朝深深走来。   手里还夹着烟瓯。   深深看着四爷,就觉得男人朝她过来时特别有气势,身高腿长,占尽优势,手里还有烟,三十几岁的年龄,浑身上下都是魅力。   “那天下午在马场碰到了洪兆南的人,被打了,我们没办法。”   她想解释,因为四爷的面色很冷肃,有点像生气。   但四爷走到她面前时突然抬起夹烟的手,深深下意识以为四爷要敲她脑袋瓜,没想到男人那条修长有力的胳臂从她肩膀越出去,将后面敞着的门关上了。   做了错事,害怕被骂,不管四爷是她监护人还是男人,心里都有点怕。   毕竟年龄相差大,做惯了大Boss的男人,习惯发号施令,被人忤逆了,肯定得恼。   “真来了?”   她还没听清四爷讲什么,眼前就被巨大的阴影覆盖,男人身上性感的阳味扑面而来,她没架住,肩膀被人按到门上,就不知不觉和男人吻起来了。   四爷特别喜欢婖她上颚,做这动作时,深深难免会昂起下巴,颈子就露了出来,还没和四爷的舙头缠起来,那人就撤了出来,按着她的肩,俯低头,对准她的颈子咬了下去。   在四爷的家,生活了19年,四爷的角色是长辈,是监护人,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家里和四爷干这种事。   家里还有人,想到这一层,深深觉得特别刺激,不仅没阻止,反而勾住了四爷的脖子,要他再俯低一点,更用力的吻她。   结束时,四爷薄茧的大拇指腹轻轻抚着深深通红的唇,软笑道:“看来是越来越舒服了,知道这事快活,是不是?”   男人历练了太多,又是下半生动物,讲这种话合情合理,但深深是个女孩子,19年的教养白搭了,有了男人以后,越发食髓知味。   “羞什么,人人都干这事,等你到20,四爷就娶你。”   粗粝的拇指抚在唇上,她脸红耳热,垂着眼睑,一个字都不愿意应。   门外有脚步声走过,深深抬起头,突然看着四爷深邃幽沉的眼睛。   四爷一动不动,静静看着她的时候,露出了温暖的微笑。   在门外那道脚步声又拉远后,方才说道:“四爷和你楚叔叔商量过,等你毕业后,准备把你户口迁到你楚叔叔那边,户籍处就登记成你楚叔叔的妹妹,你自己觉得行不行?”   深深懂四爷在讲什么,但她一时接受不了突然变成楚叔叔的家人,却从四爷家里迁出去,那感觉有点怪怪的。   “现在你还在上学,万一用到户口本,还得开证明,不方便,不然四爷早办了。”   入学时户口本她的那一页和户主那一页复印过,交给了学校,现在还没毕业,如果迁到楚燕西那边,以后再用到户口本,肯定很麻烦,四爷是这个打算,才一直没动深深的户口。   想到毕业后要嫁给四爷,深深有羞赧。   这样算来,她结婚时才20岁,太年轻了,四爷又到了这个年纪,婚后肯定要她立刻生小孩。   想到这事,深深问了:“四爷,你娶我后,是不是就要我立刻给你生小孩呢?”   四爷的反应应该没想到深深会问这个问题,但谈到了这个事,四爷就没避讳。   俯视着深深,夹烟的手搂在深深腰上,另外那只手搭在深深肩头,低低徐徐说道:“四爷这个年纪,早就该生养了,反正都要生,早些生,你早些解脱,好不好?”   深深倒不是不想生孩子,也就是想把这个问题问清楚,四爷怎么决定,她怎么配合就好,反正四爷待她这样好,她能为四爷做的,也只有给四爷生养儿女。   另外就是当好人家的太太,四爷需要她的时候她在身边。   “生几个孩子呢?”   四爷乐了,俯低头,拿搭在她肩上的手挑起她下巴,故意往她脸上吹着气,暧昧的说道:“女人怀孕得10个月,这么长时间不能做爱,四爷可不乐意,所以最好是一下怀两,咱们一次性解决。”   讲归讲,怀男怀女怀几个,还不都是天意。   深深垂下眼睑有些害羞,因为四爷眼神有点不对劲了。   搁在她腰上的大手用了点力,嗓音低沉暗哑的问道:“真来了   tang?”   深深想起来,这话四爷刚才问过一遍呀:“什么真来了?”   “废话。”四爷眯着她,眼睛往她下面瞥:“你们女人那个。”   虽然讲两人是情侣关系,蓅氓话有助于助兴,但深深修炼的不行,老是脸红。   “明白了,原来你真的不相信我。”深深一面脸红耳热,一面无语。   这次是真的有人过来了,门外脚步声直接朝他们这个方向。   佟妈妈敲了门后拧开门把,看到四爷和深深时,他两已经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书椅上了,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   “四爷,敏娜的事还请您想想办法。”   当着佟妈妈的面,深深站起来,非常镇定的将话题扯回台面。   四爷端着茶杯倚在书椅中,面上淡淡的,轻轻吹着茶叶,说道:“你同学那事,她父亲找过我,毕竟是别人家的家务事,四爷不好插手。先不急,你先睡吧,四爷再想想。”   深深看见四爷俊脸上一抹淡然,于是点头,说道:“我回房了。”   方才四爷又问过一遍,她是不是真的来例假了,深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所以四爷没再缠着她,天色晚了,让她上楼睡觉。   ……   深深回屋后开始洗漱,后来躺在床上,却一直没睡觉,给敏娜打了电话,敏娜不想多说,感觉情绪有点低落。   “敏娜,你先不要急,就算要去波士顿大学念书,一时半刻你也走不了,学校的档案要调,两边的手续也要办,至于我四爷,你也不要着急,我想办法和他说说。”   敏娜那边非常安静,应该躲在自己房里,她说:“我爸找过你四爷,请他不要纵容我胡闹,我理解的,站在你四爷立场上确实为难,不要紧深深,实在不行,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没聊太久,因为敏娜心情非常低落,这世上真的没有感同身受,敏娜的焦急不安深深体会不了。   她朋友遭遇厄运时,她却在四爷的怀中幸福迎接未来,这不能比。   深深握着手机趴在床上,想打电话给楼下的四爷,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这天晚上,四爷没在暖室待太久,她还没有睡着时,就听到四爷脚步声上了楼。   原以为四爷会来她房间,她起身,想趁着这个机会说一下敏娜的事,但四爷没过来。   大抵四爷不想谈这事,所以回了自己房间。   ……   第二天,餐桌上见到四爷,四爷穿着衬衫西裤,明显出门的派头,接过佣人烫好的毛巾擦拭双手时,对深深讲:“今天中午四爷不回家用餐。”   意思就是,今天中午不能陪你吃饭。   深深点点头,看着佟妈妈帮四爷盛汤。   四爷把热毛巾放回托盘后拾起筷子,一面往什锦菜夹,一面又问:“今个上几堂课?”   “上午没课,下午两堂课。”   四爷吃着什锦菜,没再开口,餐后,拿了摆在客厅茶几上的财经报纸,就出门了。   ……   下午2点50上课,深深在阶梯教室等敏娜。   快打铃时,敏娜才提着书袋进来,深深看见她,立刻扬手,喊她过来。   敏娜抬眼看到深深,没任何表情,眼神还万分无神,这不禁让深深感觉敏娜在责怪她。   她心里不好受,毕竟朋友遇到困难时,自己却很幸福,即便不炫耀,对方也会产生不舒服的情绪。   深深仰头待敏娜过来,热心的帮她将座椅放下来,说道:“敏娜,坐下。”   敏娜刚将书袋搁在桌子上,阶梯教室外面有年轻的小伙子捧着大束的鲜艳玫瑰走进来,问谁是邹敏娜。   ☆、157 你自己说,她应该陪她的男朋友,还是陪你的男朋友?   两个班的同学全部朝第一排那个穿灰色套头衫的女孩看。   深深看着花店的小伙子,一度非常懵然,刚转脸想看敏娜,她已经起身,从第一排走出去,拿走小伙子手里捧的玫瑰,人就大步往阶梯教室外走。   同学们开始议论。   其实19岁谈恋爱不算早恋,但敏娜学习好,在校一直是优等生,家境又好,念到大二,从来没有外校的男生来找,人绝对是一心放在学习上的,可是今天来了位花店的小伙子,摆明了替订花的人送的,这是女校,给敏娜送花的肯定是外面的男人。   这个年纪,同学们最好奇的就是谁跟谁在谈恋爱,阶梯教室讲话声很大渤。   深深追着敏娜跑出去后,看见敏娜站在教学大楼前圾桶边上,刚才花店送来的鲜艳玫瑰已经被敏娜无情的扔了进去。   敏娜背对着阳光,女孩子的肩膀微微颤抖佐。   深深没再犹豫,大步跑过去,先按了一下敏娜的肩膀,然后拿起扔进垃圾桶中那一大束玫瑰花中的粉色卡片。   上面写着:   【想与你共进晚餐,兆南】   深深猜到了,所以不惊讶,她即刻将卡片撕掉,怕好事的同学看到在学校八卦,扔掉废屑后,转身看向敏娜。   “老师来了,我们先上课,嗯?”   越过敏娜肩膀,深深看见外语课的老师已经拿着两三本讲案朝教学楼走来。   敏娜没回头,但能看的出来,她心情非常不好,没回深深的话,绕过她,往教室回去。   ……   一堂课后,深深发现敏娜的课堂笔记什么也没写,洪兆南把花送到学校什么目的非常明显,敏娜一整堂课都显得心不在焉。   下一节还是外语课,下课后,老师离开教室,没多久,刚才来送玫瑰的小伙子又回来了。   他手里仍旧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   这一次,两个班的同学们全体炸锅了。   深深一度愕然,她没想到洪兆南会把人逼到这种田地。   花店的小伙子刚才已经认得敏娜了,所以这一回直接捧着玫瑰送到阶梯教室第一排那个穿灰色套头衫的女孩桌上,并且把便签本放下,说道:“邹敏娜小姐,请在这里再签个字。”   教室里面议论声沸沸扬扬。   原本这就是女校,没有男学生,贵族千金们只有学习,平时接触不到男生,现在有男人给班级里的女同学送花,本就足够引人注意的,现在又一次送来了花,可想而知,估计连学校老师都要注意了。   深深看着敏娜,心里有很大的触动。   四爷一早就看住她,不让她跟社会上的小流氓接触,原来意义在于此。   “订花的人呢?”深深站起来问送花的小伙子。   小伙子说:“2点左右来店里的,付了钱,让我们2点50和3点40这两个时间段送到江城女校来。”   敏娜突然讲:“把花拿走吧,以后他再订,你们不要送过来,我不会收的。”   刚才那一大束玫瑰被敏娜扔在教学楼前的垃圾桶内,这是女校,出现男人向女人献殷勤的东西肯定惹人注意,如果这一大束不拿回去,估计也还是被敏娜丢到垃圾桶的命运。   玫瑰花这么漂亮,可惜它是洪兆南送的。   “你拿回去吧,”深深对花店的小伙子说:“这是学校,还是女校,以后不要往这里送花了,影响不太好,谢谢。”   阶梯教室里确实很吵,同学们都在看这边,然后私下议论敏娜的私生活。   小伙子没办法,只能拿着花回去。   还差2、3分钟上课,深深轻轻抱着敏娜,对她讲:“我今晚回家就找我四爷,敏娜,你出国念书这事我给你办好,不要难过。”   敏娜情绪非常低落。   她一直是学校里拔尖的学生,没谈过恋爱,在她自己对未来的规划中,她想先用功念书,等出国念硕士了,再在研究生的同学里面找一位与她携手一生的优质男士。   没想到,19岁的她,已经被洪兆南玷污了清白。   这事是她心底最大的伤疤,谁都不会告诉,一辈子都不会让别人知道。   ……   4点25下课,外语课的老师留下了敏娜。   深深站在走廊上,看着老师和敏娜站在讲台上讲话,大约猜到了谈话的内容。   先前敏娜去扔第一束玫瑰,外语课的老师就已经拿着教案过来了,肯定看见了那一幕,现在找敏娜谈话,必定跟今天外面的男人来给她送花有关。   敏娜除了在学习上锋芒毕露,其余的非常低调,今天这件事,直接将她推到同学们的面前,估计私底下被讲的不太好听。   老师离开后,深深提着书袋走进阶梯教室,敏娜站在讲台边上,暂时没动。   “我给我四爷打电话,叫他回来,你晚上去我家,把事情跟   tang我四爷定好,他不同意,我来说,好么敏娜?”   “我爸不同意,任何人帮我恐怕都是白搭。”   敏娜转身,提着书袋往外走去。   深深回头看着敏娜的背影,脑海里出现了岳月的脸。   岳月那种性格,应该不会跟洪兆南对着干,私底下应当是讨好男人的,这样都被洪兆南打,换做性格倔强的敏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   两女孩一前一后往校外走。   将近5点,学校已经全部下课了,女孩子们三三两两往外走,校园外停放着不少私家车,都是世家,来接学校里的这些大小姐们。   深深和敏娜同一时间看见了倚在车边的洪兆南,离得不算远,他穿着鸡心领羊毛衫,黑西裤,两手插袋,眼睛正看着她们,人长的很俊,但一眼看上去就不正经。   敏娜掉头就跑,深深只觉得耳边掠过一阵凉风。   “敏娜!”   深深毫不犹豫的追她而去。   两女孩从学校后门出去,走在巷子里面时,敏娜对深深讲:“我去你家,你叫你四爷回来,如果他不同意,深深你愿意为我跟你四爷吵架吗?”   岳名傅对深深什么感情,敏娜心里有数,她从来不愿意利用谁,也不想自己变得精于算计,但眼下这个情况,她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岳名傅还是敷衍,只好让深深跟他闹,男人事业成功,一般就怕家里的女人闹腾,想图个清静,不过分的要求都会答应。   深深讲:“吵架不至于,我四爷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他能帮你,一定会帮你,如果他真的不能帮,敏娜,我希望你不要怪他。”   说来说去,还是向着她男人的。   男人做事业,关系通常都很复杂,她们女人眼见窄,看到的永远只有眼前的利益,男人会考虑更多东西,何况敏娜的父亲还是海关关长,具体怎么跟四爷谈的,也没人知道。   念及此,敏娜偏头看着深深,对她点点头,两女孩朝巷口走去。   ……   刚出巷口,洪兆南挡住了路。   深深和敏娜连连往后退,敏娜准备撒开深深的手,自己先撤,转身的时候,脖颈被洪兆南大手握住。   她大叫:“滚开!贱男人!”   不知道洪兆南对敏娜做了什么,敏娜的反抗情绪竟然这么大,深深愕然。   洪兆南从深深身边走过去,左手臂搂住了敏娜,口气绝对算的上客气:“你总是躲着我怎么行?既然对我有成见,更要和我相处,全面了解我,是不是?”   “滚!贱货!”   敏娜已经变了一种样子,现在嘴里吐着脏字,咬牙切齿的样子,确实叫深深目瞪口呆。   洪兆南转脸抬了抬下巴,深深顿了顿,随他扭头,这才看见两辆车停在巷口,两名保镖和毛长柔站在车边。   毛长柔朝洪兆南躬身颌首时,转身打开了第一辆车的后座车门。   “滚!”   深深被这道吼震得耳膜都疼,一转脸,木然看着洪兆南打横抱起了敏娜,朝他的车走去。   刚才男人给了女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公主抱。   深深立刻冲了上去,抱住敏娜,抬头对洪兆南说道:“今晚我四爷约了敏娜吃饭,你好歹给我四爷一个面子。”   洪兆南停下脚步,透露着坏笑的眼睛笑瞥着深深。   拿别的男人来威胁另一个男人,这滋味有点不合口味,洪兆南的表情有些邪肆。   “深深小姐,敏娜是我女朋友,你自己说,她应该陪她男朋友,还是陪她好朋友的男朋友?”   ☆、158 老岳,你老婆红杏出墙了!!   “……”   深深语结,脸色煞白的看着洪兆南。   有一种被人看穿了全部的感觉。   敏娜像砧板上的鱼一样挣扎,还没逃脱,所以抱住洪兆南的脖子,张开嘴巴就咬住了他的耳朵。   洪兆南“嘶”的一声,眼冒金星渤。   “娘希匹!”   啐骂声中,毛长柔已经叫保镖上前,敏娜被按在巷子边,看起来要打她佐。   深深抓住了毛长柔的胳膊,挑着眉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我的同学你也敢打?”   洪兆南耳朵被敏娜咬出了血,可以想象她得用多大力,吃猪耳朵不怕,可是咬人的耳朵怪吓人的。   不是逼急了,敏娜干不出这事。   两女孩抱在一起,被几个男人围住。   深深强装声势,吼道:“你们今天要敢动我们,等着岳名傅回头找你们算账!”   毛长柔不敢乱来,回头等洪兆南发话。   那厮正在给耳朵止血,骂了娘后,冲毛长柔一挑下巴,训道:“跟两个娘们啰嗦什么?都塞车里,去饭店吃饭!”   深深和敏娜被两个保镖分别拉开,拖往车边,然后一前一后塞进同一辆车的后座。   车门关上,深深翻包就要找手机,打开副驾车门的洪兆南一面上车,一面斜她一眼,说道:“老八也在。”   车门轰的一声合上,深深电话没拨出去,抬眼看着洪兆南。   司机正在挂挡。   洪兆南降下副驾车窗,偏头含了根烟,“叮”的一声点了火后,车窗外面飘出一缕烟雾。   “邹敏娜,你出国留学也不是不行,有些事找我商量更有效率。”   敏娜一瞬不瞬的看着洪兆南的后脑勺,手突然盖住了深深握着手机的手。   深深已经明白,没将四爷的号拨出去。   洪兆南又朝窗外吹了口烟,转脸对司机讲:“去江城大酒店。”   ……   5点半后,天完全黑了,深深在车上给黄毅和佟妈妈分别打了通电话,告知他们她今晚和敏娜在一起吃饭。   佟妈妈傍晚没接到四爷不回家吃饭的电话,所以叮嘱深深早些回家,深深应下后,看见了江城大酒店。   两辆车停在酒店前,深深推开车门时,听到洪兆南的声音:“有些话好像要单独跟你说。”   男人的嗓音非常低沉。   洪兆南给人的印象其实很不正经,所以现在说话的语气和他的外表就有些出入。   深深回头看向副驾。   男人叼着烟回头,深黑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坐在他后面的女孩。   这一男一女之间有过一次姓爱,再怎么爱恨纠葛,也有一丝默契存在。   深深瞥向敏娜,看的出来她心思非常深,对洪兆南的话一句未回,却转脸对她讲:“深深,你在酒店大厅等我。”   “……,好。”   深深下车,站在酒店前的台阶上,看着两辆车相继驶向了地下车库,敏娜的侧脸像静海一样平息,从霓虹灯下一闪而逝。   她心里直泛嘀咕,提着书袋从旋转门进去酒店。   江城大酒店是江城的地标,5星级大酒店,非常豪华,进出这里的都是有钱人,深深选了个角落等敏娜。   不知道洪兆南和敏娜有什么话是需要避讳自己的,敏娜那样讨厌洪兆南,却对洪兆南刚才那句话没有任何异议,只叫她下车,深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她面着酒店玻璃帷幕站着,天色越来越浓深,她想四爷。   一辆轿车沿着酒店路边停下,副驾下来的是展望。   深深顿了顿,立刻又看见展望拉开后座车门,车里迈出一只男人的皮靴。   如果刚才还不知道怕,现在绝对不想留在这里了,洪兆熙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节奏,她心跳加速就是明证。   深深转身,提着书袋想先躲过去,然后给敏娜发条短信,她先撤。   “聂小姐。”   夜晚,酒店大厅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但这道沉敛矜持的男低音就像泉水溢入了心田。   她深呼吸,尽量不要太失态。   转身那一霎,人有被震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男色无双的男人,心说,她算是栽在他手里头了。   洪兆熙今天穿的是军装。   太帅了。   深深觉得很难过,因为她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去喜欢这个男人。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站在浸透夜色的酒店玻璃帷幕前,没说话,只有俊美的年轻军官俯低头,静静看着站在他下巴底下的女孩。   洪兆熙的车,也在方才,开去了地下车库,展望站在洪兆熙身后,个头矮上一截,两只乌瞳瞳的黑眼珠直勾勾的看着深深,但没打招呼。   深深心乱如麻,她敢肯定,洪兆熙有意穿军装   tang诱惑她!   女人对年轻俊美的军官毫无招架能力,况且洪兆熙的长相,实在……   大厅的电梯从楼上下来,走出来一位成熟优雅的OL女性,她踩着高跟鞋往大厅走时,看见了站在玻璃帷幕边上的一男一女,有讶异到。   “深深?”   听到熟悉的声音,深深抬头,看见叫她的女人时,也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于阿姨?”   于娜笑着走近,眼睛往穿军装的男人一瞥,表情倒有些费解。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四爷在么?”   深深勉强笑了笑:“我和同学来这边吃饭,四爷不在。”   如果是两个女学生单独吃饭,怎么会来这么高档的酒店?于娜心思转了一下,又朝高高的洪兆熙瞥了一眼,大约猜到了头绪。   “好,你们玩吧,我出去接人。”   深深巴不得于娜赶快离开,多一分钟她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别的事情,于是笑着点头,说再见。   ……   等于娜站在酒店外面的路牙边时,再回头往酒店大厅看,已经找不到深深和洪兆熙了。   她眼睛环视着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过了两秒才转身回来,双臂环胸的站在夜晚的马路边,此时,心里面正在回忆刚才看见深深和洪兆熙时,这一男一女在干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干,就站在酒店玻璃帷幕边,不知道是不是尴尬,洪兆熙低头看深深,深深一直没抬头,两人也没说话。   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像……,暧昧。   一辆私家车沿着路边慢慢降速,驶到酒店门前。   于娜微弯腰一看,高跟鞋就踏过去,拉开副驾车门,弯腰便上了车。   楚燕西凑过去,亲了他老婆一下,手揉了揉她的头,再扶着方向盘,把车往地下车库开。   今晚楚燕西夫妇和领导同事在这边吃饭,于娜早到,出来接她老公,等她老公来了,上车,陪她老公一起去停车。   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路笔直的,很长,楚燕西加速,车子速度非常快,直接往地库深处开。   于娜侧着身对楚燕西讲:“我刚才碰到深深了,她跟洪兆熙一起,我问她,她说她跟同学过来吃饭,我看不像,应该还有男人。名傅到底有没有跟深深表白?我看深深跟洪兆熙的一举一动都怪暧昧的。”   楚燕西听到洪兆熙的名字,吃惊之余找到了停车位,打方向盘时忍不住看了一眼于娜:“老岳完了。”   于娜瞪大了眼睛:“这话什么意思?”   车子停进车位,楚燕西看了下车外镜,才转脸对于娜讲:“深深喜欢洪兆熙。”   “啊?”于娜大吃一惊,望着她老公:“你从哪知道这事的?”   “老岳自己讲的!”   楚燕西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直接拨四爷号码。   “洪兆熙长相太过人,深深这个年纪肯定架不住,但到了我这个岁数,追求的肯定不是男人长的帅。”   四爷电话还没打通,楚燕西先拿着手机,人贴到他老婆身边,嬉皮笑脸的说道:“上面长的好没用。”   楚燕西手里的手机还在“嘟嘟”的等连接,他的头已经朝于娜胸前蹭了。   “你烦不烦啊,这里这么多监控,一边去!”   于娜按着楚燕西的脸,将他推开。   突然听到四爷的声音,楚燕西抖了一下,立马坐回驾驶位,把手机贴到耳朵上,对那端人说:“老岳,你老婆红杏出墙了。”   于娜和楚燕西正看着对方。   那端人愣了一秒,直接开骂:“你老婆已经跟人干上了!”   于娜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就去抢楚燕西手里的手机,楚燕西不给,皱着眉叫她不要跟这种小人计较,于娜一巴掌甩在他头上,抢来了手机。   ☆、159 我们好歹做过夫妻,我不想放你走啊   “岳名傅,我们两口子好心好意提醒你,你狗咬吕洞宾,算我多管闲事,自作自受,行吧!”   那端人哼了一声,说道:“谁要跟你说话?换他!梅”   楚燕西直点头,狗腿的凑到他老婆胸前,说道:“咱大人大量,别跟这种小人计较,嗯?”   于娜再次按着楚燕西的脸,将他头推开,柳眉竖起,胁迫道:“楚燕西我跟你讲,今天你敢再跟姓岳的废话一句,你就别想回我们家!”   楚燕西“啊”了一声,脸皱成包子,握住他老婆的手,哀求:“别啊,我今天把话跟他讲清楚,以后咱跟他断绝来往,好不好?”   “好你个头!”于娜提起楚燕西的耳朵,吼道:“把电话挂了,别理他!”   “好好好!”楚燕西耳朵被扯的痛,忙讨饶。   等于娜松了手,对电话那端人讲:“姓岳的,你听见了吧?我老婆生气了,咱可是有异性没人性的人,我老婆要是一直消不了气,咱这兄弟也不能再做了,我不能——”   电话早已经被对方掐断了。   楚燕西偷偷瞥了眼自己老婆气的一起一伏的汹脯,心说,完了,他算是掉坑里了,一下子把老婆哥们全得罪了侃。   ……   正在回家路上的四爷,坐在后座,人往后靠着,架着右腿,右手上夹着一根香烟,腕子搭在膝头上。   掐掉楚燕西的电话,四爷直接拨了家里的座机。   佟妈妈听上后,四爷沉声问道:“深深不在家么?”   先前深深打电话回家,讲晚上不回家吃饭,佟妈妈没告诉四爷,现在四爷的口气明摆着不高兴,而且也不知道怎么知道深深不在家的。   佟妈妈讲了深深跟同学在外面吃饭这事。   四爷压成狭长形状的眼睛,深邃精明的往窗外睇着,手机传来了短信提示音,低头一看,立马皱起了眉。   楚燕西发的:   【深深跟洪兆熙在江城大酒店】   四爷抬头就对司机吩咐:“老刘,靠边停车。”   车子徐徐在路边停下。   司机回头,不知道四爷有什么事,问道:“四爷?”   四爷直接讲:“打电话给深深,讲我出车祸了。”   “啊!?”司机目瞪口呆。   ……   深深找了个大众的理由拒绝了洪兆熙的邀请,她心里面清楚,应该跟会让自己心跳的男人保持距离。   洪兆熙迈步走进电梯时,身姿笔挺,秀颀如树,涌出电梯的人无一不打量他。   “有机会一起吃饭。”   今晚洪兆南订位,可能原先只想讨好敏娜,但她不识抬举,阴差阳错的也跟来了酒店。   洪兆熙过来,应该是因为她。   深深站在电梯外,提着书袋点点头,双门向中间阖上时,她和洪兆熙幽沉如海的目光四目相对。   她转过身,适才感觉到了点轻松,拿出手机拨出了敏娜的号码。   系统提示所拨号码暂时无法连接,应该是没有信号。   方才洪兆南带敏娜到地下车库,说是谈事情,敏娜一贯对他避讳不及,那个时候却没拒绝,反而让她下车。   深深想,他两肯定有私密的事情要谈,电话没打通,人可能还在地下车库。   她下去和敏娜告辞,不知道会不会让她不舒服。   别人有不想自己知道的事,自己也要自觉的避开这方面,别让朋友感觉不痛快。   想了想,深深很犹豫。   有一趟电梯从楼上下来,到一楼后涌出客人,没再往下,门快关闭时,深深迈步踏了进去,按下了负一层按钮。   握在手心的手机响了,深深以为是敏娜回拨她的,低头一看,却是串陌生号码。   她接通:“你好。”   孰料那端人跟她讲:“深深小姐,我是四爷的司机,四爷出了车祸。”   “什么?”深深大吃一惊,脑袋懵了:“四爷出车祸了?人呢?人要不要紧?”   四爷司机跟深深没讲太多,只告诉她他们现在在哪,电话就匆匆挂断了。   就那么一瞬间,她脊椎骨都冒了冷汗,抬头看了下电梯头,电梯就到了负一层。   门刚开,迎面撞上了正要进来的楚燕西和于娜。   深深冲出去就把两人拦住,喊道:“我四爷出车祸了,快送我过去,拜托!”   楚燕西和于娜目瞪口呆,没功夫讲别的,三人一齐往停车位跑。   于娜穿着高跟鞋,跑起路来“哒哒”的,皱着眉追问前面的深深:“怎么会出车祸?我们刚才还和你四爷通电话呢。”   深深已是浑身冷颤,她依赖了19年的人,一旦失去,不啻于灭顶之灾。   “不知道,先别问了,我们快过去吧。”   楚燕西的车一溜烟倒出车位,车上   tang两女人的尖叫声让他也开始害怕,猛打方向盘,往地面飞驰。   ……   路过洪兆南的车,前排一男一女均都看到了这一幕。   洪兆南风流倜傥的趴在方向盘上,偏头睨着副驾上的敏娜,语气漫不经心又透了点邪恶:“你是我女人,谁敢搞你呢,除非你一辈子不嫁,要嫁只能嫁给我。”   敏娜脸颊有哭过的痕迹,就那样心如死灰般的一直凝视着车窗外,对于洪兆南的话,仿佛置若罔闻。   洪兆南扯唇溢出鬼魅的轻笑,手放在了敏娜腿上,并且沿着女孩子细腻的曲线往某部位试探。   敏娜转脸狠狠甩开了男人的手,毒辣的骂道:“滚开!离我远点!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不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   洪兆南并不生气,依旧趴在方向盘上,笑睨着敏娜特别尖利的面目表情,说道:“想报复我,就嫁给我,嫁给我后可以随时随地折磨我,不好么?”   “开门!”敏娜脸朝着窗外,吼道。   中控锁了车门,除非洪兆南放人,否则敏娜走不掉。   “我们两是一类人,在一起会非常合适,真的不考虑一下么?”洪兆南好像有许多时间陪敏娜消耗:“要是你还是不愿意,我就只能把你果照发布出去。”   地下车库此刻非常宁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敏娜又掉了眼泪,转脸看向洪兆南:“我爸已经倒向你了,你真的没必要非得从我这里下手,毕业后我就出国,以后不会回来,你在江城,想干什么干什么,你这样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应该很不屑欺负一个19岁的女孩吧?”   洪家的生意主要是进口这一块,把海关关口打开,以后就等着坐在家里数钱。   但洪兆南挑挑眉,笑道:“并不如此啊小宝贝,兆南哥哥挺喜欢你的,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么,我们好歹做过夫妻,就算精神上没有感情,但身体上肯定有感情的,我不想放你走啊。”   岳月那样精于算计的女人都应付不了他,敏娜更不可能。   ……   20分钟后,楚燕西的车终于出现在四爷司机所指的那条马路上,速度还在飞驰。   深深趴在车窗上火急火燎的往外看,手机握在手里,满手心都是汗。   于娜坐在副驾,视野要比深深好,当她隐约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车时,就不由自主的偏头问她老公:“燕西,你看,那人是不是名傅?”   大约100米前方,路边私营女鞋店门口停着一辆高头大马的黑车,车尾站着一男人,右手夹烟,左手抬起了后备箱盖,正俯低头,弯腰在里面找东西。   楚燕西跟四爷太多年的交情,他一眼就认出来四爷的背影。   “妈的!怎么没出车祸?”   楚燕西对眼前看到的非常不满意,他大老远飞车过来,还准备抬老岳上120担架呢。   “是我四爷!”   后座的深深半欠着身,两手抱着前排两座椅的背,透过挡风玻璃朝路边那辆车后备箱处的人确认:“楚叔叔,把车靠边!”   楚燕西完全明白四爷搞这么一出出于什么目的,点点头,打方向盘准备将车靠边。   今晚他和他老婆还有事,没想到给这么个小心眼的男人搅黄了,等下了车,他肯定要当着深深的面拆穿那个小人的真面目。   ……   夜晚的霓虹灯串成灯海,此起彼伏,四爷夹着一根烟,正弯腰在后备箱里拿矿泉水,里面有一箱子矿泉水。   一辆逆行的电瓶车贴着车身一闪而过,速度很快,四爷脖颈灌了风,然后他听到轿车按喇叭的声音,那辆电瓶车主尖叫一声,四爷回头一看,一辆熟悉的车脱缰后直接朝他冲来。   ☆、160   两车砰的一声。   四爷的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四肢百骸顿时都要散架了,夹烟的手猛地按住车尾,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渗了出来。   刚才逆向行驶的电瓶车主,连人带车,摔在路牙子边上。   楚燕西懵住了,回头看了眼摔在地上的人,满头大汗的把车往后倒开一点距离。   挡风玻璃前面看见四爷的腿僵住了侃。   深深吓愣住了,推开车门跳下车,大步跑到四爷跟前,两条胳臂尽全力的抱住四爷的腰,让他把重量放在自己身上。   “四爷,要不要紧?梅”   刚才楚燕西的车撞在了四爷车上,四爷夹在中间,腿肯定出问题了,但不知道严不严重。   “估计骨折了。”   四爷语气轻描淡写,但额头全是汗,夹烟的手也用力的按在深深肩上,不这样,怕是站不稳了。   楚燕西跑到四爷另一边,架起他那条胳臂,搂着他腰,火急火燎的问道:“看看,腿还能不能走?”   四爷动了动,闭着眼睛忍着疼,讲:“左腿怕是出问题了。”   他右腿能动,但左腿疼的钻心。   “上医院吧!”   楚燕西闯了祸,自己怕的要命,连忙对于娜比了比下巴:“快把车门打开,我扶老岳上车。”   路边不少人站在那看,摔倒的电瓶车主爬起来,想找楚燕西理赔,人走过来,堆在车边,非常碍事。   于娜站在后座车门边,扶着四爷另一条胳臂,让他上车,四爷抱着楚燕西的肩,重量基本上都压在他身上,深深站在四爷后面,帮不上忙。   电瓶车主提出理赔时,深深急匆匆的把人拉到旁边。   “你逆向,本来就是你问题,现在没空说别的,我家人的腿撞伤了,先得去医院,理赔的事请律师处理吧,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   电瓶车主只是摔破点皮,要到钱肯定好,要不到就不打算要了,没储存深深给的号码,回去扶起倒在路边的电瓶车,一溜烟又上马路了。   ……   2分钟后,楚燕西开着车,火急火燎的带四爷去医院。   感觉四爷还忍得住,只是头上很多汗,人靠着椅背,脸比较白,腿肯定很疼。   “四爷,你忍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死不掉。”四爷勉强笑了笑,眼睛无神的瞥着深深,大手覆在深深小手上:“这下好了,真出车祸了,所以说,谎话不能讲。”   楚燕西原本想找四爷麻烦的,没想到真把人伤了后,懊恼的不得了,现在一边飞快的往临近的医院赶,一边说:“老岳,挺着点,回头你怎么收拾我都行。”   四爷忍着疼,抬眼往楚燕西的后脑勺瞥,眼神发虚,声音就显得特别弱小:“你这种损友,应该一脚踹到西伯利亚。”   副驾上的于娜一直侧坐着,回头注意着四爷的情况,听闻此,才苦笑着转脸看向楚燕西,睇着她老公紧张又懊恼的样子,也不打算说他了。   ……   火速到了医院,拍了片子,医生也不能确定是不是骨折,所以还得观察几天,10天后拍片复查。   楚燕西不懂这些,但特别怕四爷的腿有个好歹,想让医生给确诊到底怎么回事,医生暂时不确定有没有骨折,需要过几天再拍片复查。   深深比较安静,一直站在四爷身边,楚燕西和医生讲话时,深深俯低头,手轻轻抚了抚四爷的头,然后弯下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很疼吗?”   四爷左腿不能动,但不想叫深深担心,医生这么说了,他就反手握着深深的腕子,对楚燕西讲:“回家吧,观察几天再来。”   ……   8点左右,楚燕西架着四爷,旁边深深扶着,三人往医院外面走。   于娜先出去取车,等他们仨到院外时,于娜已经把车开过来了。   回家的途中,深深陪四爷坐在后座,握着四爷出汗的手,问:“四爷,这几天你最好不要负重,还是卧床静养比较好。”   一直靠着椅背闭着眼睛的四爷,慢悠悠看向深深,眼神看的出有点软,应该是疼的没精神,但还是对深深笑了笑,“嗯”了一声。   车子朝岳公馆的方向疾驰。   于娜侧身又看了看四爷,见他闭着眼睛靠着椅背休息,没去打扰,转回身,坐好。   夜晚,窗外掠过倒退的街景,串起来就像漂亮的灯海。   深深拿出手机,想给家里打电话,但手机上面有敏娜的未接来电,打电话的时间正好是四爷撞到腿的那个时候。   晚上离开急急忙忙,当她听到四爷司机讲四爷出车祸了,真的什么都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敏娜,于是给敏娜回电话,但那端已经关机。   8点钟左右,关机太早了些,深深疑惑了下,没再打,转脸又去看四爷。   四爷靠着椅背,应该没睡,只是闭   tang着眼睛休息,估计腿疼的很没力气。   她没找四爷说话,给家里打了通电话。   四爷徐徐掀开细腻的双眼皮,斜瞥着深深望着窗外讲电话的侧脸,这真是头一次感觉到爱情的幸福。   找到了互相喜欢的伴侣,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深深牵引着对方的情绪,对方会为你的快乐而快乐,悲伤而悲伤。   深深讲电话的声音很小,但车里实在太静,连佟妈妈的回答都能听的到。   ……   江城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敏娜正壹丝不挂的坐在洪兆南身上。   她哭过,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为了防止自己被男人颠下去,手紧紧攀着男人的脖子。   先前在地下车库的一番谈话,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洪兆南提出开房的要求后,敏娜开始打他。   洪兆南强行拉她从负一层电梯上楼,俨然这间房早前就开好过,到了楼层,洪兆南打横抱起敏娜。   深深手机上的那通未接来电,就是那段时间,敏娜打给她的。   男人的脸上和背上都有女人指甲挠出来的伤,但和此时此刻的快乐相比,并不值得一提。   结束时,洪兆南有些累,敏娜从他身上翻下去后,他便倒头就睡。   手机在刚才,被洪兆南关机,现在放在床头柜上,敏娜将手伸过去拿到后,开机看见了深深的未接来电。   她眼泪流了下来,完事之后身心都特别的冷,没有男人拥抱她,她便蜷缩起自己,蒙在被子里面哭。   ……   深深和四爷到家后,一直忙着伺候四爷洗漱,等四爷躺上chuang后,深深又坐在床边,拿佟妈妈准备好的药酒喷雾,轻轻的喷在了四爷的腿上。   骨头有问题,皮肤外面也会肿,明天应该就能看见肿胀了。   夜深人静,深深坐在四爷床边,被四爷握住手心,两人四目相对,虽然刚发生不好的事,但两人脸上都有笑容。   “谢谢深深,今晚吓到了吧?”   四爷声音舒展了不少,深深觉得他的腿应该好了些,于是讲道:“吓到了,不过好在你没事。”   “四爷没想过要深深照顾,真的。”   深深露齿一笑,也握紧了四爷的掌心,说道:“夫妻之间,不都是互相照顾的么,你不要大男子主义啊。”   四爷柔柔的笑了,靠着床头,面上一度非常平静温暖。   “晚上留下来吧,好么?”   家里还有别人,况且佟妈妈就住在楼上,深深真没有这个胆量和魄力,纵然她和四爷的事,终有一天要和身边的人说,但她想等到她独立自主的那天。   “我来例假了呀,会弄脏你的床。”   如此说着,深深已经笑着起身,弯腰帮四爷掖了掖被角,抬头和男人发亮的眼睛互相凝视着,半晌才说:“你睡吧。”   四爷握住了深深的腕子,往身边拉扯,深深又坐回床边,人被四爷抱住。   四爷拥着她,喃喃自语:“深深,毕业后,嫁给四爷吧。”   深深枕着四爷宽厚的肩膀,心里洋溢着淡淡的喜悦,没说话,但下巴颏点了点。   熄灭了四爷房里的灯,深深拿着药酒出来,佟妈妈没睡,听到动静就打开了自己房门,走到廊上,低声向深深问了些四爷的情况。   等她自己回屋后,已经快11点了。   人很累,平时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睡了,方才和四爷待在一起,被爱情温暖着,并不怎么困,现在一个人坐在梳妆凳上,倒泛起了困意。   又给敏娜打了个电话,开机了,但第一声嘟音后就被对方掐断了。   ☆、161 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买药   这个点,或许敏娜已经睡了,之前敏娜打给她的那通电话才8点多。   深深没再吵敏娜睡觉,但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她:   【时间不早了,敏娜你睡吧,明天学校见,晚安。】   发送后,深深拿掌心撑着额,趴在梳妆台上,有点想睡觉了。   5分钟后,她睁开眼睛,点亮手机屏幕,没看见敏娜回复,于是将手机关机,起身去盥洗室洗漱泗。   ……   隔天早上,她起的早,趁佟妈妈还没起前,悄悄的先去了四爷房间唐。   四爷还在睡,深深进屋后他也没醒,轻微的鼾声,头微微偏向朝窗的那边。   深深轻轻掀开被子,弯腰凑在四爷伤腿边上,把他睡裤往上撩了点,看到那条腿已经肿了。   今早四节课,一早出门要到中午才能回来。   深深又轻轻将四爷睡裤放下来,给他盖好被子,转身悄悄的走了出去。   ……   早餐四爷在楼上用的。   7点30,黄毅送深深去学校上课。   到阶梯教室后,深深没看见敏娜,于是先坐在第一排,占了两个人的位子。   8点差5分,敏娜拎着书袋出现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   深深靠着椅背正在等敏娜,看见她立刻笑着朝她挥手。   敏娜朝深深瞥了一眼,身影从走廊上一闪而逝。   自从花店的小伙子连续给敏娜送了两次花后,背后议论敏娜的同学就越来越多。   深深诧异的回头,一直看着走廊上敏娜的身影,没想到她竟然从阶梯教室后门进来,选了最后一排坐下。   第一排一直都是学习成绩好的同学的专座,敏娜还是第一次坐在最后一排。   同学们都有回头朝敏娜打量,平时深深和敏娜关系最好,今天这两人没坐在一起,心细的女生能发现端倪。   深深扭头,越过一层比一层高的阶梯,往最后一排看,敏娜已经趴在桌上,就像那些不用功的差学生上课睡觉。   昨晚从江城大酒店离开,确实是有事情,也确实是忘了和敏娜打声招呼,后来敏娜还打电话找她,但她没接上,再回拨,已经打不通了。   敏娜应该在为这事生气。   深深想了想,没再犹豫,把桌上的书叠起来捧着,从第一排小跑着到了最后一排。   同学们都在看她。   “敏娜。”   深深放下课本,在敏娜身边坐下,刚想解释昨晚的事,敏娜猛地抬起头,一双黑乌乌的眼睛没有表情的看着她。   “敏娜……”   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敏娜这样的眼神感到害怕。   教室里面声音嘈杂,授课老师已经拿着书迈步进了课堂。   敏娜就在这时候,突然拿着书起身,往前面隔着两排的空位跑去,将书甩在桌上,放下椅子坐了下去。   授课老师来了,前面几排没再回头看她们,但后面几排的全都看见了这一幕。   深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坐在最后一排,一动不动的看着跑去其他地方坐的敏娜,不知道心里头那滋味究竟多难受。   敏娜没看她一眼,趴下去,就在桌上睡起了觉。   身边那几排同学,全都在看深深,她脸色很苍白,收回视线打开课本,两手攥住笔,十个指尖全部泛了白。   课中,深深给敏娜发送了一条短信:   【敏娜,昨晚我四爷出了点事,去了趟医院,对不起,走的时候没和你打招呼。】   手机显示短信传送后,深深抬头朝敏娜看。   上课后,她一直趴在桌上,深深不确定她到底在不在睡觉,好在短信发给她后,敏娜起来了,低头正在桌子底下翻手机。   深深特别紧张,看着敏娜,手却握着手机,但敏娜没回。   低头在桌子底下看了手机后,直接把手机揣口袋里,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看到这一幕,深深心里非常难过,她收回目光看着课本,但这一上午的四堂课,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   下学后,深深拎着书袋去追已经离开的敏娜。   “敏娜!敏娜!等一下!”   中午时间段,学校里面全是人,除了回家吃午餐的学生,其余的都去学校食堂吃饭。   敏娜两手兜着外套口袋,缩着脖子,混迹在这些同学中间,后面的深深一直喊她,她头都没回。   深深追上敏娜,立即扯住她肩膀,气还没喘匀,就急着解释:“敏娜,昨晚我——”   “够了!”停住脚步的敏娜突然挥开深深的手,转脸看着深深,面上一片冰冷,说道:“事情都发生了,再来道歉没任何用途。”   深深愕然的看着敏娜那双岑寂的眼睛。   突然感觉到事情有点严重,深深嘴巴张了   tang张,看着敏娜,眼圈都红了,却不敢跟她说话。   昨晚洪兆南带敏娜在江城大酒店吃饭,酒店除了吃饭还有睡觉的用途,方才敏娜讲,“事情都发生了”,深深不敢相信自己猜的这些。   “洪兆南对你做了什么?”   敏娜突然笑了笑,反问道:“你和你四爷不是做过么,干嘛在我面前装无知?”   身边陆陆续续全是同学,认得她们的,会回头看一眼,但也没怎么太注意。   深深真的接受不了敏娜这种口气,皱眉说:“我不是故意走的,是我四爷出了点急事,如果我知道我走了你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死都会跟在你身边的!”   敏娜却露出了“你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的表情。   她转身就走。   “敏娜!”深深不顾敏娜对她的恶劣态度,只说:“你避孕了么?”   这话说的很小很小,就是怕被路过的同学听到,但敏娜非常在意,冲深深吼道:“闭嘴!”   深深哽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午的阳光太刺眼,眼睛里面有点泪水。   “敏娜,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你怎么怪我,但你不要对自己意气用事,没避孕的话,就要尽快吃紧急避孕药。”   “我们从此路归路桥归桥,好不好?”   敏娜露出了彻彻底底的厌恶,并且嘲笑着深深为她着急的表情。   深深抿住唇,想哭,有人朝她们看时,她低头做出勾头发的动作。   正午阳光就在头顶,敏娜捂住双眼仰头苦苦叹了一口气,然后看了深深一眼,用胳臂把她推到旁边,就头也不回的朝校门走去了。   ……   黄毅把车开到大药房门口,停车时还没来得及对深深讲“深深小姐,你要买什么药,黄叔叔帮你买吧”,深深人就下了车,一溜烟的钻进了大药房里面。   她也只不过是个19岁的女孩,家教很好,向药房导购询问紧急避孕药时脸通红。   买了药,她匆匆忙忙跑回路边,上了车,要黄毅沿着刚才的路再回去。   敏娜每天上下学没有司机接,是自己坐学校那一站的公交车回家的,方才深深冲出学校就要黄毅送她去最近的药房,如果赶的急的话,现在回去,还能看见敏娜。   黄毅什么都没问,直接掉头,火速朝学校那一站的公交站牌回去。   ……   到的时候,深深看见敏娜两手兜着外套口袋,脖子缩着,靠着路线指示牌,正在发呆。   深深推门下车,跑上公交站台,把避孕药往敏娜口袋里一塞。   敏娜这才恍悟过来,眼神呆滞了一下,再然后皱起了眉。   站台上还有几个人等车,挨得近,深深把声音压的非常低:“避孕药,回家就吃,我先回家了,再见!”   敏娜的手和深深的手,隔着药房塑料袋的薄膜,轻轻的碰到了。   121路公交车徐徐开过来,黄毅正在看深深,似乎是要她赶快上车。   深深跑回车边,拉开车门钻进去,黄毅将车立刻发动,往前开一段路后掉头。   121路公交车停进公交站台,上下车都有不少人,这时间内没人留意敏娜,她低头,把深深刚才塞进她口袋里的避孕药抽出来一个角,眼皮耷拉着看着这东西,瞳孔一度有些扩散。   公交车开走后,敏娜脸色苍白的一抬眼,恰好看见深深家的车在马路对面那条道,正在向前疾驶。   她眼睛随着那辆车移动,没多久,那辆车看不见了。   此时,公交站台上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了。   她突然溢出了哭声,喊了声“深深”,抱着自己蹲在了地上。   ……   到家时将近12点,车子停在楼前。   ☆、162 “不要再问了。”,“可是四爷想知道,怎么办?”   佟妈妈从玄关处的台阶上踏下来,拉开后座车门,深深的一条胳臂伸出来,手里提着书袋。   “四爷呢?”   佟妈妈替深深拿着书袋后,笑着讲道:“在二楼卧室呢,上午楚先生和他太太过来了一趟,陪四爷说了一会儿话。”   深深点点头,径直走到玄关,弯腰换鞋泗。   “佟妈妈,你将四爷的饭菜单独盛出来,我送上去给四爷用。”   今上午她四节课,到家已经过了饭点,厨房早就准备好了午餐,佟妈妈没再和深深叙话,路过客厅茶几,把深深的书袋放在上面,就去餐厅准备了。   深深跑上楼,朝四爷卧室看了一眼,然后回自己房间换衣服,洗手。   从盥洗室出来,洗了手,换了居家衣服,走到梳妆台把头发重新绑了一遍,就去了四爷房间唐。   “叩,叩。”   房里传来四爷磁厚的嗓音:“进来。”   深深推开门,坐在床头的四爷正巧抬头朝她看,两人四目相对,下一秒,不约而同的笑了。   “你挺乖的么。”   深深一面笑道,一面迈步进了房,反手合上门,朝四爷走去。   江城这几天日照都不错,房里的窗帘全部拉开了,四爷靠着床头,手里捏着一份报纸,正在看。   “那你有没有奖励给四爷?”   四爷眼睛明亮有神,将报纸折一道,放在床头柜上。   “精神上支持你,拥戴你,算不算奖励?”   到了床边,深深弯腰,掀开被子,把四爷左腿的睡裤撩起来,观察后,略拧着眉偏头朝四爷看了一眼:“四爷你疼痛的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腿已经肿了,比早晨她过来看时又扩大了点面积。   四爷倚在床头,朝深深伸手,意思是要她过来。   “男人不怕疼的。”   深深把四爷睡裤重新放下,盖好被子,往前迈了两步,把手给四爷握着后,人在床边坐了下来。   “记得医生说,要你这几天卧床,不能负重,等10天左后再去拍片复查。所以这几天,四爷你得忍一忍,别下床。”   四爷握着深深柔软的小手,眼神明亮,徐徐低声问道:“那四爷要小便,怎么办?”   深深此时看上去非常文静,侧坐在床边,回握着四爷的大手,认真的讲道:“我上课时,只能让佟妈妈伺候您;我在家,我伺候您。”   四爷挑眉:“男人上厕所、洗澡这些事,除了自己老婆能插手料理,哪还能让别的女人伺候?”   “可是现在不是没办法么。”深深想了一下,再回望四爷明亮的眼睛,不禁皱了下鼻子,说:“以前也没感觉您这么矫情!”   佟妈妈可是照顾他起居日常这么些年了,现在居然讲这种话。   “废话!”四爷扯了下她腕子:“以前四爷是一个人,现在有了你,能一样么?”   深深被男人的这股不算太大的力,扯到了对方怀中。   不知不觉,右手压在了四爷的裆部,但两人已经有过亲密行为,不再像以前那样慌张,只是想要起来。   “我下去拿午餐上来。”她一面讲,一面推四爷。   四爷拥着她,俯低头,下巴搁在深深头顶,低声问道:“那天晚上,四爷问你的话,你还记得么?”   深深的头贴在四爷胸膛处,能听到男人肋骨下的心跳起搏多有力。   她脸有些烫,就没再想要起来,乖乖的枕着四爷的胸口,轻轻笑着,却点了点头。   四爷拥着她肩膀,大手抚着她的背,低着头,看着她的眼睫毛,低低徐徐的问道:“那你现在再回答一遍,你觉得大么?”   深深的眼珠游了一圈,抿起唇,脸颊上飞起一团红晕,小手扒在四爷的羊毛衫上,面上流露出乖巧又害羞的模样。   “嗯?”   久等不到,男人稍稍拍了下她的背,并且发出一声气音,催促她回答。   午间时段,窗户外面的风带着点热量,楼下花园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深深想到了和四爷在一起的画面,心里面小鹿乱撞,脸颊越来越红,但模样乖巧的点了点头。   四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四爷不懂。”   深深皱了下眉,推着四爷胸膛,将自己退出他怀抱,侧坐在床边,撇撇嘴,说道:“不要再问了。”   四爷把深深难为情的表情看在眼里,低声笑道:“可是四爷想知道,怎么办?”   从学校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佟妈妈准备好午餐,如果没见她下去,应该会直接将午餐送到楼上来。   念及此,侧坐的深深偏头对四爷讲:“大的。”   倚着床头的四爷,闷头笑了下,胳臂伸到深深下巴那里,用两根手指将她头发丝勾到耳后根处。   “深深不要难为情,我是你未来的老公,知道么   tang?”   深深回望着四爷含笑的眼睛,点头道:“知道。”   “四爷饿了,下去拿午餐吧。”四爷笑道。   “好。”   深深起身,垂着细长的颈,迈步走出了四爷房间,站在廊上,轻轻掩上了四爷的房门。   ……   经过刚才那一幕,深深此刻的心有些逸动。   走在楼梯间,她红着脸回想着几次和四爷在一起的画面,心中有喜悦和甜蜜。   最初是很害怕那种事的,后来反而特别渴望被四爷撑满的感觉,刺激到心脏都要跳出胸腔,四爷舒服,她也一样。   “深深啊!”   楼下传来佟妈妈的嗓门,深深恍惚回了神,应声后邦邦邦的跑下去,跟在准备上楼叫她的佟妈妈后面,进了餐厅。   ……   5分钟后,深深端着托盘,又回到了四爷房间。   刚才下去的那段时间,四爷又拿起床头柜的那份报纸,正在看,抬眼看见深深端着午餐进来,就又将报纸折一道,放回床头柜上。   饭菜很香,四爷口味大增。   两人从没像现在这样,共用一份午餐,并且四爷吃一勺,再喂一勺给深深。   “算了,四爷你吃吧。”   不好意思这种行为,也觉得有点腻歪,深深挥挥手,动了一下脑袋,避开四爷送到她嘴边的调羹。   四爷口气略有些嗔怨:“怎么?嫌弃四爷的口水?”   调羹舀了一勺汤,放在她面前,深深怕油迹滴在被子上,只能倾身凑过去,喝了四爷喂给她的那口汤。   “谢谢四爷。”   四爷低下头,去夹饭,眼皮却抬起来,朝深深瞥了一道,笑说:“你和四爷接口勿的时候,可没少吃四爷的口水,所以,现在也别嫌弃,懂么?”   表面再正经的男人,都有一个女人见识过他们不正经的时候。   12点半左右,太阳照耀着花园里的树,仿佛都开满了金花,深深的目光从窗户望出去,放眼远视,觉得心旷神怡。   等她悄悄收回目光,四爷正在低头吃饭。   深深蜷起了掌心,指头有些泛白。   “四爷?”   “讲。”   见四爷没抬头,只顾专心吃饭,深深犹豫了一下,抿抿唇,然后一本正经的开了口:“今天敏娜跟我讲了很多有关洪兆熙的事。”   门外走廊有脚步声路过,深深猜测,应该是佟妈妈上楼来,给西西送午餐的。   四爷面上淡了些,握着筷子,头却抬起来,柔润黑发下的眼睛,散发精锐的光泽。   深深目视着四爷这样的目光,真实的感觉非常紧张,但又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露出马脚。   强做镇定,继续说道:“敏娜似乎跟洪兆熙关系很好,她跟我说了洪兆熙的许多事情,还——”   四爷面上看的出来不太高兴,手已经放下了筷子,寡淡的撂出一句话:“还什么?”   深深抿了抿唇,略难为情的回望着四爷那双锐利的眼睛,小声说道:“四爷,敏娜说,洪兆熙想约我出去玩,我能去么?”   “你觉得你能去么?”四爷真的不高兴了,将摆放着午餐的托盘转身放在床头柜上,人靠回床头,压着眉对深深道:“去书房,把四爷的烟拿来。”   “……,好。”   深深从床边起身时,心底害怕的要命。   跟四爷越久,越能感觉到四爷对自己女人的强烈占有欲,男人都要面子,不会去找情敌算账,但肯定会找自己女人算账。   开门出去,刚反手合上门,就遇上从西西房间出来的佟妈妈,喊她:“四爷吃完了没?”   深深转脸对佟妈妈小声讲:“暂时还没,餐具我送下来,佟妈妈你去吃饭吧。”   ☆、163 四爷和那位‘绯闻女友’一起出去玩乐玩乐,你看行么?   看到深深嘴角有油渍,佟妈妈大抵猜到了深深应该吃了四爷的午餐,所以没啰嗦让她下楼吃饭,迈步下了楼,去餐厅了。   去四爷书房拿了四爷的烟和打火机,重新又回到四爷卧室。   四爷的脸色已经不如刚才好看,现在明摆着心情不痛快,沉着脸,靠着床头泗。   深深拧动门把进去时,四爷抬眼不抬头盯着她的那道目光,实在是有些犀利。   窗户外面阳光甚好,金色的光斑投影在房里的地板上。   深深踩过这些地板上的光斑,走到床边,将烟和打火机递给四爷。   四爷不带表情的扫了眼深深讨好般的笑脸,接过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根,将烟盒和打火机扔在床头柜上。   “说吧。”   四爷夹着烟抽着,阴着一双深邃幽沉的眼睛,盯着她唐。   深深坐在床边,谨小慎微的模样,小声问道:“四爷,我想跟敏娜和洪兆熙出去玩,您看,行么?”   听语气,确实很渴望,但又害怕家里的这位不同意。   看四爷表情,像是有点忍俊不禁,夹下烟,笑着从嘴里吹掉烟雾,反问道:“那四爷和那位‘绯闻女友’一起出去玩乐玩乐,你看行么?”   深深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四爷举着右手,指端的烟不断冒着袅袅的白线,压着眉,严厉的盯着深深,说道:“岳深深,你得搞清楚,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我知道啊。”深深抬头,看着四爷眼睛。   四爷拧眉,深邃的眼睛压成了狭长的形状:“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跟四爷要求,去和别的男人玩?”   “别说的那样难听啊。”深深辩解:“敏娜邀请我了,我不好拒绝。”   “你本事了啊岳深深!”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四爷,他反应有点大,阴着脸,偏头朝餐具里面磕了下烟灰,磕完烟灰后,将烟叼在嘴里,掀开被子,看样子是要下床。   “起来!”   她坐在床边,自然碍事,四爷不高兴的撂了话。   深深一面起来一面着急想扶住四爷:“你干什么?”   四爷把深深的手挡开,沉着脸,什么都不说,右腿套上拖鞋,准备往浴室挪去。   猜到四爷要干什么,深深急忙扶住四爷,说道:“我陪你去。”   可能是伤残的腿让四爷特别不痛快,四爷把楚燕西骂了一顿,估计那人现在能感觉到。   “男人解小便,你一个女孩子跟进去看,还知不知道难为情?”   浴室门口,四爷蹙眉,把深深的胳臂扫开,自己扶着墙壁,跳着步子进了浴室。   门也没关,深深其实能看到,放尿声传来,深深转回脸,等在外头。   四爷尿好,跳了两步,弯腰想去按马桶的抽水开关,深深跑进来,一面攥着四爷的胳臂,一面快四爷一步,按下了抽水。   四爷的胳臂突然绕到深深后面,将她腰搂住,口气像训斥:“刚才还说好话讨好四爷,四爷还高兴来着,现在一点都不高兴了,你去吧,去吧去吧,去跟洪兆熙见面吧,去吧,去吧!啊?”   被四爷的大手揉着腰,深深喘不过气来,男人有点暴躁,俯低头,朝她唇吻上来。   她怎么就感觉自己的心里,真的住进了一头猛兽,对这种事,真的有点食髓知味。   “你腿还伤着!”换气的间隙,深深溢出一声咆哮。   “伤着也能做了你!”   四爷单腿跳了两下,牵连着她的重心也稳不住。   两人吻在一起,四爷又咬她,她架不住,脑子特别晕,怕摔下去,两条胳臂紧紧缠着四爷的脖子,力度有点大,四爷脖子被她拉了下去,身子往下俯,眼看就要一起摔倒了,四爷左胳臂突然往墙壁上一撑,才勉强稳住了彼此。   “你想做,什么时候都可以做,现在不行。”   四爷右胳臂抱住了深深整个背,右手掐住了深深的后颈,头埋下去,咬她脖子。   深深两手紧紧攀着四爷的肩胛骨,怕摔倒,昂着脖子朝他大叫:“岳名傅!你腿受伤了!不要乱来!”   “你再叫,直接让你佟妈妈看现场!”   深深被威胁的一句话再也不敢说,男人凊慾上来,搂着她不管不顾又亲又抱。   门外佟妈妈敲门:“四爷?深深?”   浴室门没关,听的一清二楚。   四爷特别恼,松开深深,低声训道:“我早看出来了,你对四爷就不是一条心!”   “放任你胡来就叫一条心了?”深深不高兴四爷这样讲她,推开四爷,就朝外面喊:“佟妈妈,你快进来,四爷摔了!”   那事彻底做不了了,四爷转身就往深深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佟妈妈跑进来,深深咬着牙忍着那点疼,往旁边让:“佟妈妈,快扶四爷出去。”   tang男人手劲有多大,她算是体验过了。   四爷重新坐回床上,拧着眉对佟妈妈讲:“饭菜端出去吧。”   佟妈妈也不是傻子,察言观色就能感觉四爷有点不高兴,不用想也知道,又跟深深有关。   深深从浴室洗了手出来,遇上正将午餐端出去的佟妈妈,两人小声讲了几句话。   “我没惹他。”深深的手还放在腰上,揉了几圈。   四爷凑到床头柜上,拿了烟和打火机,靠着床头,又点了一根,整个人烦躁不安,夹着烟在那一口一口的抽。   “深深,你跟我出来。”佟妈妈走到门口,扭头对深深讲。   靠着床头吞云吐雾的四爷,突然掀起眼皮,问道:“我让她出去了么?”   佟妈妈顿时愣住,端着托盘回望着四爷明显很烦躁的脸,一句话讲不出来。   深深把门打开,把佟妈妈轻轻推向走廊:“他气没撒掉,现在不骂我,晚上还得骂我。”   佟妈妈留给深深最后一个表情是白眼。   门关上后,深深站着,也没上前,等四爷先开口。   四爷靠着床头吞云吐雾,半晌,才朝她瞥了一眼,看表情,火气应该消下去不少,夹烟的手指了指自己身边,说道:“过来。”   深深坐回床边。   烟灰蓄了点,四爷想去床头柜磕掉,才发现餐具被佟妈妈收走了,此想法作罢。   深深站起来,讲:“我去书房拿烟灰缸。”   “别忙了。”   四爷口气有点低落,深深转脸低头,瞧见四爷把烟直接按在了刚才读的那份报纸上面。   “坐下。”四爷皱着眉,点了点床边。   深深又坐下,但此时有点后悔拿洪兆熙作引子了。   窗户外面有风,纱帘飘飞了一角,四爷俊脸被风吹着,模样很尔雅。   “你跟洪兆熙私底下联系了?”   深深回望着四爷已经不气不恼,却有点烦心的表情,没犹豫,点头说道:“敏娜跟他挺熟的,她把洪兆熙的号码给我了,也把我的号码给他了,估计想我们认识,以后聚会什么的可以一起来。”   四爷幽沉的目光,良久都没从深深看起来非常稚嫩的脸上移开,看来,邹敏娜那个女学生,现在是在报复他?   窗外的风又隐匿了下去,纱帘渐渐垂向墙边。   四爷仰头捏了捏眉心,闭着眼睛时对深深讲:“你前不久才跟刘冬冬接触过,现在又跟人家表哥频繁走动,不合适的,深深。”   深深“嗯”了一声。   四爷眯了眯眼睛,感觉眼睛有点不适:“对了,洪太太一直钟意一家千金,这事我听洪兆琳提过,估计没多久,两家就得见面。”   深深又“嗯”了一声。   后面1、2分钟,四爷没开口,仰头靠着床头帮,估计在想事情,闭着眼睛但眉拧着。   “部队男人,都有点大男子主义,也没情调。”   四爷闭眼仰头靠着,却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深深没动,一直坐在床边,四爷讲完,她点头,再次“嗯”了一声。   房里刚才那阵子的烟味,已经被风吹干净了,此时此刻闻到的,都是四爷身上的味道。   “以后深深给四爷生个女儿,好么?”   够跳跃的,深深不厌其烦的“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讲到给他生孩子,他高兴了,情绪就变了,含着笑俯低头,握住了深深的手,讲道:“等你大学毕业,四爷就开始在你体内播种,好么?”   明摆着嫉妒洪兆熙,故意诋毁他不说,还套她话,听她爽快的答应了跟他生孩子这事,又高兴了。   ☆、164 有一道从左脸颧骨割裂到鼻翼处的伤口,明显是利器所致   深深点头,脸微红:“行啊,反正我是四爷的。”   欲擒故纵,挺有用的,结尾的时候再来这么一招,四爷准没辙。   男人果真乐了,从方才听她提到洪兆熙开始,也没多长时间,但情绪发生了很大的波动。   “中午伺候着四爷用餐,自己倒忘记了不是?去吧,下楼去吃午餐。”   深深乖巧的点点头,人站起来,手却还被四爷握着,说道:“我吃了午餐再来陪四爷。泗”   “真乖,四爷没白疼。”四爷仰起头,笑容可掬的看着深深,浓情蜜意的捏了捏深深的手指头:“你总这样乖,四爷真是不知道怎样爱你才好。”   男人不舍的松开了女人的手,深深迈着小步,走出了房间唐。   站在廊上,反手合上房门,吁出一口气。   房里暂时没听到动静,深深做出迈步的动作,往楼梯口走去,踏下两层楼梯后,突然踮起脚尖,又偷偷折回四爷房门口。   此时,四爷房里传来了低沉的讲话声——   “这周末吧,学校没课,带她去趟香港,把这女孩的事情了了,以后少打交道。19岁就这么有心计,不是什么善茬,送走也好,省得带坏深深。邹寄文那边,找个时间吃顿饭,嗯,就这样,滚!”   深深呼吸都不敢置换,耳朵贴在门上,但后来没再听到四爷讲话,看来通话已经结束了。   她没再犹豫,踮着脚尖偷偷摸摸的下了楼。   这次,是真的下楼吃饭去了。   ……   洪家的午餐时光,却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   佣人跑到餐厅,对洪兆琳道:“大小姐,有位姓邹的小姐找您。”   餐桌边的洪兆琳夹着菜咀嚼,眉间露出困惑:“她找我做什么?”   洪太太说:“会不会找兆南的?”   “找他,该去他那边,跑来这干什么!”洪兆琳语气不满的对佣人讲:“找个理由回了。”   洪兆南住在洪公馆,洪兆熙市区内有公寓,只有洪兆琳和洪先生洪太太住在家中,等嫁人后,直接住进岳公馆。   佣人立刻去办。   肯定和洪太太讲的没差,这邹寄文的千金来这边,还能为什么事呢?但洪兆琳懒得烦洪兆南的私事。   但没多久,佣人又去而复返:“大小姐,这位邹小姐说,找您是为了深深小姐的事。”   “深深?”洪兆琳有诧异到,挑眉,寻思着怎么回事的同时,对佣人挥手:“去,让她进来。”   敏娜进了洪家后,在客厅看见端着茶杯喝茶的洪兆琳。   看她表情,还挺悠闲自在的,穿着高领线衫和米色西裤,给人干练简约的第一印象。   沙发上还坐着洪家两位长辈,都在打量敏娜,他们知道这是儿子兆南正在追的女孩,但也听说了点这女孩不好对付的闲话。   此时,洪兆琳呷了口茶,也没让敏娜过来坐,开门见山问道:“找我什么事啊?”   敏娜没换鞋,走到洪兆琳面前,挽着笑,抬手抚了下自己的头发,然后道:“我用一件对你有利的事,交换一件对我有利的事,好不好?”   女孩子讲起话来,毫不怯场,口气沉稳略还有些张狂,洪兆琳不禁抬目打量起她,笑道:“你说说看,怎么个有利法?”   敏娜笑着点点头,有点胸有成竹那意思:“深深喜欢洪兆熙,算不算有利?”   洪兆琳直接定住了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敏娜含笑的眼睛。   洪先生却直接打断了这次的谈话:“邹小姐,我儿子是不会娶深深小姐的,这件事提也没用。”   “爸!”   洪兆琳朝自己父亲递去一个阻止的眼神,又重新回到敏娜脸上,见她对方才自己父亲那番话一点紧张感觉都没有,不禁心内腹诽,这女孩城府深的很,做事很有把握。   “你不会骗我吧?”洪兆琳朝敏娜眨了眨眼睛。   “怎么会呢。”   敏娜再次抬手,抚了下自己的长头发,不疾不徐讲起来:“两个月前,我和深深在衡山路遇见了洪兆熙,深深对他一见倾心,至今念念不忘。   她性格内向,这事如果家长不做主,她是不会提的,洪兆熙什么外表不用我再夸了,所以你不用怀疑我的话。   还是不信,就去学校找我的同学杜倩问一下,这件事两月前和她提过,我拜托过她,要她向她大伯打听一下江城有没有这个人。   哦对了,洪兆南也知道,那天我们在电梯里遇到,他听见了我和杜倩说的话。”   说完,敏娜学洪兆琳,也朝对方眨了眨眼睛。   “兆琳,我不会同意你弟弟娶这个女孩子,不要再跟这个邹小姐讲下去了!”   洪兆琳转脸看向自己父亲,平心静气的讲道:“兆熙也大了,许多事情你们不能再像小时候替我们做主了,他愿意就好。”   洪先生望着女儿任性的脸,非常生气。   “兆琳,你弟弟条件这么好,怎么能找个父母不详的女孩?这事我也不同意,你不能为了你自己的幸福去害你弟弟!”   洪兆琳表露出一丝心烦,倾身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人站起来,个头高,气势足,穿着打扮有三十几岁那个年龄段女人特有的味道和气韵,比敏娜看起来,成熟的不止那么一点点。   “邹小姐,跟我上来,到我房间聊。”   敏娜扬起了微笑,点头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楼下客厅沙发里的洪先生和洪太太恨女骄横跋扈,站在父母的立场上,也都理解了为什么岳名傅不喜欢他们女儿。   洪太太仰头看着二楼那扇房门开了又关,急着对洪先生讲:“给兆南打电话,叫他回来,自己惹的事,别来祸害兆熙。”   洪先生连连点头,一脸严峻的拿起沙发旁的座机,拨出了洪兆南的号。   ……   10分钟后,洪兆琳与敏娜一同从楼上下来。   洪兆琳手中提着包,俨然要出门的意思,洪太太从沙发中起来,问:“干什么去?”   自己女儿什么脾性,当父母的最清楚,洪家最惯这个女儿,养成了洪兆琳骄横跋扈的性格,做父母的已经有些后悔。   “爸妈,我送邹小姐回家,你们别担心,我不会干出什么大事的。”   洪兆琳对父母莞尔一笑,让洪家两位脊椎骨发凉。   方才洪先生打电话给洪兆南,对方不搭理女人这种是非,没讲两句,把洪先生电话挂了,洪先生现在有种力不从心再也管不了孩子们的感觉。   敏娜提包站到两位长辈面前,道了声别,与洪兆琳相继离开了洪家。   ……   车子30分钟后,停在洪公馆门口,佣人跑来开门,洪兆琳命司机直接将车开到楼前。   午后,天气晴朗,踩着高跟鞋踏下轿车的洪兆琳,一眼便看见洪兆熙端正笔直的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侧脸轮廓宛如雕塑。   “邹小姐,请。”   洪兆琳提包,邀请从另一面下车的敏娜,两人一同走进洪公馆客厅。   “小弟,你大哥呢?”   放眼望去,整个洪公馆陷入午后的沉寂安宁之中,岳月在医院,人自然不在家,但毛长柔也没看见,倒是稀奇事。   车子开进洪公馆时,洪兆熙就应该看见来人了,但他一直端坐在沙发上,两手扶着膝头,面色肃穆,只有年轻俊美的侧脸让人难忘。   洪兆琳走进来后,他才起身,人一站起来,军人刚毅冷肃的气质扑面而来,喊了声“大姐”,语气相当谦恭,额微垂。   敏娜站在洪兆琳后面,目视着洪兆熙俊美脸颊上的伤,神思陷入一种搅缠。   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道从左脸颧骨割裂到鼻翼处的伤口,明显是利器所致,已做过处理,伤口泛着暗红色。   留在面前这位美男子脸上,确实十分刺眼,洪兆熙的身份放在那里,且这人性格沉默寡言,鲜少与人来往,逞凶斗狠不可能,应该是他心里忌惮的人留下的伤口。   敏娜大约猜到了那人是谁,眼睛不由自主朝暖室紧闭的大门看去。   心中一片凛冽的寒瑟,脑海中出现那晚被洪兆南夺去清白的画面。   “小弟,你的脸怎么回事?”   洪兆琳踩踏着高跟鞋,“哒哒”的走过去,洪兆熙昂起头,她的手落了空,没触到弟弟的脸。   “大哥在暖室。”   等这声沉敛暗哑的男音消散下去后,身后的暖室传来机关开启的声音,几人同时回头。   ☆、165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好过   暖室门打开,光线明亮的室内飘逸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   洪兆南穿着领口拉乱的白衬衫,宽松的白色运动裤,赤足踩在地板上,嘴里不停歇的打着哈欠。   洪兆琳指着洪兆熙脸颊上的伤,远远的质问还未从暖室步出来的洪兆南:“你打你弟弟?”   敏娜眼睛瞥向洪兆熙,这人怎么会如此无动于衷?   洪兆南略抬了眼皮,瞥了下洪兆琳,嘴里连番打着哈欠,让人以为他昨晚一夜未睡似的,一面懒散的往外踱步,一面漫不经心的说道:“该打,自然就要打。”   可能敏娜注视的眼神太犀利,让似乎还没睡醒的洪兆南,突然眯着眼睛瞥向了她枞。   眼神相触的那一霎,敏娜毅然决然,透露着一股深渊般的敌意。   洪兆南笑了笑,迈步从暖室踱了出来。   “大中午,不在家清闲清闲,带个小妞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洪兆琳挑眉,描的又细又高的眉,很像主人的性格,颇具冷锐,给人一种不好招惹的感觉。   她挽着包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吩咐道:“我有话跟你说。”   楼外的阳光照耀在水泥地上,眯着眼睛看去,仿佛有碎金子撒在上面。   洪兆南闭着眼睛笑了笑,双手按住腰,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往沙发走。   敏娜在单独一人的沙发上坐下,不与任何人靠近,做出了事情一旦解决立刻消失的准备。   唯有安静到能让人忽略的洪兆熙,没有动,幽幽沉沉的用他那双深渊般的眼睛,对洪兆琳讲:“大姐,我先走。”   “不行。”洪兆琳毫不犹豫打断他,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说道:“事情关于你,你过来,坐在我身边。”   就是这个时候,看起来慵懒成性,整个人歪在沙发上,一脸困意的洪兆南,突然皱了下眉,锋利的眼神稍纵即逝般扫向了坐在他左手边的洪兆琳。   敏娜当时产生了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但洪兆南收回目光突然扫向她时,她立刻撇开了头,做出放空状态中的等待模样。   洪兆熙面目表情俊美冷凝,一语不发的坐在了沙发上。   有1、2分钟,气氛像死水一样沉寂。   “兆熙,你认识岳家的聂深深吧?”   两手兜袋,慵懒歪在沙发上的洪兆南,却有一双极其阴锐的眼眸,洪兆琳开口时,犀利的光直接射向女人的黑色瞳孔。   反观洪兆熙,态度一如往常般寡淡,轻描淡写的回答:“有过几面之缘。”   洪兆琳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邹小姐跟她是好朋友,说的话绝对可信,那位深深小姐,两个月前在衡山路看见你,对你一见倾心。”   听到这里,歪在沙发里的洪兆南,松开了一直阴鸷的眉,闷声笑了笑,但没说话。   看的出来,洪兆熙对洪兆琳的话有些意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但突然之间,洪兆南挑起下巴,谑笑的眼眸瞥向了另一边的敏娜,挑衅的口气问道:“邹大小姐,你这样出卖你的朋友,有没有想过后果?”   敏娜手心冰凉,指关节泛白,但没有惧意的回望洪兆南不断激怒她的笑眼,异常冷静的说:“后果无非就是,从此不再是朋友,但这世上确实没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你这么自私自利,和我很像么。”   洪兆南笑意连连,甩甩头,没再说话。   “我一直讨厌那个女孩,说实话,把我弟弟给她,那是便宜了她。但如果她能离开岳家,倒是好事一桩。我嫁出去后,洪家就是你们的,所以我也不卖关子了,兆熙,如果你愿意娶聂深深,我给你们10%的股份。”   客厅在午后慵懒的基调下,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洪兆南一条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虎口支着额,看似浑身颓软无力,但锐利的眼睛却极为严肃的盯在了洪兆熙的脸上。   “怎么样?”洪兆琳并不急切,她偏头看着洪兆熙,说道:“需要时间考虑的话,我可以给你时间。”   “不用了。”年轻俊美的男人,却有一把低沉克制的嗓音。   敏娜久久盯着洪兆熙,不曾错过一秒。   “你的意思是?”   洪兆琳看自己弟弟的表情如此严峻,猜测这件事黄了,但没想到,洪兆熙冷静沉着的抬起头,看着她,道:“我要30%。”   “什么?”洪兆琳的反应突然如此迟钝。   懒散倚在沙发中的洪兆南软笑着替弟弟回答:“30%的股份,换你做岳家的少奶奶。”   洪兆琳的眉,严峻的压了下来,有一种被人肆意威胁的感觉,她扭头,锐利的看向一直很冷静的敏娜。   敏娜适时撇开头,看上去一切都与她无关。   “好!”   洪兆琳刚溢出这个字,敏娜突然站起来,手里拿着包,看样子是要走了,但走之前,她阴鸷的   tang瞪着歪在沙发里的洪兆南。   但话却是对洪兆琳说的:“我要他现在,当面向我保证,以后不纠缠我,并且,9月份我要去波士顿大学念书,这件事,我要你帮我,我要我父亲在相关手续中为我签字。”   后面几句话,敏娜的脸,已经转向了洪兆琳。   被打断话头的洪兆琳,幽沉冷静的仰头看向敏娜,点头,说道:“你的要求,我全部会帮你办妥。现在,洪兆南,你当面向邹小姐保证,以后不纠缠她,我用30%的洪家股份跟你换。”   洪兆南闷头一阵笑。   整个洪公馆,笼罩在太阳的金色光斑中。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好过,邹大小姐,我祝你学有所成,若干年后再遇上,不要装作不认识我。”   敏娜像一阵凛冽的风,转身,整张脸没有半点血色,在这样一个晴朗无云的午后,大步跑出了洪公馆。   洪公馆外的一条僻静小路,头顶是从大树的枝杈中筛落下来的阳光光斑,敏娜蹲在那里,半晌没动过。   一辆轿车驶过,她轻轻抬头,脸上满是泪水。   今天中午,她对深深说了许多伤害性的话,深深没有生气,没有掉头就走,当她大老远给她送回来一盒避孕药时,敏娜知道,深深不会再原谅她。   ……   傍晚,天色渐暗,岳公馆来了几位好友。   当时深深待在餐厅,与佟妈妈几个,正准备做豆沙汤圆,跑去应门的小姑娘回来,说楚先生几个过来了。   四爷腿受伤,最好的几个朋友约好,晚上一起过来看看,于娜跟四爷也有不错的交情,所以跟着她老公,也来了岳公馆。   深深洗好手,离开餐厅,到楼前去接人,不时,就看到家中昏黄的花园里,走来三男一女。   “深深,晚上在你家吃饭,多准备点菜啊!”   楚燕西和他老婆牵着手,大老远就对深深笑道。   也是刚刚才落日,家里花园还没点灯,深深找了个人去把灯打开,又跟跑到玄关来迎人的佟妈妈讲:“楚叔叔几个在家吃饭。”   下午也是口馋,突然想吃豆沙元宵,于是佟妈妈就来煮红豆沙,煮好了后,和深深几个坐在餐厅里,准备包,没成想,四爷这几个朋友,没打招呼自己跑来了。   佟妈妈去厨房准备饭菜,深深迎客人进屋。   “楚叔叔、于阿姨、陆叔叔、金叔叔,你们先坐,我上楼请四爷下来。”   四爷那条腿,虽然还没定下来到底碍不碍事,但走路肯定费力气,深深一个小姑娘家,哪能对付的了人高马大的男人?   楚燕西挥了挥手,讲:“我们几个上去吧,不行的话,把他抬下来。”   深深却难为情的拒绝了楚燕西的好意:“四爷下午在睡觉,还得穿衣服,楚叔叔你们等一下,等四爷穿好衣服,我再喊你们上来。”   去餐厅泡茶的小姑娘笑眯眯的过来。   楚燕西微微打量了深深一下,看得出来他想笑,但忍住了,对深深点头,说道:“咱几个不急,让你家佟妈妈上点好吃的好喝的,你四爷想穿多久穿多久。”   四爷讲,楚燕西是个不着调的,深深有此感,平时就他喜欢说些话中有话的话,四爷其他朋友,都不打趣她的。   家里来客人了,深深还小,不会应酬,于是上楼去请四爷。   中午用完午餐,深深又去四爷房间,陪他说了会儿话,没多久,四爷困意来袭,想睡觉,深深没在房里打扰他,出去以后,没再去过四爷房间,四爷也没找她,估计还没醒。   ☆、166 四爷明显愣了愣,“你主动吻四爷,还真是头一遭。”   站在二楼廊间,楚燕西几个人的声音很大,深深轻轻拧开四爷房门,闪身进去,又立刻合上了门。   午后离开四爷房间时,帮四爷床头的窗帘拉上了,现在已经天黑,房间就比较暗,看不清东西,深深把墙壁上的吊灯开关打开,房里顿时亮堂起来。   “四爷,楚叔叔几个人来家里了,晚上留下来吃饭。芾”   睡觉的人发出了一声气音,显然已经醒了,平躺着,左胳膊搭在额上,没说话,看来还想睡。   深深走过去,站在床边,俯低头,望着四爷。   平时他忙的事情多,像现在这样能在家里睡个午觉的次数少之又少。   “帮四爷找件针织衫,好么?”睡梦中初醒的声音,泛着点沙哑暗沉。   深深“嗯”了一声,立刻转身,走到四爷衣橱边,打开橱门,给四爷找衣服。   “哪几个人过来了?枞”   床那边有点动静,深深一回头,看见四爷已经坐起来了,赤膊,皮肤很白,肌肉紧实,锁骨很漂亮。   困意还没过,打着哈欠,靠在床头那里,正在揉头发。   “楚叔叔于阿姨,陆叔叔和金叔叔。”   都是走的最近关系最亲的几个朋友,四爷闭着眼睛点点头,又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这件行么,四爷?”   四爷眯了眯眼睛,刚醒,人有点混沌的感觉,掀开眼皮瞥了眼深深手里亮出来的白色针织衫,没意见,点点头道:“深深再帮四爷找条裤子。”   这可能是第一次,深深由心而发的感受,觉得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他的起居日常由自己照顾安排。   心里有甜蜜的感觉,但没表现出来,帮四爷找好衣服后,走到床边,拿给四爷。   四爷坐直腰,两人之间的突然贴近,让深深闻到男人身上那种惑人的味道,便有些心猿意马,想了些有的没的。   “你佟妈妈在厨房准备晚餐么?”   原本四爷靠着床头,突然坐直,脸就贴近自己胸了,呼吸的热气,深深都能感觉到。   “在的。”   家里来了人,四爷担心招待不周,还事事询问着。   四爷“嗯”了一声,拿过深深手里的针织衫,利索的套在了身上,针织衫是鸡心领的,显得锁骨特别好看。   以为接下来四爷会穿裤子,没成想四爷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到了身边。   深深站在床边,但此时被四爷抱着,刚睡醒的男人头发乱糟糟的,但发质非常柔软,身体也很干净,深深喜欢,就任由四爷抱着。   俯低头,看着男人一头乱发,不时,就抬手,轻轻的抚了抚四爷的头。   “下午都做什么了?”   男人沙哑的嗓音含混不清的传出来,她只觉得自己胸口有热气蒸腾。   “下午待在楼下,写了课后作业,楚叔叔他们来之前,我正和佟妈妈在餐厅准备包豆沙元宵。”   刚进屋,只留意着和四爷讲话,现在朝窗外放眼一看,花园里已经点了夜灯,一天又到了晚上。   “深深想吃豆沙元宵了?”   四爷松开深深,仰头眯她,双眼皮痕迹很漂亮,清隽的撑到眼眶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吊灯的照射,眼珠特别亮。   深深觉得自己被吸引了,心动的时候,俯低头,两手不由自主轻轻捧住四爷的脸,亲了他的唇。   四爷明显没想到深深会这么主动,愣了愣,打量着她,但浓情蜜意已经从深邃的眼睛里迸射出来,声音低低徐徐,还散发着男人的体热:“你主动吻四爷,还真是头一遭。”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还小的缘故,和男人绵缠恩爱,快乐的同时,还会产生一丝不太好的感觉,她想如果她29,应该会很大方的和心爱的人做任何事情,享受彼此给对方的幸福感觉。   “四爷你腿有伤,晚上不要喝酒,好么?”   四爷却濡濡软软的笑道:“我担心的是,不知道这腿什么时候能好,好在你也在例假中,不算太吃亏。”   “我每个月都有例假啊,就算你腿是好的,也不能怎样的。”   四爷拥着深深,困倦还没散去,眯着眼睛讲:“想想也挺无奈的,你们女人每个月要来例假,怀孕10个月,生孩子坐月子又是一大把时间,男人确实吃不消啊。”   深深虽点头,可是却说:“在女方怀孕期间出轨的有,但也有好男人的,四爷就是好男人。”   听到深深表扬他,四爷乐了,掀起眼皮笑睨深深:“你这么相信四爷么?不怕四爷干坏事?一点都不怕?”   深深没正面回答,但撇撇嘴,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四爷的问题:“别人我管不着,但你要是背叛我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傻样!记得四爷在上海跟你说过的话么?如果四爷背叛你了,你就把四爷那玩意割了。”   有些人的眼睛非常清澈   tang,没有污物,想必内心也复杂不到哪儿去,深深讲:“我对你有信心的。”   “有信心就好!”四爷松开深深,面上含着笑,掀开了被子:“裤子得你帮四爷穿了,好么?”   深深低头就看见四爷的白色平角裤,平时见他穿深色多,偶尔尝试下浅色的,很挠人,毕竟浅色的,衬得那东西大,颜色也能透出来。   “去叫姓楚的上来,深深这小身板,架不住四爷的。”   扶着深深肩膀,一条腿站起来的四爷,俯低头,捏着深深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然后开始吻她。   四爷舙头很动情的婖她上颚,她喘不过气,楼下还有人,脸红着下去影响很不好,虽然很喜欢,但深深还是把四爷轻轻推开了。   “我去喊楚叔叔上来。”   ……   四爷虽然腿受伤,但看的出来,深交的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他高兴,想多聊聊。   吃饭前,给了佟妈妈一张卡,让她带家里佣人们上饭店吃饭,这个理由顺利的把人打发了出去。   餐桌上都是四爷的至交好友,几个男人喝酒,于娜也能来几杯,四爷腿伤着,暂时不碰那东西,至于深深,就算能喝点,有四爷在,她必定也是滴酒碰不得的。   夜晚,餐厅落地窗外黑黢黢的,深深端菜来到桌边时,朝外面院子看了一眼。   “你坐!”   坐在首位的四爷,突然抬起头,握住了她腕子,要她坐下来,深深顿了顿,有点手足无措。   虽说面前都是四爷最好的朋友,但深深自小就跟在四爷身边,一直是另外一种存在,现在和四爷的关系明显越了界,当着别人的面,难为情是肯定的。   餐桌边的人都看着她,面上含着笑,宁静的夜晚,让人的心都安定了下来,佟妈妈带着家里其他下人也外出用餐了,整个岳公馆,就餐厅里的这几个人。   深深笑了一下,把托盘摆在四爷身后的斗柜上,拉开四爷身边的那张椅子,坐了下去。   菜算不上丰盛,全是家常口味,简简单单的摆了一桌,但大家吃的都很过瘾,一面吃,一面喝酒,私底下玩的特别好,没那些拘束。   四爷偏头对深深笑了一下,大手突然放在她垂在膝头的小手上,抚了抚,握住,直接带着深深的手,放在了桌上。   这个举动,让餐桌前的朋友,一个个都看向了他两。   深深并不喜欢这种暴露彼此关系的感觉,她脸有点红,垂下头,手在四爷大手里挣,但四爷捏了一下,转脸看着她,意思是让她别动。   “趁你们都在,我跟你们说个事。”   四爷突然开口,握着深深的手,人靠着椅背,清澈安静的目光,略含微笑,环顾了餐桌前的这几个朋友,不疾不徐讲道:“我跟深深在一起了。”   这话也不算惊人,但深深看着四爷,目光一度很入神。   四爷和深深这点事,别人不知道,但这几个最好的朋友肯定知道,几人都笑,点头,表示明白。   于娜可能有点饿,四爷讲话时,她没停下筷子,一直在夹菜吃,但这时候,抬头笑对四爷道:“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啊?”   大家都笑起来,靠着椅背,有的拿烟准备点,有的喝了口酒,看起来非常轻松自在,怎么随意怎么来。   和朋友在一起吃饭,与公务上的应酬交际,就有这点区别,人自在,随意,不拘束身份,也不拘束礼节。   能看的出四爷很高兴,转脸看着深深,他的大手还握着深深的小手,搁在餐桌上,对别人肯定是种宣誓,大致意思就是,我两在一起了。   ☆、167 深深当即就拒绝,但四爷看着深深的眼睛,却有浓浓的爱意   四爷既然说了这话,做了这举动,看来是想公开他两的关系了。   先对关系亲密的朋友,再对家里人,接下来应该会和她以恋人身份,公开出入公共场合。   这件事四爷没跟她商量过,前不久两人说到过这事,深深当时还向四爷表明了心迹。   她现在还在念大学,不想节外生枝,最主要人没独立,看起来不像个成熟稳重的女性,所以不希望四爷太早公开他们的关系。   但后来四爷又提到过结婚的事,想等她毕业后就娶她,虽然她暂时还没有当着别人的面,以女朋友的身份站在四爷身边的那种底气,但说到底,女人爱着她的男人,当然就想和他开枝散叶芾。   四爷跟她提结婚的事,深深有心动过。   毕业后大概21、2岁,结婚也不是不行,况且四爷年纪到了,不能再拖,也得生养儿女了枞。   深深现在有点激动,和四爷秘密交往是一种感觉,和四爷走入婚姻,生儿育女,组建家庭,又是另一种感觉。   这两种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前者多浪漫激情,后者多温暖幸福。   四爷温暖也有些粗糙的大手,柔柔的捏了捏她的手骨,嗓音磁厚低醇的说道:“深深明年就要找实习单位了,等她有稳定工作后,先让她搬出去,我跟她再交往一段时间,然后就结婚。”   四爷做这种考虑,其实是为的她。   两人19年住在一个家里,结婚的话,肯定会遭人非议,自己无所谓,也得替老婆孩子想想。   “户口那边,等她毕业了就办。”   楚燕西独自喝了口酒,对四爷点点头,但没说话。   “你愿意么?”   四爷突然转脸,俯低头,看着端坐在他身边,也没声音,一直很安静的深深。   她表情看起来确实不像高兴,可能是刚才提到结婚会遇到的那点麻烦让她有些心烦。   “不要担心。”四爷握紧了深深的手,温暖的说道:“有任何麻烦,四爷都给你解决,嗯?”   深深点点头,虽垂着脸,但她的手,捏了一下四爷的掌心,像一种无声的默契。   “怨就怨,你爸把深深抱回来养,其实你两压根没关系呀。”楚燕西一面给他老婆夹菜,一面这样讲。   四爷转脸望过去,人靠着椅背,瞧了楚燕西几秒,不疾不徐笑起来,但也没说话。   金亚坐在餐桌另一边,说:“没岳老先生,他两怎么认识?说不定,老岳现在已经娶了洪兆琳。”   虽然是玩笑话,但四爷不高兴,皱眉说道:“废话就不要讲了,想挑拨我和深深可是?”   大家都笑了,金亚执起酒杯就说:“口不择言,我自罚一杯。”   一杯酒,咕嘟一口,就喝到肚子里去了。   深深喜欢跟四爷这些朋友在一起,虽然会有点尴尬,毕竟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但也不至于拘束。   餐桌上气氛特别好,自由自在的,每个人都是,想干嘛干嘛,也没那种非要敬酒的规矩。   吃了一阵子菜,餐厅门口听到“喵喵”的叫声,于娜靠门近,自然最先发现。   喜欢小动物都这样,忙不迭的站起来,拉开椅子,惊喜的跑到餐厅门口,蹲下去,把正拿爪子挠自己脖子的岳西西抱了起来。   四爷已经松开深深的手,拾起筷子,给深深夹了点菜,抬头见于娜抱着西西坐回椅子里,面上有笑。   视线转向正趴在桌上吃菜的楚燕西,问道:“你两打算什么时候生小孩?”   楚燕西抬起头,和四爷目光对视了一眼,又扭头,去看于娜,讲道:“她生,当然她决定了。”   于娜笑着,给西西夹了块肉,搁在吐骨碟里,西西刺溜一下,站在于娜腿上,两只前爪攀着桌沿,闷头吃起肉来。   “过两年吧,其实我和楚燕西对这事无所谓的,主要是没法向两边家长交代,每回回去,都得唠叨。”   四爷这个小圈子,一个还没结婚,一个结婚了没生养孩子,另外两个,已经老老实实的完成了阶段性的任务,娶了媳妇,生了孩子,没什么后顾之忧,小家过的有滋有味。   陆泽安和金亚坐在一边,偏头对金亚看了一眼,都是当爸爸的人,比较能找到共同话题。   金亚挑挑眉笑了一下,陆泽安就转脸,对对面的于娜讲:“没当孩子爸爸前,我也没这感觉,但孩子出世了,感觉完全变了,那肩膀上全是责任啊,你家这位玩心重,生个孩子,给他收收心。”   于娜朝陆泽安点头:“有道理。”   楚燕西突然转脸,问四爷:“你跟深深呢?婚后就生?”   四爷正在吃菜,没抬头,但应声:“嗯,不拖了,早点生。”   楚燕西看了看其他几个人,讲:“你们看微博没有?哪个高校的在校女大学生,都生下二胎了,上课还得请假,回去给孩子哺乳。”   看大家反   tang应,应该都知道这事,连四爷也笑了一下,平时没事干,上上网,都能知道新鲜事。   “我跟深深目前还得避孕,等她毕业再说,还是个学生,虽说社会已经开化了,但搞出个身孕,总归不好。”   四爷轻描淡写的这句话,让深深整个脸红成了个火球,她耳朵都冒出“滋滋”的声音。   手立刻在餐桌下面,掐了一下四爷的腿。   如果和四爷是突然相遇,再发展成恋人关系的,可能她会好点。   难为情就难为在,从小跟在四爷身边,这关系一时半刻转变不过来,四爷和他朋友讲这事,她实在尴尬。   四爷当即就对深深讲:“深深,去厨房再拿瓶酒,你楚叔叔估计还要喝。”   楚燕西没吱声,知道四爷找这个由头把深深支开。   深深忙起身,很快就闪进了后面厨房。   四爷偏头看着深深进了厨房,才收回视线,对他几个朋友讲:“尽可能的,不叫她委屈,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楚燕西看出来四爷心里也有些烦恼,就讲:“老岳,别想那些,没必要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和深深根本就没关系,她是你老子抱回来的,你两算同辈的。”   四爷点头,人靠向了椅背,拿起桌上一包烟,准备抽一根,眯着眼睛含住烟,打开打火机时,又抬起头,叼着烟对楚燕西讲:“她跟我讲,老爷子问她了,她讲了跟我的关系,老爷子支持。”   岳西西想上桌,于娜抱着,没给她动,但又夹了块肉,放在吐骨碟上,西西吃的津津有味。   “皆大欢喜啊,你爸同意,那还怕什么?”于娜不解。   楚燕西接过四爷递给他的烟盒,也点了一根,抽上了烟,回头对他老婆讲:“主要老岳的妈不好搞,老爷子当年不是在外面养过女人嘛,老太太心里有刺,估计也怕深深是老爷子外面生的孩子。”   于娜耸眉,脱口而出:“这有什么的!做个DNA鉴定,万事OK啊!”   四爷靠着椅背,抽着烟,一句话没说,深晦的眼睛隐隐藏着些烦恼,转脸朝厨房门看了一眼。   深深进去了好几分钟,还没出来,不知道可是听到了他们刚才讲的话。   ……   9点钟左右,深深送四爷几个朋友回家。   四爷腿不好,上楼不方便,楚燕西几个临走时把四爷送到了楼上,送人这事,自然落在了深深头上。   天色晚了,估计佟妈妈看出来,四爷有意让她带着下人们出去,想和几个朋友谈些事情,所以这会儿大部队还没回来。   铁艺大门前,黑压压的几辆车降下车窗,都叫深深回去,深深点头,目送走了四爷几个朋友。   车子走了,家外面就备显清幽,天气一天天变暖,深深转身,散步般往家走。   整栋楼,就她和四爷两个人,很安静。   深深突然在想,以后和四爷结婚了,是不是就像今晚这样,过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她拧了拧有些酸的胳臂,上楼,进了四爷房间。   四爷坐在床边,正在脱衣服,想换睡衣,看深深进来,转脸朝她笑道:“都走了?”   “都走了。”深深反手合上门,迈步朝四爷走去,弯腰捏住了四爷睡衣的扣子,讲:“我来吧。”   四爷松开手,两手往后撑着床,俯低头,看着埋头在他胸口处,帮他扣睡衣扣子的深深,眼神幽邃了一下。   低低徐徐的问道:“晚上在厨房,可是听到了四爷讲的话?”   弯腰正在忙的深深,眼睫毛眨了几次,没否认,点了头,但也没说话,反应很平静。   四爷握住深深的手,讲:“坐着,四爷有话跟你讲。”   深深抬头看了下四爷,站起来,在四爷身边坐下来了。   四爷拿起深深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感觉很微妙,男人的唇温温热热的,亲吻的时候,有点发痒。   “你别要乱想,不管老太太怎么看你,你永远都是四爷的心肝宝贝。再者,你跟老爷子也没任何关系,老太太怀疑那是她的事,但你不是,记住了么?”   深深看着四爷又低头亲吻她手背的动情模样,不禁叹了口气,语气低低的问道:“四爷,岳月是爷爷的女儿吧?”   四爷一截一截抬起头,看表情,似乎有点意外。   深深抿了抿唇,后笑起来,讲道:“您洗脚么?我去烧水!”   “等等!”   四爷攥住深深的腕子,表情还很意外,看着深深的眼睛,有浓浓的爱意,也有怜惜:“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深深释然了:“果然是的。”   四爷表情很困惑,抬手,粗粝的拇指,抚上了深深的唇。   深深笑,没动,任四爷摩挲她的唇。   但她讲:“我和岳月,都是爷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但岳月一直养在爷爷身边,而   我却在四爷身边;岳月姓岳,而我却不姓岳;岳月谈婚论嫁时,爷爷操持了很多事,我记得还跟奶奶吵过;而我前不久和刘冬冬相亲,爷爷却一个字都没说,也没问。”   四爷一个字说不出,抚触深深唇的手,也静悄悄的搁在了深深瘦削的肩头,有几秒钟,房间没任何声音。   “爷爷不是对你不好。”   四爷突然勾住深深的后颈,将她拉到怀中,紧紧的拥住。   没想到四爷会往这方面想,深深笑着推开四爷怀抱,摸了摸自己长头发:“我没有难过,四爷,我有你。”   深深乖巧微笑的模样很勾四爷的心,他喜欢单纯简单的女孩子,不谙世事。   嫁给他,他来撑起他们的小家,而她,只需要做他背后的女人,温暖他,爱他,就足矣了。   但他没想到,深深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很多事她比谁看的都要清楚。   四爷的手绕到深深背后,搂住她的腰,身体往她一贴,两人便控住不住的躺在了床上。   “不行,我来例假了。”   深深当即就拒绝,手抵着四爷蒸发热量的胸膛。   “不做。”四爷突然回答。   ☆、168 四爷不禁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怎么,累到了?”   男人被勾的控制不住自己,只能不顾身下女人的感受,将她手往底下拉。   呼吸很热,俯低头,就把唇印在了深深唇上。   “唔——”   她立刻闭上眼睛,浑身都烧起来的感觉,但不知怎的,就是想要起来。   例假第二天,量算多的,躺在四爷床上,又在亲热,怕会印到四爷床上,那麻烦就大了,佟妈妈看见,肯定猜的到她跟四爷那点事芾。   这些年,四爷忙事业,她还小的时候,一直都是佟妈妈带着她,佟妈妈好比亲妈,深深不能失去。   平日里从佟妈妈跟她讲的话来看,佟妈妈也是避讳她现在长大,还和四爷很亲的这点事,不然也不会打电话,叫她从上海回来枞。   感觉她并不想,手也不要他那东西,四爷在这个关口,产生了一丝挫败的感受,抬头,撑起两臂,俯视着躺在身下的深深,沙哑的说道:“不喜欢么?”   “都9点多了,佟妈妈她们随时都会回来,不要冒这个险。”   四爷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始终难扫抑郁的心情,翻了身坐起来,就叹了口气。   深深坐起来后,立刻站起来,看了看床,见没弄上去,才放心,又看向四爷,人没再坐下去,说道:“我下去烧水,您泡个脚吧。”   四爷淡淡点头,轻道:“去吧。”   等她端着脚盆回房后,四爷已经不在床边了,浴室有水声,深深把脚盆放下,走进去。   “你腿有伤,还是不要动的好。”   站在盥洗台边正在洗脸的四爷,直起腰。   镜中人垂着额,俊脸上还有水,过了一会儿,挪转那只负重的脚,面向了深深。   夜晚,浴室不算大,空气也不流通,吊顶的灯晕染着四爷深邃的眼睛,特别亮。   男人这样深沉温柔的看着她,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和他做那种事。   “咳咳……,四爷,洗脚吧。”她撇开头。   四爷“嗯”了一声,腿动了一下时,深深走过去,扶住他。   四爷俯低头,朝身边的她看,她没忍住,抬起下巴,清秀的眼睛回望着四爷。   有那么几秒钟,感觉四爷哪怕就这样看着她,也快要把她吃了。   幽静的浴室,家里也没人,四爷那方面想法很强,拉住她腕子,往身前一扯,深深就扑到他身上了。   男人俯低头,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两人吻了起来。   原本按着她腰的大手,挪到身前,把她手往底下拽,她被吻的迷迷瞪瞪,没再拒绝。   ……   结束后,深深在盥洗台边洗手,掌心搓出丰富的泡沫,味道带着水果香。   四爷坐在床边洗脚,事后疲惫暗哑的嗓音低低徐徐的传来:“岳月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别人,这是四爷对你的要求,能做到么?”   水流哗哗而下,冲走了手上的泡沫,关上水龙头,深深把掌心凑到鼻息下闻了闻,只有水果香味。   “爷爷有财产要给她,对吧?”   她侧身站在墙壁边拿横杆上的毛巾擦手的身影,不甚清晰的入了四爷的眼,女孩子身板单薄,看起来文弱又秀气。   “深深,你过来。”   9点以后,楼下一度像个真空。   深深从浴室出来,揉了揉自己腕子,这动作让瞧见的四爷不禁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怎么,累到了?”   犹记得有一次在商会办公室,他也讲过深深这细腕子能干什么,没成想,那时候就给自己说中了,确实不经用。   深深笑了笑,不太在意这种事,只道:“还好。”   “来。”四爷伸出手。   男人的手宽大温暖,女人的手放进去,备显白皙与娇小。   她垂着颈子文文静静站着,看起来也确实很需要别人保护。   “你告诉四爷,这些事,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四爷牵住她的手,抬起下巴颏,幽沉安静的看着她。   深深在别人眼中,一直是个话少内向的女孩,她与老宅那边的人走动甚少,能看穿这么多事,四爷觉得意外。   楼下花园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看来佟妈妈她们已经回来了,她不能够再待在四爷房间里,等四爷洗好脚,就得出去。   深深于是讲:“其实这事瞒不了,一旦爷爷给岳月留下了遗产,奶奶一定会怀疑的。你没看见,奶奶并不希望岳月跟洪兆南离婚么?这说明什么呢,奶奶平时对岳月的好,也是装的,她不真心心疼她,一旦知道岳月是别的女人给爷爷生的孩子,后果可想而知。但我没有谴责奶奶的意思,身为女人,我是站在奶奶这一边的。”   说完,她就蹲下去,两手撩起水,帮四爷按摩起了脚。   楼梯上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   <   tangp>四月天,乍寒乍暖,岳家老宅那边,正被温暖的阳光笼罩,也才不过早晨7点,温佩玲接到了洪太太的电话。   据说,那天在医院,洪兆南和岳月已经口头达成了离婚的共同意思,洪太太昨晚去医院,试图再开导岳月,但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没有回头路可走。   今早,洪太太一通电话打来,想约温佩玲一起去医院,再劝说劝说岳月。   温佩玲老了,真的不愿意再管这些闲事,主要还是因为,岳月不是她小孩,对她遭遇的那些,她不过做做表面文章,倒也不至于真的替她伤心难过。   晨起,厨房熬着岳文山的中药,温佩玲站在厨房门口,面前是春日后将要抽芽的柳枝。   此刻,阳光照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困顿。   “亲家,我今个还有点私事,岳月那头,你是她婆婆,尽管教育,无妨的。她也在医院住了几天,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还是尽早接回家去,让兆南多陪陪她,也好化解了她心里的郁结。”   洪太太不是听不出来温佩玲不想再掺合这事的口气,但碍于情面,不能拆穿,于是这通电话,不久后各自挂断。   温佩玲转身,踏进厨房,呼吸里都是药味,还没来得及揭开药罐,手机又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头皮有些麻,接听后又表现出亲切和蔼来:“月月,这么早给妈妈打电话,可是有事啊?”   岳月确实有事,她说她想今天就搬回老宅这边住。   温佩玲没说话,但面上已经拧了眉,有些烦,朝窗外看出去。   阳光洒在快要发芽的绿荫地上,一年之计在于春,看见绿,总归心情是好的。   “你这事,我还得和洪家那边商量商量,毕竟你还是洪家的儿媳妇,是不是?”   岳月“嗯”了一声,听语气似乎理解温佩玲为难的地方。   讲完这通电话,温佩玲又给洪兆南打电话,但这个大清早,有些人注定没起,电话自然也无人应答。   厨房熬好了岳文山的药,拿两只碗来回兑着,不时,温度凉了下去,准备送出去。   温佩玲看了一眼,离开了厨房,沿着抄手回廊回自己屋,没过片刻,已经换了身出门时的衣裳,提着手袋,往花园去了。   大清早,司机没这么快赶到,温佩玲似乎没功夫等,从家出来,站在马路边,等计程车送她去四爷那边。   岳月住院那天,温佩玲有话想对四爷讲,但那天一直没找到机会,后来被别的事情耽搁,今天洪家提起来,她才想起这茬子事。   骄阳一点一点散发着明媚温暖的光芒,温佩玲等到计程车后,直奔四爷家。   ……   7点20,深深吃好早餐,回房拿书袋,准备去学校上课。   四爷用过早餐后,坐在客厅里喝茶,茶几上摆着平时他常看的几家报纸,深深下楼时,四爷正在翻页。   听到脚步声,四爷转脸看向深深。   她从楼梯那边过来,天气暖,没穿太多,一件毛衣外套,一条牛仔裤,干干净净,看着就让人舒服。   “今早几堂课?”   “四堂课。”   深深走到沙发边,弯腰端起四爷茶杯,喝了一口。   四爷靠着沙发,两手还捏着报纸的两页,却抬头,目光含笑的看着她。   “下月5号,想想怎么过,提前跟四爷讲,四爷好准备。”   深深顿了顿,漂亮的大眼睛从茶杯边沿露出来,眨了眨,适才想起四爷讲的什么事。   5月5号,是她生日。   寻常人家的小女孩生日,也不过就是请家里亲戚吃顿饭,切蛋糕,唱生日歌,但深深过生日,四爷最上心,耗钱不说,心意也是百分百的,不似普通的生日。   ☆、169 “你老实跟我讲,你跟深深……”“有,真有。”   要的就是给深深留下美好的回忆,也叫她知道,他有多爱她,多疼她。   深深点点头,弯腰放下四爷茶杯,讲道:“我想想,想好告诉四爷。”   四爷笑瞥她一道宠溺纵容的目光,没搭话,垂下眼皮,继续悠闲自在的看他报纸。   今早起来,腿又肿了不少,骨头疼,医生没说打石膏,先在家休养几天,过几天回医院拍片复查,如果骨折,能确诊下来芾。   受伤这几天,算的上偷得浮生半日闲,堆积的不少公务,悉数交给别人,难得没什么人打扰,深深陪在身边,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   8点多,老太太突然造访家中,四爷一条腿起身,温佩玲顿了顿,随后炸了锅。   儿子受伤,这不是小事,三十几岁,还没成家立室,万一有个好歹,当妈的剜心剜肺的疼枞。   原本还站在玄关那儿,准备换棉拖,看到四爷单腿独立后,脑子一懵,提着手袋小跑过来,抓住四爷的手,询问事情起因时,还不忘让四爷赶紧坐下。   “这个楚燕西,不是东西!”   四爷简单讲了下这事,温佩玲却气极,开口把楚燕西骂了一通,丢了手袋,蹲在四爷腿边,慢慢将四爷睡裤往上卷。   露出来的小腿,全面肿胀发紫,温佩玲骇住,心惊肉跳的站起来,转脸指着佟妈妈的鼻子,讲道:“快把名傅衣服拿下来,我们要去医院!”   虽然不至于如此紧张,但四爷理解温佩玲当母亲的心,靠着沙发背,拉住了温佩玲的手,笑道:“去过医院了,无妨,过几天复查。”   佟妈妈站在原地,没动,眼睛时而看着四爷,时而看着温佩玲。   “还不快去?!”   温佩玲一转身,冲佟妈妈吼起了嗓门。   这些年,温佩玲不常到这边来,是个比较省心的长辈,佟妈妈鲜少和她打交道,她吩咐,佟妈妈还是没动,眼睛朝四爷看,能看出来,想知道四爷什么意思。   家里没人应她,温佩玲也不恼,低头对四爷皱眉头,腕子一抽,转身往楼梯过去。   难得寻个悠闲自在的日子,阳光还好,在家喝喝茶看看报,比干什么都快活,中午深深回来,下午还能陪他,现在来了老太太,计划好的全都被打乱。   四爷面上露出个无奈的表情,朝佟妈妈递了个眼色,佟妈妈点头后也上了楼。   初春骄阳,明媚灿烂,从客厅一整幅落地窗后照射进来,地板上落满了金色的光斑,人心情都能变好。   ……   温佩玲上了楼,打开四爷卧室房门,站在衣橱边替四爷找一套出门穿的衣服。   佟妈妈推门进去,对温佩玲讲:“老夫人,我来吧。”   温佩玲收手,转身不高兴的瞪着佟妈妈,讲道:“方才使唤不动你,现在怎么又行了?”   佟妈妈脸上好不尴尬,低着头,走到温佩玲身边,挑选衣橱里熨烫过挂在衣架上的衣物。   四爷房间,简约干净,东西不多。   温佩玲往窗边走去,右手用力的拉开窗帘,纱帘后金色的阳光笔直的照来。   床头柜上有手机,和手表,温佩玲低头寻思了一下,弯腰拉开了床柜下的抽屉。   抽屉里面有避孕套,颜色亮,很容易让人看见。   佟妈妈找出四爷出门的衣服,转身给温佩玲过目:“老夫人,您看行不行?”   “砰”的一声,温佩玲把抽屉关上,表面做做样子,站起身,转脸朝佟妈妈看,随意瞥了眼羊毛衫和休闲裤,点头说行。   佟妈妈捧着四爷的衣服,下楼去了。   温佩玲望着没关的房门,吁了口气,又转回身,弯腰把抽屉打开,拉的更大时,看到里面还有一盒已经拆开过的避孕套。   方才看见的那枚,就是这盒子里面拿出来的。   名傅这些年没交往过女人,身边不会备这种东西,有了这东西,说明什么温佩玲懂。   她把抽屉关上,面无表情的理了理衣角,没再耽搁,下楼去了。   ……   四爷已经穿上羊毛衫,正由佟妈妈扶着,去楼下盥洗室换裤子,两人身影一闪,温佩玲没喊住儿子。   佟妈妈把四爷送进盥洗室后,关了门出来,看见温佩玲正在看她。   温佩玲站在沙发那边问道:“名傅每天晚上都在家睡?”   佟妈妈愣了愣,才点头,但她猜不到温佩玲问这话所为何意。   原以为老太太还要多方打听四爷的私事,实际上没有。   问完这话,温佩玲转身,走到客厅那扇落地玻璃前,往家里的花园望了望。   今日天气晴朗,骄阳似火,温度也有上升。   四爷换好裤子,打开门,佟妈妈立即转身去扶,窗边的温佩玲不急不忙扭头看了一眼,眼神锐利。   ……   司   tang机不住在家里,一般要用,会提前打电话,四爷这趟出门实属意外,三人在路边上计程车。   这车是温佩玲早上过来时的那辆,下车时给了小费,不让司机开走。   计程车驶往临近的医院,佟妈妈坐在副驾,四爷和温佩玲坐在后座。   这一趟,其实没必要,但四爷为了安温佩玲的心,不得已为之。   车行一半,温佩玲突然提到了最近微博热门的一件事,在校女大学生生二胎,上课时间需要请假哺乳。   四爷点点头,面上淡淡的,表示他知道这事。   但温佩玲冷眼瞥了下四爷的脸,一板一眼的讲道:“深深也在这个年纪,你得留心这方面,她自小就被你保护的太好,识人不清,万一遇到骗子,失了身不说,还搞出人命,有的你后悔!”   佟妈妈朝车外镜看,坐在她后面的四爷,显然不高兴了。   男人一句话没应,沉着脸,看着窗外。   温佩玲偏头看着四爷这反应,也有点不高兴了,又讲:“说到底,还是男人坏,19岁的女孩都不放过,看人家傻,就欺负人家。”   四爷再听不出来老太太骂他,那就真白当人家儿子了,转脸,和老太太别有深意盯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沉吟了片刻,含笑点点头,附和道:“是,确实是男人坏。”   温佩玲明显没想到四爷顺着她的话讲,怎么回还真的一时没想到,于是压下眉,脸色不好看的转脸看向前面挡风玻璃。   ……   到医院后,看过专家门诊,开了单,去CT室拍片,确认没骨折,但软组织挫伤严重,医生开了药酒,叮嘱一大堆。   “费这么大周折,把你伤残的儿子搞来医院,有用么?”   温佩玲拧眉,问道:“你老实跟我讲,你跟深深,有没有?”   低头看手机的四爷抬起眉目来,面上特别淡然,没一丝一毫逃避或不适,朝温佩玲点头,讲道:“有,真有。”   很明显,温佩玲顿住,愕然片刻,反问:“有什么?”   四爷不疾不徐:“那你问什么?”   去拿药的佟妈妈回来,温佩玲面上被热气烘烤的感觉还没消失,看着四爷,明显一肚子话,但又没时机说下去。   四爷淡淡收回停在温佩玲脸上的目光,起身,佟妈妈去扶,慢慢朝外面走。   ……   这样一番折腾,也才不过10点左右。   陪儿子回家途中,温佩玲接到家里佣人电话,讲岳月回来了,还带着自己行李。   街边掠过耀眼的阳光,初春上午,江城市民脚步匆匆,是个快节奏的城市。   刚为儿子的事忧心,现在又来这么一茬,温佩玲烦不胜烦,把通话挂掉,看着窗外暗自琢磨了一下。   2分钟后,她给家里的老妈子拨电话,要人现在就替她收拾行李,收拾好,叫司机送到岳公馆这边。   靠窗闭目养神的四爷睁开眼,转脸朝温佩玲看。   “岳月回家来了,洪家那边那么能缠,我应付不过来,这段时间,先去你那躲躲。”   不管温佩玲是不是真的有点因为岳月的原因,但大部分,还是因为儿子和深深这事。   四爷表情暗的很,但没吱声,瞥着温佩玲,不时就转了脸,朝着车窗,但也免不了心烦。   ……   到家后,温佩玲脱了外套,亲自去厨房炖骨头汤,四爷在客厅待了几分钟,没心情了,去了暖室。   不久,温佩玲进来。   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四爷掀开眼皮朝门看了一眼,没任何反应,又把眼睛闭上。   情绪很明显了。   ☆、170 以前我当她孩子,现在我当她女人,我的女人   温佩玲反手合上门,走到沙发那边坐下,须臾,对四爷讲:“妈也不想来,但你胆子也太大了,早上我在你房里翻到了避孕套,岳名傅啊,这事给你家里的这些下人知道,她们都要瞧不起你们。”   四爷坐起身,沉着脸,拿起桌上烟盒,点了根烟。   “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可以在一起,思想太老套了,真的。”   四爷眯着眼抽了口烟,转脸把烟吐掉,没看温佩玲,似乎也是不高兴。   温佩玲叠了腿,也靠到沙发上,舒服的坐着,讲:“那人伦呢?你不能不管吧?她在你身边长大,你两上chuang都不别扭的啊?”   “想太多了。”   四爷摇摇头,面上沉郁寡言,倾身往桌上的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   后淡淡说道:“我和洪兆琳自小就认识,她和深深唯一的区别就是没跟我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在你们这些老古董眼里,洪兆琳适合,哪怕她跟我定了婚还能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也不要深深身心都单纯,一心一意爱我的这种女人?什么思想!”   两代人,代沟肯定有,温佩玲并不恼,也是出于对儿子的爱。   慢慢劝道:“深深才19岁,她根本就没接触过男人,心智也不够成熟,你跟她在一起,也只是想了,但你结婚成家的女人,肯定不能找她啊。”   四爷转脸眯着温佩玲,皱了眉,看起来真有点不高兴了:“想什么了?”   虽说血浓于水,温佩玲不愿意为岳文山做的,都愿意为自己儿子做,但有些事,真没办法开口。   她看向其他地方,面露疑难之色枞。   室内一度陷入了僵凝的状态。   四爷阴沉着脸,抽了口烟,人才靠回椅背,淡淡看着温佩玲,也尽量耐心的开口——   “你说的不错,深深才19,这个年纪的女孩性格都很张扬,但我们深深呢?很文静,很内向,你说她什么她也不会还嘴,为什么?我想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她很聪明的,很敏感,我想对她好,因为我喜欢她。以前我当她孩子,现在我当她女人,我的女人。我爱她,我想娶她,这就是我的心里话。她也爱我,我知道,我有把握,我能跟她白头到老。”   温佩玲靠在沙发上,一句话讲不出来,看着窗外,好像有天大的烦恼一样,唉声叹气的。   “洪兆琳那种女人,别说有没有背叛我,就算她清清白白,我也不会要她。她性格我实在不喜欢,你们成天说什么门当户对,对,有道理,这我承认,但有时候门当户对了,人就不对了,我一个什么都有的男人,我需要靠谁啊?我只想娶我喜欢的女人,好么?”   四爷是个不爱吐露心声的人,平时总叫人觉得平易近人,时常笑,从没给过人压力。   或许跟身边养了个女孩子有关,但也跟自己性格有关。   四爷性格很随和,不爱咄咄逼人,今天能绷着脸跟温佩玲讲这番话,想必心里面非常不痛快。   温佩玲靠着沙发背,又是一阵子唉声叹气。   客厅的门铃响起,还靠着椅背抽烟的四爷很快朝室内的石英钟看,12点10分。   花园里已经有车开进来。   四爷没再犹豫,坐起身,把烟按在烟灰缸里,站起来,对温佩玲讲:“深深回来了,不该讲的话,少讲。”   温佩玲朝四爷一看,见他压着个眉,态度冰冷强硬,心里面不知作何感受,但面上又不能发作,强行忍着,过去扶他。   ……   深深拎着书袋下了车,刚看见佟妈妈,就被拉住了腕子。   佟妈妈小声对她说:“老太太在家,听话点,啊?”   本来挽着微笑的深深,一时间顿了顿,错开佟妈妈,放眼往楼内看,一眼撞见扶着四爷朝楼外走来的温佩玲,不免打起了十二万分的仔细。   “奶奶好。”深深笑。   温佩玲也笑,点点头,上下打量一番深深的穿着,温和的讲道:“回房换个衣服,下来吃饭吧。”   深深点头:“好的,奶奶。”   四爷腿不好,还出来迎她,刚才看她的目光浓情蜜意,深深不是不知道,但碍于温佩玲在,什么都要小心着,所以她没跟四爷打招呼,闷头就从温佩玲身边进屋了。   她不知道,一个上午而已,温佩玲已经知道她和四爷的关系,四爷也没否认,还开诚布公的谈了谈。   ……   中午这餐,深深规规矩矩,从进餐厅,就没说过话,安安静静坐在餐椅上,等温佩玲和四爷动筷了,她才吃起来。   四爷知道深深拘束,时不时往她碗里添菜,深深没办法,只能站起来,给温佩玲夹菜。   “奶奶,您用。”   说话客客气气,温佩玲知道深深这举动因为什么,转脸朝四爷看了看,心里挺惆怅。   “你吃你的。”   深深坐在对面,扬着笑,乖巧的   tang点了点头。   不时,客厅又传来门铃声,四爷吃饭兴致似乎被打断,瞥了眼温佩玲,讲道:“行李来了。”   低头安静吃饭的深深,本能的抬起头,看着温佩玲朝四爷看了一眼,再起身,往外面走。   温佩玲出去后,深深立刻问四爷:“奶奶要住在这边?”   四爷想握深深的手,但还有旁人在,想法作罢,但对深深讲:“岳月搬回老宅了,老太太估计怕烦,在我们这边躲几天。”   深深明显不信,语调都拔高不少:“爷爷还病着呢,奶奶怎么可能这时候到我们家来?”   四爷抬头,对餐厅几个下人正色道:“都出去帮老太太拿行李。”   几人点头,一窝蜂离开了餐厅。   四爷这才握住了深深的手,跟她讲:“早晨老太太过来,找我商量岳月和洪兆南的事,看我腿伤了,要带我去医院,上我房间给我拿衣服时,看到我抽屉里面有避孕套,所以来了这么一出。”   “……,原来是这样。”深深靠回椅背,激动的神情渐渐平息不少,眼神暗沉下去:“看来,奶奶已经知道我和四爷的关系了。”   “害怕么?”   深深摇摇头,行为举动表示她不害怕,可她表情又不像那么回事。   “也就一两年,四爷要娶你,总归要跟大家坦白的,凡事有我,知道么?”   “我不知道事情会不会那么顺利。”   深深讲完,把眼睛垂下,吃起午餐,面上有点愁绪。   四爷靠着椅背,目光淡淡停留在深深小脸上,须臾,对她讲:“四爷娶定你了,不管顺不顺利,你都是四爷女人,记得这点就行,其余的别管。”   外头脚步声过来,深深想抬头看四爷的动作停止了,最终还是低头吃着午餐,再也没说话。   ……   岳月在电话中很听话,温佩玲以婉转的方式劝她不要回家,她听了,可是后面做出来的事又让人生气。   这天晚上,她给温佩玲打电话,口气讨好的问温佩玲是不是生她的气了。   温佩玲在楼下一间房,窗外是家里的花园,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没有,妈到名傅这来,有点别的事情。不过月月,你和洪兆南的事还是要心平气和的谈一谈,洪家人准备把你接回去,你却跑回娘家,怕是不妥当的,逃避也不是个办法。”   如果和洪兆南能直接离婚,岳月也不会这么心烦了,她没忘记,当初就是温佩玲给她牵的这红线,结果把她送到了那种男人手中,尝尽羞辱。   夜深了,温佩玲习惯早睡,两人没讲太久,通话结束后,温佩玲露出了一个哂笑。   ……   隔天,温佩玲回了趟家。   洪兆琳过来了,但洪先生洪太太没来。   如果谈岳月和洪兆南的事,不应该父母不出面而由姐姐出面,所以温佩玲猜测还有别的事情。   两人坐在堂屋里头,茶桌上放着点心和茶。   但洪兆琳一开口,温佩玲有点吃惊。   “我听邹家大小姐说,深深小姐喜欢我弟弟,我问过我弟弟,他对深深小姐也有好感,所以今天我过来,是想为我弟弟的事跟伯母您商量商量的。”   眼前这女人一身西装,尖头皮鞋,讲起话来一本正经,夏天也没见她穿过连衣裙。温佩玲再想想深深,娇小可人,又听话,从不咄咄逼人。   她儿子喜欢,也实在没办法。   温佩玲端起茶杯,一面揭杯盖,一面问道:“兆琳讲的,是哪个弟弟?”   ☆、171 平日里喝喝茶的老男人,对这种事竟然这样小气   洪兆琳似才发现话语中的漏洞,于是淡笑着补充:“小弟,兆熙。”   提起洪兆熙,温佩玲的思绪回到了那天的医院。   洪家这位晚辈她不常见到,但那天意外碰面,确实叫她心生喜爱,男子面相俊美,品格出众,从举手投足之中就能看出。   “这是深深那个女同学说的?”   洪兆琳点头:“对。芾”   温佩玲垂下眼睛,吹开叶片,呷了口茶,大抵能了解洪兆琳此举的目的。   不论这事是不是真,但深深已经跟了名傅,名傅那种男人,绝对不会让自己女人离开自己的,洪兆琳恐怕没什么机会了枞。   两人婚事拖了那么久,温佩玲考虑了一下,放下茶杯,笑对洪兆琳道:“兆琳,我们两家已经有许多年的关系了,从你爸爸和名傅爸爸起,就是亲密的一家人,我当然希望你和名傅能走到一起,但你也看到,名傅对你算不上上心,若要勉强一段婚事,就算结了婚,也不幸福。女人一旦婚姻失败,对她人生是很沉重的打击。兆琳,伯母是站在你这一边,说这番话的,我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一下。”   原本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人,突然之间说出为难的话,真实的意思谁还能不明白呢?就是劝她放弃。   洪兆琳问:“伯母,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   昨天温佩玲去了四爷家,一夕之间就能站到另一方阵营去,洪兆琳猜测,温佩玲是和四爷谈过了话。   温佩玲面上淡淡的,还挂着一缕笑,叹了口气,对她道:“兆琳啊,伯母比谁都希望你和名傅在一起,但他实在不喜欢,我怎么去勉强?这婚,难不成还能逼着他结不成?”   “不必说了!”   想必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洪兆琳“嗖”的站起身,很不高兴,情绪也很激动:“伯母,深深和我弟弟这事,如果是两情相悦,你们家不会反对吧?”   语气不善,代表着情绪的翻涌,但温佩玲理解她,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她想的是,深深都跟了名傅,还能跟谁去啊?名傅能让自己戴绿帽子不成?   ……   洪兆琳走后,岳月从抄手回廊上的柱子后走出来。   难得见她穿了条裤子,上身一件灰色羊毛开衫,脸色还很苍白,梳着一个马尾,但眼神不再像小女生那样清澈。   方才偷听温佩玲和洪兆琳说话,温佩玲在四爷婚事上的松口让她有些担心。   老太太昨天去了趟四爷家,肯定是那时候跟四爷谈了话,才让一直放不开跟洪家结亲念头的温佩玲改变了主意。   回廊那头有脚步声传来,俨然有人来了,岳月没再犹豫,掉头朝自己屋的方向快步回去。   ……   深深下午上课,上午在家。   温佩玲上午回了老宅,给自己压力感的人走后,舒适轻松的感觉异常强烈,早晨吃过早餐,她陪佟妈妈去菜市买菜,十点多才回家,算是透透气,散散心。   回家后又自告奋勇的去厨房帮忙,那道为四爷准备的菜,她想承包下来,但没什么做菜的经验,还需要佟妈妈从旁支教。   快11点时,佣人接到温佩玲电话,老太太说,中午在老宅那边吃饭,让四爷不用等她。   下人挂断电话,小跑着进了厨房,将这一好消息奔走相告。   深深正在水池里面杀鱼,因为害怕,做不到得心应手,但听到这消息,很开心,还回头冲佟妈妈笑。   岳家12点左右用午餐,佟妈妈怕深深这样慢吞吞下去耽误时间,没再让她下手,把她推开,说:“下次寻个闲日子我再教你,今天算了吧。”   深深点点头,洗了手走出厨房,到餐厅那扇落地窗边站着。   春季,阳光喜人,楼房后面有一片很大面积的绿荫地,一般到五月份,四爷就会在那边搭太阳伞,没事干坐在那里晒晒阳光,日子过的很惬意。   深深揉着手,听到岳西西“喵呜喵呜”的叫声,回身低头,对她笑了笑。   西西喜欢在落地窗边晒太阳,趋近中午,客厅没人,她可能不愿意一个人待着,所以跑来了餐厅。   一人一猫,站在落地窗边,没多久,深深低头对西西讲:“咱们去花园里面走走吧!”   西西没搭理她,张大嘴巴在阳光照耀下打了个哈欠。   家很大,此时静悄悄,深深抱着西西穿过无人的偌大客厅,踏下楼前台阶,站到了楼外那处空地上。   炙热明媚的正午阳光火辣辣的烘烤着人的皮肤,深深眯着眼睛弯腰把西西放在地上。   “喵呜~”   西西叫了一声,绕着深深的脚脖子转了一圈。   “太阳很好吧?”   深深往前走两步,手心遮着额,抬头朝天上看,晴空朗日,春景盎然。   太阳光不能直视,几秒后,深深把头低下,闭上眼睛,但眼里面已经感觉   tang到一丝潮意。   二楼一扇窗突然打开,深深听到声音不由自主抬头,恰好与那人探出窗外的眼睛不期而遇。   “上来!”   西西仰头看见了四爷,“喵喵”的叫着,顺便又绕着深深的脚脖子走了几圈。   深深抬着下巴看着窗户里面的男人,问道:“有事么?我在晒太阳。”   有人神情不悦,穿着黑色睡袍站在窗边,目光向下,蹙了眉,关窗户前撂下一句话:“叫你上来就上来,快点!”   窗户关上,纱帘摇曳了几下,恢复平静。   四爷腿受伤后一直在家静养,公务交给了别人,每天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无所事事,可想而知,无聊乏味。   “西西,你在这玩,别跑出去,好么?”   深深低头交代了西西之后,转身回了楼,客厅照样没人,干干净净的地板上全是阳光的圆斑。   11点刚过,厨房正是忙的时候,12点前,基本上都不会有人上楼,深深到了四爷房门口,抬手叩了叩,喊道:“四爷。”   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说话声:“进来。”   打开门进去,看了眼四爷,他在床上靠着,果然很无所事事,想找个人聊天也实属正常。   深深进了房,反手合上门,迈步朝他走去。   “无聊么?”   四爷抬眼不抬头的看着她,眼神比较锐利,语气略冷:“你说呢?”   她耸耸眉,不以为意。   四爷这是腿受伤了,才有空在家赋闲,平时忙的时候,也没顾过她,那些日子她不也一个人待在家里么,看看书,上上网,睡睡觉,总能找到合适的生活方式的。   “那我陪你聊聊?”   她笑笑,在床边坐下。   四爷靠着床帮,幽沉的目光盯着她,面上看起来挺漫不经心。   沉吟片刻,徐徐说道:“老太太昨天在我抽屉里看见了避孕套,去医院的路上借着别人的事拐着弯子骂我坏。”   提到老太太发现那东西这事,深深脸上一抹不自然,但也确实没听明白四爷什么意思,所以反问道:“别人什么事?骂你做什么?”   四爷挑眉,斜眼看深深,嘴角上扬,说道:“网上那点事,老太太指桑骂槐,说我不干好事。万一把你搞怀孕了,我怕是要给老太太戳脊梁骨的。”   深深脸红了,避开四爷故作奚落的眼神,低下头。   从面目表情和语气来看,四爷对她有点脾气,深深大约能猜到什么原因。   她吁了口气,试着缓解一下心理压力,方才抬头,看着四爷眼睛,讲道:“我想学做菜,所以才和佟妈妈去菜市买菜,回来后时间也不早,就在厨房帮忙。”   四爷哼哼,斜眼看着她道:“四爷在楼上躺着,你非但没说要陪四爷,反而和你佟妈妈大摇大摆出门。我在楼上看你出去时的快乐样,真想把你搞怀孕,好叫你也不痛快!”   看来是自己怠慢了这人,惹的这人有了点脾气,平日里喝喝茶的老男人,对这种事竟然这样小气,深深有点怨言。   “四爷,您想喝茶么?我下楼去沏。”   “你别埋怨四爷,四爷若是现在都管不了你,以后更加管不了你,懂么?”   想绕开话题,但四爷不肯,似乎心里头的火气必须得发掉,不然不痛快,吃饭都不香。   于是深深点点头,表示了解,平心静气的说道:“我没埋怨你,没关系,你想我陪你,我就陪着你,不出去了,好么?”   “过来。”   她就坐在床边,还要怎么过去?   ☆、172 没瞧见你,四爷的心就像钻了风一样,你说四爷怎能放你?   深深试着再靠近一些。   此时男人身上的味道有迷惑人的成分,作为女人应当克制。   她抬手,轻轻抚了抚四爷的俊脸。   “不生气了吧?”   四爷浓情的凝视着深深,看到眼神幽深的时候,对她低低徐徐说道:“跟你在一起19年了,越来越依赖你,倘若回家没瞧见你,四爷的心就像钻了风一样,空空荡荡的,你自己说,四爷怎么能放你,是不是这个理?枞”   女人依赖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依赖着女人,女人的温柔体贴,很容易就让男人心醉神迷。   但在都在一起了,何必又来说这种肉麻话,深深低头拽了拽耳垂,但笑不语芾。   “怎么不说话?”四爷握住深深的手,掌心热烘烘的,男人内火大:“老太太那样想我,那么你呢?你也是这么想四爷的么?”   深深摇头否定,犹豫了一霎,慢慢抬起头:“我们真心相爱,享受彼此有什么不对的?”   春日艳阳高照,四爷和她都有片刻的失神。   “可能我年纪小,站在奶奶的角度上,觉得影响不好,如果我29,肯定不会再有人干涉我的私生活。说到底,还是觉得我不够成熟,做不了自己的主,但我知道我没犯傻,四爷你爱不爱我,我只要看你的眼睛就能知道。”   “能耐!”四爷乐了,揉深深的手,眼神逐渐有了别样的温柔:“过来。”   深深腕子被四爷往他怀里拉,她只好起身,贴到了四爷身上。   “四爷热不热?”   她头枕着四爷胸膛,确实感觉到热量,点头承认:“热啊。”   于是四爷俯低头,贴她耳蜗处窃窃私语:“因为没办那事,火气消不掉,可懂?”   深深当机立断推开四爷,目光坦然淡定,讲道:“你这十几年都没办那事,火气是怎么消掉的?”   四爷右手重重捏了下深深的掌心。   “你坏死了!”   深深抬手捏住了四爷的鼻子,四爷攥住她腕子,将她手往被子里头拉扯。   ……   1点半,黄毅到家,接深深去学校上课。   四爷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看电视。   深深换好衣服提着书袋下楼时,看似陷入了午后困顿中的四爷,漫不经心的掀开了一点眼皮,瞥着深深娇俏的身影从眼前路过,站在玄关地垫上换鞋。   午后骄阳似火,刻意打断的晴事,没给四爷带去抚慰,反而想要更多。   瞥着深深的背影,四爷承认,如果她29,他们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论干什么,都不会有人从旁议论。   很想她长大,却又不想她长大。   如果一辈子能在他的怀抱中安稳度日,应该是件美妙的事,他想霸占她的慾朢也能得到满足,但四爷自知深深会长大,终有一天,会成为成熟的女人,以更优秀的姿态与他并肩。   那个时候,她不再是谁的专属,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谁再能掌控她的生活与命运。   “四爷,我走了。”   临行前,深深特意向四爷打招呼,可能因为中午四爷对她提及的不满让她留了个心,不想再因为一点小事让四爷觉得她怠慢了他。   四爷笑看着深深,心中滋味百般,面上却看不出一二,只淡淡点头:“去吧。”   面前这女孩,还是一脸的稚气,但行为却并不幼稚。   回想方才在楼上房间,深深卖力讨好他的样子,四爷心疼,想把她永远护在羽翼之下,不让她逃离他的怀抱。   ……   到了学校,敏娜已经坐在最后一排了。   深深进阶梯教室的感觉很失落,因为第一眼便看见了敏娜。   昨天上课,敏娜也坐在最后一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下课后深深回头,她已经不在了。   两人关系一直很好,突如其来的变化,只会让同学们背后议论她们。   深深低下头,提着书袋坐在第一排正中位置,旁边无人,她靠着椅背,心情久久得不到平静。   四爷打算带敏娜去香港这件事,她不想说,有过第一次的失望,不想再和敏娜承诺什么,等到事情办妥,再和敏娜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希望她谅解。   课上,辅导员讲了一件事。   学校每年5月初都会举行校园辩论赛,辩手从各个系里选拨,由辅导员推荐,组成小组后开始合作,学校会把论题公布,各个年级小组自由发挥,论辩当天,由学校领导教授组成评委团评定最后结果。   阶梯教室内,传来同学们的议论声。   大一的辩论赛,深深和敏娜都在辩手之列,两人现在的关系不如从前,座位分开,放学也分开来走,邹敏娜似乎不想和聂深深继续相处。   辅导员先点了深深的名字,然后将视线放远,看了坐在最后一排闷着头的女孩,思虑了一番,才说   tang了敏娜的名字。   被提名后,敏娜站起来,嗓音洪亮,对辅导员请示:“辅导员,最近我身体不好,不想参加今年的辩论赛,希望辅导员同意。”   深深的指尖泛白,下课后,被辅导员叫到了走廊上谈话,但没叫敏娜。   ……   下午两堂课后,辅导员确定了今年参加辩论赛的学生名单,并把几人留下,深深在列。   敏娜提着书袋从走廊路过的影子让深深留意了两秒钟,她不知道该不该追出去和敏娜谈一谈,但又怕敏娜对她的不理不睬。   辅导员联系了国文老师,晚自习时给她们几道辩论题,让她们自由发挥,先模拟辩论,试一次。   于是回不了家,深深打给黄毅。   黄毅和车就在校门口,听深深讲她今晚有事回不了家,黄毅就说:“不碍事,我先去吃晚饭,深深小姐您随时给我电话,我在校门外等您。”   结束这通电话,深深又给家里打电话,温佩玲接的,了解了情况后,挂断了通话。   ……   深深和几位女同学在学校食堂吃了晚餐,途中有人问她和邹敏娜是不是吵架了,深深笑了笑,想了一下,才说:“我做了她不高兴的事,没关系,过几天等她气消了就没事了。”   原本女孩子心眼就小,芝麻绿豆大的事也会斤斤计较,大家理解,没继续追问。   晚自习时,国文老师在黑板上写了几道辩论题,让她们选一题,然后分成两组,开始辩论。   结束时已经8点半。   国文老师说,其余几题,后面几个晚上再继续辩论。   江城的女子贵族学校,念书的基本上都是江城的富豪女,但也有外地来的,学校有宿舍,但辩论赛抽出来的这几位女同学,全是江城本地人,不住校。   8点半后,当老师的没再多说,立刻放女孩子们回家,并且逐一问了有没有车来接。   深深提着书袋走出教室,路过前面一间阶梯教室时,随意朝里面望了望,但看见了认识的人。   住校的学生不多,晚自习有设,但实际上很少有人上。   空旷的阶梯教室容纳百来号人,八盏日光灯同时点着,明亮如昼。   那位学校教书的男人,坐在长排桌上,皮鞋踩在面前椅子上;另外那人,站在过道上,腰抵着桌,侧脸有温浅的笑容。   两男人手里都夹着烟,正在聊天。   深深准备走,不料面朝她站在过道中的男人,不经意间一抬头,自然是看见了她的。   夜晚,扑朔迷离的灯光,让人的眼睛非常漂亮,洪兆熙脸上镶嵌的那两颗黑宝石,溶溶如月的看见了她,并不意外,两秒后,远远朝她递来一个淡然恬静的微笑。   深深迈出的步子停了下来,手在身下捏紧,心情泛起不一样的感觉,平息后,对他回以一个同样恬淡的微笑。   ……   “这么晚,还能遇到你。”   “嗯,今晚留校,和同学模拟辩论。”   一男一女,走在校园幽暗的林荫小道中,被路灯拉长的影子逐渐跑到了他们的后面。   此时无声,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只有脚步一直往前,没有停顿。   两名住校女生带着从校外买回来的零食,与他们擦肩而过,本是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却因为洪兆熙的外表,多看了许多许多眼。   脚步声远去,林荫道上摘种的常青乔木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深深迈着步子,找不到话题,一时有些尴尬。   “毕业后,想过做什么吗?”   深深想了一下,扬起笑容,朝洪兆熙看,回答:“我的梦想很渺小,只想成为独立成熟的新时代女性。”   久在部队的男人,似乎不谙与人交际,自身的气质偏沉静古雅,对深深的回答只是报以一笑,并未多加延伸。   校门已在放眼就能看见的地方,男人走在她身边,趋于静谧的夜色将两人笼罩,这感觉却有些奇怪。   毕竟算不上熟络的朋友,偶然相遇,盛情难却,却因为对方的沉稳性格找不到话题。   深深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也是找不到话题了,才会绞尽脑汁,寻个可以说的。   反观洪兆熙,倒并没有深深有的那种尴尬与不自然,于夜晚相遇,他陪她走上一段路,似乎怎么都是合适的。   “刚才那位,是我的朋友。”   “喔。”   深深再度点头,眼睛垂下,轻微的近视不影响生活,但夜晚便看不清太黑的地方,鞋子踩上了什么,她没看见,只是被硌了一下。   这一次有意寻找话题后,深深决定保持安静就好。   洪兆熙沉静的性格似乎并不容易与他人投合,还是不要说话了比较好。   两人并肩走到校门外,洪兆熙从对面马路收回目光,转脸问身   边正拧起眉头的深深:“没有人接你么?”   深深困惑道:“是啊。”   傍晚下学后,她给黄毅打过电话,当时黄叔叔说,先去附近吃晚饭,然后回学校门口等她,现在校门口一辆私家车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深深低头,开始拨打黄毅的电话,洪兆熙站在她身边,像一棵秀颀的大树。   “黄叔叔,我在校门口了,你在哪里?”   黄毅却道:“深深小姐没看见四爷的车么?”   深深顿了顿,抬头向四下张望,校门口有许多商铺,正是生意红火的时候,马路上车来车往,可就是没看见停泊在此处的私家车。   “嗯,我没有看见四爷的车,不过不要紧,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既然黄叔叔说,四爷来接她了,那他肯定早就回家了,再等黄叔叔来接,还不如自己打车回家方便。   黄毅却有些紧张,他没想到四爷没在,明明7点多接到四爷电话,说他去接,让他回家。可是他走了,四爷也没在,留下小姐一个人还在学校逗留,都已经快到9点钟了,发生什么事,他可担待不了。   “深深小姐,你回学校里面,我到了给你电话。”   深深握住手机说道:“不用了黄叔叔,等你过来,我恐怕也差不多到家了,不要麻烦了。”---题外话---禁忌不能写,所以我将大纲改动了一下,会与简介有些出入,具体以正文为准,各位周末愉快。   ☆、173 你把车开到她看不见的地方,我倒要看看她上不上他的车   “不行不行,你在学校里面等着,我现在就来。”   7点多回家的人,现在想必已经洗漱过,躺在床上看电视了。   身边一直非常安静的洪兆熙,俯低头,突然对深深道:“我送你吧。”   声音低低徐徐,犹如呢喃,钻入耳蜗的感觉有些痒。   深深抬头看洪兆熙,男人的眼睛非常明亮,相信一个人,只是一种心里直觉芾。   “谢谢。”她道谢后,对电话说:“黄叔叔,我在学校遇到洪兆熙了,他说他送我回家,你不用来了。”   黄毅在电话那端顿了几秒,心中估计有疑虑,对深深道:“深深小姐,你能把手机给洪先生吗?枞”   “好的。”   深深转而将手机交给洪兆熙,说道:“你听。”   男人的教养似乎比女人还要好,点头后含着微笑,抬手接过深深的手机,这和洪家教育似乎没太大关系,反而应该是多年的军旅生涯,铸就了一个人的良好品质。   “黄先生你好。”   黄毅确实是7点多钟接到四爷的电话,电话中四爷叫他回家,说深深由他去接,所以黄毅现在真的不知道四爷去了哪。   深深在四爷心中地位如此之高,不应该发生这种事的,并且发生了还没有和他打招呼,让他再回去接。   洪兆熙月色下含笑归还手机,深深低头看见他的手,很瘦,骨节很明显,掌心的纹路并不复杂。   “车子在这边,跟我来。”   相信一个人,真的是一种心里直觉,深深朝他点头,说了谢谢,迈步跟在洪兆熙身后,朝停在路边的奥迪车走去。   ……   奥迪离开后,学校正对面那家面馆的第一排座位上的男人,脸色很不好看。   时间退回到10分钟前。   当时四爷的车就停在深深学校外,正对校门,坐在副驾上的男人靠着椅背,正低头用手机浏览浏览网页。   后来司机老刘说:“四爷,深深小姐出来了。”   四爷转脸一看,神情顿了顿,等看清深深身边的男人是谁时,两条长眉压了下来,心情很不痛快。   男人吹了口空气,皱眉看着还在校园里的一男一女,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步子缓慢似蜗牛,和校园里夜晚约会的男男女女有什么区别?   四爷很不高兴,越看越生气,转脸就对老刘说:“你把车开到她看不见的地方,我倒要看看我不在,她是不是坐洪兆熙的车走!”   老刘是不知道四爷和深深那点事情的,所以反应有些迟缓,但正是这迟缓的瞬间,四爷已经推开车门,弯腰下了车。   腿还没好,受伤的软组织有疼痛的感知,老刘/刚想打开车门下车,四爷却弯腰凑在副驾车窗边,吩咐:“把车开走!”   四爷那辆高头大马的黑车往学校后门处的那条巷子那边行驶,四爷一身黑站在夜晚的天幕底下,沉着一张脸回头看了一眼,便迈步朝路边那家面馆走去。   深深在校园外打电话,和洪兆熙四目相对然后微笑,最后上了他的车,这一系列过程,全部被坐在面馆里面的四爷看的清清楚楚。   他没想到,在深深得知今晚他去接她后,居然没给他打过一通电话,就跟陌生男人走了。   夜晚,一个女孩子,上一个根本不熟悉的男人的车,胆子很大,四爷这么多年的劳心劳力算白费了。   ……   深深性格文静内向,若要与洪兆熙比,尚且还有些不及。   这两个人一路上,没说过话,车子飞驰,最终停在岳公馆外的小林荫道上。   “谢谢你。”   洪兆熙侧首看向她,静谧如海的眼眸折射出一缕漂亮的光泽,淡笑对她点头:“不客气。”   两人的谈话好像一直都停留于表面,不似亲熟朋友那般热络,但洪兆熙莫名能给深深安全感,说来也是难能可贵。   深深提着书袋下车后,转身又弯腰对他挥手:“再见。”   洪兆熙看着她,清瘦的脸颊温润如玉,含笑点头道:“好。”   深深往后跨了一步,站在路边台阶上,目送奥迪离开。   羞涩的少女在暗恋这条路上,能走很远,将心中那份美好纯真的感情深藏心底,不与任何人述说。   就仿佛是一个人的秘密,往后回味起来,感概无穷。   深深也知道,有些感情得不到,但不妨碍它的美好。   洪兆熙给她的感觉一如往昔,对这样一位美男子的爱慕之情没有因为四爷的出现消失过,她有了自己的爱人,却也在心中默默欣赏着这样的男子。   品貌非凡,气度尔雅。   纵然洪兆琳和洪兆南似乎都不是好人,可是深深宁愿相信,是军队的水,养出了洪兆熙这样温润恬淡的男子。   她站在马路牙边偷偷微笑的模样,看的有点傻气,舒畅的心情还未从今   tang晚偶遇洪兆熙这件事中过度,人家的车,可是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将这份欣赏之情潜藏心底,将那个男子当成自己的偶像,也蛮不错的。   深深走到对面,按了铃,不时佟妈妈出来,看见她只身一人时,问道:“四爷呢?”   看来四爷是临时有事离开了。   深深把晚上这事跟佟妈妈说了,刚讲完最后一字,手机嗡嗡震动。   来电显示是“黄叔叔”。   看来不放心,不放心到用自己从学校行驶到家的时间来要求洪兆熙,所以在她刚到家不久,黄毅的电话便打来了。   “黄叔叔,我到家了,放心吧。”   身边有佟妈妈的声音,黄毅才算真的放心,这通电话结束后,佟妈妈插上小门插销,与深深一前一后往花园里走。   “老夫人在客厅。”   话音刚落,深深看见了手里拿着一根香蕉正在吃的温佩玲,夜晚,温佩玲身上拢了件毛毯式披肩,站在玄关处,对深深点点头。   深深喊:“奶奶好。”   进了楼,站在玄关处的地垫上换鞋,温佩玲突然帮她提走了手里的书袋。   温情只在点滴之中,于温佩玲而言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却于深深而言,是个触动内心的动作。   她有些不好意思,对温佩玲笑道:“谢谢奶奶。”   温佩玲问:“名傅吃过晚餐去学校接你,怎么没见他一起回来?”   深深弯腰换鞋,闷着头“嗯”了一声,穿上棉拖后,站直身,才看着温佩玲的眼睛,对她重复了一遍今晚发生的事。   温佩玲点点头:“没吃晚餐吧?让你佟妈妈给你热些饭菜。”   深深讲:“我在学校食堂吃了一点,现在还很饱。”   作为四爷的母亲,如果温佩玲愿意接纳她,深深是很愿意迎合讨好的。   往年不常去那边,和温佩玲关系算不温不火,今晚温佩玲帮她提书袋,深深感觉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希望是件好事。   温佩玲上下打量一番深深,目光略深沉。   其实她也看得出,深深教养好,懂事听话,性格又不出挑,宜娶回家做个相夫教子的女人,只是碍于这身份,温佩玲还是在传统人伦里面有了些遗憾。   昨天在名傅床头抽屉里发现了避孕套,这事可大可小,换做别的女人不要紧,但深深不行。   深深如今和名傅是在一个家住的人,闹出风波就等于让外人看笑话,被人家戳脊梁骨。   她住进来,至少可以监督一下两人的不正常关系。   ……   10点,温佩玲用沙发扶手处的座机给四爷打电话。   深深在餐厅吃燕窝,虽然心有推拒,但佟妈妈说这是老太太熬的,她便什么都没说,换了睡裙下楼来,吃了一碗。   吃的饱腹肚胀,从餐厅出来,正听到温佩玲诧异的对座机话筒说:“你还在深深学校?”   深深顿了顿,站在原地没动。   温佩玲起身,在沙发上换了个坐姿,又重新坐下,明显心浮气躁,对话筒讲:“深深已经回来了呦!哎呦我的天!怎么都没人告诉你一声!”   恰好看见深深站在餐厅门口,温佩玲先拿着话筒,但气急败坏的问深深:“你让别人送你回来,怎么之前不和名傅说一声?”   这事没法狡辩,她确实没给四爷打过电话,兴许那个时候,因为洪兆熙在身边,将四爷忘了?   深深被这个想法吓到了,自认不是这样子的,但没回嘴,只是站在原地,面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温佩玲又贴到话筒边,对那端人道:“名傅,你快回来吧,这丫头脑筋糊涂,回来得训训了。”   ☆、174 老男人开始矫情,她只好主动吻他   但深深产生了奇怪的想法。   如果四爷一直在学校外面,却没等到她,为什么一通电话不打给她?这说不过去的。   不知道四爷讲了什么,温佩玲直接拿手朝深深隔空戳了一下,骂道:“你这个丫头!你四爷看时候不早让司机回家了,原本想让你开车,你两一起回来的,现在怎么办!?”   深深点点头,回道:“我去接吧,四爷还在校门口,对么?”   温佩玲直觉四爷不会同意,但四爷竟然同意了:“让她来接,让佟妈送她。枞”   “……”   恋爱中的人,都有点精神病芾。   ……   深深上楼后坐下梳妆凳,把事情想了想,有点怀疑,便给四爷司机老刘打了电话。   老刘在车上,接到深深来电,把手机屏幕给副驾上的四爷看。   四爷冷睨,又抬眼,看了眼老刘。   当时老刘的内心是崩溃的,他绝壁有“年轻人你们一定要这样瞎折腾吗”的想法。   其实很简单,深深回家了,老刘再把四爷送回家就行,可偏偏他不,他一个老男人开始矫情。   老刘接听电话,还特意把窗户打开,让深深更加信服:“深深小姐,我在回家的路上呢,四爷今晚临时有事,去你学校那边迟了点,可能就是那段时间你回家了吧,不过也没关系,需要我回去接四爷吗?”   结束后,四爷问老刘:“她怎么讲?”   老刘回:“深深小姐马上过来。”   “嗯。”四爷靠着椅背,神情很端肃:“等她们到了,你再送佟妈回家。”   “……”老刘顿了顿,然后发现他还是没搞清楚四爷的意思,只能问:“四爷,您是要和深深小姐单独回家吗?”   ……   深深和佟妈妈在家门口拦了辆计程车,晚上路况好,半小时不到,回了学校。   深深先下车,放眼一看,果真在面馆外面看见了四爷的车。   佟妈妈还在付钱,她先过去。   走到车边,低头一看,竟然看见了司机老刘。   老刘打开驾驶座车门,下车,对深深讲:“深深小姐,我刚才接到你电话,不安心,又回来了。”   这一晚上,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这么多人折腾,岳名傅你不累么?   深深淡淡收回朝副驾那男人瞥去的目光,对老刘笑笑,回头等佟妈妈过来。   佟妈妈已经够愕然的,朝这边走来,看着老刘就讲:“你都在呀,还要我和深深过来干嘛?”   老刘强颜欢笑,说:“其实我也是才到的,呵呵。”   深深拉开后座车门,对佟妈妈说:“佟妈妈上车,我们回家。”   副驾上的男人始终没动,也没抽烟,也没表情,就靠着。   佟妈妈弯腰上车时,老刘突然心急火燎的拦住了她,对佟妈妈讲:“你不能上车呀!”   “我为什么不能上车?”   刚才问四爷,如果佟妈问了这话,他怎么回?四爷讲,“自己发挥”。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讲,根本就扯不出来合适的理由,不放心深深一个人过来,又想和深深单独回家。   老刘被佟妈妈盯的更不知道怎么发挥,就很本分的讲了这句话:“四爷想和深深小姐单独回家,让我送你回家!”   车里有个人的脸抽了一下。   深深朝副驾瞥去,看到有个人突然开始点烟。   恰好前方来了辆空位计程车,深深没犹豫,走到路边,将计程车拦了下来。   “刘伯伯,那麻烦你了,先送佟妈妈回家吧。”   这都什么事。   佟妈妈百思不得其解,一脸困惑,往车里看,又看不到四爷的脸,只能拽着深深腕子问:“什么意思呀?为什么不一辆车回去?”   深深想了一下,对佟妈妈讲:“前不久我不是跟他要车么,估计想让我练练车。”   佟妈妈“啊?哦!唉!”了一番,转身上了计程车。   计程车汇入马路后,深深站在车边目送。   副驾车窗降下,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磁厚的男音:“上车。”   深深绕到驾驶位,上了车,此时车内是个温暖的空间,四爷把烟按掉后,升上了车窗。   “我喜欢洪兆熙今晚穿的那件高领线衫,你去买一件,好么?”   四爷嗤笑,忍不住转脸讥嘲:“老气横秋的,你四爷看不上。”   深深斜睨着四爷。   等他挑眉,释然掉入了深深的陷阱后,又道:“男人长的好没用,他那性格,不适合你,我都比他适合你。”   深深讲:“他比你帅。”   有人闭了闭眼睛,吹了一口气后,对着自己窗户讲:“没用,你被我睡过了,他肯定不要。”   深深摇头:“他不介意。”   “他介意。”   “你怎么知道的?”   副驾上望窗的男人沉吟了片刻,转移话题:“洪兆南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么?洪兆熙好不到哪儿去。”   深深望着他,讲:“我不介意。”   男人将脸转回车中,与她淡笑的眼睛对视了几秒钟,讲:“你再讲一遍试试。”   深深笑点头,表示明白了:“其实我真讲了,你也没辙,但我不想惹我四爷不高兴,就这样,回家。”   话毕,她挂挡。   四爷火气全消了,瞥着深深的侧脸,心里涌起了淡淡的喜悦,爱情,还是两个人一起犯**较好。   ……   夜晚,轿车行驶在空旷马路上。   深深开车很认真,两手扶方向盘,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并且不允许四爷跟她讲话。   “你高二那年出车祸,把四爷的胆都吓破了。”   男音低低徐徐开口讲道,靠在椅背上的四爷右手夹着烟,降了窗,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动容,讲完后,慢慢朝她看。   深深没任何表情,专注的只看着前方,两手扶紧方向盘,脊椎挺的笔直。   四爷侧目看到她这样,淡淡点点头,将脸转回窗外,靠着椅背,漫不经心的继续抽烟。   “老太太在家。”低哑磁厚的嗓音又一度传出来。   四爷原不想打扰她,可是有些事情不受自己控制,他又忍不住转脸,去看她。   “我们不回去了,好么?”   男人温热的大手突然放在了她膝头上,深深眼睛仍旧看着前方,但却打了方向盘,将车徐徐靠边停下。   停车的地方,恰好有杆路灯,幽黄灯光笼罩车顶,宛如一片发光的海。   四爷仍旧靠着椅背,但侧首,温绵入骨的目光看向她,夹烟的手还搭在窗外,火星明明灭灭,随风起伏。   这是深深第一次主动亲吻四爷,当她从驾驶位倾身贴过来时,四爷一度眯起了眼睛,有意外到。   当深深捧起男人的脸颊后,男人夹烟的手从窗外收回,按在她腰上,将她托起,她坐在他腿上,两人拥抱在一起,热烈的吻着对方。   ……   夜凉如水,结束时,深深的脸却有些红润。   人类的慾朢是共通的,如果没有外物的束缚,很想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我们回家。”   深深坐回驾驶位,准备开车,四爷却打断了她此刻的动作:“深深,你爱我么?”   她有意外到,不禁扶着方向盘转脸,笑着反问他:“这个问题你不知道答案?”   四爷面上扬起盈盈的笑,眼睛如深邃的海,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只道:“没事,回家吧。”   深深心情,反倒在这个时候,有了些沮丧。   因为敏娜透露给四爷的话,让四爷对洪兆熙产生了敌对的情绪,她和那个男人的每一次偶遇,似乎都让四爷不太高兴,心里疙疙瘩瘩。   但作为男人,又不好表现的太小气,可是人和人是一样的,女人有嫉妒心理,男人也有。   深深自己知道,她对洪兆熙是一种感觉,对四爷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孰轻孰重,她能立刻区别开来,但四爷未必肯完全相信。   每当两人四目相对时,深深还是能感觉到,出于年龄和阅历的考虑,四爷还是不能完全把她当成平等地位上的恋侣,许多事都会像长辈一样要求她。   正因为如此,深深渴望独立,渴望以一个独立健全的身份站在四爷身边,给人的感觉是他的爱人,而非被他保护的小女孩。   想了想,她说:“四爷,你明白欣赏和深爱的不同之处么?”   四爷靠着椅背面目含笑,大手从她后颈处拿开,放在她膝头上,捏了捏,低低徐徐说道:“四爷明白,我们回家吧。”   ☆、175 本性暴露,第一次对她动手,她已经怀了身孕   深深抽出右手,盖在四爷大手上,揉了揉,转脸对他露齿一笑。   ……   凌晨,万籁俱寂。   车子按下一道短促的喇叭,不久后佟妈妈涉夜跑出来,将大铁门打开芾。   深深将头从驾驶室车窗探出去,对佟妈妈笑了一下,将车笔直的开到了楼前。   “怎么搞到现在才回来!”   温佩玲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中,下车后的深深绕过车头往副驾跑,抬眼看见从楼内走出来的妇人,喊了声“奶奶”,就将副驾车门拉开,扶四爷下车。   其实男人的腿并没有伤筋动骨,但她有点死脑筋,这些行为全都发自下意识枞。   四爷按了按深深肩膀,从车中下来,对温佩玲讲:“怎么还没睡?”   “你们没回,我哪里睡的着。”说着,温佩玲朝深深睇去一眼:“深深,临睡前来我房间一趟。”   似是有话要讲,老太太眼睛里透露着非常明显的讯息。   四爷没阻止,转脸看向深深,说道:“先扶四爷上楼吧。”   短短一秒,深深会意。   左腿没伤到骨头,能走路,但免不了还是有些疼,上楼的时候,深深拥着四爷腰,怕他腿吃力。   等回到房间,什么也没做,就找出放在床柜抽屉里的跌打损伤油,给四爷按摩淤血的腿。   四爷只脱了外套,还穿着衬衫西裤,人却已经靠在床头,静静垂着目光,看深深坐在床边,帮他揉淤血的地方。   “明年给你买一套公寓,你搬过去,再把户口迁到楚燕西那边,你和四爷正式开始恋爱,好么?”   看来是要公开两人的关系。   深深揉着四爷的腿,没抬头,但说:“好。”   一切按部就班,虽说这19年的经历让她和四爷不能太容易在一起,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两颗心紧紧相连,没有人能决定他们可不可以在一起。   夜里起了风,深深替四爷揉了半个小时,四爷攥住她腕子,没再让她继续,怕她累。   深深点点头,也确实累,时候不早了,想睡觉。   她站起来,收拾掉床柜上的东西,关上窗户,开始替四爷脱衣服。   四爷赤膊后突然情潮涌动,将深深抱住,大手勾着她腰,脸埋在她身前喃喃低语:“既然老太太已经知道,晚上就和四爷睡在一起吧。”   “不是你跟我说,结婚前,不准和男人单独待在房里面么?”   四爷扶着她胳臂,将她轻轻推开,抬起下巴颏,说道:“这怎么能一样?我是谁?刘冬冬是谁?脑子没糊涂吧?”   她自然懂,但笑不语,推开四爷,开始帮他脱西裤。   ……   伺候四爷躺下,深深下楼,去了温佩玲的屋。   楼下已经熄了灯,她脚步放轻,到了门口,叩了两次门,说道:“奶奶。”   里面人没睡,立刻应声:“进来吧。”   深深推门进去,看了坐在床边的温佩玲一眼,反手合上门。   “四爷已经睡了。”   不知道怎么开场,所以寻了个适合的话题,温佩玲也点点头,还说:“你辛苦了。”   穿着棉拖,脚步沙沙的,温佩玲从床边走到房里的两张单人沙发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转脸对深深平和的说道:“来,过来坐下来。”   深深走过去,坐下,等着温佩玲开口。   人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当,在温佩玲脸上,看不见岁月太无情的摧噬。   温佩玲叠起腿,淡淡说道:“你跟名傅,私底下商量过未来么?”   未来?指得应该是结婚生子吧?   深深低头想了一下,才重新看向温佩玲,讲:“有的。”   “名傅是怎么打算的?”   虽然还猜不透温佩玲此番何意,但深深还是如实说了。   温佩玲听后,低下头,看着自己膝盖,右手食指在上面点了点。   “你敢和名傅的父亲做一次DNA鉴定么?”   以这种方式询问,被问及的人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丝紧张和不适。   深深想,如果不幸,她真是岳文山的私生女,那她和四爷要怎么办?一旦产生这样想法,她就觉得,千万不能是这个结果。   “做吧。”   温佩玲看着她,面前这姑娘还不到20。   “就算你不是名傅父亲的女儿,我也不喜欢你嫁给名傅。男女各方面条件都要匹配,年龄不合适,就会存在代沟,各种观念也不相同,怕是过不到头。但名傅是我儿子,他开口了,我就算不乐意,也不能不答应。我自己婚姻失败,我更希望我孩子幸福,这是我的心里话。”   深深抿了抿唇,说:“谢谢。”   “不用谢我。”温佩玲讲:“你出生不详,我是不喜欢你的,何况你还是我们   tang家的养女,这些年跟名傅住在一起,你们发展成恋人,总归是要被人说三道四的,名傅事业做的好,江城人都知道他,这事肯定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影响。至于你,你年纪轻轻,真的想好了么?如果再遇到心动的男人,会不会见异思迁?”   深深苦笑了一番,对温佩玲讲:“婚姻,只有经历了,才知道它好不好,适不适合自己。每个人的命运不同,很多事都是上天注定的,像缘分一样,我能做的,就是珍惜。”   “你年纪小,但想法还是很成熟的。”温佩玲笑了笑,转脸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回房吧,剩下的事,我安排好了再找你。”   深深点头,起身,对她道:“奶奶晚安。”   以往这称谓不会让她发笑,但今晚她露出了笑意,抬头看着深深,讲:“如果以后,你真的嫁给了名傅,我就是你婆婆,从‘奶奶’到‘婆婆’,我们两人估计都要尴尬。”   深深已经尴尬了,勉强扯出一抹笑,没再开口,转身出去了。   温佩玲又在沙发上坐了片刻钟,才准备睡觉。   ……   周六,老太太不在家,岳家老宅进入了慢节奏的生活。   岳月是周四搬回来的,卧床静养了两天,仍旧不见老太太回来,于是寻思着去四爷那边探望探望。   屋里打扮时,接到了洪兆南的电话,对方口气邪肆暗昧,问她身体养好了没有。   言辞间听的出来这个坏男人对自己的嘲讽奚落,岳月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梳妆凳上,看着镜中的人,28岁,年华大好,模样却略显憔悴,身子也被洪兆南耗损了不少。   虽说岳家和洪家从两位男性长辈起,就有很亲密的关系,但温佩玲反对把自己亲生女儿嫁给洪兆南,反而赞同她和洪兆南的婚事——   这足以说明,在她出嫁之前,温佩玲就已了解洪兆南的为人,但还是把她推进了火坑。   婚后的日子,过的时好时坏,她得看洪兆南的脸色生活。   刚结婚那几个月,洪兆南对她是不错的,经常买花送她,带她出去应酬,纪念日会送价格昂贵的珠宝首饰。   她也一度认为找到了好男人,可以过上好日子。   可是几个月后,洪兆南本性暴露,第一次对她动手,她已经怀了身孕。   那次流产后,她以为洪兆南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幡然醒悟,但事实并不如此,往后等待她的,便是如家常便饭一样的暴力和姓暴力。   起初她哭,脸面尽失,觉得没脸见人,再后来,事情掩盖不了。   两家知道了洪兆南打她这件事,曾开过家庭会议,洪兆南油嘴滑舌的道歉,并承诺不再动手。   而她也怕,学着乖巧的讨好他,但心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希冀着有一天能报复他,也让他尝尝这种滋味。   原本做着家庭主妇的女人,因为遭遇了丈夫的家庭暴力,岳文山让四爷买下了一家正在转手的茶楼。   自那以后,岳月当起了沁园春的老板。   有了事情忙碌,精神很快好了起来。   每天早出晚归,很少见到洪兆南,见面少,矛盾自然少,两人唯一的相处,也只有晚上。   洪兆南外面有女人,岳月知道,所以对她没太多那方面的心思,偶尔上上chuang,也只是中规中矩的,不会再对她暴力相向,解决了泩理濡浗,倒头就睡,也不算太难应付。   四爷平时有空,会约上他那几个好朋友,来沁园春喝喝茶打打牌,岳月就把最好的包间留了下来。   越是见面,越是对这种脾气好、能力强、又心疼女人的男人抱有好感。   ☆、176 低徐邪魅的笑,好几天没在一起,你想的人不应该是我?   她不是没想过,如果和洪兆南离了婚,可不可以嫁给四爷。   温佩玲对她假心假意,可是岳文山是真心对她好的,岳月能感觉的到。   那天,四爷又约几个朋友来沁园春喝茶,中途接来了深深,岳月表面恭维着,但心里很受打击。   那晚回到家,心情很不好,洪兆南不在家,她便不吃不喝,只在餐厅里喝酒。   当晚喝的有些醉,回卧房躺下,半夜洪兆南回来,拽她起来,要她帮他口,她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对洪兆南大喊大叫,并且咒骂深深是个表子芾。   她朝洪兆南吼:“你那么喜欢表子,为什么不娶她,反而娶我?如果不是你祸害我,我早就嫁给岳名傅了!”   那晚真是个噩梦,岳月一辈子都不想回忆当时的画面枞。   洪兆南笑的直点头,可是脸色竟然一度青一度白,几乎没给她任何自保的时间,一脚就将她踹在地上,对她拳打脚踢。   打了半个小时有余,她已快昏死过去,耳畔只朦朦胧胧传来洪兆南给外面那些表子打电话的声音,喊人家“宝贝”,一度在她房间里面,和外面那些表子调情。   打完电话,洪兆南进衣帽间,10分钟没出来,岳月躺在地板上,脸上全是血,完全不能动,稍稍一动,就能疼的撕心裂肺。   等他出来,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走到床边,拿了手机,看也没看她,当时已经下半夜2点多钟,但他又出门了。   她耳朵朦朦胧胧听到楼下有车开出去,后来家里的老佣人张姐冲进来,看到她躺在地板上,满脸都是血,吓的目瞪口呆,冲下楼,就拿座机打120。   岳月这辈子有许多事情没有做成,但她心里一直没忘一个信念,就是有一天,要亲手报复洪兆南。   要像他曾经打她的那样,悉数还给他。   她无数次的幻想洪兆南倒在血泊中,她高高在上的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脚上的靴子踩他的脸,用尖利的鞋头狠狠的往他肚子上踢!   “噢!”   岳月苦叹后趴在梳妆台上,闭上眼睛,将眼底的潮意慢慢逼回去。   她坐了一会儿,等情绪平息后,起身,走出屋子,沿着抄手回廊,去了岳文山的屋。   ……   岳文山正在睡觉,温佩玲这两天去了四爷那边,这边只有下人照顾,平时不到吃药时间,是没人来这边的。   岳月跨进门槛,慢慢挪到床边,屋子里的药味很呛人,她皱了眉。   拉着一张椅子坐下后,岳文山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见她,虽病入膏肓的躺在床上,但始终对她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   她父亲不疼她,自她记事以来,父亲和母亲经常吵架,后来父母离异,有一日,岳文山到家里来。   那还是九几年,岳文山有车有司机有移动电话,给母亲和她带了许多好东西,她第一次见岳文山,很胆怯,躲在房间里面不敢出来,后来将门悄悄打开一条缝,看见岳文山和母亲拥抱在一起,母亲哭了。   那晚,岳文山留在了家中,和母亲睡一张床,夜里,她听见母亲和岳文山的喘息,还有床板吱吱呀呀,不过几岁的她,用被子蒙住头,一夜没敢再掀开被子。   此后,岳文山经常来这边,跟她母亲睡一张床,每次一到夜里,都会出现那种声音,她心里留下了很难忘的印象。   后来母亲去世,岳文山把她接到了岳家,她改名,从张月变成岳月。   温佩玲上下审视她,但她有父有母,一切有迹可循,户口档案都能查到,温佩玲才收留了她,将她养在岳家,直到她嫁给洪兆南。   当年和母亲维持好几年不正当关系的男人,现在已经走入风烛残年,很快就会灯枯油尽。   岳月握住岳文山的手,轻声问起:“爸,今天感觉怎么样?”   岳文山笑着点点头,一字一字慢慢讲:“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岳月笑,轻描淡写的回答:“不碍事的,爸。”   温佩玲不在家,整个岳家就像没了主心骨,屋外的走廊,半个小时没一个人影路过。   岳月俯低身,将岳文山的手贴到自己冰凉的脸颊上,徐徐说道:“爸,洪兆南说,如果我们家愿意将深深嫁给他弟弟,他就同意和我离婚。”   岳文山听后皱起了眉,两只褐黄的眼睛过于急躁的看着岳月,喘着气说道:“深深怎么能嫁给他弟弟呢?深深和名傅在一起了呀!”   岳月整张脸苍白下去,顿了顿,反问:“深深和四爷在一起了?”   可能事关他儿子,岳文山备显焦躁,想起身,却只能翘点头,使不出力:“你公公怎么说?”   岳月摇头,她不知道,这些事,其实都不重要,因为洪兆南根本不会在意谁的意见。   “爸爸,你能帮帮我吗?我想离开他,这一次,我真的忍不下去了,如果我再回去,下一次,我怕爸爸只   tang能给我收尸了。”   洪兆南打岳月,岳文山当然知道,但她哭着向他开口,求他,这还是第一次。   岳文山心痛若死的看着岳月,浑浊的眼睛有泪:“你想爸爸怎么帮你?你说。”   “让深深嫁给洪兆熙。”   岳文山闭上眼睛,露出了一个悲痛欲绝的表情,老迈的手紧紧揪住身下床单,哽咽的浑身颤抖不止。   “爸爸。”岳月扑在岳文山身上,嚎啕大哭。   “月月。”   一声心酸至极的呼唤,道尽了他心中的凄苦哀绝。   面前的女人是他女儿,他爱过她的母亲,比爱温佩玲超出许多许多,如今她母亲早逝,她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他的女儿,嫁给了一个生性残暴的男人,遭受非人的虐待,温佩玲却还不想替她做主,哪怕搬回这个家她也给了点颜色,让他女儿受尽委屈。   “爸爸,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再回洪兆南身边,他会把我打死。”   岳文山的手背上全是岳月的泪,当父亲的心如刀绞,淌着眼泪对岳月说:“可是,爸爸不能把深深嫁给洪兆熙啊……,我儿子喜欢她,我希望我儿子娶她。”   “爸爸。”岳月趴在床边,失声痛哭。   “月月。”岳文山苍老的手轻轻抚摸岳月的头,慢慢喘平呼吸,讲道:“爸爸给你一份财产,你离开江城,好不好?”   岳月泪流满面的抬起脸,摇头道:“没用的,除非洪兆南愿意放过我,否则,我去哪儿,他都会把我抓回来。”   “这都是我造的孽!”岳文山大恸,失声悲嚎:“我造的孽啊!孩子,你把你公公叫来,这件事,我找他出面,我一定会让你离婚!”   ……   岳月走出岳文山的屋,站在抄手回廊上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廊下种的竹子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和岳文山的一番交谈,耗尽了所有心力,她产生了放弃的想法。   不如就回去,被洪兆南打死,但临死前,也要拖着他一起。   廊上没人,下雨的天,风吹起来很凉,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线衫,下面一条杏色的过膝一步裙,腿上一条rou色丝袜。   站在起风的廊上,有些发抖。   不时,吹吹风,被冷意叫醒了理智,回头往屋里看,屋里没任何动静,不知道岳文山是不是还在为她的事情流眼泪。   岳月沿着抄手回廊,回了自己的屋,从屋里拿了烟出来,靠在廊前柱子上抽。   下着小雨的上午,空气清幽,家很静,一度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雨水和竹子相互碰撞。   岳月手指又细又长,两指夹着女士香烟,姿态当然很美,平时勤于练习瑜伽,身子骨柔,此刻懒散的靠在柱子上,一面欣赏着雨景,一面抽烟,很像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抽完这支烟,她转身回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洪兆南的父亲拨打电话。   等那端人接听,岳月讲:“爸,您下午有空吗?我爸想和你见一面。”   那端人传来低徐邪魅的笑声:“见他做什么?好几天没在一起,你想的人不应该是我?”   听到洪兆南的声音突然响起,岳月浑身打了个冷颤,正准备将通话挂断,那端人又低低徐徐笑道:“家里有瓶好酒,我一直没喝,就是等着你病好,全都喂给你喝,下午要不要过来?”   纵然她恨到想杀了他,但始终心有余悸,不敢对他再说一句逾距的话。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通话掐断。   ☆、177 带太太出门聚会,俯低头吻她,有人大喊:禽兽!   脑海此刻突然闯入一抹汹涌的画面,也是一瓶好酒,洪兆南一口未喝,全都喂给了她,但喂的不是她的嘴。   “啊!!”   岳月突然蹲在地上,抱住脑袋痛苦的大叫芾。   ……   这天午后,四爷把深深叫到房间。   一日正午,休闲时光,刚用过午餐,家里家外全都笼罩在静谧安然之中,深深反手合上门,转身对四爷露出了微笑。   四爷面上含着笑,说:“我联系了邹敏娜,她似乎不需要我的帮助。”   深深才迈出一步,又原地停下,不太明白怎么回事。   “听她口气并不埋怨,应该是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案,或许她父亲同意了也未可知?枞”   会是这样么?洪兆南一心想拉拢海关的人,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深深并不确信,她对四爷说:“我回房给敏娜打一通电话。”   四爷点头。   深深回到房间,站在梳妆台边上打敏娜号码,嘟声起伏,静等在电话这一边的人有些焦急。   随着那端人的开口,深深握紧手机,说道:“敏娜,我四爷安排好了,明天早晨带你去香港,当天去当天回,你有时间么?”   4月末,江城下起了毛毛细雨,天色晦暗不明,窗外有雨声淅沥而下。   敏娜声音细小,平静又淡然:“我的事,已经解决了,留学申请已经由学校递交于波士顿大学,今年夏天就能过去。”   深深愣了很久。   她和敏娜的感情一直很好,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敏娜有意疏远她。   “没事的话,我挂了。”   深深深吸一口气,开口:“等一等,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女孩子的直觉很灵敏。   敏娜沉默了片刻,低低说道:“深深,我去美国后,应该不会回来了。”   深深扯唇笑了笑,心情有点郁闷:“你在告诉我,我们没必要再联系了对么?”   “不在一个圈子,肯定会慢慢淡化的,等我读研后,会遇到新的朋友,你工作后,也会遇到,朋友圈每7年更新一次。”   深深说:“我知道了。”   话罢,两人却都没有挂断通话,电波中一片平静。   窗户上的雨声像一种乐器,闲散的4月末午后,人的心情进入了梅雨季节。   深深的五个指节全部泛白,对听筒说道:“你说的那种朋友,是普通朋友,好朋友是一辈子的。”   拿下手机,颤着指关节,按下了挂机键。   她把她当成好朋友,但她没有把她当成好朋友。   刺痛她的却不是这个。   敏娜因为被洪兆南纠缠,却将整件事的过失迁怒在她身上,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她不怨她父亲,却来怨她?她想不明白。   ……   春雨绵绵。   下午躺在床上看了一部恐怖电影。   结束时,没有任何印象,昏昏欲睡的看了时间,3点40。   时间偶尔珍贵,偶尔多余。   起床洗漱,窗外下着绵绵细雨,趁着这个机会,撑一把雨伞,去花园里走走,也算散心解闷。   初春的天,乍寒乍暖,深深穿了一件厚实的外套,将牛仔裤的裤脚卷起两圈,走到楼下,准备找一双靴子,温佩玲也从房间出来。   她起身,看着温佩玲。   温佩玲穿着出门的衣服,手里挽着包,反手合上门后朝玄关走来,说:“雨天,你要去哪?”   “到花园透透气。”   温佩玲走到近前,深深给她腾地。   踩着地垫换了鞋后,温佩玲没有同深深说话,撑开伞布,踏进了凉意冻人的春雨中。   没有交代她去哪里。   深深穿好长筒靴,也撑伞踏出了家门,外面好冷清,飘着雾雨,空气吹拂在脸上,冷意涔涔。   散步在花园中,绿景盎然,伴着雨水,似走在江南水乡的春景里。   和敏娜之间似是产生了误会,学校举办的辩论大赛应该是为了避开她才拒绝的,再过两个月就到期末考,结束后很难再找到机会和敏娜冰释前嫌。   深深在一棵大树下停了步子,撑伞远眺前方,心情陷入惆怅。   她朋友不多,不喜广结,只希望能寻到一两位知心好友,年迈还能相约喝茶、叙旧,说说旧时光。   却没想到,友谊比爱情还要易碎,一不小心,就在误会和分歧的道路上分道扬镳。   深深低头叹了口气,看着已被雨水淋湿的皮靴,拽了拽自己耳垂,下意识转身,抬起雨伞,举目朝二楼看。   那扇窗打开,穿着格子睡衣的男人立在窗前,不知看了她多久,她抬头时,与他的目光四目相对。   雨水顺着伞沿,极富   tang频率的往下滴。   四爷双手轻握窗框,对深深道:“上来吧。”   看来对她的烦恼非常清楚,所以表情才异常平静淡然。   深深问:“她误会了我,我应该怎么办?”   四爷表情如常,俯视她,嗓音混合着雨声,低低徐徐:“相信你的人不需要解释,不相信你的人,解释也无用,爱情不能强求,友情也一样。”   深深苦笑着摇摇头,似乎并不赞同四爷这番说辞。   “我就上来。”   ……   5月第一天是个放晴的好日子,恰逢周日,阖家出行的很多,马路上时常看见逛街的情侣和友人。   深深与四爷坐在后座,车子行驶在江东大道。   楚燕西打来电话,问四爷到了哪里。   5月1号,四爷和他的老友约在楚燕西家里聚,适逢节庆日,路况拥堵,别人都到了,他们还在江东大道。   “带什么?自己去买!”   撂下这句话,四爷挂断了通话。   楚燕西大嗓门,方才深深听见了一二,是要四爷带瓶烧菜用的料酒。   “今天四爷那几个朋友,都把太太带来了。”四爷搂住了深深的肩。   节庆日,司机放假,开车的是四爷找的代驾。   深深点头,转脸对四爷笑了笑。   陆泽安和金亚,把各自的老婆带来了一起聚会,那么于她而言,也是作为四爷女朋友的身份参加男人们的聚会。   感觉挺好的。   ……   楚燕西家在瑞景小区,33层的小高楼,他家在17层。   代驾停好车,收了四爷的钱离开,四爷牵着深深的手,踏上公寓大厦前的三层台阶。   受伤的腿好的差不多了,局部还有些淤青,但不妨碍走路。   按下17层按钮,封闭的电梯无声的向上运行。   二人世界,没有外人打扰,四爷将深深拉入怀中,轻轻拥抱了她。   楚燕西家门牌号是1702,按下门铃,唱起了非主流的歌,四爷牵着深深的手,俯低头,朝她唇上吻了一下。   恰逢楚燕西打开防盗门,看到这一幕玩心大起,扯着嗓门大喊:“禽兽!”   深深推开四爷,眼角余光看见明亮的屋子里走来另外一道男性身影,穿着拖鞋朝楚燕西屁股上踢了一脚,笑声此起彼伏,肇事者坏笑连连的跑开。   “楚燕西,拿拖鞋给他们!”   穿着围裙的于娜从厨房出来,到客厅餐桌上拿了一袋榨菜,又回了厨房。   深深进了屋,感觉到温度很高,和每个人打招呼,陆泽安和金亚坐在沙发上玩扑克,两位的另一半坐在餐桌边吃瓜子,人都好相处,朝深深点头微笑。   第一次以四爷女朋友的身份,参加四爷和他朋友的聚会,感觉很奇妙,有些紧张,但心情很好。   楚燕西没找到多余的棉拖,站起来跑去厨房,于娜骂他呆头呆脑,自己洗了手,亲自出来给四爷和深深拿拖鞋。   鞋柜里面确实没拖鞋了,于娜人爽快,关上柜门起身,对四爷和深深讲:“不用换鞋了,就穿自己鞋子吧。”   四爷和楚燕西多少年朋友了,来他家从来不客套,于娜这样讲,四爷就点头,伸手勾走深深提在手上的皮包,牵着她去沙发那边坐。   于娜回厨房烧菜后,楚燕西拿着一盒避孕套出来,吓到了人,餐桌边吃瓜子的陈静和王弘一路目视他。   深深刚坐下,楚燕西就拿指头点了点她的肩膀,她回头,忙着站起来,楚燕西客气的要命,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但把避孕套拿出来,跟深深讲:“家里没鞋套,就用这个吧。”   深深面红耳赤,尴尬的转脸看向四爷。   四爷特别瞧不上楚燕西这小家子气,讽刺道:“少来矫情,好不?”   ☆、178 老太太在这边,你又不愿意去酒店,四爷怎么办?   “你少站着讲话不腰疼,不是你老婆你当然不心疼。”   四爷直接把厨房里烧菜的于娜喊来,指了指她老公手里的东西,讲:“到你家来做个客,非得这么膈应人么?回头我请家政来,行不?”   于娜感觉脸面全叫楚燕西丢尽了,朝他肩膀上狠狠推了一下,凶道:“帮我洗菜去!”   楚燕西怕老婆,二话不说去了厨房。   夫妻两走后,深深还是尴尬,看了看四爷,弯腰摸着自己鞋跟,小声说道:“我把鞋子脱了吧?”   150平的公寓,两口之家,没请过家政,楚燕西那么懒,平时家务活全是于娜承包枞。   深深不好意思把人家地板弄脏。   四爷拉住深深的手,人转脸朝向旁边坐着的金亚,说:“把你拖鞋给深深。”   金亚二话不说,把拖鞋脱了,深深说不用,四爷已经弯腰,夹着金亚的拖鞋,摆在了深深脚边。   让别人把拖鞋给自己,深深感觉不好,毕竟人家老婆也在,回头肯定要说她娇气,她不想,就把四爷胳臂往旁边推,四爷没理她,握起她脚,强行把她鞋子脱了。   于是四爷和金亚光脚。   ……   午餐时对门1701有人开门,楚燕西啃着酱肘子转脸对于娜讲:“你去问问?”   于娜夹了芹菜吃,不看她老公,直接回话:“你怎么不去问?”   没人听明白他两在讲什么,陈静问于娜:“什么事啊?”   于娜这才抬头,冲陈静抱怨道:“对门特烦,这么好的房子不住,准备卖掉,卖就卖呗,也不去中介登记,不知道在哪个网站挂了个信息,过来看房子的进不去,都来敲我家门,说户型一样,看一眼就走,烦死,搞过好多次。”   看来回来的是对门的屋主。   楚燕西嘬了嘬酱肘子,才拿纸擦了手,起身出去。   于娜没搭理他,边吃菜,边拿楚燕西的啤酒喝了一口。   深深坐在靠外的位置,能看见外面,楚燕西开了防盗门,喊住了对门那男人。   但不知道四爷为什么也起了身,拉开椅子,朝外面走去。   深深放下筷子,目光跟着四爷。   四爷走到走廊上,问起了对门屋主:“准备卖房?”   屋主点头。   楚燕西转脸朝四爷看了看,然后抬起胳膊,抱着四爷的肩。   两男人个头差不多,四爷让楚燕西抱着,又问屋主:“新房么?”   屋主感觉有戏,把防盗门拉开,对四爷讲:“进来看看。”   四爷扭头,对家里的深深喊了一嗓门:“岳深深,过来!”   深深擦了手,退开椅子站起身,往外面跑去。   跟着四爷和楚燕西进了对门的屋,看了看房子,户型和楚燕西家一模一样,豪装,家具齐全。   屋主拎着钥匙,对四爷讲:“婚房,没住过,急着用钱才卖的。”   四爷点点头,白衬衫领敞开了,卷起了袖子,正在打量房子。   “不差钱,但最好是新房,没住过的。”   “绝对没住过。”屋主强调:“不然你去物业问问。”   四爷转身,看着深深,问道:“怎么样?”   “我明年才毕业呢,不急吧?”   四爷指了指旁边靠墙的男人:“跟你楚叔叔住对门,方便些,房子迟早都要买,你喜欢的话,四爷就付钱了。”   深深暂时还不能决定下来,但四爷又好像要她立刻决定下来,有点为难,女人选东西本来就慢,房子这种事,肯定要考虑很久,货比三家。   楚燕西问屋主:“你这房子准备卖多少钱?”   屋主报了数,楚燕西被雷到:“这么便宜?”   屋主讲:“家里急着用钱,真急着用钱,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卖房。”   四爷又看向深深,商量道:“四爷找个懂装修的过来看看,房子没问题的话,四爷就付钱了,行不行?”   外人在场,深深真不好多说,但她反感男人这么着急决定一件事,买房又不是买菜,那么大笔钱,住一辈子的,哪能这么草率。   楚燕西从墙边站直,迈开步子,在房子里面到处看了看。   从主卧那间房出来后,对四爷讲:“深深搬出来住,你不也等于搬过来住了么,这房子什么都现成的,方便的很,你要买个还在建的,等你拿到房再装修,不知道好几年后了。”   四爷点头,转身就对屋主说:“把你电话留给我,下午我找个人过来看看房子,行的话,就定下来了。”   屋主当然高兴,把手机号留给了四爷。   ……   回家的路上,深深问四爷:“真要买那个房子?”   四爷靠着椅背正在抽烟,转脸看向深深,挑眉问:“你到底喜不喜欢啊?”   “   tang喜欢。”深深讲:“但是别跟认识的人住在一起啊。”   四爷倒是不懂,问道:“怎么讲?”   深深朝代驾司机看了一眼,朝四爷摇摇头,没再说话,人往车外看了。   到家,没人,佟妈妈和其他下人陪温佩玲回老宅了,四爷中午带深深去楚燕西家聚,晚上还得带深深回老宅那边吃饭。   气温升高,四爷今天穿了件藏青蓝的夹克衫,玄关地垫上拖了鞋后,一边脱衣服一边去沙发那边坐。   “你刚才在车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四爷脱了衣服坐下沙发后,抬起下巴颏问深深。   深深扶着鞋柜正在拖鞋,转脸看了看四爷,说道:“住对门,不是什么事都给他们知道了么?”   四爷诧异,有时候搞不懂女人在想什么:“能有什么事?”   深深摇头,反正不喜欢:“我觉得不太方便,四爷你看呢?”   四爷靠到沙发背上,沉吟了下,才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是不是怕以后吵架给楚燕西听到?”   深深转身,看着四爷,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打算再说了。   ……   中午喝了酒,口渴,人也乏,四爷让深深给他泡壶茶,他没上楼,在客厅里坐着,开了电视,无聊的看了点午间新闻。   深深端着茶从餐厅出来,摆在茶几上时,四爷抬头对她讲:“来,坐下来。”   茶几上有香蕉,深深拿了一根,在四爷身边坐了下来。   四爷向后靠着,架着右腿,侧首问她:“那房子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只管跟四爷说。”   深深剥开香蕉皮,咬了一口吃着,才说:“没问题,可能是我心理作用吧,搬出去的话,我就希望过自己的生活,身边要有认识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觉得有点束手束脚的。”   四爷想了一下,大致觉得自己猜到了深深的心思。   说到底,那是他朋友,其实深深并不熟,让她总跟楚燕西和于娜见面,估计她是会感觉有点拘束,和没单过一样。   “那现在想买新房的话,就只能等开盘的,暂时是住不了的,等几年的都有。”   四爷把大手盖在深深膝头上,深邃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朝她瞥去:“老太太在这边,谁知道住到什么时候?你又不愿意去酒店,四爷怎么办?”   深深偏头看着四爷,脸颊红了,嘴巴张了张,可一个字没讲出来。   “你讲呢?”四爷的大手放在深深膝头上摩挲,人朝她贴近,低低的说道:“你不想么?”   深深把头动了动,避开四爷往她耳蜗里弥漫的呼吸,心里有些烦。   ……   5月1号下午,雨势由小渐大,天公再一次不作美,出行的人恐受阴雨天气影响,不得不中途改变旅行的计划。   玄关的防盗门已经阖上,客厅暖意融融,静谧的下午时光,只有电视传出细微声响。   长沙发凌乱不堪,靠枕掉在地上,男人和女人的衣服脱了一地。   深深被迫翻了一面,四爷将左手放到身下,摆弄了一下,又动起来。   女人禁不住,抬起下巴,手指抠进了沙发皮里面。   约10分钟后,客厅座机响,就在深深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忍耐着,偏头对四爷讲:“停一下,我接电话。”   电话是温佩玲从老宅那边打来的,问她和四爷什么时候过来。   深深说:“可能还要过一个小时。”   温佩玲问:“干嘛还要过一个小时?现在来不行么?”   深深抿住唇,感觉腰被男人大手按住。   “你让名傅接电话。”   深深反手把电话朝身后男人递去,男人接住,低沉暗哑的嗓音随后传来:“妈,在家,嗯,马上就来,好。”---题外话---谢谢朋友们赠送的道具,后台都有收到,么~   ☆、179 面前高大的男人突然朝她欺近,阴鸷的黑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讲完后,也没把话筒交给深深,男人的胳臂足够长,能将话筒直接挂回座机上面。   “抓紧时间。”四爷趴下来讲道。   深深点头,呢哝不清的“嗯”了一声。   …芾…   半小时后,两人各自回屋做了番清洗。   男人不用化妆打扮,比较快,到深深房间找她时,她还坐在梳妆凳上化妆。   “坐计程车去,嗯?”   深深点头,正对着镜子描眉枞。   四爷靠着门边,看深深化妆,可能觉得没多大意思,没在房里待,转身走到走廊上,靠着栏杆,点了根烟抽着,挨得近的话,能看见眼里面的红血丝。   不时,楚燕西找他,电话里讲,已经有室内装修方面的人过来看过房子了,没问题,问四爷签不签合同。   四爷夹着烟打了声哈欠,抬手,拿拇指盖挠了挠眉角,说:“等着,回头定下来,我再给你电话。”   其实这房子对四爷而言,并没有那么多讲究,女孩子住,新的就行,其余的他不考虑。   但现在深深那边没讲好,万一买了她不高兴,吃力不讨好,四爷没敢决定,心说还是跟深深商量后再定。   哪知道刚结束通话,深深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四爷,那房子你买吧。”   四爷拧眉,抽了口烟,有烟屑掉在身上,他低头,掸了掸衬衫,并问:“买了?”   “买了。”深深答。   刚完事,人懒,不想动,最好能睡一觉,但还得去老宅那边吃晚饭。   中午喝了酒,人有点累,讲话中气不足,只是点点头。   没听到回答,深深的声音又传过来:“你听到了么?”   四爷靠着栏杆正抽烟,听到后,夹下香烟,说:“听到了。”   白色的烟雾从口鼻里面冒出来,四爷夹着烟又踱到房门口,人靠着,看女人还在化妆,没说话,转了身,朝着走廊又徐徐抽起烟来。   ……   傍晚前到了老宅那边,雨势已大,佣人们撑着雨伞打开铁艺大门后,计程车径直开到了堂屋前。   四爷先下车,车边候着撑伞的佣人,四爷取走人手里的伞,转身撑在车顶上,深深这才下了车。   5月1,江城突遇大雨,入春寒气沁凉。   男人将女人拥入怀中,雨伞撑在她身上,迈步向前两步,踏上台阶,屋檐上水滴连连。   堂屋内已是灯火通亮,茶香袅袅,众人眼神流连,深深自觉的与四爷拉开一臂距离,踏进厅中。   “徐妈,给名傅拿条热毛巾,顺便把他夹克拿到房中擦干。”   坐在堂屋正中的温佩玲吩咐了下人,四爷站在厅中,将外套脱掉。   “深深,你去你自己屋里。”   春雨瓢泼,下车时四爷是护着她的,雨伞全部遮在她身上,并未染湿,但温佩玲如此说道,深深眼观鼻鼻观心,点头应声。   堂屋中还有洪家两位长辈以及洪兆琳,温佩玲有意让深深回避。   佣人上前,取走四爷淋湿的夹克衫,四爷转身,面上淡淡的,语气平和,对深深说:“开饭了,再过来。”   深深点头,一字未吐的跨出了堂屋,沿着抄手回廊,往自己屋子过去。   ……   廊外种植竹子,雨水浇打,竹音清脆,快至岳月的屋,听到吵骂声。   整条抄手回廊望不到尽头,一道人影都没有,下着大雨的近夕时分,天色已经擦黑,看不到屋里的景象。   深深准备闷头混迹过去,不料却在路过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自当是惑然不解的,于是她在廊上停下步子,转脸朝岳月的屋看去。   天已黑的夜晚,屋里没有开灯,看不清人,但客厅内一男一女的影子总还能辨认的出。   岳月似是和洪兆南发生了口角,吵声很大,语气很激烈。   这对夫妻,还真是无药可救,既然彼此看待不爽,当初是为了什么走进一个家的?   深深准备离开,屋里的女人却突然拔高了嗓音:“聂深深就是个小表子,父母不要,你倒是稀罕,这么喜欢,怎么不自己娶回家伺候?扔给你弟弟几个意思?”   不是第一次听到岳月骂她,但她还是做不到风轻云淡的笑过就忘,有些事,她也记仇。   她捏着拳头,十个指尖全部泛白,转身准备进屋,但洪兆南突然对岳月动了手。   第一次目睹男人对女人动手,虽然光线暗淡,但岳月撞在身后桌腿上的影子非常清晰。   深深骇住,身体某处传来颤音。   桌脚坚硬,岳月的头撞在上面,声音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异常清晰,洪兆南蹲身压低嗓子沉声问她:“姓岳的给你立遗嘱了吧?多少?”   岳月的影子缩成一团,原先的锐气所剩无几,因为害怕男人再次对她动手,所以再也   tang不敢吼不敢骂。   “我不知道。”   她战战兢兢抱住自己,影子在地上变了形。   “不说?”男人的声音在暗处越发诡异,似是扯住了岳月的头发,痛的她哭泣:“说不说?”   深深没有冲动,准备悄悄沿着回廊回去,寻洪先生洪太太他们过来,不成想岳月竟然说了这样一番话:   “就算爸爸真的给我立了遗产,也跟你没关系。洪兆南,我会请律师,婚后这几年你对我的虐打我全都留有证据,医院方面也会为我出面作证。你要坐牢的,等着吧。”   黑黢黢的客厅气温骤降,似身陷冰天雪地之中,两道人影朦朦胧胧的叠加在一起,屋里有男人冷笑的声音。   “在我坐牢之前,你要想办法让自己活着,你说是不是?”   “你干什么?”   看不清的屋子里,男人高大的影子拎起了女人纤瘦的影子,两道影子纠缠在一起,岳月在挣扎,吼叫:“你干什么?放开我!”   “放心,我不是让你去见岳名傅,你的丑样他看不见。”   男人身型高大,一举托起了岳月细柔的腰,将她夹在腋下,转身往外面走,屋外回廊上的深深在洪兆南突然看见她时退后了一步。   洪兆南一步未作停顿,但跨出屋子时笑瞥了她一眼,语气邪肆的道:“深深小姐你好。”   天色昏暗,下着雨的廊下渗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冽感觉,洪兆南的五官虽很难辨识,但他扬起笑脸时露出了雪亮的牙齿,阴森可怖。   那一男一女径直的沿着抄手回廊往前走去,深深有特别不好的感觉,猜测洪兆南是带岳月去岳文山的房间。   挂在洪兆南身上的岳月踢打咆哮,那个曾经扭着细腰走路风情万种的28岁女人,此刻就像一个失魂落魄的丧家犬,哭声哀嚎,乞求人的援救。   深深追了上去。   ……   岳文山的屋子灯火通亮,客厅里摆放着已经冷却的药,使得屋子里全是令人皱眉的苦涩味道。   洪兆南笑意盎然的将岳月扔在地上,那不堪折磨的女人重心抓不住,连续趔趄了几下,人撞在了墙壁上。   深深跨进门槛时,恰好看见岳月捂着撞的发麻的胳臂,泪水簌簌。   “洪兆南,你跟她的事,你们单独找地方解决,别打扰我爷爷。”   洪兆南转身,看着从他身后走到身前的深深,面上不禁露出了轻松自如的笑意:“这是我和她的私事,你不要插手,出去吧。”   深深站在洪兆南面前,手臂微微张开,这姿势让洪兆南以为她试图保护身后的人,不禁更是想笑:“深深小姐,你这是作甚?不让我动手,是这个意思么?”   “我爷爷生病了,你不能这样。”   洪兆南挑眉笑的吊起眼尾时,卧室传来了老迈沉重的声音,似是在唤深深的名字。   深深转回头,脸上已经急如火焚。   她虽比谁都害怕敬畏这残暴的男人,但此刻好歹是在家中,出了任何事,四爷都会赶来,所以她在脑子里面想过之后,试图把洪兆南往屋子外面推。   “岳月脸上有伤,晚饭的时候,你打算怎么解释?你的父母还在这里,给他们留一点颜面好不好?”   洪兆南此刻反倒有些好说话,随深深的逼迫往后退了一步,点点头,笑意直达眼底:“深深小姐说的有道理,但我并不在乎这些。”   岳文山在卧室里面听到了外面客厅的动静,似是争执,喊了人,但无人应答,情急之下,将床柜上的水杯挥到了地上。   抱着胳臂瑟缩在墙边的岳月,试图让深深对付洪兆南,听到卧室里面的动静后,踉踉跄跄冲了进去,反手便将门阖上。   廊间的雨越来越大,天色已晚,家中的夜灯忽然之间全部点亮,照耀在整条抄手回廊上,将人眼底的戾气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洪兆南不急不忙的将视线从卧室那扇紧闭的房门上收回,落到深深脸上,似拧了眉,嗓音突发的低沉暗哑:“看到没有?你的身边全是弃你不顾的人。”   深深摇头,不觉得如此:“我和岳月,毫无交情,她怎么做与我无关,但这是我爷爷,我不能袖手旁观,你别乱来,再敢乱来,我就喊人了!”   洪兆南轻飘飘的挑起上眼皮,对深深露出了挑衅的目光,口气戏谑的问道:“怎么不说他是你四爷的父亲?”   发现他往前迈出一步,深深捏着拳头往后退:“对,因为他是我四爷的父亲,所以我不允许你这么对他,他在病中,请你滚出去!”   洪兆南点头首肯:“我会滚,但我老婆还在里面,我要带她回家。”   面前高大的男人突然朝她欺近,阴鸷的黑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将她往旁边推开,朝卧室的门大步迈去,到了近处,抬脚狠狠踹开了门。   深深再没犹豫,转身就朝屋外跑,准备回堂屋寻人过来,但没想到卧室里传   来了岳月歇斯底里的哭号声。   岳文山苍老嘶哑的声音凄厉的吼叫起来,屋里的东西,乒乒乓乓的掉。   打起来了。   深深冲进来,手抓着门框时整个人陷入到触目惊心的愕然当中。   岳月孱弱的身子不断向后退,直到退到墙边无路再退,两臂抱住自己,头发已散乱不堪,满脸泪痕。   面前的洪兆南不断挑眉,像个疯子,陷入前所未有的疯狂中,一边扇她嘴,一边怒火攻心道:“全身上下,就属你这张嘴最臭,我问你,到底谁是表子?”   每被扇一个巴掌,岳月就闭上眼睛哭着说一句“我是表子”,洪兆南听后,会露出快活的哂笑,接之又继续扇她嘴巴。   岳文山老泪纵横,护女心切,竟从床上翻了下来。   深深举起墙壁边的一把圈椅,就朝洪兆南冲去,狠狠的砸在那人背上,他回头,整张脸已经白了:“滚一边去!”   陷入激狂状态中的男人,像动物一样没有理智,抓住椅腿,将椅子狠狠摔向了墙。   深深的手心火辣辣的疼。   岳月被迎面而来的椅子撞到了头,额角上顿时渗出血水,她看到顺着眼睫毛留下来的血迹时,眼神发懵,头晕目眩。---题外话---加更一章。   ☆、180 岳月缩在那儿,闭着眼睛哭道:“我不要。”“你不要?”   洪兆南用一股大力捏起岳月的下巴,问她:“还骂不骂人了?”   岳月哭着摇头,肩膀越缩越窄。   深深虽有愣怔,但没犹豫什么,先跑到床边,将跌下来的岳文山扶起来。   洪兆南这一番举动,明显是要岳文山亲眼看见,要他百般心疼,那么——   洪兆南也知道了岳月是岳文山女儿的这件事了?   方才在岳月那间屋,洪兆南还提到了岳月所得遗产的这件事枞。   深深蹲在地上扶住岳文山肩膀的时候不禁在想,洪兆南是不是想要岳家的东西?   洪兆南对岳月知道害怕这一行为还算满意,抬手揉了揉岳月蓬乱的发顶,被逼压在墙边的可怜女人却浑身发抖,好似男人一个抬手的动作都让她以为是要打她。   “你现在跟岳文山说,你是表子,说三遍,我就饶了你。”   深深没有扶起岳文山,手指尖感受到老人浑身血液都在颤抖,喉头聚集的怒火嘶哑的咆哮出来:“洪兆南,你胆敢欺负我女儿,你——”   洪兆南自然听到了这话,斜眼朝旁边笑了笑,表情不甚在意,收回目光再次回到岳月脸上,用手捏了捏岳月细嫩的脸蛋,挑眉说道:“还不快说?”   岳月缩在那儿,闭着眼睛哭道:“我不要。”   “你不要?”洪兆南若然的挑眉,重复一遍:“你确定你不要?”   “我不要。”   岳月想哀求他,想对这男人说些好话,但不成想,刚睁开眼睛抬起头,就被面前心狠手辣的男人扇了个嘴巴。   “呜……”   岳月当即捂住嘴巴,失声痛哭。   洪兆南似是陷入一种执着的精神状态中,他拧眉,逼迫着女人承认自己是表子:“说不说呢?”   岳月哭,洪兆南心烦也没耐心,将她手拽开,又掌掴了她一巴掌,声音很响,打完之后,洪兆南自己都觉得疼,动了动手腕。   这一幕不禁让深深愕然。   岳文山病体羸弱,起身都困难,更不谈保护岳月,嘶哑的咆哮了几句,洪兆南仍在打岳月嘴巴,情急之下,他两只褐黄的眼睛滚滚的掉下眼泪,转脸拿起放在床头边的拐棍,竟然转回头,就朝蹲在身边想扶他起来的深深狠狠打了下去!   肩胛骨传来剧痛,深深全然皱起眉,“啊”的大叫了一声。   洪兆南听到深深的叫声,阴鸷的一回头,看见岳文山拿着拐棍,正在打她。   他失笑,脸色却一片铁青,迈步就朝岳文山走去,到他跟前,将他的手指头踩住,顺势弯腰,夺走了他手里面的拐棍,转脸一挥手,将拐棍砸向岳月。   岳月背转身,拐棍砸过她之后,掉在地上。   此时,已经有发现这边情况的佣人,火急火燎的穿过长长的抄手回廊,去堂屋寻人,雨一直下,没完没了。   “姓岳的,你不想活了吧?”   洪兆南将皮鞋磨了一下,岳文山痛的撕心裂肺,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哀嚎。   深深忍着痛,跪在地上抱住了洪兆南的胳臂,哀求:“快住手!”   蹲身的洪兆南陷入了空前激烈的怒火当中,他没看深深一眼,死死踩住岳文山的手指头,咬牙切齿的叮嘱道:“记住了,我的人,不准碰。”   岳文山满头大汗,努力抬起上眼皮,眼睫毛上还挂着汗,对洪兆南讲:“我把深深嫁给你弟弟,你跟月月离婚,不要再找她麻烦。”   洪兆南哂笑,踩着岳文山的手指头,转脸朝岳月看了看,转回头时对岳文山笑:“你在危机关头,为你挺身而出的不是你护的人,而是你打的人,值么?”   “你别踩他的手了!他很疼你没看见么!”   深深突然大叫,用力的扯他的皮鞋。   洪兆南收回了脚,将皮鞋踩在地上,人也站起来,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深深站起来,走到岳文山后面,蹲身,两手夹住他腋窝,试图将他扶起来。   努力了几次,力气不够,岳文山瘫在地上,纹丝不动。   深深抬头冲岳月大吼:“你在那愣着干什么!过来搭把手行不行!”   岳月缩着脖子转脸朝岳文山看,因为洪兆南在那里,她不敢过去。   洪兆南也累了,扭了扭脖子,情绪平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迈步朝岳月走过去,见她突然抱住自己,贴着墙把头闷下去,就抬手,掐住她后颈,稍一使力,将岳月扔到了岳文山那边。   “快点!”深深的脚下湿漉漉的,有一股刺鼻的味道:“爷爷尿了,你搭把手,咱们把他扶到床上。”   岳月肩膀颤抖着,一声不吭,却用瘦弱的肩架起了岳文山的左胳膊。   深深绕到前面,蹲下去,夹住岳文山的腋窝,两女人费力了半天,才将一个160多斤的男人扶到了床上。   “你把爷爷的衣服脱掉,我去找换洗的!”   岳文山躺回床上后,深深对岳月交代了一句,转身跨过地上的一滩尿迹,跑了出去。   屋里的拖把挂在廊上墙壁边的铁钩上,深深拎着拖把回了屋,将地上的尿拖掉,然后把窗户打开,没急着把拖把送出去,大步走到衣柜边,给岳文山找换洗的衣服。   洪兆南把那把砸在地上的圈椅扶起来,坐在那上面,架着一条腿,点了根烟,正在抽。   阴鸷锐利的双眼,一直盯着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的深深。   岳月没帮岳文山脱衣服,只是坐在床边,低着头哭,时而抬眼瞥一瞥洪兆南,眼底充满了仇恨。   深深拿着换洗的衣服走到床边,把岳月拉起来,掀开岳文山被子的时候,一面弯腰忙起来,一面说:“你赶快回屋把脸洗一下,头发梳一下。”   岳月仰头,逼回了眼泪,无声的迈着小步,离开了。   ……   等堂屋那边聊天的人火速来到岳文山屋子时,深深和洪兆南也不见了。   换过睡衣的岳文山正在睡觉,没有人仔细看他,其实他眼皮颤抖,眼角似有泪水砸落。   夹着烟的四爷站在人后,看见地板上一块明显刚被拖把拖过的痕迹时,抬眼看了下突然被打开的那扇窗户。   他没说什么,转身走出去,沿着抄手回廊去深深屋子。   岳家宅邸很大,幽深的抄手回廊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廊外下着瓢泼大雨。   到了深深的屋,四爷叩门,将烟叼到嘴里。   门边那扇阖上窗帘的窗户被人挑开,露出在明亮灯光下,深深一张小小的脸。   隔着窗户看见四爷时,朝他露齿一笑。   四爷表情却不如深深那般敞亮。   打开门,深深笑问:“怎么是你亲自来叫我吃饭?”   四爷沉着脸,迈步进了屋后,反手合上门。   “佣人说,洪兆南在爸的房间闹事,可有这回事?”   深深点头:“有,大概想要爷爷的财产,所以以此威胁,不想跟岳月离婚。”   四爷听后,沉默了一阵,有点不高兴,夹烟的手扶着深深的肩,压着眉说道:“我不是让你回屋么?做什么要去掺合这些事?”   深深回望着四爷漆黑的眼珠,回道:“我回屋的时候,洪兆南和岳月就在爷爷的屋子里了,我怕爷爷有什么事,所以没走,不过也没什么事,我有分寸的,你不要担心。”   夜晚,明亮光线下,屋里静悄悄的,窗外听的到雨声。   两人站在门边,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回望着对方的眼睛。   四爷吁了一口气,大拇指抚了抚深深的唇,然后搂着她的肩胛骨,将她拥入了怀中。   “老爷子愿意给就给,这些事四爷一点都不想管,只想求你平平安安,不要掺合这些是非,好么?”   被拥入怀中的时候,深深的肩胛骨传来痛感,四爷搂的紧,她下巴抵着四爷的肩,咬牙强忍着,换气后说道:“好。”   四爷抱着深深站了一会儿,廊上传来脚步声。   两人分开,四爷叼起烟,转身推开门。   温佩玲与洪先生洪太太从抄手回廊过来。   深深的屋敞着门,屋里的光照在廊上,能看见人的脸,四爷站在门口,抽着烟,转脸看着那三人过来。   “咱们去月月的屋看看。”   下午,温佩玲请洪家两位在最前面的堂屋喝茶聊天,洪兆南去了岳月的屋,谁能想到,就这样也能闹出不小的事情来。   方才佣人火急火燎的跑到堂屋来,说洪姑爷在老先生房里吵架,温佩玲与洪家两位均都一愣,片刻也没耽搁就过来了。   ☆、181 她痛的立即避让,“别!暂时不能碰啊。”   岂知过来后房间没人,岳文山也在睡觉。   温佩玲这才后悔,怕岳月在家里出什么事,现在来找四爷一起过去瞧瞧。   四爷点头,面上淡淡的,转身对没走出屋子的深深讲:“在房里待着。”   深深点头,四爷陪三位长辈去岳月屋子后,她关上门,这才皱起眉,脸上露出来吃痛的神情,耸着肩膀跑到椅子里面坐下。   刚才岳文山拿拐棍打她,明显是出于保护他女儿的意图,但深深不明白的是,为何洪兆南就真的来保护她,不让岳文山欺负她,而且——   岳文山能做出这件事,说明他知道洪兆南会保护她,为什么枞?   洪兆南对岳文山说,不准动他的人,他的人?她吗?深深想不明白。   肩胛骨传来酸麻的痛楚,这地方没人帮忙,想喷个药酒揉一揉都不行。   她坐在椅子里面,歇了一口气,等晚上回家,偷偷让佟妈妈给她上个药才行。   ……   温佩玲与洪家两位到了岳月的屋,看见她脸上的伤,顿时一阵愣。   “爸、妈、岳母。”   靠墙坐在圈椅里吸烟的洪兆南笑脸相迎,放下叠起的腿,站起来,表情不甚在意。   四爷看见岳月脸上的伤,就没进去,站在外面抽烟。   其实岳月和洪兆南的事,他根本懒得管。   屋里不时就传来洪太太指责洪兆南的声音:“你怎么又动手了!!”   大约是气极,也丢脸极,洪太太说完,狠狠的叹了口气。   温佩玲也是女人,虽有私心,不想让岳月离婚,可是眼下瞧着岳月脸上的伤,实在是说不出劝合的话。   洪先生从岳月脸上收回目光,表情十分消沉,闭了闭眼睛,人就站起来,对温佩玲说:“亲家,我去找老岳,有些事想和他商量一下。”   温佩玲没有说话,点头应允。   四爷站在点了灯的暗色回廊上抽烟,听到脚步声,转脸瞥向屋子。   洪先生从屋里出来,没看他,直接朝着岳文山的屋过去,脚步很快,背影看起来满是萧条。   四爷转回脸,抽了两口烟后,听到屋里面传来了岳月的哭声,挑眉,最后眯着眼睛狠狠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抛到了廊檐下面,不时,明明灭灭的火星被雨水浇灭。   “叩,叩。”   屋里的哭声、骂声一同停下,客厅里的几个人都朝门口看。   四爷俯低头,在门口露了个脸,淡淡的对屋里几个人讲了句“我去看看深深”,也没等谁说话,人就消失了。   门开着,廊上男人的脚步声沉稳厚重,不时就不怎么听的见了。   ……   深深听到敲门声,从卧室出来,朝门走去,问了句:“是谁?”   四爷没答,却在窗户上叩了一声,深深走到窗边,撩起窗帘,再次看到他的脸时,莞尔一笑。   “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能来么?”四爷进屋后,含笑刮了下深深的鼻子,转身合上门,问道:“饿了没有?”   “有点。”   深深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头发,说道:“头出油了,你刚才有没有闻到味道?”   四爷转身,斜睨她一眼,就笑起来:“养那么长的头发有个劳什子的用处?四爷这头,洗过就能干,你能么?”   “女孩子都养长头发的。”深深揉了揉眼睛,讲:“今天晚了,明天让佟妈妈帮我洗头。”   四爷只笑,牵起深深的手,带她走到椅边,坐了下来。   深深准备坐旁边那张椅子,四爷却将她拉住,对她温柔的讲:“坐四爷腿上。”   “那不行,这里人来人往的,奶奶随时都有可能过来找你。”   “不是有窗帘么!”四爷用下巴比了比那东西,就揽住深深的腰,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笑道:“好好坐着,别给四爷找事。”   深深已经坐在了四爷腿上,四爷的胳臂圈着她小腹,她想了想,只好点点头,说:“那行吧,就坐一会儿。”   窗外雨瓢泼,冷意幽幽的初春,屋内温暖安宁,这份安宁一路蔓延到两人的心中。   四爷拥着深深,朝她贴近,下巴触及女人肩胛骨时,她痛的立即避让。   “别!”   深深扭头避开,目光满含疼痛。   四爷拧眉打量她表情,低声询问:“怎么了?”   “肩膀很疼啊,暂时不能碰那里。”   深深皱着眉,已从四爷身上站起,准备换到旁边椅子里坐,这样或许会比较舒服一些,也方便说话。   四爷没有勉强她,侧身面向她,问:“肩膀怎么了?”   深深挺直腰椎坐在椅子上,想到往后与四爷在一起时,还是会被他发现,没再缄默,抬头静静观望四爷严肃的眼眸,说道:“被爷爷的拐杖打了。”   这种说辞引起了四爷极度吃惊的表情,他在灯下重重拧眉,仿佛不信,全神贯注的看着深深:“他为什么打你?”   深深扯唇笑了笑,但那抹笑很不好看,整张小脸似是因为疼痛发白发青:“洪兆南打岳月,爷爷没办法阻止,就拿拐杖打了我。”   面前的男人完全陷入了震惊的状态中,眼底深黑的海翻滚起万丈波澜。   深深话语里的第二层意思,四爷怎么听怎么不信。   她虽受了点瘀伤,但背仍旧挺直的,静悄悄的屋子,留有冬季一抹清冷萧索的味道,廊檐下的雨水宛如轻音乐。   深深吁了口气,对四爷扬起了微笑:“你也觉得很奇怪吧?”   四爷淡然了下来,恢复平静后,转回脸,人靠向椅背,独自看着对面白晃晃的墙壁出神。   全世界都被雨水覆盖,廊前的灯,映在了窗玻璃上,与屋里的灯交相辉映。   深深试着问:“四爷,您有没有听爷爷说起过我的身世?”   记忆在夜晚的雨幕下飞速往前延伸,试图触及19年前那段往事,但时间过去太久,能想起的不多。   四爷应激眯了眯眸,转脸看向深深,双眼讳莫如深:“爸抱你回来的时候,好像只说过你的父母不在了,其余的没有多谈,跟岳月的情况完全不同。正因为爸对你的身世闭口不谈,所以妈才怀疑你是不是爸的女儿。”   四爷当时也是个孩子,想必知道的不多。   深深安静的端坐在椅中,叹了口气。   其实亲生父母于她而言,并没有多么重要,毕竟从襁褓开始就离开了他们,没有感情基础,即便血浓于水,也不过如此。   和四爷对她的意义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深深说:“我饿了,你不饿么?”   四爷五官冷峻,靠着椅背,听深深这样说,打消了心底的疑虑,点点头,放下腿时对深深说:“晚上回去,把肩膀给我看看。”   说完,高大的身影便走到门边,打开门,低头走到了外面廊间,不时,人就朝着厨房的方向过去了。   ……   四爷去了他父亲那屋。   屋里没人,门敞着,空空荡荡,似洪先生刚走。   进了里屋,窗户灌进了风,四爷走到窗边,把窗户阖上。   躺在床上的岳文山看着儿子。   “深深和洪兆南什么关系?”   闭上窗,四爷迈步回到床边,俯低头,面色平静的看着床上病弱不堪的父亲。   岳文山嘴角动了动,似一种苦笑,嗓音含混不清:“他想让深深嫁给他弟弟。”   这话四爷不太信,从他面目表情能看出来,略皱眉,呈思索的状态:“其余呢?”   岳文山闭上眼睛,干裂的嘴角溢出一声呼吸。   这人是四爷父亲,但四爷对他,却没有一个儿子对待父亲那样的敬仰与崇拜。   年轻时,岳文山背叛家庭,做出伤害温佩玲的事,膝下5位子女长大成人后,与岳文山的感情都不如从前。   错了就是错了,事后弥补,总归变不回原来的样子。   四爷面色淡淡的,站在床边,看着岳文山,须臾,才点点头,口气平淡的说道:“你打深深,是不是太过分了?岳月是你女儿,她是你儿媳。”   廊外的雨下的很大,屋里却诡异的静。   四爷踏出岳文山屋子的时候,反手带上了门,站在雨水绵延的廊上,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了烟盒。   抄手回廊上一个人影也看不见,黑咕隆咚的天越来越冷,四爷站在廊上抽了几口烟,暂时没走,想了些事情,后来有些心烦,看这雨大概要下上一整夜,便没再耽搁,沿着空荡荡的抄手回廊,去了厨房那边。   ☆、182 你知道我看到你们这事的时候,有多丢脸吗?   岳月和洪兆南的事似是讲不清楚,两家长辈一直留在岳月那屋,晚饭是四爷陪着深深先用的,用完后,四爷没去打招呼,只让佣人回头和老太太讲一声。   四爷穿上了夹克衫,右手拿着手机,正在等深深芾。   深深低头把拉链拉起来时,问四爷:“奶奶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么?”   屋子里很暖和,四爷站在明亮的灯光下,脸部轮廓线条分明,身型高大颀长,偏头对她讲:“家里还有客人,老太太怎么走?”   深深拉好拉链,拿起摆在茶桌上的皮包,抬头对四爷讲:“走吧。”   气温升高后,四爷脱了大衣和线衫,这个时节通常穿衬衫和夹克外套,衣服少,人就显得又高又瘦,看着特精神,握着手机的大手拉开屋门,头一低,人就出去了。   ……   叫了计程车送,车子一路冒雨疾驰,到家时,大雨瓢泼。   统共三辆计程车,挨次开到楼前。   车刚挺稳,后座车门便被人推开,露出男人佩戴钢表的腕,同时踏下一只雪亮的皮鞋枞。   皮鞋刚迈到车外,便在短短几秒钟内,全部淋湿。   四爷动作特别快,下了车立刻把外套脱下来,撑开,迎着风雨,弯腰朝车里看。   深深一下来,四爷就将外套盖在了她头上,然后两人跑上了台阶。   后面两辆计程车也下了人,佟妈妈和家里其他佣人纷纷冲到楼前台阶上,整理自己的时候,三辆计程车陆续掉头,离开。   四爷松开深深的手,甩甩头上的水,转身走到防盗门前,打开密码锁盖子,把密码输入进去,锁孔内的机关转了两圈,门打开。   “进屋!”   四爷回头,伸手握住深深腕子,另一只手拉开门,进了楼。   打开吊灯后,家里灯火通明,四爷换了拖鞋后直接上楼,深深还蹲在玄关地垫上松鞋带。   佟妈妈她们全都堵在玄关这边换鞋,人人身上都有雨水,看来晚上是要洗澡了。   深深把四爷的夹克衫交给佟妈妈,就拎着皮包到楼上去了,进了屋,开灯,把包放下,走进浴室,先洗手。   不时外面有人敲门,深深擦了手出去开门,四爷站在廊上,手里拿着药酒,看了她一眼,迈步进了房。   深深说:“我想先洗澡。”   四爷刚反手合上门,听她这样讲,就把药酒顺手搁在深深梳妆台上,低头摸摸鼻子,说道:“那我也回屋冲个澡,你搞好,叫四爷过来。”   深深点头,四爷转身又出去了。   ……   深深在淋浴间放水试水温的时候,佟妈妈又上来了,直接开门进来,喊了一嗓子:“深深!”   浴室里的深深把水关上,应道:“嗯!”   这样大的雨,肯定是要冲个热水澡的,佟妈妈上来拿她换下来的衣服,见她还没洗,就说:“那你先洗吧,我下去煮姜汤,你洗好喝一碗。”   很多年轻人会在气温陡然升高后脱单,导致春季感冒频发,深深还好,家里有人盯着她,她自己也不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女孩。   佟妈妈下去煮姜汤后,深深开始洗澡,衣服脱掉后,背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后背,右边肩胛骨已经淤青发肿了,很疼。   想到岳文山打她时用的力,深深又觉得有点沮丧。   每个人一生都会认识许多人,但真正不能够失去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深深想到四爷,又没再觉得难过,进了淋浴房,开始洗澡。   ……   洗好澡,她先用毛巾把身上擦干,再把潮头发用毛巾包住,搞好了,才开始穿睡衣。   打开浴室门,正一只手扶着头上的毛巾出来,没想到看见四爷在屋里。   男人洗澡快,头发又短,比女人省事太多,她不知道四爷什么时候过来的,现在已经穿着藏蓝格子睡衣,坐在深深床边。   “我要先吹头发。”   晚上淋到了雨,不洗头会臭,大晚上也没时间等它慢慢晾干,只好用吹风机吹头。   四爷从床边站起来,讲:“怎么这么麻烦?先涂药不行么?”   刚才来她屋,她说要先洗澡,现在洗好澡了,又说要先吹头发,四爷没耐心,说完就走到梳妆台边上,拿了搁在那上面的药酒。   “先涂药,涂好药,你慢慢吹头。”   深深的肩膀被四爷按住,她只好坐在梳妆凳上,抬起两手,将头上的毛巾再裹一遍。   刚洗完澡,身上很香,四爷拿着药酒在床尾坐下,低头旋盖子的时候,说道:“养这样长的头发太费事了,找个时间剪短点,你现在不剪,生孩子期间也还是要剪。”   四爷对女人的头发倒没有多大的热衷,反正只要喜欢那个女人,她留长发短发都无所谓。   但深深喜欢长发,还非要长黑直,和洗头水女主角的头发一样,保养起来真的很   tang费事。   四爷和深深睡过几个晚上,他总压到她头发,要么就是在她身上时,两手撑到她头发。   那个时候觉得这么长的头发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反正男人是觉得太麻烦了。   深深挪动身体,将背对着四爷,说道:“我不想剪太短,最起码也要到背。”   四爷抬头,拍了拍她肩膀,说:“把上衣脱了。”   深深包好头,确定毛巾不会掉下来,才低头去解睡衣的扣子。   把右肩露出来后,四爷凑近,看了看她肩胛骨的淤青。   刚洗完澡,没穿内衣,解了扣子后,汹就露了出来。   两人还坐在梳妆台这里,虽然她背对四爷,可是镜子里面能看到。   四爷却没这么多闲情雅致,看她淤青有些严重,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里面对岳文山特别不痛快,但面上又不能当着深深面再提。   “忍着点,四爷给你上药,这淤血的地方要搓一搓。”   深深拢着垂到臂弯处的睡衣,牵着颈子,一语未发,点点头。   女孩子皮肤这样好,淤青了一大块,看着真让人心疼。   四爷先把药酒倒在自己掌心里面,再两只手使劲搓,搓热了,才往深深肩胛骨上揉,可能力度大了点,深深“嘶”了一口气,然后叫疼,往旁边缩脖子。   “忍着。”四爷攥着她胳臂,把她固定住,叫她不要动:“我轻点。”   ……   门外佟妈妈端着姜汤,腾出右手拧开门把时,突然看到四爷和深深在干什么,有愕然到。   深深20岁了,怎么会……,怎么会袒汹蕗汝的……,和四爷待在一起?   打开房门的时候,佟妈妈就看见深深敞开的汹了,看她表情,显然意外到了。   深深脸通红,忙把睡衣拉上来,急着低头扣扣子,明摆着自己也知道这事太丑,抬不起头。   四爷反应还好,没起身,仍坐在深深床边,抬起下巴颏对佟妈妈讲:“她肩膀淤了点血,我给她揉揉。”   佟妈妈脸色很苍白,仿佛看到自己女儿和男人发生这种事一样,心跳特别厉害,还难受的很,四爷解释也没用,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四爷,深深已经成年了,这些事,还是我来做吧。”   四爷感觉到佟妈妈情绪有些激动,便不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了,给深深上药要紧。   “那行,你给她上药吧,最好热敷一下,这淤血怪厉害的。”   讲完,四爷就起身,面上仍旧淡淡的,俯低头,朝深深看了一眼,交代道:“把姜汤喝了,头发没干不能睡觉,嗯?”   深深的脸烧成了大火炉,根本不愿意抬头。   四爷也没为难,其实这事在他眼里不算事,佟妈妈把深深当女儿,还能害她不成?知道她跟四爷在一起了,也许一开始接受不了,但往后只会希望深深和他好好的,成家生孩子,一辈子幸幸福福过下去。   四爷转身就出去了。   佟妈妈站在门边,转脸往外面廊上瞧了瞧,一脸煞白,看四爷回自己屋了,她将门关上,转脸就严厉无比的瞪着深深。   或许感觉到头顶火辣辣的,深深抬头,与佟妈妈审问般的眼神撞在一起。   她很尴尬,又很不知所措,没那份定力,四目相对的时候显得特别心虚,把头又撇开了。   佟妈妈走到深深床边坐下来就问:“你是傻啊还是脑子缺根筋啊?里面什么也没穿就把衣服脱了?四爷能看见你知不知道啊?再亲他也是男人,你知道佟妈妈我看到你们这事的时候,有……,有多丢脸吗?”   ☆、183 他的深宝,20岁了,心里眼里只有自己喜欢的女人   她转身,对佟妈妈讲:“您不用丢脸了,因为我和四爷在一起了,这事爷爷奶奶全都知道。”   可想而知,佟妈妈听到深深这番话时的反应。   愣了好长时间,佟妈妈都缓不过劲来,不敢置信的反问道:“你跟四爷在一起了?你指得是什么?交往?你跟四爷像男女朋友那样处对象?”   深深点头:“是啊,处对象。芾”   佟妈妈愕然的张开了嘴巴,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讲出来,受到了惊吓,真的有点过了。   “你跟四爷在处对象?”佟妈妈吃惊的吁出一口气,眉全都拧到一块去了:“他是你——”   “他不是!”可能和四爷在一起了,心理上本能的抵触那个词,听到了就觉得浑身难受:“四爷说了,等我毕业,就把我户口迁到楚叔叔户头下。”   “疯了!”佟妈妈嗖的就站起来了,用手指着深深,骂道:“你们这是——枞”   门突然被人由外打开,四爷出现在门口,高高大大的身型,面色如常的表情,却让佟妈妈一转脸就愕然怔愣住。   四爷淡淡的看了看佟妈妈,迈步进了房,反手合上门。   站在门边低头沉思了片刻,才低低徐徐说道:“佟妈,这些年你一直在家里,对我和深深而言就像亲人,我和深深这事,你接受不了,我能理解。”   佟妈妈愣怔后看着四爷温淡敛然的表情,才敢将心里话据实相告:“四爷,这事佟妈求你,你一定要考虑清楚,这深深是个小女孩,女孩子的名声多重要啊,这事要是传出去,她可怎么做人呐!会被人骂死的。”   四爷留意到,坐在梳妆凳上的深深,转了一面,把背对着他们,同时肩膀缩了起来,头垂下去,估计是心情很糟,想哭了。   四爷面色淡然的点点头,表示理解,又对佟妈妈感概的说道:“佟妈,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事你还真别往不伦上面想。   深深是我爸抱回来的,我和深深的关系,跟和岳月一样,是平辈的,也不存在血缘关系,她就像妹妹一样。青梅竹马的感情你见的还少么?我和深深,要说有什么不合适的,顶多也就是个年龄问题,但这不妨事的,只要我们两愿意就好。”   话讲到这份上,佟妈妈有了挫败感,她只是心疼深深。   遥想当初,深深还是个奶娃娃,可都是她辛辛苦苦带大的,感情深的很,深深长大了,佟妈妈就盼着她能找到合意的对象,但这事并不急,深深连20岁生日还没过,有的是时间给她安排相亲。   但没成想,她怎么就跟家里面的这位走到一起去了呢?   今晚这一幕,让佟妈妈实在接受不了。   “炉子还在烧水,我先下去了。”   佟妈妈火速的从四爷身边绕过,打开门,出去了。   门关上后,深深的肩膀微微发抖。   四爷站在房里,很静,心里面特别疼惜她,但这事毕竟还得她自己想通才行,于是没说这事,只把梳妆台上的姜汤端起来,递给深深,讲:“把姜汤喝了。”   深深侧了头,侧脸轮廓确实看着像哭过,很低落,接过碗,把姜汤喝了。   四爷看着她把碗放回梳妆台,才在她身边坐下,弯着腰,两肘搁在膝盖上,说道:“老年人就是难伺候,不信,你带个相亲认识的回家,你佟妈妈还是不同意。”   深深笑了笑,心情好了些,低头静静吁出一口气后,将身体转回来,面朝四爷。   “我还是想让佟妈妈同意,她带我这么多年,我不顾她的感受,她肯定会心寒,我不想这样,我还想我们结婚以后带着佟妈妈一起生活呢。”   四爷笑,抬手捏了捏深深的脸,高兴的讲道:“你们女人就是事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信不信,你的终生大事要让你佟妈妈做主,你29也结不了婚。”   深深抿唇笑,心情又好了一些。   “别瞻前顾后,该坚定的就得坚定,明白么?”   听出来四爷的私心了,深深笑着点点头,讲:“结婚在哪家都是大事,家人不同意也是常事,这有什么的,是不是?大不了咱们先生孩子。”   深深讲话的样子让四爷觉得挺搞笑的,于是点头,讲:“行,你做主,你讲生,我马上就播种。”   笑的时候扯到了肩膀,痛的抽了口气。   四爷笑意徐徐,手轻轻捧住深深的肩,讲:“好了,转过去,咱们涂药。”   深深点头,脸上有笑,看得出心情已经晴朗了。   ……   温佩玲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餐,从老宅那边回来,到家后,找四爷商量深深生日的事。   往年深深生日,四爷都办的很大。   高三暑假去了塞班岛,请了家人和深深的同学老师,今年是她整20岁生日,四爷还没想到好的idea。   温佩玲就提前说了:“你爸爸身体不行,也不知道能熬到什么时候,昨晚跟我   tang提到深深生日,想问你今年能不能在家里面办个庆生会。”   在家里办庆生会,很中规中矩,印象也不深,毕竟是深深20岁生日,四爷有点犹豫。   温佩玲看着靠在沙发上的男人,讲:“要不,我去跟深深商量商量?”   四爷抬眼,若有若无笑了一下:“那丫头,你跟她提什么她不答应?”   温佩玲知道是四爷不太愿意,当妈的心里是有点不舒服。   毕竟是她把他带到这世上来的,结果儿子长大了,心里面眼里面只有自己喜欢的女人,把父母排到第二位去了。   四爷淡淡含笑,看着温佩玲讲:“这事就这么定吧。”   温佩玲吁了一口气,点点头,起身,走出了暖室。   ……   5号是深深生日,学校里的同学老师全都知道,因为四爷每年都大办,把她同学老师全都请上,所以今早到教室时,深深收到了许多礼物。   “谢谢。”   阶梯教室第一排,基本上全部放满了同学们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打铃时,深深扭头朝最后一排看了看,看见了敏娜。   她转回身,低头在桌底下给敏娜发短信:   【今天去我奶奶家过生日,好么敏娜?】   深深性格文静,来往的朋友不多,学校同学多,但她真心想来往下去的,只有敏娜一个,敏娜为了洪兆南的事怪她,不想再跟她来往,但深深还是想尽一尽力,挽回这个朋友。   敏娜回:   【不去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看着回复,深深心里挺沮丧的,有些事很无力,她想解释,但对方似乎不愿意听。   授课老师踏着铃声步入阶梯教室,深深把手机阖上,暂时先不想烦心事,打开课本,开始用心听讲。   ……   下学铃声响起,万里无云的晴好天空突然爆开只有节日才会燃放的烟花,收拾书袋的同学们都围到窗边去看。   深深拎着书袋一步一步迈上台阶,走到了最后一排。   敏娜正在装课本,抬头看见深深站在面前时,淡淡笑了笑,但表情能看得出,两人之间有距离了。   深深笑:“我今天20岁了,敏娜,去我家陪我过生日吧,求你了。”   敏娜低头将书袋拎了拎,面上含着笑,说道:“我有事。”   明知是借口的话,应该很难说服她了,深深叹了叹气,但还是笑着讲道:“那好吧,我回家了,再见。”   深深绕过座位,朝后门走去时,敏娜抬起头,转脸看向深深的背影。   窗外的烟花无比绚烂,5月5号,原本普通的日子,因为是深深生日,岳名傅把它营造出了农历新年才有的喜庆。   每年5月5号,全城都会燃放烟花,这些烟花价格都很高,岳名傅为了深深的生日,也真是尽心尽力。   敏娜很羡慕深深。   ……   20岁生日这一天,江城的天气特别好,骄阳似火,万里无云,天空如一块玉。   深深走在通往校外的那条林荫道上,头发被金色的阳光晒的暖融融的,颜色都变了。   今天收到了许多礼物,许多同学和老师对她说“生日快乐”,她心情真的很好。   黄毅走在她旁边,两只手提满了深深收到的生日礼物,自己的那份还在车上,准备等下再给深深,并且今天要一起去岳家老宅,参加深深的生日会。   深深手里也提着生日礼物,和黄毅高高兴兴朝校外走,毛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但她没听到,因为现在正在放烟花。   到车上,才看见短信,是四爷发的,上面写道:   【深宝,生日快乐。】---题外话---谢谢送月票的亲~   ☆、184 今晚二人世界   深深好开心,立刻回讯:   【谢谢四爷,我放学了,等下见。】   四爷回复很快:   【今晚二人世界。】   把礼物放后备箱后,黄毅打开车门,上了驾驶位,深深脸色红润,没再回讯,把手机放回外套口袋,幸福的看着窗外,天空中一直盛放着漂亮的烟花。   …枞…   订制版的粉红色宝马停泊在岳家宅邸的花园空地前,佣人们都在看,围在车边交头接耳,嘻嘻笑笑。   这车是四爷送给深深小姐的20岁生日礼物,据说四爷还准备了其他礼物。   深深小姐是老爷抱回来的孤儿,自小跟着四爷,后来四爷经手了家里的生意,从家宅搬走,深深也同四爷一起搬去了岳公馆,虽然与老宅这边的下人们不亲,但下人们都知道,四爷对深深小姐极好,每年生日都是大手笔,花大钱,就为了让深深小姐高兴。   今年生日,四爷送了辆宝马车,至于其他的礼物,还没人打听到,所以都还在议论猜测。   文非凡跟在四爷身后,从抄手回廊过来,看到围着车子动手抚摸的下人们,便喊了一嗓门:“小姐的礼物,先别碰。”   四爷在堂屋前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朝花园里的宝马车看了一眼,微微点头,转身便对文非凡说:“非凡,你去找块防尘罩,把车罩了。”   文非凡立刻就去办了,四爷迈开右腿,踏过了堂屋的门槛。   堂屋里的人朝四爷看。   5号早晨,四爷从岳公馆过来,交代了生日宴的几样事情后,中途出过门,去了趟商会,10点回来,脱了西装外套,穿着白衬衫和竖条纹马甲,下身与条纹马甲配套的灰色西裤,显得人特别俊朗,身型高大挺拔。   前前后后在宅邸里忙,平时见不到四爷这样子,每年只有深深生日这一天,才能看到四爷往厨房进进出出。   深深过生日,江城的市长和市委书记每年都来,四爷高兴,在他心里,哪怕对一个人没太多印象,只要这人给深深面子,他都能对人家产生好印象。   “岳月,等下你和妈去爸爸屋里把爸推出来,王市长几个马上就到。”   岳月从四爷进屋就站起来了,此刻点头,应道:“好。”   天气暖和,她穿了件素底桃花的旗袍,备显腰肢细软,妆也化的特别美艳,尤其口红,烈的像喝过人的血,四爷单手抄袋交代完事情,稍稍留意了下她今天的打扮,面上不大快活。   深深生日,她来抢风头,四爷蹙了下眉,转身又出了堂屋。   ……   深深回到老宅时,时间已过12点半。   原本黄毅开车算的上快,但途中遇到了堵车,车子开进花园,绿荫乔木下全是一辆辆轿车。   其中一辆车,车顶蒙着罩子,不过深深并没有对此多加留意,透过挡风玻璃,她已经看见佟妈妈站在前面,正笑脸相迎着她。   “客人都到齐了。”   下车时,听见佟妈妈说了这句话,深深抬头,把头发理了理,顺便沿着抄手回廊往前看了看。   廊上很热闹,总有下人的影子来来往往,佟妈妈说,来客们都去后面了,今天办生日会,参与庆生的人很多,餐厅是坐不下的,所以就餐的地方搬到了楼后的草地上。   深深没看见四爷,想问佟妈妈,但佟妈妈已经知道她和四爷的事,并不赞成的,所以深深打消了这个念头,跟着佟妈妈沿着抄手回廊,往楼后绿荫草地过去。   ……   草地上已经设满了长桌,长桌上摆放着美食佳酿,上了几盘凉菜,已有一部分客人相继入座,其余的三两成群,站在草地上聊天。   好几张烤架冒着烟,肉香扑鼻,家里的佣人们在烤架前分身乏术。   深深放眼一圈,还是没看见四爷。   佟妈妈站她旁边,早已将她的表情看在眼底,心知她在找谁,虽面色淡淡的,但是对她讲:“四爷在老太太的屋里,王市长和陈书记到了。”   深深不由得耳根有些热,低头抿了抿唇,转身面朝佟妈妈。   自小谁带大的跟谁亲,深深把佟妈妈当亲人,佟妈妈对她有意见,她心里面会难过。   “你去不去老太太那边?”   深深摇头,官场上的人在,她怎么会去呢。   两人站在抄手回廊上,面朝林荫草坪站着,仿佛有了点隔阂,没什么话想说。   佟妈妈拢了拢盘起来的头发,故意没去看深深,只将余光往她侧了一下,便说:“你在这吧,我去厨房忙了。”   深深想说什么,嘴角蠕了蠕,还没说出话,佟妈妈已经沿着抄手回廊往前面去了。   剩下她一个人,靠在廊上的一根柱子上。   ……   草坪上均是来客,如果看见她,应该会招呼她过去,深深对应酬没什么天赋,陌生人面前更加文静内向,佟妈妈走了   tang以后,她只在廊上停留了1、2分钟,就转身朝自己屋回去了。   今天来宾不少,四爷应该陪不了她,生日宴开始前,深深待在自己屋里。   刚脱去外套,站在大桌边倒茶,手机响了。   深深放下茶杯,转身去衣架取下外套,拿出手机后,看了眼来电显示,嘴角微微上扬。   她挽着外套滑开电话,贴到耳边,对那端人说:“四爷。”   那端背影略杂,一直都有说话声传入听筒,但四爷仿佛也在朝安静的地方走,走路的声音能听见:“在哪呢?”   “我回屋了。”   她转身,带着一缕不确信,拨开了面前窗户的纱帘。   听筒中的脚步声沉稳有力,似是正在抄手回廊上。   “等着。”   讲完这两字,通话结束了,深深木然的拿下手机,看了看屏幕,通话时间10秒钟不到。   她把外套挂回衣架,转身走到桌边,搁下手机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忽闻类似听筒中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的出现在窗外的廊上。   深深扭头,只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从窗下的纱帘后一闪而过。   不时,有人叩门。   深深欣喜,放下茶杯,走去开门。   四爷含笑站在门口,单手抄袋,另一只手夹着烟,身穿白色衬衫,同色系灰色马甲和西裤,备显男人的成熟魅力。   深深挽唇一笑,四爷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迈步进了房间,反手合上门。   “我在老太太房里。”   交代了这句后,四爷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面前男人吹出了一缕烟雾,喷拂在她脸上,她没皱眉,不仅不反感,内心反而涌起了淡淡的甜蜜。   “到了,怎么不找四爷?”   深深抬眼,表情恬静:“佟妈妈说你在老太太房里,还有别人,我就懒得过去了。”   四爷点点头,表示理解,握住深深的手,带她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你那女同学来了么?”   提及敏娜,深深的表情闪过一抹不自然:“她生我的气,已经好几天不跟我说话了。”   一男一女,坐在桌边,相握的手放在桌上,深深刚倒的茶冒着香气。   也许和年龄有关,四爷听到这种事,没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松了深深的手,将她刚才倒的茶端起来,放在鼻息下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口。   “不来是对的,洪兆南在这边。”   岳家和洪家,撇开这么多年关系不说,岳月和洪兆南还是夫妻,两家有这份姻亲关系,自然会出席岳家举办的宴请。   四爷抽了口烟,烟屑落在西裤上,便俯低头,夹烟的手掸了掸灰屑。   深深侧身看着四爷,想起洪兆南打岳月的画面,忍不住问道:“他两什么时候离婚?”   四爷抬眼朝她侧目瞥来,淡淡的眼眸分外深邃,有犹豫那么一霎:“这婚,难离啊。”   如果婚姻当事人都对婚姻感到疲倦,离婚只是顺理成章的事,岳月的心意很坚决,洪兆南明显也不爱她,拖着这婚不离,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四爷没跟深深多提这事,怕影响她心情,何况这也是不相干的人。   抬腕看了看表,四爷问她:“出去和客人聊聊?”   “好。”深深起身。   生日宴定在1点开席,现在12点半了,来客基本上到齐,主人不出面讲不过去。   四爷站起来后,将烟叼在嘴里,昂起下巴理了理衬衫领子。   深深站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她,说不上来心中何种滋味,大致觉得,很满足。   ☆、185 只有那时候,才会彻彻底底把她当女人看待   1点钟开席。   久病不起的岳文山露了面,换了体面的西装,坐在轮椅中,由岳月推着,到了用餐的绿荫草地。   十几桌客,认识他的不在少数,敬他是长辈,全体起身,鼓掌欢迎。   岳文山一病好几年,久卧床榻,脸色苍白不说,精神也不济,今天看到这么多客人,心情不错。   生日宴请了司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众人面前滔滔不绝,将深深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当时她坐在四爷身边,却整个人都有无地自容的感觉枞。   每年生日,四爷都得大办,但她没想到,四爷在深知她什么性格的前提下,竟会同意司仪这种哗众取宠的行为。   她低头捏了捏耳垂,吁出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果汁,仰头喝了大半杯芾。   四爷正靠着椅背抽着烟,面朝司仪那边,听他说那些夸赞她的话,看表情就知道四爷多喜欢。   架着右腿,笑容可掬,吞云吐雾,司仪结束了一句话后,四爷带头鼓掌,两条手臂举起来,“啪啪”的赞扬起来。   周围分布着各式各样配合的掌声,深深脸颊发烫,再次拿起果汁,仰头喝完。   掌声落下去后,四爷叼着烟含笑转了头,看到深深面红耳赤,心情颇好,低醇磁厚的嗓音徐徐传出来:“羞什么?难道说的不对么?四爷就爱听别人夸你,越是夸你,四爷越是高兴!”   食道有点发堵,不知是不是受到外界影响,深深没理会四爷说的话,看到他面前那杯果汁没喝,于是拿起来又喝了半杯。   四爷抽着烟眯她,偶尔她在他面前确实像个孩子,只有做那种事的时候,才会彻彻底底把她当女人看待。   她喝果汁时,四爷含着笑,左胳臂搭在了她椅背后面。   ……   司仪请四爷讲两句时,绿荫草地上掌声如雷。   有人因为这点掌声忍不住飘飘然,满面红光,如喝了酒,起身前转脸朝身边小寿星看,没同她说话,只用深邃的眼睛故意瞥了她。   四爷站起身,身边有人起哄,还有人吹口哨。   深深回头寻这些声音,看见楚燕西在旁边一张长桌边,半起身,朝四爷竖起了中指。   一群三十多岁的男人,和十几岁时没什么差别,闹起来没完没了,也幼稚的很。   四爷流光水滑的背影朝主席台走去,身上的白衬衫撩了些袖子,竖条纹马甲尽显肩膀和腰椎的比例,一双长腿包裹着服帖垂坠的西裤,怎么看怎么迷人。   深深心跳加速,不仅仅因为男人给她的吸引力,更加因为这个男人上台后将要说的话。   四爷站到临时征用主席台的那块草地上,接过司仪递给他的麦克风,右手还夹着烟,面上露出这个年纪的男人共有的那点不正经的微笑,给人的感觉很流痞。   他清了清嗓子,每年的开场白都是同一句话:“今天是深深的生日,我祝她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低醇磁厚的嗓音充满蛊惑,即便没什么新意,还是赢得了宾客们的热烈鼓掌。   不少人有朝她看,她脸有些热,将目光从四爷那边收回,捏着手心,心中滋味百般,心跳加速。   四爷曾经说过,他以为幸福就是心想事成,所以每年她生日这天,都会祝她心想事成,把他认为最好的祝福送给她。   或许他自己实现不了心想事成的美梦,但深深的每一个梦想,四爷都会替她完成,让她心想事成。   明白这个道理后,深深被甜蜜的爱情包裹着,偶尔忍不住,朝四爷看一眼,会觉得自己何德何能,遇到对自己这样好的男人,并且可以放心的托付终身。   ……   大家最期待的,其实是四爷送给小寿星的礼物。   女人的礼物很多,但想每一年都变换花样讨小寿星的欢喜,不算很容易。   四爷在做决定之前,总要和那三个男人商量,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全部否决,导致的结果就是,送什么礼物,还是靠自己苦思冥想。   一个大男人,除了对事业忠心耿耿,对生活中的小事根本不上心,唯独深深的生日,四爷能纠结很久。   前不久深深把他送的口红扔了,四爷受到了很大的挫伤,在他以为,那是深深不喜欢这礼物,才会用都没用直接丢弃。   其实深深也很期待今年四爷给她的礼物。   她大约能猜到,男人头脑有限,这种事想太多特别烧脑,基本上还是会选择最为稳妥的珠宝,作为馈赠女人的高档礼品。   但在台上的四爷,对着麦克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台下楚燕西吹口哨,四爷瞥过去,看他两只手都朝他竖中指,不免舔了舔嘴角,含笑低下头,摸了摸自己鼻子。   摊开的掌心,彰显出男性修长的手骨,纹路干净清晰,感情线很长,两枚钥匙在太阳光的直射下,明晃晃的闪耀着。   许多人从座位站起来,翘首以待的看向四爷的掌心。   tang   司仪用另一只麦克风问道:“这是岳先生送给深深小姐的生日礼物?”   四爷点头,嘴唇启动,但没对准麦克风,声音很小,别人听不见。   司仪立刻把麦贴近四爷嘴唇,四爷眼角出现笑纹,面露一缕羞涩,点头再次确认:“对,这是今年的生日礼物,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楚燕西的影子一闪而过,从台下跑到台上,搭着四爷的肩,将他手里的两枚钥匙捞起来,在宾客面前展示,并且还大言不惭的转脸,问自己抱着的男人:“老岳,这两枚钥匙就算是金子打的,也值不了多少钱啊,你家深深未必喜欢。”   四爷斜眼看了看楚燕西,对他用口型讲了个“滚”,又贴上麦克风,眼睛看向台下的深深:“我想请小寿星上台。”   经这么一闹,深深已经特别害羞,现在四爷提名她上台,她脑子乱糟糟的,应付不好这种场面,怕出丑。   众目睽睽下走上台,保持镇定的同时,心情很紧张。   楚燕西在,司仪已经没什么发挥的余地,话筒也被抢,只好让贤站到一边。   深深勉强朝楚燕西露出个微笑,心说,你可别为难我。   楚燕西点头,似是明白,但眼睛里的狡黠又似乎准备刁难她一番:“深深,你四爷送给你两把钥匙,作为20岁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她点头。   楚燕西笑:“讲真话。”   架不住这种调侃,深深硬着头皮挽起笑容,用麦克风回答:“喜欢,真的喜欢,这两把钥匙打开的两样东西应该非常值钱,也只有楚叔叔你觉得这只是两把钥匙。”   不仅仅楚燕西顿了瞬间,宾客们也顿了瞬间。   笑声四起时,四爷眼睛发亮,笑容可掬,轻轻搭住楚燕西的肩,低声笑道:“别惹她,下不了台,自己想办法,啊!”   深深“报复”心这样强,楚燕西稍一领教,就不敢继续任性妄为,朝深深敬了礼,一溜烟的回台下了。   被敬礼的深深依旧绷着尴尬的笑,偶尔看起来,真像个小傻瓜。   司仪回来解围,拿着麦克风问四爷,两把钥匙是用来开什么的。   午后阳光炙热,男人穿西装马甲,备显身型高大修长,迷人无数,站在深深身边,眼眸充满温情,淡淡波光涌动:“20岁,对一个小女生来说,勉强成人了,未来你会有更丰富精彩的生活,四爷祝福你心想事成,今天,就送你一套公寓一辆车,算作独立的开始,好么?”   宾客们没有鼓掌,反而静静聆听。   深深脸颊红润,想必也还是尴尬,低着头抿着笑,从四爷掌心里面,接走了两枚钥匙:“谢谢四爷。”   ……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座位。   深深俯低头,正在摩挲握于掌心里的两枚钥匙。   身边袭来熟悉的男人味,熨帖的灰色西裤进入视网膜。   “公寓就是你楚叔叔对门的那套,车子停在花园里面,结束后自己去看。”   耳蜗钻入犹如细绒般的磁厚嗓音,深深眨动眼睫毛,感觉周围气温骤然升高。   四爷靠着椅背点了根烟,吸过两口后,将大手盖在了她的膝头上。   男人的掌心热烘烘的,膝头似披上了一条毛毯,深深抬头,与四爷凝视她的眼睛不期而遇。   洪家所在的那桌与他们这一桌有些距离,但深深毫不怀疑,这一幕一定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在眼里,不过她现在突然不怎么害怕。   如果说爱情的旅程就像一条路,之前的摇摆不定是她还没找到方向,犹豫要不要回头,或者换一条路试试,但现在的坚定完全来自于眼前这男人给予她的安全感。   女人始终在男人身上寻求的安全感,似乎就是能肯定他不会离开自己的那种感觉。   也不知道这段感情是如何升温的,她对四爷有过患得患失的情感,但现在能非常肯定这个男人一整颗心都在自己身上。   ……   用餐期间,岳文山似是有话要说,岳月起身,拉开椅子,走到岳文山身边,俯低声听了几秒钟,而后点头,将岳文山推到了众人面前,面对各位宾客。   这样的场景让周遭的笑谈瞬间偃息下去,宾客们全都看向轮椅中年老衰败的岳文山。   岳月拿来了麦克风,弯腰交给岳文山。   四爷吃了口菜,回身看了看,眼神幽深了一下,没过去,又转回身,继续吃菜。   岳文山手腕发抖,握不住话筒,岳月弯腰,帮他拿着,等他说话。   宾客们安静下来,都在等待岳文山要说的话。   岳文山最先笑了笑,褐黄的眼珠极度苍老无神,观望一圈后,对着麦克风,讲道:“今天,借着这次生日宴,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宾客们全神贯注,没有人讲话,这一刻,用餐的绿荫地分外安静。   烧烤架上   的油“兹兹”作响。   岳文山握住轮椅扶手,平息了呼吸后,讲道:“20年前,我抱回家的女婴,实则是我的亲生女儿,一转眼,她已经20岁了,听闻她喜欢我亲家的小儿子,两方征询意见后,我借此,想为我的女儿聂深深,和我亲家儿子洪兆熙,订下婚约。”   议论连连,深深放下筷子,转身就朝岳文山看去。   她脸色非常难看,眉眼带着前所未有的愕然。   那端,议论声越来越大,洪先生应邀上了台,接过岳月递给他的麦克风,首肯了岳文山讲的这件事,并且很乐于两家结亲。   “四爷……”   她看向身边男人,整个人透露着无法置信的困惑与迷茫。   四爷面无表情的点了根烟,夹烟的手搭着桌沿,俯低头,清隽的额被阳光照耀的明亮发光,一语不发,似陷入了深思。   深深转而再次回头,越过许多人,直接看向洪家那一桌。   洪兆熙并没有来,他似乎很不喜欢参与人多口杂的宴会,这件事,他究竟知不知道?还是和她一样,只是成了某件事某个人的牺牲品。   ☆、186 女人覆手男人耳畔,嘴角蠕动,她知道,这两人在商量诡计   此时此刻,她脑子嗡嗡作响,没有办法安静下来将事情仔细捋一捋。   撇开岳文山出于谁之面做出这一番陈述,但她早已和岳文山坦白与四爷的关系,岳文山此举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过与四爷父子决裂的心理准备。   今日温佩玲一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眼下也只在短暂的愕然之后,在长桌对面抬起眼睛,看了眼四爷的面目表情。   “四爷……”   深深心绪纷乱,再次唤了声身边一动不动只顾吞云吐雾的男人芾。   但男人没有理她,侧脸轮廓无比刚硬,表情冷肃默然。   那端突然又传来岳文山含着笑意的苍老声音枞:   “深深是在几月前偶然遇见兆熙的,对他一见倾心,但这孩子性格文静,并没有与我透露,直到前不久,她的同学向我提及此事,我才了然,又通过老洪询问了兆熙的态度,难得的是,他也对深深抱有好感,从头至尾都愿意结下这门亲事。”   面对这已然无法掌控的局面,深深陷入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当中。   她曾经爱慕洪兆熙的事,在她已经快要淡忘的时候,两家人全部都已经知道了。   没再犹豫,起身,拉开椅子,径直朝那边走去。   但她刚迈出步子,就听到身后又有人起身,回身那个瞬间,这个男人高大的身影直接从她眼前闪过,比她更快一步,去了那边。   ……   午后阳光洒下梦幻般的碎金,逆光的男人通体发光,可是又不辨眉目。   在岳文山尚且还想用麦克风说话前,一只男性骨节修长的大手突然伸出,将麦克风夺走。   本为岳文山执着麦克风的岳月,此时感觉到掌心泛出火辣辣的痛感。   就餐的这块绿荫草坪视野开阔,与宴数百位,清风徐徐,美酒佳肴的香气四面而起。   在这样的氛围场景下,有人看见四爷的面色铁青,双眼中的阴鸷汹涌暴烈,若不是刻意逼自己克制,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各位,事出突然,涉及家务事,我有必要解决一下。今天的生日宴,谢谢你们的光临,招待不周的地方,改日我再请。”   客套的话用一张面色铁青的脸说完,麦克风冒出“兹拉兹拉”的噪音,在座的宾客们纷纷交头接耳,对四爷那番话,似是不太明白。   深深已站在四爷身后,她看向岳文山,双眼晦涩。   “前不久你问我,你给我的感觉很真诚,我坦白了,你说你支持我和他在一起,当时你还握过我的手,让我以为你真的站在我们这一边,可是现在你又这样决定,甚至没问过我愿不愿意,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都没有权利替我做任何决定。”   空气窒息,仿佛置身于一处冰窖,即将被注塑、冰封。   岳文山枯枝般的手握着轮椅扶手,却瑟瑟发抖,铁青色的嘴角下,溢出不甚明晰的语句。   深深没能听见。   因为在场的宾客们,度过了短暂几秒的时间,已经陆续起身,带上随身物品,向主人告辞。   面前男人背对她,宽实的背有最紧致分明的线条,身型却备显萧瑟,充满了敌意。   楚燕西、陆泽安、金亚,他们带着各自的太太留下,趁着宾客退场时,替四爷招待了几句,聊表不周到之处。   深深回身,看见身后的椅子,便拉开,坐了下去。   20岁的生日,像一场海上盛开的焰火,很美,却很短暂,不久后便迎来了海上风暴。   举目朝前,目视着洪兆琳与洪兆南交头接耳,女人覆手于男人耳畔,嘴角蠕动,纤细的颈项下袒露出圆润的锁骨,男人眼神漂移放荡,含满魅惑的微笑,突然之间,与她四目相对。   深深知道,这两人在商量诡计,于是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洪兆南,手指下意识蜷起,十个指尖全体泛白。   在她依靠理智控制自己前,已经起身,朝那边走去。   不期然轻轻撞到四爷肩膀,他满含怒容的双眼凌厉的扫过,转脸见是她,没有说话,继而又转脸看向岳文山。   老态的男人呈现大限将至的病态,皮肤的褐黄与松老,几乎快要收了他的命。   四爷低头,压制着怒意蓬勃的火气,问:“你来这么一出,有什么意思?让我不高兴,让我们父子的感情从此破裂?如果这是你的目的,你成功了。”   岳文山扣住扶手,指甲深深凹陷。   站在轮椅后的岳月见状,立刻对四爷道:“爸爸情况不好,你先不要说——”   “你算什么东西?”   突然,面前的男人表现出他咄咄逼人的一面,眼底的漩涡宛如一场黑色风暴,谑意而起的目光直逼岳月苍白的脸孔:“爸爸?你凭什么喊他爸爸?没记错,你是洪兆南的老婆,岳家的事,几时轮的到你来管了?”   这个男人,一直以好脾气着称,很少见到他发火,偶尔为   tang之,也没说过刺伤别人自尊心的话。   所以此刻,两家人面前,岳月脸面尽失,羞愤的几乎抬不起头。   这番话刺痛了岳文山的心,他颤巍巍的抬起手,抓住岳月,于是她没走成。   温佩玲看到这一幕,却觉得岳月有意如此,做出愤懑转身的动作,都满是刻意。   岳文山抬头,用尽毕生力气看待眼前这个充满愤怒的男人:“为了一个外人,你不顾手足之情,血缘关系才是最亲的,岳名傅啊,你已经这个岁数了,我管不了。”   面前阴鸷扩张的男人,点头,笑意直达眼底。   他承认了岳文山这番话:“你也知道血缘关系是最亲的么?那么当初,就不应该为了一个外人,伤害跟你最亲的人。当然了,我理解你的心情,自己没做好的,就寄望在下一代身上。我估计你要失望了,我是你儿子,有样学样,是不是这个理?”   温佩玲心里最苦,但是最苦的岁月已经悄然远去,她不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度过那段灰暗的人生的,也不再记得自己曾经甚至还爱过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男人。   因果报应。   温佩玲走上前,一举不动不显老态,含满笑意对岳月一通打量。   后对岳文山笑道:“既然你已经认了这个女儿,我自然就把她当自己孩子来疼,兆南是个有能力的男人,又会疼女人,我们月月嫁给他,那是福气,往后就不要再提离婚什么的,不吉利,好么?”   岳月脸色煞白,仿佛一面墙纸,还刻意被人剥除了生命。   她做了漂亮的指甲,尖锐的刺入轮椅靠背的皮面时,传出来尖锐刺耳的声音。   “名傅的事,月月就不要操心了,你先回屋,把行李收拾收拾,等下儿和兆南一起回家去。”   温佩玲温柔的笑容给人一种母爱的错觉,抚着岳月后脊椎的时候,笑道:“瘦了。”   岳月的眼周呈现湿意,俯低头,对轮椅中的老人道:“爸。”   岳文山紧扣扶手,几乎要将之撕碎,抬高下巴,褐黄的眼珠填满泪水,以恳求的口吻最后一次对四爷说道:“让深深跟洪兆熙结婚,算我求你了,岳先生!”   加重的语气宣誓着身为父亲却要向儿子低头的愤懑不平。   但这位岳先生没有买账,亦不动声色:“不好意思,不行。”   温佩玲看见不远处的长桌边,深深正在和洪兆南交涉。   反观男人脸上的风轻云淡笑容可掬,不难猜想深深的脸色应不会太好看。   “佟妈,推老爷回去!”   这一场闹剧,是谁主导是谁参与演出,温佩玲心中有数。   佟妈妈就在身后,也怀揣着对岳月的憎恶,准备将岳文山推回房间。   岳月突然推开佟妈妈,转身跑至岳文山膝前跪下,不顾颜面,哭求道:“爸爸,我要和洪兆南离婚,求您帮帮我。”   岳文山此刻的脑海,除了出现岳月的母亲,还有岳月被洪兆南毒打的那一幕。   似乎快被撕裂。   岳文山终究是老泪纵横:“不是我瞎编乱造,这是深深的同学说的,她和洪兆熙两情相悦,名傅啊,你太自私了!”   站在洪兆南面前的深深,忍不住想笑出来。   又觉得苦涩。   转身远远望着四爷突然掀翻了桌子,心头痛起,也想不明白她要和谁在一起,究竟妨碍到了谁。   杯盘狼藉了一地,春景盎然的蓝天下,抽芽的草地散发一阵阵食物的味道,酒气在阳光下蒸热后,味道变得不再那么好闻。   ☆、187 同居   所有人目瞪口呆。   楚燕西、陆泽安、金亚,已经快步来到四爷身边,企图将勃然大怒的男人拉走。   岳名傅阴鸷的双眼含着某种痛惜,定在岳文山病弱不堪的目光中,几个男人没能牵制住他,被他朝后退了一步时挥手推开。   温佩玲朝岳文山身边迈出一步,有想去阻止事态的想法:“回屋去,剩下的事我来安排,你养你的病就可以了。”   母亲去世后,她的所有依靠变成了这个男人,现在这个男人病入膏肓,所说的话,也不具有威慑力枞。   岳月突然与远处洪兆南的目光不期而遇,那个坏的像毒药一样的男人,正用一种阳光般清透的微笑看待她,眼眸深处却有毒素。   “跟她两情相悦的,是我。芾”   深深就在她20岁生日的当天,一瞬不瞬的看着这个叫岳名傅的男人。   他性格温和,脾气好,讲话多半慢条斯理,眼下却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用食指戳着自己胸腔,那儿的起伏就像山丘一样,传出来闷闷如雷的声响。   ……   两人走的急,将这个还待解决的烂摊子丢给了温佩玲。   “四爷,等一等!”   前面大步行走的男人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楼前,深深看见了那辆唯一蒙着罩子的车,她跑到跟前,将罩子撩开,看见了粉红色的轿车,女生专款。   “我想把车开回家!”   征求了四爷的意见后,四爷敛息,骄阳下,光影在人的脸颊上摇曳,制造出梦境般的幻想。   “上车吧,我有话跟你说,你的车让非凡开回去。”   于是深深点头,提着皮包走到四爷车边,拉开副驾车门,转瞬便弯腰钻入。   四爷联系了文非凡后坐上驾驶室,修长的手指解开马甲的钮扣,将马甲脱下,然后扭头甩在了后座上。   轿车四平八稳的离开了岳家老宅,不久后汇入了午后金光斑驳的柏油马路。   ……   已经发生的事,其实并不能影响他们的情绪,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再亲的人,哪怕是父母,也无权干涉所有的生活。   但深深心头唯一的凛冽来自于敏娜。   她安静坐在副驾,望着车窗,电话不断传来“嘟”音,没人接,也不掐断,如此几通下来,只会让她明白,那端人根本不愿意接听她的电话。   细细想来,也忍不住叹息。   她将藏于心中的秘密,连佟妈妈都不舍得告诉,全然相信的告诉了敏娜,敏娜将之告诉了四爷,告诉了洪家,告诉了岳文山,然后就有了“两情相悦”这么一说。   手机屏幕灭了,深深转脸对四爷说:“送我去一趟敏娜家。”   四爷冷叱立刻传出来:“那种人还有什么好来往的?!”   “我总得跟她说清楚吧!”她也有点火,克制不住。   想到邹敏娜,四爷一心火气,无处发泄,打着方向盘训斥深深:“你这就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车外的街景一截一截后退,艳阳高照的天气,全是出行的人,想到敏娜对她的不理不睬,她去讨好去求和,不免觉得不值。   ……   晴好的天气,家里晒的暖洋洋,敏娜穿着简单的运动衫,盘腿坐在卧室的飘窗边看英文原版的《理智与情感》,楼下听到车声,原以为是她爸爸,但抬眼一看,又不禁顿住。   那辆车敏娜是认得的。   看到副驾车门推开,深深走下来后,敏娜把书签放在页面里面,阖上书本,从飘窗上下来。   她到门外走廊上跟家里佣人交代,让深深进来。   不时,听到脚步声走到她门口,叩了两下,才旋转门把,开门进来。   敏娜已经扎好马尾站在房中,抬眼朝深深笑了笑,指了指梳妆凳,说:“你坐吧。”   深深问她:“洪兆琳说,你拿我的私事跟她交换条件的,真的?”   敏娜没否认:“嗯。”   于是,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看着彼此,都没有说话。   “我对你怎么找洪兆琳谈条件没意见,但是你怎么能把我的秘密到处告诉别人?”   敏娜抿住唇,似笑却又笑不出来:“……,对不起。”   “洪兆南不会离婚的,他还想要他老婆的财产,所以你不要再做这种事,行么?”   敏娜心里其实很难受,但她没让情绪表露出来:“不会了,没有第二次。”   她以风轻云淡的口吻说出这句话,脸颊上蔓延着淡淡微笑,抬手抚了抚自己头发。   深深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人与人之间,一旦产生裂缝,就再也找不到方法缝补,虽然深深没有说语气重的话,但也绝不会再把什么事情同她分享,基本上等于,这个朋友不再相信了。   ……   tang   四爷看她从防盗门出来,倾身凑到副驾边,帮深深打开车门。   深深上车后,四爷打方向盘,说:“回去收拾东西,你先搬家。”   抓着安全带,手指尖却不由自主的使力,愣怔了瞬间,低头先把安全带系好,才问四爷:“搬去楚叔叔那边?”   车子已经掉头,笔直的往小区外面行驶,路旁修剪成形的灌木,造型逼真。   “我也去那住。”   冷不丁撂出来的话道出了四爷的决定,车子拐向,驶向江城最长的一条交通大道。   没听到她表露态度,四爷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行不行?”   深深呈思考状,听闻如此,朝四爷抬头:“和在家住,有什么区别么?”   瞬间,男人将眉压下,脾气终也有克制不了的时候:“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和你同居了,这个用意不懂?”   “那么凶干什么?”迎面的强烈光照,隐匿了深深的脸,表情朦朦胧胧:“你决定吧。”   语气里的妥协足够明显。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四爷静下心,才对深深道:“没凶你,是我心情不好。”   深深点头,从窗外收回视线:“爷爷选今天说这事,应该有人怂恿了……四爷,我想做个DNA鉴定,行不行?”   车内温度高,四爷将驾驶室车窗降下,胳臂半搭之上,虎口支住了额,幽沉克制的双眼看着挡风玻璃,但明显有走神的味道。   “既然这样,鉴定完,就把户口迁了。”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关系公开后,别人还能说什么?   “就这么决定吧,那搬家呢?还搬么?”   “搬啊!”四爷朝她看了一眼:“我们两个人住。”   搬出来两个人住,意义就不同了,等于向别人坦白,两人之间的情侣关系,深深有期待。   但她没有给四爷回应,看着窗外,两眼微微出神。   可能这反应让四爷多想了些,不禁问道:“如果早遇到洪兆熙,两家打算给你们订婚,你愿意么?”   深深放空的思绪回到车内,低头摸了摸自己头发,转脸对四爷讲:“别再说这种事了,好不好?”   四爷淡淡瞥着深深靠向椅背的疲惫样子,敛下眼眸,点点头,道:“知道了。”   ……   傍晚,天色已黑。   厨房里油烟熏人,抽油烟机忘了开,煎锅里的牛排也渗发出焦胡味,气味绕着房顶飞行,进了卧室。   坐在床上涂脚趾甲油的于娜皱了皱鼻子,抬头朝房外喊了一嗓门:“楚燕西!你干嘛呢!”   半晌没听那人应,于娜只好拿起床上的遥控板,将电视声音调小,又朝房外喊了一嗓门。   这下,楚燕西听到了,妻管严的男人就是这点好,老婆让上东,自然不会去西。   围着围裙团团转,先把电磁炉关了,再将抽油烟机打开,机子有了点年限,风机工作起来有噪音,但瞬间就将呛人的味道置换了出去。   不时,涂好指甲油的于娜从房间出来,棉拖踩的沙沙的,绕进厨房,看了看煎锅里完全已经黑熟的牛排,不禁感到肉痛。   楚燕西还想遮掩,但无济于事,于娜已经先他一步折到冰箱那儿,打开保鲜层,拿了一份新鲜的牛排出来。   “老婆,我来吧。”   “不用了,你出去呆着。”于娜走到料理台边,才想起来回身,指着楚燕西身上的围裙,说:“脱给我。”   不久前四爷去上海开会,见到了于娜那位前任,回来说给楚燕西听,他心情不好,近来不断想学做家务,好把于娜的心绑住,现在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浪费食物了,于娜看他的眼神已不再充满期待。   楚燕西脱了围裙,灰溜溜走到客厅里,人晃了几圈,又绕到餐桌边,拿了一枚洗过的苹果吃起来,刚啃一口,听到对门开锁的声音。   ☆、188 吻,是他给出最不可拒绝的邀请   心有疑惑,就走到防盗门边,透过猫眼朝外瞅了瞅。   果不然,今天当着岳老爷子面掀翻桌子的男人,带着他女人若无其事的来了公寓,想必也是怕被人打扰,跑来没人知道的这地方,过二人世界来了。   楚燕西“吱呀”一声把门打开,握着门把冲对面朝他回头的两人笑的贼兮兮:“还没吃啊?那过来吧,于娜正在做。”   深深手上拎着超级市场的购物袋,里面露出了大葱的绿叶,显然准备临时来这边开火。   四爷把钥匙从锁孔中抽出,问楚燕西:“家里有啤酒么?芾”   楚燕西家里可不缺酒。   四爷点点头,讲好过一会儿过去,就与深深先进了屋,房门关上枞。   深深去厨房整理买的蔬菜和肉,四爷去浴室上了个小便。   刚才回过家,家里没人,俨然在老宅那边闹的厉害,佣人们全部留下来善后,四爷让深深收拾行李,准备当天就搬。   一般他不这么冲动,今天是个例外。   现在两人的行李,全在车后备箱内,车子停在楼下。   四爷从浴室出来时,低头,掩护着火,点了根烟,边抽边往厨房走。   “要不要吃点水果?”   她将购物袋里的车厘子拿给四爷,让他去水池那边洗。   四爷点点头,将烟叼嘴里,从善如流的去了水池边洗水果。   脱去马甲,单穿一件白色衬衫,即便这样小小的改变,也有不寻常的味道。   深深将冷冻室门打开,把肉摆放进去,一道黑沉沉的影子遮住了为数不多的光。   等她抬头,一枚黑透发亮的车厘子悬空在她眼前,四爷的手正拎着它的果梗。   深深关上冰箱门站直身,咬住水果,有果汁溢出唇边,刚想往口袋里拿纸,四爷俯低头,口允吸住了她的唇。   带有凊慾的直接刺探,通过唇舌给出最不可拒绝的邀请,深深一步没站稳,整个人抵在冰箱门上。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四爷是如何婖舐她的上颚的,也想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喜好。   喉头被抵到时让她产生了瞬间不舒服的感觉,果仁核差点儿被她吞咽进肚,所以适时的打断了仿佛随时都准备开始的男人。   四爷松开她,她就跑去水池,将一口唾液混合着果仁核吐掉,后背已然感觉到被男人温热的大手轻轻顺抚。   “没事。”   她反手,轻轻握住了四爷的手。   男人给予回应时,西裤口袋的手机传来了响音,这一幕不得不提前停止。   温佩玲的电话。   四爷迈步,走出厨房,与那端人通话。   具体怎么谈的不知道,但四爷跟温佩玲提了DNA鉴定这事。   这事温佩玲肯定会答应,前不久不是和她提过么。   男人站在客厅里,踱了两步,提到了两人搬出来这事,电话那端怎么讲的不知道,不过没不同意,因为也没听见四爷多解释这事。   挂断通话很平常。   深深将厨房的灯熄掉,走出来,客厅里黑咕隆咚的,男人手里的手机屏光照亮他脸,一瞬间十分宁静美好。   “走吧,去姓楚的那边吃饭。”   ……   楚燕西给他们拿拖鞋,顺道还说:“晚上吃牛排,行不?”   家里很暖和,吊顶大灯足够让屋子每一处透亮无比,时不时闻到厨房飘散出来的肉香。   四爷牵着深深进了屋。   天黑后,家里备显幽静,客厅的电视没开,房里倒是有综艺节目的笑声,穿着针织衫的楚燕西倒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将电视打开。   “你们走后,岳老板大闹了一场。”   四爷刚坐下,这便蹙起眉,想想临走时那个烂摊子,不免心烦。   “岳老板今天拿水杯泼了你家老太太。”   四爷算是愣住了,这个场景在脑海里出现,觉得有点不真切,他家老太太也是厉害角色,不用想,两女人肯定大张旗鼓的闹下去了。   楚燕西承认:“你家老太太不同意岳老板和洪兆南离婚,洪兆南当场就油腔滑调的要带岳老板回家,岳老板急了,不过你家老太太今天倒没怎么闹,泼了水就泼了水。”   这些,要怪还得怪他老子岳文山。   年轻时搞出风流债,老太太心里怨了一辈子,老子老了,女儿来还,估计老太太心里特别感激洪兆南,她做不成的,他都替她做了。   如果站在岳月的立场上,老太太是自私的,她才28,过的却是什么日子?   老太太恨她是因为她妈抢了年轻时候的岳文山,她妈死了,岳文山把她带回家,欺骗的性质自然是恶劣的,温佩玲郁结难消,逮到这个机会,肯定不会放手。   于娜从厨房端着一碟凉拌菜出来,脖子上挂着围裙,用手捻了根黄   tang瓜尝尝,又走到沙发这边,给深深也尝了一口。   凉拌黄瓜酸酸的,刚咬下去,牙齿便发出了抗议。   “洪兆南今天带走了岳老板。”   讲完这句,楚燕西拿了烟准备抽。   岳文山今天坐在轮椅里讲的那番话在四爷脑海里回荡。   论及血缘,岳月还算他亲人,于是他做不到像老太太那样残忍,明知岳月跟洪兆南回了家,日子肯定一天不如一天,老爷子身体病怏怏的,再出个好歹,家里也没个好盼头了。   念及此,四爷摸出手机,一边抽烟一边按号码,跟文非凡要了洪兆南的号。   楚燕西挑眉:“作甚?要见他?”   四爷点头就说明,岳月这事他看不下去了,准备出手拦住。   楚燕西不置可否,只往烟灰缸里磕了磕烟,但也把利害关系说了:“你家老太太是容不下她了,若洪兆南真放了她,你要她去哪?”   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爸,四爷打消了这份顾虑:“28岁的人,活不下去?”   深深一直坐在沙发上,保持安静,手里拿着遥控板,换了几个台,她忽然想到洪兆南今天对她说过一句话:你幸福不就好了。   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呢?她幸福不就好了?当时她没听懂,现在一样没想通。   两男人第一次联系,洪兆南传出来的声音依旧很邪肆。   四爷把时间地点讲了,但洪兆南出于自己的考虑,把地点定在了地下赌场。   洪家做赌场生意许多年了,中途岳家洗白,不再参与不法的经营,两家像一条船上突然产生分歧的同盟,所以岳月嫁给洪兆南后,岳文山与温佩玲还想让四爷娶洪兆琳。   其中总有什么弯弯绕,毕竟利益共存过,有秘密反倒不是秘密。   定下见面后,四爷把手机扔在茶几上,靠着沙发背徐徐抽了几口烟,似想之后的事。   他又坐直,摸了摸深深膝头,同她商量:“晚上我去见见洪兆南,你先留在这边。”   楚燕西也不知是想凑热闹,还是担心这事,想陪四爷同行。   “那就跟我留在家里吧,咱两做个伴。”   于娜好心的又捻起一根黄瓜,塞给深深吃,然就起身,朝厨房回去了。   “炒个菜,咱就开饭!”   临进厨房前,于娜的笑脸在玻璃门上一闪而过,恰好被深深看见,但她笑不出来。   ……   夜凉如水。   夜幕下,站着两男人,手里都夹有烟,徐徐抽了一阵子,事情商量完,穿西装马甲的男人取出了后备箱里的行李,拎着进了公寓大厦。   柔白色的烟雾隐匿了这男人的五官,西裤包裹着笔直有力的长腿,皮鞋踩过大理石瓷砖,回音阵阵。   他按下上行键,等电梯门开,把行李放了进去,手指尖一转,又按下了电梯内的数字键。   看着梯门徐徐关闭,粉红色的行李箱做着物理运动,去了相应的楼层。   楼层电梯外,深深站在那里,等待她的行李箱运行上来。   电梯门打开时,粉红色行李箱宛如一位深夜来客,静悄悄立在豪华装修的轿厢内,楼下有车远去。   ……   岳家也曾涉足过违法乱纪的生意,钱是赚了一大笔,后来经营权落入了四爷手里,便强行停止了触犯法律的生意,用洪兆南的话说,算成功洗白。   开车的是四爷,楚燕西坐副驾,两男人在一起,没话说。   赌场开在地下,车子径直下穿后光线越来越暗,为营造氛围,似乎刻意为之。   下车后便有人领路,一扇看着足有十几年年限的防盗门前,被人搜身检查,这些男人全是打手,穿黑衣拿对讲器,洪兆南养的。   ☆、189 如果她被他搞大肚子,影响将很坏   正式入了赌场后,人的视野突然开阔,仿佛推开一扇窗,面前是万马奔腾的非洲草原。   赌场里叫嚣的男人很像一匹匹野马,对豪赌上瘾,为此倾家荡产的大有人在,还不上钱,洪兆南也一直让这些人玩。   他们被领进赌场内的办公室。   一扇镀金门开启,里面光线交替,女人的脂粉香扑鼻而来,女眉声如丝绸撩拨,洪兆南就身陷这些女人当中芾。   四爷进办公室后,面无表情的挑起了下巴。   洪兆南推开坐在他腿上的女人,笑盈盈理好被拉乱的领口,拍了拍那女人的屯,这些女人便如动物般,自觉地鸟兽散。   得到示意,驻守在门口的黑衣保镖们带上门,室内呈现一片宁静。   如果不是此地才有男女调情过,算是个适合谈事情的地方枞。   四爷架起长腿,便开门见山:“跟岳月离婚,你开个条件。”   于是,两男人四目相对,一方沉静如水,一方邪魅如火,两道目光,像两道激流,彼此冲突,又彼此抵消,最后什么也没剩下。   洪兆南终于从沙发里坐好,倾身拿起茶几上的烟,塞进嘴里,擦开打火机,对着火势猛吸一口。   这种婚姻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哪怕憎恨某个人,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惩罚,四爷决定出手,代表他已然看不下去。   洪兆南向后靠好,把两条腿一前一后搭在茶几上,尖头皮鞋擦的雪亮,触到玻璃时,传出不小的声响。   这男人油腔滑调的笑了笑:“夫妻吵个架而已,四爷何必这么较真?我今已经哄好了月儿,回头给岳母生个外孙玩玩。”   洪兆南不好对付,道上的,有手段,有势力,还铁石心肠,背后女人多,疼过的也多,但爱上的没一个。   岳月过的日子那不叫日子。   四爷也不绕弯子,直说:“你想要多少股份?说来听听。”   果真,洪兆南露了笑。   他讲:“和男人聊天,就是畅快。”但他又否定了不少:“这个想法有,但我也不能没有太太。”   他还需要太太吗?于他而言,女人都是动物,听话的女人他会比较疼一些,少用些对待岳月的东西,但偶尔兴起,也还是会欺负那些会讨好他的女人。   越是讨好,越是欺负,心理呈现一股病态。   对面沙发的楚燕西,从进屋后打量起洪兆南这间办公室,就一直没发声。   里面不少玩意都挺苄蓅。   四爷自然也有看见。   “洪兆南,别跟我来这套。”   洪兆南点头,他承认他有点傲娇,放下两条长腿,倾身点了点烟卷,向后靠的舒舒服服,露出了一丝微笑。   “今天深深小姐跟我说,她要跟你结婚,所以很抵触跟我弟弟的婚事,我一时拿不准她在想什么,毕竟她喜欢过我弟弟,我弟弟和你比起来,似乎……,略胜一筹!”   这么明显的目的,但四爷还是不痛快了,眼神阴鸷,不怒自威:“男人不光靠长相,有你这种哥哥,他的外表也很难给他加分。”   今天的洪兆南,不怎么能给人攻击性,改吃素食,眉眼温存。   “19岁就把人睡了,你他妈也不算多了不起。”   四爷淡然回应:“我只睡一个,而你,每天晚上都在伺候不同的女人,甘之如饴吗?”   一瞬间,剑拔弩张。   “老岳,今晚是来谈岳老板那事的。”楚燕西从旁提醒。   合得来的人才能在一个圈子共存,洪兆南水很深,没有岳月,两方零结界。   四爷抽完烟,又燃了一支,面色如常。   “要多少股份,说来听听。”   “本人已经说了,我不能失去太太。”   这话让四爷嗤笑:“刚才的你跟多少女人一起玩?你跟我说太太?洪兆南,“太太”这个词太神圣了,不适合你。”   陆续讲完,烟还残留大半,他没再抽,将烟按入烟缸,直接起身走人。   这事黄了。   岳名傅这种人,不习惯与人讲条件,何况对方也无诚意。   ……   时钟“滴滴答答”,深深第29次抬头。   抱着靠枕昏昏欲睡,然电视里还在演出狗血闹剧,看的心不在焉。   一方面困,一方面还在等未归之人。   于娜比深深坦然,一旁吃水果,做美容,邀深深一起,她婉拒。   穿着睡衣的女人去浴室贴了一张面膜回来,站在桌边,给楚燕西拨电话。   深深在这边等的急,她不是看不出来。   那端人接听,背影安静,于娜便问:“在哪?”   两男人现在正在回家的途中。   于娜挂断通话,将手机搁回餐桌,走到深深身边,依旧坐下:“半小时内。”   深深对她笑了笑,起身去上洗手间。   回来后,于娜换了台,今天晚上和她一起看电视,深深略有了解,她比较爱看综艺节目。   于是她在餐桌边坐下,拿手机上网打发时间,隐约想起温佩玲8点多给她的电话,心绪又不得安宁。   温佩玲没说别的,但提醒她,不要在这个时候意外怀孕。   她懂她的意思。   眼下和四爷的关系还很微妙,旁人眼中是亲人,如果她被他搞大肚子,影响将很坏。   今天生日,四爷父亲挑选这个日子,想必也是考虑过的,把私生女的名号安在她身上,和洪兆南与岳月的事有关。   偶尔,温佩玲讲的话很有道理,深深牢记,不去做火上加油的事。   她看向于娜,那位正舒适的靠着沙发,一面吃坚果,一面看电视。   深深咬咬牙,突然开口:“于姐,你有避孕套么?”   ……   就从最近,深深开始改口,对楚燕西和于娜喊哥和姐,这是四爷私下提的。   一方面,以后迁户,一方面,她是四爷的女人。   起初不自然,现在自然而然。   于娜给了她几个避孕套,自己留了几个,临走时还对她说:“今晚够用就好,明天记得去买。”   深深勉强对这事笑了笑。   恋爱,和结婚,真有很大的区别,有些事,做的不那么坦坦荡荡。   10点多,深深回到自己公寓,绑了头发进浴室洗漱,四爷就在这时候,拿钥匙开了门。   “回来了?谈的怎么样?”   归家的男人手里拎着西装外套,身着马甲西裤,眼神清明,毫无疲惫神色,见到她时,把她拉到怀中,拥抱了瞬间。   “不怎么样。”   一句话,抛出了结果。   情理之中的,毕竟洪兆南是那种人。   深深说:“热水器还有热水,洗个澡吧!”   2分钟后,男人进了浴室。   深深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吹着风,往洪兆熙号码发送了一条短信:   【明天可以见一面吗?】   洪兆熙沉默寡言,10点多,应该在自己公寓,和深深料想的一样,回复很快传回来:   【好】   于是,深深把时间地点发给对方,对方仍旧只回复一个“好”字。   17楼,吹着风,身子挺凉的,发完短信,她就匆匆钻回客厅,将阳台的推拉门拉上。   浴室里的男人还没出来。   ……   10分钟后。   深深躺在床上看电视,男人擦着头发进了房。   突然就说:“忘记买避孕套了,我下去买,你等我,好么?”   洗过澡,薄荷味闻的到处都有,他只穿着一条藏蓝色平角裤,站在床尾,拿着毛巾擦头。   深深指了指床头:“从于娜姐要了几个。”   床头零散分布着亮红色包装的计生用品。   他露出柔软微笑,觉得她想的还挺周到,就坐在床边,揉头。   ……   夜里面两人做爱,深深没进入状态,时常有点疼,但没告诉他。   结束时,他拥着她,说了一番温言软语,深深很受用,埋在他怀里,恋恋不舍。   趁着这个机会,把明天约洪兆熙见面这事向他坦白了,问他的意见。   他自然有点扫兴:“你们都约好了,再来问我同不同意,有意义么?”   “我想跟他说清楚,我没有要跟他结婚的打算,我想洪兆熙也没有这个打算,估计和我一样,是身不由己。”   “也好。”   他将她重新搂紧,温存片刻,细腻的五指便若有若无再来撩动她的神经,似是刚才那样并没有解慰。   深深觉得自己今晚没有进入状态,这不关他的事,想来想去,是她心里堆着烦心事,心不在焉罢了。   ☆、190 据说这房间的隔音不太强,要是不注意,会被别人听去   但男人兴致好,又来讨好她,她没说什么,愿意配合。   12点左右全部结束,被温柔对待过,压力放松下来,最后那段时间,她很愉快。   ……   第二天,学校上课,课上收到洪兆熙短信芾:   【我去学校接你?】   深深是有司机的,这方面不需要麻烦,于是谢过他,约好12点在江边露天咖啡馆见。   这一天,江城的风吹的人发凉,也许穿的少,也许与敏娜四目相对的感觉让人寒冷。   下学时,两人在走廊上相遇,同时往校外走,但一前一后距离很近,深深回头,看见了敏娜枞。   敏娜原本就在看她,但她回头后,她又匆忙抹开头,准备像陌生人那样擦身而过。   深深喊住了她。   两人等走廊上的同学走空后,站在面对面的位置上,深深先开口:“你早些出国吧,洪兆南……,万一再被他缠上。”   她没讲下去,岳月的遭遇很可怕。   看敏娜看着她,似乎也无话可说,深深就淡淡点点头:“我先走了,再见。”   ……   12点,深深在江边露天咖啡馆没有见到洪兆熙。   以为他迟到,但又似乎不太信,军队出来的人,时间观念很强,一般不会发生让人等的事,所以深深不知道,是不是洪兆熙临时决定不来。   她拿手机准备打电话,却提前收到他的电话,贴到耳朵上,那端人的呼吸似乎钻入了耳蜗,暖融融的,对她轻声言语:“我在店里,左看。”   深深莫名向左抬头,隔着露天座椅的玻璃窗后,出现一抹在这个春季最清澈干净的身影。   ……   和洪兆熙面对面坐在咖啡馆内。   正值中午,喝咖啡人少,店里清闲的播放着一首英文歌,不禁又让这个慵懒的正午软绵绵的停下了脚步。   深深将一勺奶精兑入咖啡,拿调羹细细搅匀。   洪兆熙在对面安静的注视。   她喝了一口咖啡,香醇的味道令味觉苏醒,适才觉得身体放松,不那么尖锐。   洪兆熙不曾开口,宁静如海的两颗黑宝石沉淀着一个男人的所有思绪。   她决定问出口:“洪先生,你不喜欢我吧?”   这个问题让表情淡如烟海的男人稍显愣顿。   看来倒意外她第一句话直奔主题。   略作调整,他才浅浅露了点笑,缓解充盈两人间的尴尬后,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会这么问?”   深深是淡然了,她低头笑着,倏尔浅叹了口气,摇摇头,将调羹从咖啡中抽出,摆放在精致的托盘上。   “洪先生,我希望你能和你的家人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没有订婚的打算,我有爱人了。”   她细细观察过他的反应,所以真的不觉得他想利用她做什么,态度是很谦逊端正的,并一直伴着嘴角淡淡的微笑。   洪兆熙看着窗外,暂时没有与深深四目相对。   她便低下头,喝了口渐凉的咖啡。   窗外江景扑入眼底,海天辽阔,洪兆熙突然笑语轻扬:“你的爱人来了。”   她一个激灵抬起头,转脸看向窗外,轻度近视的眼睛有了些恍惚,但非常轻松自如的在江景茫茫中看到了那个男人。   这人啊。   身后一幅春日江景图,身前被零落几桌的情侣适度拢起,那人身穿衬衫西裤站在一张桌边,有侍者上前,为他服务。   他没看见她已经看见他。   于是心中溢出淡淡的甜蜜,将咖啡杯放下,转脸又目视对面的男人。   “毕业了,我就会跟他结婚。”   洪兆熙还是在看四爷。   深深看到此情此情,嘴角不免有了笑,转脸又向窗外看去。   昨晚和他说过这事,就是揣着两人之间不藏秘密的想法,他同意归同意,人却到了现场,现在坐在露天咖啡馆下,跟侍者点了单,侍者离开,他点烟,靠着椅背抽起来。   如果公务繁忙,干嘛还特意跑这一趟?   深深将注意力不由自主全部放在了窗外,没留意洪兆熙已经目视着她现在带着淡淡微笑的温情模样。   “中午没吃饭吧?要不要找地方先用餐?”   其实该说的已经说的,接下来没有可谈的内容,关键是,四爷还在外面,她不免就有点心猿意马。   深深说:“我也没别的事,等下回家了。”   洪兆熙了然,波澜不惊的蓄着淡淡微笑,看露天咖啡馆内突然有个男人与他四目相对,便将目光挪回店内。   他突然道:“他要你回来,你就一定要回来。”   深深便愣怔怔的看他,老半天,张开嘴角:“哎?”   但他却没往下说,似有意给她制造悬念,人起身,高大的黑影将窗   tang外阳光整幅遮挡。   “再见。”   深深扭头朝他看,心下彷徨,又寻思不出方才那句话所为何意。   洪兆熙收银台边买单,接过找零,没有朝她看,迈步走出了江边咖啡馆。   ……   江城市中心某家中餐厅。   坐在对面的男人沐浴阳光,两手翻动菜谱,眉心微拢,似在思考。   “两份A套餐。”   侍者下单离去后,男人靠向椅背,点起烟,抽几口便吞云吐雾,目视坐在对面的女人。   “都讲清楚了?”   讲清楚了么?她也不知道,该说的她说了,洪兆熙那样的人,似乎也能明白,但他临走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深深趴在桌上,用指甲抠了抠手上突生的倒刺。   四爷移开目光,招手请来了一位侍者,要了烟灰缸。   他便也趴在桌前,一边点烟卷,一边打量她今天有没有化妆。   深深感觉到这种带刺的目光,于是抬头相向,目光坦然:“怎么了?”   他索性摇摇头,含糊过去。   用完午餐,他去收银台埋单,都已经结束了,但她还没过来,于是转身望她,见她还在座位上低头翻弄手机,似是与谁发短信。   四爷喊了声:“岳深深!”   “来了!”   深深回复掉辩论会的相关问题,抓紧时间将手机揣回口袋,拿起包,朝男人跑去。   四爷瞥她一眼,转身推开门,手未离开,直到深深也出来,才将门松开。   ……   “你还要回公司吧?”   这两天四爷不在商会,深深是知道的。   果然,男人点点头:“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不要等我。”   江城是百万人口的城市,车行城内一条重要交通道时遇到红灯,应激在拥堵的车道中徐徐停下。   像成群迁徙的季节性动物,翻越面前黄沙滚滚的河流。   深深侧坐,头发微乱:“去公寓?”   于是男人不带表情的瞥她:“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同居?”   哪有的事啊,她不禁替自己叫屈。   “没!有!”   她一字一字清晰说明,抬手理了理自己头发。   “你佟妈妈给我打过电话,不放心你,想来公寓这边照顾你。”   于是她转脸,车窗徐徐降下,发出细微朦胧的响动,等通行的时间,他把胳臂搭在车窗上,试图打发无聊时间。   她便问:“你的意思呢?”   男人朝她斜睨来,态度不满:“公寓不算大,和别墅不能比,没有楼上楼下,我们怎么过二人世界?”   他有意此处停顿,觑了觑她眨了一下的眼睛:“我听姓楚的说,瑞景小区的隔音不太强,晚上要是不注意,会被别人听去。”   深深猛地吸入一口空气。   空气从驾驶室降下的车窗外灌入,直接袭击她的面门。   明知他故意恐吓她,但她当初不愿意搬到楚燕西对门,有这一层考虑,碍于情面,没跟四爷坦白,现在他讲出来,她却当了真。   “你别忽悠我!”她不信。   四爷露出哂笑,带满宠溺的目光,迎向她:“我做什么要忽悠你?我也怕被别人听见,不是只有你难为情,好么?”   越说越像那么回事,她想了一下,才问:“那为什么我没听见于娜姐有叫过什么声音?”   说完她才后悔,急忙打岔:“嗯,快绿灯了!”   指着信号灯方向,他便含笑朝那儿看去一眼,又没表情的转移回来。   “那就是楚燕西那方面凑合。”他突然给出这种结论,还笑意盎然!   “哎?他是你朋友吧?”   “实事求是!”他坐正,准备发车。   她便忍着笑,凑到他耳边,悄悄吐词:“你又没跟他那方面过,你怎么知道?”   ☆、191 小情侣同居,哪有带外人住的?   他刚想狡辩,她就拍了拍他的大手,资格很老练,语气很深长:“于娜姐那晚留给自己的避孕套,可比给我的多,真的。”   她朝他高兴的眨了眨眼睛芾。   拥堵的车道陆续流动起来,他们的车也成为其中一员。   他扶着方向盘嘴角露出一股匪气,忍不住朝她含笑斜睨,扬声道:“等着!”   她点点头:“等着就等着!”   于是,这一天,他和她心情就像明媚的阳光,不见一丝阴霾。   ……   正式搬入公寓的感觉,说来也有点奇妙。   习惯了别墅的宽敞阔大,还有花园,公寓的紧凑精致便让她有些束手束脚。   下午,她一个人在公寓内收拾打扫,行李箱中不仅仅装有她的衣服,也还有他的枞。   蹲在地板上整理四爷衬衫时,深深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原来住在家里一直找不到的感觉,是这个啊。   两个人搬出来住,才像男女朋友。   江城的阳光真是骄傲,刚入春那会儿,没这么肆意过,5月刚过,便像马拉松最后一圈迎头赶上的后居者,气势如虹啊。   深深跑到阳台上伸懒腰,又连番在公寓里来来去去,捯饬了好一阵子,站在卧室里面,欣赏自己劳动带来的改变。   考虑到他,床铺成了纯白色,没有一丝一毫繁杂,室内也尽量不摆放多余物件,飘窗上除了杏色的纱帘,乱七八糟的什么都不放。   她心想,晚间四爷回家,应该会表扬她能干吧。   于是,心里喜滋滋的。   她去浴室洗拖把,准备拖地,客厅响起手机铃声,她记得,手机被她摆在餐桌上。   于是奔回来,欣喜的拿起来看,但不是他打来的。   “佟妈妈!”她拿起手机,先出声。   那端人听出她嗓门很高,便问:“在做什么呢?”   “打扫卫生!”   她搬出来了,佟妈妈应该很无聊吧。   于是她便说:“佟妈妈,你过来呗!”   佟妈妈巴不得深深这样讲,于是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好!我马上收拾行李!”   深深便蔫了,四爷怎么说的?这房子隔音不好,晚上运动一下下,会被听见!   于是她喏喏的说:“……,那个,不用收拾行李……,吧?”   佟妈妈心拔凉拔凉的,这是她养大的孩子,为啥才刚过20,连亲人都不要了呢?   “为啥不要收拾行李啊?我住过来呀!”   深深抱着拖把杆,很是苦恼。   该怎么说呢?其实找了理由,佟妈妈也还是知道的吧?小情侣同居,哪有带外人住的?   “我烧的水开了,不聊了不聊了!”她挥挥手,跟佟妈妈说再见。   结束后,她恹恹的,转身走出浴室,把手机再送回餐桌上。   佟妈妈会怪她的吧?   ……   忙完家务,她去了趟超市。   瑞景小区建在交通便利的繁华地段上,深深搭了一站路,去了家乐福。   推着个购物车,不慌不忙的在货架里面穿梭,和迎面相遇的家庭主妇们很有类同,她自己觉得挺骄傲的,能做好家庭主妇,也是能耐啊。   今个是工作日,又没到下班点,超市人不算多,深深慢慢逛,若不是四爷提前讲过,他晚上可能不回家吃饭,她完全可以逛到他下班,让他开车接她一起回家,再一起烧饭。   购物车里放满了商品,她发愁的站在调料区域,这么多东西她可拎不回去啊,还是得减减负才行。   于是抛弃了一些不那么需要的,想到昨晚用的避孕套还是找于娜姐借的,眼睛就不由自主朝收银台附近望去。   四爷应该会买。   她想到这里,便打消了走过去的想法,于是又推着购物车,买了点调料。   晚上她准备请楚燕西和于娜过来吃饭,当然了,如果他们回来的话,连他们都不回来的话,她就只能自己跟自己用餐。   傍晚,天还笼罩着一层蒙蒙白光,估计再过一小时,才会全部黑下来。   深深在收银台前结完账,接到了四爷打给她的电话。   她把两个购物袋拎到旁边来,放下,才接听四爷的电话。   手机贴上耳朵,人就傻乎乎的笑:“你晚上回来不回来呢?”   那人不懂情调,居然直接说:“不回来。”   深深转了一面,看着外面:“好吧好吧,最好一整夜都不要回来。”   那端人低低徐徐露出一声笑:“去超市了?”   哎?这都能知道?   “我不跟你说了,先回家了,拜拜。”   “等等!”四爷突然唤住她:“我跟楚燕西打过招呼了,晚上你去他们家吃饭。”   她突然   tang产生一种想法,便皱着眉问道:“岳名傅,你不会一早就打这个算盘,才买跟他们对门的房子吧?”   “你们女人还能想点别的么?”四爷嫌弃,语气都能表达出来:“四爷是考虑忙的时候,还能有人陪陪你,这都不懂?”   搞半天!有区别么?   深深直点头,说:“好,好,你快别解释了,我都懒得听。”   四爷威胁她:“作死了可是?”   她也是想跟他对着干一次,才没住口:“本来么,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佟妈妈过来?”   他一口气没喘平,直接开吼:“你大爷——”   深深用力缩了缩耳朵,拿下手机就把通话掐掉,可是屏幕上又出现了敏娜的来电。   ……   邹寄文坐到如今的位置,他自己的努力功不可没,但外力也有助他一臂之力,到了一定年龄,权利地位会比其他什么都重要。   洪家的生意如火如荼的发展,这依赖于洪兆南,这个男人心狠,但也不可否认,很多事情上,他有值得人学习的地方。   邹寄文不敢得罪他,且也沦陷在洪兆南给他的利益诱惑下。   敏娜十多岁时,邹寄文和妻子离婚,女儿判给他,为了孩子的成长,他没找第二任,在敏娜心中,也一直是最亲的人。   但不久前一切天翻地覆,敏娜被洪兆南糟蹋后,洪兆南又给邹寄文送了女人,和几个女人同时发生过关系后,邹寄文陷入彻底的恐慌当中。   洪兆南抓住了他的把柄,从那以后,两人结成同盟,邹寄文强迫敏娜嫁给洪兆南,但敏娜反抗情绪特别强烈。   电话中,她哭。   深深拎着购物袋已经冲出超市,在路边拦车:“你在哪里?”   同邹寄文再一次为洪兆南争执后,敏娜从家跑了出来,现在身上钱不多,酒店开了一间房,打电话找深深求助。   深深让敏娜去瑞景小区,上17楼,但估计敏娜情绪太糟糕,现在哪里都不愿意去。   “我知道了,你等我,我现在就来!”   深深上了计程车,直奔回家。   站在1701公寓外,1702公寓门打开,于娜声音亮堂的传出来:“深深,过来吃饭!”   钥匙胡乱的***锁孔,碰撞的频率和心跳一样,她回头,对于娜摇头:“于姐,我不能一起吃饭了,我朋友出了事,我得去找她!”   火急火燎的,肯定是急事,于娜受托于四爷,便从家中走出来,跟着深深进了屋。   “于姐,我买了不少菜,你帮我分一下放进冰箱,谢谢!”   她将两袋菜放在餐桌上,就冲向卧室,又从卧室冲出来,手里拿着许多钱。   于娜来不及问,深深已经到玄关地垫上穿上鞋,一溜烟便没人影了。   ……   计程车开到江城市某家酒店,她下车,当时天色已黑,人与人迎面会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跑进电梯,深深把外套拉链拉开,喘了喘气。   走廊又深又长,此刻无人,她循着房门号一间一间往前,看见敏娜的房间后,终于如释重负。   “敏娜!”她直接叩门。   房间静悄悄,不久才听到脚步声,沙沙的前来。   深深往后退去一步,一瞬不瞬的看着即将被打开的房门。   “你来了。”   敏娜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深深朝她点头,一步便跨进了房间。   “我给你带了钱,但你准备怎么办?你爸爸是不是强迫你非得嫁给洪兆南?如果是这样,你还能不能去成波士顿大学?”   她转身,与敏娜黑漆漆的目光四目相对,看不清敏娜眼底那层层涌动的浪潮是因为什么,话音刚落,她突然听到房间内还有另外一道脚步声。   ☆、192 洪兆南立在床边,打量了一时半刻,才将她手放进被中   一块灌了药水的手帕由后蒙住了她口鼻,她下意识攀住抵在下巴处的手腕,只觉得这腕子瘦癯刚劲。   但眼前敏娜的影子晃了晃,她头晕,虽然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但无能为力,没有任何挣扎,人昏厥过去。   敏娜发出一声嘤咛。   深深彻彻底底陷在一个男人的怀抱。   洪兆熙有着让所有人过目不忘的容貌,俊美之外,还有非凡的气质吸引着人芾。   此刻他弯腰,将深深打横抱起,转身走向房中唯一的那张大床。   敏娜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圈四周明晃晃的闪着泪光枞。   洪兆熙放下深深后,替她脱了鞋,拉上被子,才站直,对敏娜转身。   他表情淡然,语气轻描淡写:“你走吧。”   敏娜点头,但十个指尖全部泛白,咬咬牙,哭问:“你确定,她以后还会幸福吧?”   洪兆熙没有回答这问题,放空的零落表情,直勾勾看向敏娜。   最终,他还是不得不说:“快走,我哥就要来了。”   是啊,她那么讨厌洪兆南,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那个男人。   所以她真的很用力的点点头,不敢去看床上的人,抹过头,拉开门,竟就头也不回的消失了。   房门轰过,彻彻底底关上。   只有房中站着的男人,像一棵秀颀的大树,不曾动过,连表情亦不曾动过。   ……   10分钟—15分钟左右,房门传来叩击声。   坐在床边的洪兆熙还是改不了军官的姿势,站立时英姿飒爽,面目表情刚毅。   打开房门,出现一道全身沐浴着黑暗的身影。   天已经黑,整条走廊幽寂无人,洪兆南的身影被洞灯折射下来的光,摇曳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光发亮,且他穿着修身的黑色衬衫,黑色西裤,黑色皮鞋,仿佛来自一处照不到阳光的恐怖地带。   两兄弟四目相对,洪兆南略比洪兆熙矮上一两公分。   但论眼底的锐气,洪兆熙远远不及洪兆南十分之一。   他自然给哥哥让路,身体退让到房间一隅,空气浅浅流通,洪兆南身上有一股凛冽的檀木香气。   洪兆熙知道,哥哥又在烧香拜佛了。   坏事做的多,自己也怕么?   洪兆南步入房中,偏脸觑了眼床上,便转身,将门关上。   今日他像个严厉而刚硬的男人,不苟言笑,肢体语言不向外发射性感的讯号,似是刚从祠堂出来,身上的檀木香还未洗掉。   他自知,与佛祖沟通,需虔诚挚真,但平日,他对檀木香非常忌讳,仿佛总要把自己染上七凊六慾的味道才觉得舒畅。   洪兆熙一直没说话,立在墙边,略低头,像个无视了别人的忧郁王子。   皮鞋坚硬的底,与地板亲密接触,似“哒、哒、哒”的声音朝前走去,慢慢的步伐,带着耐心和宽容。   洪兆南这样的男人,坏到了地府里,穿着一身黑,无所顾忌般让人目睹他阴鸷的气息,似浑身都被笼罩在不真切的冰雾中。   一度给人性感狂狷之味的男人,其实眉眼温柔,五官俊美,和他弟弟一样,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深深昏迷躺于床上,身上盖满蚕丝薄被,胸口浅浅起伏,睡梦中,五指无意识摊开。   洪兆南立在床边,俯低头,打量了一时半刻,才弯腰,将她手放进被中。   转身便朝门口走。   立于墙边的洪兆熙于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将门拉开。   兄友弟恭,仿佛正在形容眼前这幅画面。   洪兆南走至洪兆熙身边,抬眼瞥他,虽冷面无温,但竟就一个浅显的动作,却让洪兆熙心底动容。   全身黑的男人,五官冷肃,但抬手,轻轻拍了拍弟弟的后颈。   这是一个安抚性质的动作,由洪兆南来做,既有强大的男性气场,又不失温柔浓情的感性。   洪兆熙低下头,面目表情十分谦恭。   全身黑的男人走到外面廊上,但转身,又朝弟弟看,转身的那个瞬间,他黑色衬衫向下敞开的三粒钮扣内,清清楚楚看见一枚翡翠貔貅。   貔貅缀在金链子上,他锁骨处还有一枚朱砂痣。   洪兆南是信佛的,许多事情,他甚至比思想传统的老年人还要封建,信奉神灵,信奉善恶有报,可能自己做了太多阴毒之事,所以也怕,怕阎王索命。   但他贴身佩戴的却是招财进宝的貔貅。   “等事情了结,我让你娶她。”他淡淡徐徐的说。   洪兆熙肩膀微微发抖,抬起头,目光穿入洪兆南深黑的眼瞳中,此刻,兄弟两的神情,如出一辙的相似。   他终于憋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谢谢哥。”   洪兆南将右手***西裤口袋,转身消失。   tang   虽没有站在廊上目送,但听到廊上的脚步声稳而不乱,哥的脚步声永远这样清晰深刻。   洪兆熙退进房间,将门轻声阖上。   ……   9点半,四爷敲开楚燕西家的门。   家里那人穿着小熊睡衣,口里含着牙刷,吐词含混不清:“又干嘛?”   他没理他,抬手将他轻飘飘的推到墙边,踩着皮鞋直接步入家中。   于娜躺在床上看电视,看见门口那人,身上披一层朦胧灯光,衬衫西裤,趋近午夜,给临睡前的人跳脱的感觉。   他问:“深深去哪了,交代没有?”   于娜便躺着不动,回答:“说是朋友有急事,我看她从家拿了不少钱,应该是江湖救急去了。”   江湖救急。   他头隐隐作痛。   “深深电话关机了。”   一句话,似一枚炸弹,她便懵懵懂懂起身,半晌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小时前,四爷到家,家中没人,四爷就上楚燕西家要人,于娜讲了傍晚深深出门的事,四爷也没多想,回了公寓。   给深深打电话,不成想她关机了,四爷有点意外,还特意看了时间。   9点多,不应该啊。   他从来不给她晚上外面溜达,只有一次,深更半夜回来,那次就是马场那次,遇上洪兆南的人了,其余从没发生类似这事。   四爷那个时候都还没多想,心想小女孩和朋友出门荡街,玩心起来,忘了回家也是常事,于是换了衣服去浴室洗澡,但没成想,澡洗好,深深还没到家。   他出来又给深深打电话,还是关机,他才有点着急了。   10分钟后,四爷又敲开了楚燕西家的门,问于娜详细情形。   带着那么多钞票,被抢了也有可能啊,于娜心下不安,掀开被子就下地:“咱们兵分两路,出去找找吧!”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   ……   回到公寓,拿起放在鞋柜上的车钥匙,片刻不停,又出了门。   楚燕西套着外套跑到电梯口,腿上还穿着睡裤,但脚上又套了双皮鞋,模样滑稽,四爷推开他:“回去吧,我安排人去找。”   “别啊……”   丢了深深,四爷心情烦乱异常,踏进电梯,就直接按了下行键,把楚燕西留在17楼。   楼下,他一遍遍打邹敏娜电话,心急如焚,发动引擎,将车轰的开出小区。   上了马路,车速提升,他戴上蓝牙耳机,往公馆那边打,佟妈妈听后,直觉深深出了事。   完全找不到这人一丝一毫踪影,是要急死他么?他宁愿这是个玩笑,像小时候和他躲猫猫的玩笑。   他扶着方向盘以200迈的速度飞驰,他发誓如果让他找到她,发现只是个恶作剧,他一定狠狠教训她一顿!   不死心的接着打敏娜电话,那端没再放任不管,直接关机。   他怒火中烧,气的想砸了手机,暗暗握紧方向盘,拨给文非凡,叫他带上人,去邹寄文家!   ……   晚夜,夜凉如水。   邹寄文坐在家中客厅,擦拭新得的宝贝,有人按门铃。   佣人打开对讲器,邹寄文听见熟悉的声音:“邹关长,晚间来拜访,还请开个门。”   他忙把贿赂得来的宝贝藏进盒子里,抱回自己卧室,再吩咐佣人开门。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黑压压的立在客厅里,光线的天罗地网间,邹寄文慢慢踱出来,与正中那位阴气沉沉的男人四目相对。   “岳先生,快请坐!”   虚情假意的应付,只让他淡淡点了个头,目光却向楼上看,以不容人置喙的口吻说道:“邹敏娜在吧?把她叫下来。”   ☆、193 她很快怀上了身孕,但洪兆南知道后,不允许她生   邹寄文下意识便道:“她?她不在家啊。”   他又是个淡淡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给几个男人示意,于是楼梯上轰轰烈烈的,像一辆靠站的火车鸣笛而来。   他也不想这样的,让几个大男人闯入一个女孩子的房间,他现在只想找到深深,只要她回家,他对今晚发生的一切既往不咎。   他站在客厅里,又一次拨深深的手机,她还是没有开机,他实在想不到安慰自己的理由,她不会这样的,她从不这样吓他的。   那些人下来,对他说,房里没有人枞。   他想破口大骂,他焦急的失去了分寸,对文非凡说:“去电信查她的号,去找洪兆南和洪兆熙,去看看洪兆琳在哪,关键去查一查有没有交通事故,有没有抢劫案!去!快点给我去!”   文非凡也大失分寸,只顾带着他的命令潜入了黑夜芾。   他茫茫然的抹了把脸,看着吊顶大灯,那灯刺的眼睛都疼。   她从不吓他的,他知道,她从不这样的。   她知道轻重,她知道这样会让他着急,她不会这样做的,她没跟他开玩笑,她肯定出了什么事,那么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一个女孩子,她到底在哪里?   他实在受不了客厅里那“滴答滴答”流动的挂钟,他快要砸了那东西!   他在别人家的客厅里急的乱窜,拼命揉了揉头发,他突然眼睛一亮,他怀疑她被绑架了!   他翻交警大队负责人的电话,老半天找不到,他快要疯了,冲到夜幕里,钻车中,砰的摔上车门,把联系人又往上翻,来来回回好几次。   他要找交警大队的人调瑞景小区附近的监控,他要知道深深去哪了,他还在抱着深深与他恶作剧的想法,他迫切希望是这样,他保证不骂她,只要她回家就好……   ……   夜色越来越深,偶然风起,楼外的树沙沙作响。   洪兆南今夜没有出去鬼混,9点半钟,已经到家,但脸颊上看的出一丝疲倦。   他坐到沙发后,踢掉皮鞋,两条长腿随意搭在茶几上,人便靠着沙发背,头仰起,昏昏欲睡一般。   家里的老佣人张妈小步跑上前,弯腰拾起他的皮鞋,送去玄关摆放整齐,又拿着他的棉拖回来。   洪兆南就在此刻闭目开口:“姓岳的呢?”   老佣人心下一咯噔,已经觉得浑身冷寒,不敢说话。   他便不高兴的很,睁开眼睛,锋利的眼梢向张妈冷瞥,喝斥:“怎么?哑巴了?”   张妈年老了,实在见不惯家庭暴力,自那晚看见少奶奶满头流血的惨状后,她对眼前这个男人便敬而远之。   “……,没,没有,”张妈因为害怕而语气期期艾艾,讲话十分不利索:“少奶奶,在房间,在房间……”   他鼻息轻嗤,重新闭上眼睛:“叫她下来。”   ……   张妈上楼后,越过走廊围栏,悄悄朝楼下观望。   洪兆南依旧跷着两条腿,靠在沙发上休息。   穿着一身黑,气场很骇然,张妈不敢看,忙把头抹回来,抬手往房门上轻轻叩。   这房是洪兆南和岳月的卧室,但只有婚后一个多月时间,两人像夫妻那样恩爱过,没多久,洪兆南暴露了残暴的本性,岳月自觉掉入了深渊,对这间房再也没有眷念。   此刻她又躲在房里,将房门扣死,不给任何人进来,张妈敲门,她便应声道:“我不下去。”   张妈急,不知如何给楼下那人回话,但重的话又不好对岳月说,只能像个无头苍蝇在门口徘徊。   ……   其实岳月最初,是爱过洪兆南的。   他外形很好,人又有势力,岳月从小过的水深火热,母亲死后又在温佩玲鼻息下寄人篱下,唯一的念头就是长大了嫁给一个好男人,能得到幸福。   她和洪兆南很小的时候便通过两家家长认识。   洪先生来岳家做客,偶尔会带上他和洪兆熙,洪兆南那个时候对她表现出来的特别,让岳月以为这是情窦初开,所以长大后洪兆南追求她,她一头热的栽进去,和他婚前的那段岁月,堪称美好。   因为他对她真的好过。   这段婚姻起初并不得岳文山看好。   岳文山不同意,但温佩玲急着想把她嫁出去,所以两人为这事吵过架,后来还是她自己的坚持,让岳文山让步,但现在看来,长辈有时候的意见确实得听。   岳月长的漂亮,又练习瑜伽,身姿和别的女人有很大区别,洪兆南喜欢她。   婚后那个月,他很少晚归,回到家便拉着她回房,两人卿卿我我,她也很快怀上了身孕,但洪兆南知道后,不允许她生。   她对这种事并不计较,生孩子容易导致身材变形,如果洪兆南不要,其实她是乐意如此的。   但是再后来,事情就开始变了,这个男人起初不常晚归,后来   tang夜夜晚归,她找他吵架的那天晚上,洪兆南对她动了手。   岳月吃惊的发现,其实洪兆南并不如他表面那般温柔多情,他是个脾气暴躁爱动手的男人,所以她开始学乖,哪怕他一整夜不回家,第二天带着另一个女人的味道回来找她上chuang,她也会配合。   小时候的经历让她只想体面的生存下去,过上等人的生活,洪兆南在物质方面没亏待过她,但身心方面却给了她巨大的打击。   他外面养的女人全是小姐,似乎好女孩他从不接近,这让她备受打击,也觉得备受屈辱。   他似乎是用这种方式打她的脸,尤其当他和外面女人过夜后回到她床上,她就觉得她和外面那些女人没区别。   直到邹寄文的千金出现,打破了他这一项传统。   他回来跟她说,他要娶邹寄文的女儿。   岳月纵然被他再残忍的对待,心里面都是不能够接受的。   这个男人毕竟是她老公,毕竟她爱过,毕竟她也认为他爱过她,对于邹敏娜,她又开始疯狂嫉妒。   当时她处于一种神经质的状态中,既想离开洪兆南跟四爷那种好男人,但看到洪兆南想娶别的女人,她又不能忍受,她开始憎恨这个世界,觉得每个人都是敌人。   那两个小女孩成了她眼中钉肉中刺,一个霸占了岳名傅,一个霸占了洪兆南,越是不被爱,她越是痛恨这两女孩。   她开始为自己绸缪,回了岳家,像贴心棉袄一样陪在岳文山床边,当她探听到四爷似乎还是要娶洪兆琳后,她觉得她的整个希望又一次落了空。   既然洪兆南要娶别人,她就幻想着嫁给四爷,在找到停泊的港湾后再与洪兆南离婚,也不至于让自己孤苦无依。   但那天清晨,四爷突然回家,对温佩玲说了很重的话,温佩玲一怒之下将洪兆琳叫到家中。   当时也不过7点多钟,天色都还蒙蒙的,她躲在廊外的柱子后,对四爷讲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四爷前一天已经到了上海,是昨夜连夜赶回江城,只为跟洪兆琳讲明白。   洪兆琳一屁股坐在圈椅中,她在廊外,蒙蒙亮的天底下,亲眼看着那个男人穿着大衣,绝情的离开。   她的希望,彻彻底底的破灭了。   回到洪公馆,每一次与洪兆南的独处,她都尽可能的乖巧懂事,他爱什么她就做什么,处处讨好,但是洪兆南还是对她动了手。   那天她也是心情不好,喝了酒,回到楼上独自一人,倍觉孤单,洪兆南又不在家。   她便坐在梳妆凳上梳发,看着镜中的女人,觉得明明很美,为什么没有人爱,想到深深,她就将抽屉拉开,取出里面的首饰盒。   里面有一枚大头针,时年太久,已经生了锈,但她握在手里,竟然控制不了袭便全身的痛快,闭上眼睛就都是深深还在襁褓中,她拿着这枚大头针,往她指甲缝里刺的画面。   如果可以,她还想拿着这枚大头针去伤害深深,可是,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那个女孩,现在在四爷身边,被那个男人像生命一样保护着,她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   12点多,她睡下了,3点左右,洪兆南回来。   以往他会在外面过一夜,下半夜如果回家,一般上都会拽她起来,要她帮他口,似乎还没尽兴。   平时她做惯了这种事,并不介意的,但那天不行,她心情烦躁,于是出言顶撞了他。   洪兆南并没有发怒,翻下床,就去了浴室洗澡。   ☆、194 她只以为他过来睡觉,真的没想到,会发生一场噩梦   其实岳月有时候会觉得,他这样对她,是刻意的,或许也可以说,他是刻意折磨她。   要她挣扎,因为他对别的女人总有温柔的一面。   他偶尔对事对人的态度,总让岳月陷入迷雾,那明明是个讲道理的男人,可是对她,竟然像仇人一样芾。   像死水一般的深夜,在洪兆南洗完澡之后,天翻地覆。   当时她已经快要睡着,只是朦朦胧胧感觉他去了梳妆台,拿了爽肤水拍了拍脸,本来也没什么,听到他走到床边,她也只是认为他过来睡觉,真的没想到,之后会发生一场噩梦。   她记得她拒绝他的时候没说什么重话,根本就不可能激怒他,而他也根本没有被激怒的痕迹,但是那一次是有生以来,洪兆南打她最严重的一次。   她蜷缩在地板上,任由男人疯狂的往她腹部猛踢,当血水从大腿蜿蜒出来时,她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   洪兆南那晚问她,为什么还留着那枚大头针?口气里带着不可思议的邪笑,猖狂至极。   她已经不能够想问题了,朦朦胧胧的意识中,似乎有点印象,临睡前,那枚大头针放在了梳妆台上枞。   她小产后在医院待了两天,第三天洪兆南就来接她,家人面前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的眼睛里却始终全是泪水。   前不久,也是这样的深夜,她骂了深深女表子,洪兆南打了她;那一次,因为大头针的缘故,洪兆南连孩子都杀了……   岳月满脸泪痕,她不愿意相信,洪兆南喜欢深深。   ……   记忆回到10岁以前。   她第一次用大头针刺深深的时候,被洪兆南看见。   那天天气真好,两家人坐在堂屋里喝茶聊天。   洪兆南才上初中,学业不算紧张,跟着父母来了这边,拜访过岳文山与温佩玲后,独自一人沿着抄手回廊散步,到了深深的屋子,看见了她的影子。   9岁的她穿着漂亮的校服裙,长筒袜和圆头小皮鞋,梳着乌黑发亮的牛角辫,但行为举动却让人骇然。   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只有9岁的小姑娘,竟会心狠手辣的拿着一枚大头针,往尚且还在襁褓里的小婴儿扎。   深深的小手滚出一粒圆圆的血珠,通红的颜色,伴着一声脆亮的哭声,洪兆南破门而入。   岳月吓一跳,负手藏起作案工具后,忙对洪兆南道:“兆南哥哥,你看深深的小手,是不是给木屑刺到了?”   深深哇哇大哭,引来了奶妈,洪兆南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转身就离开了屋子。   28岁的她,还是记得这件事。   她趴在梳妆台上,看着已经没了那枚大头针的首饰盒,外面的张妈又一次催促她:“少奶奶,还是下楼一趟吧,先生在楼下。”   越到后来,声音越是微乎其微。   岳月伸伸懒腰磨起来,依旧扭着细腰,打开门,对门外张妈冷笑:“他又要折磨我了,你敢看不敢看?”   张妈脸色惨白,无力回声。   她便莞尔一笑,嘴巴涂了艳丽的口红,引人寒渗。   ……   洪兆南今晚有些反常。   虽说平时也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但表情永远那么懒散邪魅,点支烟,面前摆杯酒,舒适自如的窝在沙发里,偶会打打盹,眯上一时半刻。   但岳月下楼,看到的又是另一种画面。   洪兆南靠在沙发上,脱了皮鞋,脚上穿着黑色棉袜,跷在茶几上,面上闭目养神,微拢了些吊顶大灯的朦胧光晕,使得整个人不那么戾气,平添了一抹整肃与严谨。   岳月想,这男人若是真的爱我,我自然愿意与他好好过日子,可惜啊可惜。   下楼声让洪兆南微微拢眉,他没睁眼,只道:“过来帮我捏捏肩。”   这样的相处有过,但已经离现在好远好远了,岳月心生感慨,在张妈喜悦的注视下,一步一摇的踱到了沙发后面,将柔软的手,放在了洪兆南肩上。   放在平时,洪兆南会摸她的手,之后说苄蓅的话,但今日又很反常。   他仍闭目不语,毫无表情的靠在沙发上,呈现出的是一种休憩的状态。   张妈看的欢喜,心说,先生如果会心疼少奶奶就好了,便就问道:“先生,您要喝茶吗?”   洪兆南没有任何回应,这时候,张妈一般是不敢再继续打扰的。   岳月倒是转脸对她淡淡道:“去给先生泡杯参茶吧,再把雪茄和烟灰缸拿来。”   洪兆南却突然开口:“不用了,帮我捏捏肩。”   一句话,打断了客厅悄然柔和的气氛,仿佛下降的温度,又一度让人不知所措。   岳月细柔的眉目拢着一层阴影,没有说话,按照他的吩咐,替他轻轻捏起肩膀。   “酸吗?”   她特意在肩颈穴使力,引起洪   tang兆南微微拢眉,虽是不见回答,倒知道他有些酸痛。   俯低头看他,目光便微微出神。   他黑色的领口内依稀看的见一根细丝儿般的金链子,这链子他带了许多许多年,链子下头坠着一枚翡翠貔貅,是某一年他从灵隐寺求来的。   岳月便问:“今晚怎么回来这样早?”   他微微挑眉,倒也没怎么为难,只随口应道:“没事儿干,回家来快活快活。”   这话像他讲的,于是岳月认为他情绪上没什么多大波动,顶多在外面遇上喜欢的女人,可那女人不搭理他罢了,不算大事。   “你这肌肉硬实的很,该放松放松了。”   他便轻轻“嗯”了一声,显得很好相处。   其实平时大多数时间也就是这样慵懒的男人,只是他为什么要打她,每一次打她,都让她觉得面前这男人和平时那很好相处的男人不是一个人。   岳月看着他后颈处那片白晃晃的皮肤,心里爱过他,毕竟这样的男人很容易吸引女人的目光,可惜啊可惜,你为什么要打我。   他的短信提示音是一声暮鼓,悠扬遥远,让心境平和安稳。   当这声暮鼓响起时,洪兆南突然睁开了眼睛,抬手便挡掉她的手,厉声说了句“滚开”。   岳月连忙离开,头也不回。   这时候,通常不要惹他。   岳月站在楼梯扶手边,看着他,见他躬腰,两肘支在大腿上,低头查看短信。   不知是谁发的,洪兆南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   他在对话框中编辑:   【在那边盯着,老八善良,必要时候你可以先拿主意】   毛长柔跟随洪兆南许多年了,忠心耿耿。   这时候,黢黑的花园中跑来一黑衣保镖,没有进门,但看见洪兆南就道:“七爷,岳名傅带着打手过来了。”   岳月吃惊,因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因为听到了四爷的名字,心下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便朝沙发上的男人看。   洪兆南表情稀松平常,闭上眼睛扭了扭脖子,骨骼会发出脆嘣嘣的声音。   等他随手把手机甩在茶几上,人已经起身,黑压压的一道长影直接遮住了岳月的视线,她不再看见外面那保镖,只看见洪兆南单手抄袋,手一扬,那黑衣保镖就离开了。   随后花园内脚步声阵阵,错乱荒杂,不时就到了楼内,黑压压的影子一个一个在吊灯下看的清清楚楚。   岳月屏住呼吸,眼神流连在四爷和洪兆南对立的两道身影上。   两男人差不多个头,四爷面朝客厅,表情阴沉,上前就横着右胳臂撞在了洪兆南咽喉上,一举将他抵到了墙边。   洪兆南却没动怒,也无平日油腔滑调的谑意,目光平和淡然的看着面前剑拔弩张的男人。   四爷问:“深深在哪?”   洪兆南不可思议的淡定:“不知道。”   那个瞬间,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两男人目光无惧的看着彼此,灯光越是明亮,两人眼中压制的东西越是明显。   “酒店监控,洪兆熙带走了深深。”四爷如实阐述,锐利如鹰的双眼逼视洪兆南:“绑架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弟弟大好前途,干嘛拉他下水?”   他便淡淡点头,也无微笑,可口气随意:“应该我做。”   四爷一拳砸上了他颧骨。   岳月竟然有说不出的痛快!她躲在墙边偷偷窥伺这边,希冀着四爷将洪兆南打死!   “深深在哪?”   洪兆南一如既往的答案:“不知道。”   于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锁眉,深重的痛苦四下蔓延——   他把深深丢了。   事态进入僵局,其实洪兆南完全可以还手的,但他今夜好感性,似是被情感牵连,动辄就能从他眸中读到温情与缱绻。   这不像他。   岳月看的很清楚,他眼底有异样的情愫淡淡流淌,哪怕在最初他对她好时,他眼睛也不是这种颜色。   四爷攥住了他的衬衫:“别伤害她!”   洪兆南靠在墙上,无欲无求般淡然,眼神却高高在上,回望面前男人的黑色眼珠:“不会伤害她。”   四爷捏紧了他领角:“怎样才能换回她?”   他的目光终于停止温情,变得锐利刚硬,半晌,凝视着四爷的眼珠,缓缓开口,吐出一句轻飘飘的话:“去问你父亲。”   夜深人静,背影修长的男人转身离开,潜入黑夜,仿佛每一个夜色无边的夜晚,从头至尾,都不曾来过。   洪兆南转身入了暖室,保险卡住,里面再一次成为密室。   ……   透过布满迷蒙的眼帘,深深发现,她在一处不认识的地方。   房间内的东西全是陌生的,包括她身下的   这张床。   她捂了捂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四下一番打量。   看见窗户,便赤脚下地,睡裙柔滑的展开,她愣住,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陷入纠结。   她便立刻往房间找,却没找见她的衣服,她急得要发疯,她开始回忆起昏迷前的那一幕。   头隐隐发痛,她需要知道时间,可是这间房没有任何指明时间的工具,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现在在哪,她疯狂的想念四爷,她猜测他一定寻她寻的焦头烂额。   “有没有人!?”   她跑到门口拽了拽门把,发现上了锁,于是她喊人,她将耳朵凑在门上倾听,她听见有脚步声过来。   她往后退开一步,一名佣人打开房门,对她躬身:“深深小姐。”   知道她的名字?   “这是哪里?”   “这是蓉城,洪先生的庄园。”   “洪先生!?”   她吃惊极了,这代表,她,她根本没回到家啊!她被绑架了!!   不!不不!她不信!洪兆熙不会做这种事的!他是那种人啊,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她不信啊!   她对佣人大吼大叫:“把洪兆熙叫来!我要见他!”   他居然敢绑架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把话已经对他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况且他根本不喜欢她!!   岂知佣人不疾不徐,不慌不忙的再次躬身:“深深小姐,兆熙先生不在庄园内,但兆南先生现在就在庄园内,您要见他么?”   ☆、195 原本她就是属于他的?她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什么什么?洪兆南?这事跟洪兆南又有什么关系?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难道是他绑架了她?难道,难道她被他盯上了?她像敏娜一样,被他盯上了?   敏娜……   是敏娜打电话叫她去酒店的,是敏娜……   深深抓住头发使劲揉乱,她发誓,她这一辈子都不要搭理敏娜了,这个坏女孩!居然干出这种背叛人的事芾!   深深脑子乱七八糟,平时她还可以冷静想想问题,但现在她想回家,只想回到四爷的怀抱。   “你去告诉他,我要回家!否则我非告到他坐牢!”   佣人仍旧是问:“深深小姐,您要见兆南先生么?”   “不见不见!枞”   那种男人,见面才是危险啊!她得想办法回家!四爷也应该在找她,不要急不要急,先冷静下来!   她不断安慰自己,佣人躬身后退出房间,她忙把房门关上,试图冷静下来。   嫩黄色的纱帘飘飞起一角,露出敞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   春景盎然,但微风仍透着淡淡凉意,深深走过去,将窗户关上。   无意中朝窗外看出去时,蓦地怔愣了一下——   她看见楼后大片绿茵茵的草地上扎着偌大的栅栏,围成一个圆,穿着笔挺骑马装的男人正纵马从半人高的栅栏前飞跃。   犹记得第一次见他,他躺在绵软馨柔的贵妃榻上,表情肆意慵懒,眸光含情,伴着du品给他带来的快乐,昏昏欲睡。   无法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楼下纵马驰骋的,应该是另一个人才对,是像四爷那样的男人,或是洪兆熙那样的男人才对,不应该是他。   在她心目中,洪兆南是瘾君子,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是打女人的狂徒,不应该是这样一位英气逼人骑马纵横的男人。   他那心腹毛长柔,正立在太阳伞下,目视着他的主人在马场上纵情欢愉。   洪兆南策马向后方跑去,马蹄飞跃,他身体下压倾伏,一身英气逼人的骑马装英勇无比,似是要从那马背上飞起来一样!   深深用力的拽上窗帘,沿着墙壁,蹲在了地上。   她陪四爷去过许多次马场,从未有一次遇见过他。   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就是瘾君子的样子,浑身软绵绵的躺在贵妃榻上,吸着du品,面目表情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她本能的害怕这样的男人,因为身边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   而刚才的画面,又太具有冲击性。   男性刚强勇敢的一面,又在深深眼底展开,她看着窗外化为虚点的一道身影,却无端端的想起那些为了信仰奋不顾身的勇士。   洪兆南策马向西去,马蹄声已渐行渐远。   ……   房间没有任何可以联络外界的工具,她也是傻,其实没有必要寻找的,洪兆南怎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于是她开始在房间里等,等到夕阳下山,刚才那位佣人又上楼来,请她下去用晚餐。   她便知道,今晚会见到洪兆南,于是问佣人:“洪兆熙呢?他在么?”   佣人笑了笑,道:“深深小姐,兆熙先生不在蓉城,他去了美国啊。”   深深于是愕住:“美国?”   他们兄弟两到底在干什么?把她迷晕的是洪兆熙,然后他把她交给他哥哥就不管她了,跑去什么美国!   那位佣人说:“因为兆南先生同意了兆熙先生去美国。”   不不不!她脑子乱了!   这什么跟什么?   洪兆熙是去美国一阵子还是一辈子?   不不不!她又开始乱想,敏娜也要去美国,难道洪兆熙陪敏娜一起去美国?对了,敏娜和洪兆熙联手骗了她的,他两私下有交情的是不是?   洪兆熙在咖啡馆里对她说,“他要你回来,你就一定要回来”,这到底什么意思?“他”是洪兆南?是不是敏娜和洪兆熙想在一起,只要帮洪兆南将她骗到这里,他们就可以一起去美国?   那她对洪兆南又是什么存在?   什么叫“回来”?原本她就是属于他的?   她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天哪,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发现她不能联想,一旦联想一辈子也想不通,面前佣人已经朝她作出有请的手势,恭敬道:“深深小姐,请下楼用晚餐吧。”   她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没记错,这是她和洪兆南此生第一次的单独共餐。   ……   骑马回来,天色已趋近傍晚。   这里是蓉城,一座并不繁华却具有历史价值的内陆城市。   洪兆南20岁后回此置业,买下了现在占地面积广阔的这座庄园,但他很少在这边生活,也从未带过女人回来。   偶尔会与洪兆熙一起回来,偶尔自己一个人回来,短住两三天   tang,便就离开,等再来,又要过上好一阵子。   每次他来,总一个人在庄园里消遣。   骑马、散步、太阳下晒晒,或者坐在楼上的露台,看看书,自己跟自己下棋,来这边从不带女人,生活很清心寡欲。   这边的管家是毛长柔的亲戚,家里佣人们唤她兰姐,就是和深深打过照面的那位。   洪兆南这人做尽坏事,但是他手底下的人对他却是忠心耿耿,也可以说,洪兆南用人不在多,不在脑筋灵活,而在忠心。   此时,兰姐端着一份黑椒牛排从厨房出来,恭恭敬敬摆到桌上,看到洪兆南的酒杯已经空盏,于是执起酒壶,将葡萄色的液体兑入了他的酒杯之中。   楼梯上有轻飘飘的脚步声。   兰姐抬头,唤道:“深深小姐,您想用一点葡萄酒吗?”   深深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往楼下走,目视洪兆南的时候,发现他并没有抬头。   他手里捏着高脚杯,轻轻晃了晃酒液,然后喝了一口,对于兰姐的话,他也没有表示出他的不同意。   放在四爷身上,定是要阻止她喝酒的。   深深走到桌边,居高临下也不带表情的看着洪兆南,只道:“我要回家。”   他便放下酒杯,轻轻抿了抿唇,优雅的拿起刀叉,开始品尝厨师长根据他的口味为他精心烹饪的美食。   深深心里有点怒火,便皱眉,冷冷的盯着他。   兰姐见状,绕到她身边,将座椅拉开,道:“深深小姐,请坐吧。”   亲眼见识过洪兆南如何打岳月的,深深心中有忌惮,四爷不在身边,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她想了想,没有负隅顽抗,坐了下去。   洪兆南这才凉凉掀开眼皮,没看她,只看着她餐盘中的牛排,说道:“尝尝。”   语气十分的沉敛稳重,并不像平日里他给人那种不正经又凶狠的感觉。   于是她便说:“我能给我四爷打个电话报平安么?”   洪兆南姿态优雅的切掉一小块牛排,送入口中,慢慢咀嚼,他五官真的很冷,冰凌凌的像结了一层霜,没有回答深深的问题,执起酒杯,又尝了一口葡萄酒。   深深留意到他喝的是度数很低的甜葡萄酒,但在第一次见他那晚,亲眼看见他桌台上有度数相当高的烈酒。   她想,他可能是迁就她,所以开了一瓶甜酒,就是为的让她尝尝。   既然这样,就不要拂了他的好意,这种男人她觉得是吃软不吃硬的。   深深拿起高脚杯,偏头对身边兰姐说:“能给我喝点么?”   “可以,深深小姐。”兰姐高高兴兴为她添酒。   洪兆南放下酒杯,抬眼看向她,等她喝了一小口后,问道:“觉得怎么样?”   其实也没什么感觉,有点甜而已,可能她不懂酒,所以说不出什么有见地的话。   “挺好喝的。”她就偏头看了看酒液,放下酒杯。   今晚洪兆南兴致不错,一边用餐,一边问她:“喝过酒吗?”   “没有。”她老实回答:“我四爷不给我喝酒。”   他便笑意盈盈,语气不急不忙:“喝点酒也有好处的,酒可以活血化瘀,也可以美容。不过女孩子少碰这东西,上瘾了不好。”   身后是落地窗,窗外黑咕隆咚,他仿佛被刻意的放在一块以黑幕做背景的图案中。   他讲话时低低徐徐,嗓音磁厚,与平时的出入很大,深深产生莫名的联想,总觉得今夜的他十分感性,也十分消沉。   是啊,消沉,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两人面对面用了一会儿餐,深深才向他开口,她声音小小的,充满敬畏:“我能给我四爷打通电话么?”   ☆、196 什么叫把深深给洪兆南?他妈的深深是他的,他不答应!   关于洪兆南对她的客气礼貌,深深产生过疑虑,但她想不明白原因,索性不去折腾自己。   现在很想联系四爷,因为不管洪兆南打算干什么,她总要回家,四爷也总会找到她,不过几天而已。   洪兆南坐在对面,餐已用完,兰姐收了他的餐具,又为他添了半杯甜葡萄酒,他喝着的时候仍旧面无表情,但回答了她的话:“他知道你在我这,把牛排吃完,我让你打电话给他。”   深深充满了愕然,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芾?   ……   晚餐结束后,深深去厨房寻洪兆南。   方才他离开餐厅去了厨房,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却不见他出来。   深深正纳闷,没想到推门看见一幕特别跳脱的画面枞。   从烤箱前转身的洪兆南,甚至两手还戴着厚棉手套,穿着洁白的衬衫,袖口卷起几圈,两臂坚实有力,等他摘掉厚棉手套时,深深看见他左手腕戴着一条红绳。   见她突然愕然的看着自己,他便拿起水果刀,俯低头,用心的切起案台上已经清洗过的草莓。   “去问兰姐要手机。”   他竟然知道她来找他做什么。   深深点点头,转身出去了,但回去客厅,又好奇的询问起正在擦餐桌的兰姐:“洪兆南在做什么?”   兰姐转身,对她回答:“兆南先生在做蛋糕。”   做蛋糕?深深疑惑不解。   这人还有这等好耐心,亲自动手做蛋糕?   “是谁的生日?”   兰姐却但笑不语,后就将手机从围裙兜里拿出来给她,深深只好接过,不再问洪兆南的事,跑回房间,关上门,冲到床边坐下,急忙按下了四爷的号。   ……   听到四爷的声音,她很惊喜,不免拔高了嗓音:“四爷!”   那端人短短空白了几秒钟,就有低沉干净的嗓音徐徐传出:“深深,四爷明天去接你。”   “……,哎?”四爷果真知道她在这里。   “洪兆南明天带你去寺庙上香,还要去祭拜故人,你跟着去,听话点,结束后,四爷会接你回家。”   怎么?洪兆南跟四爷联系过了?而且,故人?什么故人?   深深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连番问寻:“四爷,什么故人?”   那端人缓缓呼吸,淡淡答道:“他的故人。”   是么?他的故人带她去祭拜干什么?   “四爷,洪兆南现在在厨房做蛋糕,是给他的故人么?”   那端人倒是意外:“做蛋糕?”   看来四爷也不清楚,深深便没再多问,但她讲起了被敏娜一通电话骗去酒店这事,还问四爷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不提这还好,提到这儿,四爷就不高兴,又训斥起深深来。   “我早说过,邹敏娜不是什么善茬,叫你不要再跟她玩,你不听我的话,现在受骗上当了不是?幸好没出什么事,出了什么事,你去找谁算账?”   即便敏娜把她的私事随便告诉别人,她都依然想要挽回这个朋友,但这一次性质恶劣了,居然骗她,或许真像四爷说的,敏娜是自私的,为了自己可以做出伤害朋友的事。   深深认命的点点头,说:“她暑假就去美国了,以后也不会来往,她自己也说了,和我不在一个朋友圈了。”   “友情贵在一份真诚,尔虞我诈的就不要来往了。”   “知道了。”   “楚燕西几个都是四爷最信得过的朋友,姓楚的虽然不靠谱,但绝对干不出出卖四爷的事。”   “知道了!”   他便也不再说这事了,反而问道:“你对洪兆南,有没有什么感觉?”   她被吓了一跳,忙着撇清干系:“什么呀!你才对他有感觉呢!”   他知道这事电话里讲不清,就“嗯”了一声:“今晚早些休息,明天等四爷去接你回家,好么?”   她说好,又问:“四爷,你在哪呢?”   她一天一夜没回家,不知道四爷是住在公寓还是公馆。   四爷低低沉沉的讲:“我在老太太这边。”   ……   结束深深的这通电话,四爷仰头,重重吐出一口呼吸,看着面前雪白的墙壁。   岳文山的屋子敞开着门,已是夜晚,廊外无人,夜风偶有路过,气温还是偏凉的。   四爷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才起身,把手机揣西裤口袋,朝里屋进去。   岳文山已经用过药膳,此时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才幽幽睁开眼,看了儿子一眼。   四爷来到床边,稳重内敛的站着,俯低头,居高临下的对病榻上的老人说:“深深来电话了,没什么事。”   岳文山没答,却慢悠悠的闭上了眼睛,不时,眼尾就有眼泪砸落。   tang   屋子的窗,每次都在岳文山吃过药膳后打开,好让空气流通,现在灌入不少冷风,四爷迈步走到窗边,将窗户阖上。   听到岳文山突然嘶哑缓慢的开口:“名傅啊,把深深给他吧,换你妹妹离开他,咱们家以后也能图个清净。”   他有点不能理解,含着笑舔了舔自己嘴角。   刚才还想陪父亲坐一会儿,现在没有这种想法了,大步走回床边,冷着眼,低头对病榻上的老人撂下一句“不可能!”,便就转身踏出了屋子。   ……   晚间,四爷回到岳公馆,撩了衬衫袖子,在盥洗池洗脸。   洗好脸,脸颊上还挂着水,也没急着擦,两手撑在盥洗台上,回想岳文山今晚跟他说的话。   叫他把深深给洪兆南,把岳月要回来,图个家庭和睦,安安稳稳。   四爷想笑,看着镜子怅然若失啊。   人都是自私的,身为父亲,岳文山选择保护女儿;身为爱人,他选择深深,这没有错,他也想的通,但心底就是不痛快。   岳文山今天下午把深深的身世告诉了他,他默然之余为当年的事无可奈何。   岳文山说:“趁着洪兆南还愿意同我谈条件,咱们不要再惹这号人了,把深深给他吧。”   他心真是痛,完全没有办法忍受别人说这种话,什么叫把深深给洪兆南?他妈的深深是他的,给谁?他不答应!   于是他讽笑问道:“洪兆南谈了什么条件?”   岳文山以为有转圜余地,苦口婆心的讲完,又规劝他:“名傅啊,他都说了,只要把深深给他,他就不追究了,好不好?你答应吧,好不好?”   现在他看着镜子里的人,感觉是那么陌生,镜中人神色冷厉,充满了愤怒,这并不是他呀。   关于岳文山对他提的意见,他从来就没有犹豫过。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哪怕鱼死网破,他也不会把深深给任何人!   深深是他的。   ……   近夕时分,他联系了洪兆南,感觉对方身处空阔乡野,周遭风声鲁鲁。   也难得,洪兆南下马后拿毛巾擦拭脸上汗水,还对他兴味邀请:“你有空,陪我跑两圈呗?”   他欣然答应,后来提到深深,洪兆南说了明天的事。   现在四爷不担心深深的安危,但很想把深深带回来,怕失去她,怕突然有一天,她就从他身边,彻彻底底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四爷抽下毛巾架上的毛巾,擦过脸后,转身回房,站在床边开始换衣服,换好衣服,打电话联系文非凡,准备明天去蓉城的事宜。   ……   9点,庄园内一片宁静,马场上点着灯,独栋别墅只有几间窗户亮着。   洪兆南慵懒的趿拉着棉拖,一面扯乱了领口,一面走到卧室沙发那儿,摔进去就将拖鞋踢掉,两腿搭在茶几上,同时闭上了眼睛。   他亲自烤好的蛋糕此时摆放在小圆桌上,淡淡的香气一缕一缕,奶油上点缀着粉红色的草莓。   当他陷入沉睡后,房间阒静无声,似一座空坟。   兴许是累了,左手臂搭在额上,遮住了阴郁消沉的眉眼,如果镜头拉近的话,还能看见他睡梦中极度不安,睫毛偶会颤抖。   就这样,也不去洗漱也不去睡,将蛋糕妥善摆放好后,便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9点到12点,中间有3个小时,夜晚如果一个人度过,显得会很漫长。   他这样的男人,习惯了女人的温香软玉,一时间独自度过漫长3小时,显得那样不珍惜和浪费。   12点差10分钟,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闹铃。   ☆、197 突然被碰了下脸蛋,引起全身战栗性颤抖!   似是真的快要睡着,但又很快被这阵铃声催醒……   他睁开眼睛,长时间陷入黑暗,适应吊灯的光会比较困难,于是他拿胳臂挡住了眼睛,过几秒钟,他放下长腿,躬着身坐在了沙发上。   背影看上去十分疲惫。   没多久,他捏捏眼角,起身朝浴室走去。   洗过手,洁了面,他重新回到房间,坐在小圆桌边,开始插蜡烛。   只有一根蜡烛,备显孤单,而更孤单的,是他倒映在身后窗玻璃上的孤独身影枞。   等桌上的手机再次报时,他即刻点燃了蜡烛,并将手机关机,起身,走到门边关上了灯。   瞬间,房间幽暗无比,只有一枚粉红色的蜡烛在整个宁静的房间摇摇曳曳。   火苗随时都有可能扑灭似的,看起来那样孱弱。   ……   相隔一条走廊的另一头,住着深深。   夜深人静的深夜,伸手不见五指,洪兆南的习惯和四爷不同,他不留灯,入睡后,整幢楼看起来阴森可怖。   沿着长长的无人走廊,却逐渐传来了优美的华尔兹音乐,这音乐仿佛来自梦里,又仿佛来自地狱。   像缭绕的午夜香气,轻轻旋转跳跃,从深深房门下的缝隙处,钻进了屋中。   床中的深深偏着头,面朝窗户已经睡着,但那段音乐优美动人,缓缓钻入耳蜗,撩动她的听觉神经,不时,床中的人微微动弹,明显醒来。   她眨眨眼睛,惶惑的看着天花板,似是还不敢确信在这个时间段听见了一段圆舞曲。   “唔……”   将被头掀开,更能听的清确实有圆舞曲的音乐在这个午夜鬼魅的响起,深深愕然,翻了一面身,把背朝着屋外,拉高被子,将自己蒙了进去。   5分钟后她掀开被子,音乐没有停歇,反而进入了高朝的区域。   一旦醒来,就很难入睡,况且这音乐还在,不知道会放到什么时候。   深深下了地,穿上拖鞋走到外面廊上,音乐听的更清楚了,像迎面而来的空气流,不会产生不适感,但也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软底拖鞋走路沙沙的,沿着幽暗的走廊,跟随音乐声往前。   ……   洪兆南的房门下,有一道光束,证明他没有睡。   音乐从里面传递出来,宛如一个个跳跃的精灵,在人的耳蜗放肆。   她将手已经放在了门板上,却又迟迟叩不下去,心说,这并不是她的房子,万一因此惹怒了洪兆南,会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所以几秒钟内她在犹豫要不要回屋,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音乐在高朝区反反复复,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越过栏杆朝下看,她不信楼下那些佣人听不见。   可是真的没人像她这样准备出来阻止。   房间内有脚步声,轻盈的很,明显在跟随音乐起舞……   深深抿了抿唇,猫着腰,将门把轻轻拧开,于是房门露出了一条缝隙。   一道高大身影宛如惊鸿,从眼前忽然闪现,又忽然消失,直到他从远处又舞回来。   深深藏在门后那道缝隙中,对眼前看见的这一幕目瞪口呆,缝隙处,她的右眼充满了惊愕。   ……   午夜人静时分,洪兆南身穿黑色燕尾服,拥抱着空气,脸颊上流露出温柔缱绻的情意,随着音乐忘情的跳舞。   他踢掉拖鞋,穿着黑色棉袜踩在地板上,让脚在地板上动情的旋转、移动……   拥抱着的空气宛如一位绝色女子,带给他魂牵梦萦的微笑,他脸庞上的辉光全然像陶醉了,入迷的沉沦在音乐中。   随着他的旋转移动,吊顶大灯洒下片片朦胧迷光,覆盖了他的眉眼,没有人能看见他眼底流动的浓情蜜意,只有他怀抱中的空气与他完美契合,交相辉映……   ……   第二天,深深出现了黑眼圈。   她在楼下遇到兰姐时,偷偷的讲了昨夜之事,兰姐听后反应太过平淡,只对她笑道:“深深小姐,以后见到这种情况不要大惊小怪,兆南先生经常午夜时一个人跳舞。”   “好……的。”   她敛住呼吸,不再多言,不时,就在餐桌上见到了洪兆南。   蓉城的气温比江城高少许,洪兆南今日选择了一件暗蓝色衬衫,领口向下三粒钮扣陆续敞开,白皙的颈项挂着一条金链子,下身搭配深色西裤。   可能气质方面误导了人,还是有一种跃然纸面的性感与风流。   “睡的好吗?”   隔着一张桌子,深深回望他眼底的笑意:“我听四爷说,你今天带我去上香?”   “嗯。”   他淡点头,挑起左边眉锋,冲她莞尔,继而端起手边咖啡,抿了一口。   “我四爷说,结束后他来蓉城接我?”   “是的,我   tang的深深小姐。”洪兆南放下咖啡杯,略歪头,摊了摊两手:“还有问题吗?”   “没了。”   洪兆南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随意挑了挑眉:“那么就吃早餐吧,我的小美人。”   偷偷抬眼打量他一番,又让深深产生错觉。   面前男人恢复到了平日给人的那种恶劣而浪荡的感觉,和昨晚判若两人。   ……   早餐结束后,深深等洪兆南上了楼,才溜到厨房,问正在洗盘子的兰姐:“今天是谁的生日?”   兰姐没有停下工作,侧脸蓄着慈蔼的微笑:“谁过生日,就是谁的生日。”   看着兰姐的表情,深深吁出一口气,静悄悄的离开厨房,上楼回房,稍加准备,便听到楼下说话的声音。   她便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俯视楼下。   晴好天气下,洪兆南风光无限的站在车边,单手插袋,嘴边叼着雪茄,另一只手拿着一份文件类的东西,正低头过目,毛长柔躬身站在他身边。   男人的发型很潮,与他身上的暗蓝色衬衫十分搭配,充分体现出潜藏在体内的野性与狂狷。   深深拉上纱帘,转身走出房间,到了楼下,兰姐折下一支家养的百合花交给她,她莫名不解。   兰姐却笑眯眯的指了指楼外,唇角掩藏不住的欢喜:“兆南先生在等你,快去吧。”   “可是这花……”   被兰姐轻轻推搡了一下,人便不得不走到了楼外。   艳阳天下,洪兆南闻声扭头,清闲慵懒的眸子掠过她脸庞,往她手上的花做一番打量,嘴角微翘,似是比较高兴。   毛长柔已躬身拉开后座车门,请他上车。   但他邪肆的笑了笑,朝她挑高眉头,用下巴比了比车,口气轻慢,带着点狷狂:“上车吧,我的小美人。”   深深迈步走到车边,鼻息里闯入了性感的香水味,这还真是头一遭发现洪兆南居然用香水。   她只好屏住呼吸,闷头不语的钻进了车中。   寺庙乃佛门清净之地,他居然用香水!   深深真的很难理解这个人,搞不清他在想什么。   等他上车后,车内全是由他一人网织出来的独特空间,有了香水的推波助澜,使他的男人味更加性感狂野。   只需稍稍侧目,就能看见他敞开的暗蓝色领口下,有一圈金色的链子,如此就更加彰显出一个成熟男人吸引异性的强大筹码。   深深抹开头,一瞬不瞬的望着车外。   “啊你干嘛!”   突然被碰了下脸蛋,引起全身战栗性颤抖。   深深愕然的转回头,便拿胳臂挡开洪兆南的手,心脏噗通噗通的跳。   慵懒倚靠着靠背的洪兆南,面露野性十足的邪笑,不急不忙收手时挑了挑眉,以轻松自如的口吻开玩笑道:“只是想帮你把头发勾到耳后,怎么这样怕我?我没对深深小姐做过出格的事情吧,还真是伤感情。”   “你对女人做的事太恶劣,我害怕!”   已经替洪兆南关上车门的毛长柔,突然在车外压住眉心,弯腰透过窗户对深深道:“美丽的小姐,我家七爷对你这般客气,你不要不识抬举,落得和少奶奶一样的下场!”   孰料洪兆南竟然火气上涌,一脚踹开车门,下车就骂:“娘个希匹!给你开个笑脸,你当自己是个人物?”   被车门撞到的毛长柔,委实是没料到洪兆南会因此发火。   以往对付他看上的又不愿意老老实实从了的女人,向来是丢给毛长柔调教的,今日他没说任何不妥当的话,竟然引起了洪兆南的一番痛骂。   他立刻90度躬下身去,对车里的人赔礼道歉:“深深小姐,是我的不是,还请你谅解。”   ☆、198 充满了狠念:“姓岳的,你胆子不小,敢碰她!?”   深深很吃惊,这种男人到底有没有女人能把他伺候的满意?情绪化很严重,脾气暴躁,还打女人。   昨天傍晚,洪兆南表现出的君子风度让深深对他短暂的产生了不同的看法,现在不禁为自己昨夜的那点想法后悔不迭,人的性格怎么会改变呢,残忍的人习惯残忍。   她把头撇向车外,在保护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与洪兆南保持距离,然后等着四爷尽快来接她回家。   洪兆南阴鸷的俯低头,痞子一般站在太阳底下,眯着眼,对一直不敢直起身的毛长柔骂道:“刚上车,就被你这混账东西拖下来;好好的气氛,也被你这混账东西搅没,你是老板我是老板?就不能给你开脸,和那些娘们没差,开个脸就给我上房揭瓦,得打!芾”   毛长柔一声不敢吭,那样躬着,腰怎么受的了。   消了气,洪兆南才擦了擦鬓角。   他发型很潮,两鬓剃的很高,露出头皮,上面头发厚,打理了造型,发色盈黑发亮,略微一抬下巴,就会露出藏在额下那双猎豹般血腥的眼睛。   …枞…   一路相安无事。   洪兆南带了保镖。   封闭的车厢内全是由洪兆南一人钩织出来的气息,涂了香水后,淡淡的清幽之气让人怡然。   四爷不喷香水,所以深深不是很能接受男人这种举动,但她并不讨厌他身上的味道。   手里的百合花也不知究竟能发挥何种作用,拿在手中,低头时倒也赏心悦目。   车行数十分钟,抵达郊区的寺庙。   仿佛是联系好的,寺庙前站着几名出家男众,正等候洪兆南到来。   一般去寺庙上香,香客也有注意事项,洪兆南佩戴饰品还涂了香水,怎么能进佛家重地呢,深深不解。   跟他后面进了寺庙,她的后面是毛长柔与多达10名随行保镖。   抵达大殿,洪兆南双手合十,接着往功德箱里投钱,虽然人人都知功德箱是景区敛财的噱头,但洪兆南看似十分虔诚。   大殿内多名出家男众相陪,毛长柔与随行保镖没有进内。   投完功德钱后,洪兆南动手解腕部的红绳与颈部的金链子,有小沙弥手持托盘为他服务。   他将陆续摘下来的饰品放入托盘后,步到大殿正中的蒲团后,双膝跪下,给佛祖磕了三个头。   深深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等他磕完头,寺庙住持亲自为他请香,交于他手中,他又双手合十虔诚跪拜佛祖。   “你也来磕三个头,请一炷香。”   深深望着从蒲团站起来回头对她讲话的男人,毛长柔在殿外道:“深深小姐,把百合花给我。”   深深只好照做。   百合花交给毛长柔后,走至大殿正中,给佛祖磕了三个头,请了一炷香。   等她结束后,恰好看见洪兆南站在大殿门口,将腕部的红绳以及颈部的金链子重新戴上,转而踏出了大殿。   她便默默走出去,站在一边。   寺庙住持似是还要陪同洪兆南去一个地方,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他也没有看她,随住持一同,大步便朝前走去,毛长柔把百合花交还给深深,顺便提醒她跟上。   她只能跟上。   从大殿一路向北走,步行10分钟有余,深深看见了骨灰龛场。   有祭祖的人三三两两在各家小阁子内供奉。   洪兆南转身对她道:“过来吧。”   她捏紧手中的百合花枝,明白这花干什么用,于是跟上了洪兆南的脚步。   骨灰阁内摆放了七星铜钱和金元宝,碑位上篆刻几字:吾之思念,绵延深长。   深深朝洪兆南偷看。   他从西裤口袋中抽出一条素白手绢,眉眼温柔,上前一步,用心的将碑位擦的干干净净,随后转身吩咐她:“把百合花插上吧。”   深深便迈步上前,学着其他碑阁,将花插在了石缝之中。   ……   离开寺庙时,日色已近正午,骄阳炙热,寺外看见了四爷。   深深便意外的一动不动,身前还有未跨过去的最后一道门槛。   春景盎然,四爷身穿款式简约的米色圆领线衫和西裤,站在高头大马的座驾身边,右手点了烟,正耐心的等着她出来。   前方洪兆南露出哂笑,踏下寺院前台阶,迈步走到四爷面前,两男人个头一般高。   “岳先生,别来无恙吧?”   四爷便直视洪兆南的眼睛,作势笑笑,口气轻松随意的回道:“无恙的很。”   她一溜小跑冲到了四爷身边,不由自主抱住男人胳臂,触感微微粗糙,线衫袖口撩了一些,露出了四爷紧实的手臂。   他的突然出现,让深深充满惊喜。   面前洪兆南将深深对岳名傅的依赖看在眼底,不动声色,湛黑   tang的眸一如既往的慵懒:“岳先生,你恐怕理解错误了,我没打算把她给你。”   这话说的可真是猖狂。   深深不满的瞪向他,什么叫他没打算?他算她什么人,有这等权利替她做决定?可笑。   但四爷反应很寻常,并不见动气或发火,只淡然含笑回道:“洪兆南,你好像忘记了,你唯一能行使主权的是岳月,我家这位,你恐怕管不到。”   两男人四目相对,表面看似谈笑风生,实质已经暗黑涌动。   深深便往旁边侧目。   发现跟随四爷过来的还有文非凡与其他几个男人,这些男人虽和洪兆南贴身保镖不同,不穿黑衣,但这些人全都长的人高马大,俨然也是保镖之类的。   看来四爷也是有备而来。   于是她便稍稍安了心,转脸看向面前笑容可掬的坏男人。   洪兆南当面点了烟后笑盈盈叼着它说道:“岳先生,不如跟我谈谈?”   “没问题啊。”四爷回答的轻松自如。   深深拽了拽他的手臂,他便俯低头,温柔亲切的看她,她又朝洪兆南瞥去,似是有话不方便说。   洪兆南哈哈大笑,夹下香烟,吹出烟雾,邪魅的斜了深深一眼,继而便沿着寺庙围墙,往不远处的湖心亭走去。   看着他走后,深深忙对四爷道:“不要和他谈什么鬼东西,我们赶快回家!”   莫名其妙的被带来蓉城,什么也没发生,只带她上香拜佛,祭拜故人,但洪兆南根本不是这种有商有量的人,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怕和这种人多打交道。   四爷便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笑得吸了一口烟:“傻瓜,做什么要像败兵一样逃跑?放心好了,四爷早做好准备了,保准没事。”   她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呢?”   “行了,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问东问西,四爷去去就回。”   “……,哎?”   他又拍了拍她的头顶,笑意盎然的如春日美景,眼神散发出极富有美感的电力,让深深眩晕不止。   ……   湖心亭下有锦鲤来回游玩,春日大好艳阳在湖面洒下粼粼金斑,场面如同梦境。   两男人比肩站在围栏边,面朝波光粼粼的湖水。   缕缕烟雾青烟般缭绕,顺着风向渐渐扩散成虚无。   洪兆南笑意不减,看来今日兴致颇高,远望湖水,内心平心静气,淡声淡语道:“把深深给我,我不再找你们家麻烦。”   四爷就忍不住露出了一声嘲笑,也远观湖面,看锦鲤摆动尾巴缓缓前行:“奉劝你少看黑道电影,别如此猖狂。”   洪兆南笑的直点头,眉间展露美好夙愿,眯眸时眼神分外幽深,流动般的光泽如琼浆玉露汩汩涌动:“我也只说一遍。”   “嗯。”四爷淡淡点头,微笑:“你是聋子么?我的回答已经说了。”   洪兆南忍不住笑意盎然,面观湖水摇头惺惺作态:“你老子这把年纪了,死不瞑目你于心何忍?深深给我,我转身就把岳月送回你们家,不好么?”   四爷终于叼着烟,转身笑看洪兆南,眼底噙满不可思议的随意闲适:“你的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深深是你碰的了的?还跟我谈条件,你配么?”   于是洪兆南眯眸浅笑,放眼波光粼粼的湖面,夹下烟,匪里匪气的吹出烟雾,接之将烟蒂凶狠的弹进了湖中。   便就看向了四爷的眼珠,此时充满了狠念:“姓岳的,你胆子不小,敢碰她!?”   四爷笑容无害,回答很任性:“你不也碰岳月了么?”   洪兆南听后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娘希匹的,你把那个女表子跟深深比?”   ☆、199 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骚了不是?   第一次,四爷首肯洪兆南的话:“嗯,确实不能比。”   洪兆南显得尤其满意,直视四爷眼内漆黑的瞳光:“那个母虫留在我身边比较好,她比较怕我,但我现在想要深深回我怀抱,岳先生应该了解我的,我这人,可一点都不善良,现在是看在深深面子没动你们家,你老子病入膏肓了,给他留个心安去死,好不啦?”   四爷笑意不断,直摇头:“不好,不好,这事没商量的啦。”   洪兆南便就俯低头,闷声窃笑,笑时连胸腔也都频繁震动。   四爷于是搭着洪兆南的肩佐。   远观两男人,似感情深笃的兄弟,表面维持的非常完美。   “兆南老弟,你就别固执了,难不成你还真会把深深嫁给你弟弟?渤”   洪兆南抬头就笑,醉意连连:“疯了喽!”   四爷直点头,笑道:“就是啦,疯了喽,所以你做什么要弄这么一茬?深深爱我,她不想跟我分开的,好么?”   洪兆南却在此时表现出不乐意来,摇头,面上挺嫌弃的:“可我不喜欢她跟你在一起么,再下个小崽子,娘希匹的,我非做了她!”   “兆南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是不是这个理?她都把我睡了,怎么能不对我负责,对不?”   洪兆南挥手推开了四爷,两男人面上的假笑终于落下帷幕,各自用冰冷仇视的目光激烈的注视着彼此。   ……   深深在烈阳下焦急的等待,翘首以盼湖心亭方向已经半小时有余。   文非凡一直劝她上车等候,但她不愿意,苦于站在太阳下炙烤,文非凡也不知从哪里跑回来,手上便多了一把太阳伞。   深深撑着太阳伞又等了10多分钟,才终于看见湖心亭中两男人一前一后回来。   “四爷!”   深深冲进四爷怀抱,将他搂抱紧紧,再也舍不得放开。   天气晴好的春日,四爷穿的单薄简单,人搂抱起来备显修长精瘦,看她这般依赖他,心口都能化开蜜糖,甜的不要不要的。   “走吧,咱们回去。”   “回家么?”   深深留意到洪兆南站在身后,才将四爷松开,但还是与四爷手牵着手,不舍得放开。   看到此情此景,洪兆南稀罕的很,上下打量深深,笑意直达眼底,面上看着特别风流邪魅,但谁都想不到,开口竟就是一句骂:   “狗娘养的!19岁给人破处!你他妈果真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四爷整个人如火焚烧,把深深耳朵捂住后,一拳头便狠狠砸向了洪兆南的脸。   可深深还是听见了,颤抖不止,眼圈红成个苹果,把四爷搭在自己肩膀上捂住自己耳朵的手挥开,上前就握起拳头,冲洪兆南鼻骨狠狠的砸了上去。   “闭上你的狗嘴!”   四爷简直吃惊极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深深。   她定是气极了,气的浑身都要爆炸了,才会吐出脏字来。   洪兆南肆意而痛快的谑笑,低头用拇指腹擦了擦鼻子,见没出血,转身就朝自己座驾走去。   两方带来的保镖,在刚才四爷第一次出手时,就已经准备待命,随时都有可能厮杀。   洪兆南像鬼影一样钻进车中,旋即他的车掉头就离开了寺庙。   深深发抖不止的肩膀还没有消停下来,车笛声远去,她突然扑进四爷怀抱,紧紧拥抱起来。   四爷将她搂住,下巴搁她头顶上反复摩擦,是一种无声的安慰,手也轻拍她肩胛骨,缓缓说道:“做什么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别人一句话就能影响你情绪,你还活不活了?”   深深抬起头来,揉自己眼睛,摇头说道:“不活了。”   四爷挑眉:“哎?你再说一遍试试?”   深深便又唔哝不清的咬出几个字,但已经吸住鼻头,仰头对四爷说:“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家吧,以后看到这个坏男人,我绕道还不行么?”   “绕什么道,你大大方方走你的,他敢找你麻烦,四爷去收拾他。”   深深摇头:“你可收拾不了他。”   四爷又恼了:“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打女人很厉害的,”深深眼睛突然又浮起潮意,仰头看四爷,“我不敢得罪他,要是得罪了他,他也会打我的。”   四爷却云淡风轻笑道:“他不会打你的,放心吧,现在跟四爷再回一趟他那庄园,把岳月接上。”   深深目瞪口呆:“哎?岳月?”   这一趟来蓉城,四爷竟然把岳月带上了?   ……   洪兆南回到庄园后,看到岳月和律师先生端坐在客厅沙发中,嘴角露出了不忍目睹的嘲笑。   这女人不是找死是什么?敢跟他提离婚?还敢带着律师上门?是打的不够狠不知道害怕?   兰姐走过来,对洪兆南讲道:“兆南先生,少奶奶临时过来,等你有2小时左右。”   如此,岳月便朝门口转脸,看见他时,面无表情的样子装的很有逼格。   洪兆南又快要忍俊不禁,这贱货,不拿腔拿调不行么?   他踢掉皮鞋踩上棉拖,沙沙的朝沙发走来。   律师先生先闻风而起,看的出忌惮洪兆南的势力。   岳月后面才起,今日穿着黑色高领单衫,搭配水红色荷叶裙,黑透丝袜,裙身很短,超级迷你,嘴唇涂的吓死孩子。   今天跟姓岳的一起过来,他妈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马蚤了不是?   洪兆南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毫话不讲,含着春笑径直走到对面长沙发边,踢掉拖鞋,一屁股摔进去,两腿驾轻就熟的往茶几上搭。   “叮”一声,他躺在沙发上,含着笑,慵懒散漫的点了根烟,徐徐抽起来,然后目光邪肆的在岳月浑圆的汹部绕了两圈,故意把烟往她那个方向吹,性感的要命。   洪兆南这种气质的男人,适合穿暗色发亮的衬衫,本人的气质就很邪恶,尤其颈子上还吊着一条金链子,衬着整个人就像春药一样。   岳月也难逃这男人蓄意挑衅,把头抹开,一本正经的从桌上推过来一份离婚协议。   她讲道:“律师帮我草拟的离婚协议,你的钱我一分不要,只求个好聚好散,你看一下,如果同意,咱们把这事简单办掉。”   还想他的钱呢!洪兆南真像听到玩笑一般,躺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叼着烟,伸手够来离婚协议,随便翻了两页。   没怎么看,就给甩茶几上,噙着笑,叼烟的嘴冒出了烟,烟雾浓白,隐匿掉他充满杀机的眼睛。   “月月,你怎么突然要跟我离婚呢?我对你不好么?”   岳月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差点儿呕出来,竟也就不怕,居然敢瞪着洪兆南。   “别装了好吗?婚后你每次对我的虐打我都留了证据,洪兆南,如果我去告你,我非告到你名誉扫地不可!在我好说话的时候,拜托你干干脆脆签了字,从此以后你我也不相干,你爱玩多少女人随便你。”   洪兆南兴致颇高啊,笑的直摇头:“我说月月啊,你讲的什么话?我哪有爱玩别的女人?我就爱玩你这个女人啊。”   家里佣人在,身旁律师在,岳月脸色渐白,谁还听不出来洪兆南讽刺她呢?她就是个烂货,被他玩烂掉的下三滥罢了。   她无话可说脸色苍白的时候,洪兆南蓄满邪笑的黑眸往她身上的衣服打量。   故意大惊小怪的称赞:“呦,你今天这套真够味,跟姓岳的过来没在车上发生什么吧?你看你那汹,那腿,啧啧,我说老婆大人,你都结婚了,怎么还这样马蚤呢?”   岳月眼睛里涌出了眼泪,羞愤之下,她竟然站起来痛恨的指着洪兆南:“你嘴巴真够臭的!早晨不刷牙吗?”   “啧啧!”   躺沙发里肆意无度的洪兆南,目光一流连,一染笑,就让岳月知道怎么回事,她羞愤的立刻坐下,拿身后抱枕将裙缝挡住。   洪兆南很猖狂的翘起嘴角,横躺在沙发里,像一头慵懒晒太阳的狮子,看着对面脸色铁青的岳月,更是想笑。   “老婆大人,你都结婚了,该检点的地方得检点不是?你得替你老公考虑考虑,你老公头上早都绿油油了,你还想要我绿树成荫不成么?”   被欺负惯了的岳月,一句话说不出来,抿住唇,低头就掉下了眼泪,转脸对身旁律师说:“你看见了,这就是我过的日子,我要离婚,请你好好帮我打这个官司吧。”   ☆、200 你总是打我……洪兆南,你总是打我……   兰姐上了茶。   闻到茶香,洪兆南才慢悠悠起身,端起茶杯,喝了两口,两腿还是搭在茶几上,人靠着,显得有几分慵懒随性。   ……   等四爷带着深深进了楼,偌大客厅只有律师与家佣的身影。   看见岳先生,律师起身,四爷淡点个头,问道:“人呢?渤”   律师先生抬头指了指楼上,四爷抬起下巴颏看了看,没再说话。   …佐…   楼上,又是另外一种场面。   洪兆南强行搂抱岳月,遭到了她的捶打唾骂。   但一系列过程中,洪兆南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对岳月言听计从,又哄又诱。   “好了好了,闹的没完没了了?你身子这样柔,不怕被我弄折了?”   男人的大手箍在女人细柔月要上,确实是要扯断似的。   彼时害怕他,可也就像他说的,给点脸面,立刻就蹬鼻子上脸。   估计也是背后有人撑腰,岳月又铁了要离婚的心,于是放开胆子和洪兆南闹。   一番挣扎中,留的长指甲挠伤了洪兆南的脸,他抚着脸,竟然可怜兮兮的由后抱住岳月,耍无赖:   “你看看你这人,生的这样女无女眉动人,怎么下手这样狠?我是你男人,你挠花我的脸,丢的可是你的人啊。”   许久以来的委屈与辛酸没人能懂,岳月毫不犹豫挣脱洪兆南的怀抱,并一个反手,就给他甩了一巴掌。   洪兆南死皮赖脸的抱着,大手在岳月身上又渘又涅。   她哭号着挣扎,骂他,他一并承认下来,往她颈子里面婖。   闹腾了好长时间,岳月终于被男人爱抚的没了力气,软绵绵的坐在他腿上,脸上挂着无数颗眼泪。   不得不承认,许久没被男人温柔对待过,以至于洪兆南对她稍加示好,她就坚定不了立场。   坐在他怀中,在他的男性气息里越陷越深,记忆又回到最初结婚那个月。   他的确对她好过,他也的确可以对一个女人温柔,后来的那些,只不过因为他不想再对她好了,所以虐待她,让她活的很痛苦。   洪兆南动情的一遍一遍婖她的颈子,大手还四处乱揉,引发她一连串虚软,连带着脑子也跟着软了。   “好宝贝,好月月,你舍得离开我?”   两人坐在床边,洪兆南由后拥紧她,试图用花言巧语哄骗她:“你没喜欢过我?是谁说的,喜欢跟我做爱?”   岳月情绪激动,侧首冲他哭诉:“那已经过去多久了?你后来怎么对我的你全忘记了?跟你做爱简直生不如死!”   洪兆南搂紧她脖子,下巴抵着她瘦削的肩,抬手为她细心的擦泪。   “夫妻间的一些情调而已,可能是我没控制好力度,弄伤你几次,你怎么就斤斤计较到现在呢?”   “滚开!”   岳月作势就要起身,咒骂道:“你不仅虐待我,还不承认!洪兆南,我这次是铁了心要告你,我要告到你抬不起头,让整个江城的女人都知道你有多丧心病狂,再也没有女人敢跟你!”   洪兆南钢铁般的胳臂轻轻一捞,就将岳月捞回怀抱,按定,死死捆住她,死皮赖脸的又一遍一遍像个瑟秦狂一样婖她。   从脸蛋到耳朵,再到脖颈,甚至还动手撕开了她的线衫。   “我不要!你别碰我!”   虽然她顽强抵抗,但洪兆南又怎会不知,这女人多久没被男人干过?加之他使出浑身解数,对她百般温柔,她虽嘴上说着不要,身体上早已给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洪兆南你——”   屈辱让岳月流泪,但欢愉又让她忍不住蜷起了脚趾。   不得不承认,洪兆南是个情场高手,阅女无数的他在对待女人这件事上,简直是游刃有余。   “你要跟我离婚,但你到底有没有仔细想清楚?岳老爷子没多少时间了,他一死,岳家就是温佩玲做主,她能让你回去?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好歹有我这个靠山,但你和我离婚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岳名傅会管你么?你觉得会么?他眼里心里有过你一个脚趾头么?”   此时,说着这番话的洪兆南,正蹲在床边,瑟秦的挑高眼尾,咬岳月的脚趾。   她横躺在床上,已经无力去思考他说的话,除了身体上亟待男人浇灌的干涸需要他出手,除此之外,她已经魂飘天外了……   ……   5月天,乍暖乍寒,蓉城气温比江城偏高,四爷撩了袖子,牵手带深深在风景秀丽的庄园内散步。   好似自己家,悠然自得,别有味道。   “你不在,我回公寓做什么?想起你,还显得孤孤单单的。”四爷轻嗤了深深一番。   脚踩着软绵绵的松土地,放眼远望,所见之处全是绿野。   深深微揽住四爷手臂,两人脚步便停了下来。   <   tangp>四爷转身,面朝深深,俯低头,眼神充满温情。   微风吹起深深长发,她略微撩了一下,就同四爷讲:“这次回学校,同学和老师们肯定会戴有色眼镜看我,所以四爷,我是这样想的。   与其被人说三道四,不如我们光明正大的交往,我和爷爷做DNA鉴定,你说好不好?”   四爷宠溺的搂住她的背,让她贴近自己,口气备显温柔亲切:“当然好,说来说去,四爷是怕委屈你,一切征求你意见,你愿意,四爷哪有不乐意的理?”   深深拧了眉,看起来有些纠结:“不是,我是跟你商量,但你不要什么都听我的,你自己怎么想的,你说给我听听好么?”   四爷俯低头,眼睛与她的平视,声音愈加低徐磁厚:“我没任何意见,我听太太的,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好不好?”   她便不说话了,很长一段时间,牵着四爷的手,向上翘起的眼睛却充满了浓情蜜意。   “哎……,岳名傅呀,你择偶的眼光实在太差劲了!”   四爷一阵愣:“哎?”歪头寻思琢磨:“你这什么意思么?四爷可听不懂。”   深深抿着嘴角摇了摇头,不想讲下去了,就牵着四爷的手,带他继续漫无目的的散步,感受春日暖阳和晴好天气。   ……   正午阳光炙热,整间卧室的巨幅窗帘已悄然阖上,此时横陈在柔软大床上的女人壹丝不挂。   随着男人从她身上翻下,小腹也无能为力的菗搐,灼热的暖流缠绕体内,很长时间没有消停。   原本是铁了心带着律师前来递送离婚协议的,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种程度的改变。   不仅没谈妥离婚事项,反而和洪兆南此刻躺在一张床上。   露出来的锁骨消瘦,也满是男人印下的痕迹。   岳月捻起被角,试图用蚕蛹的方式将自己裹住,岂料身边床体下陷,男人靠过来,将她由后再次紧紧抱住。   “不离婚了,好不好?”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搂抱过她。   那是真正由心而发的喜爱才会做出这种举动,她的十根指头被他的缠住,十指相扣,很具有甜蜜意义的行为。   她便颤抖着肩膀,将头埋进枕边,想哭,可是身体得到的欢愉又是那么真实。   许久没被温柔对待,以至于刚才才会那样热切的回应他。   见她似是纠结,举棋不定,他便枕上她肩膀,俯低头,往她香肩上亲吻,说柔情似水的情话:“我的小月儿,不离婚了,好不好?兆南以后好好爱你,不欺负你,好不好?”   岳月哭出了声音。   曾经遭受的屈辱已经刻入骨髓,叫她难以遗忘。   每一次洪兆南对她动手,她都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但此刻他对她说动情的话,温柔的爱抚她,就叫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洪兆南将手又探入被中,摸到了什么,引起她阵阵喘息。   于是他便露出了恶魔般的笑意,坏的像毒药一样:“宝贝儿,我的心肝儿,不离婚了,嗯?兆南好爱你,兆南需要你,兆南想让你生个孩子,嗯?”   岳月看不见洪兆南整个魔鬼般嗜血的表情,只听见他动情的唤她“宝贝儿”、“心肝儿”。   这些词儿从他嘴里经常听见,但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外面那些小女表子说的。   想到这里,岳月呜咽出声。   在被中将洪兆南已经无所顾忌,乱来的手指强行拿出来,翻身用哭红的眼睛目视他,语气如磐石一般坚硬:   “不可能了洪兆南,你对我的伤害太大,我不可能原谅你了,我手里留有你虐待我的证据,你等着坐牢吧。”   他便更是笑意盎然,骨节修长的手有些粗粝,却柔情的挑起她的下巴,甫一靠近,就撬开了她口腔,引得她抗议连连。   中途换气,洪兆南道:“你可真狠心,说离就离,离了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岳家你回不去的,一个女人又没有能力,你要怎么办?岳名傅会管你?别做梦了!”   “那也不关你的事!”   尽管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岳月还是做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傻瓜!”   洪兆南备显呵护的摸了摸岳月的头,让她心头荡漾起涟漪。   “这世上除了我,谁还能够给你依靠?等岳老爷子一走,你要怎么办?不要意气用事,夫妻缘分是上天安排的,割舍不掉。”   岳月看着他的眼睛,一度陷入了举棋不定的状态中,眼泪不知不觉淌下来,突然就哽咽了。   “你总是打我……,洪兆南,你总是打我……”她情绪突然崩溃,双手捂住脸,哀嚎。   他真是想笑啊,也真是想对她说,“那你不要欺负我的人啊”,但面上又伪装的像个深情绅士般叫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拥住她,口吻是那般温柔绵缠,几乎就像个特别黏   老婆的男人了。   “以前的事,你就不要怪我了,好么?年轻不懂事,我做了不少错事,但你是我太太,我不能失去你啊。我的宝贝月儿,你辞了沁园春的工作吧,老公给你盘家店面,你自己经营,好不好?以后老公好好爱你,绝对对你好,好不好?你给老公一次机会好不好?”   ……   两人在楼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兰姐终于在廊上叩门,唤道:“兆南先生,客人还在楼下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岳月,她抵开洪兆南的怀抱,目不斜视的盯着他漆黑瞳孔,这样说的:“我说她是小女表子,你还会打我吗?”   很多时候,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岳月的话,在洪兆南听来,究竟刺不刺耳,没人知道。   他右胳臂支着额,半躺床上,看起来那样慵懒散漫,表情渐变渐凉。   须臾,眯眸对岳月挑逗:“你这个小女表子真是坏死了,叫老公怎能不爱么!”   “兰姐,进来!”   “啊?”岳月完全没想到洪兆南来这么一招,太突然,以至于她全无防备:“出去啦!”   兰姐进屋,看到岳月拥被怒瞪着眼,冲她鼻子指,所以颌首说道:“兆南先生,有什么吩咐吗?”---题外话---谢谢大家道具哈,后台全都看到,么。   ☆、201 有一种爱,是爱到想欺负她   洪兆南穿着平角裤下地,面上含着鬼火般或明或暗的阴笑,捞起床边沙发上的睡袍,转身给自己披上。   “少奶奶的衣服被我撕坏了,给她重新找一套干净的,她喜欢袒蕗些美好的地方,所以你该懂得选择什么款式。”   话毕,影子去了浴室,磨砂玻璃后隐隐约约显现几次。   兰姐朝床上女人看,目光是无情的佐。   岳月羞愤难当,想要打发掉这女人,就说:“还愣着干什么?去给我找衣服!”   ……   如果岳月有觉悟,该知道男人对她说的花言巧语是出于阴谋,但她刚经历过一场欢愉,沉浸在快乐当中,不舍得抽身而出。   其实只有婚后那短短一个月时间,洪兆南对她不错,或者也可以说,伪装的不错渤。   至于后来,有过第一次动手,接下来的每一次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也随意。   打她是家常便饭,对她偶尔的温情也是家常便饭,正如此时。   洪兆南两臂撑着浴室墙面,俯视着胸前的抓痕,隔着水声,轻嗤了一番。   方才干她的时候,她还真是激动,指甲挠伤他不少,所以现在碰到水,会觉得疼。   冲澡后,赤膊,下身围着一条浴巾出来。   岳月已经换上新衣服,坐在房间内的梳妆台上化妆。   不过她挺好奇的,于是镜中看见他,就笑道:“你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东西?带女人来过?”   好像又回到新婚那段时间,洪兆南吊着眼尾,百般戏谑的看着岳月像母狗一样婀娜着身姿。   “那个女人,现在不正在房间里么。”   说话时,他将大手顺着她大V领往下探,握了一把,引得她调皮般笑道:“快住手啦!对了,你刚才说,给我盘家店面,没骗我吧?”   “怎么会骗你呢。”   洪兆南没住手,恶意捏了一下,她才痛的皱眉,没再开玩笑,要他出来。   于是他规规矩矩收手,俯低身,捧着她后脑勺,往她唇上又用力咬了一口。   “喂!”岳月吃痛,推开他,捂住唇,抱怨道:“你属狗的吗?怎么老是欺负人呀,你要还是这样,这婚我还是得离!”   “你看你,又来。”洪兆南用手温柔的抚了抚她红肿起来的唇,故作讨好:“有一种爱,是爱到想欺负她,你这么美,我总是想欺负你,怎么办?”   这招对岳月有用,她便对着镜子笑起来,描绘的细柔的眉像她身段一样旖旎。   “坏死了,以后不可以这么对我,要温柔的爱我。还有啊,不准再在外面养女人,不然我也还是要和你离婚的,听见没?”   洪兆南站直,转脸忍着笑,看了看门,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就像男人宠爱自己女人那样。   “我先下去,一会儿你看见姓岳的,知道该怎么说吗?”   岳月昂头,抱住了洪兆南的手臂,眼神中充满恳切:“说真的,你是真心的吧?没骗我吧?你会好好对我,不再打我吧?还有啊,你会给我盘个店面,让我做生意吧?”   对这一系列愚蠢的问题,洪兆南用瑟秦的眼睛,充满暧昧的暗示了她:“说的好像只有我得利似的,难道我干你的时候,你没爽翻?”   岳月皱眉,将他推开:“别讲的这样粗俗。好了,你下去吧,接下来的事我知道怎么处理。”   洪兆南满意的点点头,慵懒肆意的站在岳月身后,用性感的眼眸看着镜中又开始上妆的女人,眼底浮起一片血光。   血肉模糊的暗潮在他深晦的眼中沉浮。   ……   四爷又喝完了一杯茶,靠在沙发上抽烟,他也给律师先生一根烟,两男人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起,瞎聊。   深深在餐桌边吃水果,喝兰姐调制的奶茶,味道竟然和外面卖的一样。   方才楼上声音最激烈的那段时间,四爷和深深在庄园里面散步,并没有听见。   但律师先生就算不走运了,等于听了个现场,然而家中的这些佣人,倒全然不见不自在的表情,似乎对于洪兆南和女人干那种事没什么好奇的。   本来么,三十几岁的男人,有哪个不做那种事的?   二楼传来开门关门声,楼下人抬头,却各都有些意外。   没想到洪兆南竟然围着一条浴巾赤着上身就下来见客了。   这也太没礼貌了。   深深立刻从餐桌起身,东西再好吃也不吃了,走到沙发边,与四爷挨着。   四爷眯了从楼上下来那男人一眼,眼底带着轻视与不屑。   看见洪兆南表情轻松自如,四爷就知道事情的结果了。   他俯身往烟灰缸内按掉烟蒂,转脸对深深说:“走吧。”   深深似乎和四爷想到一块儿去了。   洪兆南这幅慾浗芣慲的样子,肯定已经和岳月上过床了,他在这时候   tang找岳月干这种事,什么目的不是太明显了么。   于是她小声问四爷:“那岳月留在这边?”   窃语间,洪兆南已经漫不经心带着笑,踱步到了跟前。   四爷起身,微昂着下巴,斜视他,目光带着不屑。   深深没起来,他便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于是她立刻站起来,贴着四爷,眼睛却警惕性的看向洪兆南。   这男人简直就是个一条道走黑的,完全没可能洗白,看起来坏,骨子里更坏,坏透了。   上身赤着,展露他健美的体魄,汹汏肌上一条条女人指甲挠出来的红痕,脖子上挂着金链子,腰上围着一条浴巾,像个痞子那样慵懒无骨的站着,歪着头,脸上含着邪恶的坏笑,眼睛似有若无的展现着电力。   四爷面无表情的开口:“把岳月叫下来,该讲清楚的,得讲清楚。”   洪兆南赞同的点了下头,笑意直达眼底。   楼上传来开门声,一席人抬头。   岳月倒是不同,虽然滑稽的在提出离婚的节骨眼上和男人睡了,倒是又穿戴整齐,身姿曼妙的下来,可是谁会看不出她换了衣服呢。   深深心说,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人这么配,离婚做什么?   岳月走到洪兆南身边,被他拥入怀中,俯低头,亲了个嘴。   这么明显做给四爷看的举动,连深深都觉得待不下去了。   岳月任由洪兆南拥着,但抬头看向四爷的目光一直是那样子的——   有点复杂。   因为其实欣赏这个男人,若不是找不到依靠只能将就洪兆南这样的,她想嫁给脾气好又温柔体贴的男人,所以特别羡慕深深,也就特别讨厌深深。   “四爷……”   岳月刚开口,就被四爷冷淡的表情伤害到了。   其实四爷也是公事公办,并没有因为她的事情影响自己的心情,他只是对这个女人没什么感情,所以做不出痛心或者遗憾的表情。   “既然决定了,找时间,回趟家,把事情和爸说清楚。”   冷冷淡淡的口气,毫无温度,他和深深讲话,即便生气,也还是带着关爱,但对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   岳月羞愧的低下头,眼底浮起雾气。   跟洪兆南破镜重圆是为自己打算,可是对四爷,她是怀揣着一份淡淡的仰慕之情,即便知道他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但她还是打消不了那层慾淰。   小时候过的太苦,长大了除了想找个安身立命的场所,找个依靠,就没别的想法。   对于四爷,她从来不觉得她不能有这层非分之想。   其实并不是血缘关系导致他们不行,而是这个男人根本对她不感兴趣。   四爷是男人,男人自然会被美貌的女人吸引,但又不是绝对。   很大程度上,四爷看重对方的人品与性格,他喜欢单纯简单的女生,所以一直会抱有好感的也是这类型的女孩,这样的女孩比较好相处,婚后也没有什么大事,日子过的舒舒坦坦。   “深深,走吧。”   她便立刻收回放在岳月身上的目光,抬头对四爷道:“嗯,走吧。”   ……   这趟蓉城之行,四爷带了人手,必要时候会跟洪兆南硬对硬。   回城途中,四爷和深深坐一辆车,律师先生与文非凡坐第二辆车,后面三辆车是四爷带的人。   一行人,五辆轿车,浩浩荡荡从蓉城高速返回江城。   深深将头撇回车中,困惑的问四爷:“岳月真不跟洪兆南离婚了?”   夹烟的手搭在车窗外的四爷淡淡徐徐的笑,转回脸。   ☆、202 你喜欢他,他也想要回你,我把你给他,可好?   瞥深深一眼,继而轻轻软软问她:“管他们做什么?爱怎么折腾那是他们的事。”   “不是啊。”深深迷迷糊糊摇头:“我总觉得洪兆南想要爷爷的遗产。”   “本来就是么。”四爷突然弹了下她的额头。   “哎?”深深捂着额头,锁着眉,困惑的看着四爷:“你干嘛不阻止?”   “我干嘛要阻止?”   “他想瓜分爷爷的财产啊!渤”   天哪,四爷脑子一定坏了,外人想搞他家的财产,他居然都能如此淡定,难道钱太多了,给别人一些也无所谓?   四爷看着她面露宠爱,将她拥入怀中,低低徐徐说道:“满足他的慾朢,能换我们的太平生活,何乐而不为?”   深深听不懂。   “四爷,我跟洪兆南究竟有什么关系?今天他带我去祭奠的故人又是谁?还有啊,我严重怀疑我是洪先生的女儿。”   “……哎?”四爷意外的低头看她。   于是她也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她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你不觉得么?洪兆南并没有欺负我,偶尔还会让我觉得他对我很好,这人脾气这么暴躁,但他有时候真的会像四爷宠我那样对我,十分迁就我,我觉得——”   “我不爱听了!”四爷突然拍了下她的脑袋,然后将她脑袋推开,指责道:“脑子不知道成天都在想什么,居然说什么他和四爷对你的宠爱一样,太过分了,我白疼你这么多年了。”   她于是声音窃窃:“我是就事论事的,没有说他好啊。”   这话被他听见了,他吃惊的瞪着她,心中一片凛冽的凄楚。   “好哇,现在有别的男人对你献殷勤,你就招架不住了是么?四爷的心都挖给你了,你居然说这种没良心的话,你等着,我不会再对你好了!你喜欢他,我把你给他,可好?反正他想要回你,我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反正你又不领我的情,我重新去找个比你还年轻、比你还听话的女孩,婚后就生个孩子,气死你!”   这什么跟什么么!她要辩解啊!你误会我了岳名傅!   “我哪有喜欢他啊,我疯了我喜欢他!我看是你喜欢他!你听到他对我好你就嫉妒!你这人太可怕了!居然喜欢男人!哦天啊,我要告诉奶奶去,她这辈子不可能有孙子啦!”   两个适合的人相遇,用爱让彼此幸福,智商越来越低,却越来越习惯这种低智商的行为举止。   四爷自认是个聪明的男人,但他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一个才刚20岁出头的女孩撒娇,甚至想要她更多一点的爱。   ……   车子马不停蹄的行驶,抵达江城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下,深深牵着四爷的手,从车下来,有说有笑的回头,抱着他胳膊讲:“今晚回公寓,就我们两?”   “废话!”四爷不满的俯低头看她:“你大爷的,有你这么吊男人口味的么?坏死了好么?四爷今晚要做了你!”   徐妈已经迎上来了,满脸欣喜:“晚餐准备好了,四爷和深深小姐先进屋用餐吧!”   生日那天,四爷大闹一场,掀翻了桌子,对所有在场的人承认,他和深深在一起了,如今再回老宅,便没必要掩掩藏藏,何况温佩玲已经同意两人的事了。   其实这里面也有岳文山的因素。   因为早年和岳文山的恩怨,岳文山越是想让深深嫁过去换岳月离婚,她就越不想如了他心意。   四爷牵着深深沿着抄手回廊去温佩玲的屋。   天色渐黑,家中还未点灯,廊上光线较暗,深深轻度近视,有点看不清东西,于是被四爷牵着,一步一步跟在他身边,往前走。   心里面可真是幸福,不免就把头靠在男人肩上,他倒是不解风情,转脸低头,问:“干什么?喝高了可是?”   唉。   深深懒得说话,只好把头摆正,岂料这人蛇精病发作:“作甚又把头拿开?靠着!”   好吧,好吧,恋爱中的人,智商确实是硬伤啊。   ……   到了温佩玲的屋,吊灯开着,房间灯火通明,特别敞亮,深深已经松开四爷手臂,跟在他后面踏进屋子。   “哦,来了。”   戴着老花眼镜的温佩玲正在看一份报纸,听到声音抬头,才这样说,然后拿着报纸站起身,转身去了后面卧室,还边走边道:“饿了吧?吃饭。”   三人用餐,温佩玲一句话让深深哽住,不由得脸都红了。   老太太说:“媳妇啊,今年暑假给你塞到报社去实习实习,怎么样?”   深深拿着筷子却愣了半天。   四爷笑了,闷头故意咳了一声,才抬眼对深深讲:“妈问你话呢,傻啦?”   “不。”深深词不达意了都,红着脸又忙着点头:“好的,我也想实习了。”   挂着老花眼镜的温佩玲看起来慈祥不少,笑着点   tang点头,帮深深夹了菜。   “我是这样想的,名傅年纪不小了,等你毕业呢,你两就先结婚,你也别急着上班,先把孩子生了,你觉得呢?”   四爷这人忒贼了吧?这事他绝对和老太太商量过,不然现在怎么一点不意外,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被算计了。   在这张餐桌上,仅有三个人的一顿晚餐,桌上摆的也都是家常菜,平平淡淡的人生,平平淡淡的生活气息,但深深真的从来没体会过像今晚这样温情的感觉。   她虽不好意思,但点头:“嗯,我也想早些生孩子。”   温佩玲笑的合不拢嘴,直点头,讲道:“吃饭!吃饭!边吃边聊!”   坏男人岳名傅在桌下摸她大腿,害得她整张脸都埋进饭碗里了,想说,尼给我奏凯,可是一抬头,就与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笑脸迎面相撞,实在是……   实在是受不了啊。   ……   晚饭后,才涉及了正事。   深深陪温佩玲与四爷去了岳文山的屋,下人刚伺候老人用过药膳,房间里还有药物的味道,干冽苦涩,于是窗户开了半扇,正在通风。   看见老婆儿子都在屋子里,岳文山精神还算不错,才用过晚餐,脸色还行,佣人扶起他,短时间靠靠床头歇歇也不是不可以。   四爷让温佩玲坐后,转脸对深深说:“坐吧。”   靠墙几张椅子,四爷与温佩玲坐在一起,她单独坐另一边,屋子很静,没人说话,只有椅脚偶尔动了一下制造的一点噪音。   四爷两手搭着圈椅扶手,架着右腿,淡淡望着床上老人,开口道:“爸,岳月今晚留在洪兆南那边,明天应该会回来。”   此话一出,岳文山温情恬淡的表情骤然一变,两只褐黄的眼珠着急上火的看向四爷,话尚且说的不够流利,但足够人听得明白:“为什么留在那边?为什么跟那种男人待在一起?还有什么话讲不清楚?”   “没。”四爷考虑了一下,观察着岳文山的表情,适才淡淡启口:“可能不离婚了,应该是不离婚了。”   “什么?!”岳文山吃惊的拽住了身下的床单。   温佩玲也足够吃惊的。   男人把女人打成那样,女人还都不离婚,这实在说不过去。   其实她已经想好对策了,岳月离婚后绝对不可能让她回岳家住,岳文山想给她立遗嘱也是做梦。   岳文山活着的时候,老太太给她准备一套单身公寓,让她搬过去自己过,等岳文山一走,老太太就会收回公寓,跟岳月划清界限。   虽然吃惊岳月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但对温佩玲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不离婚,她就不会再跟岳家扯上关系,何况洪兆南那是什么样子的男人,岳月跟在他身边,指不定还要被他怎么教训。   想到这里,温佩玲就觉得解气。   岳文山才是那个最疼女儿的男人,他越是表现出痛心疾首,温佩玲就越是恨他,恨岳月。   她给他生了5个孩子,没见他对哪个孩子如此上心,对岳月却是掏心掏肺的爱。   是啊,因为喜欢孩子的妈才会喜欢这个孩子。   说到底,是她不得岳文山的心,所以生了5个孩子,也还是绑不住这男人的心,不过现在已经不为这种事伤心难过了,只要他女儿过的不好,也算是对他出轨和外面那个女人的报复了,温佩玲觉得值。   四爷没办法说明岳月改变心意的原因,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岳文山问及这方面,他都一笑带过,说自己也不清楚。   ☆、203 她彻底发现自己内心的确住着一头野兽   “她明天会回来和爸说清楚,到时候您再和她好好谈一谈吧。”   饭后,四爷烟瘾控制不住,还是从西裤口袋拿了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根。   岳文山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洪兆南的路数这样花哨,把他女儿打成那样,这样都可以让他女儿改变心意。   早晨名傅安排人手去蓉城前,岳文山安排了律师陪岳月一同过去,她当时是视死如归的心,这一趟一定要把婚离掉,结果还真是……讽刺啊。   想到女儿婚没离掉,他就是死,眼睛也闭不上,于是他要手机。   四爷叼着烟看见岳文山朝他摊开掌心,顿了顿,拿出手机,两步走到床边夥。   “打给岳月,还是洪兆南?”   岳文山气喘的急,眼睛通红一片,很吃力的吐出一个“月”字。   于是四爷拨出了岳月的号。   那端人既然看见是四爷来电,自然接听的快,可是听到岳文山老弱病残的声音,又一度怔了怔,改变了说话的口吻。   “爸,我明天回家,至于你要问的事,等明天回家我再和您说清楚。”   语气中有对长辈的尊敬,但也有一股自内而外透露的强势。   四爷打开了免提,所以这些话都能听见。   温佩玲倒是露出了哂笑,心说,岳月还真是仗势欺人啊,洪兆南打她的时候,她那个低头认怂的模样和如今得了势的模样还真是南辕北辙。   于是她淡笑不语,揭开茶盖,轻轻抿了口茶。   都是别人的事,只当看一场笑话调剂调剂生活,她过的不好温佩玲高兴,但她过的好那就是她的造化,温佩玲也不会因此打扰自己的生活。   “喝点茶。”   深深突然看见温佩玲朝她笑着指了指桌上的茶杯,于是急忙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结束通话,四爷敛息看着岳文山,对爸的心理感受其实他是感同身受的。   因为他养过深深。   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如果女儿过的不幸福,父亲也不会幸福。   那时候四爷忽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以后他和深深的孩子,如果是个女儿,他该怎样保护她教育她,才不至于让她识人不清,落入坏男人手里。   “妈,我和深深先回去了。”   温佩玲点头,放下茶杯,陪他两走到屋外。   廊下,清幽寂寂,灯还没点,光线暗淡。   深深站在四爷身边,温佩玲看着他两。   看着儿子,心中所有愤愤不平都能平息,于是她说:“岳月这事,咱再也不要插手。”   四爷自然是了然的,点头首肯。   “走了。”   温佩玲对儿子点点头,但临别时,却又笑眯眯的拉住了深深的手。   她今天反应怎么这样迟钝呀,老太太的笑脸映入眼底,于是她急忙道了声:“奶奶再见。”   连四爷都笑,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笑道:“真是个笨蛋!”   深深脸红耳赤,望着温佩玲和蔼可亲的笑脸,最终没扛过去,弱弱的道了声:“妈再见。”   温佩玲于是朝四爷瞥去一眼意味深长的笑。   现在岳文山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他说让深深嫁给洪兆熙,换洪兆南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但温佩玲偏不。   她偏要让他寝食难安,她偏要岳月跟着洪兆南,她偏要岳月目睹她儿子和深深一步一步走向婚姻,她偏要这样报复。   ……   深深在蓉城的这两天,四爷回了岳公馆住,今天接回了深深,便又带着她回了两人新筑的巢。   牵手从电梯中下来,走到公寓门口,四爷拿钥匙,这一系列过程让深深有种婚后和老公一起下班的感觉。   很幸福。   “昨天你佟妈妈过来了,打扫过卫生,也买过菜。”   四爷拎着钥匙,反手打了开客厅吊灯。   她便跟在他后面,迈步进了屋。   给她婚后和老公一起回家的感觉更加强烈,于是有些情不自禁,由后拥住了他。   他本想弯腰换拖鞋,反叫深深这一举动怔住了,一动不动,站着笔挺,任由她抱着。   一颗小脑袋抵着自己宽厚的背,呼吸喷拂间他觉得后背暖乎乎的,于是软软翘起了唇。   “真好,回家了!”   说着,她又松开了他,蹲地,松开了鞋带,套上了拖鞋。   “哎哎哎,谁许你走了?”   刚转身,就被他野蛮的扣住了手腕,她笑眯眯的回头,拨浪了两下:“干嘛?”   “干嘛?”面前男人露出不正经的笑,伸手挑她下巴:“你说抱就抱,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我看上去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么?”   深深含笑凝着他:“你会不愿意?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嘿,这丫头,现在是吃定他的意思?不行不行,得教训教训,别叫她傲娇起来。   虽说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在家就得听女人的,可是感情方面他得占上风,他得领着她走。   “既然你情我愿,不如先来一发,如何?”   她居然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她愕然啊,抬手冲墙壁上的时钟指着,劈啪拍了拍他的肩膀:“岳名傅,你看看才几点?”   “我管它几点呢,”他抱着她色眯眯的挑眉,一步一步朝卧室走,还说的有理有据似的,“人有三急,这最后一急你不知道吧?就是男女那事。”   “扯淡!”   “那你说最后一急是什么?”   她转着眼珠,可是,确实不知道啊。   “别不信了,就是男女那事,来吧!”   她被他最后那两个字震惊了,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的感觉是那样温馨美好,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多喜欢她呀,她费解。   趁着他爬上chuang她把被子拉到身上,裹成蚕宝宝,说他:“岳名傅啊,你择偶的眼光是真的很差很差啊!”   岳名傅动作一停,抬手就往她脑门上一弹,笑骂道:“有你这么傻蛋的么?”   他强行拉她被子,她强行拽着不给他乱来,于是两人笑作一团。   ……   这事没发生,至少没在8点多发生。   深深今晚心情真的很不错,因为老太太那边的态度很明确了。   谁不想结一个父母都同意的婚呢,婚后高高兴兴过日子,周末领着老公孩子回娘家去,虽然她没有娘家,可是她有婆家,也是很温馨的么。   9点,电视屏幕上有时间显示,深深就冲房外喊了一嗓子:“四爷,还没好么?”   厨房里的男人正忙的七手八脚,车厘子已经够饱满的了,可是洗起来还是觉得很费事,男人在很多事情上显得很白痴,四爷也不例外。   方才在床上温存了片刻,没做,但亲亲抱抱的好长时间,然后深深说想吃车厘子,四爷就去给她洗,洗了一淘箩,自己也累的半死。   沙沙的步子回到房间,四爷一庇骰坐在床边,手里托着盘子,里面是一颗颗紫黑色的车厘子,深深“哇”了一下眼睛冒出星星,立刻盘腿吃了起来。   “你不吃么?”   拎起一枚,但四爷避开了。   于是她点头,自己吃的津津有味:“也是,樱桃是补铁补血的,女性得多吃,你们男人不需要的。”   身为男人的四爷,凉凉的瞥了深深一眼,口吻不善:“怎么?我给你的米青血不是血?”   她不以为意:“可我们每月都要流血,你们就不一定了,只要没女人,就没必要浪费那东西了,不是么?而且……”故意瞥瞥他,似是有些不敢说:“你单身好多年……”   四爷很想掀了她手里的盘子,把她按到床上就开始做到下半夜。   于是乎,9点半,四爷邀请深深一同沐浴,而深深呢,竟然没有拒绝。   作为男人,总想尝试些新的恣势新的环境,而深深呢,她彻底发现了自己内心的确住着一头野兽。   不是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么?可她才二十啊,为什么……,这么禽兽呢?   她把自身的改变总结为喜欢这个男人才想和这个男人亲热。   ……   结果正式从浴室挪到卧室后,四爷发现家里没避孕套。   才搬来这边,第一天晚上从于娜借的,第二天深深以为四爷会买,结果他真的给忘记了,现在用到那东西了才知道着急。   “要不,再去姓楚的那边借点?”   深深忍不住用被子蒙住头,缩起肩膀:“要去你去吧,我觉得好丢人。”   ☆、204 你身上有股腥味   男人撑在她身上,是真的憋不住了,两眼发亮,跟头禽兽没差:“德性!那不做了!”   她还真的接受不了:“干嘛呀,我不去但我没说不让你去啊,你去借吧,去吧。”   ……   穿上睡衣,站在空寂的过道上,敲楚燕西家的门颏。   开门的就是姓楚的,可是四爷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屋子里的低气压,连他这个向来不关注细节的男人也都注意到了,而且这姓楚的怎么一脸的……阴阳不协调?   家里浴室传出水声,没看见于娜,那她肯定在里面洗澡。   岂料楚燕西突然颓然的垂下头,有气无力的讲:“我把人强了。夥”   四爷直勾勾的盯着他,眼都不带眨的,良久才问:“你把谁强了?”   “我X!”楚燕西咆哮:“我把你XXOO了!行了不?”   四爷收回飘去浴室的目光,暗自吁了口气,负手摇头,往他卧室走:“你家这位才三十几,怎么就姓冷淡了呢?”   楚燕西一把拽住四爷胳臂,据理力争:“你家才姓冷淡呢,于娜不要太热情,还有啊,别有事没事大半夜来敲一对夫妻的门。”   四爷转身,无辜的摊了摊手:“你又没有姓生活,为什么不能敲你的门?你刚才开门那么快,你想说你有,你觉得我会信么?”   楚燕西跳上四爷的身,跟他闹作一团:“那你呢?你不也没有么?不然大半夜跑我家来作甚?”   “讲正经的!”   四爷把楚燕西推开,拍了拍自己身上,楚燕西一口胆汁差点吐出来,穿着睡衣你装给谁看呢。   “借我点避孕套,”看楚燕西沉着脸像死尸看着他,四爷火了,朝他踹了一脚,骂道:“给我速度点!再磨磨唧唧,我家那位睡着了!!”   楚燕西的神情绝对不是伪造出来的,他确实很消沉,转脸往厨房比了比下巴,讲:“全在垃圾桶里,自己去拿吧。”   四爷眼神发亮,精神集中起来:“还真闹了啊?到底怎么回事?”   “娘的!忘不了她前男人,跟我作甚?我是那种捡人破烂的人么?偷偷摸摸的给人发短信,哎呦喂,那叫一个亲热,只差没把姓生活跟人家透露透露了,我X!老子这暴脾气上来,指不定明天就去离婚!”   “行啊!离呗!”   于娜突然打开浴室门,门重重摔在墙上,震得四爷耳朵发懵。   转脸看见于娜,更是一阵懵,这姓楚的是把人鞭尸了还是怎样?于娜身上全是淤痕。   她走过来,态度真叫一个强硬,一巴掌竟就甩在楚燕西脸上了,扯着嗓门大叫:“姓楚的,你要不离你就是畜生!我今晚就当被狗ㄖ了!被狗ㄖ都比被你ㄖ强!”   楚燕西挨打后怒火攻心,一脚踹翻了茶几。   四爷算明白了,他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竟然撞人家夫妻吵架的枪眼上了,于是默默退到墙边,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你他妈再敢跟他发一条短信试试,老子打断你的腿!”   “楚燕西!你他妈就是个怂包!彻头彻尾的怂包!没品的怂包!偷看别人手机就这么过瘾?你是不是心理有病啊?你想看什么你说呀,我给你看么!你是不是想看我和他的chuang照啊?行啊,我还真有,我给你看啊,反正我跟你的时候又不是处,我跟他谈好几年,我前后都打了几胎了好吧!你现在才知道后悔啊!”   楚燕西那个怒啊,真就是怒火冲天了,整张脸都气红了,上前就要拎于娜衣领,四爷突然抱住于娜,挡在这夫妻之间。   “行了行了!不怕对门听见啊!”   不对,对门好像是他家,脑子糊涂啊,难怪深深当初不肯要这边房子,但没想到,先吵架的竟然是姓楚的。   楚燕西一巴掌竟然扇在四爷后脑勺上。   “姓于的,明天就离婚!谁不离谁他妈畜生!”   “谁不离谁他妈畜生!楚畜生!”   于娜跳起来扯下了楚燕西一撮头发,他疼的骂娘!   ……   深深躺在床上,还真的没听见对门吵架,只是有些急。   四爷就过去借个东西,怎么半小时都没回来?   于是她穿上衣服下床,走到客厅时听见钥匙孔插了钥匙的声音,她急忙走过去,把门打开。   四爷身影一闪,就进了屋。   “怎么回事?”   看四爷冒冒失失,惊惊慌慌,深深上下打量他。   四爷把从楚燕西家垃圾桶里捡回来的避孕套塞进深深手里,转身去厨房倒水喝,也把那边两个神经病大半夜枪战的画面叙述了出来,听的深深完全不信。   “楚燕西?!”   他那么爱于娜姐,怎么可能骂她,还要跟她离婚?   深深刚走到四爷身边,对门突然开了门,门撞在墙上真够剧烈的,然   tang后就听见楚燕西破口大骂:“你他妈要是敢去找他,以后休想老子回头!”   脚步声闪电般就消失了,对门的门也轰的砸上,看来一个走了,一个留在家。   深深应着对门那道砸门声,狠狠的打了个颤,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目瞪口呆的看向四爷。   四爷喝了口水算压压惊,才放下水杯,对深深讲:“姓楚的偷看人家手机不算,还把人家强了,人家不想生孩子,他强行那啥,避孕套全扔了。”   深深困惑的眯起了眼睛,但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偷看手机很严重吗?   或许是她手机里面没什么秘密,总之她设身处地想了下,如果是四爷偷看她手机,她应该不会生气的。   但女人不想做那种事,男人最好就不要勉强了,夫妻也是有各自的权利的。   这方面深深倒是站在于娜那边,觉得楚燕西做的过分了。   四爷从料理台出来,走到深深身边,搂了她肩膀:“主要还是于娜跟前面谈的那男的藕断丝连的,老楚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解决方式错了。”   看的出四爷带她往卧室走,深深便跟上脚步,依偎在四爷怀中,她还止不住抬头问道:“于娜姐为什么还要和前任联系?”   老公那么讨厌一件事,她为什么还非要这么做呢。   四爷讲:“老楚就是嫉妒。其实于娜跟前面那男人真没什么,工作上那男人跟她有来往,还是个领导,于娜能怎么办?那男的就算抱着想叙旧的想法用工作名义联系于娜,于娜也没办法。   其实这种事夫妻应该坦白的,互相信任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叫我说,还是老楚不自信,你是没见到于娜前面谈的那人,现在肥头大耳,简直就一中年男。”   深深皱着眉点点头,也不是很明白。   她没前任,四爷也没前任,所以幻想不出两人为这种事吵架是什么感觉。   四爷走到床边,拿起腕表一看,都10点多了,心说12点前得让深深睡觉,她明天还有课,那做那种事时间就不充裕了。   于是心里哗哗的滴血,转身就走到深深身边,把她抱床上去了。   ……   感觉没来,于是四爷满头大汗瞎折腾的时候,她有过挣扎,动弹了两下,等他进去后,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唔——”深深漏出个音,瑟缩着肩膀推压在身上的人:“你有点重啊。”   四爷一听,动作顿了下来,说:“那深深在上面?”   “啊算了算了!”深深连忙摇头,长发铺了一床。   四爷又闷头开始卖力,不时就讨好了深深,她反应很明显,紧紧抱住他喘息。   看似一个美妙的夜晚就要华丽丽的开始,外头却有人捶门,跟喝醉酒似的大嗓门喊:“姓岳的,开门!快开门!别装龟孙子!开门!”   四爷整个人都怔了,停下来,看着身下的深深,两眼炯炯有神的问她:“是不是楚燕西?”   深深认命的点了点头。   “我%¥#**@%¥!!”   如果楚燕西就在眼前,四爷会一脚把他踹到西伯利亚去!   抽出自己,翻下床。   门被姓楚的丧心病狂的捶,四爷扯出夹在被子里的内裤就往身上套,深深突然尖叫:“不是啊!那是我的!”   四爷低头一看,还真是深深的。   今晚洗过澡,两人穿的都是白色的,房间黑,他又满是仇恨,随手扯来就穿,什么也没看清。   还给了深深,又往被子里找他自己的,两人在楚燕西那人撕心裂肺的咆哮中急急忙忙穿好,去外头给他开门。   ……   门开,楚燕西整个人扑到四爷怀中,将他牢牢抱住。   深深站在后面,看他不像装的,因为眼睛红着。   “老岳,我刚给于娜打电话,她把我拉黑名单去了。”   四爷把他扯进屋子里,深深把门关上。   楚燕西趴在四爷身上,皱了皱鼻子,表情不是一般的困惑:“你身上有股腥味。”   岳名傅:“……”   深深:“……”   楚燕西又往四爷身上嗅了嗅,最后集中在下面那部分,指着那地方,咋咋呼呼就说:“就这!就这!腥的不得了!”   岳名傅:“……”   深深已经没脸见人了都。   于是四爷忍不住了,沉着脸问:“你到底想作甚?”   楚燕西突然放声大哭:“我就讲她两句怎么地了?她我老婆,我还不能讲她了?我在气头上,她就不能让让我么?一溜烟跑没影了,我给她打电话直接把我拉黑名单,什么意思啊?真要跟我离婚?我楚燕西多疼她啊,结婚后亏待过她没有?我看她是没看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等她回来我天天放给她看,她就知道我有多好了,我   X!”   深深眯了眯眼睛,朝四爷看:“《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电影?”   楚燕西手一挥,看着就像醉了:“你们女人就应该多看看这电视,看人家男人怎么打老婆的,就知道自己男人多好,就会心疼自己男人,不会没事干欺负我们这些善良的妻管严们。”   四爷眉一皱,一巴掌招呼在楚燕西后脑勺上:“少跟深深说这些!晚上做噩梦我找你算账!”   深深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两男人。   四爷转身去给楚燕西倒水时冲她严肃的挑眉,突然指着她鼻子,讲:“这电视不准看,听见没有?”   深深默默点点头,表情很呆。   “老岳,给于娜打个电话呗?”楚燕西抱着沙发背窝在里头,看起来着实可怜:“这大晚上跑出去,给坏蛋遇上,那得先女干后杀啊!”   四爷站在料理台边,已经面无表情的拨出了于娜的号,结果告诉楚燕西关机了,他那人彻底大哭。   “我老婆不要我了!我失婚了!我%$#*@*%!!我他大爷的,我算是看透了,我一点儿地位都木有!我他妈就是个阑尾!她想割就割!她他妈的却是个鼠标!老子每天都要摸,一天不摸难受的慌!”   深深居然笑场了!---题外话---谢谢赠送月票和花花的亲。很快就让你们看清洪兆南和深深的关系。   ☆、205 千万别找什么MM!   楚燕西抬眼冲深深挑眉,苦哈哈的讲道:“小深深呐,你们女人别作可行?男人也很累的好么?吵架归吵架,你跑啥跑?我不都道歉了么?再说了,吵架能说好听的么?你说的那些话不也难听么?我跟你计较了么?我他妈辛辛苦苦伺候你,你让我上东我绝不上西,我他妈不是怕你,我他妈是不舍得让你生气,你以为我真打不过你啊?你今晚扇我巴掌,你他妈想过我感受没有?我一男人,我有尊严的好不?你踩我尊严我都不跟你计较,我不是下作,我那是爱你,你懂么你?”   深深木愣愣的朝四爷求救。   四爷失笑,闷着头带着一杯水回来,拍了拍楚燕西肩膀。   他转脸,看见水,接手里咕嘟咕嘟喝个底朝天颏。   讲这么多话,不渴才怪。   “她那么大人了,有分寸的,不会去危险的地方,我陪你去酒吧喝点酒,可好?”   楚燕西直点头:“行啊行啊,她让我担心,我也让她担心担心!走,去酒吧,再叫上两MM,我来个三垒打,叫她于娜气吐血!”   …夥…   四爷回房穿衣服时,深深拽住他手,有些不放心的讲:“别去外面了,就在家聊聊,我去超市给你们买点啤酒和下酒菜呗。”   四爷笑她傻,浓情的目光凝视着她,拍了怕她肩膀:“不把这尊大佛撬走,你一晚上都别想睡。”   她明天还有课,四爷熬夜太平常了,是怕她吃不消,原本女人就不该熬夜,皮肤得靠睡眠养着。   送两男人出门时,深深又扯住四爷皮带,他一回身低头,深深就覆他耳畔小声说:“千万别找什么MM啊,那是火上浇油。”   “你当你四爷白痴啊?”   四爷笑意溶溶的冲深深眨了眨眼睛,俯低身,就亲了亲她的小嘴,和楚燕西走出了门。   又转身对深深道:“把防盗锁销上。”   深深点头,其实她想看四爷进电梯,但他更想看她关门,于是僵持不下,深深只好先关门,把防盗保险启动。   ……   待在门口,听见电梯门叮咚一声关上后,深深才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   想了想,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头脑一热,让四爷买了这公寓,看吧,才住几天啊,他两倒什么没发生,姓楚的却闹出这么大动静。   深深走到茶几边,拿了楚燕西喝光的水杯去水池里冲洗,洗干净放料理台上,又回了卧室。   刚进卧室,看到床上乱糟糟的样,心就沮丧,就失落。   明明刚才还和四爷你侬我侬的,怎么就突然变成现在这样了。   楚燕西捶门那会,四爷从她身体里出来,随手扯下避孕套,现在那东西躺在地上,还……,还什么都没有呢。   深深走过去,弯腰把那东西拾起来,转身丢去了浴室的垃圾桶里。   ……   19年住在大宅子内,家里人多,现在一个人住,自然会害怕的。   这天晚上,四爷没到家前,深深一度没法入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12点左右,门口有人拿钥匙开门。   深深跳下床就往客厅跑,边问:“是四爷吗?”   估计那人没想到她没睡觉,于是“嗯”了一声就隔门问道:“叫你先睡,怎么不听话啊?”   深深从里面将防盗门打开,过道灌入冷冷寒风,四爷微醺的站在外头,她便伸出手,将他拉进公寓。   门阖上,夜间寒风骤然消失,深深站在鞋柜附近,低头看四爷换棉拖。   “没看见他呀,人呢?”   四爷不以为然的挑眉,手扶着柜门,弯腰将皮鞋带解开:“开了间房,让他在那边睡一晚上。”   “于娜姐也没回来!”   “我知道,联系上她了,在她朋友那,没事。”   换上棉拖,四爷站直转身,面向深深,含笑逗了逗她满是胶原蛋白的苹果脸,口吻略戏谑:“怎么?为他两的事一整夜没睡?”   “怎么可能!”深深骇然:“我是等你好不好?”   “累死。”   说笑间,四爷搂住深深肩膀,带她一同往卧室走去:“别看姓楚的平时大大咧咧,感情方面还真的小鸡肚肠,受不了于娜一点点‘不忠’,哎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   前一小时,四爷陪楚燕西在附近酒吧喝酒,楚燕西不死心的连续往于娜移动电话上拨,呛着这口气,非得看看她什么时候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楚燕西从吧椅里站起来,就把手机摔了,气的怒火冲天。   于娜什么性格四爷多少了解的,像那种特别犟的女人你压根不能跟她硬着来,出了什么事,还的哄。   跟她好好讲,兴许还能听,像楚燕西那样大吼大叫,绝对没戏。   所以电话一直没打通,楚燕西趴在吧台上哭,把于娜骂了个由里朝外,说她不忠。   搁在平时,深深有家里那帮女人们陪着,四爷不急,好兄弟出了这种事,他铁定舍命陪君子了,但今晚不行。   今晚深深一个人待在公寓,撇开安全问题,四爷也想尽早回去,陪着深深。   所以喝酒喝的心不在焉,楚燕西每骂一次王骞,四爷就附和一声,虽说这事干多了会心虚汗颜,但谁让他兄弟和姓王的是死对头呢。   其实两个男人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没于娜,楚燕西至于恨人家一个不相干的男人么。   不过这事四爷理解。   深深喜欢过洪兆熙,他原本是很欣赏洪兆熙的,现在看待他,眼睛里满是针眼。   卧室已经整理干净,临走时他记得避孕套扔在地上,现在却不见踪影,回想起被楚燕西打断的情事,四爷转身将深深拥住。   “四爷明白了,确实不该买这房子,吃亏的很!”   被男人温暖拥抱的深深不免撇撇嘴,心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不过面上看不出这种不满的情绪,只是点点头,语气充满了感叹:“可不是嘛。”   ……   临睡前,深深特意挪到窗前,看了看夜空,才将纱帘重新阖上。   浴室洗漱回来的男人揉着头,打了声哈欠,对窗边女人道:“明天还有课,早些睡吧。”   深深轻“嗯”一声,转身迈步走回来。   和四爷从床两侧分别上去,躺进被窝后,四爷将深深拥入怀中,往她眉心吻了一下,虽然有些地方蠢蠢欲动,但现在这个时间已经不太适合了。   “睡吧。”   深深抬头:“四爷,他们两不会离婚吧?”   “怎么可能。”   四爷笑意溶溶,低头,温绵入骨的看待怀中女子,伸手将被子往她下巴处掖好,才淡淡徐徐说道:“楚燕西什么德行我太了解了,这人标准的妻管严,平时也就能跟我们嚣张嚣张,扯些有的没的,碰到于娜,那是一点儿还手余地都没有,当年他追于娜花了多少心思呐,不可能的,放心。”   于是她便安心的点点头。   希望如此吧,可是如果于娜姐一直和前男友藕断丝连的联系,对楚燕西也不公平。   四爷理解,于是嘴角微翘。   窗外夜里迷离,他倒一番兴致:“王骞现在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跟于娜有工作来往,还压着她一头,除非于娜辞职,否则也没办法。职场中太多潜规则,人人都在适应,遇到这种事,就看夫妻之间能不能协调好。”   潜规则只当娱乐圈才有,没成想现实生活中就有类似的,于是她也不问了,拥住四爷的身体,轻嗅他刚洗漱过留在身上的薄荷味,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   隔日一大早,温佩玲接到一通挑衅电话。   话筒中那人有一把尖细妩媚的嗓音,若是再故意为之,效果可想而知。   温佩玲当即皱眉,压抑着怒火,一本正经的问道:“有什么说什么,家里事儿多。”   于是岳月就溢出一丝哂笑,淡淡点头,方才对温佩玲讲道:“我差点儿都给忘了,您还是一家之主呢,那行吧,我一小时后到家,您得空就回趟老宅呗,毕竟兆南一番心意给爸准备了许多补身佳品,您要是不露个脸,我怕兆南生气呦。”   温佩玲是沉着脸把话筒砸在座机上的,过了许久,心情都无法平静下来。   佟妈妈从餐厅跑来,说早餐已经备好,让温佩玲去餐厅用餐。   “气死我了!”   温佩玲嗖的站起,撂下这句话,一阵风似的朝餐厅走去。   ☆、206 他怎么能那样折腾你呢,还要人命不要?   一小时后,温佩玲慢吞吞的回了老宅。   车刚开进花园,透过挡风玻璃,就已然看见堂屋前停泊着外来的车。   老佣人徐妈等候多时,替温佩玲拉开车门,就急吼吼说道:“月小姐回来了,带了好些值钱的补品,现在人在堂屋喝茶呢!”   温佩玲更是怒火中烧,不知道怎么发泄才好,狠狠摔上车门,站在阳光底下理了理优雅的套装,才适度的将涌起的火气压了下去。   岳月此番前来,确实有点嫌疑。   只看她故意扮作成优雅的少妇,穿着黑裙裹着黑丝,肩外头还拢着一条毛毯式披肩,趾高气昂的跷着腿在那喝茶,温佩玲就且猜到,这人是得了势夥。   本来看不顺眼之人,眼下更是瞧着就厌,温佩玲迈步跨过了门槛,冲岳月挑起了下巴。   坐于堂屋正中圈椅中的美艳女人眼梢一挑,挑衅的目光就斜刺入温佩玲眼中。   只见岳月用做了水钻指甲的手拢了拢肩周披肩,轻言细语的开口袅袅道:“老太太一大早的,怎么火气这样大?谁惹您不痛快了?”   温佩玲“嗬”了一声,直觉这种女人绝对不能得势,一旦得势,鸡犬升天。   她提着皮包步履从容的走到堂屋正中另一张圈椅中坐下,姿态自是严谨端肃的,自然就越发衬得岳月那肤浅的媚态拿不上台面。   岳月也不恼,原本她今天就来这边打声招呼的。   于是笑容美艳的说道:“兆南说了,爸身体不好,平日里他生意忙,也没多少时间来家里探望爸的病情,就只好用些补品表示表示他的心意,这些东西虽然不便宜,但您不需要不好意思,兆南说了,他是爸的女婿,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必要客气,老太太您说对不对?”   温佩玲闻言浅笑,嘴角弧度却硬邦邦的。   她转脸,看向对面优雅又很嚣张的美妇,含笑出言:“怎地?他这是回心转意,不再打你了?”   岳月面子挂不住,勾勒的毫无瑕疵的笑脸上出现一抹阴鸷,闪亮的指甲捏紧茶杯,似是听见刺耳的声音。   “怎能说他打我呢?多难听是不是?我们夫妻之间感情好的很呐,兆南喜欢我的。   您知道的么,男人呀,一旦太喜欢一个女人,就会忍不住欺负她,他总爱欺负我,我也爱被他欺负,只是大家都理解错了。   他那么爱我,又怎会打我呢?是不是?可不像某人,丈夫压根就懒得看她一眼,我跟您说,这可真是做妻子的失职。丈夫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了,要么是她长的太丑,要么是她太讨人嫌,没女人的魅力,老太太您说是不是?”   温佩玲不怒反笑,直点头:“说的是啊,这确实是女人的问题。我倒是羡慕月月你,年纪轻轻就找到这样爱你疼你的男人,你那身上的伤,还有下面的伤,可不都是你老公疼你疼出来的么。   一般男人还真没这么爱自己妻子呢,你老公是真的爱你,爱惨了你,才会把你伤成那样。你也是了不起呢,不仅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很享受,喜欢被他虐待,是不是?”   岳月脸上弥漫的魅情笑意像龟裂的土地,一点一点分崩离析,十指全数掐着茶杯,划割出分外刺耳的噪音。   温佩玲终于笑了,满意的斜她煞白的脸一眼,慢悠悠端起茶杯,闲闲抿了口茶。   半晌,岳月才重新找回刚才高人一等的状态。   转脸笑看温佩玲,调笑般细声讲道:“您儿子什么时候结婚呢?都这年纪了,还挑三拣四啊?其实我大姐人不错的,又是洪家千金,全家上上下下都听她的,为什么您不撮合撮合他两呢?   您看看,您看看,现在可如何是好?您儿子找不到适婚的女人,就把自己养大的闺女睡了,我们自家人不会说什么,但外人呢?人家会说这是不伦。   老太太您还是劝劝四爷,说实话,最适合他的还是我大姐,至于深深小姐,真的不合适呀,那孩子根本就是个奶娃娃么。”   对于温佩玲脸上的怒意,岳月很满意,于是也学着她知足的样子,靠向椅背,闲闲抿了口茶,面上还挂着笑。   “月儿啊。”   “诶!”   岳月装的像模像样,两女人也真的给人家庭和睦感情融洽的错觉。   温佩玲淡笑说道:“你之前想嫁给名傅,这事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不能怪我呀,你说这事我怎能同意?你跟名傅是一个爹啊,你两在一起这得多恶心?况且名傅也不喜欢你,你越是往他身上贴,他越是嫌你烦,男人是会这样的,不然怎么都说男人贱呢是不是?”   说的口干,温佩玲停了停,喝口茶,又含笑往岳月苍白无温的脸上觑了觑。   这才满意的继续往下讲:“所以我才给你物色其他男人。你也说了,你很爱你老公,你老公也非常爱你,那就证明你两这段姻缘我没有牵错。如果你不幸福,那我一辈子都不得心安呐。   往常看你老公打你,把你打的头破血流,你满身   tang都是伤,还小产过,他还在外面玩女人,我心里面真是内疚的很,也不知道如果你离了婚,可有男人不嫌弃你这身子愿意收下你。但今天听你说起你和你老公的事,我真是欣慰。原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那敢情好,敢情好啊。   我也不至于一直耿耿于怀了,你不知道,你这婚姻让我/操了多少心,我就盼着月儿你幸福!”   岳月脸色煞白,指甲无知觉的掐进掌心,印出好几个鲜明的月牙儿。   温佩玲还含笑道:“兆南今晚有没有空?有空的话,让他上家来吃顿家常便饭么!”   于是她死也要撑住,体面的回答道:“待会儿我给兆南打电话问问,其实他今个是想陪我一起来探望探望爸的,只是生意太忙,抽不出时间呐。”   温佩玲连连点头,似非常通情达理,笑道:“好说好说,年轻人事业最紧要,其余的不妨事呀。你问问他吧,他要是得空,就让他晚间过来,咱们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顿家常便饭,我也有好些话想跟他唠叨唠叨。”   岳月嘴角僵硬,含着轻蔑的笑,朝温佩玲狠狠看过去。   “你两啊,也老大不小了,结婚好几年,掉了好几孩子,都不知道你这身子还能不能生!”   说着,温佩玲便表现出感概的模样,朝岳月语重心长的一笑,说道:“改天,我陪你去妇产科检查检查,要是没问题,你也就尽早给兆南生个一儿半女吧。男人没个孩子不行,是不是?今晚你把他叫到家里来,我来亲自说说他,年轻人再怎么会玩,再怎么想玩,也得考虑考虑女人的身体吃不吃的消,像以前那样对你可不行,你那地方怎么能那样折腾呢,要人命不是?也不知道羞的!嗨!”   话毕,温佩玲高高兴兴的拍了拍膝头。   ……   没坐多久,岳月就离开了岳家老宅。   上车后,她气怒攻心,将细心盘起的发髻全数毁掉,佩戴的钻饰狠狠拽下来,扔在车上,一时间车里噼里啪啦,不绝于耳。   原本抱着给温佩玲下马威的想法走这一趟的,不成想反被这老女人算计个从头到脚体无完肤。   于是心中又不免恨上了洪兆南。   若非这男人,她也不至于抬不起头,更也不至于被别人拿到把柄,过招三两句就拿她的痛处戳她,全是洪兆南!   “去洪兆南公司!”   稳稳驾车的司机已将车驶入江城大道,不时听到后座传来这样凶狠恼怒的声音,倒是一愣。   抬头望后视镜,岳月已经望向窗外,整张脸化的像女鬼一样,如果不笑,给人的感觉非常恐怖。   看着她喝过人血的红唇,司机没开口询问,一脚油门踩下去,火速送她去目的地。   ……   然而此时此刻,洪兆南却不在公司里待着。   5月天气好,这样好的天气,他兴致来了,临时钻进车里,让人送他去江城贵族女子学校。   阶梯教室里,同学们都在议论敏娜今早从校长手里拿到的毕业证。   深深依旧坐在第一排,耳朵一度被教室内的吵声嗡嗡的拉扯。   对于敏娜这个朋友,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定位了,低下头,只好翻开书本,心不在焉的看了看本节内容。   班干部说,早晨去教务大楼,看见校长盖过章,把毕业证交给了邹敏娜,并且邹敏娜的爸爸也在。   ☆、207 蛮会疼女人   深深没法控制住思绪,还是从课本想到了敏娜身上。   她估计敏娜就快要去波士顿大学报名了。   于是,一段美好的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不了了之了,两人也再难回到当初的模样,敏娜对她做了很不够意思的事,但她的心还是奇怪的想要挽回这个朋友,以至于在决裂的那一刻觉得很难受。   偶尔她实在觉得冤枉。   朋友之间的感情是没有负担的,完全出自于性格相投玩在一起,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为何她要把她自己遇到的事情怪到她头上。   那么始作俑者的邹寄文呢?好像对她爸爸,她却从来没表现过怨怒来唐。   深深实在想不明白。   ……   今天2节课,下学后,同学们收拾书袋,准备离校。   也才10点差10分,参加下周一辩论赛的学生要留校参加老师组织的模辩,杜倩跑来和深深一起坐,把上堂课下课期间她在学校后门那家精品屋买的发饰拿给深深看。   两女孩便头抵着头热聊起来。   “这个送给你吧。”杜倩把一枚蝴蝶形水钻发夹塞到深深手里,还说:“深深,你和敏娜到底怎么了?她怎么突然要去美国念书?”   提及这事,深深俨然不想多谈,脸色也暗淡了几分,冲杜倩笑了笑:“她很早就和我提过去波士顿大学念书的事,至于我和她的事,其实也就是点小事,谢谢啦,我收下了!”   深深挥挥手,露出笑眼,将杜倩送给她的发夹揣进了外套口袋。   系里好几个辩手,外加还留在教室里没急着离校的同学,少说也有十几人,但就在此时,吵轰轰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深深和杜倩还抵着头说话,没成想教室突然就没声音了,于是两人都愣愣的抬头张望。   就这么一抬头,深深与教室门口周身逆光而立的男人四目相对。   说实话,她很厌恶洪兆南这种行为。   20岁左右的女大学生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江城贵子女子学校除了教员是没有男人的,于是这一天,学校从天而降的男人让教室里的女学生们吃惊不已。   这一份吃惊,来自于洪兆南脸上邪肆的笑意,目光中流痞的性感,以及他身上一整幕黑。   杜倩一度认出了此人,并且愕然张大了嘴巴,拉扯住深深的手,急不可耐就道:“深深,我见过他,我见过他——”   是啊,她早就见过眼前这个男人了,并且还是与敏娜一起,和这个男人结下了一面之缘。   不成想,这个男人和敏娜竟早已结下了宿怨。   毛长柔跟在洪兆南身后,但在教室门口止步,停于走廊,并未进入教室。   只有眼前通身矜贵的男人缓慢踱步走进教室,嘴角弧度戏谑的翘起,面上扬起云烟般不真切的笑意,两手插袋,黑色衬衣领口向下三粒钮扣全数未封,露出性感的肌肤,脖子上的金链子以及好看的锁骨。   20岁的女孩,不论有没有品尝过爱情,都难逃眼前男人的倜傥风流,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话有它站稳脚跟的资本。   斜着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的小姑娘们,洪兆南露出了鲜少示人的亲切随和,眼尾吊起,风轻云淡般环视教室一圈,才将下巴颏一抬,后往教室外比了比。   没有任何一位女孩子挪动脚步,她们均愣怔怔的目视着站在教室门口双手兜袋的三十几岁俊美男人。   见此,洪兆南挫败的垂下了头,蓄着笑,嘴角翘起,发出一声沉闷的笑声,而后开始摇头。   毛长柔见此,人上前两步,站在洪兆南身后,对教室内每位女学生讲道:“我家七爷有话要和深深小姐叙,你们都且出去,不要打扰!”   杜倩转而看向深深,脸上充满了惊讶,声音细弱,几不可闻:“深深,你认识他啊?”   于是教室里又有了动静。   留下来的女学生们提起自己书袋,虽非常好奇也兴奋,但脚步却不停,已经陆续一溜烟的从后门消失了。   剩下的杜倩,在一转头与洪兆南直勾勾看着她微笑的狭长眼睛四目相对时,就骤然起身,很快就从走廊一闪而过不知所踪了。   深深把书袋放在桌上,抬目面无表情的对洪兆南道:“你找我什么事?快说吧!”   一步一悠闲的抄袋晃进第一排中,洪兆南弯腰放下座椅,一屁股坐下,手又抄进西裤兜里,人靠向椅背,面上笑意盎然,怎么看怎么匪气。   教室门口的毛长柔见此面露微笑,略躬身,完全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但完全看的出他对洪兆南的忠心有多深厚。   他不语,只含笑目视黑板上老师游龙般的板书,目光切切,却也慵懒自如。   她便皱眉,偏头盯他,问道:“到底什么事?你说还是不说?不说我可走了。”   他便有点不耐,斜眼瞥她一下,带着不欣赏和嫌弃,寥寥几字打发了去:   tang“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天气这么好,我来你学校逛逛,感受感受文人的气息,行不行?”   深深点头,起身拎书袋:“行啊,那你自己逛吧,我还得去食堂吃饭。”   “没情调!”洪兆南一伸手,便轻松自如握住深深腕子,目光却温情绵绵,宛如室外的阳光:“坐下,陪我聊聊。”   深深心里有一个问号,那便是和洪兆南的关系。   细心想一想发生的事情,深深不免泛起疑心。   洪兆南对她实在有些不同,与他搭讪的女人不同,更与敏娜不同。   几次三番的接触,她甚至觉察出洪兆南对她有宠溺的情怀,这个想法吓到了她。   问过四爷,看四爷表情不像知道什么,而且四爷也不爱谈这些,于是她便自己猜,结果越猜越糊涂,至今也没理出什么线索。   她实在不敢妄自尊大的猜想洪兆南对她有意思,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是他亲人,可是她是洪先生的私生女这一可能性又被四爷断然否决了,实在好混沌。   当她为某个男人胡思乱想时,那个男人正用一种看风景的闲心含笑睨着她:“邹敏娜的事,你怨过我么?”   于是她便结结实实愣住。   良久,沉默不语的看着这个偶尔也能亲切随和的男。   他靠在椅背上,西裤下的两腿向前伸直,两手插袋,有着很细腻精致的五官轮廓,明明是个坏男人,却偏偏给人随遇而安的感觉。   深深想了一下,便问:“她要去美国了吗?”   洪兆南朝她回望,漆黑的眼瞳毫无杂质,纯粹又复杂,至少她从没看透过眼前这人。   淡淡的点点头,他才首肯道:“其实我本意是娶她,也有想过好好待她,但她不领情。”   说罢,他竟仰头闭上眼笑,向人呈现出睡狮的惺忪模样:“我洪兆南的心不好勾的,对她,谈不上爱,但或多或少有一份补偿在里面。”   看他如此开诚布公,深深真就未经大脑问了出来:“你打女人,是癖好么?”   于是,等他带着激赏的目光睁开眼睛,锐利的扫向她的脸蛋时,她一度浑身冷飕飕的。   不要因为他短暂的无攻击性,就想当然的去触他逆鳞。   深深把头撇开,说道:“我去食堂了,一会儿还有辩论赛。”   就那么一霎,被洪兆南伸腿堵住,她也一度认为洪兆南生气了……   但他只是了然一笑,仍旧毫无攻击性的软靠椅背,对深深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的扔出一句话:“其实……,我还真的蛮会疼女人,你以后就知道了。”   当即她眼前出现一道黑压压的影子,已经不容她作出反应,洪兆南蓦地起身,含笑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   如此亲密的举动,于她而言,只有四爷对她做过。   满心爱怜的时候,揉一揉她的头发,拍一拍她的后脑勺,都是温情的表达,于是深深就真的困惑的站在位子里,读不懂此时此刻,洪兆南眼底笑意绵绵的亲和。   那位站在走廊上等待自己主人的毛先生,因为接听过一通电话,不得不打断阶梯教室内清风徐徐的谈天。   “七爷,王骞的秘书约您今晚吃饭,您看可以么?”   立在位子里的深深,挡住了身后满幕的金色阳光,于是,洪兆南的深晦五官便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   他抬眼一笑,便勾起了唇角。   当他一站起来,深深便觉得眼前压下巨大黑影,她心里紧张,于是往后退开一步。   ☆、208 带着神秘色彩的男人,就像一杯毒酒   洪兆南风轻云淡的将两手置入西裤兜,俯低头,对深深莞尔一笑,五官温情,口吻恬静随和:“说真的,找个时间,陪兆南哥哥喝喝茶,跟兆南哥哥说说你学校的事,兆南哥哥爱听这些。”   她便抬着下巴颏满目愕然,不知道如何回应,反应看起来那么呆。   毛长柔已站在教室门口。   平日里那位严肃刚正的老先生,此刻竟也蓄着淡淡笑意,一语不发的看着眼前这般场景,衬着窗外那骄阳,倒真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   洪兆南就这样走了,来去匆匆,似是闲来无事,到处走走。   深深留在学校,收拾书袋的时候听见杜倩喊她,她便抬头,恰好迎上杜倩笑着步入教室的模样。   “深深,那个男人跟你什么关系呀?”   深深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没关系的。”   “别敷衍我啦,告诉我吧,我很早就见过他了,刚才看他离开学校,身边跟着好些人,这人很有势力吧?”   洪兆南好像是黑道上的,应该很有势力吧?不过这些她也不是很清楚,于是只能再朝杜倩摇头。   两女孩挽着手离开了教室,因为下午还要留校模拟辩论,所以中午去了学校食堂。   …唐…   结果下午3点多时候,必胜客送来了外卖。   模辩突然被打断,老师趁此时间回办公室喝口茶,给几个同学留了半小时时间。   大家交头接耳,没人承认自己点了外送,后来还是外送小哥说,是位姓洪的先生下的单。   尽管教室里的女同学们中午那个时间,都看见过洪兆南,但除了杜倩之外,没人知道他就是外送小哥口中的“洪先生”,否则投到深深身上的目光将会十分别有深意。   深深与杜倩交换了一个眼神,但她自己也结结实实愣了一下。   脑海中想起洪兆南今天的样子。   总是一身黑的男人给人不了阳光简单的感觉,可是他身上自成一脉的野性又颇让女人心动,带着神秘色彩的男人,就像杯中的酒,没人知道有没有毒药。   ……   傍晚5点左右,结束模拟辩论,深深与杜倩并肩朝校外走,谈及敏娜,深深的表情黯然了不少。   不知道深深和敏娜之间发生过什么的杜倩,显得很是心无城府,提到敏娜提前拿毕业证去波士顿大学念书这事,显得尤其羡慕。   深深心不在焉的听着,蓦然抬个头,便看见校外停着一辆非常熟悉的车。   高头大马的黑车,四面车窗全部贴满单透膜,看不见里面的人,但深深目光却随之兴起,面上有了丝喜悦。   “杜倩,我四爷接我来了,不聊了哈,下周一见!”   杜倩朝校外看了一眼,忙对深深笑道:“好滴好滴,下周一见,好好表现哈,争取拿一等奖!”   “OK!”   深深做了个手势,便头也不回的拎着书袋,朝校外跑去了。   快到车边,后座车门由内向外被一只骨节修长的男性大手打开,深深看见撩起衬袖下的坚实手臂,不免面露喜悦的表情。   “四爷,你怎么来了?”   “嗯。”   四爷笑容可掬,架着一条大长腿,清闲自在的靠在椅背上,一般穿白衬衫黑西裤应该就是去商会了,其余时间四爷打扮比较偏休闲。   车上暖和,深深把外套脱了,弯腰关上车门,一转脸,就见四爷将她外套提了起来,正在叠。   这一幕看起来特别温馨,深深便等四爷叠好外套,接过来,摆在自己膝上,才问:“回家么?”   “回老宅那边。”   “嗯,好。”   于是车子在校门口掉头,司机踩下油门,不多时就汇入了主干道。   ……   到了老宅,才知道今个出了点事。   自从四爷腿受伤后,温佩玲就带着行李搬去了岳公馆,后来四爷带深深搬入新公寓,温佩玲也没离开那边,但今天用完早餐就回了老宅,直到现在也没走。   傍晚,打电话让四爷回去一趟,有事相商,四爷提前从商会下班,又顺道去了深深学校,把深深带了回来。   家里老佣人徐妈领着四爷和深深,沿着抄手回廊,一径往温佩玲那屋走。   廊子蜿蜿蜒蜒的,天渐渐黑下来,走到温佩玲那屋,家里刚点上园子里的灯。   “妈。”   四爷低头,喊了一声,顺便跨过门槛,进了屋。   屋里温佩玲坐在椅子里,没起身,脸色不好看,微微抬了抬下巴,就算打招呼。   四爷转身,看了看深深,等她也进了屋,四爷抬起双手,准备把她外套脱掉。   温佩玲眼神凉丝丝的,黯淡的看着这两人脱了外套,然后四爷去衣架那边挂,她就又想起早晨的事,于是满心都是撒不掉的   tang火。   “今早岳月回家了一趟,给我下马威了嗬!”   四爷将西装抖开,挂上衣架,略一蹙眉,转脸朝温佩玲看。   温佩玲一条胳臂搭在桌子上,气闷闷的,扯唇朝四爷笑了笑,四爷便转身走了回来。   “坐着。”   路过深深身边,她也是听了温佩玲的话有些发愣,四爷就指了指她后面那张椅子,面容温暖。   深深便退后一步,坐了下去。   温佩玲讲:“这女人可真的没良心啊,我怎么着也算把她养大成人了吧?洪兆南打她的时候哪次不是我去给她撑腰?她老子躺床上好几年,能管她什么?还不都是我?好嘛,一朝得势鼻子都翘天上去了,说的那些话可劲的酸,我真想甩她两个大耳刮,气人!”   四爷坐在与温佩玲一张桌子边的圈椅中,听完这些,面上反应也十分平淡,习惯性的架了右腿,摸出烟和火机,开始点烟。   作为男人,是很头疼于应付女人的。   婆媳不和的事太多,男人尚且安抚不好妈和太太,现在这个情况,四爷更是无奈。   于是他抽了口烟,把胳臂搭在桌子上,就没再出声。   一时间,屋子里特别安静,廊上也没人,门敞着,倒是有些风灌进来。   看来温佩玲是真的被岳月气到了,特地把四爷叫回来,趁着这个时间,把早晨那事原原本本跟四爷说了一遍,连岳月什么表情都给描述了一通。   四爷没想打断她,全然让她讲,或许讲完心情就能好一些。   反观四爷表情上的平静如常,倒是深深有了点木然。   四爷去蓉城接她那天,岳月本是破釜沉舟的心,一定要离婚,可是后来给洪兆南三言两句哄骗好,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下楼时,她跟四爷说,她不打算跟洪兆南离婚了。   纵然颠三倒四的改变主意很没品,但四爷什么也没说,全然尊重她的意见。   临走时,深深还看见洪兆南往岳月屯上掐了一下。   夫妻两的事,外人插手是不明智的,所以四爷的做法深深赞同,深深也想的明白岳月为什么明知道洪兆南的心思,却还是愿意被他哄骗。   想来也不过是岳月考虑自己处境。   一旦四爷父亲去世,岳家就是温佩玲做主,她知道温佩玲不会管她,于是只好把依靠放在洪兆南身上,兴许洪兆南还给她开出了利益巨大的诱惑。   面对这些实打实的物质诱惑,又有几个女人不心动呢。   于是她完全理解岳月,但她不理解的是,明知道洪兆南带有哄骗性质的示好,她为何还敢把老太太得罪掉?以后若是洪兆南再打她,她找谁撑腰?况且……   刚才老太太说,岳月讽刺四爷……   这个事,深深真的觉得诧异。   岳月看四爷的眼神明显不对劲,眼下能让她做出这种举动,无非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所以当着温佩玲的面,出言讽刺四爷。   但她这一举动也等于把她自己和岳家这边划清界限了,以后遇到任何事,也不要指望温佩玲或者四爷能帮她搭把手。   看起来不傻的女人,怎么就这么相信自己老公呢?她老公什么人她不比谁都清楚吗?面对那样的男人她还能交付真心,也算被男人的花言巧语耍的团团转了。   深深偷偷盯着四爷,但真的没发现他脸上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温佩玲对这个事很生气,一径说个没完,数落岳月没良心,小人得势,甚至还咒她被洪兆南打死,说个没完没了,外面都跑来了佣人,准备给屋子送晚餐了。   四爷一根烟抽掉大半截,听的耳朵生茧,偶尔转脸瞥瞥老太太,能为女人这小心眼折服的五体投地。   ☆、209 你人是我的   “妈,好了好了!”   眼看天都黑了,四爷换了只手夹烟,用腾出来的手在桌上按住温佩玲的手。   温言细语的说道:“都说一卡车的话了,也不嫌累的呦?先吃饭,儿子陪你喝两杯,好么?”   温佩玲这才住了口,憋闷的瞪着四爷,老半天都一脸青色。   ……   晚上回家,没司机送,是四爷开车的唐。   深深觉得四爷压根不在意老太太今天说的事,面上没任何阴沉的地方。   被打量的久了,还翘起了唇角,冷不丁的问道:“奇了怪了,这么看四爷做什么?”   她便含糊带过,笑了笑,扭正了身子。   江城的马路上全是霓虹串起来的灯河,一帧一帧的从窗外一闪而逝。   他也一路上就在找便利店,过了一个丁字路口,真的给他逮到了一处。   车子徐徐靠边停下,深深不知所以的问他:“干嘛呀?”   他便忍不住冲她贼兮兮的一笑,解开安全带,说道:“等着,四爷去买盒避孕套!”   倒是意外的,深深短暂愣怔过后点了点头,轻飘飘的说道:“好啊……”   从挡风玻璃前目视着四爷高大的身影小跑着匆匆掠过,她便靠向椅背,偏头看着路边那家便利店。   不久后,四爷拎着便利店的最小号塑料袋回到车上,把塑料袋扔给深深。   她忙接住,撑开袋口,俯低头看了看。   “不是平时用的那种?”   他一面系安全带一面随意“嗯”了一声。   “这东西主要还是给你感觉,我看有个男人买了不少,我也想让你试试。”   深深把盒子丢回塑料袋,扎口,重新靠着椅背望着窗外。   ……   昨天晚上明明快要水汝交融,结果被楚燕西那厮破坏,今天周五,深深明天不上课,四爷想当然想要好好过个甜蜜的夜晚。   晚餐在老宅那边用的,回家后四爷在玄关处给了深深姓暗示。   他大手很热,从针织衫里面探进去,皮肤会忍不住发痒,她只好讨饶。   “老太太催我们结婚,你看呢?”   她便用手肘把后面那缠着自己想找自己要的男人抵开,弯腰换棉拖时说道:“等我毕业吧,我不想同学们议论我,四爷你看好不好?”   “好啊。”   他说着,手已经捏住了她一边。   也是,就算她和四爷结婚也还是会被老师同学知道,但都毕业了,谁再说点什么闲话,反正她听不见,就不会影响心情。   四爷今晚心情格外的好,别说岳月还那样讽刺他,他一点儿不生气,闷气都没有,自拿钥匙开了门后,就缠着深深想要干那事。   “才吃过晚餐,还是等一等吧。”   说的也有道理啊,但四爷突然把她身子翻过来,面朝他,然后他俯低头,压着眉看她,直叫她受不了他眼底那股子邪气。   “这事还能等的?你忘了四爷跟你说过,这是三急之一?”   她才不信,所以缩着肩膀摇摇头,看起来有那么点呆,不过也足够讨得男人的欢心与爱怜。   但他又把眉压下来了,沉声问道:“什么意思这是?”   深深龇了龇牙,小心翼翼把他往后面推:“我得消化消化,才吃完晚餐,做那个的话,会有点……”   四爷一听,眉直接拧起,昂起下巴颏就怨:“什么嘛!不带这么玩的!我现在兴致特别高,你这丫头扫什么兴嘛!”   她觉得他有点胡搅蛮缠了,就冲他昂起头,挑起眉,也学着他的口气埋怨起来:“你要不要摸摸我的胃呀,你不怕把我吃的东西撞出来呀!真是的!”   说完,她便提着书袋绕过他,去卧室换衣服了。   四爷垂头站在玄关这里。   可以想象,他碰了一鼻子灰。   昨晚和楚燕西去酒吧喝酒,老楚就说了,妈的你人都是我的,我碰你一下还跟我不要不要的,傲娇个蛋,娘的,女人就该治,越宠越上天。   身为一个在事业上已经混出名堂的男人,外面呼风唤雨那都是假象,回到家,还不都得变成个怂包,老婆才是老大。   ……   既然是周五,也就代表着明天早晨可以睡懒觉。   所以晚上听从了深深的安排,先消化消化食物,然后洗澡,然后看一会儿电视。   9点钟,不早不晚正正好,两人躺下来就开始干正事了。   伺候她一阵子,他就有意外收获了,撑在她身上,眼睛发亮:“呦!我家深深越来越上道了!你瞧瞧,这是什么?”   深深把他手指攥起来就把脸皱成了包子。   做她的时候,四爷真是由衷的发出感慨。   看她在身下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心动的同时依稀还记得最初她那   tang傻样。   躺床上半天没反应,翻她时候只觉得她像条死鱼。   现在可是大不同了,会配合,会与他一起享受,最后那段时间那个表情,真的可以用痛并快乐着形容。   结束时,她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有些累,所以他轻轻撩她头发呢喃她小名,她也很难掀开眼睛。   “深深?”   男人俯低头,下巴颏便抵着她的额。   “不睡么?”   声音又轻又小,看来是真的累了。   他便拥紧她,轻声细语的说道:“四爷抱你去浴室擦擦汗好不好?”   于是深深的眼睫毛掀了掀,卧室黢黑一片,并没有点灯,是啊,做那种事,怎么可能点灯么。   意识有点回笼,知道自己刚结束秦爱,现在很累,很想睡,但身上黏糊糊的,还和四爷贴在一起,味道也不可能好闻。   “唔——”   她一鼓作气坐了起来,蚕丝被轻柔的从脊椎上滑下来。   旁边人也传来动静,须臾就将被子重新裹住了她身子。   “我去洗洗。”   说罢,她下床,透过纱帘漫进房间的月色,深深就像一条雪白的影子,从房间一闪而过,入了浴室。   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四爷便没了睡意。   于是点开床头灯,靠着床头帮,想点根烟解解乏,后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深深还在浴室冲澡,他便赤足下地,穿上平角裤,赤膊拿起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趿着拖鞋,沙沙的走去了客厅。   这个年纪,烟是离不开了,深深也没指望他戒烟,但四爷尽量不在卧室抽。   现在和深深住在一起了,把卧室染上烟味,她肯定不高兴。   走到客厅,他把阳台的推拉门打开一条缝,也就没离开,站在那儿点了烟,徐徐抽了起来。   青白色的缕缕烟雾朦胧的隐匿了刚从秦爱回来的脸,只觉得这个男人的轮廓十分尔雅,眉间荡漾着舒适的痕迹。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声音十分消沉,颓废。   四爷夹着烟回头,似有些疑惑,又聆听了一会儿。   直到再次传来敲门声,四爷才趿着棉拖,沙沙的朝玄关走去。   门打开,过道上的人终于抬起头,黯然落寞的一双眼睛带着苦笑,冲四爷笑了笑。   四爷不免皱起了眉。   “怎么了又?”   后退两步,让楚燕西进来。   他苦笑着踏进家中,反手阖上门,就对四爷道:“老岳,给俺安排几个人,我上酒店捉奸去。”   四爷是目瞪口呆的回望着楚燕西萧条的笑眼。   看到好兄弟这样看他,楚燕西也觉得混的潦倒失败。   于是更加夸大其词的讽刺自己:“我他妈没那姓王的有本事,管不住自己老婆的心。于娜今一天都没回家,傍晚接过我一通电话,光明正大的告诉我晚上陪姓王的吃饭。娘的,我被绿了老岳!”   四爷头疼的叹了口气,夹着烟走去厨房,点了点烟灰。   回来后跟楚燕西面对面站着,忍不住骂他:“你就是这样相信你老婆的?她光明正大告诉你才证明没问题,懂么?你见过哪个在外面乱搞的,回家跟另一半大方承认?”   楚燕西黯然的垂着头苦笑,接着又苦笑着摇摇头,看起来可怜兮兮。   四爷也于心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一种安慰。   接着他就叼着烟,两三步迈到卧室门口,握着门把,把门关上了。   深深还在浴室洗澡,但刚才进去时是光着身子的,出来的话会被楚燕西看见,所以四爷走过去把门关上了。   楚燕西突然抱住头,发神经似的往墙上撞了好几下。   四爷眉一拧,大步过去,拽住他胳膊把他往旁边拉:“发神经可是?”   “我他妈都被人绿了我!我看我不是发神经,是要神经了!”   “你有证据么?你在这乱讲你老婆的是非?除非你逮到她和姓王的在床上。要么,废话就少讲,可懂?”   “懂你个蛋我懂!别跟我BB了,给我几个人,我上酒店去,抓到我他妈的非阉了那傻X不可!”   四爷被楚燕西胳臂一挥,往后退了一步。   两男人四目相接。   四爷眼睛深晦,似是还想劝他别乱来。   于是楚燕西扬手把四爷一推,骂骂咧咧讲道:“靠你大爷,老子跟你多少年交情?现在老子遇难了,你不帮?你他妈有没有人性?”   四爷动了动嘴角。   但楚燕西突然朝墙上猛踹:“老子被绿了!娘的!”   卧室房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四爷眼尾朝那边扫了一眼,立刻举手投降:“行,照你说的做,打电话,叫上人,上酒店捉奸。”   ……   让文非凡安排人,去酒店与楚燕西汇合后,这厮回家拿了车钥匙,套上皮鞋就下楼了。   他临走时像龙卷风似的。   四爷站在自家门口,夹着烟,一脸无奈,想叫住他,他回头发狠的指着他,四爷立刻摊开双手,侧头微笑,决定见死不救了。   于娜那个人,四爷还是了解的,要面子,楚燕西今晚这么一闹,以后的追妻路恐怕很难走了。   临走时,四爷真想叫住他,若不是他态度那样蛮横,也不至于穿着小熊睡衣睡裤,光着脚脖子,却穿了双皮鞋出门啊。   四爷实在爱莫能助,把烟灰点在家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才转身进了家,把门关上。   转身就看见深深站在后面,洗过澡后,已经穿上了睡裙,先前的困意,想来也是叫楚燕西吼的不知所踪了。   “这么严重?”   “哪有!”四爷无奈的笑摇摇头:“燕西性格太冲动,你瞧着吧,于娜和王骞准什么事没有,我看他怎么下台。”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深深反倒露出了一抹惑然不解:“四爷,于娜姐的前任叫王骞是么?”   四爷挑眉,点点头。   于是她便说:“今天中午,洪兆南去我学校找我,临走时我听他身边那位姓毛的老先生说,这个王骞约他晚上见面。”   四爷反倒好奇起深深口中另外一件事。   “洪兆南中午去学校找你了?”   ☆、210 自己老婆诶,忒狠   “是啊。”   他便点点头,面上温温淡淡的,语气很是平常:“和你聊聊天么?”   “他约我喝茶,说想听我聊聊学校里的事,下午时候,还点了必胜客的小吃送到我学校来。”   四爷竟然淡淡一笑,而后点点头,表情十分轻松随意。   “你想去么?唐”   “什么?”   他便搂了她肩膀,笑道:“不是想约你喝茶么?你想去么?怎么回答人家的?泗”   “……,哎?”诧异四爷反应之余,深深还感觉前所未有的困惑:“你不会同意我和他约会吧?”   结果那位果真兴意高昂的挑了眉,款笑道:“四爷在你心目中,有那么小气么?”   于是她愣住。   “那他下次约我,我,答应?”   那位眼睛明亮,黑眸熠熠,含笑点头,算作应允:“提前跟四爷打声招呼就行。”   怎么会……这样。   四爷以前可是很不喜欢洪家人的,她还亲耳听四爷说过,“洪家全是混子”,结果怎么这样?   洪兆南怎么打岳月的谁不知道啊,还有怎么欺负敏娜的四爷也知道啊,怎么会……,怎么会同意她跟洪兆南约会呢?   深深直觉,四爷并不反对她与洪兆南接触,按照洪兆南的性格与手腕,四爷应该不会同意她跟他来往的。   看来四爷知道,洪兆南不会对她干什么坏事。   到嘴边的话,深深犹豫了一下,又咽回了肚中。   只是原本是说那位王先生的,现在反倒提起了洪兆南。   聊完这个男人,四爷也没再提那位王先生,烟蒂按在茶几烟灰缸中,就带深深回卧室休息去了。   ……   5月夜,夜风中有燥热的因子。   楚燕西从瑞景小区离开后,一脚油门轰下去,20分钟直达于娜和王骞吃饭的酒店。   文非凡已经带了5名保镖出现在酒店大堂内,看见旋转门外靠边停下一辆熟悉的轿车,便起身,朝外面走去。   下车的男人穿着一套小熊睡衣裤,光着脚踝,却蹬着一双黑皮鞋。   文非凡愣后,孰料那人还真是楚燕西。   “小文!”   楚燕西绕过车头迎面过来。   文非凡已经走出旋转门,与他点头照应,两人面色沉郁,面对面站着讲了两句话。   酒店前台不肯透露客人**,于是楚燕西快要掀台子,穿着小熊睡衣裤插着腰骂骂咧咧,晚间出行的客人路过大厅,纷纷朝前台观望。   经理上前,试图解决纠纷,但被楚燕西野蛮的推开,并指着对方的鼻子呛声:“我抓我老婆,你有意见?”   于是经理脸色非常难看,身为职场中人,考虑的还是酒店利益,已快到凌晨,闹出乱子影响肯定不好。   文非凡是临时替楚燕西办事的,带着5名保镖站在旁边,却不说话,可是纵然这样,气势却黑压压的逼人就范。   经理权衡再三,首肯了这事。   前台立刻查询电脑,报出了王骞的客房号。   “果然开房了!娘的!”   楚燕西几乎已经给于娜定了死罪,推倒总台上摆放的酒店宣传册直奔电梯。   于是文非凡也带人后面跟随,黑压压的7个男人踏入电梯,鬼影般消失。   “别给我客气,开了门,给我往死里打,出任何事我来摆平!”   文非凡悄悄打量楚燕西脸色,不免缄默不语,于是电梯很快便到了相应楼层,一行男人直奔房间。   幽静无人的走廊,突然响起嘈杂而暗黑的脚步声,带头的是气势汹汹的楚燕西,走廊中段,他引颈对房门号阴恻恻的怒笑,继而直接用拳头招呼。   “开门!给老子开门!”   一墙之隔的房间十分安静,楚燕西耐心所剩无几,拼命敲砸:“妈的!给老子开门!王骞,别装孙子!有种给老子开门!”   文非凡立于廊上,低头保持沉默。   已经有陆续几间隔壁房间打开房门,试图阻止午夜的吵骂,但看到一席黑压压的保镖后,谁也没有出头。   房门蓦地打开,楚燕西愣顿。   文非凡抬头,里面那位身穿酒店浴袍,y形领口下一片可疑的痕迹,虽已有些发福,但双眼仍旧锐利有神,直逼楚燕西的眼珠。   作为于娜的前现任,两男人有过几面之缘,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彼此看对方不爽已成定局。   “楚先生什么事?”王骞稳重的开口。   “滚犊子!”   怒火中烧时,楚燕西推开王骞,直奔房内。   王骞表情坦然随意,文非凡目测不会发生什么事,于是领着随行保镖在廊上静候。   于是客房中只有楚燕西独身闯入。   氤氲着情慾之气的房间让   tang他怒火中烧,愤怒的双眼看见大床上起伏的那个人影时已经无法自控。   楚燕西做梦也不会想到,外表风流招女人爱的他,有朝一日会被女人摆了一道,而且特么的想玉石俱焚啊!   进房后闻到那股味道,接之又看见床上躺着个女人,一直以来惴惴不安的心彻底跌入了深渊。   他大步冲过去,将被子掀开,准备……,但……   但是……   躺床上的是个壹丝不挂的女人,身上留有经历过姓爱的痕迹,面色苍白,肢体软弱无力,双眸微阖,看起来十分疲惫,而且似是失去了意识。   但是,这个女人并不是他老婆。   然而……,眼前这女人不是于娜,却也并没有让他开怀大笑。   王骞迈步过来,突然站在身后,幽然启口:“楚燕西,你闹够了没有?”   楚燕西忽略了王骞的敌意,转身便朝房外吼了一嗓子:“小文!你快进来!”   文非凡与保镖站在廊上,已经点了根烟,抽掉三分之一。   方才打量王骞不以为然的表情,他便知道于娜根本不在,所以站在外面,只等楚燕西出来,这事就算结束,现在听他喊他进去,他倒是莫名泛起疑心。   匆匆点了点烟卷,迈步就进了房间。   步进房中,被缭绕起来的情慾味道引发的有些呼吸不适,于是皱眉闷了闷头,却不成想,楚燕西突然喊他的名字。   “文非凡!”   文非凡应激的抬起头。   眼前楚燕西面色青灰,手指着床的方向。   于是他便向床看去,蓦地,瞳孔缩住,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岳月果露的趴在床上,雪白的月同体上纵横交错过多条绳索捆绑的痕迹,床单印下地图般的图形。   文非凡吃惊之余,已经讳莫如深的朝立在一旁,毫不在意并显得风轻云淡的王骞看去。   面对文非凡与楚燕西瞠目结舌的目光时,王骞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唇角,两腮浮现一抹放荡的微笑。   “洪先生送给我的,我不算违法犯罪,OK?”   文非凡再次朝床看去,内心如海啸般诡谲,如此这般,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回去吧。”   与楚燕西对视后,他给出了这个意见。   楚燕西点点头,但瞳孔扩散的太严重。   他尚且还不能够从眼前的这一幕中走出来,想了想,眉头拧的更深,大声喝问王骞:“我老婆呢?”   似是问到妙处了,王骞笑意连连,回望楚燕西纷乱的眸子,反问道:“你老婆在哪,你来问我?”   “少给老子弯弯绕,于娜晚上跟你吃饭的,人到底在哪?”   想到曾经与于娜的那段感情,王骞似是还很流连忘返,再看面前站着这气急败坏的男人,大半夜不顾男人脸面,竟穿着滑稽的睡衣脚踩皮鞋跑来捉女干,还真是有趣。   想来也是太在乎于娜。   想到这一层,王骞还是有些吃味,撇撇嘴,噙着坏笑,朝面前这男人挑衅:“你知道吗?于娜大一的时候跟我发生了第一次姓关系,我们谈了4年,你楚燕西是学理工科的,能算出4年内我们进行过多少次姓爱吗?”   文非凡没再犹豫,当即走上前,拦住暴怒中的楚燕西,说道:“冷静点,找到于娜要紧!”   王骞对眼前这一幕尤其感兴趣,他哈哈大笑,笑声完全是对楚燕西的讽刺。   被文非凡强行拉到走廊后,楚燕西哭着推开他,踉踉跄跄扶着墙,呜咽的发泄起来。   文非凡站在旁边,身后又传来王骞笑声。   他单手置入浴袍口袋,另一条胳臂撑着门框,面含挑衅:“楚燕西,不妨告诉你,我还是很喜欢她,如果你嫌弃她,不妨把她给我,我不嫌弃她跟你睡过,真的。”   ☆、211 全是绳子勒出来的印子   趴在墙上的楚燕西转身便朝他冲来。   王骞挑眉一笑,人已经消失在砰然关上的房门后。   ……   回程途中,文非凡开了楚燕西的车。   楚燕西坐在副驾上,整个人呈秋季的萧条模样,蔫蔫的贴着窗,胳臂搭在上面,虎口支着额,似是完全不会动了一样唐。   文非凡忍不住看他一眼,一时有感而发,便劝了两句:“谁都有过去,如果真的爱她,就不要计较她的以前。”   闻言,楚燕西动了动,传来闷沉沉的苦笑泗。   “我不是计较她的过去,我只是搞不懂,她那种干什么都争第一的女人怎么会跟这种渣男交往?我气的是这个。”   是不是真如楚燕西说的那样,不计较她的过去,文非凡只保留看法,但他嘴角也适度的勾了勾。   便安慰道:“谁也没一出生就长慧眼,还不是一边成长一边成熟吗?遇到一两个渣男渣女都是情有可原的,正因为她聪明,才会离开王骞,嫁给你。伟大的毛/主/席说过,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是啊。”   楚燕西终于叹了口气,窗外霓虹串成了灯海,一簇而逝,让看着它的人只觉得恍如隔世。   其实曾经,他问过于娜,为什么会跟王骞分手。   于娜一开始没说,但他后来生气了,觉得夫妻之间不坦诚。   于娜才抱住他,俏皮的眨着眼睛问他:“那你不准生气,行不行?”   楚燕西很想知道于娜和王骞的事,立刻点头。   结果证明,他还是生气了,这气一生就是好几年。   于娜当时说:“王骞有些姓虐的倾向。”   楚燕西整个人愣住。   彼时他直勾勾的看着于娜,心中酸楚刺痛,各种感觉简直五花八门。   那次是于娜第一次当面向他承认,她与王骞发生过关系,也正因为王骞在这种事上表现出来的变态,才导致于娜下定决心与他分手。   其实于娜是喜欢他的吧?至少一个要强好胜的女人会非常欣赏同样一个要强好胜的男人。   可是于娜遇到他时,他还是个吊儿郎当的混子呢。   楚燕西对着夜风再次叹了口气,靠向椅背,摸出了烟点上一根,手臂搭着车窗抽的时候,味同嚼蜡啊。   ……   文非凡驾驶着楚燕西的车回到瑞景小区。   此时小区内路灯宛如萤火,面前林立的高楼公寓已经全部进入梦境。   楚燕西让文非凡开他车回去,明个在找地方接头,岂知随行保镖已经打来电话,车子就在小区外面。   于是楚燕西挥挥手,一转身,颓然的进了公寓大楼。   文非凡面色沉凝下来,立在杳无人息的公寓楼下,想了想,还是拨出了四爷的号码。   虽已入夜,家家户户安然入睡,但此事只怕还有牵扯,文非凡做不了这个主。   ……   手机放在客厅,调成振动,所以过了许久,才见到卧室内有人影幢幢的过来,影子摇在墙上,越拉越长。   沙沙的脚步声走至客厅,男性大手扫起茶几上的手机,滑开后贴上耳朵。   文非凡将酒店之事据实告诉了四爷,听后,这男人陷入到怔忪当中。   晚间,温佩玲将四爷叫到家中,严肃以及的交代他,不准再管岳月的事,四爷也确实懒得搭理这种污秽之事。   所以他只问:“找着于娜了没?”   “找到了,在她朋友那边。”   四爷这才安心,点了点头,声音微哑,夜深人静听起来格外磁厚:“非凡,你先回家吧。”   结束与文非凡的通话,四爷听到对门开门声音,于是迈步走到玄关,将防盗锁打开,开了门。   对门门口,楚燕西孤零零的回头,眼神黯然惨淡。   看见四爷,挑眉轻嗤:“作甚?别告诉我担心我,一直没睡。”   四爷站在自家公寓门口,手握门把,面色沉沉。   这样的男人也忍不住要提醒两句:“明天接于娜回来,把问题摊开说。说实话啊姓楚的,你怎么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王骞什么人你什么人?你觉得哪个正常女人会选那种男人?”   “滚蛋!”楚燕西开骂:“少站着讲话不腰疼,那会,你深深喜欢洪兆熙那会,我看你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能一样么?”四爷不高兴的拧眉,眼珠雪亮:“能一样么?王骞能跟洪兆熙比么?能么?”   楚燕西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我靠~”   四爷准备关门,楚燕西突然冲过来,胳臂挡了一下。   四爷抬头,瞪他:“作甚?”   夜深人静的过道,两家只隔几步远。   楚燕西浑身冷飕飕的,抱住四爷家防盗门,睇着四爷黑眼珠,压低嗓门,鬼鬼祟祟   tang的讲道:“洪兆南忒他妈没人性了,岳老板就算再怎么坏,也不至于送给别人玩吧?自己老婆诶,搞出这种事,他也没面子啊,你是没看到,王骞怎么玩她的,整个一肉条全是绳子勒出来的印子,我去~岳老板躺那儿一动不动,估计也送了半条命去。”   四爷平静的听完,自然也有感慨,不过也只能挑挑眉,说道:“这说明洪兆南根本没把她当老婆。”   “是啊!”楚燕西直点头,甚至还露出了寒颤的表情:“尼玛洪兆南忒狠了,惹谁都别惹这号人物,估摸是天蝎座的吧?”   四爷把他手从防盗门上扒开,挥手道:“拜拜!”   ……   关上门,对门也传来开门声。   折腾了一夜,四爷也没方才的瞌睡劲了,走到茶几边拿了烟和烟灰缸,去了阳台抽。   阳台两扇活动的推拉门,轻轻闭上,客厅便又宁静如初。   四爷被推拉门隔绝在阳台上,孤孤单单的一道影子微微躬起,夹着烟趴在栏杆上,他短发偶有摇摆,看来夜里起了风。   岳月的事,他最纠结。   一面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一面是妈、深深,两方势不两立,无论他想做什么,都有些力不从心。   近来岳文山似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每次见到四爷,总会反反复复提岳月,提两人的兄妹关系,四爷怎会不懂,爸这是为他走后给岳月做打算。   那女人孤零零的,没一个人能当她靠山,能指望的只有他。   但四爷确实是懒得在她和洪兆南之间搅和,不单单因为妈和深深都不喜欢她,也因为他本身就觉得插手别人夫妻之间的事有点二百五。   他又不是耶稣,况且谁现在愿意当耶稣?   不过想到文非凡和楚燕西分别同他形容的场景,他心下还是有些冷冽萧索的。   那毕竟是他妹妹。   ……   第二天,洪公馆。   洪兆南的私人律师打开公文包,将起草的离婚协议恭敬的摆放在洪兆南的书桌上。   一早起床,洪兆南整个人慵懒性感,从上到下罩着一件黑色的丝绒睡袍,头发揉的很野性,领口下露出一圈白晃晃的皮肤,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链子,嘴里还叼着雪茄。   笑盈盈的拍了拍律师的肩,从他身后走到桌前,拿起离婚协议,抖了抖,噙着笑在那俯低头一目十行。   律师先生偷偷打量洪兆南,不禁形成了一个想法:   洪先生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   他的心情确实格外的好,就和窗外那艳阳一样的好。   因为昨晚上讨好了王骞,王骞在他的项目申请书上盖了章。   “吃了么?”   律师先生突然被问,人懵了一霎,才含着笑意回答:“吃过了,谢谢洪先生的美意。”   洪兆南便了然于胸的挑挑眉,也不戳破。   墙上挂钟才7点40,周六早晨,谁会起这样早?看来是他给人的感觉太冷漠了不是?   “协议部分拟的不错,你辛苦了。”   难得他开怀,放下文件,叼着雪茄便走到律师先生身边,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明晃晃的精明与算计。   “你替我做事也有好些年了,怎么还同我这般生分?再这样就没意思了啊,走吧,陪我下楼用点早餐。”   律师先生找不到借口,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其实方才洪兆南拍他肩膀的时候,他本能的觉得,这是一种威胁的信号。   洪兆南心情很好,叼着雪茄迈步出去了,律师先生只能转身跟上。   ……   7点50,洪公馆的餐厅飘荡着食物的香气,长餐桌上摆满了各类精致的早餐,中西合并,佣人立在一旁伺候。   洪兆南胃口大开,吃了吐司,蔬菜沙拉和培根,现在正在用一份扬州炒饭。   律师先生有些汗,第11次抬头偷偷打量他。   餐盘中再美味的食物到他嘴里,也如同菜梗,食不知味,全然是不适应与洪兆南同桌而坐的感觉。   扬州炒饭没能吃完,剩下一大半,洪兆南就扔了调羹。   拿了餐巾纸拭过嘴角后,端起每日家里佣人现磨的咖啡,敛眸吹了一口,而后兴致高昂的喝了起来。   这时候从外面客厅跑来一名年纪很小的女佣,似是有事,却不敢对洪兆南说,于是家里的老佣人张妈偷偷的走了过去,与那名小女佣藏在窗边,头抵头的说起悄悄话来。   咖啡杯后的洪兆南带着笑意掀开眼皮,轻轻扫了她两一眼,就放下咖啡杯,唇角邪魅的翘了起来。   果不然,外面传来凄厉的吼喝声。   下一秒,餐厅其中一扇昂贵木门因受到外力,狠狠的弹在墙壁上,吓得整个餐厅鸦雀无声。   律师先生毅然决然的起身,对洪兆南道:“洪先生,我还有   事,先走了。”   洪兆南反倒显得不太在意。   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面露讥诮的笑意,低着头,却抬起眼来,含笑看着突然站在餐厅门口,像全身燃了火一样愤怒的女人。   可怜见的,小脸蛋上还有刮痕,应该是王骞狠狠揉她的时候造成的吧?   律师先生已经像缕空气逃出了这快要爆炸的餐厅。   男人与女人四目相对。   一方邪魅微笑,一方怒火冲天,两重压力下,餐厅内的佣人们胆战心惊的往墙边靠。   洪兆南笑的邪魅,笑的缺乏人性:“回来了?折腾一宿吧?”   岳月冲上前,当着众女佣的面,竟将一整壶现磨咖啡泼在了洪兆南脸上!   于是,除了当事人以外,每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张妈吓傻了,呆呆的看着顺着洪兆南头发往下/流淌的液体,在他性感的薄唇处,竟然掀起了一抹勾人心魂的媚笑。   这时候身为佣人的她应该做些什么呢?一旦先生的脾气涌上来,少奶奶定会遭到一顿痛打!   窒息的闷,宛如冰窖,将他们纳入其中。   洪兆南仍旧好脾气的笑着,歪靠在椅背上,挑眉逗弄着岳月:“感觉怎样?有没有很舒服?”   这等羞辱,岳月已经不知道忍受多少回了,现在她眼睛含满了泪水。   ☆、212 我就喜欢做她背后的男人   谁也没办法体会,她清晨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和洪兆南以外的男人上了床,那种感觉是多么的绝望。   “你们都滚出去!快滚出去!”   佣人们纷纷鸟兽散,最后离开餐厅的女佣甚至还将餐厅门关上。   “洪兆南……泗”   突如其来的哭声让洪兆南也困惑的眯起了眸,远远看着岳月可怜兮兮的模样,他还真有些怜香惜玉了。   “过来。”他突然温温的开口。   岳月的一双泪眼一抬起,便就看见摊开在餐桌上的那只骨节修长的大手。   想到他是怎样用它欺辱她的,岳月就控制不住心底的恨意唐。   可是有爱,才有恨呐,她爱过他,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爱过。   “兆南……”   走到他身边,她便还是像一个想要依偎在他怀中的弱女子,嘤咛的啼哭起来,柔软的手被他粗粝的大手握住时,她甚至以为他在心疼她。   岳月甚至做出了一个决定。   哪怕洪兆南他为了生意上的事将她卖给姓王的一夜,但只要他不嫌弃她,她也就原谅他,和他好好的过下去,还要给他生孩子呢。   可惜啊可惜,她根本不了解洪兆南,他再也不会碰她了不是?   “你看看你,怎么手心这样凉?”   洪兆南揉弄起她的手,他的掌心很热,岳月就控制不住心底对他残留的那份爱意,贴近他,将他的头抱进了自己胸口,不断抚摸他的黑发,也失声痛哭。   “兆南,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了,好么?我是一张白纸跟你的,你虽然对我不好,可我不愿意别的男人玷污我,别人碰了我,我会觉得对不起你,就算你讨厌我,可我还是你的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从此以后好好过日子,你还要我给你生孩子呢,你全都忘记了么?”   “傻。”   洪兆南突然的温情让岳月泪水一连串的砸落。   许是被他的温柔牵扯到内心的伤口,也或许她想用眼泪挽回洪兆南心脏柔软的那一部分,不管怎样,岳月都没有后路可以退了。   她紧紧拥住洪兆南的头,他的头和脸全是被她泼上的咖啡,于是她全然不顾他喜不喜欢,低头就在他脸颊上动情的婖口允。   不时,咖啡的浓液神奇的从脸上逐渐消失,却留下了岳月的泪水与口水。   看她眼泪成串的砸落,洪兆南终于溢出了一直隐忍的笑意。   他慵懒的歪靠着椅背,面上风流不羁的,整个人呈现给人性感又狂野的霸道、强势与魅惑。   岳月泪眼迷蒙的看着他这般狼心狗肺的样子,想到他未来要娶别的女人,由别的女人躺在她的床上,和他做那种事,她便绝望、心死,甚至想要玉石俱焚。   “离婚协议我签了,你也干脆点,别磨磨唧唧找我不痛快。”   他突然从餐椅中站起,整个人仿佛来自地狱,阴诡邪恶的笑意从他黑的发亮的眼眸中凶狠的流淌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夫妻情分。   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夫妻情分。   岳月大哭大笑,失心疯般跌入他怀中,昂起纤细的颈项,两手死死攥住他**的黑色睡袍。   她咆哮道:“洪兆南啊洪兆南,你当真这般绝情么?你不怕狗急跳墙么?我告诉你,你一天是我岳月的人,就永远是我岳月的人,你外面玩女人可以,但别想让别的女人取代我,你做梦!我岳月绝不答应!我得不到你,我就毁了你也无妨!你和我一起下地狱吧!洪兆南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看她哭倒在自己怀里,洪兆南突然抬起下巴颏,发出一连串骇人的大笑。   “乖,别让我心烦。”   他似是还很享受岳月紧紧拥抱舍不得他的感觉,阖眸的样子满是温情,也轻轻揉了揉岳月的腰,适才将她推开。   岳月连番向后倒退了数步,站也站不住,失去往昔光彩的脸颊颓废不堪。   原来由她提出离婚与由他提出离婚,差别这样大。   方才被岳月一壶咖啡泼下去,丝绒睡袍便**的贴着身,却彰显着男性蓬勃旺盛的精力与体魄,当他似眯缝着眼睛,含笑站在桌边看她时,她的心宛如坠入了冰窖。   “夫妻一场,你该还的已经还了,我不再为难你,以后你想去哪儿、想跟谁,我洪兆南绝不过问。另外,王骞那边,也得感谢你出力,昨晚上,实在是辛苦你了。”   岳月泪眼迷蒙的抬起头,就看到洪兆南坏到狼心狗肺的邪笑。   她不禁张开嘴巴哈哈大笑:“洪兆南啊洪兆南,你是不是知道了聂深深高二出的那场车祸是我找人做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并不承你的情啊,你这样喜欢她,可她搭都不搭你,你甘心吗?”   他脸上浮起的笑意直达眼底,笑的直点头,湿漉漉的额发下藏着一双湛黑明亮的眼睛,足够吸引女人的目光:“我就喜欢做她背   tang后的男人,怎么办呢?”   看他从桌边离开,含笑间迈步与她擦身而过,岳月便惊慌失措的转身抱住他,一颗小小的脑袋紧紧埋在他宽厚的脊背上,狠狠哭求道:“别这样,洪兆南你别这样,别玩了,别玩了……”   “乖啦,别闹!”   双眸噙满性感微笑的他,轻飘飘的用大手掰开女人紧紧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手,甚至还转身揉了揉她的头,才闲散随意的晃着身子,离开了餐厅。   ……   1小时后。   洪兆南从楼上下来,脚步声深沉厚重。   此时岳月正万念俱灰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听闻声音,抬头朝他看。   方才他回房,已经冲了澡,皮肤白皙,脸庞轮廓修长,两眼熠熠有神,上身穿了一件银灰色的衬衫,下身搭配黑色西裤,衬衫袖口卷起几圈,左手腕佩戴钢表,右手腕缠着红绳,如此这般,看来是要出门。   见着她还在,他甚至有些讶异,油光水滑的从楼梯上下来,面目含笑,一面低头整理自己后颈处的衬领,一面踱到沙发附近,突然挑眉道:“怎么还没走?”   岳月已心灰意冷,目睹了男人狠绝的样子后,她便嘲笑起来,微微侧头,说道:“这是我家呀,我为什么要走?”   即便坐着,但侧向身后的余光还是看见洪兆南劲瘦的腰身处系着一条黑色皮带。   这人浑身上下无处不在彰显着他嚣狂的霸道、冷厉的残忍。   洪兆南微微一笑,勾起一边唇角,备显邪恶与流痞,闷头理着领口,抬眼不抬头的对立在身边的张妈吩咐:“给前少奶奶收拾一下行李,10点之前全部送去岳家。”   张妈整个人面色铁青,立在旁边像小丑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办。   岳月嫁过来后,就是由她里里外外伺候的,虽说岳月脾气不好,也爱趾高气昂,但发生这种事,身为贴身佣人的张妈,还是没办法接受。   她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洪先生洪太太,但依照这么多年来看,洪家没有人能约束的了这位爷。   见她走神,洪兆南理好领子,抬起头来,两手撑着沙发背,上身微微往前倾,面目表情并不慑人,且还含着笑,问道:“张妈,我说的话,您听见还是没听见呢?”   一个激灵,张妈浑身抖索,立刻躬身回道:“先生,我听到了!”   “嗯。”于是他满意的笑点点头:“10点,长柔会安排车辆,送前少奶奶去岳家,她的行李,你好好收拾,一支牙刷都不准落下,明白么?”   这是要分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意思啊,张妈浑身冷颤,一面畏惧洪兆南而不断躬身点头,一面又忍不住偷偷抬眼朝岳月瞟去。   岳月噙着笑,脸上挂着泪水,像个木偶人一般,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身上那件银灰色衬衫备显男人性感魅力,领口向下三粒钮扣全数打开,露出白皙健硕的胸膛,颈项上挂着一条金链子,下端坠着的貔貅吊坠恰好盘亘在他锁骨附近,更衬得男人英俊风流。   俯低头,含笑看了看岳月。   她靠着沙发背,一动不动,身子很瘦。   于是他翘起了嘴角,两手按在她瘦削的肩上,甚至还动情的捏了捏,口吻备显关怀,笑道:“好月月,以后没了兆南,也要好好生活。”   说罢,他噙着谑笑,转身,迈步准备走,岂料岳月突然喊住他,等他挑眉回身,已然与站起来的岳月四目相对。   ☆、213 两条手臂由后拥住她,覆她耳边,悄悄道歉   那双平素里爱勾人的眼睛,此时此刻宛如枯井,毫无生机,填满了泪水,但还带着微笑,苦涩的问起他:“洪兆南,你这样子的人,究竟有没有女人能俘获你的心?”   这话,让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的洪兆南,有了一霎那的怔忡。   他眼底的谑意渐渐敛去,幽深如渊的黑眸像大海一样平息下来。   于是,他眼底发亮的璀璨也一片一片的消失,最后只剩下静如深渊的对视。   “岳月,我脾气不好,你最好不要再惹我,所以这种话,你不要再跟我提。你该还的,已经还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我该去找另两位了。”   岳月冷不丁的浑身战栗,竟然目瞪口呆的看着洪兆南,下一秒,她也不自知的退后了一步。   就像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洪兆南眼底阴厉的萧瑟暗沉像海上的黑色风暴,将她一个浪头狠狠拍死,说完这句话,他阴鸷的双眸才得以慢慢释放,便凌厉的转身,大步离开了家。   ……   天气晴好的周六,佟妈妈挎着皮包来了瑞景小区,深深打开门后,和佟妈妈高兴的拥抱了一下。   迎佟妈妈进家,给佟妈妈找拖鞋,朝佟妈妈问东问西,说个没完没了。   佟妈妈扶着鞋柜换鞋时,低头看着蹲在地上替她松鞋带的深深,不免都是感慨唐。   孩子到底是大了,20年,竟然过的这样快,还以为能多带着她几年,没想到一转眼,她也到了嫁人的年龄。   “四爷呢?”   “在对门呢!”   佟妈妈点点头,进了屋,走到沙发那边,放下皮包,脱了外套,就开始打扫公寓。   楚燕西一早打电话把四爷叫到了对门,估计正和四爷商量他和于娜那事,四爷一直没过来,深深也不想过去打扰,就陪佟妈妈在自己公寓打扫卫生。   等她在浴室里面洗拖把,放在卧室里的手机传来了铃声,佟妈妈喊她去接。   于是她便洗了手,匆匆跑到卧室接听电话,可是拿起电话,看到屏幕上一串陌生号码,又意外了一下。   原本以为四爷打的,叫她过去什么的呢。   滑开通话,她把手机贴耳朵上,转个身,看着佟妈妈正在擦卧室的窗户。   没想到那端传来一道优雅从容的笑声:“深深小姐,现在有空吗?”   于是她整个人一愣,下意识锁了眉,表情也变僵硬,语气自然不可能自在:“你有什么事吗?”   那端人言笑晏晏,似是心情不错,不疾不徐慢慢笑道:“与我通过话的人都说,我的声音在电话中听起来与平时不同,深深小姐觉得呢?”   深深说:“洪先生,你有什么事?”   这话让原本认认真真专注在擦窗户这件事上的佟妈妈,突然回头看向她,面目表情透露了她的担心。   深深也就望着佟妈妈的眼睛。   那端人风轻云淡的与她笑谈:“这是我第一次给深深小姐打电话,你都不意外的吗?”   “意外。”深深如实回答,却也有些不耐:“但是你究竟有什么事呢?”   “我在公寓楼下,你需要多少时间化妆打扮?半小时够不够?”   于是她彻底怔住,声音不自知的拔高许多:“你在我公寓楼下干什么!?”   那端确实不在室内,周遭有杂音,也有降车窗的细微响声,还有……,洪兆南缓缓溢出的笑声。   “今天中午,想约深深小姐吃个午餐。”   “我不去!”她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五指紧紧握住手机:“你快走吧,别在楼下了拜托!”   那端人似是摇头苦笑,又很是好脾气的同深深慢慢交谈:“别这样,兆南哥哥只想和你吃顿饭,你听话,别叫兆南哥哥扫兴,现在去准备一下,告诉我,你化妆打扮需要多少时间?”   “我在打扫卫生,今天不出门,再见。”   如果讲不通,还不如直接挂机。   但果断的结束通话后,深深又握着手机烦躁起来。   佟妈妈拿着抹布走到她身边,沉着脸问她:“你什么时候跟月小姐的丈夫有来往了?”   这话叫深深听的不那么舒服,她立刻明白了佟妈妈潜藏的意思,于是对佟妈妈讲道:“我没跟他来往,您放心,不会发生那种乌七八糟的事。”   佟妈妈就点头,说道:“他是月小姐的丈夫,还是少来往的好,给别人看见了,总归是不妥当的,再传出什么难听的话,你的名声往哪里搁?四爷的名声又往哪里搁,是不是?”   越是这等姻亲关系,越要注意分寸。   深深点头后冲佟妈妈笑了笑,又跑回浴室开始洗拖把。   但没多久,四爷就回来了,敲了门,佟妈妈给开的。   深深拎着拖把从浴室出来,准备拖地,看见他在地垫上换鞋,就问:“商量好了吗?”   孰   tang料四爷换好鞋,笑盈盈的转身,高大挺拔的站在那儿,目光温存,凝视着她的眼睛,柔软的问道:“洪兆南还在楼下等你,不想去么?”   深深愣了愣,才说:“他打电话给你了?”   于是四爷趿着棉拖,沙沙的走向深深,将她肩膀一搂,带她往房间里走,边走边说:“我和燕西准备去接于娜,你想一想,是跟四爷走,还是跟洪兆南走。”   深深吓一跳,忙昂头侧目,不自觉的挑高眉头,说道:“四爷您疯啦!我当然跟您走呀!我跟他走什么走呀!”   四爷笑容可掬,表情特别晴朗明媚,自然也就叫深深看不出他是不是试探了她。   进了卧室,四爷松开深深,转身阖上门,深深只在门缝后看见了佟妈妈一闪而逝的身影。   公寓不比别墅,她与他单独进了卧室,还关了门,似乎有点太暧昧。   深深怕佟妈妈不舒服,于是准备打开房门,但四爷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温暖也有些粗糙的大手,暖暖的抚摸着她,面上笑盈盈的:“换个衣服,等下我们陪姓楚的去接于娜。”   “您刚才说,洪兆南还在楼下?”   于是他就露出了一点点吃味的表情,挑了挑眉,醋溜溜的说道:“人家想约我们深深小姐吃饭,如此有诚意,深深小姐真的不给个面子?”   一听他这阴阳怪气的口吻,深深就撇了撇嘴,哼嗤道:“说这种话也太无聊了吧?我真去了你还不恨死我?”   “谁说的?”   这人突然用强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一举带入怀抱,将她紧紧捆住,俯低头,盈盈亮亮的眸子动情的凝视她,喷拂出来的呼吸像绒毛似的钻入她脸蛋上的各处毛孔,自然是痒的难以忍耐了。   “你到底想不想去嘛?”   深深皱起了眉,没好态度的回了一句:“你怎么啦?我怎么会想去呢!”   推他又推不开,他就耍赖的缠着她,俯低头,与她鼻尖碰鼻尖,柔声说道:“若是以后他还约你,你会去么?”   “毛病啊!”深深把头避开,冲他瞪起了眼睛:“好了岳名傅,别没事找事了。”   “谁找事了?”   四爷把嘴往她唇上一贴,当即亲上了。   这事一旦开始了,就有点控制不了。   深深被四爷折腾的很有感觉,快要哼出来,孰料四爷突然闷声笑起来,侧开头,与深深唇与唇分开后,就用掌心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佟妈妈在外头,小妮子胆子真够肥的,四爷都不好意思呢。”   深深闹了个大红脸。   “你等着!”   她将他推开就撂出这么一句很有威胁性的话。   四爷还是含着笑,不疾不徐的随着她转身,晃去了衣橱,站在她身后,两条手臂由后拥住她身子,覆她耳边,悄悄道歉:“四爷错了好不好?别生气,嗯?”   被他高大的身子困住,满足了女人小小的渴望与悸动,深深低下头,很难抑制住心中对他的渴望,于是就勾起了唇角,笑着点了点头。   ……   四爷说,楚燕西你这个孙子,有本事把老婆气走,没本事把老婆弄回来。   楚燕西那个孙子说,姓岳的,有种你一辈子别找老子帮忙!顺带还骂了个脏字。   于是这两个从穿开裆裤就好上了的哥们,又约上了陆泽安和他媳妇、金亚和他媳妇,中午一起去于娜朋友家,接于娜回家。   楚燕西说,人多的话,她就算还有火气,也不会当着你们的面子不给自己面子,是的,是给她自己面子,而不是给楚燕西面子。---题外话---快来风暴了,人物关系也会清晰,当年发生的事情也会清晰,然后本文就进入下半段啦。   ☆、214 娘个希匹,热脸贴人冷屁股,没搞头!   深深穿着一条A字小黑裙,罩着一件杏色线衫,提包站在楚燕西家的客厅里。   那两男人还在卧室里头,时不时传出楚燕西咋咋呼呼骂娘的声音,就也知道,他不满意四爷帮他打理的造型,于是骂四爷是个蠢货。   王骞一直是楚燕西心里的刺,虽说楚燕西表面上看去大大咧咧,也心无城府,人很好交流,但对老婆前任这事,还真就看不开了。   一方面于娜和这个姓王的谈过4年,一方面这个姓王的现在混的比他好,这两方面都让楚燕西特别不爽。   另外一方面,虽然楚燕西从没承认过,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面介不介意窒。   那就是于娜的第一次是给王骞的,也正如王骞所说,4年时光,他和于娜发生过的姓关系是数不清的。   深深于是想,男人应该都会有点计较这事的吧,只不过有的男人放在心里,不说罢了戛。   就像女人也很计较男人的前任一样,两人要是在发生过许多次那种事,心里肯定是根刺。   站在客厅里,百无聊赖的等着一个大老爷们打扮,还真够不同凡响的,等待的途中她东张西望左右晃晃,后来就收到了洪兆南发给她的短信:   【真是伤感情啊,陪我吃顿午餐都不行吗?】   深深眉头又锁了起来,立刻回复:   【拜托你不要再找我了,我跟你并不熟悉啊。】   然而,面对那样一位男人,注定是不会知难而退的,所以很快,回复发到手机上:   【深深小姐,我真的还蛮会疼女人的,你不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好么?】   于是她决定把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又等了10分钟,楚燕西终于打扮好走出卧室,直叫猛一抬头的深深看的触目惊心。   这……这……,化了妆吗?   经过她仔细打量,确定楚燕西是化了妆,而且以她的猜测,楚燕西用的应该是于娜姐的化妆品。   淡棕色的眉,雪白的皮肤,通红的两瓣唇,发型也挑的高高的,像架飞机盘在头顶,左耳上还钉了一枚钻石耳钉。   身穿结婚时恐怕才舍得用的黑色西装,然后,然后四爷就在楚燕西后面,冲着她坏坏的挑眉。   她不禁抹了把脸,把头撇开了,好吧,眼不见为净。   “卧槽!都11点多了,老子跟我老婆说的是12点啊!老岳老岳,搞快点!”   四爷今天真是有求必应,对楚燕西言听计从,笑点点头,就唤深深:“宝贝,出发了!”   深深便把脸转回来,不得不又抬头看了看楚燕西。   荧屏上看见男明星化妆、涂口红,觉得稀松平常,可是这若是放在现实生活中,还是有那么一丢丢……,难以适应的。   况且楚燕西他还化了华丽丽的眼线。   四爷根本不会弄这个,但不保证这个不是四爷弄的。因为看那两条眼线,真的还蛮……,不专业的。估摸拿眼线笔的这个人画眼线的时候,手也没少抖。   深深想,于娜姐看到这样子负荆请罪的老公,应该会开怀一笑,而后就原谅了他吧。   ……   和陆泽安、金亚联系后,两男一女搭电梯到了公寓楼下。   刚踏出电梯,深深一眼就瞧见公寓楼下停放着一辆私家车。   车边倚着一个抽烟的男人,身型修长又挺拔,身穿银灰色衬衫,黑色西裤,流光水滑的一身,搭配颈项上挂着的金链子,怎么看怎么风流不羁。   深深扭头往四爷看,四爷却含着盈盈微笑,远远目视着公寓楼外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在楼下已经等候了1个多钟头,百无聊赖的抽了好几根烟,他脚下一圈全是烟蒂。   然而此时此刻,极富有光泽的明眸含着点点如粼般的笑意,眯向了深深。   楚燕西突然回头,对深深小声说道:“洪兆南这人别惹,知道不?”   深深当然知道,她猛点头。   四爷没回身,一直含笑目视着车边男子,但听到楚燕西和深深的对话,还是翘起了唇角,笑了笑。   其实他心里痛快的很,表面上赞同深深与洪兆南见面,但真实的内心写照却是巴不得深深讨厌死他。   现在看到这情形,四爷就有底了,深深就依赖他一人,相信他一人,你洪兆南还是靠边站站吧。   于是刚踏出电梯的两男一女,相继走出了公寓,与等候在公寓楼外的邪魅男子迎面相向。   洪兆南起身,将烟叼着,两手置入西裤口袋,面上噙着流痞的笑,眯缝着眼眸,久久萦绕在深深往四爷后背藏起来的小脸上。   他当下就叼着烟无奈的笑摇摇头。   还真是伤感情啊,他对她那么好,那么喜欢她,怎么她就一点点不领情呢?   “岳先生。”   洪兆南上前夹下香烟,优雅得体的噙着微笑,伸手   tang向四爷打了声招呼。   四爷自然也会装,伸出手,同洪兆南握了握,笑意直达眼底:“洪先生怎么还在楼下等啊,深深没告诉你她今天要陪我出去么?”   于是他不疾不徐的抬手夹下香烟,而后低头闷声笑,俊美风流的五官上绽开了直入心底的快乐。   须臾,才点了点头,抬眼朝深深望去,皱眉笑道:“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给我摆谱,你真当我时间多的花不完啊?我在楼下等你这么长时间,你去问问看,我有没有等过哪个女人这样长的时间?”   话毕,洪兆南含笑嗔了深深一眼,忍不住笑骂道:“娘个希匹,热脸贴人冷屁股,没搞头!”   深深决定,保持沉默。   看到深深这态度,四爷也算放心了,笑的特别英俊儒雅,对洪兆南也客客气气说道:“我家深深比较文静,不常与陌生人来往,洪先生下次还是约其他女人吃饭吧。她么,我估计你约上10次,也是10次被拒的啊,唉。”   洪兆南于是将目光移到四爷眼内。   他也噙着英俊尔雅的微笑,客客气气说道:“我这人吧,还真的蛮会疼女人的,结果她不信,真伤感情啊。”   “深深小姐?”   她便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虽说他气质邪魅,穿着打扮又有股风流不羁之感,但在深深面前,却显得异常亲切随和,连他眼内的笑意也都十分明亮。   “我今天真的等你很长时间了,这样吧,如果你答应下次陪我吃顿饭,我现在就走,好不好?”   她犹豫的把头撇开,想了想,后来想起他问她化妆打扮要多长时间,心就有那么一点点软化,甚至觉得眼前这男人还挺好相处的。   以往她凡事都会征求四爷同意,但今天自己想了想,就抬头又看向洪兆南。   许是他眼底的微笑莫名的亲切,也或许他真的太难缠了,所以深深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于是脸上的笑也硬邦邦的,呵呵一声,说道:“好的,下次吧。”   看她这敷衍的态度,可洪兆南还真就吃她这一套。   徐徐微风般的明朗笑意直入她眼底,连平日里那些黑暗阴诡的戾气也都散化无余。   她似是……,他的太阳,明亮的晒干了他心底的阴影。   而四爷对眼前这一幕,也莫名的表示不闻不问,淡淡掠过洪兆南眼底的温柔,自己转脸看向别处,唇边晕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   ……   刚用过午餐,佣人火急火燎的跑到屋外,先道了声“老夫人”,得到温佩玲眼锋后,才跨进门槛,指着花园方向,快速说道:“姑爷派人把月小姐的行李全部送回来啦!”   正在喝茶的温佩玲骇然抬起头,惊的两眼赫然瞪圆:“什么!?”   佣人拼命点头:“真的真的!姑爷身边那位毛先生也随车过来了,现在月小姐的行李已经全部从车上卸下来了,毛先生说,姑爷和月小姐已经离婚了!”   温佩玲目瞪口呆后放下茶杯,嗖的起身,带着佣人,快步朝外面走去。   岳家老宅门口,洪家好几辆车排成一线停泊在那,车边围着岳家的多名佣人,地上摆放着林林总总的行李,全是岳月一个人的。   温佩玲到的时候,家里佣人陆续给她让路,她走到车边一看,顿时说不出一个字来。   岳月嫁给洪兆南以后,衣服、首饰、各类各样的日用品多到数不胜数,摆放一地不说,甚至连平日里盥洗的脸盆也送了回来。   老太太面色铁灰,扶着额就要晕倒。   ☆、215 两人意犹未尽,深刻体会了一把“小别胜新婚”的滋味   幸而身后有人,扶住老太太,又急急忙忙问道:“要打电话给四爷吗?”   想来是这件事太突然,温佩玲难以接受,怒火攻心的推开佣人,问立在车边表情十分平常的毛长柔:“洪兆南呢?”   毛长柔便也不慌不忙颌首,与温佩玲淡淡点头,才道:“七爷今个有事,一早便出门了,现在岳小姐还在七爷家中,岳老夫人是不是应该派辆车将岳小姐接回来?”   也才区区一个早上,洪兆南身边的人,对岳月的称呼,已经由“少奶奶”变作“岳小姐”了,真是人走茶凉,好没个人情味。   温佩玲感慨归感慨,可是不曾同情岳月,想到她上一回回来,拿腔拿调的样儿,这事就算给她出了口恶气窒。   但她不理解的是,岳月回来对她说不离婚也才不过两日,怎么就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了呢?   “是谁提出的离婚?戛”   毛长柔似是觉得在这件事上浪费了不少时间,于是言简意赅的对温佩玲说道:“岳老夫人,七爷与岳小姐是和平分手的,现在岳小姐还在家中,岳老夫人什么时候将岳小姐接回来?”   “她不是我家的人。”温佩玲直接表态,面目表情十分强硬:“回去告诉洪兆南,以后她的事,不要找上我们岳家。”   作罢,转身就吩咐家里下人,岳月这些东西,不准搬到家里来。   围成圈的佣人们没谁敢帮岳月讲句话的,纷纷站在一边,温佩玲怎么说,她们便怎么做。   毛长柔是负责送岳月行李回岳家的,现在这种状况,他也无心理会,对温佩玲稍颌首,便遣散了随行的保镖。   众人回车,不一会儿,便是人去楼空。   晴空朗日下,岳家高大巍峨的门楣外,全是女子的东西。   牙具在一个透明袋子中,粉红色的牙刷露了个脸。   看到这儿,温佩玲满脸怒容,转身就对家佣吩咐:“岳月的事,谁都不准告诉老先生!”   家里干活儿的,谁敢插手主人家的家务事呢,自然是顺应的点头,一句儿忤逆的话也不敢说,哪怕从小便伺候岳月的那位老佣人也是如此。   温佩玲推开众人,站在花园内指着两扇大铁门,说道:“把门关上,谁都不准管这茬子事!”   于是乎,家宅的两扇铁艺大门缓缓阖上,铁门外堆簇着岳月大大小小的行李,像个弃婴,也像个垃圾场,没人要。   ……   于娜和楚燕西吵架这两天,一直待在自己闺蜜家里,楚燕西今日带着三个兄弟当面负荆请罪,算是讨得了于娜的欢心。   两人在卧室里面交谈许久,后来一度发展到卿卿我我的程度,门外有人咳了一声,才算趁势打住。   两人意犹未尽,深刻体会了一把“小别胜新婚”的滋味。   一大帮人聚会,中午吃饭自然是楚燕西请。   闺蜜老公不在家,所以于娜也把闺蜜拉上,于是浩浩荡荡一群人,开车去了市中心有名的中餐厅,要了个包间。   一席人坐下来后,就是一番海聊,东拉西扯的,听着倒也有意思。   四爷叼着烟正在帮深深烫餐具,本没他什么事,但不巧大家聊到他和深深,四爷就被坐在另一边的楚燕西撞了下肩,于是右手上拎着的水壶洒了水。   四爷转脸朝楚燕西瞪,他立刻笑眯眯的拿抽纸擦,擦好后抱着四爷,眼睛眯缝成一条线,摆明了讨好。   两男人,还都三十多了,卿卿我我的,有点恶心,四爷伸手按住他的脸,把他按回于娜怀中,才转脸看向深深。   第一次带她参加他小团体的聚会,她是有过拘束的,次数多了,就越来越随意,现在完全看不出紧张拘束,即便和别人正在聊的话题不投机,也能不急不忙的坐在那儿,自个儿打发打发时间。   “我去大厅上个洗手间。”   深深便转脸朝包间的洗手间瞥了一眼。   刚才于娜姐的闺蜜进去后一直没出来,估计四爷也在等,现在不等了,准备去外面用个洗手间。   她放下包:“我也去。”   四爷便一笑,点头。   人站起来,位置就空出来,那边楚燕西能瞧见她,听见刚才他两说的悄悄话,于是笑眯眯的对深深讲:“我们几个上学那会儿,每逢课间,都得约个尿,有一回闹起来,金亚拿他那玩意朝我们仨喷尿,结果尿了一裤裆,给他老子提着领子拎回家的。”   一张桌上的金亚,顿时囧的想灭了楚燕西这牲口。   见过出卖朋友的,没见过这么出卖朋友的。   但提起这事,还真挺珍贵的,毕竟是自己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   看见四爷笑,深深就知道这事确实发生过,不是楚燕西瞎编乱造的,她起身,一抬头便看见金亚跑到楚燕西椅子后面,拿胳臂绕住他脖子,楚燕西发出一声杀猪的嚎叫,两男人这就闹上了。   和四爷走出包间,往大厅   tang的洗手间去,深深说:“四爷,我真挺羡慕你有这三个朋友,遇到那么多人,但能玩一辈子的太少了。”   四爷又不是看不出深深想起了邹敏娜,于是把她往怀里一揽,俯低头,眼睛看起来贼兮兮的:“今天四爷找你约尿了,也算你的朋友,是不是?”   深深转了下眼珠,就扬起了笑。   好像能一直玩下去的,都是上学那会儿约过尿的,所以得好好珍惜找自己约尿的那些人。   一路有说有笑,路过大厅,四爷扭头看了看。   明亮落地窗边一张餐桌迎来了一对男女食客,男人正在点单,女人看着他点单。   深深也挺愕然,从那边收回视线,昂头朝四爷看。   四爷没什么反应,搂着深深,前面一拐弯,就到了洗手间。   两人一左一右入了两扇门。   男洗手间没人,四爷站在小便池那放尿,结束后走到盥洗台洗手,挤洗手液时听到有人进来,下意识一抬头,看见了来人。   那人正在卷袖子,看到四爷也挺意外,走到盥洗台,也打开水喉,洗起手来。   四爷很客气,一边搓手,一边偏头问:“来这边谈生意?”   对方笑,抬头看镜子:“相亲。”   四爷愣了一下,才笑点点头,转身去烘干器烘手。   对方没小便,洗了手便同四爷一同出来,与四爷并肩,准备往前走,四爷却停下脚步,对他客气的笑笑:“我等人。”   下巴比的地方是女洗手间,对方便懂了,也是特别客气的样子:“上回岳总替我看了儿子,一直说请你吃饭,也没约个时间,既然今天碰到,不如岳总就定个时间,我们哥俩也好长时间没聚了。”   四爷点头,两手插袋:“陈总定个时间吧,我都行。”   “行,那就这么定了,时间地点定好,我联系岳总。”   四爷再次点头。   目送对方离开,深深从女洗手间出来。   “四爷。”   他转身,朝她淡淡一笑,她也自然而然想挽住他手臂。   两人回包厢。   路过大厅,落地窗边那一桌男女朝他们看,看到深深已经挽上了四爷的胳膊,洪兆琳心中不是滋味。   看来已经在一起了。   对面姓陈的老总说:“我熟人,上回帮过我,准备找个时间请他吃顿饭,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吧?”   洪兆琳扭回头,已经不是滋味,对面男人似乎觉得她不对劲,问她怎么了,她立刻摇摇头。   两人经人介绍认识,已经见过一次,这是第二次约出来见面,姓陈的这位老总对洪兆琳谈不上一见钟情,但感觉也还不错,这个年纪又离过婚,只要对方大差不差,都能凑合。   洪兆琳也是这么想的,本来好好的约会,突然就被搞砸了,现在她心里全是深深挽着四爷那一幕,心头跟针扎一样难受。   ……   周六下午,从餐厅出来后,一大群人又想唱歌,于是又直奔KTV,唱了一下午。   洪兆琳跟陈总去电影院看了一场叫座的电影,也还算不错。   洪兆南泡在温泉会所。   洪兆熙在回国的航班上。   每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也都很惬意。   只有岳月挺惨的。   早晨洪兆南摊牌后,她就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眼睛哭的甚至肿了起来。   毛长柔把她行李送回了岳家,回来后从她身边绕过,对她不闻不问,没一会儿,又去了温泉会所。   洪兆南在温泉会所泡澡,泡澡后做个按摩也有可能,岳月联系不上他。   ☆、216 那种柔骨,没有几个男人坐怀不乱的   她就一直坐在客厅沙发哭,家里张妈给她泡了红茶,让她先别哭,哭坏了身子不好,她又突然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觉得恶心,立刻就冲上楼,脱了衣服开始洗澡。   把身上里里外外冲了许多次,然后顺着墙壁蹲下来,让水淋着自己,抱着自己蹲在那哭。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离开洪兆南,似乎没地方可以去了,她又没工作,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想到这里就万念俱灰了,想死,一了百了。   行李送回了岳家,但岳家没人找她,想想还就寒了心,要是亲妈活着,早该来接她回家了,她没亲妈,亲爸躺在床上,什么事也顶不上,她和孤儿也没两样。   擦干自己出来,想换身衣服,拉开柜门才想起来,她的东西全都送回岳家了,想到这里眼泪又忍不住,想哭。   洪兆南还真够狠的,怎么说也夫妻一场,做的这么绝,不怕自己遭报应吗?   她光溜溜的站在衣柜前,随手扯了件洪兆南的睡袍罩在身上,里面什么都没穿。   爬上chuang,开始睡觉,没多久开始做梦,没梦到洪兆南,梦到了王骞。   昨天下午,接到洪兆南电话,要她打扮,能打扮多漂亮就打扮多漂亮,说是晚上带她应酬,她特别高兴,挂了电话就开始找衣服,当时真觉得好日子来了,没成想……   酒桌上,洪兆南把她灌醉,打横抱起她,绕着圆桌走了两个位子,就把她放在王骞腿上。   喝了酒,洪兆南有些微醺的醉意,天花板上繁复昂贵的水晶宫灯折射下璀璨的光束,衬着他眼底的光泽盈盈如玉似的。   岳月那种柔骨,没有几个男人坐怀不乱的,王骞动了心,就洋洋洒洒把字签了,还盖了章戛。   ……   一场噩梦下来,岳月浑身是汗,坐起来后天已经黑了,她冲着门喊人,人一直没上来,她气急败坏,觉得这些人拿她不当回事了。   于是乎,气的暴跳如雷,光着脚冲到走廊上,用力捶打着栏杆,冲楼下大喊大叫,直到把家里下人全都从厨房叫出来,才意识到自己多么失态。   张妈仰头看着她,嗫嚅了好几次还是不敢说话,对这位少奶奶,同情大过厌恶。   岳月转身进了屋,躲在门后面哭,捂着脸不停的哭,门外张妈关怀备至的问她要不要用晚餐,她才猛地放开哭腔,一边嚎啕一边侧头问洪兆南回来没有。   张妈说,先生没有回来。   讲话声那样低微渺小,含带着无奈。   “他回来之前,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张妈说:“好,少奶奶。”   岳月突然热泪盈眶,至少这个家,还有人当她是少奶奶,洪兆南的太太。   ……   7点钟开始等,像个被扒了皮的流浪狗盖着被子缩在床上,希望洪兆南回来会告诉她,“月月,我的宝贝儿,我说的话全部收回,我不要你离开我”。   她还在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希冀着今早发生的事是个噩梦。   一直等到10点半,她头很烫,似乎有发烧的征兆,可还是硬撑着,光脚走到走廊来,问还在楼下等洪兆南的张妈那人回来了没有。   张妈心疼这样子的岳月,仰头对她讲:“少奶奶,您还是先休息吧,我守着门,先生一回来我就告诉您。”   岳月心灰意冷,将目光一直望向花园的尽头,那儿连盏灯都没有。   她回屋后钻进浴室,把塞在垃圾桶里的脏衣服又重新扒出来,一件一件穿好,走到梳妆台,想给自己化妆,可是化妆台上空无一物。   转身找包时,想起来这儿连她的一支牙刷都没有了,于是扯唇笑了笑。   这幅模样下楼,吓坏了张妈,张妈不同意她出门,死活拉住她。   “给我点钱。”   洪兆南如果回来,也一般都在下半夜了,岳月不想等下去,她实在不能再坐以待毙,于是伸手向张妈讨个车费。   张妈给了她钱,但也要跟她一起出去,她一转脸眼泪又留下来了,仰头看了看二楼卧室的房门,收回视线就对张妈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把家看好了,不准让任何女人进我的房间。”   张妈忍不住眼圈红了。   对这个男人的爱一点一滴的转化成恨,但他只消又对她好一点点,她就又能完全原谅他从前做的荒唐事,她一直认为洪兆南天性如此,根本不曾想过,洪兆南是有意折磨她,报复她。   ……   手里攥着张妈塞给她的100块钱,眼泪淌个地老天荒似的,连计程车司机都看不下去,望着后视镜问她怎么了。   岳月不搭理别人,孤零零的望着窗外,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   如果洪兆南没曾对她好过,或许她会认命,在他折磨她的时候她也不至于撕心裂肺的痛。   现在想来,婚前他的热烈追求、婚后一个月的伪装甜蜜,全都是做给她或者岳   tang文山看的,他为了保护一个女人,做了这么多,她也真是羡慕。   后来每一次的毒打或者在床上时的羞辱,都让岳月如坠冰窖,如今想来,原来都是有起因的。   深深高二那年出的那场车祸,看来洪兆南已经知道她是幕后黑手了。   一个男人除非他天生暴力,若不然也不会对别的女人温柔,独独对自己心狠手辣,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从一开始,洪兆南就在保护深深,也因此对她越来越变本加厉的虐待。   岳月攥紧了手心里的钱,眼泪成串的砸下来,砸的计程车司机都不忍目睹。   生活中若非发生什么跨不过去的坎了,总会想到解决办法的,不至于哭成这样。   车子驶到岳家大宅外,稳稳当当的停下。   岳月递给司机钱后就从后座钻出来,举目望着岳家高大的门楣,石壁上楔着一块名牌,上面写着一个名字:   洪至张。   洪兆南的父亲,洪先生。   司机从副驾车窗探出脑袋,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找零:“这位小姐,你的钱!喂!你的找钱!”   岳月没有听见,她全副思绪已经被面前的洪家吸引了,洪兆南还有父母还有姐姐,纵然他不顾夫妻情分,也不至于罔顾血族亲情吧?   于是她痛苦的感觉好了一些,踏上台阶,按下了门铃。   司机只好下车,跑到她面前,将找零塞进她手中,然后开着车,一溜烟的消失在黑夜中。   不久,洪家佣人出来,给她开了门,领她进去。   穿过黑咕隆咚又阴森的花园,到了别墅,跨进家门,洪至张和太太一同站在玄关处迎她,这让岳月备觉委屈,眼泪唰唰两行,流淌成了河。   对洪兆南离婚一事还全然不知的两位长辈看见这一幕,皆是愣的不知所措,洪太太忙把岳月拉进客厅,严肃无比的问她出了什么事,怎么哭成这样。   有前车之鉴,家中两位其实也能猜到点头绪,所以更是害怕,别又是那个坏小子把岳月打了。   岳月紧紧闭上了眼睛又突然打开,退后一步,人便扑通一声,结结实实给两位跪下了。   这一声响动,直接骇住了两位长辈,短暂惊愕后,洪太太蹲在地上就要拉岳月起身。   “快起来!”   “我不要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话站起来说!”   应该和自己猜测的不错了,那个混蛋儿子,肯定是又把岳月打了。   夫妻两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一左一右强行架起了岳月,孰料她浑身发抖,一个冷颤,竟然一头栽向了地面。   洪太太吓的面色惨白,立刻唤家佣,洪先生大步跨到沙发扶手边,要拿座机给洪兆南打电话。   但就在家中乱成一团的时候,岳月突然攥住了洪太太的衣角,大悲大恸的说道:“洪兆南喜欢聂深深啊!原来洪兆南喜欢聂深深啊!”   吊顶的吸壁灯目睹着这一切,也无知无觉,无心无肺,雪白的光线照在岳月惨烈的嘴脸上,即便看见她眼泪纷飞,也无任何怜悯之情,依旧将她痛楚不堪的样子勾勒的太过逼真。   洪太太满脸愕然,目瞪口呆的去看自己先生,才发现自己先生已经脸色苍白,拎着话筒,一屁股坐在了独人沙发里。   洪兆琳不知何时站在二楼走廊上,越过及腰栏杆,微微讶然的向下张望,目睹着楼下这一场闹剧。   “妈、妈——”   被岳月长指甲掐住的洪太太有了丝疼痛,试图抽出手臂,不料却被岳月攥的更紧。   ☆、217 洪兆南的秘密   “妈、妈,洪兆南喜欢岳家的聂深深啊,他从始至终就没喜欢过我,对我表现出的爱意全是为了聂深深,他每一次打我都是因为聂深深啊,妈、妈、妈——”   “这不行啊,快打120吧!窒”   沙发扶手边的洪先生看见这一幕,也吓的没了魂魄,断了洪兆南这条线,就立刻打给了120急救中心。   “妈,洪兆南喜欢岳深深啊,他跟我离婚后,肯定会娶聂深深的,妈、妈,你快想办法阻止,快想办法阻止啊——”   跪在地上已经疯魔的岳月惊瞪着两只空穴般的眼珠,眼内有热腾腾的泪水汩汩流出。   洪太太无计可施,与佣人合力,将岳月抱到了沙发上躺着。   乱糟糟的客厅,被岳月闹的人仰马翻,谁都没曾留意过二楼走廊上的洪兆琳。   直到她大步从楼梯上冲下来,推开挡路的佣人,站在沙发边,弯腰看着岳月的眼睛,强行掰正了她不断发抖的肩膀,才有人留意到她的存在。   “你说洪兆南打你是因为聂深深!?”   她这样拼命摇晃岳月的身子是要出事情的,所以洪太太由后拉扯洪兆琳,焦急的说道:“快松开她!戛”   岳月却点头,眼泪缤纷的砸落。   “是啊大姐,洪兆南喜欢聂深深,所以我欺负她,他就打我,以前我想不清楚,但现在我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才突然发现自己太傻了,我竟然看不出来洪兆南喜欢聂深深。”   洪兆琳脸色十分难看,也十分焦急,还不断摇晃岳月的肩膀,又火急火燎的质问道:“你做什么了他打你?”   儿时那段时间,她和深深都住在岳家老宅,能做的坏事太多了,还烧过深深的头发,后来深深跟四爷搬出去住,才算断了她的路。   但深深高二出的那场车祸,确确实实是她一手策划的。   刚学会开车的深深趁着四爷不在江城,拿了家里一辆车上路兜风,结果在一个交叉口遇上一辆违规进入市区的大卡车,那只有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内,她觉得自己会死,飞速打方向盘,疯狂改向的时候迎面又遇上了一辆红色的轿车,那辆车为了避开她的车,跟大卡车撞上,她的车冲上了绿化带,人直接从挡风玻璃摔了出来,满头是血,血迹拖了好几米,最后摔在草丛中,失去了知觉。   已经去香港5天的四爷包机飞回江城,第一次勃然大怒,猩红着眼,把驾驶卡车的男人直接送掉了半条命。   那时候她只妒恨四爷爱护深深,却没想到,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个男人,处处保护着这个女孩。   她仔细回忆过那段往事,才逐渐发现了洪兆南的可疑。   深深出车祸后,他长达半年没有回过家,除了毛长柔,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可是毛长柔缄口不语。   半年后,深深已经康复出院。   突然某一天,他出现在家里,她还来不及按掉烟蒂,就被洪兆南踢断了2根肋骨,掉了两颗牙,眼睛上方缝了13针。   那晚,洪兆南扫落了吧台上所有的酒,趴在那上面,第一次哭的撕心裂肺。   她真的没把他和聂深深想到一块儿,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些事,她想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洪兆南的秘密。   ……   夜行车疾驰在江城大道上,笔直的沿着柏油马路去向岳公馆。   但岳公馆的下人说,四爷已经和深深小姐搬出去住了。   洪兆琳便紧紧揪住对方的胳臂,大声吼叫:“他们搬去了哪里?他们搬去了哪里!!”   下人被这样子的洪兆琳吓到,没能扛住,把瑞景小区报了出来。   于是夜行车又呼啸的奔往瑞景小区。   这一天深夜,洪兆琳独自驾车,疯狂的行驶在江城马路上,她双眼充满了恐惧、惊愕、甚至是哀痛,十指死死抠住方向盘,张开了嘴巴。   有眼泪顺着脸颊流了进去。   ……   傍晚从KTV出来,一大群人又找了个地方吃饭,结束时已经8点多,各回各家。   四爷带着深深,与楚燕西于娜一路。   回到公寓,四爷洗了手回卧室换衣服,深深跑进来,问他能不能陪她模拟一场辩论。   老师已经公开了辩论选题,周一辩论赛现场抓阄,定正方反方。   四爷解开衬衫钮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吊灯底下明晃晃的,薄唇一翘,便展露了美好笑容:“那去姓楚的那边。”   两对儿,正好组成正反方。   四爷换上睡衣裤,伸手够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给了楚燕西,讲了这事后,那端人态度恶劣,把四爷骂了一通。   “少废话,马上给我开门!”   讲完,立刻就给挂了。   深深犯难:“别去打扰他们了,你陪我练习练习呗。”   “姓楚的不怕,他跟你四爷是自己人。”   <   tangp>朝她眨了个眼睛,搁下手机,就起身,去外面客厅找水喝了。   等他们敲开楚燕西那边的门,有个男人正站在门口,用怨念的眼神瞪着四爷。   “干什么?”   四爷回瞪他一眼,顺便把他推开,转身让深深进屋,握住门把,把防盗门关了。   于娜从卧室出来,没换衣服,笑眯眯的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个创可贴:“我们几个毕业都好多年了,不一定能辩的好哦。”   深深很后悔破坏了人家夫妻的夜生活,想拉四爷回去。   孰料于娜走到沙发那儿坐下,仰头对深深说:“那你们一组,我和楚燕西一组,你们先正方,第二轮你们再反方,行吧?”   四爷这几个朋友,人都特别够意思。   于娜讲完,冲深深笑眨眨眼,然后踢掉拖鞋,把没穿袜子的右脚搭在茶几上,撕开创可贴,就准备往脚后跟贴。   深深记得,于娜姐今天穿了双高跟鞋,估计磨脚。   “可要吃点水果?”四爷问深深。   深深摇头。   沙发一组沙发,一对儿并排坐正正好,另外一对儿一个坐那张单人沙发,旁边还得放张椅子才行。   于是楚燕西去餐桌那边找椅子。   四爷在楚燕西家特别随意,当自己家,让深深去沙发坐后,人就去了楚燕西家的厨房,拉开冰箱,往冷藏室翻了翻,翻出一瓶蜂蜜,才关上冰箱门,拿到料理台上,准备冲杯蜂蜜水。   等他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回来后,其他三个人已经在自己位置上做好,茶几上放着零食拼盘,里面有各色坚果和巧克力,而那张从餐桌边搬过来的椅子正是留给他的。   于是四爷走到椅子那边,喝了口蜂蜜水,伸手摸了摸深深的头,才坐下来。   楚燕西和于娜坐在沙发上,于娜喜欢吃开心果,姓楚的就在旁边帮他媳妇剥壳,要多狗腿就多狗腿。   深深收回目光,咽了口口水,偷偷转脸往四爷看。   四爷接收到深深别样的目光只有短短2秒,就做出了合理的反应。   啥也没说,倾身就从拼盘里握了一把开心果,放在近前的茶几上,开始给深深剥。   深深差点儿晕倒。   她是想说,还是回去吧,别打扰他两了,毕竟两人才好,今晚肯定有正事要忙,没成想四爷竟然把她的意思曲解了。   “宝,吃!”   突然一只大手捏着一粒开心果,往她嘴塞,她想也没想,就把头避开了,立马对四爷抱怨:“哎呦!你!”   四爷惑然,眯了眯眼,又问道:“那想吃什么?碧根果?”   深深摇了摇手,眨了眨眼,但四爷没看见。   他又倾身,从拼盘里抓了几个碧根果,弯着腰,放在茶几上,在那用心的剥。   楚燕西陪他老婆靠着,和他老婆一个姿势,光着脚,盘在沙发上,手里兜着剥好的开心果,于娜吃完就会往他手里拿。   但他现在看见四爷也在献殷勤,就特别不高兴,白眼儿瞪着四爷,恰好四爷没看见,被深深看见了。   深深把手搂在四爷腰上,看似是个亲密的动作,其实她掐了一下这男人。   四爷一边剥碧根果一边扭头对她说:“姓楚的只有这点能耐,有本事让全天下男人都不要对自己女人献殷勤啊。”   楚燕西那边有了动静,深深一扭头,就看见一粒开心果嗖的飞过眼前,砸在了四爷头上。   “没不让你献殷勤,但你别上别人家啊。”   四爷不急不忙把掉在茶几上的开心果捡起来扔进嘴里,嚼的脆嘣嘣的,闷着头还在忙,回他:“那前晚你媳妇离家出走,你上我家做什么?”   ☆、218 老公,爱死你了,么啊!   于娜把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左脚搭在了茶几上,制造了点声音后,大声提醒道:“你两要是想干架的话,就到外面去。”   两男人没再说话了。   四爷把剥好的碧根果兜给深深,说:“宝,吃!”   …窒…   玩归玩,正事也得办,没一会儿,四个人都进入了状态。   辩题是:男女是平等的吗?   正方是四爷和深深,反方是楚燕西和于娜。   可能是辩题吸引人,于娜唇枪舌剑的干上了,说到男女不平等的地方简直能说一卡车戛。   楚燕西是个狗腿子,看自己老婆据理力争,自然使出浑身解数,道出男女不平等的地方。   “男人要流血一周吗?男人要生小孩吗?男人要哺汝吗?男人要放弃工作照顾家庭吗?男人要洗衣做饭做家务吗?男人要孝敬公婆吗?生男生女怪过男人吗?夫妻生活,男人没满足女人就得配合,男人满足了女人还得配合;多少女人伪高朝你知道吗?就连尿尿,男人都是站着的,而女人是坐着的!!”   于娜笑的前仰后合,拼命鼓掌,抱住她老公,就往她老公脸上亲。   四爷抹了把脸,端起手边的蜂蜜水喝了一口,先压压惊。   “老公,爱死你了,么啊!”   “么啊!”   两人互相捧着对方的脸,你么我我么你,实在是不忍目睹,深深不得不抹开了头,闭上了眼睛。   于娜噘起嘴巴,捧着她老公的脸,撒娇的眨了眨眼睛,问道:“亲爱的,你说女人是不是很伟大?”   楚燕西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了,竟然面露凶光。   推开于娜,嗖的起身,穿着小熊睡衣咆哮的站在沙发上,发狠的一昂头,撩开额前的碎发,大吼大叫:“我X!哪个敢说女人不伟大?我他妈做了他!!”   四爷发现,楚燕西要做了的人,是他。   他木然无语的看着楚燕西裤裆那条缝,哀伤的叹了口气。   转脸往深深看了一眼,见她早就抹开了头,也是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于是撑着膝盖站起来,无奈至极的抛出一句:“我去洗手间静一静。”   ……   中场休息,楚燕西在四爷后面,去了洗手间小便。   于娜想吃水果,于是从餐桌上拿了两个苹果,拿去厨房削皮,结果没找着水果刀,跑出来站在洗手间外面问楚燕西。   站在马桶前的楚燕西立刻就想到于娜离家出走那天晚上,他把水果拿去卧室削皮了,当下皮一紧,就战战兢兢回答于娜:“那个,那个,好像是在卧室,我不确定啊!”   于娜一听,眉耸起来,拿着苹果冲进卧室,果然看见水果刀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来就能感觉到黏糊糊的。   她很生气,冲出卧室就对洗手间的门说:“楚燕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卧室吃东西,你怎么就不听啊?不要你打扫卫生可是?”   楚燕西放了抽水后立刻打开洗手间的门,抱住他老婆就求:“我错了,我错了,我真错了嘛,以后绝对不敢了,我帮你削苹果,么么哒!”   “烦人!”   于娜捂着被楚燕西偷袭的脸颊,一手肘戳他胃上去了,他捂着胃,在那哀嚎。   四爷和深深两并肩坐在沙发上,面目表情出奇的统一。   四爷架着右腿,左手拿着遥控板,面无表情的搜着台,右胳臂搭着深深的肩;深深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   楚燕西跟在于娜后面“老婆、老婆”不停的喊时,深深会朝天上翻一个白眼。   “别跟着我!我上洗手间!”于娜反手一扫,把捏住她衣角的咸猪爪扫了开,并且还交代他新的任务:“苹果削了皮切成小块,再切两个橙子。”   “知道了!”   于是,于娜一转身,进了洗手间,门轰的关上。   可是楚燕西刚蹲在垃圾桶边上,准备削苹果呢,洗手间就传来于娜喊他的声音,然后洗手间的门被打开。   “姓楚的!”   嗓门怪高的,楚燕西目瞪口呆的抬起头,整个人直接定住了,直到于娜连名带姓的喊他,他整个人一哆嗦,立马就往洗手间去。   “楚燕西!”   这位姓楚的刚进洗手间,就被他老婆的架势吓到了,顺着于娜尖细的手指看向了马桶下面。   “这什么?啊?这什么?”   于娜转过身,昂起头就质问楚燕西。   楚燕西脸一白,心说完蛋了。   刚才尿尿的时候,于娜问他水果刀在哪,他想,可能就是那个时候,一转身把尿尿在了地上。   “赶快收拾干净,拖把用过用洗衣粉泡,听见没有?”   “听见了!”   楚燕西立刻放下苹果和水果刀,去拿拖把。   于娜从盥洗台上拿了苹果和水果刀,拐出洗手间,进了旁   tang边厨房,蹲在垃圾桶那儿开始削皮。   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两个人,一直还是面无表情的样,眉毛垂着,眼睛垂着,嘴角垂着。   “来,深深,吃点苹果。”   于娜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把盘子放在茶几上,笑眯眯的递给深深一只叉子。   深深尴尴尬尬的叉起一块苹果,转脸问四爷:“你吃么?”   四爷依旧目视电视,薄唇动了动:“快吐了。”   深深:“……”   于是她只能把那块苹果塞进了自己嘴巴里。   楚燕西从洗手间跑过来,站在于娜身后,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婆,尿我给拖掉了,拖把也泡上洗衣粉了。”   于娜抱着胳膊不想搭理他。   楚燕西又绕到另一边,俯低身,凑在她脸旁,轻声细语的说道:“对不起嘛老婆,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绝对不站着尿尿了,好嘛?”   四爷嘴角狠狠一抽,忍都忍不住,把遥控器扔在茶几上,拉着深深就起身了。   于娜忙回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四爷就狠狠揉了揉自己头发:“看不下去了!”   深深见于娜吃惊的看向自己,忙撇撇嘴,煞有介事的狠狠点了点头。   四爷绕过茶几走出来,于娜昂头问他:“干什么?还要反过来辩一次啊!”   “都他大爷的‘谁敢说女人不伟大他就做了谁’,还辩个毛线啊!”四爷回头就抓住深深腕子,嫌弃至极的撂出两个字:“回家!”   深深一溜烟跟上,生怕被四爷丢在这对夫妻这儿。   “我X!”楚燕西准备按住四爷的肩,孰料四爷超他一步转身,皱着眉,对他上下一通打量,最后指着他裤裆那条缝,骂道:“真给你家小鸟丢脸!”   楚燕西短短愣了两秒后,气的骂娘!   四爷头也不回的开了自家的门,转身把深深先拉进公寓,然后头都不抬的就把防盗门关上了。   ……   回到自己家,还真别说,各种舒坦。   “知道他两恶心,没想到这么恶心。”   “就是。”深深撇嘴:“老大不小的两人了,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这姓楚的太丢我们男人的脸了,真的。”   深深没说话,跑去了卧室,过半晌,听她在房里打电话。   四爷进去的时候,听她在说辩论赛的事情,估摸是同学,于是他没打扰她,钻进浴室冲了个澡。   5分钟便出来了,深深已经结束通话,坐在床边看老师打印给她们的资料。   “我再陪你练练,你先前辩的是正方,现在辩反方。”   深深抬头,他揉着头发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就去了梳妆台那边。   “哎四爷,”   深深突发奇想,捧着资料溜到床尾,坐在那里,两手搁在四爷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四爷弯腰,看着镜子正在拍爽肤水,没侧头,直接说:“讲。”   深深点头,说:“我们结婚以后,你会对我的话言听计从么?”   四爷顿了顿,从镜子面前转过身,俯低头,凉凉的瞥着深深,眉头一锁,就道:“楚燕西就是男人中的祸害。”   “不啊。”深深站起来,朝他耸了耸肩:“你不愿意听我的?呃……,或者说,迁就我?”   四爷当即挑眉,做吃惊状:“开什么玩笑啊!我不听你的我听谁的啊!老婆说的全都是对的啊!你看那些没把日子过好的男人,都是因为没听老婆的话啊!”   深深直点头:“就是说啊,我觉得家庭方面,男人还是多听女人的比较好。”   四爷连声附和:“谁说不是呢!娶妻当娶贤,娶了个贤惠的妻子,日子过的顺风顺水的,多好,是不是?”   “嘿嘿。”深深缩了缩脖子,笑着低头勾头发:“我没那么好啦。”   四爷顿顿的俯视着深深不好意思的表情,半晌,才道:“我没说你啊。”   深深:“……”---题外话---没想到是除夕揭开洪兆南和深深的关系啊,so,让我们的兆琳女士在开一天一夜的车。大家新年快乐,今天在家做圆子,你们也很忙吧?O(∩_∩)O   ☆、219 那个女人怀孕了!肚子已经隆起来了!   看见深深抬起头来的眼神,四爷略尴尬,低头摸了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来吧,我陪你再练习练习。”   深深撇撇嘴,问他:“那我是不是没有于娜姐这种待遇了?”   四爷性感的嘴角翘了翘,宽慰道:“场面上,还求夫人给在下一个面子,私底下,随便夫人怎么发落,好不好?窒”   深深于是做天真懵懂状,昂头歪脖子问他:“那我让你坐着尿尿,你会不会听我的?”   四爷嘴角一抽,愣是把脸憋黑了。   深深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的就汉奸相上脸,直摇手,直表态:“没啦没啦,我随便说说,四爷你千万别当真,我真随便说说的!”   四爷插着腰低下头,抹了把额上的汗,大有虚惊一场的感觉,吁了口气,手按着深深的肩,才硬是扯出一抹笑,说道:“小鸟也是有尊严的,谢谢夫人体谅。”   “好说,好说。”   深深也抹了把汗,硬是挤着笑,偷偷瞅了瞅四爷,一截一截把搭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挪开了戛。   ……   两人站在客厅吊顶下面,正在辩,门外有人叩门。   四爷和深深同时朝家门看,心思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看吧,这人报复心多强!”   深深也撇撇嘴,直点头。   今晚是楚燕西和于娜和好的夜晚,他两跑去打扰了一番,楚燕西怀恨在心,心里算计着时间,估摸猜到四爷和深深上chuang了,才来叩门。   结果四爷打开门,却发现门外不是楚燕西,而且门外的人,让四爷短瞬间内有点意外。   深深走过来,刚看见门外的人,也一度愣住了。   夜里仿佛起了风,风侵入体内,凉意冻人,她脸上青白相接,完全没有今天白天里看见时的好气色。   洪兆琳一把抓住四爷手臂,四爷应激的往后退了一步,皱眉问道:“你干什么?”   “我知道深深是谁了!”   这话让四爷大吃一惊,根本不待犹豫,直接按住洪兆琳肩膀,要带她出去谈。   “放开我!”   洪兆琳挥开四爷手臂,又再次攀住四爷手臂,仰着脖子,瞪大了眼珠,眼睛内全是可怕的红血丝。   “岳月说,洪兆南是为了深深才打她的,他每一次打她都是为了深深,我知道深深是谁了!我知道了!名傅!我看见过一张照片!洪兆南的照片!”   四爷铁青着脸,搂住洪兆琳的同时,用很大的力捂住了洪兆琳的嘴,阴沉着脸,压低了嗓门,叱道:“给我闭嘴!”   深深看着眼前这一幕,面色苍白,上前一步,又因为那两人之间的拉拉扯扯害怕的退后一步。   洪兆琳的嘴巴被四爷捂住时,深深便有了些焦急:“什么照片?”   男性刚劲有力的大手直接改为掐,死死掐住她,不让她开口。   她睁着惊恐的大眼,费力的将男人食指和中指扒开一小条罅隙,溢出一声嘶吼:“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洪兆南和洪兆熙,那个女人怀孕了!肚子已经隆起来了!那是洪兆南的全家福啊!”   四爷勃然大怒,直接勒住洪兆琳的脖子,把她死死勒住,大步带她走。   岂料洪兆琳张口就往四爷胳臂上咬。   深深看见这一幕,再没犹豫,跨步就冲上去,刚扯住洪兆琳的手,她就突然一弯腰,从四爷腋窝下钻出来,后退一步,直接甩给四爷一巴掌。   对门门开,楚燕西愕然后,直接冲上来,由后把洪兆琳往后面拖。   “放开我!”   “你发什么疯!”   洪兆琳攀住勒住她脖子的手臂,眼泪簌簌的砸下。   站在四爷身后的深深,已经全部明白了,她皱着眉,不敢置信的摇着头,走到四爷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臂。   四爷转过身来。   深深昂头问:“什么意思啊?我是?”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把头撇开。   “岳月说,洪兆南每次打她都是为了你,她以为他喜欢你,只有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啊,因为我见过他珍藏的那张照片,他的妈妈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啊!今天借着岳月的话,我终于明白了啊!我终于知道你是他什么人了!深深啊,他护你护的比他的命还要重啊!”   深深有点懵。   她狠狠拽了一下四爷的胳膊,他没办法,只能转头俯视着她。   她皱着眉,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他。   他实在看不下去,轻轻勾住她的肩胛骨,把她拉到怀抱中紧紧拥住,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   “你的父母确实不在了,但你……,还有两个哥哥,亲哥哥。”   说完,四爷松开了她,轻轻按住她的肩,俯低头,看她一脸呆滞,苦笑了一下。   深   tang深摇摇头,推开四爷怀抱,转身就进了公寓,走到茶几边,弯腰抽了两张抽纸,破天荒的站在那儿擤鼻涕。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内敛,每靠近一步就让她的心安稳一分。   她突然转回身,望着四爷就咆哮:“开什么玩笑!大晚上的,有病吧!”   “很难过么?”   四爷要拥她入怀,她却抬手挡开了四爷的手臂,她连连摇头,低头又看了看抽纸上擤出来的鼻涕。   “看来你早就知道,那我每次问你,你为什么不说?”   “我也是才知道的。”   他与她保持距离,但立在吊灯下也很无奈。   “很难相信。”她做深呼吸:“可是,为什么我和他们会分开?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也不告诉我?”   四爷看起来有很多顾虑,便没道出实情,挺敷衍的:“当年的事,有些隐情,以后我再告诉你。”   她转了个身,背朝着他,突发的这件事情让她大脑乱糟糟的。   突如其来发生了这件事,以至于门外还有两个人老半天回不过劲来。   楚燕西捏了捏于娜的手,看她手心冰凉,就让她先回家,他却在门口对四爷喊道:“老岳,你陪着深深吧,我送兆琳回家。”   “好。”   四爷刚应声,洪兆琳突然挣脱楚燕西的胳膊,冲进了公寓,直接冲到四爷和深深面前,指着自己心口,痛哭流涕的问道:“你们幸福了,她不仅有了你,还找回了亲人,那我呢?我损失的怎么办?谁来赔给我?”   这话让四爷突然看向她,且眼神带着审视。   洪兆琳上前一步,要往深深跟前走。   四爷皱眉,将洪兆琳推开,要他离深深远一些,然后抬头对门口楚燕西说:“燕西,先送她回家。”   楚燕西利索的就走了过来。   “走开!”   当楚燕西拉扯洪兆琳胳臂时,被她一股大力推开,楚燕西退后两步,神情不耐的看着她。   看她情绪如此激动,四爷便敛了敛眸,而后对楚燕西说:“燕西,你帮我照应一下深深,我送兆琳回家。”   楚燕西从洪兆琳恼羞成怒的侧脸上收回视线,对四爷点了点头:“行,你放心吧。”   四爷转脸便按住了深深肩膀,虽站在她身后,但他想说的,他感觉她都懂。   她没说话。   “兆琳,我送你回家。”   转身时,四爷冷静自若的拍了拍洪兆琳的肩。   她本是侧对他,现下侧了身,仰头看向四爷,目光中充满了悲绝。   对别人,洪兆琳歇斯底里,但对四爷,她止不住的心软。   ……   与四爷一前一后踏出公寓,四爷先走到电梯旁,按了下行键,转身看了看身旁的洪兆琳。   见她脸颊上还有泪水,于是叹了叹气,抬手用大拇指腹抚掉了她的眼泪。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随意的动作,却让洪兆琳涌出了更多的眼泪。   “名傅。”   电梯一层层上行,现在在10层,等待的过程中,整条走廊过道悄寂无人,若不是洪兆琳说话,四爷已经陷入了沉思。   他略侧身,目光淡淡的俯视她,良久后,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陈总人不错,别再耽误自己了。”   回想今日中餐厅内偶遇,洪兆琳还是刺心不已。   很多事一开始的时候想象的特别美好,譬如爱情,但往往最终得到的不尽如人意。   她俨然在将就。   电梯到了17层,四爷先让洪兆琳上,他跟在她后面。   封闭狭小的轿厢,四爷终于转身,面色十分严肃的盯着洪兆琳的眼睛,说道:“至于深深这件事,洪兆南不提,你就不要提。”   ☆、220   看着他身上的睡衣裤,洪兆琳良久才抬起了头,眼眶中蓄满了泪:“你跟深深,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她这样问,四爷便惆怅了,仰头看了下梯头的荧光数字。   冷幽幽的深夜,他的声音也备显萧瑟:“兆琳,向前看吧,陈老板人不错,如果性格合得来,就不要再错过了。”   末了,四爷牵唇笑了笑,俯下头,转脸向她看:“这些年,其实你也错过了几位合适的人,往后就不要再错过了。窒”   洪兆琳眼泪掉下来,仰头回望四爷深邃的眼睛:“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可是我总会想,如果当年我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我们的孩子也已经大了。”   四爷莞尔一笑,也颇为感慨:“不然,怎么会说每一个选择,都会改变我们的人生路呢,是不是?”   说完,四爷抬手,拍了拍洪兆琳的肩。   等她细致入微的看进他的眼底,才突然发现,在这么多年背道而驰的时光里,他已经愈加成熟稳重,找到了幸福,只有她,还困守在自己的那一方天地,终日不见阳光戛。   也是该看开的时候了。   于是她努力笑了笑,想给自己一个安慰,所以她仰头对着四爷微笑,露出了漂亮的牙齿:“第一次抱抱我,也是最后一次抱抱我,好么?”   四爷俯低头回望她的眼睛十分清澈尔雅,散发着让女人心安的能量,见她笑的那样漂亮,他坦然的点了点头,噙着暖暖的笑,张开了双臂。   旋即,洪兆琳投入了四爷的怀抱,但那一刻到来,她的眼泪突然止不住的流下。   “祝你和深深幸福,摆酒的时候记得请我,我说过的,要和你一同站在婚礼上。”   两人分开彼此,四爷暖暖俯视洪兆琳的眼光竟就像亲人一般温情恬淡,他对她莞尔一笑,温暖的点了点头。   ……   地下赌场的生意终年红火,进进出出的人群中,有一位一夜老去许多的男人。   他是洪兆南的父亲,赌场里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洪家生意大多集中在出入口这一项,赌场是洪兆南开的,自然没人知道来人是老板的父亲。   此时,洪兆南一身黑的躺在沙发里,两条大长腿舒服的伸展开,跷在茶几上,雪亮的尖头皮鞋更像某种利器,在吊灯下散发明晃晃的凉意。   他手里正在把玩一件玉器,兴致颇高,只是眼角微微下垂,又兼之窝在沙发里,叫人看起来有那么一丝慵懒。   办公室的门被毛长柔打开,那位毛先生迈步走到洪兆南面前,两手贴于裤缝,躬身说道:“七爷,老洪先生来了。”   洪兆南实则有点困觉,想躺在沙发上打个盹儿,听到这话,不免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轻嗤:“娘个希匹,烦不烦人的?给不给人睡个觉?”   毛长柔便颌首问道:“七爷,不见么?”   洪兆南兴致缺缺的挑了眉,将两腿慢条斯理的交换了一下,又继续相叠,才瞥了毛长柔,软绵绵的说道:“领进来吧。”   “是!”   不久后,门再打开,出现在门口的男人,眼睛一度无法适应这里面的幽暗昏黄。   建在地下的赌场,每个房间都需要靠灯指引光明,即便青天白日,这里也日以继夜的开着灯,而灯的光线又十分幽暗,明显的刻意为之。   所以洪至张很难适应这种昏黄,一度眯了眯眼,迈不开脚步。   毛长柔突然站在外面,将办公室的门阖上,洪至张猛地转身,却对着已经阖上了的门无济于事。   他愣了几秒,适才向前走,走到眼界开阔的地方,看见了慵懒躺在沙发中的男人。   他包裹着笔挺西裤的两条长腿邪肆不羁的搭在茶几上,表情颇为玩味,眼睛斜睨着他,性感的唇角翘起一个弧度,似是讥诮。   洪至张两手贴在裤边,逐渐握成拳头,他挣扎的很痛苦,挣扎到十个指尖全部泛白,然后扑通一声,竟然给洪兆南跪了下来!   面对此情此景,洪兆南面无表情,他甚至皱起了眉眯起了眼,显得那般无情无义。   2分钟内,没有人开口,没有人企图用交流打破这间房间令人窒息的沉闷。   洪至张对洪兆南的心意已经完全领会,如果他不开口,他预备让他跪到死的那一刻。   “林大公子,我和文山如数奉还这些年靠您父亲赚得的财产,还望您看在内人这么多年对您与林二公子的悉心养育的情分上,给我们两家一条生路。”   洪至张的口吻充满了悲凉,这竟叫洪兆南忍不住嗤笑了起来。   他意兴阑珊的转动脚脖子,雪亮的尖头皮鞋散发寒气逼人的光芒:“我还没有动手呢,你急个什么?”   戏谑的笑意让洪至张陡然抬起眼,那双眼浑浊暗淡,毫无生机可言,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已无路可退。   “兆南,不管怎么说,我和你岳父犯下的错,与   tang孩子无关,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应该欺负女人。”   “女人?”他挑眉,眼锋颇为凌厉:“女人不是人?”   堵得洪至张一时无言以对。   “如果利用这个借口,女人岂不是要横行霸道了?”他耸耸肩:“男人嘛,就应该保护好自己的人,自己的女人,才叫女人。”   洪兆南兴致缺缺的摇摇头,继续转动脚脖子,仰起头,闭上眼睛慢悠悠开口:“别再跟我谈女人女人的,这些会让我想到我妈。”   他突然很生气,皱着眉,转脸看着洪至张,挑衅的问道:“你还记得我妈的样子吗?”   洪至张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脸,失控的哭了起来。   洪兆南被激出了怒火,放下两条长腿,阴狠的皱着眉,双眼迸射出血腥的杀气,拿起茶几上一只倒扣的玻璃杯,就狠狠砸向洪至张的头。   玻璃杯在他头上砸裂,他抱着头胆怯的瑟缩,不时,顺着那些花白的头发,血水便血淋淋的流下。   “你们不愧是狗杂种!”   洪兆南再次拿起一只倒扣的玻璃杯,站起身,从沙发那边走过来。   高大昂藏的身影渗发着凌凌的冰渣,站在洪至张面前,含着恶意而憎恨的笑,居高临下的掂了掂手里的玻璃杯,就准确无误的直射他面门。   洪至张痛的天地倒挂,捂住血水止不住的鼻,跪倒在洪兆南的脚下。   洪兆南却面带微笑,蹲身下去,用虎口掐起洪至张的下巴,阴恶的戏谑道:“身为狗,你们不吃屎,反而学人类衣冠楚楚的坐在餐厅里,我看着很不爽啊。”   洪至张立刻向洪兆南磕头,呜咛的连连说道:“你要我吃屎,我立刻吃屎,只求你放过我家人,不要伤害她们。”   他先毁了岳月,下一个会轮到谁?他的宝贝女儿吗?   但欺负女人这对洪兆南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后面他还要大刀阔斧的怎么干,谁也不知道。   洪兆南冷静了一些,面容似有困倦,起了身,含笑俯视着洪至张,挑眉戏言道:“你在担心你女儿吗?我个人的魅力真的这么大吗?”   一连串阴森诡谲的笑声让洪至张猛地站起来,揪起洪兆南的领口大声咆哮:“不要动我女儿!不要动我女儿!”   “我现在怕麻烦的很。”洪兆南把洪至张推开,含着春笑掸了掸揉皱的领口,才漫不经心的讲:“听着,你和岳文山什么时候进监狱,我什么时候给你们两家一条活路,否则谁知道,你女儿会不会是第二个岳月呢?”   流着血水的脸混淆了他眼底已经呆滞的目光,昏黄的光线在他浑浊的视网膜上划割出无数的裂缝。   洪兆南的这句话,诡异的让整个环境安静了。   看见洪至张这般表情,洪兆南哈哈大笑。   他捂着心口,做谦逊绅士状,唇角上扬的弧度就像毒酒蔓延的图形一样。   洪至张不知道是否患有心脏类病症,他嘴唇的颜色突然变紫,人重心不稳,连退了好几步,直到撞上身后窗台。   洪兆南耸了耸肩,昂头整理衬衫领子,也朝门外喊道:“长柔!进来!”   门立即打开,毛长柔躬身站在那里。   洪兆南不耐烦的目光扫向已经顺着墙壁蹲下去的洪至张,仍是昂头慢条斯理的理着领子,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不仅要把你们的家产全部交出来,你和岳文山,也要去警署自首,详详细细的告诉警方,20年前,你们是怎样丧心病狂的杀了一位旅途中的商人,这些办妥,我答应你,我绝不再找你们两家的麻烦。”   话毕,洪兆南哼了一声,活动起僵硬的脖子来:“长柔啊,给我备车,这阴雨天烦死人的,脖子疼的能要人命。”---题外话---给大家拜年喽~吃好喝好玩好~新的一年,啥都不说,心想事成就够啦~O(∩_∩)O   ☆、221 黑暗中一双看不见的手,足够大,足够强壮   两名保镖在毛长柔眼神示意下,进办公室架走了洪至张,而毛长柔立刻向洪兆南躬身,恭恭敬敬说道:“七爷,我这就去准备。”   洪兆南勾起唇角,还算满意,只是微笑时的眼睛亮的瘆人。   …窒…   大雨倾盆而下,直到傍晚,雨势才有收缓之势。   岳文山的屋子,灯火通明。   卧房窗户紧闭,洪至张面如死灰的坐在靠墙的圈椅中,两手枯萎,如枯枝紧紧攀附着扶手。   床上病人,似奄奄一息,面庞毫无血色,微一喘息,就累到两肋起伏。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愿意去坐牢。”   洪至张愕然抬头,对着病榻上脸色褐黄的老人尖叫:“你疯啦!洪兆南这是在刺探我们啊!他手上根本就没有证据啊!不然以他那个性,会等着让我们自己去自首?你别忘了啊,当年那桩案子不是悬案啊文山,我们两为什么要去自首?戛”   岳文山闭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太阳穴砸落,枯枝般的手缓缓揪住身下床单,声如蚊蚋:“只要能换我老婆孩子的安稳,我愿意坐牢,我愿意。”   在洪至张陷入极度恐慌与害怕的情绪时,岳文山仿佛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踪影,像幽灵一般,从昏暗的窗前,爬进了他的房间。   那一年,在江城开往雁城的火车上,他们遇到了一位旅客,这位旅客姓林,是从蓉城上的车,去往目的地雁城。   他们在同一间卧铺房间。   林姓旅客对陌生人有一份防备之心,没有多加透露自己的身份,但不经意间的一个下意识行为,却让他们看出了一丝丝端倪。   他总是每过几分钟,按一按腰际,这不禁让对面上下铺的两个男人产生了好奇。   入夜,他们偷偷摸摸的爬上他的床,将他衣服撩开,便看见他腰上坠着一个香囊,香囊里面是价值连城的钻石。   这些不规则形状的钻石或大或小,还未经切割打磨,却迷瞎了他们的眼。   以至于那晚,他们两偷偷躲藏在厕所里,一分钟就能推翻60次决定。   这位林姓旅客,原来是一位珠宝商人,家在蓉城,此番去往雁城,是为寻业内一位着名的钻石切割师,老师傅年纪已大,经不起舟车劳顿,他便带着钻石,远奔他而来。   当时的岳文山与洪至张,还是在异乡务工的穷小子,两人家在江城,务工在雁城。   岳文山家有5个孩子,比1个孩子的洪至张过的还要贫穷,洪至张还知道,岳文山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女儿,那个女人生了病,也需要钱。   于是,贫穷生歹念,岳文山动了杀心。   他紧紧揪住洪至张的手腕,用近乎嘶哑的声线问他,干不干这一票?   时至今日,岳文山都还能记得,当初他和洪至张是以怎样的姿势蹲在那个狭小的厕所里的。   “当年是你诱惑我的岳文山!”   突如其来,情绪爆发,洪至张甚至从椅中嗖的站起,额头青筋毕现:“我不要坐牢!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我不能坐牢!”   换做几年前,岳文山的反应一定也和洪至张一样,但随着这几年生病,对生死看淡看开的他,已经不再贪恋好好的体面的活着,他想的要比洪至张多。   垂垂老矣的男人揪住了身下的床单,气息很微弱,努力睁开的眼睛里是一团褐黄色的污迹,伴着泪水缓缓流下。   ……   四爷在屋外抽烟。   对于房中的谈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天色已经不知不觉彻底黑了下来,家里各处都点上了灯,抄手回廊也被一片宁静淡然的灯光浅浅的笼罩。   洪至张从房中大步走出,带着怒气与不平。   年迈的男人踏出门槛,转脸看向屋外年轻的男人。   四爷夹下烟,眉间拢着一层沉沉的暮霭,偏头与洪至张四目相对。   此时洪至张竟是满脸羞愧,似是无地自容,抹了把脸,转头看向光线幽黄的廊外。   “洪兆南要我和你爸爸去警署自首,把当年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如果按照他说的这样做,他就会放过我们两家。”   四爷平静的听完,俯低头,眉微蹙,捏着烟头的手缓缓抬起,将烟送到唇边,面色沉重的又吸了一口。   “早知今日,我当初真不该心软,把这兄弟两领到自己家里来。”   四爷不免露出了一缕苦笑。   他转脸轻轻睨着洪至张,半晌才说:“为了一个错误,又制造接二连三的错误,这才是真正的错误。”   想到深深出生后不久,失去了母亲,被遗弃在孤儿院里长达一个多月,四爷的心,就酸楚的无法形容。   他的爸在这一方面错的离谱。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是为了家庭全心全意付出的爸。   时至今日,四爷已经没办法对当年这些事做出合理   tang的评论了,因为有爸,才得以过上好生活,得以拥有今天的一切,但却让另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从此家破人亡。   “名傅,现在只有深深能在洪兆南面前说上两句了,深深对你有感情,你去做做深深的工作,让她帮帮我们!”   四爷皱着眉直接摇头否决。   他单手插袋,幽黄暗淡的光影下,备显修长清瘦的身子几乎靠在墙上,右脚踝叠在左脚踝之上,左手垂在裤边,两指间的烟徐徐袅袅的燃烧,灰烬越发青白,偶有灰屑从主体上分崩离析掉落下来。   而他整个人笼罩在消沉的光影中,面目表情看不真切。   “偿还他们家,是我们两家义不容辞的事,洪兆南这个人,其实有情有义,不是么?”   四爷笑转脸,温润的目光泛起粼粼的泽光:“我爸已经做不了这件事了,所以剩下的事,由我来做。”   “父债子偿么。”指端灰烬整体掉落下来,四爷低头看了看鞋尖:“至于你们家,我无权过问,你们自己商量吧。”   清瘦颀长的男子从墙边站直身,左手抄袋,右手捏着一枚快要燃尽的烟蒂,迈步走到廊檐下,抬手就将烟蒂抛了出去。   他走路声沉稳有力,三十多岁,正是人生最美的年华,已经交往了满意的女友,眼看一年后就要谈婚论嫁,没成想遇到了这般致命的变故。   可是变故来临,他这位已经历经人生风雨霜露的长辈都且感到手足无措,忐忑不安,可是他,竟看不出丝毫不适。   他的反应很从容,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   洪至张偏头凝视着四爷远去的身影,他将他打量的非常投入。   岳文山还有一个儿子,与四爷年龄只差3岁,但两人之间毫无可比性,当年考虑结亲,不是没有考虑过岳名传,但洪至张看不上这个男人。   他最为满意的女婿,其实还是岳名傅。   当年的岳名傅,是愿意娶他宝贝女儿的,眼看着这对男女即将幸福的踏入婚姻殿堂,没成想,又发生了致命的变故。   原来这些致命的变故,都是有人筹谋好的,就像黑暗中一双看不见的手,足够大,足够强壮,足够毁掉一切美好。   洪兆南是怎么知道当年事故的真相的,这个还没有人知道,但洪至张已经看出来了,洪兆南准备出手了,不再无措的徘徊。   因为他蛰伏这么多年,只为等待自己羽翼丰满的这一天到来。   ……   深深在温佩玲的屋子里。   夜里有点凉,温佩玲这两天犯了咳疾,所以屋门是关上的。   窗沿下闪过一道修长的影子,深深见状,不由自主的走到门边,将屋门拉开。   恰好门外那人正准备叩门,两人隔着明暗交界的色彩,相视一笑。   四爷笑意溶溶,轻轻按了按深深的肩。   温佩玲随即问道:“商量出结果了没有?总而言之,不管怎么样,岳月她是进不了我家的门了。”   当年那桩杀人案,岳文山与洪至张是瞒着家里的,一瞒瞒了几十年,直至如今,温佩玲都还以为岳文山与洪至张关在屋子里,是在商量岳月与洪兆南的事情。   四爷带深深进屋,反手阖上门,高高的个子立在吊灯下面,五官备显立体俊朗,唇角微微翘起,一直蓄着一道淡如清风般的微笑。   “妈,我先带深深回家了。”   温佩玲起身,皱眉,心下阵阵担忧:“怎么了?可是你爸爸非要接岳月回来?”   四爷溶溶浅笑,口吻恬淡:“你不喜欢她回来,儿子就安排她去别的地方,好么?”   ☆、222 我等了你20年,你又能等我多久?   “不行!”温佩玲恼怒的攥着拳头:“她那样嚣张,毫不留情面给我们彼此,我就没必要再去帮衬她,这件事你不准插手,听见没有?”   四爷温润的勾着唇,五官英俊尔雅,对温佩玲的话言听计从:“好好,全听妈的,妈说怎样,就怎样,好么?”   温佩玲眼眸一湿,迈步便走到四爷身边,将他宽厚的身子拥抱了起来,感慨万千的说道:“儿子啊,你爸伤我伤的深,我已是不指望什么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有你。窒”   四爷便也拥抱住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含笑说道:“儿子永远都不会离开妈的。”   深深静悄悄的站在旁边,目睹这样的场景,她心里又何曾不为之动容?   于是轻轻露出了笑容。   “妈,我带深深回家了,您早些休息,别去操心。”   岳月入了院,家里又要不得太平,温佩玲不得不再搬回老宅来住。   她送四爷与深深出去的时候,还说:“赶明儿,我让司机去你那边把行李拿回来,所以今晚儿,你让佟妈把我行李收拾收拾。戛”   夜幕下,四爷牵着深深已到车边,老太太在后面叮嘱,两位年轻人便同时转身,深深点头,四爷笑了一下。   ……   深深发现,这是回岳公馆的路。   于是,她转脸朝四爷看去。   今晚回到老宅,四爷就放司机下班了,现在他亲自开车,载她回家。   但实际上,四爷是个很不喜欢开车的人。   而且他今晚的情绪压抑到了极点,别人不知,深深不会不知。   “四爷?”   他仍旧左手搭着车窗,夹着烟,右手轻轻扶着方向盘,眼神一瞬不瞬的目视前方,眉色沉重。   听她唤他,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却无任何肢体语言。   深深便更加佐证了内心的想法。   于是她将身子侧了侧,靠近他后,她小心翼翼询问:“出了事对吧?那你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么?”   驾驶位窗外的夜空犹如浩瀚星海,暴雨停歇后,天空泛着青碧色,慢慢的,天黑下来,出现棋布的星星,俏皮的眨着眼睛。   一串霓虹从眼前飞逝,让四爷半边脸颊犹如雕刻。   他终于勾唇浅笑,徐徐望向她,满目都是柔情:“左不过还是岳月和洪兆南的烦心事,够折腾人的,四爷脑子都快要爆炸了!”   深深凝视着四爷灰色的眼底,完全笑不出来,脸庞上的肌肉越来越僵硬。   “四爷,你不要讲笑话了,一点都不好笑,好么?”   于是他唇角翘起的弧度硬邦邦的,眼神瞬间黯然了下去。   “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为了表达决心,也为了让他知道,一切还有一个她,尽管她只是个无能的妇人,但她是他坚强的后盾,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会与他一起面对,所以她将温暖的小手放在了四爷的腿上,轻轻拍了拍。   他心情很不好,转脸就看向窗外。   那根燃烧在指端的烟,从上车后就基本没怎么抽过,他只是太不习惯没有烟的生活,于是哪怕是思考、烦心、或者是忧愁,也都要点上一根。   现在,他将烟抛了。   等他转回脸,面目表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沉重,目不斜视的看着挡风玻璃,两手紧紧扶住方向盘,侧脸轮廓十分僵硬。   “深深。”   她便更贴近他,凑向他,很用力的回答他:“嗯!我在!”   他点点头,但还是不看她,语气显得那般僵硬、没有灵魂:“你能等我多久?”   深深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懵了:“……,哎?”   他皱起了眉,突然朝她看了一眼,眼睛那般阴森森的,叫她害怕:“我不是问你么,你能等我多久?”   甚至他还想要咆哮的吼出:“我等了你20年,你又能等我多久?”   可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体内燃烧的愤怒的火,究竟从何处而来。   深深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为何会控制不住脾气,冲她发了火。   “你为什么要让我等你?”   她感觉到出了大事,她把身体完全侧向他,皱着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侧脸轮廓:“你说呀!”   “小东西!”他突然冲她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着急了吧?”   “别闹了好不?”她歪着头,几乎要凑到他脸上了:“我知道出了事,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让我等你?你要倒霉了么?”   虽然心情是真的很差劲,但她在他身边,却能鬼使神差的让他忐忑烦乱的心忽然安定。   他忍不住转脸冲她挑眉一笑,装成苦涩:“对啊,四爷要倒霉了,四爷可能要去坐牢了,你会等我么?”   深深一度懵了,屏住了呼吸,脸色煞白:“别开玩笑   tang了,这一点都不好笑啊!”   他便心下都是痛,都是酸楚,都是无奈,但面上还得维持一份轻松愉悦的表情:“好了,不逗你了。”   深深却不觉得他在逗她。   他刚才的表情,是那样……,真实。   是那样真实。   “四爷,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她便急了,两只眼睛突然之间就红了。   四爷真是不忍心去看,于是又是转脸,面朝窗外。   一方面逃开深深的眼睛,一方面让自己冷静冷静。   都这个岁数了,居然也有遇事这般冲动的时候。   他以为他是不在意的,在任何事情面前都能做到坦然,现在看来,不过是他后知后觉。   一旦有家庭,一旦深爱自己的家庭,一切不利因素都会成为困扰。   从老宅回公馆,以疾驰飞奔的速度来算,只需要20分钟路程。   短短20分钟,或许能吃一餐简单的饭,洗一次简单的澡,或者躺在床上从新闻开始直到昏昏欲睡……   可就是如此短暂、在人生命中可以忽略不算的20分钟,他想了太多太多……   他甚至根本就不相信深深会等他,他甚至想到深深重新认识一个好男人,然后成家生子,他的心就如万箭刺穿一般疼痛。   爱情的不稳定性有太多太多,深深没有给他牢靠的安全感,如果深深知道此刻他脑子里正在想象的画面,会心痛,会觉得不值。   ……   两人突然回到公馆,已吃过晚餐,坐在沙发上,一面看电视,一面打毛线的佟妈妈吃惊极了。   她把线团放进竹篓中,就套上拖鞋,跑到玄关,弯腰打开鞋柜门,将已经收起来的两双拖鞋拿出来。   四爷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来,唯一看的见的只有他眉宇间的疲态。   “佟妈,帮老太太的行李收拾一下,明儿个她会派司机来取。”   佟妈妈顿了顿,偏头看向深深。   深深换好拖鞋,面色不是太好,仰头看着四爷,问道:“四爷,我能跟你聊聊吗?”   他将脸抹开,下巴处隐隐冒出青色的胡茬,声音怪异的竟然满是戏谑:“我很忙。”   “不会耽误你——”   没成想,她话没说完,四爷已经拎着车钥匙,头都不回的朝楼梯走去了。   佟妈妈凑在她耳边就问:“吵架了?”   深深心很痛,很着急,提着包大步追他而去。   她横冲直撞的跑上楼梯,踏上他那一层楼梯,狠狠的扯了一下他的胳臂。   他便惯性的朝她转过身来,表情十分凝重,双眼如深渊般深不见底。   “你到底闹哪样啊!?”   她急火攻心,他却因她的话露出了一丝哂笑,双手插袋,眯着眼睛俯视着她:“先前问你,能等我多久,你回答不了,不是么?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深深的脸,被气火涨的通红。   她张大嘴巴,狠狠动了动,又非常难受的抿住了唇。   “嗬……”   她吃惊至极的迅速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凌厉而充满嘲讽意味的口气,竟是从四爷嘴里发出来的。   可是他俯视她的眼神果真很轻蔑,含着玩味。   见他冷冷瞥她一眼就想走,深深气极,气到快要吐血,便什么也没想,扯住他胳臂把他扯转回身,握起拳头,冲着他的鼻梁骨就狠狠的砸了上去!   四爷瘦长的俊脸往后狠狠一仰,而后狠狠一狰狞,捂住鼻子抽/搐的吸了一口气。   深深握紧拳头放回身边,牵着颈子仰头对他说:“是男人就干脆点!我问你什么你回答我什么!别惹我生气!”   ☆、223 将她搂抱的更严实,更紧密   楼下所有佣人,因为这一幕,目瞪口呆。   深深的力气还不至于打断鼻梁骨,但那一瞬间的疼痛是在所难免的。   他揉着鼻子抬眼不抬头的偷偷打量这女人,心说,还真是母老虎,打自己老哥,现在又来打自己老公。   “我鼻子流血了。”   果然,深深蓦地睁大了眼睛,睫毛凌乱的眨了眨之后,就抬手,试图把他手从脸上拿开佐。   “我看看……”   他却一转身,大步上了楼渤。   ……   不住在公馆的这段时间,房间也每天都有佣人打扫。   四爷进了屋,反手打开吊灯,看着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布景,竟然有点哀愁。   “叩、叩。”   门外非常轻微的敲门声,似乎正代表着她的愧疚与不安。   四爷唇边泛起温暖而欣慰的微笑,让开一步,便为她打开了门。   她站在门外,先没说话,一双很严肃的眼睛认认真真打量了他的鼻子,后来才吁出一口气,对他道:“没事吧?我为我的行为道歉。”   四爷很感慨,舒心的柔柔一笑后,伸手将深深拉入了房间,而后房门关上。   他两站在房中,暂时都没有说话,只是彼此看着彼此,眼眸中含满了绵绵的爱意。   身高差异下,四爷俯低头,看着站在他下巴处的她,心就酸酸涩涩的,低落的情绪快要表现在眼睛里时,他伸手将她拉到了怀中。   “深深啊……”   “你说啊。”   深深紧紧抱住他的肩胛骨,将脸朝向他的颈子,与他亲密的贴在一起。   四爷便将她搂抱的更严实,更紧密,仿佛怕丢了她一样:“你告诉四爷,你能等四爷多久?”   她叹了口气,将他轻轻推开,仍旧陷在他怀中,却仰头直逼着他深邃的眼睛:“你知道你有多奇怪吗?”   “我知道。”   他承认,并且抿唇笑了一下。   “那你就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好不好?”   四爷短短一瞬间,从她深情注视的眼眸中逃离,转而就将她推开了,人走到窗边,将窗打开了一半,见风灌进来,甚至还扬起了纱帘,他便淡淡问她:“可不可以?”   “可以啊。”   深深朝他走过去,其实是等着他的下文。   他从西裤口袋摸出了烟,坐下床边,神情萧索的眯眸点了一根,夹着烟吸食的时候脸朝着窗户,那双深邃的眼睛显得颇为寂寞。   袅袅的青烟,徐徐从他口鼻中溢出来,他又望着窗外沉吟了片刻,才转脸看向深深。   深深已经在他身边坐下,没有说话,但眼睛明显期待着他的坦白。   “你们家,和我们家,有点恩怨。”   说到此处,四爷回避了深深纯澈的眼睛,转了头,甚至低头清了清嗓子。   可是这一幕在深深眼中,完全是个逃避她的举动。   她脊椎挺的笔直,两手盖在腿上,纹丝不动的盯着抽烟的男人,语气也是那般平静:“什么恩怨?”   指端的烟燃烧出一条袅袅上升的白线,隐匿了他不愿意正视她的眼睛,只见他弹掉烟灰,就用夹烟的手摸了摸鼻子。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明天你回趟家吧,让爸亲口跟你说。”   他撂出这句话,人就站起来,凑到窗前,夹烟的手将打开的那扇窗户重新关上,而后他又把烟按掉了。   深深点点头,表示理解:“你为难,那就不要说了,我从谁的口中知道都一样。”   四爷没转身看她,弯腰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按掉烟蒂后,就站那一动不动,目视着窗外。   气氛很消沉。   深深又在床边坐了1、2分钟,发现四爷是真的不太愿意面对她,于是她站起身,两手扶着腰,挺了挺脊椎,说道:“四爷,我这个月例假还没有来。”   闻声,窗边那个男人才侧转身,看向她。   深深于是点点头:“过两天了。”   四爷便走到她身边,俯低头,右手按在她肩膀上,说道:“再等两天,如果还是没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好。”深深挑了挑眉,有一丝释然:“那行吧,四爷您休息吧,我也回房了,明天还有辩——”   “这几次,不都做了避孕措施么?”   深深顿了顿,才眼睛一弯,笑起来:“你忘啦,那次在楼下沙发上?”   她手往地下指了指,意在说明,楼下客厅的那张沙发。   那天也下雨,从楚燕西家回来后,四爷就缠着她在沙发上做了一次,中途老太太还打电话来,问他们什么时候回老宅。   那天确实没避孕。   四爷记得这事,但还是免不了挂着担忧的神色:“如果没怀孕,你这例假又推迟,真让人不省心啊。”<   tang/p>   看他心疼她,她便笑道:“例假不准时很奇怪吗?很多女孩都会这样的,不用担心的。”   于是他没再多说,点点头,想到明天是周一,深深学校组织辩论赛,才一扫之前阴霾的心情,抬手捏了捏她满是胶原蛋白的脸,笑道:“瞧瞧,四爷都给忘了,你明儿个还有辩论赛,好好辩,拿了奖,四爷送你礼物。”   “谢谢四爷,我和我的团队会努力的。”   她一缩脖子,扬起了笑脸。   ……   午夜,四爷接到温佩玲电话。   原本他就是1点后才入睡的,还没多久,温佩玲打他电话,说他爸送去了医院,情况很不好,让四爷现在过去。   四爷又立刻下床,只用2分钟,洗了把脸,换上一件套头衫,一条休闲裤,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就出了房间,去深深房间。   进了她屋,看她睡的很熟,四爷片刻都没耽误,直接走到床头边,打开那盏台灯。   眼前突然一片雪亮,刺的深深睁不开眼睛,她开始动弹,并且开始起身。   四爷的大手一把将她按回被窝,语气非常凝重严肃:“听着,爸进医院了,四爷去一趟医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白天你安心去学校,辩论赛结束后如果四爷没给你电话,你让你黄叔叔送你回公馆,明白么?”   眼前男人有着黑压压的高大身影,被他冰凉大手按住的颈子险些都要呼吸不过来,深深抓住他按在自己咽喉部的手指,才得以问出话来:“爷爷入院了?”   “好了。”面前高大的黑影直接打断她说话,揉了揉她的头,替她掖好被头:“继续睡,蒙头睡,什么都别理,懂么?”   “我知道了,四爷你开车小心。”   那男人好生欣慰,又好生心疼,巨大的黑影在墙上拉出变了形的恐怖画面,但却动情无比。   他发自内心的俯低身,去吻她。   而她更加的配合,在他俯低身时她就掀开被头,将下巴颏抬起来。   与他唇印唇的亲过之后,她攥住他的手再次提醒:“开车一定要小心,再急,都要注意安全。”   “四爷明白的,你也不要担心,好好睡觉,明天好好比赛。”   他几乎没办法离开她了,这么多年,相濡以沫的亲情是一方面,待她长大后,两人无法自控的男女之情是一方面,这两方面让他们两被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   男人沙沙的脚步以极快的速度下了楼后,深深便从床上麻溜的跨下来,她不敢打开吊灯,怕四爷看见,于是她静悄悄的站在窗边。   2分钟后,四爷的车从地库开出来,沿着花园,径直往大铁门开去。   深深捏着纱帘一角,竟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她总感觉,是要出事了。   ……   第二日是周一。   已到六月份,临近期末考,学校的课业紧张起来,上午四节课下课后,学生们全部留在阶梯教室等待辅导员到来。   深深低头看了看手机,并没有四爷发给她的短信。   老宅那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没多久,辅导员来了教室,讲了一下下午3点钟开始的辩论大赛。   也就耽误10分钟左右,接下来的时间,学生们自由活动,下午3点再到指定阶梯教室集合。   中午,深深和杜倩去食堂吃饭,本来她胃口就不怎么好,青菜里面吃到虫子更是反胃,搁下调羹,就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   她靠着椅背,又翻了翻手机,没见到四爷发短信来,于是她准备打个电话过去。   对面杜倩看她突然站起来,以为她要走,就问她:“你不吃了?”   “不啊,我去打个电话,等下回来。”   ☆、224 突然盘住她的脖子,又勒住她的腰   她把书袋留在餐椅上,就拿着手机,走出了食堂。   午后1点左右,学校里来来往往的学生,三三两两打了饭,外带着回寝室吃。   深深沿着食堂围墙走到了背阳的地方,见没人,才拨出了四爷的电话。   电话连通后,她等了一会儿,耳畔一直是“嘟嘟”的声音,于是她低头踢了踢石子。   这通电话没人接佐。   深深拿着手机,就在附近两米远内来回走了好几遍,过了2分钟,她又拨了一遍。   那端人传来她所熟悉的低沉嗓音渤。   深深急忙开口:“没事吧?”   那端背景中听见有人讲话,然后这声音越来越模糊,后来就听得非常安静,想来是四爷走到了无人的地方。   然后他才轻轻“嗯”了一声,还问道:“吃饭了么?”   “菜里吃出了虫,先出来透透气,等下再回去买份炒饭吃。”   平时他肯定有很多话想和她叙,今天看得出没这时间,也没这心情,只顾交代她要好好吃饭,傍晚跟黄毅回公馆那边。   “好的,我知道了。”   她什么都没问,听了四爷的话,也没多说什么,两人就各自挂了。   听他声音还算正常,应该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于是她把手机揣外套口袋里,沿着墙根绕了半圈,走到餐厅正前方,去了斜对面的小商店。   ……   杜倩还在餐厅等她。   她回去时,递给杜倩一根烤肠,杜倩接过后正准备跟她说话,深深指了指炒饭窗口:“我先去买饭,你等我一下。”   等她端着一盘牛肉炒饭回来后,杜倩把她手机放在深深面前:“敏娜昨晚给我发短信了。”   深深一愣,垂眼看了一下手机屏幕。   不知道敏娜给杜倩发短信,都没有给她发短信,她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杜倩观察着深深的表情,叹了口气:“我问她了你们怎么了,她说你们没怎么,还是好朋友。”   深深咬了一口烤肠,只笑笑,也没说话。   刚才看了杜倩的手机,她和敏娜的短信有很多条,深深只看到最后一条,是敏娜回给杜倩的,上面说后天她就去美国了。   ……   下午3点,辩论赛在教学大楼一楼阶梯教室举行,辩题已经公布过,只剩下现场抓阄确认对手方。   深深上场前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得特别紧张,她大一也参加过辩论赛,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杜倩坐在她旁边,一直握着她的手,安抚她,可她还是静不下来,觉得心七上八下的。   等到她们系上场,深深特意回头看了看阶梯教室,尤其往后门那地方瞅了瞅,但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一丢丢期盼的,虽然嘴上不说,可是还是希望四爷能来看她辩论。   所以没看见四爷,心里又有一丢丢失落。   上场后,她坐在正方第三辩位置上,做了几组深呼吸后,才将紧张的情绪释放了一些,继而很快就投入到辩论当中。   ……   大二这场校辩论赛,深深这个4人团队拿了第二名。   傍晚,大批的女学生离校,深深与杜倩夹在人群中,看起来很不起眼,两女孩手里拿着零食,一边吃一边聊,一边朝校外走。   学校有一条林荫道,直接通向学校大门,路两旁栽种着个头很雄伟的大树,走到一棵大树树根下时,深深的脸被阴影笼罩了起来。   看她停下脚步,杜倩也停下脚步:“怎么啦?”   校外停着好几辆车,车外站着好几个男人,全是黑装打扮,就算她认不得这些人,但也不可能不认得毛长柔。   深深的手垂在裤边,下意识的捏住了掌心。   杜倩吃着话梅,转头朝校外打量打量,看见那些黑衣男人时,有些惊讶,愣了愣,立刻转回脸问深深:“是不是上次那个男人?感觉像是混黑的,他上回离开学校,也带着这么多人。”   深深想了想四爷。   现在四爷的爸入了院,什么情况还都不清楚,何况昨晚上,四爷又明显不对劲,明摆着家里出了什么事,她要是再给四爷添点乱,四爷哪还能应付的了?   因为有过被洪兆南带走的经历,深深心里留了个防备。   她收回视线,就把话梅袋子塞杜倩手里:“我从后门走,如果那些人问你了,千万别说啊。”   杜倩明显看出来深深是在躲这群人,她还真的吓了一跳:“那男人是不是在追你啊?”   “不是啦,我先走了,拜~”   ……   学校后门很窄,就一道铁门,栏杆上拴着一条铁链子。   深深从后门跑出来后,迎面撞上了骑着电瓶车下班回家的女人。   “对不起!”   巷子有好些   tang年头了,窄的很,不注意就会撞上人。   那骑电瓶车的女人一溜烟往前去了,深深弯腰拍了拍刚被电瓶车前轮擦到点印子的膝盖,就拎着书袋往巷子口走。   等她走出巷子口,准备打电话给黄毅时,有人从后面突然盘住了她的脖子。   “谁啊!?”   她吓一跳,激灵的额头都冒了汗,转身一看,整个人愣了愣。   下一秒就拔腿跑。   黄毅还在校门口,深深想打电话让他直接回家,不要来后门接她,千万别被洪兆南的人盯上,结果,她现在已经被洪兆南的人抓到了。   刚才突然盘住她脖子的手臂,现在又勒住了她的腰,撩了几卷衬衫袖子,露出紧实的小臂,特别有力量,不愧是军校出来的人。   深深怒然大叫:“洪兆熙,给我松手!”   洪兆熙照办,但松了她,手却拉着她腕子,看来是不打算让她走了。   深深挣扎了一下,无果,立刻掏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四爷。   手机被他轻而易举的夺下:“我是你哥哥,你需要害怕吗?”   这句话,让深深停止了挣扎,并且仰头看着他。   昨天下了场暴雨,今天天气晴好,傍晚时分,夕阳还没有完全消失,映在天角一阙,黄橙橙的。   这帅哥气色不错,五官眉清目秀的,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别说他长的俊,就算一般长相,看起来也是斯文俊隽的,没他哥哥那股子匪气。   “你干什么呀?”深深皱眉,把腕子从他手里抽出来:“好了,有什么话你说吧。”   “上车!”   洪兆熙走到毛长柔立着的车边,拉开后座车门。   深深皱了皱鼻子,充满敌意的瞪着他:“毛病!”   毛长柔耸了耸眉。   他多少有点了解深深小姐的脾气了。   和七爷在一起那两天,很乖,这种表情当面不敢,背后也不敢,但对洪兆熙却做了出来,看来也是个吃软怕硬的主。   洪兆熙善良,什么事情都不爱勉强别人,与人有商有量的,深深不乐意,他也不勉强,但他又不能放她走。   他单手插袋,另外一只手扶着车头:“大哥要你回家一趟,别闹了,上车吧。”   深深对他挥手作别:“拜~”   洪兆熙朝她走过去,但毛长柔拉住他,然后朝旁边几个保镖比了比下巴。   那几个保镖就迅速把深深围住,还不待她喊救命,就被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一左一右架了起来,直接塞进了车里。   保镖可没轻重,深深简直像一件被揉成一团的脏衣服,直接丢进洗衣篓里那样,闷头摔在座椅上不说,额头还撞在了车门上。   随即洪兆熙弯腰上了车。   他一上车,车厢里就有淡淡的甘菊香气。   “撞到头了?”   他把她拉起来,靠她很近,低下头去,抬手拨开她头发丝,抚了抚她刚撞上的地方。   深深把他手挡开:“你想干什么呀!?”   “说了,大哥要你回家一趟。”洪兆熙瞥过她一眼,就坐正,对司机吩咐:“开车。”   于是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如离弦之箭离开了学校。   ……   洪公馆对她而言,是个不算陌生的地方。   记得是3月份的时候来的,天都黑了,她和敏娜被毛长柔请进客厅那间大暖室。   第一次看见洪兆南,深深尤其吃惊,因为她没见过吸毒的男人。   洪兆南那晚特别风流,醉卧于贵妃榻,穿着衬衫西裤,脚上一双手工缝制的软底缎面鞋,眼睛泛着桃花。   这模样的男人,深深至今都忘不了。   没成想,他竟然是自己哥哥。   ☆、225 我把你关起来!   彼时心有畏惧,此时却通通变成了烦躁。   她走到客厅中央就不肯再往前了,毕竟这里不是她家。   但毛长柔与洪兆熙十分随意,没有约束她,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墙上石英钟都已经6点整了,深深收回目光,拎着书袋朝客厅四面环顾了一圈。   如果这是她家,现在正是开饭的点,佟妈妈和佣人们肯定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家里也到处都有烟火气息,但洪兆南这边,冷清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这铃声让她突然就知道是四爷打来的,因为她把四爷的来电铃声单独设置了一个音乐渤。   所以她立马放下书袋,掏出手机就接。   估计是黄毅跟四爷说的,四爷好像知道她在洪兆南这边,但四爷并不担心,恐怕还是放心洪兆南的。   深深点头,侧了半圈,面朝着楼外:“四爷,你晚上来接我吧,我想回家。”   四爷就答应了她:“好,你先留在那边,和你两个哥哥吃顿晚餐,四爷忙完就去接你。”   “爷爷身体不要紧吧?”   那端人淡淡一笑:“现在住进了加护病房,各项身体指标勉强凑合。”   20年的感情啊,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道明的,别人不明白他两之间的感情,或许只有他两自己明白。   深深依赖四爷,四爷也依赖深深,这两人是互相依赖的,谁都没办法离开谁。   结束这通电话,深深又朝客厅左右望了望,还是没个人影,于是她揣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   “深深。”   听到洪兆熙喊她,深深立刻朝楼上抬头。   美男子斯文尔雅的站在二楼走廊上,手扶栏杆,俯低头,含笑看着她:“上来!”   于是她了然的点点头,把书袋摆摆好,才上了楼。   到楼上,看见走廊上铺着法兰绒地毯,深深不免停住了脚步。   她没换拖鞋,于是对洪兆熙说:“我下去换个拖鞋。”   他却直步走过来,虽穿着特别雅致干净的白衬衫,可是还是黑压压的挡在她面前,美男子个子真高啊,比四爷还高。   他抬手,俯低头,随意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就让她有些惊讶,身子本能的往后退。   除了四爷,还真是很难适应别人对她做这种动作呢。   “进屋来,大哥想见你。”   深深被他拉住腕子,脚步踉踉跄跄的跟在他后头,进了洪兆南书房。   望见书桌后面色沉肃的男人,深深一下就没声音了。   将近30平的书房,打了一组书架,摆了两张长沙发,一张茶几,还有就是那个人现在坐着的大班椅,他面前那张老板桌上摆了不少瓜子小糖和点心,但他手边还有一只水晶烟灰缸,里面全是烟蒂。   房里自然还有别人的。   这些洪兆南的客人们有男有女,看见深深进来了,都纷纷起来了,对洪兆南告辞。   这些人也与洪兆熙告辞,但对她,全都用上下打量的目光盯了她几秒钟,才前前后后从洪兆南书房离开。   茶几上的坚果盘已经空了,垃圾碟上却全是坚果的壳,旁边摆满了茶杯,这些茶已经凉了,且也喝干。   看来洪兆南是在家中请了客,下午在书房里面聊天。   看他平时那样的一个人,也能陪人坐下来,喝杯茶,叙叙话。   客人走后,张妈和另外两名女佣进屋打扫,擦干净茶几后,洪兆熙偏头对深深讲:“到沙发这来坐。”   走去沙发坐下,有些拘谨,坐姿还是笔挺笔挺的,不忘四爷对她讲的,只要陪他们吃完晚餐,他就来接她回家。   傍晚6点钟天还是亮的,书房没开灯,只凭着窗外光线就能看见人脸。   洪兆南背光靠着他的老板椅,手里夹着一支雪茄,表情很平常,一直看着她:“辩论赛拿第几名?”   深深抬眼瞥了他一下,撞到他冷酷的目光,就收回来了:“第二名。”   他没再谈这件事,仰头打了个哈欠后,闲闲的问洪兆熙:“老八,饭好了没有?我这肚子早唱空城计了。”   洪兆熙就站起来了,三两步便离开了书房。   走廊上能听见他沙沙的脚步声,不过铺了法兰绒地毯,吸音不少。   书房就她和他两个人,深深倍感约束,他不问话,她就一声不吭,像个傻子一样坐着,纹丝不动。   靠着老板椅的洪兆南,其实一直在打量深深,半晌,他才突然沉沉的开口:“以后不准回去了,从今天起,回我身边。”   深深刚抬手摸头发,现在这动作静止不动了,她看着洪兆南,老半天才缓过劲来,下一秒就站起来,冲着他大叫:“你不能这么做!!”   看她发飙,洪兆南懒得搭理,活动活动颈椎,就靠在椅背上,用大   tang拇指按太阳穴。   深深张着嘴巴,气急败坏的看着他,心里又着急又紧张,生怕真就要离开四爷,从此以后跟两个哥哥住在一起。   要知道,现在就是有十头牛拉她,她也哪儿都不要去,只想跟四爷住在一起。   看洪兆南根本就不搭理她,她气急,从沙发绕出来,就“哒哒”的冲到了他面前,握着拳头,拳头贴着裤缝,极其气急败坏的冲着他头顶大叫:“你不能这么做的!!我已经成年了,我有权利选择自己跟谁在一起!!你不能这么做啊你明不明白!!”   洪兆南皱了眉,抬起头来看她,眼睛很幽沉,很严肃,很让人忌惮。   深深便抖了一下,抿着唇,叫嚣的表情收敛了不少。   “再叫,我把你关起来!”   他一嗤,就敛下了睫,继续闭上眼睛,揉太阳穴。   深深愕然,脸色十分难看,唇角张了张,又闭了起来,抿了一下。   声音变得特别小、特别小:“我不叫了,但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那个,我和我四爷已经商量好了,我毕业我们就要结婚了,所以,所以我能不能继续跟他住在一起?”   说完,她觉得自己舌头打了结,怎么都绕不开似的。   窗户外面,天色终于悄悄的擦黑了。   洪兆南掀开眼皮,抬眼不抬头的瞥她一眼:“帮兆南哥哥揉揉太阳穴。”   “好!”   她猛点头,两步跨到老板椅后面,驾轻就熟的找到太阳穴,卖力的帮他揉了起来。   这事经常给四爷做,她还是很有经验的。   洪兆南被揉的很舒服,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表情一片平和安然。   “你姓林,就注定不能跟姓岳的在一起,你要是敢做姓岳家的儿媳妇,你就是不孝,兆南哥哥绝对不会原谅你,听懂没有?”   深深俯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仰靠在椅背上的俊脸,除了英俊之外,还罩着一层冷飕飕的面具。   她手放下来,跨到他面前:“什么意思?你和我家有什么恩怨?”   这话很刺激洪兆南,他挑开眼缝,就狠狠逼视着深深:“‘你和我家’?”   深深做不到不害怕,眼神闪烁过,垂下去,装作望着别处。   “赔钱货!”   洪兆南起身,神情已经特别不愉快,阴沉的逼视着深深,指着她鼻子说道:“听好了啊,以后不准再跟姓岳的来往,我的话你要是不听,我做什么你也就不要怪我,知道吧?”   “你疯了!”深深眼泪都激发了出来:“你凭什么要我不跟我四爷来往啊?我和他20年感情,你懂吗你?”   “我现在就是不准你跟他再来往。”   洪兆南俯低头,蹙着眉,严肃的看着深深:“小妹啊,大哥之所以还在动摇,就是考虑你,你要是让大哥心寒了,大哥可就不顾你了啊,你自己掂量掂量。”   “我不要!”   深深那股子拗劲上了头,不管不顾的顶撞洪兆南:“我不会离开我四爷的!我还要跟他结婚哩!你算哪根葱啊居然敢管我的私事?我要跟谁结婚是我的事!你别来找我不痛快啊我警告你,我生气了可是很可怕的,不信你试试!”   书房门外,洪兆熙停下脚步,面色已经不如方才好看。   一门之隔,他没听见哥发火。   对这个小妹,哥是用尽了一切去疼。   哥的脾气很大,动辄就会打人,从小到大,他屡次不听话,就被哥打过不计其数次,但对这个小妹,哥舍不得动手,哪怕小妹这么不知死活的跟哥说话,哥也没火冒三丈。   房里深深匆忙的眨着睫毛,捏着掌心往后退了一步,期期艾艾的就像个口吃一样,连不成句子:“干、干嘛、干嘛这么看我?”   洪兆南敛了敛神,转头对门说话:“老八,进来!”   深深一转头,看见书房门被人打开,站在廊上的人正是洪兆熙。   “哥,晚餐好了。”   他踏进书房,但也只有一步,并没有在往前多走。   窗户前一道冷肃的长影,很不爽,皱着眉指着深深,对他说:“这丫头要打!一点儿家教没有!敢对我说‘我算哪根葱’!你说我算哪根葱?”   洪兆南突然转脸看向深深,一脸阴沉,他脾气那样坏的,换做别人,早就动手了。   深深垂下头,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洪兆熙也没有说话。   自从父亲遇害、母亲产后忧郁而死,他就把哥当成了唯一,不管哥打他还是骂他,他都不会顶撞哥一句。   在他认知里,哥是他唯一的亲人,哥给了他爱,送他念军校,他一辈子都要报答哥。   ……   用罢晚餐,天色已经浓黑,花园里点了灯。   洪兆南端着一杯茶去了客厅。   深深从餐厅出来,看见   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墙上石英钟快8点。   肩膀突然被人搭上,她侧头,余光看见洪兆熙温润如玉的剪影,于是心又平静不少。   “过来。”   “哎?”   手腕被他轻轻握住,就不得不跟他走去了餐桌那边。   餐厅双门轻轻阖上,从最后那道缝隙处,深深看见了洪兆南一闪而过的影子。   靠在沙发上,悠闲自在的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这个男人,几乎从来没有这般坦然宁静的时候。   而这一边,洪兆熙已经将一杯果茶放在了深深面前,而他自己也端了一杯茶,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茶很香,原本她是急着回家的,现在又淡定了不少。   “父亲当年惨死,哥14岁,我9岁,而你,还在妈肚子里。”   深深一瞬不瞬望着洪兆熙纯澈的眼睛,他已经没有痛苦彷徨了,回忆起当年的事,心情已经特别平静。   “接到爸出事的消息时,我和哥还在B市的寄宿学校里,那天晚上,我抱着哥,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我们家全靠爸,爸走后,店也卖了,家里坐吃山空,然而那段时间,妈的精神状态已经不行了,有一天,岳文山和洪至张来了家里,说是爸的朋友,给我们送了钱,还嘘寒问暖好一阵子。”---题外话---加更完毕,可怕的除夕夜和初一晨终于结束了/(ㄒoㄒ)/~~   ☆、226 20年过去,用温暖和爱将她抚养长大的,是他   “哥和我,3月份返回了B市,4月底回了家,5月5号,妈生了你,你黄疸症特别严重,一直出不了院。那段时间哥简直要疯了,他每天煮饭熬汤,送医院给妈吃,一面还要照顾我,每天还定时去婴儿房看你,因为我有哥,所以我什么都依赖他,我什么都不做,不帮忙,也不知道帮忙,家里的一切,全是他一个人扛的,他经常在病房外的冷板凳上睡觉。”   说到这里,洪兆熙突然捂住了脸,仰靠在椅背上,做深呼吸。   “爸爸……,出了什么事?”   良久,洪兆熙才平静下来,像刚才那样,淡然的坐在椅子里,含笑看着深深。   ……   8点半,深深和洪兆熙走出餐厅。   洪兆南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电视屏幕上正在重播一场非常精彩的球赛,茶几上的茶早已冷却,烟灰缸里也有一枚烟蒂。   “你上楼吗?”   深深的脑子,好不容易才从洪兆熙方才对她讲的“你不能跟他在一起,哥为我们两个,真的是尽心尽力,如果你执意这么做,你无疑会伤了他的心”中回过神来。   她眼圈已经有了些潮意,勉强笑了笑,对洪兆熙摇了摇头。   洪兆熙便了然一笑:“我上楼给哥拿条毯子,你去沙发那儿坐一会儿吧。”   洪公馆静悄悄的,不似自己家那边热闹,而且家里的佣人,似乎对洪兆南都抱有敬畏之心,能避则避渤。   洪兆熙的脚步非常轻忽,不久便到了二楼。   深深举目朝他看了看,适才低下头,慢慢走到沙发边。   长沙发上,横躺着一个打着盹的男人,他穿着衬衫西裤,没有居家的那份闲意,掌心托着下巴,许是看电视的途中,困意来袭,就这样慢慢睡着了。   深深立在旁边,静静打量他,看他虎口那儿还有一条伤疤。   见过他发狠的样子,所以现在,她很难将洪兆熙口中,那个14岁年幼的孩子与他联系在一起。   球赛重播中,放起了广告。   小孩儿洪亮的笑声,惊扰了他的睡梦,他突然应激的皱了皱眉,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深深来不及走,就在他面前洒下了一片阴影。   眼前笼罩着淡淡阴影,洪兆南清凌凌的抬额,瞥了她一眼,而后挑挑眉,就放下长腿,人懒洋洋的从沙发中坐了起来。   “站在这干什么?”   他坐起来后便靠向沙发背,打着哈欠,抬手捏了捏眼窝。   楼外黑魆魆的花园跑过来一名保镖,站在楼前台阶上,对洪兆南颌首:“七爷,岳名傅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深深看向楼外这名黑衣保镖。   慵懒靠在沙发上的洪兆南,拿起身边的遥控板,歪着脖子,目光幽沉的盯着电视屏幕,开始换台。   “让他一个人进来。”   低沉缓和的吐词,让保镖愣了一下,才立刻躬身,而后火速离开,人很快就看不见了。   ……   洪公馆门口,文非凡拉住四爷手臂,皱眉说道:“我陪您一起。”   夜色下,四爷穿着一身黑,融浸成一体,给人的感觉特别压抑。   但他面色非常沉静,轻轻拍了拍文非凡的肩:“没事,如果5分钟我没出来,你再进来。”   于是文非凡点头。   铁艺大门前立着数名黑衣保镖,全是洪兆南养的,他们对洪兆南忠心耿耿,正如文非凡对四爷一样。   搜身后,保镖做出有请的手势。   穿过花园,一袭黑装男来到楼前,除四爷外,全部止步在楼前台阶处。   明亮客厅备显宁静安然,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面前茶几上摆放着茶、水果与烟灰缸,给前来拜访的人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安宁之下却涌动着诡谲的异象。   四爷平静如常的踏上了楼前台阶,沉稳厚重的脚步声敲击着深深的心房。   她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着,没有来得及与洪兆南说一句推心置腹的话,现在她越过通透敞亮的灯光,看着四爷。   心中那种想朝着他狂奔过去的念头如此如此的强烈。   所以她是如此难受。   与洪兆熙第一次推心置腹的坐在餐厅,聊着往事,他也竟能平静的说那些伤心的往事,并对深深报以微笑。   “都过去了,不是吗?”   最后这句话,让深深心酸无比。   她心灰意冷的靠着椅子,脑子乱糟糟的。   要怎么办?   长沙发中的洪兆南,即便坐起来了,也还是慵懒无骨,给人散漫不羁的印象,他并没有回头,仍然靠着沙发,歪着脖子,手里拿着遥控板,眼睛看着电视屏幕,漫不经心的换着台。   洪兆熙在二楼走廊栏杆前停下脚步,他实在太安静了,眉眼没有一丝波澜,两手   tang轻轻扶在栏杆前,浅浅低眸,俯视楼下。   四爷走进厅中,光线织就出的天罗地网间,他就那样坦然自若的看着深深。   洪兆熙方才说,你不能跟他在一起,哥为我们两个,真的是尽心尽力,如果你执意这么做,你无疑会伤了他的心。   这句话具有魔力,已经在她脑海中回荡了好几遍。   安静的坐在独人沙发中,回望四爷深邃的眼,她突然揪紧了膝盖。   20年过去,用温暖和爱将她抚养长大的,是他。   如果四爷没有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她也许已经跪在洪兆南面前,乞求他的允许。   而她对爸和妈的感情可谓淡薄无几,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也从来没有跟他们生活过一天,就像很多年后被亲生父母寻回的孩子,他们会看着站在眼前的亲生父母,而内心毫无感觉。   一部分原因也是,没有感情。   原谅她吧,她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无比想要和他在一起。   她便朝洪兆南看,但他侧脸轮廓给人的感觉异常冷酷。   电视频道又回到了央视5台,没有播完的球赛继续火热的进行下半场。   她嘴巴张了张,想说的话被心头的苦涩吞了回去,她便只好又向四爷看。   那个面色沉静,凡事放于心中的男人,此刻正用微笑的表情回望她投来的一瞥。   她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坦坦荡荡的,即便犯了错,也坦坦荡荡的准备接受惩罚。   洪兆南突然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口气如一缕缕黑色的迷雾。   他说:“现在你自己决定,是回亲人身边,还是回仇人身边。”   那两个字从他冷酷无情的嘴角溢出来时,深深就知道这两方之中,有一方是她必须要割舍的了。   于是她咬紧牙关,攥紧拳头,低下头,死死的忍耐着此时此刻,身体像被撕裂般的痛楚。   6月1号这一天的夜晚,深深做出了有生以来最为痛苦纠结的一个决定。   等她毅然决然抬起头,看见的是长沙发中洪兆南未曾动过一下的侧影。   他仰头靠着沙发,身体呈放松姿势,没有攻击性,面目表情如零下中的雪。   可是那个人却含笑立在玄关处,他背后是黑黢黢的夜,而他身上也是纯粹的黑,给人阴郁至极的感觉,只有他唇角处泛起的温暖笑意让她鼻头发酸,牙齿都快要咬碎。   许是看她表情太凝重,四爷方才笑悠悠的启口,声音很柔软很窝心。   他说:“深深,没关系的,说出你的选择,四爷说过的,四爷是你永远的后盾,不管你做什么,四爷都是无条件支持你的。”   深深吸住鼻头,眨了眨眼睛,终于没让眼泪落下来。   她明晃晃的身体站起来,整个人立在吊灯正下方,五官特别清晰深刻。   她俯低头,看着长沙发中一动不动的男人。   因为他像冰霜般冷酷的气场,她不得不紧紧攥着掌心,死死咬住牙根,然后扑通一声,给洪兆南跪了下去。   “哥哥,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欠了我们的,我们绝不姑息,但是也绝不殃及无辜的人,四爷是养育我长大的人,他一来没有做坏事,二来对小妹有恩,三来和小妹有情,所以——”   洪公馆的客厅原本就静,此时楼外又起了风,隐隐听见树叶婆娑的声音,沙沙的,总让她想起四爷走路时的感觉。   长沙发中,洪兆南淡淡点点头,没有任何动静,仍是那般慵懒散漫的靠着,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翘起了一边的唇角,那样鬼魅。   “滚吧。”   深深狠狠眨了下眼睛,眼睫毛上便全是晶莹的泪。   ☆、227 那么深的感情,分离后的那段岁月,该怎么度过……   她想,她是彻底伤了他的心吧……   她提起书袋,绕出沙发,快步走到玄关处的他面前。   四爷表情怅惘彷徨,唇角却又含着笑,俯低头凝视她,抬手就揉了揉她的发顶。   她眼睫毛上都是泪,朝四爷仰头微微一笑,就面着楼外,对着黑黢黢的花园狠狠吐了口气,适才觉得不那么窒息。   “洪兆南,欠你的,我一定会还。”   临走时,四爷目光真诚,向他撂下这句话渤。   一男一女的影子摇摇曳曳的渐行渐远。   此刻洪公馆内,静如深渊,二楼走廊上的那个男人,眼神平静无波,静静注视着离开的人,却仿佛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片死寂。   直到楼下长沙发中的男人,突然起身,阴暗的眉眼拢着前所未有的戾气,他高大的身影从水晶宫灯下一闪而过,站在楼梯下,举目向上,与楼上那个男人四目相对。   两兄弟,眉眼十分相似,不同之处在于,一个变不回纯澈安宁;而另一个,变不了锐利肃杀。   洪兆南双手插袋,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宛如冰渣子,只掀了唇角,淡淡说出一句话:   “明天你带她回旧金山。”   洪兆熙也没有任何表情,站在二楼走廊上,双手扶着栏杆,俯低头,只对哥平静无澜的说了一个字:“好。”   ……   这天晚上,洪兆南出奇安静,深深跟四爷离开后,他将自己关在暖室中,进去后未曾再出来。   而洪兆熙留在二楼自己卧室,安排明日离开的各项琐事。   这一次离开,他知道,哥是下了决定,不会再犹豫,她以后,不可能再回来了。   深深跟岳名傅,那么深的感情,分离后的那段岁月,该怎么度过……   哥说,你先带深深回旧金山,等这边事情处理完,我会和你们汇合。   于是洪兆熙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黑咕隆咚的夜,不禁心生感慨。   江城,一座不属于他们的城市,一座藏匿着他们家仇的城市,他却和哥,和最小的妹妹,共同生活了20年。   正当他出神之际,楼下花园扫过明晃晃的两束车灯,摇过车窗,落在了楼前那片雪白的大理石上。   洪兆熙火速走出卧室,下楼,并且在楼下碰见了涉夜而来的洪太太。   “妈。”   洪太太的眼睛肿了,人形凋敝,毫无气血的脸上遍布灰霾。   她抓住洪兆熙骨骼瘦长的手,内心种上了冰锥子似的:“你哥呢?”   于是洪兆熙转身就走到暖室门口,轻轻叩门,并且说道:“哥,妈来了。”   洪太太这一趟在赌,赌20年的养育之恩。   暖室门开,室内是个灰色的空间,缝隙中,洪兆南眼骨嶙峋,冷酷而无情的看着洪太太,距离近的话,能看见他眼球上爬满了骇人的红筋。   洪太太顿时掉下两行眼泪,伸手便攥住了洪兆南的衬衫布料——   “自从你和你弟弟来到我们家,你们的每一件衣服,小到内裤,大到棉袄,全是妈妈用心为你们洗的,妈妈虽然不是你们的亲妈妈,可是妈妈爱你们的心,丝毫不比亲妈妈少。兆南,妈妈求你看在这20年的养育之恩上,放过你爸爸。”   说罢,洪太太松开洪兆南的衬衫面料,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洪兆熙眉头深深蹙起,作势就由后抱住她,要她起来。   “别拦着我,只要能让你哥改变心意的,我都愿意做。”   “不要这样。”   他一贯是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扶住洪太太肩,又用如斯文雅的口吻重复了一遍:“不要这样。”   “兆熙,你别拦着我。”   洪太太挣扎了一遍,便挡开洪兆熙的双手,转脸将提包放在地上。   洪兆熙正欲直接抱她起来,孰料幽暗室内的男人将室门全数拉开,他面无表情,幽深的眉眼像深海一般悄寂,扬了扬手。   洪太太仰头看着他,脸上虽满是泪痕,却充满了希望,眼睛亮的刺人。   洪兆熙便再也没去扶洪太太起身,转脸,眯起双眸,视线朝别处静静落下。   死寂般沉默的几秒内,洪太太满含希望的仰头看着洪兆南。   她一生最渴望的便是多子多孙,可是上天只给了她一个女儿,贫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怀不上身孕。   后来洪至张突然某一天回来,说他发了笔小财,破天荒的惊喜之余,没有谁会去过问这笔钱的出处。   洪至张开始和岳文山一同经营生意,家里情况好转,她也一直调养了身子,希望还能生几个孩子。   虽然一直没能再怀上身孕,可是洪至张领回来了两个小男孩。   洪太太直到如今都还记得这两兄弟第一次来家里是怎样的情况。   tang   两兄弟长的那么漂亮,尤其是弟弟,让面对同龄小孩会有敌意的女儿都忍不住跑上前,抱住了他们。   日子一晃,竟是20年,当年骨架子那样瘦小的小男孩,竟然长成了如今这等英俊高大的模样。   洪太太尽心尽力的照顾抚养他们,完全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回想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会心酸的无力自拔。   幽黄的光线,死寂的气氛,心情各异的三个人,除此之外,洪公馆已经没有任何气息。   那冷颓站在光线底下的男子,有一双凌厉上挑的眼,瞳孔像夜色一般浓深,没有任何倒影,只有一片肃杀的沉默。   他扬手让洪兆熙退到一旁后,自己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五官轮廓宛如雕塑,既冰冷又阴柔,后来他敛了眸,慢慢向后倒退两步,在窒息的沉闷当中,无声无息的跪了下去。   洪太太挂着眼泪,目瞪口呆的看着洪兆南此番行为。   良久的沉默,形同母子的两人静静对立,宛如坟墓的气息让人窒息。   洪兆南没有抬头,他长长的眉清晰深刻,线形的长眼清凌凌的朝眼尾吊起,目光一直宁静的注视着地面。   过了许久,他面目表情已经溶溶如月,极为宁静,他开始给洪太太磕头。   洪太太突然爆发了歇斯底里的哭声,她知道,她与他们兄弟二人的情分,到今天,注定要结束了。   贵妇人还拢着优雅的发髻,脸庞也保养的精致细腻,可是心中纵生的裂痕再也无法复原,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满是泪痕的看着在她面前,极为宁静给她磕头的男人。   “我知道,你是个恩怨分明的男人,那么就去吧,做你想做的,做你该做的,妈不怨你,因为你们两儿,在妈心中,是妈的亲生骨肉,你们杀人,妈给你们顶罪。去吧,我儿。”   肃杀的男人,额头抵着冰凉入骨的地板,等他无声无息的起身时,地板上已是湿迹一片。   站在室外客厅中的洪兆熙,眼看此情此景,已经如缕空气,转身消失了。   ……   6月初,医院走廊上的灯明晃晃的,男性皮鞋踏在上面,回音厚重深沉。   住院部某间VIP病房。   推开病房门,清冽的药物气息扑面而来,这么晚了,大家都没走,就连病床上的岳文山也没睡。   四爷面色淡淡,仿佛拢着一层月霜,迈步走进病房,就反手阖上了门。   两家人都在,包括穿着病号服的岳月。   事情已经到了眼下这地步,情况实在不乐观,大家脸色都很凝重。   一桩20年前的凶杀案,当年定性成意外死亡,除了岳文山和洪至张两个当事人知道,他们家人并不知情,现在东窗事发,两家人谁也没说什么,第一次如此团结的聚在一起,商量要怎么办。   四爷在门口伫立了一会儿。   一边是深深的父母,一边是自己的父母。   病房内光线不算太刺眼,男人的五官看起来很柔和,他将双手***西裤口袋,才缓步走到床边。   “爸,感觉怎么样?”   岳文山叹了口气:“深深呢?”   提及深深,四爷惦念起正在住院部楼下等他的人,于是他面上十分平静的环顾了一圈,将每个人的眼神都尽收眼底。   “我和深深商量过了,我去替爸自首。”   一时间,病房尤其宁静,仿佛都能听见输液管滴液的声音。   坐在沙发上的温佩玲没有起身,但她自四爷来了,就一直仰头看着他,听到这里,大吃一惊:“你敢!这是你爸犯的事!跟你和我们这个家都没有关系!”---题外话---明天去乡下玩,大概14号回,稿子用预存,大家的留言暂时不能回复了,︿( ̄︶ ̄)︿   ☆、228 记住,我就算要惩罚她,也轮不到你   四爷略侧身,勉强看了温佩玲一眼:“只怕这样,也没办法平息往事。”   大家都有不同程度上的吃惊。   岳月溢出了苦涩的笑声:“洪兆南这么暴力,深深还站在你这一边,他能饶了她?”   四爷循着声音的出处,转了一面,与岳月四目相对。   她本来便很重视身材,大病下来,更是显得消瘦,浑身满是病态佐。   “只要深深决定了,其余的事我来扛。”   岳月便把头抹开,脸庞特别苦涩,或许她心里面正在担心自己渤。   她现在已经没有靠山了,一旦岳文山倒下,以后的日子,她要怎么过?   对深深仍旧想和名傅在一起这件事,温佩玲出于各种考虑,都会十分赞成。   她站起来,走到四爷身边:“上回听你说,要帮深深迁户,既然有这个打算了,那就赶快吧!趁着她暑假,你们把证拿掉,婚礼办掉,有着深深这关系,希望洪兆南能改变心意吧,至于你爸的事,你不准管,这是他和洪至张造的孽,让他们还去!”   洪至张此刻也在病房,温佩玲这番话,让他脸色阴郁到了极点。   岳月又笑了笑,但没说话。   大家都知道她在讽刺什么,于是谁也没说什么,每个人的脸色依然特别的凝重。   事关两家,一旦事情闹大,法院再掺合进来,家里的生意没了,以后还怎么生活?   “深深还在楼下等我,我先走了。”   温佩玲点点头,吊灯下面,也难掩凝重的心情:“好好对深深。”   四爷眼神深邃了不少。   人近来瘦了,面颊都长了,他抽出右袋内的手,轻轻拍了拍温佩玲的肩,又朝病房内的其他人打了声招呼。   看向岳文山,见他没话和自己说,褐黄的脸上全是皱纹,闭着眼睛在,四爷便没说什么了。   1分钟后,出现在走廊上。   他一面往电梯走,一面给文非凡打电话。   夜晚,走廊尽头那扇没有关上的窗户,灌进来冰凉的空气,虽是6月初,但他穿的太单薄,还是有些凉意的。   按了下行键,那边文非凡也接了电话,四爷交代了安排保镖的事后,结束通话,电梯也正好上来,他握着手机走进去。   ……   深深在住院部楼下,四爷离开的时候她看过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半个钟头。   车外镜看见住院部门口出来一个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影,衬衫西裤,深深便立刻推开车门,朝他走去。   四爷踏下台阶,迎着深深,刚站在一起,深深抱住了他。   天色不早了,外面还有些凉意,四爷便把她紧紧抱住,两人像许久没见的情侣那样,拥抱在一起的感觉既心酸又感动。   四爷低头往深深发顶上吻了一下:“明天开始,四爷让保镖送你上下学,你自己也要注意,洪兆南再来找你,你千万不要跟他走,懂么?”   “我懂。”   他拥着她拉开车门,等她上了车,他才返回驾驶位,很快,车子驶出了医院,回岳公馆。   ……   这天夜晚,岳月走出住院部大楼,被风吹起了长发,于是耸了耸肩膀,抱住自己。   住院部11点关门,除了岳家的佣人,其余全部离开医院。   众人在住院部楼前分手,都有开车。   几辆车前前后后离开,岳月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站在住院部楼前台阶上抽起了烟。   徐徐白线般的烟雾袅袅往上盘旋,隐匿了她不甚清晰的脸,很消瘦,颧骨也特别明显。   她想了一会儿,看上去似在走神,其实并没有,须臾,就拿出手机,拨了洪兆南的电话。   洪兆南从来不会刻意不接谁的电话,在他看来,还没有能让他不愿意接电话的人,如果他没接电话,只说明他人没在。   岳月等了一会儿,被风吹的冷,一边搓了搓胳臂,一边猛吸烟。   后来,那端人接听了电话,也只有几日未见,可他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遥远似的。   她就夹下烟,立在风里,后背的病服布料,单薄的被风吹的簌簌起舞。   “晚上岳名傅过来了,说和深深商量过,打算尽快结婚,老太太让他尽快帮深深迁户。”   没听到那端人有什么反应,岳月不自禁瑟缩了一下,明明很想讨他的好,可是又明明非常非常的怕他。   “兆南?”她试探他。   那端人才传来低沉幽静的声音:“你听好了,不要再搞她小动作,就是惩罚她,也轮不到你。”   岳月自然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是的,我只是提醒你,你妹妹知道了岳文山害了你爸,她竟然还要嫁给岳名傅。”   那端人将通话结束了。   岳月站在起风的台阶上,   tang凉意袭便全身。   她穿的单薄了些,所以感觉很冷。   手里的烟燃烧的很快,她赶忙抽了两口,好像这样才能缓解自己体内不适的感觉。   现在越发觉得离不开他,如果没了他,她以后可怎么办?   一个妇道人家,又没什么本事,不靠着男人,怎么再过的体体面面?   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如果她试着讨好他,对深深也好,洪兆南有可能继续让她留在身边也未可知。   她想,如果洪兆南让她回去,那么以后,她得学乖,最最重要的是,要讨好深深。   洪兆南之前说过给她盘一家店面,到时候她可以成为老板娘,多赚些钱,哪怕将来离开他,也有金钱做保障,未来衣食无忧,幸运的话,再找个有钱男人,下半辈子照样过的体体面面。   反正岳家这边,她是指望不上了,当年的事没搞出来之前,她还有过后悔,现在没有了,岳家都自身难保了,她得开始绸缪下家了。   ……   晴好的蓝天下,江城贵族女子学校校门口,停放着一辆黑色私家车,车子里面坐着三名保镖,其中一名也兼职司机。   时间是中午11:25,校内已经打过下课铃声,三名保镖抽着烟,正在等深深。   不时,路边有一个男人走到驾驶位车边,弯腰,轻轻叩了叩窗。   车内人仰头,上方太阳刺眼,于是他眯起眼睛,将车窗降下。   车外那个男人微微笑了一下,突然将他头按在窗玻璃上,车另外一面又突然出现好几个男人,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不时,车子开始震,车里人打了起来。   驾驶位门边的男人将车门打开,原先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从车上摔下来。   对方上了车,车门关上,发动引擎,车子离开了学校。   喧嚣后留下来的男人捂着被砸肿的脸,心惊胆寒的立刻拿出手机,给文非凡打电话。   ……   深深拎着书袋,和杜倩走出教学大楼。   晴空朗日下,一位身姿颀长、玉质金相的男子,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线衫,立在教学大楼外。   杜倩看见此人,恍若失魂,硬是扯住深深的手,叫她往他看。   洪兆熙就在此刻,缓缓转身,方才侧立面俊美的脸颊,正面示人时,说不出的让人惊艳。   下学时间,校园内来来往往全是女生,但凡看见洪兆熙的,都有不同程度的木然。   看见这位美男子是朝她们的方向走来,杜倩一度往后退了一步,最后直接躲在了深深后面。   没有与异性多接触的经验,又还在念书,碰见帅哥,很容易脸红心跳,口不对心。   众目睽睽下,深深眯眼抬头的表情并没有应该有的畏惧,她仿佛只是在等他说话。   两人距离约有一臂,他没再上前:“哥让我来接你。”   深深眯着他,摇头:“对不起,你回去告诉他吧,我可以放弃别的,但不能放弃他。”   杜倩听的云里雾里,原本少女心泛滥,羞于面对洪兆熙,现在却站直了身,两手扶着深深肩,惑然不解的看着她后脑勺。   但她看起来很认真,不像开什么玩笑。   面前美男子沉吟了片刻,6月份,太阳有了些威力,他穿黑色,是热了些。   “好。”   他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深深捂着心口,重重的吁了口气。   “什么放弃别的又放弃他?你在说什么呀?那个帅哥又是谁?”   那位美男子走后,杜倩窜到深深面前,激动又好奇的打听起来。   深深摇摇头,语气很消沉:“什么叫做进退两难,你懂吗?”   ☆、229 我和深深,飞旧金山了……   杜倩更是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深深勉强一笑:“说我现况啊。”   扭头往远处看,洪兆熙瘦长挺拔的身影已经汇入大批学生流了,于是深深收回目光,看了眼杜倩怔懵的脸,才算安定了那么一点点。   ……   校外,她没找到自己家的车渤。   四爷今早给她换了辆越野车,平时送她上下学的黄毅也换了,并且还给她配了保镖。   现在她找不到自己家的车,东张西望一番,拿出手机准备联系文非凡佐。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身边,她下意识转身,往学校走。   手臂上吊着书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朵上,但还没等到文非凡接,身后就有人突然扯住她胳臂,力大如牛,像强盗一样把她往回拉。   深深意识到什么,立刻尖叫,哪知两脚一离地,人直接被牛高马大的男人塞进了车里。   后座原本就有个男人,后面那男人也紧跟着上了车,于是她在车门砰的关上的声音里,被夹在两个壮男中间,车一溜烟便离开了学校。   于此同时,岳公馆闯入了几名黑衣保镖,家中女人吓的噤若寒蝉,纷纷躲藏。   这几名黑衣保镖没有做出伤害性的事情,只是直奔楼上,去了深深的屋。   在她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了证件包,证件包内有身份证、护照和签证,于是,这些东西被其中一名黑衣保镖揣进西装口袋后,一席黑压压的身影就离开了岳公馆。   而文非凡已经安排了5辆车,在商会楼下打电话。   不久,身穿白衬衫黑西裤的四爷从商会大步走出,面色铁青,弯腰便钻入了文非凡为他打开的车门,随后,各个保镖上车,5辆车直奔江城大道。   ……   江城大道迎来了出行高峰,拥堵的密密麻麻的车道中有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坐在轿车副驾驶位置上的黑衣保镖正打完电话。   深深被封条黏上了嘴巴,贴满单透膜的车窗,里面能看见外面,但外面看不见里面。   她急的眼珠拼命的转。   前方红绿灯交换,车道开始流通,轿车随着前车的寸行缓缓前行,过了十几秒,路况打开,车子如离弦之箭,行驶的飞快。   200米开外处的路边,停放一辆黑色商务车,深深所在的车速度放缓,跟着在那辆黑色商务车的车边停下。   两车并排相贴,相接的车门同时打开,只有短短2秒钟时间,深深便被转移。   她摇晃着脑袋发出一连串“唔唔”的单音,抬头一看,撞上了洪兆熙的眼睛。   洪兆熙有一双骨骼瘦长的大手,手背表面满是清晰的青筋,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   那只手捧住了她的后脑勺,按定她脑袋后,将她嘴上的封条撕开。   她闭上眼睛皱眉,一秒后,她大叫:“放我回家!!”   洪兆熙面色很平静:“回一趟旧金山,哥就让你和他在一起,然后就送你回来。”   深深安静了下来,出神的看着洪兆熙。   他拥有一双深海般静谧广袤的眼睛,如果他说送她回来,那么就一定会送她回来。   她向车外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刺到她,她皱眉转回脸,向洪兆熙说:“可以,我可以去,但我要和我四爷打通电话。”   洪兆熙拿出手机,造成了深深的误解:“先等一下,我先联系哥。”   ……   此时此刻,那辆从学校绑走深深的车,已经行驶到江城大道与衡山路交叉口,恰好停在丁字路口的信号灯处。   车中人均默数着信号灯旁的荧光数字,还有7秒,便换到绿灯。   车外镜中看见相隔3辆车的后方,依序前后停下的5辆轿车陆续打开车门,全是牛高马大的男人,朝他们车走来。   副驾长相粗犷的北方男人从信号灯收回目光,急促拍了一下驾车男人:“走!”   信号灯从红变绿,车外镜朝他们走来的7、8个男人已经到了车尾,驾车男一脚油门狠狠踩到底,身为车道第一的车,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副驾粗犷男人随车转身,压的精锐无比的双眼,猎鹰般盯着追着车尾跑了好几米的黑衣保镖,然后他们骂骂咧咧又往回跑。   这名粗犷的北方男人干事相当麻利,深得洪兆南抬举,当他看见那5辆轿车已经全速追他们而来时,他立刻随着拐弯而坐正身体,一面拨号,一面伏低上身,透过挡风玻璃望向丁字路口正由北向南过来的那辆商务车。   对方一接听,他便说:“岳名傅在第一辆车里。”   ……   趋近正午,***的阳光烤炙着挡风玻璃,四爷放下挡光板,眼睛死死盯住朝南行驶的那辆黑色轿车。   驾车的文非凡一脚油门轰下去,速度飞驰,挡风玻璃上全是跳跃的太阳金斑。   丁字路口,车   tang流湍急,一辆自北向南行驶的黑色商务车突然全速冲来,文非凡意识到危险后立刻打方向盘……   ……   同一时间,行驶在丹宁路去往机场方向上的一辆黑色商务车,降下了后座车窗。   深深的脸探了出来,头发被风吹的凌乱微扬,东张西顾后,又不安的靠向椅背,很是心焦气躁。   洪兆熙安慰她:“哥应该有事,我再打一通。”   深深很着急,连头都没有偏,一直朝柏油马路张望。   嘟音后突然传来低沉暗哑的嗓音,深深听见了,她反应十分迅疾,立刻便转脸,焦急的等待着洪兆熙把手机交给她。   接到手机后,那端人嗓音十分低沉:“给他打过电话后,跟你二哥上飞机,OK?”   “OK!”   挂断洪兆南的号后,深深立刻拨出四爷11位号,但是电话打不通。   她皱着眉按下重播键,依旧是暂时无人接听。   洪兆熙一直没说话,静观一旁,他发现深深非常非常的焦躁不安。   “带我去旧金山干什么?”   她归还手机的时候算是真的没控制住,眼眶里面有泪,但她又突然拿回手机,拨了文非凡的话。   奇怪的是,文非凡的手机也无人接听。   洪兆熙温煦的拿走他的手机,不再想节外生枝:“那是家,哥只是想带你回家看看。”   ……   1点钟,江城大道与衡山路交叉口,因为一起连环车祸,造成地面大面积拥堵。   110、120纷纷赶到现场,管制现场、移送伤者。   江城交通广播立刻播送了这一条现时路况新闻,请相关车辆绕行。   1点20,江城机场人来人往。   三男一女在头等舱休息室候机。   洪兆熙坐下不到片刻,便寻了个由头,去了外面打电话,得知现情后他对洪兆南说:“再过10分钟,我和深深就飞旧金山了。”   洪兆南淡淡“嗯”了一声。   窗外风和日丽,骄阳明媚,立在窗边的男子却一时心生感慨。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良久,那端人才沉沉淡语:“事情解决了就回来。”   等他回到休息室,就将深深的手机还给了她,看她顿了顿,但接到手中就立刻拨号,他也没阻止她。   四爷的号,仍然无人接听。   “兴许是他爸身体出了状况,你先别急,我们先回旧金山,过两天就送你回来。”   “到底去那边是要干什么?”   他想了想,朝她淡笑:“见见我女朋友。”   末了,在深深有些愣顿的目光中,他笑容更是含满幸福:“我很快,就要和她结婚了。”   深深:“……”   洪兆熙又转脸拨了拨百叶窗,碎金子般的阳光点缀在他的眼睛内,分外璀璨。   他唇角上翘,那缕幸福的微笑竟强烈到感染了他人。   ……   1点30,飞机直飞旧金山,十一个小时左右,抵达旧金山,当地时间是前一天上午8点半。   步出机场,拦到了的士,一路从机场疾驰。   深深一路特别安静,也不困,初来这座繁华都市,所到之处都是陌生的景致与陌生的人,她一面处处好奇,一面又总是想到四爷。   5月生日,四爷给她办了美国签证,准备带她去纽约庆生,后来考虑他爸的身体,又没实现。   现在她跟她的亲哥来到了旧金山,虽说并不担心安全问题,但总归想家,更想四爷。   毕竟来的匆匆忙忙,连一通电话都没和四爷打过。   洪兆熙说,这是哥的意思,你如果还想跟你四爷好好的在一起,就尽量按照哥的意思来,不要让哥生气。   ☆、230 这甜蜜的爱情   旧金山是加州第四大城市,世界着名旅游胜地,气候冬暖夏凉,阳光充足。   随着的士观赏这座城市,那些只在电影中看见过的美国式别墅和街区映入眼帘,1小时后,的士停在市内繁华别墅群一幢白色小洋楼前。   深深下车,被旧金山上午炙热的阳光照耀的眯起了眼睛,她一转头,又看见另一辆的士开到路边,同行那两位保镖下了车。   洪兆熙还在付车资,深深就趁着这段时间打量面前这幢别墅暇。   “这是他的房子?”   “嗯。”   洪兆熙走到她身边,两手置入西裤口袋,仰面看着白色小洋楼,眼带温暖笑意。   “最初是为我买的,因为我在美国念军校,在这边待了好几年,后来我女朋友全家也移民过来,就都住在一起。岛”   “那你跟你女朋友很早就认识了?她是国人?”   洪兆熙笑容可掬,温润如玉:“谁跟你说她是外国人了?”   他这个人,一向沉默寡言,没有想到,每每谈及自己女友,眼神会这样明亮。   和同行那两名保镖低声说了几句话,他们便拦了刚来的空位的士,一溜烟的消失在这一街区中。   ……   和国内的小洋楼不同,这边的别墅,推开门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正前方是扇窄窗,过道很小,过道右手边是客厅。   里面听见了笑谈声。   深深踏进玄关,就先换鞋,客厅那边传来轮子辘辘的声音,还有甜甜的女孩子声音:“兆熙?”   深深便一愣,抬头。   洪兆熙含笑柔声应话,立刻就往客厅那边走。   深深先换拖鞋的,他本来是等她换好再拿自己的拖鞋,结果那甜甜的女声喊了他,他连鞋子都未换,直接就过去了。   深深有点愕然。   “来见见我妹妹。”   这沉敛好听的男低音传出来后,过道上便出现一个坐在轮椅中的漂亮女孩,这女孩长发飘飘,留着一头中分黑长直,眉清目秀,鹅蛋脸,颈子纤细修长,有舞蹈生的气质。   她后面站着两位长辈,一男一女,不用猜也知道是她父母。   洪兆熙却没有站在她身边,而是满含爱意的蹲在她身边,与她手牵着手。   她与深深初次打招呼时,身为两者之间介绍人的他,没有为深深介绍一下不说,反而还含情脉脉的只看着她,对她的爱简直没有词语可以形容。   深深很吃惊。   “你好,我叫聂深深。”她上前,伸出右手。   对方便莞尔一笑:“我叫顾小亮。”   握住她手的时候,深深觉得她的手特别柔软,初次打招呼的时候,她也有留意洪兆熙。   他蹲在轮椅旁边,牵着顾小亮另一只手,一直凝视着她,英俊尔雅的脸庞像镶满了金子似的熠熠发光。   别人都只看到他寡言少语的一面,谁能想到,他会对一个女孩流露出这般深切浓郁的爱意来。   电视上播放的巧克力广告,那浓情熬成的巧克力浆就像甜蜜的爱情,让人流连,深深又不禁联想到朱丽叶比诺什与约翰尼德普主演的电影。   打过招呼后,她收回手,有点拘束。   “兆熙,快带深深来客厅啊。”   “你要吃水果吗?”   洪兆熙已经起了半身,但仍弯腰同她温情脉脉的说话。   顾小亮笑:“家里没有啊。”   “我去买,你想吃什么?”   顾小亮就说:“那就买些黑提,好吗?”   洪兆熙沉浸在幸福当中,起身,但仍是温柔的俯低头,揉了揉顾小亮的发顶。   顾小亮的父母一看就是朴实忠厚的长辈,热情的欢迎深深来旧金山玩。   洪兆熙这才站直,看向深深,目光中的温柔缱绻绝对是因为顾小亮的缘故。   “深深,你陪亮亮说说话,我去买水果。”   “好。”   他又走去玄关,深深忙让到墙边,谁知洪兆熙都打开门了,才想起来似的,转身又问深深:“深深,你想吃什么水果?”   深深特别怕别人麻烦,立即说:“黑提可以。”   他就点点头,脸上笑意温暖明媚,打开门就出去了。   ……   顾小亮性格很开朗,很热情,对初次见面的深深毫无距离感。   她父母也是这样的人,又客气又朴实。   深深与这一家三口来到客厅,环顾了一圈,才发现这儿与她脑海中想象出的画面不同。   “喝果汁!”   一杯黄橙橙的果汁放在茶几上,顾父就忙着将茶几下的零食拿出来,热情的款待远道而来的深深。   “兆熙说,他要带他妹妹回来,我们就琢磨这该怎么办才好,房间得收拾的干干净净吧,衣食住行   tang也得备好,而且我家小亮平时也不方便出门,在这边没朋友,你能来,她开心的很!”   深深接过顾父递给她的零食,笑着在后面一张单人沙发坐下,便问道:“你们来旧金山多久了?”   “呦,”顾母与丈夫女儿互视一眼,似是想要征求共鸣,“快3年了吧?”   顾父点点头:“小亮车祸后,我们就移民啦!”   不算敞亮的客厅,只放下两组沙发,后面一排书柜,墙边还摆放着一些家用,虽不整洁,但很有烟火气息,阳光倒是不错,直晒家中。   提及车祸一事,一家三口似是有口难言,也想避而不谈。   深深看着顾小亮。   虽对眼前这漂亮女孩一无所知,但感觉她应该不比自己大太多,长的眉清目秀,五官非常精致,眼睛细长,鼻头很俏皮的翘起来,嘴唇红润,又是个鹅蛋脸,留着中分黑长直很漂亮。   但她坐在轮椅上,这恐怕是唯一的缺憾。   深深从她腿上的毛毯移开视线,恰好与顾小亮正打量她的笑眼不期而遇。   “你跟洪兆熙谈多久了?”   她笑,月牙弯弯:“很久啦。”   “既然谈很久了,为什么不结婚呢?”   顾小亮朝父母看,父母也与她一起笑。   “兆熙上一次回来跟小亮求婚了。”   顾母的脸上散发着慈爱的光芒,她起身,走出了客厅。   深深只看到顾母的身影一闪而逝。   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并不熟悉,只隐约听见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并不知道顾母去了哪间房。   “我生日那一天,兆熙回来了,他跟我说,他哥同意我们结婚了。你不了解兆熙,其实他很爱他哥,我们的婚事他必须要征求他哥的同意。我生过气,但我又没办法不爱他,所以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目视顾小亮漂亮的脸蛋,深深顿了顿。   上个月,洪兆南带她去蓉城,在他的庄园内短短住过两天,她问过洪兆熙,那位兰姐说,洪兆熙去了美国。   当时她将洪兆熙与敏娜联系到一起,原来他那时候,是回来见他女朋友的,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   想到洪兆南那天晚上做了一个蛋糕,深深敛了敛神,看似若无其事的问顾小亮:“你多大了?哪天出生的?”   “我5月份出生的,刚过26岁生日,其实要不是前两年出了场车祸,我和兆熙应该已经结婚了,车祸后,我康复训练很长时间,原先在床上躺了太久,肌肉都退化了。”   不知哪间房传来顾母的声音,顾父笑眯眯,拍了拍顾小亮的头,又和深深寒暄两句,就往客厅外跑去了。   人都走了,顾小亮转回脸,对深深笑:“妈妈在厨房炖汤。”   “嗯,很香啊。”   家中飘溢着一股肉香,自进屋开始,深深就闻到了。   身后那扇窗很刺眼,阳光恰恰照在顾小亮脸上,她眯眼,准备转动轮椅,换个位置。   深深见此便起身:“要把窗帘拉上吗?”   顾小亮抬头,阳光又刺入眼中,她便立刻点头:“拉一半吧。”   把窗帘拉上一半,深深回头看顾小亮:“你看行不行了?”   “可以了,你回来坐着吧。”   拉上一半纱帘的窗户,只有淡淡金色的光斑跳跃。   此时此刻,温暖的客厅很静,楼外却有车辆按着喇叭路过。   “你能在这边住多久?”   “过两天就准备回去。”如实的表情,蓄着淡淡微笑:“你们的婚礼,是在这边办,还是回国办?”   顾小亮笑的坦然从容:“我爸妈都是独生子女,家里的长辈也都过世了,国内没有亲人了,婚礼肯定在这边办。”   ☆、231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他把她锁住,别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   “那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再过来。”   顾小亮抬额微笑。   深深看着她,有些话想问,但滑到嘴边,又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顾小亮突然转动轮椅,狭小的客厅,滑过地板辘辘的声音。   深深起身,朝她走去:“你要去哪里?我帮你?”   “不用啦!这是自动轮椅。岛”   顾小亮轻松自如的操作着控制器,轮椅朝墙边斗柜缓缓过去:“我都截肢两三年了,现在什么都能自理。”   斗柜上放着一部电话座机,顾小亮拿起话筒,还不忘笑眯眯回头,对深深翘起下巴:“我厉害吧?”   听到那两个字,深深目瞪口呆。   顾小亮一面笑嘻嘻的按下一串号码,一面将自己腿上的毛毯掀开:“你看!”   深深走到她面前,俯低头,看见她残缺的右腿,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有假肢,不过戴时间长腿会痒,所以我一般出门的时候才戴,平时在家里就这样子。”   幸好话筒那端被人接听,否则深深真的很难面对顾小亮。   一个完完整整来到世界上的人,又怎么可能接受自己一丁点的残缺呢?时间久,伤痛会好一点,但她对自己的遭遇谈笑风生的说,还是让深深佩服的。   “兆熙,你还在supermarket?那你再买点蛋糕,嗯,好的,拜拜!”   居高临下的视觉中,顾小亮俏丽的鼻头一张一翕,睫毛根根分明,虽算不上浓密,但胜在卷翘。   她挂好话筒,厨房那边传来剁肉的声音,听着就觉得刀工了得。   “我想吃饺子,所以爸爸妈妈在厨房准备,我任性吧?”   “不啊,这算什么任性。”深深往旁边让。   顾小亮操控着控制器,轮椅又辘辘的回到沙发旁边:“我现在已经看开了,但我刚醒来那会儿,闹的很厉害,还想过自杀。”   她指着沙发,朝深深回头,深深点头,走了两步,在那张长沙发上坐下。   “我没出车祸前,跳舞已经20年了,我从4岁就开始启蒙,所以你应该明白的,失去腿,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深深便放开了心底的忌讳,也坦然和她聊起来:“你怎么会发生车祸的?”   “倒霉呗!”顾小亮神情格外坦然:“其实我开车很稳的,也一直没出过事,蹭车都没过,所以说我很倒霉啊,偏偏遇上一辆违规行驶的卡车,后来钻卡车肚子里了,我这条腿,就是在方向盘下压了太长时间,消防救出我时,我这条腿的神经已经坏死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深深低下头,心跳很快,只能攥紧双手,十个指尖全部泛白。   “你在哪里出的车祸?”   顾小亮笑挑眉:“江城啊,我老家是江城的,兆熙没跟你说吗?”   深深摇摇头,脸色已有些苍白。   顾小亮又说了些她车祸后康复的事,深深也没仔细听,过了一会儿,顾小亮讲的口渴,弯腰去端茶几上的水杯时,深深才抬头看她。   “其实我也有过。”   喝水的顾小亮,一双漂亮发亮的眼眸,惊讶的从透明的玻璃杯后看着深深,打量一番后,才捧着水杯,俏皮的一歪脖子:“那你比我幸运多了。”   “嗯。”深深冲顾小亮苦笑:“当时迎面开来一辆车,我才得以逃过一劫。”   顾小亮看着深深,半晌没有动静。   “来来来!”顾母突然端着两碗鸡汤进了客厅:“刚熬好的,小亮贼馋呢,深深也喝点!”   顾小亮还看着深深,明显没从深深刚才的话中回过神来,于是深深客客气气起身去端。   嗅了一下,就夸赞道:“好香啊!阿姨你真是好手艺!”   “少来!”顾母听的心花怒放,却还要谦虚一把:“鸡汤不都是一样熬的嘛,你纯没有讲真话!”   “100%真话!”深深拍了拍胸脯,眼角一挑:“不信我喝给你看!”   “喝光才行!”   “没问题!”   深深比了个OK的手势,仰头就端着碗,将一碗已经温热的鸡汤喝的干干净净。   顾母特别高兴,凑到深深脸前:“要不要了?”   深深立马瞪大眼睛:“刚才小亮说,中午吃饺子?那我还是留着点肚子!我还要吃饺子呢!”   顾母乐的哈哈大笑:“行行!看你这小身板,没想到跟我家小亮一样能吃!”   “可不是嘛!”   顾母又走到顾小亮身边,此刻就显得非常小心,生怕鸡汤泼洒出来,烫了女儿。   “凉了好一阵子了,来,赶快喝。”   深深这才转身,收起了脸庞上的微笑,面色苍白,看着顾小亮,一度很想出门透透气。   顾小亮浅浅点头,从深深脸上收回视线,接过顾母端给她的碗,   tang仰头喝了鸡汤。   旧金山的阳光骄艳万里,从客厅那扇窗户直射而来,整个屋子明亮通透,还满是鸡汤香味。   两个女孩喝了汤,顾母笑嘻嘻收走碗,脚步声沙沙的又去了厨房,那边剁肉的声音依然还在。   真是居家过日子的一对好父母。   客厅又只留下她们两,深深站着,顾小亮坐着轮椅。   悄寂的沉默了片刻,深深先打破沉默:“其实我四爷一直不太愿意我自己开车,是我任性,我非要开车,可我技术又不行,如果不是我任性妄为的开车上路,就不会害自己出车祸,更不会害另一个人出车祸。”   顾小亮双手扶着轮椅扶手,眼睛平视前方,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办法弥补你,但我又不能不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原谅我,可我……”   “深深。”顾小亮打断她:“别说了,都过去了。”   深深怔忡的俯视着顾小亮沉郁的眼睛,但那双眼睛很快便露出来微笑。   “又不是你故意的,再说了,你也出了车祸啊,是那辆卡车的原因。”   深深眼圈酸涩的很,蹲下来,就握住了顾小亮的手:“对不起,这三个字虽然一点用都没有,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我车祸后也躺了半年,根本就不知道当时还有人比我情况还严重。”   “嗯,没事的。”   顾小亮露出了甜甜的笑意,抬手还抚了抚深深的头。   深深便吸住鼻子,夸张的瞪起眼睛:“耶?把我当小孩子啊?”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我20了好不好!”   “那还是孩子啊!我比你大,你怎样都是孩子啊!”   “可是——”   “哎你很烦诶!我是你嫂子,摸摸你的头,有问题啊?”   看到顾小亮露出了真诚可爱的微笑,深深才释然不少,捧起她的手,真诚的与自己的手握在一起。   “以后我老哥欺负你,我给你撑腰!”   “去吧!他才不舍得欺负我!”顾小亮弹了弹深深的额。   洪兆熙回来了,开门后,便传来他尔雅明亮的嗓音:“小亮?深深?”   顾小亮正准备操控控制器,深深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她推到外面,并且故意酸溜溜的绕了顾小亮一圈。   “刚才有人在我面前自居,她是我嫂子哦,可我哪来的嫂子啊?反正我两个哥哥都没结婚,这人真是不害臊。”   “深深!”顾小亮气恼之余笑起来,指着洪兆熙就说:“不行不行,你给我逮住她,我非得挠她胳肢窝不可!”   洪兆熙眼睛亮的迷人,他入迷的看着顾小亮一张活泼生动的脸,真恨不得时光就在这里停下。   “好,我帮你逮她!”   “哎?”   深深愕然,眼见洪兆熙放下超级市场的购物袋,便卷起衬袖,笑的英俊尔雅,却像大灰狼一样朝她迈步过来,她便大声抱怨:“不带这么玩的!”   顾小亮哈哈大笑,扭着身,高兴的拍打着轮椅扶手,一个劲呼叫:“快快快!兆熙快抓住她!”   于是,深深和洪兆熙,围着沙发玩起了你追我赶的年少游戏,他是沉默寡言的美男子,不是出于浓浓的爱,又怎会做出这般令人瞠目结舌的行为呢?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他将自己封闭,把他人拒之门外,只让顾小亮进来,等她进来后,就把心锁上,别人进不去,顾小亮也出不来。   后来有一次,顾小亮跟深深说,截肢后,她不想活了,是兆熙握紧她的手,没有安慰,没有责骂,只说一句,好,我们一起死。   顾小亮说,就是从那时开始,她对生命重新燃起了希望。   ☆、232 感觉不到她的体温,于是将她抱的更紧   6月初,江城气候温暖宜人。   这一天傍晚,医院住院部前驶来一辆黑色轿车,后车门开,踏下一双雪亮的皮鞋。   而此时此刻,某一层走廊上的昏黄灯泡终于闪过一下,彻底熄灭。   一道沉寂而挺拔的身影10分钟后踏出电梯,出现在这一层黢黑的廊上。   某一间病房内的佣人披着一条毛毯,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直到一道开门声让她缓缓睁开眼睛。   看清来人,佣人立刻从沙发起身:“姑爷。屋”   身上的毛毯快要掉下去时,被她快速捞起。   穿一身黑的男人面色沉肃,扫到病床上似是不久于人世的老人后,就对佣人吩咐:“你先出去。”   音质够冷,你绝对不会想要亲近他。   佣人火速消失后,病房杳无人声。   岳文山才用过晚餐,每天这个点,他都敌不过困意,想要睡一觉。   褶皱一层一层的眼角无力的耷拉,露出里面褐黄色的眼珠,他似是呼吸一口气,才气息败弱的溢出了一句“你坐”。   洪兆南便坐下来。   他坐姿很霸道,强劲的双腿分开,修长骨指的两只手分别按着两个膝头,眼神锐气,眉宇间英气逼人。   这样子的男人,真的是当年那个瘦小男孩长大后的样子吗?岳文山不禁陷入了怔忪。   老人垂垂老矣的眸子无力的瞥向年轻男人的大手,真是一双大手啊,拥有充沛的力量,女人纤细的颈子在他手中,能直接从中拧断。   想到他女儿,岳文山流了眼泪。   “我早该想到的,纵然你骗过我,娶了我女儿,可是你从来没带过婚戒,从来。”   这番话讲完,岳文山有些咳,止不住的把手拿出被筒,捂在嘴上。   洪兆南倒也安然,一双厉眸无愠无痕,转脸看了看床柜,伸手便扯了张纸巾,递到岳文山手中。   咳好,他吐了口痰,扔在床下的垃圾桶里。   洪兆南依旧按着双膝,如虎盘踞着地面,脊背宽厚笔挺。   “月月很可怜的,你不要再欺负她,我欠的,我来还。”   “你放心的走,我不会再找她麻烦,她要还的,已经还了。”   岳文山褐黄的眼内充满了泪液。   谁不恋生?   眼前是个强大到你无法抗衡的男人,他不仅背后有极强的势力,而且本人心狠手辣,干事果断决绝,奈何当初一个闪念,竟看不透那个少年怨气密布的眼,才造成今天进退维谷的局面。   那日洪至张问他,有没有后悔过将这对兄弟收养,岳文山说,纵然不养在家中,等他们成年,一样会回来的。   其实这个问题对岳文山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如果洪至张问他,有没有后悔过当初一念之差竟然做了歹事,他会思考一下,但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安装摄像头吧。”   日光灯白晃晃的光线衬着岳文山的脸就像一张白纸。   洪兆南默默沉敛了片刻。   “你放心的走,我承诺过的,绝对做到。”   岳文山笑,可是身体无力,那缕微笑就显得特别费力:“我知道你的,我也相信你。”   洪兆南平静的扫了岳文山一眼,站起身,俯低头,又与他对视2秒。   初夏的江城,微风徐徐,住院部楼后种植了些树,树影婆娑,明亮的病房被衬托的很是安静。   那个年轻又霸道的男人,迈步走到电视柜前,蹲身在那儿,对着那儿做了些手脚,背光中看不清他具体的行为,但他腕部佩戴的钢表,却好几次反射了吊顶的灯光。   ……   9点后,住院部显得尤为安静,廊上甚至一个人影也看不见,VIP病房传来电视的声音。   洪至张已经在病房里踱步好几分钟了,他神情明显有些焦躁。   “他对名傅都下手了,下一个会是谁!?我们怎么办?”   这一天晚上,岳文山显得尤其嗜睡,他困顿的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洪至张的话。   “喂!喂喂!!”   洪至张大步踱到他床边,用力一声吼,才将气息很弱的岳文山叫醒。   “唔……”人老了,又病了,就连讲句话也会力不从心,“我已经请律师了,我要将我的罪行全部供认出来。”   洪至张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你疯啦!拜托!我跟你说过的啊,他没有证据!他没有证据啊!如果他有证据,他何必等到今天!”   岳文山困顿的眨着眼睛,看着在病房中暴走的洪至张。   “你不要发疯好不好!我们的好日子才过多久啊?他没有证据他就没办法让我们坐牢!而且他爸的案子当年已经定性为意外死亡,已经结案,就算翻案也过了法律时效期啊!你不要发疯啊!”   岳文山很累了,他已   tang经闭上眼睛:“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烦我,回去吧。”   洪至张定在原地,一回头,岳文山表情透给他的讯息确实是没得商量了。   “老岳——”   “我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岳文山睁开眼睛,对他皱着眉:“你回去吧!”   病房这么安静,护士已经开始查房,隔音不算太好,在隔壁讲话的声音都能听见。   洪至张出来,握着门把,手心却全是汗,阖上门后,腿就完全软了,一步也不能走,直接靠在了墙上。   ……   这天的夜色扑朔迷离。   洪兆南在会所玩牌,期间经常留意腕表,第一次稳坐输家。   洪兆熙、顾小亮在客厅看碟,一部94年在香港公映的经典影片《大话西游》,时隔多年,熟悉的情节引发人笑意的同时,还能让人泪湿眼眶。   深深在房内打电话,当楚燕西终于接听这一通来自大洋彼岸的陌生来电后,深深得知了四爷车祸入院的真相,于是……   旧金山飘了雨,静谧无声的午夜,二楼的顾父顾母早已睡下。   而岳文山的病房,悄悄的潜入了一道鬼祟的影子……   ……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早睡的人一定不会感觉到。   虽然窗户已经阖上,但拥着顾小亮的洪兆熙还是紧了紧她的手,感觉不到她体温的热量,于是将她抱的更紧。   “小亮,我去楼上拿一床被子。”   顾小亮有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她侧眸时,长发会铺展在洪兆熙胸前。   “快结束了,结束了我们就睡吧。”   电影已经到下半段了,半小时内能够结束,顾小亮说完,又往洪兆熙怀中挤了挤。   既然这样,他也就听顾小亮的,但他将顾小亮抱的紧紧,并且用毛毯将她裹住。   6月初的旧金山,气温在十几二十度上下徘徊,算不上热,顾小亮穿着长袖t恤和棉质长裙,身体散发着阵阵馨香。   这对小情侣正专注着荧屏上的电影,楼梯上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顾小亮愣怔:“不会是爸妈,肯定是深深。”   洪兆熙已在她说这番话之前,松开她,然后大步朝客厅外走。   “深深。”   果然是深深,她从二楼冲下来,神色惊慌,语无伦次。   洪兆熙两手插袋,站在楼梯口,仰头看着她。   “我四爷出车祸了你知道吧?你那天让我打电话都是装的吧?你带我来这个鬼地方到底安的什么心?”   面对深深一句压倒一句的诘问,洪兆熙依旧保持平静,在她说完时,他表现出了他的无奈和抱歉。   “他没有大碍,你放心。”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所以我才相信你,如果那天是大哥接我,我想我不会跟他走,我相信你,但你利用我的相信,你们想做什么?他已经准备自首了,为什么要害他?他爸是他爸,他是他,他是养育我长大的人,对你们来说是仇人,可是对我来说是恩人。”   顾小亮已经操控着控制器,借由轮椅,从客厅来到了外面过道。   狭窄的一条过道,三个人在楼梯口处对峙而立,窗外又是风又是雨的,不久便惊醒了已经睡熟的顾父顾母。   “你有多想和你爱的人在一起,我就有多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你们不能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上一辈是上一辈,这一辈是这一辈,他在无条件的承担他爸犯下的错,他对我无条件的好,恩怨可以混淆来计算吗?你们为什么要害他?”   深深的哭诉声,哪怕站在二楼楼梯口,也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233 他爱你,他把你看成他自己的   此时此刻,顾父顾母穿着睡衣,吃惊的下楼来。   顾小亮并不知晓内情,所以对深深的话一知半解。   “是那位抚养深深长大的先生吗?”   洪兆熙回身低头,对顾小亮点头。   狭窄的楼梯光线昏暗,衬得深深脸庞模糊不清,她急于想做什么,以至于两条修绘的柔顺的眉毛纠缠在一起添。   “现在还有航班吗?如果不行,就帮我定明天最早的航班。”   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心急如焚,一只手倏尔攀住楼梯扶手屋。   “可以吗?可以吗?先让我回国行吗?到底行不行?我对这里一点儿也不熟悉,你至少得帮我订票呀!”   洪兆熙个头高,站在楼体扶手外,也还是与踩在楼梯上的深深平视:“深深,以后我们就在旧金山定居了,过几天,哥也会回来,你就不要再想江城那边的人了。”   她顿了顿。   “你不会不让我回去吧?”   “这是哥的意思。”   “怎么可以这样……”深深的指甲死死抠住木质楼梯的扶手:“怎么可以这样……”   深深情绪这样激动,根本不适合再聊下去,顾小亮就握住洪兆熙的手:“别刺激她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太霸道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   原先真的信任他,他说带她来旧金山见他的女朋友,她就信以为真……   “你们居然算计我……最起码,一码事归一码事吧……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   一转身,撞见顾父顾母,脚步顿了顿,心窝处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两位长辈木然的看着深深,也不知道能劝说什么,她就绕过他们,急吼吼的冲上了二楼。   至于深深的私事,洪兆熙没有提过,顾小亮不知道,顾父顾母更不知道,她究竟为谁如此激动,为谁拼命的想要回家,这些都不知道。   “深深的事,我明天再告诉你,现在你回房去睡觉。”   顾小亮只好点点头。   她的房间在楼下,因为要顾虑她的身体状况。   刚操作控制器,将轮椅转了个方向,楼上又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   洪兆熙从顾小亮身边路过,径直上楼,走到一半的时候,碰上了提着包下楼的深深。   看她穿戴整齐,拎着包,还从房里拿了一把雨伞,洪兆熙愕然:“你这是做什么!?”   “我回家。”   看她急吼吼的往楼下冲,洪兆熙直接攥住她腕子:“已经深夜了,没有航班,外面还在下雨。”   “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说了,任何事情,都先等我回去再说,他在医院你明白吗?”   深深挥手,试图甩掉他,没成想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自己腕子仍箍着一只遒劲的大手。   “你放开我。”   “我是你哥,是你的亲人。”   两人在楼梯间僵持,深深无论怎样都扯不掉洪兆熙的手,于是哭起来,句句都是要回家。   洪兆熙的脾气还算温和:“你要是在哥面前这样闹,他肯定要发火,所以你听话,至少现在别闹。”   顾小亮控制着手柄,将轮椅移动到楼梯正下方。   “深深,你哥说的对,现在已经没有航班了,就算你去了机场,也回不了国,所以今晚就先休息吧,明天我们在商量商量。”   “可是洪兆南不打算让我回家了。”深深站在楼梯中段,激动的冲着楼梯口的顾小亮哭诉:“他不给我回去了怎么办……”   顾小亮说:“你别急,如果是兆南的意思,那等兆南回来,我找他谈谈,他很听我的话,兴许情况没有那么坏呢。”   深深不禁一顿。   虽然脸上挂着泪,披头散发,但也想到了微妙之处。   顾小亮仰头看着她,神情说不出的真诚。   洪兆熙也突然对她说:“嗯,哥很听小亮的,让小亮去试试。”   低醇悦耳的嗓音钻入耳蜗,深深有那么一霎那的愣顿,于是她转脸,看向洪兆熙。   ……   抚平深深焦躁不安的情绪后,洪兆熙推着顾小亮回了卧室。   客厅里的电视已经关了,灯也熄了,顾父顾母随后也上了楼。   夜里的雨依旧淅淅沥沥,没有加大的兆头,可能明天就会晴。   “其实深深也蛮可怜的,爸妈的事不干那位岳先生啊,兆南有点霸道。”   对顾小亮的言辞,洪兆熙只是报以淡淡微笑:“时间不早了,先休息,明天再同深深谈谈。”   “兆南是认真的?”   洪兆熙弯腰将顾小亮抱起,她的长发泼墨般洒下,乌黑秀丽,从他的臂弯处垂下,一径垂到了衣角。   “哥的脾气你知道,他决定的,应该不会改变   tang。”   顾小亮吃惊的抬头:“那深深多可怜啊,活生生拆散他们啊!”   吊灯光线温馨,将小小的卧室营造出家的感觉,走到床边,洪兆熙含笑将顾小亮放下,她也撑着双臂,往床头挪了挪。   洪兆熙往她后背塞了一只抱枕,才在她身边坐下。   “谈的时间又不长,起初很难接受,再遇到新鲜的人,慢慢就会淡忘了。”   “你们就是这么看待爱情的?”   洪兆熙短短愣过就溢出一声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头:“你要找我吵架吗?”   顾小亮把洪兆熙的手拿下来,与他五指相握:“别这样,兆南没有权利这么做。”   “可是哥就是很霸道啊。”   洪兆熙深情脉脉的看着顾小亮:“哥把你我、深深,都看成他的,保护我们,就是他的责任,岳先生再优秀,可是哥不喜欢,深深就不可以和他在一起,这就是哥,你第一天认识他吗?”   顾小亮垂下头,不再说话。   “我妈刚生下深深那段时间,我哥又要照顾我,又要照顾我妈,他每天牵着我的手,带我去菜市买菜,再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家,你问过我,哥的手艺怎么这么牛,因为他14岁就不停的跟锅碗瓢盆打交道。他煮菜做饭的时候,我就在客厅里写作业或者看电视,等他做好饭,就先让我吃,到了饭点,他在带着我去医院,让妈吃过饭,他就让我在病房里玩,而他端着盆,去外面公共洗手间给妈洗衣服。最开心的就是下午,因为深深会送来病房,哥那个时候才会露出微笑,拉着我,把我拉到床边,对我说,林熙,这是我们的妹妹。”   顾小亮沉了嘴角:“你又来……”   “好,好。”洪兆熙举双手投降:“我发誓,我不再说了。”   “我不是嫌你烦,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回忆那些不愉快的。”   “嗯。”洪兆熙微笑点头:“我只是想要你明白,哥扮演的角色,绝不是单纯的哥,在父母都走了后,他就是我和深深的依靠,你说他霸道,他确实很霸道,你看,你和他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他把你也看成了他自己的,他对你的爱,绝不比对深深的少。”   “哪有。”   顾小亮把头发拿到了胸前来。   “好了,不要再研究哥了,因为你会发现,你根本拿他没办法,他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如果你想帮深深,与其从哥下手,不如想办法帮深深潜回国内。”   “啊?”顾小亮吃惊:“你也准备对你哥叛变了?”   洪兆熙起身时莞尔一笑:“因为你今晚的一言一行,都在指责哥的霸道,如果你因为哥而殃及到我,我岂不是太无辜了么。”   顾小亮无奈:“哪有,你哥是你哥,你是你,我讨厌他,但我爱你,能一样吗?”   洪兆熙帮她躺下时眼神盈盈如波,说了这样一句话:“并非如此吧?为何我偶尔会看见哥摸你的头,而你也对哥微笑?”   顾小亮绝对想不到洪兆熙因为这件事吃了醋,作势她就要起:“听你在那瞎说八道!不是因为你,我会跟你哥变得这么亲吗?”   “好了,不要起来。”   洪兆熙温柔的又将顾小亮按回床上,并且俏皮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头:“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是我心底的美好愿望,哥这样霸道无趣的一个人,你能跟他搞好关系,我特别高兴,但我高兴之余,也想请小亮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偶尔与哥单独相处的时候,能不能保持一点点的距离?就一点点。”   他用尾指比出了一个形象的距离。   “讨厌!”顾小亮以一个抱枕扔在洪兆熙身上,结束了谈话:“不要和你说了!”   ☆、234 这个高大的男人立在那儿,和威胁差不多   旧金山的绵绵细雨,在第二天晨时便停歇了,天空湛蓝如洗,空气清幽。   一大早,便有私家车从别墅外疾驰而过。   这一天,家中迎来了另一位亲人,所以顾父顾母很早便起床,在厨房里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   深深倒是起的迟,等她睁开眼睛看过时间,已经过了早晨9点半添。   这么多年,很少赖床,她也没想到,旧金山的气候如此适宜,以至于昨晚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觉竟睡到了太阳升起。   窗帘外是个崭新的世界。   她站在窗前,活动了几下,将颈子扭扭,再将腰扭扭,然后绑头发。   今天必须得想办法回国屋。   ……   等她洗漱完,捂着热毛巾从浴室出来,就去找自己护照,准备下楼,去小亮房间上个网,订下回国的机票。   没成想,怎么都找不到自己证件,护照连同签证与身份证全都没了。   可她记得,到旧金山时,她将这些证件全都放在一起,塞在包里,昨晚还见着过。   她几乎想都没想,就给洪兆熙定了罪,想到他把她骗来旧金山,怒火又积攒了上来,于是,转身就冲出房间,冲到楼下。   将近10点了,早餐早就用过,顾父顾母10分钟前收拾完厨房和碗碟,换了身衣服,去了超级市场买菜,家中只剩下年轻人。   木质楼梯被深深踩的邦邦作响,待在卧室里面的顾小亮抬起头。   她正坐在床上,房里帘子拉开,阳光充沛,手里捧着一本书,明显正在阅读。   所以深深横冲直撞的推开门,让她顿了顿。   “起来啦?”   “他呢?”   房里并没有见到洪兆熙的影子,外面客厅也没有人影,家里特别安静。   “兆熙?”顾小亮将书本阖上:“陪我爸妈去超市买菜了。”   深深一步跨进来,在房间里环顾:“他把我证件藏在哪里你知道吗?”   顾小亮摇摇头:“他没有拿你证件啊。”   “可我证件不见了呀,不是他拿的,难道自己长腿跑了?”   “真的没拿。”   顾小亮将书本放床柜后,褪下腕子上的皮筋,准备把头发绑起来。   冷静的人也有冲动的一面,何况深深也算不上什么冷静的人,遇到四爷的事,更是没理智可言。   “快把我证件还给我,我先回去好不好?什么都别说了,他人在医院啊,你们要急死我吗?”   顾小亮实在无语,把头发随便绑了个丸子,就对深深摊开双手:“都说了,真的没拿。”   深深抓自己头发,在房里暴走:“那到底是谁拿了我的证件啊!”   “你再回房里找一找啊!”   看她急成这样,顾小亮也准备帮帮她,掀开被子,就打算往床边的轮椅上挪。   就是这个时候,空荡荡的家中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稳而不乱,迈步沉稳有力,好像是从厨房那边过来的。   既然洪兆熙与顾父顾母一起外出买菜了,这脚步声又是谁的?   深深愕然,暂时收住话头,转身走出房间,到了过道上,看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怔的不知所措。   ……   过道那头有扇很狭小的窗,窗户上没装窗帘,阳光好的时候,家里会很明亮。   那些金色的光斑落在酱色的木地板上,分外喜人,要不是这个高大的男人立在那儿,将木地板投下一片阴影,想必现在的景致是非常明媚耀眼的。   “我拿的,想怎样?”   低沉冷淡的嗓音,伴着脸上无温的表情,对深深而言,和威胁差不多。   她看着和自己约有三四米远的男人,垂在裤边的指尖不自觉的握了起来。   旧金山6月的温度和煦宜人,洪兆南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线衫,高领的,不过很薄,应该不仅不会感觉热,反而很适宜,款式很修身,所以身型什么的衬托的很显眼,除了他发达的胸肌,两边袖口也往上拉了一点,露出很坚实的两截小臂,左手腕佩戴钢表,右手腕依旧缠着那条红绳。   他右手端着一个瓷杯,过道上全是黑咖啡的苦香味。   闻到这味道,深深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斋咖那么苦,他到底是怎么喝下去的……   顾小亮行动较慢,深深与洪兆南已经过招后,她才操控着控制器,从卧室出来。   原以为这对兄妹两/会争执起来,却也没料到,深深刚才火急火燎要杀人的脾气,都能给洪兆南硬给压下去。   “深深,给你留了三明治和牛奶,先去吃早餐。”   身后顾小亮,轻轻推了推她的腰。   这动作明显是叫她别跟洪兆南对着干,没你什么好果子吃,你不对着干,兴许他能把你证件还给你,你要是跟他对着干,那   tang你完了。   过道上挡住那扇小窄窗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便迈步拐去了客厅,淡淡抛给她一句话:“把早餐吃了。”   ……   顾小亮陪深深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吃早餐。   看着方方正正的木桌上一个碟子摆着两片三明治,一个玻璃杯盛着牛奶,她就忍不住叹气。   “小亮,我吃不下啊。”   顾小亮就把摆放三明治的碟子更加往她面前推了推:“还是别闹了吧,你靠绝食这一招逼兆南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他不吃这一套。”   “不是啊,我是不喜欢吃这种东西。”   深深兴致高昂的用手比划着解释:“我家的早餐可丰富了,全是热汤热饭,吃到肚子里热乎乎的,这三明治这么凉,吃了不会拉肚子吗?”   顾小亮只好叹气:“看来是习惯不同。”   两三年前,她和父母移民来到旧金山,起初也和深深一样,不仅仅在餐饮方面不习惯,生活当中各处小细节都不习惯,可是两三年过去,她已经习惯了国外的一切。   除了国籍没有改变,已经算的上完全融入了美国人的生活,想念祖国的味道,就去旧金山的中国餐馆饱腹一通,再也没有想家想到夜里掉眼泪的情况了。   习惯能养成,也能改变。   顾小亮想到昨夜与兆熙的谈话,不禁偷偷打量深深。   兆熙今天凌晨4点多驾车去机场接他哥,当时旧金山还在飘雨,两兄弟回到家已经快到晨时6点,父母都已经起来。   兆熙将深深昨晚闹的事简单告诉了他哥,结果他哥根本就不在意,直接撂出一句“给她折腾”,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如果深深知道,她恐怕再也回不去了,会不会跟她哥鱼死网破……   我想回家啊,我想回家啊。”她把三明治的碟子推开,整个人趴在桌上:“怎么办?小亮你帮我绊住他一阵子行不行?我把证件拿到就行,我得回家啊。”   看她快把头发揪完,顾小亮伸手拉住了她:“你别折腾你自己了,现在兆南回来了,除了见机行事,千万别搞他小动作,他现在是看不开,看开了,他怎么会舍得那么好的妹婿,是不是?”   深深抬起头,黑乌乌的瞳仁看着顾小亮:“你理解我?”   “一码事归一码事,父债子还早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兆熙也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只不过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对兆南,得用软。”   “谢谢。”深深握了握顾小亮的手。   ……   早餐用完,已经10点半左右,深深上了楼,把自己关在屋里。   给别人的感觉是她封闭起自己,闹情绪,其实不然。   她上了楼,就用卧室里的固话座机打楚燕西的号,同时百无聊赖的看着窗户。   阳光这么好,不知道江城是不是也是艳阳高照。   因为她的手机没有开通国际漫游,所以到了旧金山,她只能用固话联系江城那边的人。   昨夜打给楚燕西,连续拨了第四通,他才接听。   恐怕也是怕遇到诈骗犯。   接听过,知道这号是她的,那端很快就传来楚燕西的声音。   深深激动的紧住话筒:“楚燕西,是我!我四爷怎么样了?”   楚燕西明显在外面,周围有嘈音:“深深,他没啥大碍,你不要担心,关键是,现在你在哪?”   “我在旧金山啊!”深深特别激动:“我的证件被我哥扣下了,你想想办法,要不过来接我吧!”   “我X!洪兆南忒没道理好么?他凭什么把你扣在那边!”   “我现在一没有证件,二语言不通,想逃也逃不掉啊,你快想想办法,安排两个人过来接我吧!”   ☆、235 跟姓岳的鬼混太久   “不行啊,现在顾不到你啊深深,你四爷他爸过世了,半个月后洪兆琳她老子还要上庭,这边都忙疯了。”   深深短暂懵圈后,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儿。   “他爸去世了?添”   “操他妈的!都他洪兆南干的好事!他得意吧?我讲真的,你有这种哥,真是你的悲哀。不过深深你别急,现在你四爷家一团糟,他又躺在医院,什么都管不了,文非凡伤的比他还重,现在你的事只能缓一缓。我现在基本上已经住在你家老宅那边了,家里太多事情我都得忙,这两天岳老爷子出殡,你跟我保持联系就好,等事情忙完,我直接带着砍刀上旧金山找你,他个XX要是敢拦我,我他妈做了他!”   结束这通电话,深深一屁股坐在床上。   她唯一放心下来的就是四爷没事,洪兆熙总算在这件事上没骗她,说四爷没事,就是没事。   但岳文山竟然过世了。   ……   中午吃饭,顾父在客厅里支了张活动餐桌,客厅算比较小的,沙发得靠墙放一放屋。   深深没想到,洪兆熙竟然不喝酒。   反倒是顾父像个老酒民,陪洪兆南喝了好几杯白的。   昨天听小亮说过,她一家三口的全部开销全都是洪兆南负担的,难怪看顾父顾母对洪兆南特别亲,没把他当他们女婿的大哥,反倒是当成自己儿子那样疼着。   添菜倒酒,事事具备,洪兆南又是那个性子,跟人从不客气,爽快的很。   没一会儿,顾小亮就不乐意了:“兆南,别找我爸喝酒了,你也少喝点。”   洪兆南把顾父的酒杯添满,才转脸瞥了顾小亮一眼:“最后一杯。”   顾小亮没再阻拦,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午饭,深深帮顾母收拾餐桌,将几盘剩菜端回厨房,顾母边洗碗边跟她叙话:“我听兆熙说,兆南之前快要结婚了可是?”   深深听不懂啊,便拧眉:“哎?”   顾母在水流下麻利的刷着碗筷,头不曾抬过:“好像是个好小的女孩子,叫什么娜的,怎么后来又分掉了呢?”   听到“娜”这个字,深深便恍然大悟,也有些意外:“我哥真打算娶敏娜啊?”   其实她是不相信的。   虽说洪兆南是她老哥,但她觉得她老哥很坏,完全就是欺负敏娜,没成想,居然真有过娶敏娜的想法。   “敏娜?她叫敏娜啊?”顾母回身,神情略思索:“兆南之前娶的那叫什么人呐,后面这个敏娜好像还不错,至少照片看上去端端正正的,不像前面那女的,一点都不正经。”   “照片?”深深更是惊讶:“你们还看过照片?”   “是啊,兆熙给我们看的,说这是兆南快娶的姑娘,我还和小亮她爸商量呢,要是兆南在国内办婚礼,我和小亮她爸就回去一趟,没成想,怎么又吹了呢!”   深深只好“嗯”了两次,一边将洗干净的碗擦干水迹,再放置在碗架上。   ……   等她洗了一淘箩黑提走出厨房时,就在过道上看见两男人在别墅外抽烟。   刚过午后,阳光甭提多耀眼,家里门开着,也没风,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那两兄弟就站在外面,面朝着马路,手里都夹着烟,虽然看不见他们正面,但显然是在说话。   深深放缓脚步,轻轻走过去,本想偷听他们的谈话,没成想,那男人听力怎就这么好,她什么动静都没搞出来,他居然突然夹着烟回身。   旁边就是顾小亮的卧室,深深影子一闪,躲进了她房间。   顾小亮正躺在窗下的吊椅上,拿着个十字绣打发时间,看深深冒冒失失冲进来,还把门关上,就有些疑惑。   “干嘛鬼鬼祟祟的?”   “没啊,”深深扯着笑,朝她走去,“洗了提子,不是你说想吃吗?我给你送来你还有意见啊。”   顾小亮朝她翻了个白眼。   ……   别墅外一片绿油油的草坪,正值6月初,却仿佛春景正盛似的,用过午餐,就想去沙发上打个盹儿。   洪兆南眯缝着眼睛,看着马路,轻轻往前吹着烟雾:“你和小亮商定个日子吧,夏季前,把婚礼办了。”   面前马路上慢悠悠驶过一辆垃圾清扫车,镜头再回到两男人身上,洪兆熙已经转脸看向了洪兆南。   “哥,深深——”   洪兆南直接很不给面子的打断了他:“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她闹的有点厉害,如果强行来的话,我怕适得其反,反而引起她的逆反心理,可以的话,先让她回国一趟,我们这样做,有点残忍了哥。”   “逆反?”他眼尾挑高,形状狭长:“跟姓岳的鬼混那么久,我没找她算账已经对她客气了,她还逆反?反一个我看看?”   “如果她就是不听呢?”   这话让洪兆南   tang发笑。   他叼着烟两手置入西裤口袋,性感的薄唇戏谑的翘起:“小女孩子就是傻,给男人耍的团团转,没一个是有脑子的,以后她回我身边,在我身边生活,我讲的话她就得听,敢叛逆的话,看我怎么收拾她!”   就连小亮都知道哥是个死霸道的人,洪兆熙便不再多说,多说多给深深惹麻烦。   “洪至张的案子,大概半个月后开庭,到时候我要回江城几天,这边你盯好了,别再给我心软,她闹就让她闹,我看能闹成什么样子,搬家的事不要拖,尽快打点好。”   “知道了。”   气氛微微改变。   洪兆南适才瞥了洪兆熙一眼:“是不是小亮还没看好房子?”   这话让洪兆熙沉吟片刻。   等他抬起头,阳光恰好晕在他额区:“小亮说,还得让哥看一下。”   洪兆南叼着烟的深邃目光,隐匿在袅袅冒着白线的烟雾中,短暂眯了下眼睛,后就从洪兆熙脸上移开目光。   淡淡一句,别墨迹了,定下来就搬。   洪兆熙淡点点头:“哥,我进屋去看看小亮。”   “去吧。”   洪兆熙转身进家后,洪兆南又站在外面抽了一会儿工夫的烟。   身型高大的男人沐浴在阳光下,既性感又狂野,男性味道强烈,微眯眸呈思索表情的样子,透露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慢。   ……   第二天,天气又转为阴。   除了三餐时间,深深一概都待在楼上。   夜晚时分,她下楼来倒水喝,一不小心听到点他们不愿意让她听见的。   顾父顾母在厨房里面收拾家用,烹饪的工具装进一口口塑料袋中。   深深刚到门口,自然愣住,还没来得及问,就听顾母说:“搬去那么远,等于绕了一整个旧金山,是不是太麻烦了呢?再说,家里就这几口人,就算兆熙和小亮结婚后生了孩子,也不用那么大的房子啊。”   顾父说:“这是兆南的心意。”   顾母说:“是啦,我知道,我只是心疼兆南的钱啊。”   老夫妻两,你一言我一语,直让深深目瞪口呆,她还没找两位问个清楚,就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嗓门先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是顾小亮。   她自己操控着自动轮椅来厨房估计找她爸妈,但不想却碰见了躲在门口偷听的深深。   面对心中突然涌起的情绪,深深忍不住把指甲都掐进了壁纸里:“要搬家?搬哪去?”   顾母在深深后面,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没想到她竟然很没礼貌的挡开。   见状,顾小亮立刻扭头,朝卧室那边喊洪兆熙。   其实搬家的事家里人人都知道,唯独瞒着她,既然这样,深深就能想明白了——   如果没算计她,干什么要瞒着她?   当洪兆熙从卧室走过来后,深深突然指着他后面尖叫:“把证件还给我!不然我就报警了!”   几个人的目光,纷纷向幽暗过道与门相接的玄关处看去。   洪兆南刚进屋,还没换鞋,嘴上叼着烟。   ……   “先撇开别的,就让我回去一趟,行不行?你说句话行不行?好,很好。哥,小妹今天给你跪下,请你答应我的请求,让我回国一趟,行不行?”   空间内宛如光阴一般悄然远逝的叹息,像某种烙印在墙壁上的图案,渐渐褪色,渐渐无声无息的消失。   她一直都记得,哥像雄狮般坐在沙发上,沉默的盯着她,那双眼睛,穿透了她的灵魂。   哥很平和,很淡然,静静看着她,对她说:“深深,你有句话说到大哥心里了,知恩图报是做人的最起码良知。大哥念他对你的情,所以你就适可而止,不要再逼大哥了,我们皆大欢喜。”   ☆、236 结局篇:等了那样久,宝宝的爸爸也没来找她   夜静人悄。   一路辗转颠簸,后来经历了那么多,尝到了分离的苦涩滋味,再来问她,可曾后悔与他相爱,她的答案是微笑的。   她的豆豆,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她记得搬去的新家,是在整个旧金山房价最昂贵的地段,300平的别墅,奢华至极,拥有顶级室内装修,别墅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背阴靠海,她房间的飘窗,拥有观海的最佳视角。   和洪兆南发生激烈争执的第二天,全家搬去了这幢靠海的别墅屋。   她的房间在二楼以东,每天隔窗远眺海浪咆哮,心境就与以往不同。   每当她抱膝坐在飘窗上,一不小心,就从日升到了日落添。   望着旧金山的海,她每分每秒都在等他来接,可是这一等,就等了几年。   到了8月,海上有帆船出没,雄峙于加尼福尼亚州、长达1900多米金门海峡之上的金门大桥气吞山河。   远眺雾中的金门大桥,她会忍不住潸然泪下。   想到与他共度的20年光阴,恍如白驹过隙,竟是那么快,就走到了尽头。   被剥夺了自由的灵魂,只能每天依靠着祈祷,盼他突然有一天,出现在旧金山的街头,然后找到她,带她回家。   可是这一等,就等了漫长的年月。   等她生下了豆豆,她已经不经常去回忆他了,而是把他尘封在心底,做永恒的怀念。   只是两年一晃而逝,楚燕西都没有告诉她,当年,他在大哥为他准备的那场车祸中,险些丧生……   ……   两年后。   江城机场大厅人头攒动,络绎不绝的旅客进出入机场大厅,行色匆匆。   一架从美国旧金山直飞中国江城的飞机,在10分钟前,于江城国际机场落地,届时,近11小时的飞行画上句话,远道而来的旅客们纷纷提取行李,归心似箭。   撇开一小部分公干的美国人,此次航班上的大部分旅客,都是江城人,他们或已经加入美国籍,或已经定居美国,或回国祭奠亲人。   出站的这拨人当中,有两男一女特别吸引人。   这三人均穿黑色风衣,黑色西裤,脚蹬黑色皮鞋,面上又均卡着墨镜,叫人完全看不见他们的容貌。   两位男士身形颀长挺拔,貌如潘安;中间那位女士身形娇小,皮肤白皙,涂复古红口红,秀发只到肩区。   偶与旅客擦肩而过,她会习惯性的扶一扶墨镜,红唇下意识抿起。   这三人的着装打扮,自然在机场频繁引起他人回顾,但值得人眼前一亮的,其实是走在右边、容貌更出众的那位男士。   只因他怀中抱着一个俏生生的小男孩。   小男孩儿看起来也才周岁左右,穿戴粉粉嫩嫩,在这位男士怀中极不安分,时不时就要东张西望一下,两只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像戴了瞳孔放大片,眼珠特别黑亮有神。   小男孩儿似是不怕生,有后面的旅客在男士后面逗了逗他,他就乐呵呵的冲人家笑,露出7、8颗雪白的乳牙。   这两男一女脚步匆匆,只在机场露了个脸,便消失无踪。   ……   从江城转机,直飞蓉城,1小时后落地,正值蓉城上午9点钟光景。   蓉城这两年发展的很快,已成全国知名旅游胜地,景色宜人,山清水秀。   机场外停泊两辆奔驰,第一辆驾驶位一名司机,副驾一名管事,皆是由人指派而来的。   看到一身黑的两男一女从机场大厅步出,副驾管事立刻下车。   “七爷,八爷。”   五官冷肃的男人毫话不答,扫过面前那辆车,就将后座车门拉开。   后面的俊美男人抱着宝宝弯腰钻入车内,那位年轻女性紧随其后,冷肃的男人才钻入了副驾。   管事坐上第二辆奔驰,两辆车便一前一后发动,一刻都不耽搁的疾驰在蓉城的机场高速上。   2小时有余,车行到郊外寺庙前,挨排停下。   已是日上三竿,5月天,蓉城艳阳高照,远处湖心亭波光粼粼,飞檐八角亭阁空无一人。   那位面色沉肃的年长男性下车时,放眼远眺,从湖心亭收回目光时表情淡然。   寺庙外已是一排出家男众,由寺庙主持带领,在此等候了一段时间。   黑超遮面的两男一女摘下墨镜,施礼。   “洪施主。”   “主持你好。”   两方打过照面后,便一同步入寺庙,来到大殿前。   殿内沙弥手端托盘,来到入殿前的功德箱前。   面色冷肃的男人投了功德钱后,将颈项上的金链、手腕上的钢表与红绳一同卸下,置入沙弥手中的托盘,随后与他的弟弟踏入了大殿。   那名女性,怀抱幼小宝宝,目光全神贯注的看着殿内正跪在蒲团上,   tang给佛祖上香请愿的两男子身上。   两男子请完香,一同步出大殿,年长男子佩戴方才摘下来的饰物,年轻男子从那名女性手中抱过宝宝,对她轻轻点头。   年轻的女性便神色肃穆的步入大殿,跪于蒲团前仰望面前气势磅礴的三世佛,心中在想些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随后她叩首,请了一炷香。   走出殿外,男人怀抱中的宝宝从相反方向鬼灵精的转回头,看见妈妈,冲妈妈露出可爱的笑脸,吐了泡泡。   “坏豆!”   这样说着,却眼含浓浓的母爱,将宝宝从男人怀抱中接过,抱来了自己怀中。   怀中的宝宝一身奶香味儿,已经一岁了,特别爱笑,也不怕生,现阶段还不太会咽唾液,所以总是调皮的对妈妈吐泡泡。   她便把围在孩子脖子后面的口水巾拉到胸前来,还亲昵的点了点宝宝粉嘟嘟的小脸蛋:“坏豆!”   温情的一幕,引来了殿前众出家男众的微笑。   主持含笑收回目光,对那位也已经因为宝宝而露出微笑的冷肃男人说道:“洪施主,请。”   这位洪姓施主淡点头,于是,一席人跟随主持,去了骨灰龛场。   每年的5月21号,这位黑道上的男人,总要回一趟蓉城,祭拜亲人,但他弟弟却不是每一年都来,偶尔出现,也偶尔不出现。   外人不知道,那么巧的,他已过门的妻子,正是同一天的生日。   今年,这对兄弟一起前来,可是却带着一位女性。   若不是这位女性进入寺庙时摘下了黑超,主持真的没发现,她就是2年前,与这位洪先生一同前来的那个女孩儿。   2年前看起来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如今变得十分的成熟老练,穿戴已经趋向于30岁女人的风格款式了,而且怀中还抱着宝宝。   三人探望完亲人,这位丽人出神的凝视着碑位,好一会儿,她才收回视线,温柔的看向怀抱中仍旧爱笑爱吐泡泡的宝宝。   她挥了挥宝宝的小手,宝宝身上的奶香味便十分浓郁:“豆豆,和外公外婆问声好。”   宝宝不爱看骨灰阁,边吐泡泡边鬼灵精的东张西望,现在正在看妈妈的后面。   立在碑阁前的男人,每年过来,都会随身携带一块手帕和一朵百合花,擦完碑位,插上百合花,神情才会释然一些,而后无声的看着碑位,眼神逐渐幽沉宁静。   ……   离开寺庙,已经到了午后。   主持与众位出家男众将此三人送上车后,仍旧远远目视两辆车离开。   车上,当妈妈的女人在给宝宝换尿片。   宝宝特别乖,自打生下来就不爱哭,特别爱笑,宝宝躺在妈妈怀中,下身被剥光光,敞露着小鸟儿,对舅舅咯咯的笑。   每当宝宝笑,她都会想,怀孕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她被锁在房间里的那段时间,总是坐在飘窗上,望着窗外气吞山河的金门大桥,一遍遍的想念着宝宝的爸爸,可是等了那样久,宝宝的爸爸也没来找她。   时间久了,于是她逐渐不再去想念他,再加之怀孕后期,她睡不踏实,到宝宝出世,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宝宝身上,很少再有时间去想念那个人。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让人忘记一个人。   ……   车子驶到庄园前降速,进入庄园后,面积偌大的马场那边袭来一阵阵花香。   这一次回国,除了祭拜父母,哥还有生意上的事要去一趟江城,蓉城不会停留太久。   从旧金山飞回国,耗时11个多小时,落地后还有时差,兄妹三人打算在庄园歇个脚,第二日在去江城。   ☆、237 结局篇:归国,他已消失在茫茫人海   到了第二日,车子由高速公路驶往省会江城,抵达江城已经日上三竿。   酒店前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帅气年轻的小伙子。   5月下旬,江城气温在二十几度上下徘徊,大街小巷已有许多爱美的女士穿了裙子,这位年轻的小伙子穿着一身黑的衬衫西裤,给人的感觉有些压抑。   洪兆南下车后,他就开始打招呼:“七爷。”   怀中的宝宝从蓉城回来时,已经含着奶嘴睡着,倒是宝宝妈下车时,用又是意外又是惊喜的目光,打量面前的帅气小伙子添。   两人几年前有过几面之缘,算是朋友,纵然算不上熟悉,但再见到面,还是会有感而发。   就像深深看他的目光,他对她,也同样充满了惊喜与意外屋。   “没想到你都当妈妈了。”   “好久不见。”深深笑点点头。   ……   用罢午餐,展望陪同洪兆南去了公司,临行前留下一辆车,也留下了洪兆熙,要他陪深深先回公馆。   可能停留一日,明天又将飞回旧金山。   下午,宝宝醒来,坐在客厅地毯上玩玩具,深深坐在旁边看,时不时就笑。   此时此刻,洪兆熙在二楼走廊上,他扶着栏杆,静望楼下片刻,才缓慢开了口:“趁着这个机会,你去找找他,否则,下一次回来,又是一年后了。”   听到这声音,深深才抬头,往二楼看,两人四目相对,她确实有些没反应过来。   毕竟已经消失在生命中的一个人,也已经许久没人提起,曾经血浓于水,现在哪怕有人提起他,她都要愣怔一下才反应过来。   “噢,不用了,已经2年多没联系了。”   宝宝听见妈妈说话,突然鬼灵精的扭头,手里拿着玩具,上下挥舞,开心的笑着。   于是洪兆熙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人站在沙发靠背后,两手轻轻扶在深深肩上:“你确定你不想吗?”   她想了一下,摇摇头,齐肩的头发来来回回扫着洪兆熙的手背。   “骗别人可以,但你能骗的了自己吗?”   洪兆熙绕过沙发扶手,在深深旁边坐下:“都过去2年了,岳文山死了,洪至张也坐牢了,哥不会不替你打算,你现在未婚,又带着豆豆,与谁在一起都不如与孩子爸爸在一起好,我和小亮也会帮你,你自己好好把握,这是机遇。”   “2年了,他2年都没跟我联系,除了他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原因,所以,”她转脸朝他笑了笑,“还是算了吧。”   豆豆扔了玩具,想往茶几肚里面爬。   深深本盘腿靠着沙发,现在一步跨下来,弯腰便把宝宝抱回来,放在那堆玩具里面。   “算了,我现在有豆豆,什么怨恨都没有了,只要把豆豆抚养长大,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看宝宝抓起玩具,扭头又冲着她笑,深深就大刀阔斧的把风衣解开,扔沙发后,捋起袖子就陪宝宝玩了起来。   见此情此景,洪兆熙也无可奈何。   每件事情都讲究时机,错过了时机,会直接造成结局的改变。   当初哥一意孤行,甚至不惜将怀了身孕的深深锁在房间内,换做现在,哪怕哥让深深回国寻宝宝爸爸,深深都不会这么做了。   ……   下午阳光,明媚如春,4点左右,二楼其中一间房,被人由内而外打开房门。   步出房间的是深深,但她穿戴整齐,手里提着包,俨然要出门的打算。   洪兆熙在卧室与顾小亮视频通话,听到敲门声,他暂停,抬头对房门应声:“进来。”   深深拧开门把,只将门打开45度角,没有进屋:“我想去看看,哥你帮我照顾一下宝宝。”   洪兆熙有短短一瞬间的愣怔,随后就立刻起身,朝深深走去。   两人站在走廊上,洪兆熙穿着衬衫西裤,但衬衫领口解开,袖口也撩起,明摆着悠闲居家,可深深不同,她穿着黑色风衣,脸上架着一副框架眼镜,微微涂了点口红,确实是准备出门。   “去吧,我去豆豆房间上网。”   午后,豆豆玩累了,就由深深抱回房,睡了个香甜的午觉,到现在也没醒,当妈了,不比从前,最不放心的是宝宝,去哪儿都不方便,除非找到可靠的人帮忙照顾。   二哥心细如发,她自然放心。   ……   在洪公馆门口拦车,直奔岳公馆。   这段路程中,深深心情复杂。   望着车外街景,她从包里拿了片口香糖咀嚼。   2年前,和楚燕西结束了最后一通电话,搬家后,她检查出怀了身孕,用尽一切办法想回国,后来被剥夺了自由。   接触不到通讯工具的那些日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他来接她,但他一直没有出现,也杳无音讯。   没成想,这样   tang子杳无音讯的状态,竟然持续了2年。   这2年她想过,偌大一个旧金山,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何况还有大哥的阻拦,那将更加不易,而且她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家中没安座机,也就没有办法与外界联系,怀孕后行动不便,更加不谈离开美国。   何况怀孕后,她想的更多的是宝宝。   一开始为他找了各种理由,近来便不再为难自己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打算,何况整整2年,他未曾有过任何消息,这说明,他并没有来找过她,哪怕只找过她几次,她也不相信,她会听不到任何风吹草动。   于是,这份渴念回国与他相聚的想法淡了,再加上这2年有了宝宝,有了两个亲哥,有了嫂子,2年的共同生活,感情逐渐加深,再提起那个人,她似乎也不会那般撕心裂肺了。   这样一路想一路头疼,计程车把她送到了岳公馆。   站在熟悉的铁艺门前,深深原地踱步好几圈,低着头,虎口摸着下巴。   所谓近乡情怯,曾经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与这里的一花一草皆有深厚的感情,更何况那个人了。   可是如今,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份胆怯,想要打消这个念头,立刻回家,往后几十年和这2年一样不往来的想法,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低着头,摸了摸鼻子,看见腕表所指的时间,想到大哥,想到宝宝,又不想再耽误下去。   就见一面,就一面,看看他最近改变。   深深就跨上台阶,按了门铃。   对讲器上出现的脸庞,她并不认识,对方也不认识她:“你找哪位?”   “我找岳名傅。”   她将唇凑到话筒边,一不小心,印上了淡淡的口红印子。   对方在视频中摇头:“没有这个人,你确定是这家的人吗?”   深深的心,莫名狠狠一沉,像大石头沉入了海底。   “你家的主人,高高瘦瘦的,或者……,佟妈妈!”深深的情绪明显有了丝异常:“佟妈妈,让佟妈妈出来。”   对方从视频中打量了深深几秒,终于很无情的又摇了摇头:“对不起,没有这些人,你可能找错地方了。”   “等等!别关!!”   她的大声吼喝,彻底激起了对方的反感情绪,对着视频皱起了眉:“你到底找谁啊?”   视频中出现另一位年长女性,站在与深深通话的女性身后,前面的人回头,两人说了两句,后面那位年长女性,便看着视频,对深深说道:“你是找之前姓岳的那一家吧?他们家早就卖了房子,不在这里了。”   天角的一丝云彩,因受阳光作用,幻化出彩虹般的光芒,虽漂亮,但很快便逝去了。   深深低头,摘下了框架眼镜,冷汗尤似从额前涔涔滑下,她也说不出此刻的感觉是什么,手脚冰凉,觉得很冷。   那天后来,她又问了这家人,知不知道之前那户姓岳的人家,搬去了哪儿,得到的答案却不尽如人意。   站在路边,空位计程车一直等不到,太阳却在缓缓落山,天角一片橘色的晚霞,映衬着江城的柏油马路,如同洒下了靓丽的油墨一般。   深深把风衣衣角拿起来,人便蹲在地上,虎口支着额,沉默了很长时间。   似是肚子痛,蹲在路边,肩头隐隐发抖,有黑头车路过她身边停下,按了按喇叭,见她没反应,于是又一溜烟的离去。   直到风衣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来电铃音,她才抬起头,抓了抓头发,将落在眼前的头发,全数抓到脑后去,一鼓作气,站了起来。   ☆、238 结局篇:分手2年,找他复合   蹲的太久,腿特别麻,而且猛一站起来,眼前黑了,头晕目眩,什么也看不清。   兜里的手机还在响添。   等体内那股不适感消失时,来电已经结束了。   深深拿出手机,往未接来电上回拨。   那端人嗓音低沉:“见到了?”   “没有。”她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框架眼镜,架在鼻梁上,表情也看不出多大不对劲:“搬家了。”   “搬家了?”二哥有意外到:“没听说过。”   “这两年我们都在美国,怎么会知道这边的事呢,”深深看着大马路,眯了眯眸,“我再去趟老宅,豆豆呢?”   “醒了,抱着奶瓶正在喝。”   “嗯。”既然宝宝没有闹,她也放心再在外面逗留一点时间:“我去了,等我回家再说。屋”   匆匆挂断与二哥的通话,深深就拦到了等待许久的空位计程车,钻进车中,便对着司机报了地址。   司机看她似是赶时间,便一脚油门轰下去,载着她马不停蹄的去了目的地。   ……   如果说岳公馆与记忆中分毫不差,那么岳家老宅就真的大变样了,变样的程度以至于连从小在这边生活过好几年的深深,都要目瞪口呆。   下车后,她便打量了很久,又一度往门牌上确认。   然而门牌上已经换了名字,不再是“岳文山”,而是一户姓张的。   当她心中形成一个特别不好的想法后,她觉得无力承受这一场变故,情绪突然变得消沉、悲落,心头仿佛压着一块沉沉的大石头,快要让她窒息。   铁艺大门后,老宅中原本摘种的古树已经全部铲平,原本种植树木的地方由一座圆形喷泉池取代,喷泉池后方是原先家中的堂屋,也已经变了模样,现在堂屋不见,取代的是一座欧式风格的凉亭。   家中那段长长的抄手回廊还在,但经过重新修葺,已经看不出昨日的模样,再往后,深深的视力范围以内已经看不见了。   她拎着包,木头人似的在大门口徘徊,这行为不久后就引起这家下人的注意。   佣人老远跑来,眼神不善,透露着警觉和防备,问她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深深摸了摸额头,两手攥住了铁门栏杆,声音略略发抖:“姓岳的那家人呢?”   “你说温佩玲老太太她家吗?”   深深立刻点头,扬手就打断别人:“对对对,就是她,人呢?”   她又朝铁门后完全变了样的园子指了指,口唇发白:“人呢?怎么家都没了?”   “她家早就搬家了!你找她吗?”   “我找她儿子啊!!”   一时间,情绪没控制住,把对方劈头盖脸吼了。   对方皱着眉,想骂人的,后来看她两手攥着栏杆,好像很难受似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呜咽声,最后连腰都弯下去了,佣人就不再与她啰嗦,转身便沿着来路跑远了。   等深深回头,夕阳下的原岳家老宅,已经沉静在一片静谧的霞光当中,一个人影也瞧不见。   脚心涌入了一股凉意,这冷飕飕的气息沿着四肢百骸冲到了头顶。   她松开栏杆,转身便靠着,很难想象是这样的结果。   ……   夕阳下的橘色晚霞,让她怔怔的失神,各安天涯是一回事,再也找不到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走到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司机问她去哪儿时,她有犹豫过。   回洪公馆是一条路,去瑞景小区,是另外一条路。   “瑞景小区。”   最终,她报出的是这个地址。   这一天的血红夕阳,渐渐吞噬了整个天幕,等她到瑞景小区,天已经黑了。   站在公寓楼前,几度荒凉,这仅仅住过几夜的房子,承载的是她和他曾经纯粹的快乐和幸福。   父母那一辈活的辛苦,离开的时候也死不瞑目,后来她想通了,跟顾小亮谈心过,说了一大通醉话,觉得活着累,活的辛苦。   她问顾小亮,人到底为什么活着?   顾小亮说,人体细胞会新陈代谢,每三个月会替换一次,新代替旧,将一身细胞全部换掉,历时七年。   也就是说,在生理上,我们每七年就是另外一个人。   七年后,你对他的思念,就会改变。   当时她醉意使然,不停对顾小亮眨眼,手指点来点去:“是啊是啊,七年之痒。”   谁没经历过失恋的痛呢?谁又真的因为失恋死掉了呢?如果真发生这种事,也确实挺可笑的。   这世上竟然还有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所以她带着她的宝宝活下来了,好好的活下来了,每天日出而作,日暮而息,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成为合格的单亲妈妈。   伟大的**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tang,她体验了一把。   她能在电话铃声响、门铃响、水壶响、孩子哭闹同时发生时,完全不慌,也越来越没心没肺。   所以现在牵动她内心敏感神经的,是什么?   为什么有一丢丢的痛?   等她到17层,望着1701室的门,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神经。   分手2年,你回头找前任复合,自己丢脸,前任得意,所以这种事根本就不能干。   他要是还有了女朋友,那你就是拿着自己的巴掌扇自己的脸,跟他一起得意的,还有他女朋友。   万一自己一口气咽不下去,原本看开的,又彻底看不开了,非得把他抢回来,那不是瞎折腾吗?   算了算了。   她面壁,把额头往墙上撞,撞了几下,朝1701过去。   敲了门,没人应。   她站了一会儿,又凑到门边,把耳朵竖起来,刚保持屏息,准备去听,对门却突然开了门。   ……   就这样,与好久不见的老朋友碰了面,她尴尬的笑笑,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这一身打扮。   还好,还好,没给自己丢人。   “嗨,好久不见。”   楚燕西是结结实实愣住了,一副能吞下鸵鸟蛋的表情。   房间还有脚步声,一道身影从卧室出来,走过来时,脚步也突然停下了。   深深又对于娜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于娜喘了一口气,木然了:“噢买噶的……”   碰面都碰了,她就大大方方走过去,包背在肩上,两手置入风衣口袋,高跟鞋踩踏着地面,啪嗒啪嗒的。   “我妈忌日,回家来上炷香。”   楚燕西的眼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那么忧郁、深邃,直叫她看不懂。   “干嘛这么看我!”   她伸出右手,握成拳头,往他肩上轻轻砸了一拳:“哎我说,当初是谁跟我保证的,事情处理完,带着砍刀去旧金山接我?”   一场玩笑话,她记到现在。   楚燕西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脸色发青,看着她,仿佛有一肚子话要说,又仿佛根本就没话可说。   家里还有个小王子,也才1岁多,走路和她家宝宝一样歪歪倒倒,你随便弄一弄他,他就摔个人仰马翻。   但深深看到,特别感动。   “你们生小孩啦!?”   她惊喜极了,把皮包往肩上一提,就跨进了别人家,蹲下去就把小王子抱起来。   可是楚燕西家这位小王子怕生,不像她家宝宝,谁都不怕。   这位小帅哥见到陌生人,憋红脸后,快要哭了。   “不哭不哭,阿姨放你下来。”   她忙把小王子放在地上,小王子仰头看了她一下,害怕的情绪写在脸上,揪住他妈妈的裤子,便躲到了后面去。   她还低着头,在逗小王子,楚燕西却问她:“你哥让你们在一起了?”   她有看着小王子愣了一下,但愣过后,又和小王子逗了逗:“没啊。”   小王子实在怕生,她索性不逗了,等下回家,抱着她家宝宝出门散步遛弯也不错。   近来特别喜欢小孩子,看到谁家的小孩子都想上去逗一逗。   “那你?”   “哦,就是顺道过来看看,”她笑着扶了扶框架眼镜,笑的没心没肺,“毕业好多年的同学也都还见面聚聚呢,何况我和他。”   说完,她自己先笑。   楚燕西和于娜很不知所措,小王子闹了两声,于娜便弯腰,把小王子抱了起来。   “你们宝宝好可爱呀!我记得你以前还不乐意生小孩呢,可是你瞧你,生完孩子,身材一点也没变呀,现在想一想,当初为了身材什么的不生孩子,是不是很蠢?”   ☆、239 结局篇:纽约街头,迎面相遇   最后一句话,她视线移到小王子脸上,冲着小王子笑眯眯的:“宝宝这么可爱,谁不想有啊,是不是。”   除了她说话,没人说话,她“哎”了两次表示抗议,最后撇撇嘴,笑着往玄关走:“正吃饭吧?我不打扰了,我也得回去吃饭了。”   楚燕西夫妇送深深出门添。   对门那扇防盗门,让深深眼眶有些红,她转身挥手,说“别送了别送了,客气什么”,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   楚燕西夫妇垂下了眼皮。   她说,我走了啊,别送了,却又微微停下了步子,看了看对门的门。   “他不在家?还是住在别的地方?”   楚燕西默默摇摇头,用一种近乎哀凉的眼神看着深深:“老岳家……,已经移民了。”   深深默默仰头看着楚燕西,皮包突然从肩头掉下来,她忙不迭的去捞,有点狼狈屋。   皮包还是掉在地上,楚燕西弯腰去拾,深深也弯腰去拾,他看她去拾,就站起来;可是她看他去拾,也站了起来。   皮包躺在地上,深深和楚燕西四目相对,眼神都像冰窖,唇也苍白的厉害。   还是于娜弯腰把皮包拾起来的。   还给深深的时候,深深忘记接,楚燕西对她说:“老岳康复后,找了你很久。”   她目不转睛的问:“他移民到哪个国家了?”   “加拿大。”   加拿大?在哪里?她反复思索,加拿大,在哪里?   于娜见她没有接她的包,于是把手收回来,替她拎着她的包。   深深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她一直目不转睛的仰头看着楚燕西:“什么时候走的?”   “半年前。”   “他跟你还联系吗?”   “最近没联系。”   “你有他行动电话吗?”   楚燕西的眼,这才露出了一丝有点像太阳光的光束:“怎么?你要?我有!”   “我就随便问问。”她转而就从于娜手里拿走自己的包,笑道:“走啦,拜~”   ……   受洋流影响,旧金山的气温很少低于5℃,除冬季之外,这里一般不会下雨,冬季较潮湿,夏季多雾,年平均气温在13~24℃,全年都适合旅游。   与楚燕西夫妇的这一次短暂相聚,撇开他们与那个人的关系外,也算是她在国内为数不多的朋友,临别时,她邀请他们未来来旧金山度假。   回到旧金山的第一个晚上,深深与顾小亮躺在床上说了好长时间的。   她将在国内发生的事情告诉顾小亮,顾小亮问她:“你会去加拿大找他吗?”   她心里是犹豫的,脸上却备显坚定。   “2年没有与我联系,不是放弃是什么?我再去找他,会不会发现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何况哥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何必多此一举,把已经解决的事情又弄成大麻烦?”   彼时顾小亮叹了口气,对她这番话是有感触的。   不是不爱了,而是心中的怨气还没有排解。   顾小亮是很想见一见宝宝的爸爸的,但是在她面前,又总是不好主动提起。   宝宝妈和宝宝爸的事,大多数还是兆熙讲给她听的。   那天晚上,深深梦见了宝宝爸。   醒来后,她发现背心汗湿了。   一定是晚上同小亮聊他聊的太多,以至于她的一整个梦中全是在岳公馆生活的那些年,凌乱的片段没有规律的出现,又戛然而止。   所以今天早晨起床后,她的眼睑下浮起两个又深又大的眼袋。   家中此刻还很安静,连顾父顾母都没有起床,想必时辰还很早,可是她已经醒了。   新家很大,室内装修奢华贵气,顾小亮爱欧洲宫廷式的装潢,于是整幢别墅按照她的喜好,变成了王后的寝宫。   而她也算沾顾小亮的光,分到了公主的寝殿,并且窗户外面就能看见壮观的金门大桥。   在旧金山已经生活两年,每至夏季,海上就会浮起浓浓的仙雾,有时候能隐匿掉整个金门大桥,分外壮观。   她家宝宝就爱看这一自然景观,经常在抱他站在窗边时,抬起小手,出神的望着金门大桥。   宝宝的摇床与妈妈的床相邻,宝宝昨夜喝了奶后,一觉好眠。   深深弯腰看着宝宝,轻轻摸了摸宝宝的小脸,心中泛起的惆怅便一扫而空,褪下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随便挽起,便去了浴室洗漱。   ……   她下楼时,顾父顾母仍然还未起,300平的别墅静悄悄的,客厅落地窗采光不错,家中的地板雪亮发光。   生宝宝前,她把头发剪了,生完宝宝,她戴上了近视眼镜,这些改变是她曾经从未想过的。   她穿着一件工字背心,肩胛骨上露出黑色的内衣肩带,下身一条棉质运动裤,就这样   tang脚步轻轻的出现在一楼的开放式厨房中。   生养孩子后,她比什么时候都要用心,前期咨询过许多宝妈,在医院问过婴幼儿专家后,她才学会很多以前感觉很棘手的事。   她先烧开一壶水,再放入凉水容器中冷却,趁着这个时间,她还给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   “起的这么早,不正常!”   背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猛回头,望着顾小亮吃惊:“喂,你别这么吓人行不行?”   “是你想心思想的太入神了好吧!”   “我哪有想什么心思!”   她否认掉,转回脸,小腹贴着料理台,拿起顾小亮的奶杯,帮她冲牛奶。   顾小亮操作着控制器,来到深深旁边,靠着椅背仰头问她:“老实交代,刚才是不是在想宝宝爸?”   “我什么也没想!”   她转脸对顾小亮做鬼脸时,短短的马尾俏皮的摆荡,像一把小刷子,可是才来旧金山时,她的头发是及腰的。   冲好牛奶后,深深将奶杯递给顾小亮,转身便走到洗菜池边,开始洗水果。   身为家中唯一一个能陪深深说心里话的女人,顾小亮有自己的顾虑——   一方面希望宝宝妈和宝宝爸能复合,一方面又懒得看到兆南那张别人欠了他钱的臭脸。   想想还是算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这两天,他们兄弟两要去纽约,深深,我们也去纽约逛逛吧,成天闷在家,无聊死了。”   深深洗好水果,摆放在精致的瓷盘上,关上水龙头,转脸看了她一眼:“孕妇女士,你还是别打我的主意了,我不会带着一个孕妇出远门的,出任何状况,我可赔偿不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人情味啊!”顾小亮据理力争:“你怀孕的时候,我都陪你出门散过心,现在轮到我怀孕了,你就不管我了?”   深深在砧板上切水果,没空看她:“那是因为呢,我没有老公,我想去哪儿那都是我一个人的事,而你有老公,你老公不会答应的,乖。”   说完,她拿起切块的水果,跨到顾小亮面前,塞进了她嘴中。   顾小亮没有跟她拌嘴,听完她这番话,心情反而有些郁闷。   “说的什么话?没老公可你有两个亲哥,有个嫂子,关心你你看不见啊?”   深深停下切水果的动作,插着腰,仰头摸了把额头,一看就是准备吵架了,但两女人还没干起来时,顾父顾母从卧室出来了。   自从2年前搬了新家后,家庭成员的卧室重新分配了一下:   小亮行动不方便,自然住楼下,顾父顾母为了照顾女儿,也住在楼下,楼上自然只住着深深母子,待兆南也回旧金山后,楼上又多出来一间他的房。   深深在没生孩子前,一直没早起过,生了宝宝后,生活作息全部打乱,这阵子又好了点。   宝宝不喝夜奶,一觉能睡到天亮,她每天第一个起床很正常,因为要给宝宝冲奶粉。   所以顾父顾母看到她两大清早就在拌嘴也没说什么,顾母走到料理台边,就开始套围裙,顺便推了深深一下:“你和小亮到客厅去聊,别妨碍我做早餐。”   深深没搭理顾小亮,把水温已经适宜的开水杯从凉水容器中拿出来,然后灌进宝宝的奶瓶,兑入适量奶粉,奶粉冲开后试了试温度,就上楼给宝宝喂奶去了。   ……   早餐,一家人围着餐桌,很是其乐融融。   豆豆今天穿了一件粉蓝色的婴儿装,自己应该很喜欢,一直对着人笑。   深深把宝宝放进婴儿餐桌椅后,拉到自己身边,把盛着捣碎后的鸡蛋的宝宝碗放在桌子上,让他自己吃。   “豆豆!”   听见有人叫他,他鬼灵精的转头,攀着自己餐桌的小手,还不由自主的翘起一个圆圆胖胖的指头。   深深扒了点蒸烂的米饭,和捣烂的鸡蛋拌在一起,忙活的时候,突然笑起来:“宝宝,你舅妈肚子里有个小弟弟,所以不可以答应她的无礼要求哦。”   顾小亮哭笑不得:“你行啊你,要不要这么了解我?”   “你是什么德行我还是知道的。”   给宝宝拌好饭后,深深就叫豆豆吃饭,结果宝宝愣是转了头就忘记转回来,深深只好手动让他脑袋回来。   豆豆眼前阴影一晃,便抬头,对妈妈露出乳牙,突然特别高兴,握着他的蓝色小勺子,开心的往桌子上打。   全桌的人,都被豆豆逗笑了。   ……   饭后,洪兆南就把豆豆抱到别墅外面晒太阳去了,家中只留下在厨房刷碗的顾父顾母,和坐在沙发上说事儿的顾小亮和洪兆熙。   深深取了一件宝宝的外套从楼上下去,准备送到外面去前,被顾小亮拦住。   看她朝她坏坏的挑眉,深深就走到沙发边坐下,看了看顾小亮,   又看了看洪兆熙。   “小妹,我刚和哥商量过了,哥同意了,你收拾一下宝宝的东西,大概9点钟,我们去机场。”   果然,顾小亮的神情比刚才还要得意。   深深来回瞥了瞥这对夫妻,算接受了,但也一本正经的把话先讲清楚:“我顾着豆豆,就顾不着你老婆,你得自己照顾好,出了问题,我概不负责的。”   洪兆熙失笑。   顾小亮一个抱枕砸向她,她一个扬手再给她反弹回去,最终被洪兆熙凭空接住。   ……   和二哥顾小亮谈妥,深深走去了别墅外面。   骄阳似火,温度却宜人,这种天气,很适合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哥。”   洪兆南回头。   深深将宝宝的外套抖开,走到他身边:“你同意带小亮去纽约了?”   洪兆南表情淡淡,抱着宝宝转身面向深深。   宝宝见妈妈要帮他穿衣服,咯咯的笑起来,立刻一扭头,趴在洪兆南的身上装没听见。   “你个臭小子!你个臭小子!居然欺负妈妈!”   深深表情柔软,母爱泛滥,往宝宝身上挠痒痒时,引得宝宝一连串咯咯的笑。   “你准备准备,把豆豆的东西带上。”   “小亮怀着孕,腿也不方便,二哥依着她,你怎么也依着她。”   深深一面帮宝宝穿上外套,一面和洪兆南交谈着。   洪兆南看着在自己怀中和妈妈玩耍的宝宝,神情不由自主的柔软。   “昨晚就和我闹了,我不答应她怎么行?”   深深手微顿,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有丝怪异,抬头瞥了他一眼,却没看到他有什么奇怪的表情。   ……   从旧金山到纽约,直飞5个半小时,全家出动,随行的还有4名保镖。   入住纽约中央公园丽思卡尔顿酒店后,公事在身的两男人不得不先离开,洪兆南带走了2名保镖,留下2名保镖,在隔壁开了房,以随时保护家人的安全。   丽思卡尔顿酒店,这家位于曼哈顿市中心的酒店俯瞰着中央公园,步行即可抵达第五大道和洛克菲勒中心。   夜晚的洛克菲勒中心,华灯溢彩,美轮美奂。   这里号称是20世纪最伟大的都市计划之一,完整的商场与办公大楼让曼哈顿中城继华尔街之后,成为纽约第二个市中心。   穿行于陌生又繁华的街区,看人口密集的美国人来来往往,心情就像一张在水中慢慢伸开的网,自由自在。   几名亚洲脸孔的人出现在热闹而繁华的美国街道中,他们那拨人,全是妇幼老少——   一名年轻女士怀抱一个婴儿,另一名年轻女士坐在轮椅中,两名年迈的男士女士共同推行,在他们身后,还有两名大个子随行。   繁华的商场正在做时段促销。   顾小亮爱购物,看到大屏幕上连续滚动的促销产品,情绪高昂的扭头对深深说:“喂喂,我们去逛逛商场吧!我想买衣服,我还想给兆熙买衣服。”   哥不在,深深有必要照顾好小亮和她的父母,小亮也听话,凡事征求深深的意见,不过时间也不算晚,酒店也就在附近。   于是一大家子进了商场,专柜前价格高昂的商品亮瞎了小亮的眼,她什么都想买,什么都有兴趣。   深深陪小亮一家站在百达翡丽专柜前,小亮有看上的表,想买给洪兆熙,正在问她父母的意见。   她便抱着宝宝站在外围,怕宝宝困,于是挥舞宝宝的小手,和他说话,宝宝精神头儿很好,望着来来往往的纽约市民,经常冲陌生人乐呵呵的笑。   许多看见这里有个特别可爱、特别爱笑的宝宝的纽约市民,都会朝宝宝眨眼睛,更有过来逗逗他的。   深深便用美语和宝宝说:“Baby,say/hello/to/this/aunt.”   小宝贝儿挥舞着小手,看着眼前金发碧眼的漂亮阿姨,一顿,突然就蹦出了两个字:“妈妈。”   深深哭笑不得,漂亮的美女有点羞囧。   异国他乡,萍水相逢,简短两句问候,却有种温暖的情怀悄然流淌。   深深抱着宝宝转身,看小亮还在看表,心知她是打定了主意要买,于是便不急,和他们一家打了个招呼后,抱着宝宝往其他地方逛去了。   她自己没有什么要买的,宝宝的东西也够用,也不像小亮,有个男人,这样看来,她倒显得无事一身轻。   抱着儿子走走看看,宝宝的头也会来来回回的动。   在儿子频繁乱动的一颗小脑袋后面,深深隐约看见一个眼熟的人,只从眼前一闪而过。   她心下诧异,脚步顿了顿,就跟上了两步,想去确认一下。   前面两个打扮入时的女人,均穿蝙蝠衫、热裤,脚蹬过膝皮靴,摩登时尚,头发   也烫染过,虽与深深年龄相似,但打扮完全不同。   当右边那个女人微微一侧头,深深目瞪口呆。   竟然是她!   她身边那位女伴是外国人,但光从长相也不能肯定国籍,两人正在柜台看钻饰,有说有笑的,她时不时勾头发,长长的巧克力色长发下,就会有星芒一闪。   中指戴着一枚钻石戒指。   看到这里,深深准备带宝宝回去了,但她还没来得及转身时,她已经突然转头……   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却让两个人相隔2年后,在这异国他乡,面对面,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   ……   敏娜与深深同年,生日比深深早2月,今年刚满22周岁的她和她,却在同一个国家不同的地域,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深深穿着宽松的套头线衫,棉质运动裤,帆布鞋,怀里抱着一个一周岁的小男孩。   敏娜穿着酒红色斜肩蝙蝠衫,牛仔热裤,光果双腿,脚蹬黑色过膝皮靴。   当年她是齐肩短发,现在留了及腰长发,染成巧克力色并且烫卷,脖子上戴着钻石吊坠,左手中指戴着钻石戒指,化了妆。   而当年留着长发,穿戴十分淑女的她,现在却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   彼此的改变,都叫对方无话可说,也一度难以接受。   “没想到,你都当妈妈了。”   如此感概的同时,深深与敏娜坐在街对面的一家咖啡店内。   晚间8点左右,店内生意不算好,三三两两的客人分布在相隔很远的几张桌子边,店老板在收银台算今日收益。   深深笑了笑。   敏娜喝了口咖啡,将注意力集中在豆豆脸上。   此时,宝宝有了些困意,很安静的窝在妈妈怀中,将睡又醒的模样。   她仔细看过豆豆的五官,才将视线移到深深脸上:“还是像你的。”   深深莞尔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看了看她的宝宝。   “你怎么会来美国?”   说这话的同时,敏娜放下咖啡杯,同时身体倾向桌边。   深深也淡然:“我2年前就来美国了。”   “你和你老公住在美国?”   深深略有惆怅,转脸向窗外看了看。   买完东西的小亮,和她父母,正在咖啡馆外等她,两名保镖站在他们旁边,各点了烟,聊些什么。   而敏娜的那位女伴,也在咖啡馆外,就与小亮他们相隔几步远距离,等着敏娜。   “我,我跟他分开了。”   敏娜不太理解这话,略皱着眉头:“什么意思?分手了?”   “噢。”   深深似是不想多谈这件事,神情略有些回避,端起咖啡杯,便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   但对于一个2年前离开国就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说,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遥想那些日子,深深和岳名傅的感情多好啊。   敏娜问:“为什么分手了?我一直以为你们会结婚的。”   深深扶了扶框架眼镜。   通过镜片看见的敏娜,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巧克力色的长卷发在灯光下散发光泽,身上也有香奈儿5号的香味,当她夹住咖啡杯的耳朵时,左手中指上的钻石戒指会闪耀粼粼的光芒。   “分手还能有什么理由,左不过就是不合适,没未来,或者家人不同意。”   “那你们的原因是什么?”   深深摇摇头,又扯唇笑了笑,口气便更加低沉了:“不谈我了,你这两年过的怎么样?我看你戴戒指了,是不是?”   提到这个,敏娜笑了一下,同时又靠回椅背:“谈了,交往了一年多,是我同学。”   “哇哦~”深深朝她挤挤眼睛:“美国人吧?听说美国男人很狂野哦!”   “屁!”敏娜笑着摇头否决:“他特别老实,斯文的不得了,尤其在陌生人面前。”   深深点点头,笑望敏娜幸福的眉眼:“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不急,我还这么年轻,不想这么早结婚。”   说着,敏娜抬手摸了摸自己头发。   “嗯,挺好的,反正活的开心就好。”   “是的。”   说到这里,好像突然没了话题,暂时沉默了一会儿,深深本想告辞的,但奈何敏娜又再提起了那个人。   “深深,”敏娜凑到桌边,考虑了一下,才低低沉沉的问起她来:“你都生了你老公的孩子,为什么还会分手呢?我不明白,你能告诉我到底因为什么吗?”   家里的私事,还事关已故老人的名声,深深不想再提了,便叹了口气,对敏娜说:“别问了,反正不会在一起,说也没意思。”   敏娜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不少,久久盯着深深垂下去的眼睛,神思间颇为无奈。   ☆、240 结局篇:他住在加拿大   “我知道,”她搅着咖啡,“当年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怪我,所以你不信任我,这都没事,但——添”   “没有啦。”深深笑着打断:“都过去了,提那些干嘛。”   她虽笑笑,却显得很苦涩,很无奈。   敏娜看着深深,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深深,其实那次把你骗去酒店,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你和洪兆熙的关系,所以我才敢——”   “好啦!”深深真的不想再提过去的事,越过桌面,突然握住了敏娜的手:“不说那些了,好不好?”   “我怕你怪我啊。”   “我没怪你啊。”   “不会是因为我,你才和他分手的吧?”   “哎!邹大小姐,不要胡思乱想了,跟你没关系,你想跟你有关系都不可能!”深深扶了扶镜框,急的有些哭笑不得:“我和他是因为我哥不同意。”   敏娜有些意外:“洪兆熙?”   那样子的男人,应该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吧屋?   反观深深淡然的表情,但她提及的名字,却让敏娜蓦地一怔。   洪兆南这个名字,会让性格开朗、爱笑爱玩的敏娜,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时隔2年多,江城发生的事情,作为当事者的她,不想多提,深深自然也不会去提。   敏娜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两人便很有默契的将这一幕滤去,就当没发生一样。   又坐了1、2分钟,深深朝窗外望,除了等待她的小亮和她父母,那位与敏娜同行的女人,也在不远处等人。   “那位是你同学?”   敏娜抬头,化过睫毛膏的眼睛很妩媚,就那么一瞬间,深深突然对眼前这女人有了点陌生感。   “嗯,波士顿离纽约不远,我经常过来玩。”   她气色不错,打扮又时尚摩登,看来这2年过的顺风顺水。   深深一边和她闲聊,一边顺手拨了拨袖口。   敏娜从咖啡杯沿掀起眼,看到她拨手表的动作,心知她想走了,于是也不打算继续闲坐,就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长发。   “深深,你现在住在纽约吗?”   “旧金山。”   深深对敏娜莞尔一笑,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已经睡着的宝宝。   敏娜顺着深深的目光,看了眼她怀中粉粉嘟嘟的小婴儿,一脸想说什么的表情,又愣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想了想,还是趁着告辞前,把她私事又追问一遍。   深深又是想笑,又是笑不出来,一脸被她打败的表情。   “前两天我回去江城,找过他,没想过老死不相往来,但他已经移民了,他朋友说他住在加拿大,其余你问我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敏娜略有尴尬,垂头摸了摸自己长发。   估计这2年对她来讲,那只是她一个人做出重大改变的2年,其他人,应该还过着属于他们的日子。   “没想到,你和他真的已经分开了。”   看她仍是很为她怅惘纠结的样子,深深便准备打道回府了:“宝宝得睡觉了,我就先走了。”   “好。”   敏娜起身,推开椅子,从桌对面走到深深这边,提起她的包交到她手里:“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很辛苦吧?”   “还好。”   她面带微笑,一面抱着宝宝,一面把包勾到肩上,频繁的动弹让怀中的宝宝哼了两声。   “我们网上再联系。”   “好的。”   敏娜将深深送到咖啡馆外,夜晚的纽约市如此繁华绮丽,被高楼大厦包围着,她们就像坐在井底的那只青蛙一样。   “再见。”   她抱着宝宝转身,抬头对敏娜微笑。   顾父顾母推着小亮来到深深身边,两名大个子保镖跟在后面。   小亮看宝宝已经睡着,就拽深深衣服,深深回身低头,小亮对她说:“把豆豆给我抱吧。”   这么一直抱着,整条胳臂都酸的很,深深就把宝宝交给了小亮抱,宝宝到小亮怀中后,蹬了蹬小腿,但没醒来。   穿着高跟过膝皮靴的敏娜,给打扮很有孕味的小亮眼前一亮的第一印象,于是两个女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敏娜把视线挪回深深脸上:“这是你朋友?”   深深笑摇摇头:“我嫂子。”   敏娜的表情明显愕了瞬间,旋即将视线再次移向小亮。   小亮同样也好奇她是谁,但没准备现在问。   敏娜往她身上打量的时候,小亮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一直对她友好微笑。   ……   8点40,顾小亮接到洪兆熙电话,催促她们返回酒店。   纽约市才真正迎来了丰富精彩的夜生活,但对一拨远道而来的中国人而言,无疑是陌生遥   tang远的,何况这还是一拨妇幼老少组合。   在保镖陪同下,顾母推着轮椅,深深与顾父走在轮椅两侧,坐在轮椅中的小亮抱着宝宝,几人慢悠悠的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没了外人,小亮这才仰头问起深深:“喂,刚才那女的是谁?”   “同学啊。”   深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眼睛朝着前方热闹的街道东张西望。   “感觉好拽。”   深深:“……”   小亮不情不愿的撇撇嘴,拿手指绕了绕头发:“穿的跟个小太妹似的!”   “那你还跟她笑?”深深拿手指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小亮的头:“你这人忒假了吧?”   “废话!场面上做做样子,你不懂啊?”   深深摇摇头,懒得再说,便移开了目光,往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看。   顾父顾母倒是偷偷笑了笑。   虽说这两女孩天天拌嘴,可是深深来旧金山前,他们女儿还真的蛮孤独的,没有兄弟姐妹,男朋友又不在身边,在这异国他乡,因为腿脚的原因,也没交往到投缘的朋友,但深深来旧金山后,就和小亮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小亮性格也开朗了许多。   ……   一日后,她们又从纽约辗转回到了旧金山。   短途旅行玩的虽然不够畅快,但深深确实是想家了。   这个家,不是江城那个家,而是现在居住的地方。   旧金山靠海的这幢别墅,地处全市价格最高之处,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但一般来讲,都是生意人在此置办房产。   2年前,洪至张因涉嫌谋杀,罪名成立,不日便入了监狱,洪兆南也在不久后,将江城的生意交到了当时17岁的展望手里,而他回到旧金山后,立即开辟了新的疆土,在旧金山与祖国之间,做起了出入口的生意,这2年来,家族生意红红火火,日子过的顺风顺水。   男人在外,赚钱养家,女人在内,主持家庭一切琐事,家中有顾父顾母操持,深深只需要带好宝宝便是。   从纽约回旧金山的第二周,她精神很好,捧着个脏衣篓从二楼下来。   楼下偌大的客厅传来阵阵孩童的笑声,如风铃一般清脆响亮。   深深朝顾小亮瞥了一眼,没好气的说了句“别老逗他,不然他不睡午觉”,就一闪身,进了浴室。   浴室很大,足足和楼上卧室有得一拼,深深把脏衣服放进全自动洗衣机,倒入适量洗衣粉,定了时,便一甩手,轻轻松松的从浴室出来。   顾小亮还在招惹豆豆,她远远看见豆豆嘻嘻哈哈的嚎嗓子,哈衣两条腿被顾小亮绑在茶几腿上,豆豆往前爬,可是怎么都爬不走,就赖在地毯上,一会儿笑一会儿闹的。   “喂,你可是宝宝的舅妈啊,你就这样欺负我儿子的?”   深深走到顾小亮身边,把她脖子一掐,然后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倾着身,拽住宝宝的两条裤腿,顾小亮打的结很松,很容易解开。   两条裤腿松开后,宝宝感觉没有东西束缚他了,他往前爬了一下,发现可以爬走,于是就马不停蹄的朝前爬去。   深深刚盘起腿,挺直着脊椎,准备把松散的丸子重新绑一下,看到儿子已经爬出地毯了,就恨不得像观音菩萨那样,五指一张,那小东西就给她攥了回来,可惜她没有这个异能,只好唉声叹气的又站起来,猫着腰,从地毯上三两步跑到宝宝身边,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宝宝咯咯的笑,挥舞着短短的四肢,突然就“妈妈、妈妈”的叫。   抱宝宝回来,放他自己坐在地毯上玩,怕他又跑,于是把身边够的着的玩具全部堆到他身边,宝宝拿起一个玩具小火车,小手上下挥舞。   ☆、241 结局篇:他来找她,低调含蓄   深深吐了口气,盘腿在顾小亮身边坐下,看她从淘箩里拿了一颗黑提塞她嘴边,她便张开嘴,吃了提子。   顾小亮今天穿着一条宽松的牛仔背带裤,捧着一淘箩提子,坐在地毯上不停的吃。   “喂!添”   侧首打量她半天,深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变化。   顾小亮被她恐惧的表情意外到,不知不觉间瞪大了眼睛:“怎么了?”   “你变胖了啊!”深深张大嘴巴,没想到竟然吃惊成这样:“你没发现吗?你变胖了啊!上帝!”   顾小亮的脸已经半黑,捏手里的提子不知不觉间溢出了琼汁:“你找死是吧?”   深深特别感慨的摇起头:“我怀我家豆豆的那段时间,一点儿都没长胖,你怎么就胖成这样了呢?”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顾小亮暴走了屋。   家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两女孩闹的过程,在厨房准备午餐的顾父顾母早就看见,心知这两人一天不闹皮都痒,所以谁都没打扰,给她们闹去。   结果顾小亮闹不过深深,就拿父母开刀,扬言要绝食,当真把二老吓到了。   顾父接过大厨的袍子,顾母就从厨房跑出来,一口一个“你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这般不知疲倦苦口婆心的劝着,深深反倒舒服自在的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板上,吃着顾小亮不要了的黑提,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眼锋一瞥,她家淘气的儿子又爬出了地毯,看方向是想往落地窗爬,深深又只好跑过去,把儿子抱回来,放在玩具堆里。   结果她刚盘腿坐下,宝宝又笑嘻嘻的爬走了。   深深明白了,熊孩子逗她玩呢。   虽说宝宝也只是爬到落地窗边看看风景,而且如果你不同他闹腾,他也绝对闹腾不起来,但偌大一个客厅,摆设有棱有角,不小心磕碰到宝宝,这可不是当妈的乐意看到的。   所以这一回她把宝宝抱回来后,直接学顾小亮的作风,把哈衣的两个裤腿绑在茶几腿上,宝宝爬不走,自己也玩的开心,她也能坐在地毯上歇口气,何乐不为。   她同顾小亮又开始拌嘴,两女人东拉西扯能说上一卡车的话。   其实很多时候,两人也心知肚明,想到深处,还会有些伤感。   小亮现在怀着身孕,兆熙不在身边,三天两头在全美奔波,当空中飞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连让她抱怨的火气都消失了。   而深深呢,那就更孤单了,没有男人,独自一个人带着儿子。   顾母有一次跟她谈过心,让她去接触接触新的异性,趁着年轻,给自己找个伴侣,当时她强颜欢笑,说自己有儿子就足够了。   老人家到底看的远,“兆南、兆熙不结婚吗?等他们有了自己的家,你要怎么办?你能跟他们住一辈子?你能跟你儿子住一辈子?”   一番话说的深深唉声叹气,许多心里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年轻时不觉得的,年老时一定感同身受,老伴老伴,就是老时才来作伴,彼此相互搀扶,相濡以沫的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已经离开江城2年,和那个人算的上结束了,但顾母提及她个人问题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宝宝的爸爸。   如果可以,她还是想和宝宝的爸爸复合,如果不可以,她也不想勉为其难的接触新的异性。   一来自己很清楚的知道,她心里还放不下那个人,二来她也不想给宝宝找个后爸,万一豆豆长大,质问她,我亲爸还活着,为什么要认别人做爸爸?她将会无言以对。   想到这些,她勉强笑一笑。   有些事,还是算了吧。   岳文山已经走了,洪至张在监狱里服刑,岳家和洪家现在怎样,她一概不知,上一辈的恩怨牵连到下一辈,已经毁了她的幸福,不敢说岳家与洪家的下一辈就不恨她。   冤冤相报何时了。   既然她同岳家的情分已经结束了,哥也不同意,再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未免有些傻气。   ……   这天午后,明媚的旧金山上空飘来了一团雪白的云朵,天气依然大好,家中是别墅结构,深深上楼抱被子,送到楼外的铁丝上晾晒。   当时旧金山时间午后1点23分,顾父顾母已经做好家务活,回去卧室睡午觉,小亮仍旧带着宝宝在客厅玩耍,至于她,正在草坪地上晒被子。   嘴里咬着大号夹子,把被子展平,夹好夹子后,看见邮局的车开到了门口,停下后,副驾上的小伙子下了车。   “Postcard!”   深深把镜框往上扶了扶,就朝栅栏跑过去,签收后她对着手里的明信片纳罕。   明信片反面的风景地她不认识,正面写有她详细住址的英文字迹非常潦草,旁边是寥寥几字的寄语:   【My/summer/is/so/short】   邮局的车离开后,金色的   tang阳光又洒满她的身,她低头一面来回寻思明信片的正反面,一面转身走回去。   推开家中玻璃大门,进了屋,豆豆不知干了什么开心的事,正叽哩嘎啦的坐在地毯上,手舞足蹈的说着没人听得懂的婴语。   顾小亮真能吃,午餐后她就开始吃水果,现在依然在吃,茶几上还有不同品种的水果等着她消灭,但她好像都能吃完似的。   “来帮我看看这是哪里。”   确定是风景地寄来的明信片后,深深换了拖鞋,走到茶几那边,又踢掉拖鞋,一屁股坐在顾小亮身边。   顾小亮吐着提籽,扭头朝深深手中捏着的明信片看了一眼。   刚才家外面那辆邮局的车,她看见了,她在旧金山生活的时间比深深长,可是从来没收到过这种东西。   这张明信片上的英文字迹虽然十分潦草,但收件人姓名是“NieShenshen”这个名字,确实让顾小亮抬头看向了深深。   “寄给你的。”   “关键是,不可能有人给我寄明信片啊,我搬来这里,没几个人知道,再说,现在通讯这么发达,谁还用这种东西?”   “说的是啊。”   “你看看这是哪里。”   深深凑近小亮,与她肩贴着肩,将她手里的明信片翻到了风景那一面。   顾小亮打量了一眼,立刻就报出了出处:“加拿大的国会大厦。”   深深有顿那么几秒,眼神看着顾小亮,渐渐深邃。   而顾小亮也在反应过来后,以同样深邃的目光回望深深。   “是他吗?”   深深抽走了明信片,抱着膝盖又看了一会,纵然字迹是英文,但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人的。   于是她只能默默摇摇头:“不是,这不是他的笔迹。”   “那会是谁?”顾小亮做着可能性的猜测:“会不会是他托人写的?怕被你认出笔迹?”   如果非要这么想的话,也不是没可能,但深深现在真的挺意外的。   她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收到他的明信片。   “这么说,他知道你在旧金山,还知道你住在哪里,说不定连你的行动电话也知道。”   “可能吧。”   深深往宝宝看了一眼,见儿子正背对她玩他自己的玩具,心定了些,又收回目光,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手中的明信片上。   “那他会来找你复合吗?”   提到这个,深深好像很难面对似的,摇了摇头就打发掉了:“不知道,别问了。”   顾小亮皱眉:“你怎么老这样啊,我跟你说过,你不能这个态度对待感情的,哪有什么命运之说啊,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努力。”   “我现在不想再想这个事,你也别老烦人了。”   深深站起身,拿着明信片去抱宝宝。   宝宝突然被抱起来时,手里还拿着他的小火车,转回脖子,就对深深“妈妈、妈妈”的一通叫。   深深一面应着宝宝,一面朝顾小亮看:“你要不要回房睡午觉啊?”   “行了。”   顾小亮一挥手,就不看深深了,板着脸,让深深很容易就知道她生气了。   深深看着她故意给她吊个脸的样子,就没忍住,面无表情的讲了一句:“这我自己的私事,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吧?”   顾小亮气了,扭头瞪着深深,深深也懒得吵架,抱着宝宝上楼去了。   ……   虽说跟顾小亮吵架了,可是这种类型的吵架,在之前的2年内经常发生,正因为如此,深深才没当一回事,没为这事挂心。   回到房间,将宝宝哄睡觉后,她就开了电脑,查加拿大的高清版地图。   原先不知道加拿大在哪,现在从电脑查到,倒有那么一瞬间的愣。   加拿大与美国本土的边界,东起自大西洋,西终于太平洋,全长6416公里,是世界上单条边界中第二长的,加拿大与美国阿拉斯加的边界线西起自太平洋,北终于北冰洋,全长2477公里。两段边界相加,总长度为8893公里,是全世界两个国家之间最长的边界线。   可是从全球高清版地图来看,为什么觉得两个国家如此的临近。   ……   日子正在如流水一般逝去,到了本月第三周时,也就是她收到明信片的第二周,邮局的车再次停在了别墅外。   “Postcard!”   和上一次完全一模一样的开场白,让深深木然过后,急匆匆的跑到外面,接过了白人小伙子递给她的明信片。   一模一样的风景地明信片,只是这一次的风景地让她有些恍惚,她一度将狮门大桥看成了金门大桥。   想到那个人寄来一张金门大桥的明信片,心就咯噔一跳。   正面依旧是寥寥几笔的潦草笔迹,写下她的地址与她的名   字外,还有一行和上一次一模一样的句子:   【My/summer/is/so/short】   我的夏天是如此短暂。   感觉很忧伤。   她实在是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情。   男人的行为方式比女人干净利落,一旦决定分手,不会再做拖泥带水的事,何况还用这种小清新的方式给她寄明信片,附上一句忧伤的话。   实在不像他。   这一天,洪兆熙带顾小亮去做产检,顾父顾母陪同,洪兆南是个成天到晚看不见人影的空中飞人,家中只有一个1岁大的宝宝,她不知道找谁聊聊。   所以她的心慌意乱一直持续到小亮傍晚时分回来。   直到小亮告诉她,明信片上的风景地是温哥华的狮门大桥,而不是她们窗户就能看见的金门大桥,才将她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挽救了回来。   她一直在想,他寄来金门大桥的明信片,一定是“我知道你在哪里”的暗示,所以她害怕突然有一天,他会突然按响别墅的门铃。   “没想到,狮门大桥和金门大桥这么像,你不说,我还真的看成金门大桥了。”   顾小亮坐在旁边吃水果:“听说是同一个设计师设计的,自然很像啊。”   “原来如此。”   深深蹲在床柜前,将今日收到的明信片放进了抽屉。   顾小亮问她:“肯定是他啦,你怎么打算的?”   事到如今,深深也不能不承认,两张同样来自于加拿大的明信片,同样的寄语,不是他还有谁?虽然她意外,但她也惶恐,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以这种含蓄低调的方式与她慢慢找回联系?   ☆、242 结局篇:牺牲掉的幸福   顾小亮怀孕这段时间,特别爱吃水果,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吃水果,等她吃完水果,就与深深一起躺在床上,聊起了宝宝的爸爸佐。   站在女人的角度上,顾小亮一直强烈支持深深与宝宝爸爸复合。   谈到这个话题,自然不能不提到洪兆南,一旦提到洪兆南,顾小亮就会数落这个男人的霸道不讲理。   “上一辈是上一辈的事,他又没做错什么,再说了,从你的角度来看,他还是你的恩人,你这样子,和忘恩负义有什么区别?”   深深只能认为,一个人一个想法,可惜的是,老哥没有这种想法。   过了2年多,该习惯的已经全部习惯,现在的她,全部精力都在宝宝身上,那些曾经无能为力的事,已经不想再去想,说到底,也不过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   “叫我说,兆南就是单身太久,心理变态了,所以——”   “哎你别这么说他啊!”深深侧卧,面向顾小亮:“怎么说,他也养活了我们一大家,给我们最好的生活啊。”   顾小亮扯了扯压在身下的睡裙,也与深深互相目视:“我的吃穿用度可是兆熙给的。”   她脸上有了一丝骄傲,深深便知,和一个无时无刻都要护着自己老公的女人抬杠没什么意思。   于是便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渤。   两女人又在床上平躺下来,吊顶一串水晶灯,打开的时候有三种颜色交替循环。   顾小亮看着吊顶的水晶灯,不一会儿,眼神渐渐定格,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心一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估摸在想事情。   深深便侧着身子,掌心撑着腮,面带微笑的朝她挑了挑眉:“想什么呢?”   “我在想——”小亮吸进一口气,又眨了眨眼睛,乌黑的瞳仁才慢慢转向深深:“喂,那天在纽约遇到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兆熙给我们看的那个小女孩啊?”   深深顿了顿。   小亮以前说过,二哥给他们看过敏娜的照片,不过那时候算的上很早之前了,敏娜的照片应该都是青涩的学生照,小亮在纽约见到的敏娜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了,她一时没认出来,并不奇怪,况且她根本就不认识敏娜。   不过深深也真的把这茬忘记了,顾小亮现在提起,她也才恍然大悟:“是啊,就是她。”   闻言,顾小亮张大了嘴巴,显然有吃惊到。   “不会吧?那女孩好清纯的,一看就是个小女孩,现在怎么变得跟个小太妹似的。”   “美女,每个人都会变的,她还能一直那个样子吗,你讲讲理好不好啊!”   虽说深深讲的有道理,同学会上,许久未见的同学,改变很大的大有人在,从前漂亮的班花变丑了,从前丑小鸭的女同学变成了大美女,这些都不是奇事,可是顾小亮还是不敢恭维。   “反正呢,幸好兆南没找这女人。”   “喂,你不过才见她一面,干嘛这么偏见?”   “不是我偏见,那女人一看就特别强势,不好搞的,兆南大男子主义那么强,应该找个小鸟依人的女人。”   “你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说完后,深深平躺下去,后脑勺枕着自己两臂,也出神的看着吊顶的水晶灯。   颜色亮丽的水晶灯不断变换颜色,像花灯节里点燃的各色花灯。   安静的二楼走廊,突然听见人走来的沙沙脚步声,洪兆南今天刚离开旧金山,二楼除了来找妻子的洪兆熙,也没其他可能性了。   “走吧。”   深深侧身,摸了摸顾小亮稍稍有些孕相的小腹,房门外就有人叩门。   小亮被洪兆熙抱走后,深深站在敞亮奢华的卧室里,环顾过四面墙壁,心里隐隐滋生了孤单的滋味。   顾母的话言犹在耳似的。   她说的没错,这世上不管哪个人,不管经历过什么,总归是要成家的,一个人太孤单。   宝宝在摇床里面睡的香甜,她走到摇床边,恰好看见宝宝睡梦中甜甜的微笑。   于是刚才陡生于心尖的孤单滋味又淡淡散了,孩子是个寄托,就和许多孤单的老人把宠物看成亲人一样,都是一种精神方面的寄托。   她没急着关灯睡觉,又从抽屉里拿了那两张明信片,靠着床头帮看,一时看看反面的风景,一时看看正面的字迹,完全陌生的笔迹,她却试图从中寻找一些熟悉的感觉。   这一寻找,就寻找到周公那里去了,灯没熄,水晶灯一直不停的变换颜色,在午夜的衬托下,宛如串成了线的宝石,窗外一片宁静,万物归于沉睡当中。   ……   一整个6月,她不间断的收到来自于加拿大各个地区的明信片,这情况一直延续到7月。   7月第一个周末,洪兆南赋闲在家,一早起来,开车上了趟金门大桥,早餐前回来,带了一束玫瑰花。   顾母忙取   tang来一支花瓶,将玫瑰花插好。   简约奢华的别墅,偶尔点缀情调之物,别有一番味道,顾母喊顾小亮出卧室来看。   本不是稀奇之物,且数量又不多,顾小亮看到摆放在客厅装饰橱内的那束玫瑰后,转头看向了楼梯。   洪兆南的影子一闪而逝,只剩下头顶上方出现沙沙的脚步。   吃罢早饭,因着洪兆熙不在家,深深便驾车,陪顾父顾母去了趟超级市场。   家中除了洪兆南与顾小亮,还有一个1岁多的宝宝。   偌大敞亮的客厅,身型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婴儿,立在落地窗边,旧金山的阳光温暖宜人,玻璃窗纷纷迎来太阳的金色光斑。   “那么喜欢小孩,干嘛不自己生一个?”   平地而起的提问,伴随着轮椅的辘辘声,洪兆南转身,沉敛的双目不动声色。   见他不答,顾小亮将轮椅移动到他身边:“干嘛不说话?”   洪兆南心情不错,侧颊冷酷又不失温情,缱绻翘起唇角:“你再啰嗦,我让你的孩子喊我爸爸。”   怀中的豆豆鬼灵精的扭了个头,望着洪兆南笑,小手拍了拍他的俊脸,突然蹦出一句“爸爸”。   洪兆南忍俊不禁。   他这人冷酷霸道,仇家多,死忠也多,一天到晚干些法律擦边的事,不见他犯事,生意反倒越做越大。   这样的人现在抱着个1岁大的奶娃娃,不停的逗宝宝开心,好像只要宝宝乐意给他笑,他就什么都愿意做似的。   顾小亮自然有感而发:“兆南,深深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你不能光考虑上一辈的事,也得为深深考虑考虑,我说句不好听的话,爸妈都死那么多年了,你把这笔账全部让深深还,是不是太冷血了点?”   自然,这话他是听进去了,不然脸色不会突然阴沉下来。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也很有可能会突然发火,但顾小亮想了想,还是没有憋住:“没有人能在得失之间占尽便宜,就好比你得到的补偿,实际上是你妹妹牺牲掉的幸福,豆豆也会失去父爱,这些你考虑过没有?”   “她让你来做说客的?”   看他冰冷的眸底空无一物,顾小亮就直摇头:“你怎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死了的人已经死了,可你妹妹和你外甥还好好活着,兆熙已经成家了,有朝一日你也会带回来一个女人,到时候,我们都有另一半,你想过深深的感受吗?”   “没人拦着她寻找另一半。”   “那找宝宝的爸爸行吗?”   “不行。”   他口气平铺直叙,倒也没生气,但顾小亮就是恼他这种态度:“洪兆南,你太霸道了,深深的事我管不了,但我和兆熙的事我能做主,我告诉你,我要和兆熙搬出去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再见!”   洪兆南有了点不悦,转脸冷对她:“小亮。”   顾小亮把轮椅掉头,没有再同他说话,路过客厅,就回了自己卧室。   ……   一整个7月,她仍旧收到来自加拿大各地的明信片,与此同时,抽屉里也积攒出了一定高度,她用扎头发的皮筋将它们捆住,没有再拿出来回味。   8月初,她接到一通意想不到的来电。   来电人是杜倩,具体事由是想让她回国一聚。   江城的朋友,她还联系的不多,与杜倩算不上闺蜜,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MSN上联系一下,这种联系一直没断过,这一次杜倩打电话找她,实际上是敏娜先提起的。   杜倩与敏娜的联系也一直未断,7月,两边都放假后,杜倩和敏娜视频,问她什么时候回国,如果回来,记得通知一下,大家见个面,敏娜答应归答应,但突然说起深深家那位四爷的事情。   ☆、243 结局篇:梅雨季节,他现身,像一场梦   杜倩与敏娜的联系也一直未断。   7月,两边都放假后,杜倩和敏娜视频,问她什么时候回国,如果回来,记得通知一下,大家见个面;敏娜答应归答应,但突然说起深深家那位四爷的事情。   她前前后后说起了和深深在纽约偶遇的事,说起了深深家那位四爷移民加拿大的事,   当她说起她有拜托过有关系的人,向移民署打听一下这个人时,杜倩有些愕然,她问敏娜,你在干什么呀?   毕竟是别人的私事,私下调查,不太好吧渤?   敏娜没有多说,但也没表现出不自然,为了转移话题,她说起自己的一些琐事。   杜倩心不在焉的听着,突然想到什么事,又把话题绕回了深深身上佐。   她说她上个礼拜好像看见了与深深四爷很像的一个男人,但又不敢确定,只是一个背影匆匆一过,何况……   至于何况什么,她没说出来,也觉得不可能。   但她否定了,敏娜却重视了起来,她问她在哪里看见这个人的。   杜倩发笑:“我还能在哪里啊,23年没出过江城。”   江城?   敏娜那端突然失去了声息。   如果说他突然从加拿大回国,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有几个哥们还在那边,回国聚一聚很有可能。   于是敏娜立刻就拜托杜倩打电话约深深回江城小聚,还屡次提醒她越快越好。   杜倩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过,但敏娜没有告诉她。   ……   她已经从江城贵族女子学校毕业了,但遥想大学时代,还是颇为怀念的。   系里家境好的数不胜数,她排不上名,一般也是条件差不多的在一起玩。   她没想过会和深深与敏娜玩到一起,并且好几年都没断了联系。   她两一前一后去了美国后,杜倩熬过了大三,熬过了大四实习,现在在家人安排的公司里上班,工作轻松,待遇也还不错,这两年家里正在为她安排相亲。   所以她很想和深深、敏娜见一面,聊一聊感情问题。   敏娜提议时,她完全不反对,一口应下了。   深深却在听筒这一侧犹豫。   杜倩咋咋呼呼的要她快点儿,说国际漫游费钱。   从一个城市去另一个城市都还要安排一下,且不说两个国家了,况且她还有宝宝,所以她没有直接应允她。   挂断电话,她下楼去找小亮。   小亮在自己卧室,宝宝在她旁边,两人都在呼呼大睡。   深深又折出了房间。   房门口遇上洪兆熙,他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显然是给小亮吃的。   深深不禁莞尔,准备绕到而行,却被二哥叫住。   “嗯?”她止步,并回头。   洪兆熙端着水果盘,与深深走到沙发那边坐,坐下后,他说:“小亮又想出去玩,等她睡醒,你跟小亮商量商量,哥那边我来说。”   她有犹豫一下,后来又似乎想通,对洪兆熙点头。   ……   顾小亮醒,不是睡醒,而是宝宝哭了。   “深深!”   她扯嗓门一吼,深深立刻会意,起身去了她卧室,抱起床上乱动的宝宝,进浴室后,不久宝宝就尿了。   回房后,把宝宝放床上,他自己便玩起来,深深就和顾小亮说起正事来。   顾小亮惑然不解:“我都没见你平时跟她有联系,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号朋友,所以她约你回江城是几个意思?”   当年那些事,深深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小亮,但小亮的顾虑也是她的顾虑。   但也不排除纽约偶然遇见后,她想聚聚的可能性。   “所以你还是想去?”   深深没回答,眼睛正看着撅着屁股啃枕头啃的一身是劲的豆豆。   “那你就去吧,我和兆熙也打算出去旅行旅行,不过还没想好去哪里,你说我们去哪里呢?”   “不知道。”   看她敷衍,顾小亮明显很有怨言,“嘁”她一声,故意说给她听:“那行吧,我和兆熙就去加拿大转转,说不定还能转到熟人。”   “无聊!”   说罢,就起身,走出卧室,去厨房给宝宝凉开水去了。   ……   8月4号,江城的梅雨季节还没有走,全城连日阴雨,市民出行多数不便。   飞机落地后,深深接到了敏娜的短信,她说她已经到了江城,就在机场大厅等她。   三个人决定小聚后,定下了时间。   敏娜在纽约,深深在旧金山,但谁都没提一起走,仿佛还在为2年前闹的那点小别扭放不开。   敏娜先飞江城,落地后在机场咖啡厅喝了杯咖啡。   当她看到深深,就朝深深挥   tang手,看她看见她时,她莞尔一笑。   深深跟随大批旅客涌了出来,虽有微顿的迹象,但很快抚平,礼貌的同敏娜的男朋友打招呼。   “你嚎,My/name/is/Kevin.DELL.”   “Nice/to/meet/you.”   初次见面,简单的打个照面,深深倒也觉得敏娜的话不假。   这小伙子害羞的很,金发棕眼,皮肤雪白,和大家想象中的美国大佬区别很大。   从第一眼的见面中也能看出,凯文很喜欢敏娜。   凯文是美国人,敏娜是中国人,但这两个人好像换过了身份,凯文内敛羞涩,敏娜热情奔放。   “深深,你一个人来的吗?”   “对呀。”   几年前,她们还在校园里念书,一眨眼时光,都已变成熟,穿着打扮也有各自的风格。   或许是生了孩子的缘故,深深喜欢舒适的款式,而敏娜喜欢性感时尚的款式。   与纽约街头那日不同,敏娜今天选择的是优雅性感的小黑裙,原先两人面对面,深深并没有看见她后背,直到她转身,她才落了个愕然。   小黑裙简约的修身线条之外,也在后背挖出个心形的开口,让人看见女人白皙的皮肤,和一对漂亮的蝴蝶骨。   深深脚步顿了顿,才跟上前去。   ……   机场外暂时还没有空位计程车,要等。   等待的过程中,敏娜和深深闲聊起琐事,一般也能说到一起笑起来,而凯文一直保持他绅士的风度,搂着敏娜的腰,另外的手替敏娜拎着包。   深深这时接到了小亮打给她的国际长途,问她到了没有。   而此时此刻,小亮和兆熙还没有离开旧金山,还在为出行做准备。   简单结束掉这通电话,凯文拦到了计程车,绅士的先让深深上车,随后送敏娜上车,最后才是他自己。   他坐上副驾,却转身用英文和敏娜说了一句话。   敏娜心情很好,欠身提起压在身下的裙摆,就对司机报了地址。   一路上,敏娜和凯文用英文交流,深深只好望着窗外。   刚分手那段时间,看见像敏娜和凯文这样如胶似漆的情侣,会刺心,现在对她而言,已经麻木了。   一路上,她一次都没有想起那个人,只是习惯性的对着窗外发呆。   ……   计程车在阿尔法餐厅门前停下,有侍者上前开门。   “杜倩已经到了。”   “嗯。”   下车时,深深对敏娜笑了笑,又仰头看了看阿尔法餐厅的门头。   自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到了3楼餐厅,门童拉开复古的雕花双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交错排列的圆桌,桌布印有复古花纹,地板也由复古花纹拼凑出来,就连整个餐厅的若干扇窗户,也是复古的雕花款式。   与记忆中的阿尔法餐厅不同了。   深深感到好奇,望了望敏娜。   她没表现出和深深一样的表情:“杜倩前不久来过,说这家餐厅好像盘给了新的老板。”   说到杜倩,杜倩就出现了。   她从卫生间补妆回来,手里还拎了个小化妆包,看到敏娜和深深时顿了顿,好半天才敢认。   虽说一直联系不断,也视讯过,可是怎么也比不上面对面来的震撼。   深深倒没什么变化,关键是敏娜。   杜倩上下打量她。   看她穿一条特别优雅的赫本式小黑裙,巧克力色柔软细滑的卷发束在发顶,马尾扎的高高的,发尾卷翘,自然显得可爱又俏皮,耳朵上坠着两枚钻石耳钉,交头接耳时两只耳朵一闪一闪的发着光,怎么看怎么叫人挪不开眼。   “邹敏娜!?”   杜倩发出了一声杀猪式的嚎叫,明摆着被这女人意外到了。   “干嘛啦!”回话间,敏娜已经哭笑不得的朝杜倩走去:“干嘛这幅见鬼的表情?”   接下来,就是小女人之间矫情又可爱的互相打量、比较。   深深笑了笑,没过去,先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了,让服务生上一壶茶。   可能是拥抱的时候,杜倩摸到了敏娜镂空的背,诧异之下,强行扳了她一面,看到她后背露了那么大一块,差点儿晕过去。   “我靠~也就去美国2年,你丫就浪成这样?”   杜倩不敢置信,敏娜却不屑,把她男朋友拽到身边,郑重介绍给杜倩。   凯文依旧还是很羞涩,讲了一句特别不标准的中文后,立刻改回英文。   “你嚎,My/name/is/Kevin.DELL.”   杜倩目瞪口呆,吃惊不小,将凯文上下打量一通后,不走心的频繁点头:“嗯,你嚎,你嚎。”   凯文被   杜倩直勾勾的注视盯的有些脸红。   “别这么看他,他会害羞的。”   杜倩顿了顿,才对敏娜点头:“好好好,咱们先坐吧,不过,你啥时交男朋友啦?”   “都谈一年多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也是,每次视讯,杜倩都问过敏娜的感情生活,敏娜对杜倩不像对深深那样,许多事没太说。   深深已经选了靠窗的桌,她将餐具烫了一遍,手边摆着菜单,闲着没事,也就翻看了两页。   敏娜选择的位置是深深的旁边:“点菜吧深深。”   “好。”   阔别2年多,仔细看的话,都有改变。   深深穿戴偏休闲,杜倩记得,她以前很喜欢穿裙子的,这次见面,身上却是一套耐克的夏季运动装,灰色的。   “深深,你自己过来的?”   “对。”   杜倩转头看向敏娜:“那你怎么不跟她一起过来呢?反正你两都在美国。”   深深旋转着茶杯,眼带笑意:“我在旧金山,她在纽约,横跨了整个美国,坐飞机都要5个多小时呢。”   杜倩不禁张大眼睛:“这样啊!”   原先想解释的敏娜,自然不需要再说,转头和旁边的男友用英文交流了两句。   杜倩打量着他们,眼珠子在眼眶里左右乱转,看他两脸上都有笑,应该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   大学里开设的国际英语有点形同虚设了,她只能听得懂简单的英文对白,像敏娜和她男友现在说的,她听不懂。   “你们在说什么?”   “噢,我问他晚上住不住我家。”   “你准备带他见家长啊?”   “嗯啊。”   敏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杜倩就瞥向凯文,掌心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问他:“大卫,你想跟敏娜结婚吗?”   “No,My/name/is/Kevin.DELL,Kevin!”   凯文中文等于完全不懂,和敏娜在一起这1年多,全是用英文交流的,所以杜倩找他讲话,基本上等同于鸡同鸭讲,凯文也确实没听懂,只听懂了杜倩叫他大卫。   杜倩点点头,给自己添茶喝。   身后的窗敞开一半,又是风又是雨,时不时灌她后颈中,有了丝凉意。   她回头,耳鬓没挽起来的头发就被风吹起,眼睛一时睁不开,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   “把窗关了吧深深。”   “好。”   起身时椅脚与地面摩擦,声音隐隐盖过了门外的几道脚步声。   窗关上,餐厅备显宁静,梅雨季节里,也只有他们这一桌,偶尔聊上两句打发时间。   刚才隐约响起又隐约消失的脚步声,现在就在门外,其中一扇大门被人由外向里推开,顺着握在门把上的手指,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来人好几个,笑谈声断断续续,推门这人反身站着,正与后面几个人说话。   本不起眼的一幕,深深瞥了一眼收回目光,低头喝了口茶,门外那几人进了餐厅。   袭来的清凉空气,应该是他们带进来的,前后四个男人,只有一个手里有伞。   四个人躲一把雨伞,可想而知,每人肩头和后背都有不同程度的淋湿。   杜倩仿佛叫了一声,听声音充满了惊讶。   深深抬头又往来客瞅了一眼。   四个男人,四张熟悉的面孔,其中一张已经浸入四肢百骸。   她手腕抖了一下,杯中的水洒在了桌上。   “深深。”   敏娜叫她,甚至抓住了她的手。   四个男人看见了她,全部怔住。   收拢的雨伞往地上滴水,滴答滴答的循环。   门窗紧闭,室外风雨瓢泼,死寂的餐厅内突兀的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杜倩吓了一跳,捂着听筒从男人面前跑出去。   站在吧台边的男人,身上那件敞了三粒钮子的黑衬衫,已经淋湿了大半,看见她的那一霎,他唇角有浮起过笑,但现在已经像陌生人一样看着她,人与2年前比起来,瘦了太多,内双的眼睛越来越沉寂,不怎么起波澜。   她握紧了茶杯耳朵,那五根指头不仅冰凉,指尖还全部泛白,失了血色。   ☆、244 结局篇:一眼万年,他的头发已全白   四男人,刚才进来时有讲有笑,所以她到底是什么怪物,让他们突然之间脸色都白了?   她脸色比纸还要加深一点。   “走吧,走吧走吧!”   是拿伞的金亚打破了沉寂佐。   他们四个,黑压压又带着雨汽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后面有扇门,进了门应该别有洞天。   剩下了她和敏娜那一对,凯文用英文问敏娜,那几个人是谁?   敏娜朝他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两双眼睛全部看向她渤。   她闷头趴在桌上,闭着眼睛,很难平息这一刻窒息的难受。   杜倩接完电话,冒冒失失跑回来,没看到刚才的男人,就问敏娜人去哪了。   敏娜指了指后面那扇门。   杜倩转头看了一眼,一屁股坐了下来:“原来我上次看见的真是深深她四爷,但他……,他怎么头发都全白啦?上帝啊,我还以为我眼花,今天看见,才——”   敏娜已经拽了拽她,朝她使了个眼色。   深深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杜倩后悔不迭,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就乱说一通:“也许是他染的。”   “杜倩!”   敏娜沉着脸打断了她。   坐在一旁干着急的凯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在一大堆听不懂的语言里面,他愣是***了一句自己的国语:“Well,what/happened?”   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但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   深深对敏娜说:“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   菜全部上齐,敏娜夹着一筷子香辣肥牛,想放进深深碗里,但手停在了半空。   杜倩不敢说话,只好唉声叹气的坐在边上。   敏娜把菜还是放进了深深碗里,筷子搁自己碗上,看了看深深,才道:“深深,现在的你,很像2年前的我,好像被困在某一种困境中,开心不起来,心情很压抑。”   深深笑了笑,手放在腿上,一直没抬头。   2年前……   如果没和他分开,这个词每一次提起,也不会觉得如此刺心。   敏娜说的有道理,她现在是很压抑,开心不起来,这张好像别人欠她钱的脸,哪有人愿意看?   “吃饭吧!”   ……   一直到晚餐用罢,也找不到机会和深深聊一聊她的私事,敏娜有点惆怅。   这次回来,时间有限,分开了又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结账的时候,敏娜有朝后面那扇门看,但那扇门一直没打开过。   其实那扇门后是阿尔法餐厅工作人员的办公室,一般闲杂人等是不能进的。   8点半,餐厅吃饭的人也是寥寥无几,生意算不上好,可能跟这鬼天气有关。   “明天学校见吧,OK?”   深深和杜倩都点头答应。   这次回国短聚,三个人在MSN上商量过,头天晚上一起吃个晚餐,第二天回母校看一看,深深是下午的飞机,中午三个人还可以一起用个午餐。   敏娜趁着这次回来,还想带男友回家见见邹寄文,所以打算在江城多呆几天,不打算立刻走。   至于深深来了就走,敏娜是理解的。   这边没她亲人,很可能对这座城市,她还有说不出的滋味,何况她还有宝宝在旧金山。   屋檐下的水滴的连绵不绝,马路上全是水,私家车驶过,会扬起大片的水花,整个世界仿佛被雨水笼罩了。   杜倩抱怨这该死的鬼天气,说江城已经下了连续一个多月的雨了。   可是旧金山却不常下雨,气温宜人,没有零下的天,这2年,她已经爱上那座城市了。   恍惚的想着,凯文已经拦到了空位计程车,敏娜不断拍打她胳臂:“下雨天不好打车,深深上车!”   “不了,我往前走一段路,去住快捷酒店。”   敏娜犯愁的看着她。   这样的表情又让深深笑起来:“你干什么用这种表情看我啊!给你打败了!我没事呀,你快和凯文走吧,明儿见!”   纵然装的再怎么开朗活泼,可是谁不知道她心里难受呢?失恋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吗?但凡爱过的人,肯定痛的死去活来。   “那行,明儿见!”   敏娜钻进后座后,杜倩也朝她挥手,钻进了副驾。   凯文对深深一笑:“bye~”   “bye~”   计程车从身边开走,路边确实积了不少雨水,轮胎转动时,因离心力飞溅出来的雨丝就像一根根银针似的。   意识到自己看着这个也能发呆,不免做了几个深呼吸。   ……   她以前不会相信,有朝一日,待在江城会想念旧金山。   包里装了把雨伞,撑开罩住自己,伞布上印着小草莓图案。   看着这把雨伞,嘴角就不自禁扬起。   这把伞是在那边的超市买的,宝宝坐在推车里,她一面抓着推车一面挑选雨伞,宝宝喜欢这个,指着这个说了一大通婴语,她就买了。   快9点,雨下的昏天暗地,8月上旬,穿着运动衫的她有点冷。   路上,她踩着人行道上的雨水,一面给顾小亮打电话,一面加快脚步。   江城生活了20年,不说完全熟悉,但也不至于丢了自己,阿尔法餐厅往前一段路,有一家快捷酒店,今晚在那边对付一下,明天回一趟母校,下午便返回旧金山了,行程很紧。   顾小亮手机打不通,提示已关机,她又打洪兆熙电话,也打不通,提示已关机,于是深深猜到个大概。   这两人已经上飞机,飞加拿大了。   大哥从七月下旬就一直在纽约,没回来过,家里面只有顾父顾母,不过顾父顾母都是特别靠谱的人,把宝宝交给他们照顾两天,深深完全放心。   她抬起伞沿,看了看前路,一整条水汪汪的人行道,除了她之外,竟然没一个行人,马路上倒是时不时的路过一辆轿车。   她准备往家里的座机打电话,两束车灯照来,打亮了她面前的路。   全是雨水的人行道,显得特别亮,她鞋头已经有点湿。   车灯雪亮,将在地上跳跃的雨水都照的格外清晰,从她身边驶过,便疾驰而去。   深深往人行道里面走了走,防止路边积的水溅到她腿上。   那辆车驶离后,这条街变得异常宁静,只有雨水淅淅沥沥砸下来的声音。   她把着伞把,准备按家里号码,又看到两束车灯照亮了自己,抬头一看,发现刚才驶离的那辆车,又缓缓倒了回来。   两束车尾灯将她脸上的表情照的无所遁形,不知是空气冷,还是她受到了惊吓,脸色略苍白。   这车是辆奥迪,贴着路边缓缓倒回来,在她身边停下,副驾车窗降下,里头的人把着方向盘,微微伏低上身,嗓音低沉沙哑:“去哪?我送你。”   刚在阿尔法餐厅见到他时,她说不出的滋味,现在夜深人静,只有他们两,她的心还算平静。   “我去前面的快捷酒店。”   “上车。”   他倾身过来,已经打开了副驾车门。   ……   佟妈妈说,四爷是用金钱和爱,将你养大的,你将来嫁了人,也不能忘了他。   时隔多年,她再想起佟妈妈曾经的叮咛,只能向窗外无声的看着。   2年前,她在旧金山的豪宅里死去活来的闹过,可最终不也敌不过时间,敌不过现实,和他变成了现在这种关系。   封闭的车内,全是他的味道,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淡淡的药味,淡淡的清冽味。   路灯每5米一杆,昏黄的光线倏尔照亮他的右半边脸颊,又倏尔重归黑暗,他眉宇间并没有愁绪悲伤,他手轻轻的扶着方向盘,看起来十分放松。   原来2年过去,他和她一样,依旧活的好好的。   那那些为爱自杀的人究竟经历过什么呢?难道他们的爱情和普天之下的爱情不一样?   她不禁感慨。   还是说,像他这个年纪,经历太多,对什么能用心追求,也能看淡看开?   好久,她才打开死寂的局面。   “你干嘛染头发?”   语气俏皮的很,他闻言,果真笑了。   “一开始,隐隐一些银发夹在头发里面,后来越来越多,就全白了。”他依旧放松的驾驶着车,微翘了翘唇角:“姓楚的说,还怪马蚤的,我也觉得,呵。”   路灯一闪而过,将他坚毅的侧脸轮廓,衬的有些消瘦。   ☆、245 结局篇:再见,他和她都没有哭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他一定在持续的吃某种药,才会在身上留下挥之不去的味道。   窗外的雨不知疲倦的下着,天地都要淹了。   车内却备显沉寂萧条,他们淡淡呼吸的声音,彼此都听的见。   快捷酒店的霓虹招牌已经出现在眼前,她从那边收回目光,转头去看他:“你现在住在哪?”   “瑞景。佐”   “楚燕西跟我说,你移民了。”   他表情没有任何不适,看着前方,口气仍是稀松平常:“噢,我让他这么说的。渤”   “知道了。”深深点点头,指了指路边:“就在这放我下来吧。”   他抬头瞥了眼后视镜,将车靠边停下。   “谢谢你送我。”   他扶着方向盘微侧上身,对她投以很友好的一笑:“不谢。”   风雨如晦的晚上,他手机突然响了,他便转回脸,拿起放在仪表盘里的手机,滑开通话,贴到耳边听了1、2秒就溢出笑声——   “搞毛?……少扯淡!……在哪啊?……好马上到。”   随手挂了通话,他把手机扔回仪表盘内,借着车内灯的光线,抬头对深深说了句客气的话:“那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深深回以一笑,并且朝车退后一步,松手关上了车门。   副驾车窗在这个大雨瓢泼的夜晚,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关上车门后,便看不清他的影子,他把车内灯熄了,陷在一片漆黑里的他,一脚油门轰下去,车子无声无息的在风雨中消失。   她撑着雨伞,一直目视着远方。   ……   深夜,她在酒店浴室里洗脸。   明净的镜子倒映着她一张素净的脸,看着这张脸很久,会产生陌生的感觉。   小时候的轮廓没有改变,但眼神变了,气质也变了,留了20年的长发一朝剪断,现在只能扎一个小小的马尾,她对自己感到陌生,也是情有可原的。   打点好浴室,她熄了灯,走到房间来。   房间很小,一扇窗,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外加一台陈旧的液晶电视。   脱了鞋,她躺上chuang,靠着床头昏昏欲睡,时不时又去换个台。   这么静的夜,要是没有窗外的雨,她想她是过不了今夜的。   电影频道放着一部老电影,她打算看一会儿,等困意来了直接蒙头大睡,但放在床柜上的手机嗡嗡的叫了起来。   她心便一跳。   扭头看着屏幕雪亮的手机,映入眼帘的却是敏娜的号。   “敏娜。”   她接起,顺便撑起上半身,往床头帮靠了靠。   “深深,你要不要和他见一面?”   不管她回了家,还是也去了酒店,但她和男友待在一起,还能给她打这通电话,深深是感激的。   想了想,就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我收到的那些明信片,都是你寄的吧?”   那端的沉默,代表敏娜的默认。   深深对此只是觉得感慨。   “敏娜,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不过以后不要这样了,我是个相信缘分的人,能在一起肯定会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再努力也不能在一起。”   敏娜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吁出一口气:“好,睡吧,晚安。”   “晚安。”   ……   一觉直到天亮。   第二日醒来的她,坐在床上狠狠伸了个懒腰,朝窗一看,心情大好。   经过昨天一整夜的大雨,今天的江城已经艳阳高照。   她赤脚跨下床,走到窗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眯眼看了看天空。   进浴室刷牙时,敏娜来电话,问她有没有起。   彼时她嘴里含着一口牙膏沫子,讲话不清不楚,敏娜分辨了一会儿,才道:“一小时后,学校大门口见。”   ……   15分钟后,她穿着昨天那套灰色运动装,出现在路边。   江城来往车辆频繁,但想等到空位计程车还需要花上一段时间。   等待的途中,她往家里打了通电话。   确实如她所想,小亮和二哥已经飞加拿大了,只有顾父顾母和宝宝在家。   顾母接的电话,宝宝在旁边吊嗓子。   听到宝宝的声音,深深快要涌出眼泪,也不知道是不是内心被昨夜的大雨淋湿了,怎么如此脆弱。   上了计程车,她就马不停蹄的赶往母校,对这一趟江城之旅,已经在心里默默画上了句话,现在每一个念头都是回家。   车子行驶到校门口,已经看见敏娜和杜倩了,但没看见凯文。   深深付了车资下车,迎面就看见她两朝她笑脸相迎的走了过来,三个人勾肩搭背的进了学校,有说有笑。   她们三,除了杜倩是   tang正儿八经的从这里毕业,深深与敏娜,都只领了个名不副实的毕业证而已,杜倩现在在家里人介绍的公司上班,敏娜还在读研,深深已经做了妈妈。   每个人际遇不同,走的路就不同,现在还这么年轻,越往后,越能拉开距离。   所以一路上看着军训的大一女生们,杜倩一径说着羡慕敏娜。   “你爽啦,读着波士顿大学的硕士,谈着老外男朋友,以后是不是也和深深一样定居美国啊?”   敏娜自然是不会回国了,她点头承认:“毕业后也许先结婚,结完婚去政府上班。”   “政府?”   “嗯,他爸妈都在政府。”   “哇……”杜倩一脸歆羡:“找到个好老公,少奋斗一辈子呀!”   “你也太夸张了!条件是一方面,但人也得自己喜欢吧。”敏娜瞥完杜倩,就找深深共鸣:“是吧深深?”   深深站在杜倩那一边,攥着袖口,笑着挥手:“别问我,我不发表这方面意见。”   “别么!”杜倩立刻转脸看向深深:“这次约你们,也是想跟你们聊聊我自己的个人问题,你们也知道,家人给介绍的,都是些条件好但长相不行的,我不喜欢啊,但长的好的,条件又不行,你们给我出出主意啊,别不管我么。”   她们往校图书馆的方向正走着,身后却涌起了嘈杂的声音,深深站在外圈,很下意识的回头,却看到了一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   和展望也不算完全认识,仅见过几次面,不可能发展成自己朋友,但展望对她显得倒特别亲切。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他个子应该有178了,盛夏季节,穿一件深色衬衫,衣角扎在皮带里,衬着腰腹窄瘦,她知道他原本就瘦,但这身材应该也没少锻炼。   敏娜和杜倩站在原地,将展望稍微打量一番。   “带我朋友一起行吗?”   展望没往她朋友看,直接点头:“行啊,那你们逛吧,我先走,车子停在校外,司机姓李。”   “好。”   看展望走后,深深一搂敏娜和杜倩的颈子:“好了,中午这一顿有着落了。”   “他谁啊?”   “朋友。”   三言两语解释掉,深深又回头看了看。   江城贵族女子学校每年8月开展新生军训活动,学校全是穿迷彩服的女生,脸庞透露着稚嫩,展望的背影便混迹在里面,朝校外离去了。   ……   这趟返校,收获还是有的。   故地重游,又拍了许多照片,心情很好,结束时,三个人头碰头的挤在一起,谁的手机里有比较漂亮的合照,就都想找她要。   “这张也传给我,我发朋友圈。”   杜倩把三个人坐在阶梯教室里合照的照片用蓝牙传给了敏娜,回头再瞅瞅,自己也很喜欢。   照片中,深深和敏娜坐在第三排,两人中间隔几个位子,她站在第一排前面,拿自拍杆对着镜头比出剪刀手,后面两人虽没做这个动作,但对着镜头在笑。   ……   离开学校,差不过快12点半。   军训的学生们已经去食堂吃饭,校园内除了扬起的大片尘埃,很少能看见人影,三个人勾肩搭背的走到校外,一辆越野车停在路边。   深深有点恍惚,第一眼看到这车,想到了曾经接送她上下学的黄毅。   司机姓李,原以为是位老师傅,没想到跑下车来才发现他是个小伙子。   “几位好,我是展总的司机,我姓李,现在送你们去江城大酒店。”   这位小李皮肤白,杜倩瞅他好几眼,深深早发现了,降了点窗笑起来,敏娜看不下去,拿胳膊肘捅了捅杜倩的肚子。   凯文给敏娜打了个电话,敏娜吃惊,一早他就去了市博物馆,这都中午了,还没逛完。   “看来老外对咋中国文化很感兴趣。”   敏娜也时常调侃她男友。   杜倩就记得她把凯文名字叫错那次,凯文很严肃的纠正她,看起来就是个没情调的男人,所以不吝跟着敏娜调侃凯文。   深深的私事,敏娜没有透露给杜倩。   这次回国聚会,杜倩言语中表现出来的,还只停留在“深深被亲哥接回加拿大”这个认知上。   深深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想宝宝了,但车上还有杜倩,这事不想太多人知道,想了想,决定到酒店在打。   ……   江城大酒店是江城最红的酒店,以此看来,展望近来混的不错。   配了司机不说,还当了总,没记错的话,他应该20不到,将来发展不可估量。   小李把人送到就走了,侍者领她们去定好的包厢。   豪华包厢门口站着几名黑衣保镖,无聊之余,正聊着私话。   看到   她们,好像认识她们,其中一个叩了包厢门,进包厢5秒钟就请她们进去。   深深倒是心说,这展望,混的可以啊。   哪知道进了包厢才发现里面没展望的影子,偌大的豪华包间里面,坐在那张大圆餐桌旁的男人,竟然是她大哥洪兆南。   深深有意外到。   但她下意识的就去看敏娜。   此时此刻的敏娜,看到洪兆南,笑语嫣然的脸庞一片苍色。   敏娜和大哥之间的过节,深深不好评断,论情感,她肯定站在亲哥这边,但论对错,敏娜是受害者一方。   凯文害羞的模样从深深脑海中闪过,她又有点感概。   经历过磨难再获得幸福,好像比她这样先幸福再经历磨难要好。   哥还是把发型打理的时尚前卫,破天荒的穿件熨帖挺括的白衬衫,袖口撩了几卷,露出戴钢表的手臂,没有抽烟。   他坐在正对包厢门的位置,一脸闲情逸致,脸上蓄着不疾不徐的微笑,拿着茶壶正在倒茶。   “两位女同学,我是深深大哥,今天请你们吃顿饭,别这么拘谨,都坐吧。”   杜倩以前在学校有见过他,但她一心以为他在追深深,没成想人家是深深老哥,自然吃惊加意外,转脸去看深深。   接收到她询问的目光,深深扭头对她笑:“嗯,我哥,坐吧。”   实则,她心里担心,敏娜性格刚烈,大哥更加不好对付,这两人原本就有过节,此番见面,要是闹出风波,可就不好收场了。   ☆、246 结局篇:征服你   想着,她上前一步,手搭在敏娜肩上,附耳问了句:“行不行?不行就走。”   敏娜的性子她多少了解,她倔强,受人欺压不仅不怕,反而反抗的厉害,她没走,对深深点点头,意在表示没事。   ……   一餐饭,用的相当安静佐。   桌上几人,除了杜倩,全都有自己的心思,但杜倩见识过洪兆南身后跟着许多保镖,很早以前就把他归到混世那类人里,饭桌上一句话也不找他说,闷头吃自己的就对了。   敏娜中途去上洗手间,其实包间就有,但估计洪兆南用过,她觉得脏,特意去走廊上的洗手间。   她走后,深深微微看了看那扇快要闭合的门,才转脸问洪兆南:“哥你怎么在江城?”   洪兆南听的漫不经心,一双犀利的眸子盯着包厢门,似乎没怎么听她说的,淡淡撂下一句“把机票改签,明天跟我一起走”,就把擦手的毛巾扔在桌上,人站起来,拉开椅子,也出了包厢渤。   深深有点担心,想了想,决定出去看看。   不料包里的手机响了,是顾小亮来电。   ……   洗手间有一位女客人对着镜子补妆。   敏娜用过格子间后,也来到盥洗台边补妆。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人,眼神微微出了神,像想什么事情,直到旁边那位女客人阖上粉饼,她才被那“啪”的一声惊醒。   看自己鼻梁附近有点泛黄,就蘸了点粉,把鼻区重新铺一边,但始终没克制住,与洪兆南仅仅发生过两次的姓关系反复在她脑海里回荡。   敏娜阖上粉饼,丢回化妆包里,看着镜子,微微出神。   他送给她一卧室的礼物,她一件也没拆,让佣人拿着口袋全部装起来拿出去扔,佣人肯定舍不得扔,所以现在那些昂贵的礼物,应该正被别人使用着。   美国这2年,她没忘记他,不仅仅因为第一次给了这个男人,也是因为这个男人某些地方让她难以忘怀。   比如说,他的坏。   今天撞见他,实在不是她本愿,她想掉头就走,但是看到他言笑晏晏给自己倒茶的那个闲然样子,她就恼了,不想被他看扁,于是高姿态的留下来,点了几道特别贵的菜。   看他今天这个反应,早就把和她的那点破事忘了,她见他想躲有必要吗?反而显得自己弱。   敏娜又涂了点口红,樱桃红色的口红,与她指甲油的颜色一样,衬得她俏。   补完妆,洗干净手,又用烘干器烘干,拿着化妆包踩着高跟鞋出去时,洗手间外面靠墙倚着一个正拿挑逗表情瞥她的男人。   ……   洪兆南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邪肆的敞着,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链子,那枚翡翠貔貅大致在他锁骨下面一点,显得锁骨很漂亮。   这样子相遇,明显是他堵她,不知敏娜什么感觉,但她脸色一阵子白一阵子青是真的。   8厘米的高跟鞋踩着大理石瓷砖,声音清脆悦耳,刚走两步,就被墙壁边陡然伸出来的一条长腿截住。   “滚!”   她凶狠的朝他转头,这个字是用口型说给他看的。   洪兆南抚摸着下巴哈哈大笑,人慵懒的从墙壁边慢慢站起来,抬手就捏了捏她的下巴。   她愣怔的那瞬间,还没来得及反应,只顾着闻他指尖淡淡的烟味。   “滚开!贱男人!”   等她反应过来,眉头皱的特别深,横手打开他胳膊,但自己也朝后面退了两步,只听到鞋跟“嘚嘚”了两下,人就快摔倒。   洪兆南胳膊一伸,就搂住她的腰,把她带到了怀中。   身体与身体的亲密接触,仿佛唤醒了曾经欢好的那段时光,尤其是他的嗓音还充满魔性的在她耳边低喃:“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呀。”   敏娜没犹豫,身体还在他怀抱,却抬起手,狠狠的甩了洪兆南一个巴掌。   巴掌打的特别响,敏娜掌心火辣辣的疼,可想而知,洪兆南该有多疼了。   “我说过,别让我再看见你,再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逃出他怀抱,她站到离他足足有两个臂膀远的地方,但凶狠的瞪着他,说话也咬牙切齿的。   洪兆南倒是觉得爽辣。   一径俯低颈,虎口摸自己下巴,时不时舔舔自己被打的嘴角,闷声笑起来。   “呛口小辣椒。”他抬眼不抬头的瞥她,目光很风流放荡:“我早说了,你是我的菜,而像你这种够味的娘们,也只有我能征服你。”   “放你妈的屁!”敏娜攒着劲,细长的脖颈下面浮起了青色的筋脉:“你这种货色,只配那些下三滥的女人。”   “啧啧。”洪兆南也没被激怒,耸了耸肩,就把手置入西裤口袋:“你好歹跟我这种货色的男人睡过,骂我的时候,也得替自己留点脸面嘛。”   “   tang贱货!”   敏娜甩头就走,却不想洪兆南突然跨前一步,攥住她手腕,一个力道就把她甩在墙壁边。   她疼的想把口水啐在他脸上,但他伸手掐住了她脖子,幽沉的眸底阴森森的,已经不是在跟她开玩笑的模样了。   敏娜顿时知道害怕,收敛起那个嚣张跋扈的自己,心有畏惧,虽然瞪着他漆黑的眼睛,但绝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洪兆南脾气倒也还好,总之对谁都没再出现过对岳月那种表情。   他身体全部压着敏娜,这么重的男人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你这娘们,就不能给你开染坊,说,把深深叫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敏娜把头抹开,但除了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烟味,他温热的呼吸也喷拂在她光果的颈内,于是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好姐妹聚会。”   过了一会儿,洪兆南松开了敏娜,转身走开几步,站在廊上,低头点烟。   “邹敏娜,别再让我知道你搞深深。”   他说完,冷冷瞥她一眼,叼着烟就走了。   敏娜捂着脖子,喘了喘,瞧他身影已经进包间了,就又掉头进了卫生间。   ……   深深讲完电话进包厢,看到的是一幕特别正常的场景。   “深深,你去哪了呀,这么久。”   估计哥和敏娜说了会儿话,她又跑出去接电话,杜倩一个人留在包厢,是有点无聊。   “我嫂子是个话唠,没办法。”   走到杜倩身边,深深搭了下她的肩,坐下自己位子。   哥翘着二郎腿,手里夹根烟,歪靠着椅背,一边翻手机,一边抬眼不抬头的瞥她:“小亮跟你说什么?”   “噢,她跟二哥在温哥华,打电话问我想要什么东西,给我带回来。”   哥不以为然,漫不经心的垂下眼皮。   ……   整个午餐,快结束时,展望才露脸。   他找哥有事,附他耳边讲了两句话,哥就起身,把手机和烟盒拿上,临走前,交代深深:“晚上回公馆,明天跟我一起走。”   深深点头。   下午,三个人去步行街逛了逛,快4点,敏娜接到凯文电话,深深和杜倩也不好老打扰人家情侣,就让敏娜先走。   深深明天回旧金山,今天这一别,就算小别了,下次见面,也不知道又到哪天了。   杜倩在一家精品店看饰品:“深深,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啊?”   “嗯?”   旁边的深深没听明白。   杜倩转过身,后脑勺从镜子里面倒映出来。   “中午你出去接电话那段时间,我顺口提到了敏娜她老公,结果她立马拍了我一下,拿眼睛瞪我,当时你哥也在,我真好没面子。”   “啊。”深深了然:“下次别提了就是。”   “敏娜说我嘴碎。”   深深:“……”   逛完精品店,时间也快5点了,杜倩没男友,也不急着回家,就想找深深吃最后一顿晚餐。   “你明天就回美国了,什么时候再见呢?”   “总有机会的,不过晚上我就不陪你了,我还得回酒店退房。要不明年春节,你带你家人到旧金山来,住在我家,我们一起过年好了。”   “这个肯定不行,春节哪能上外面过呀。”杜倩把刚买的毛衣链送给了深深:“不过其他时间,我可以去那边找你玩。”   “好,到时候你给我电话。”   ……   傍晚落山前回到昨晚住宿的快捷酒店,刚进大厅,就有人影从沙发那边跑过来,狠狠的拍了她一下。   ☆、247 结局篇:他于夜里,哭过   这样出其不意的冒出来,深深有吓到,肋骨下心脏突然跳快了许多。   等她不适的转身,才算彻彻底底愣住。   2年不见,佟妈妈头发都花白了,看见她,满眼是泪,往她肩上狠狠捶了一拳,就抱住了她。   ……   单人间,空间不够宽敞,早上出门前,刚冲完电的充电器还扔在床上,窗户开了半扇,窗帘飘飘欲飞佐。   “您先坐,我烧点水。”   她提着电水壶去浴室接自来水,抬眼一望镜中人,眼睛也分明刚哭过渤。   出浴室时,佟妈妈坐在床边仰头看着她,无声的那道目光,竟然是无奈和心酸。   深深把电水壶插上电,开始烧水,未煮沸前,水没有任何声音。   单人房就显得特别安静。   佟妈妈叹了声气:“今个上午,你四爷打电话给我,说你回江城了,住在这家酒店,让我过来见见你,我就来了。”   深深心头的酸涩快要忍不住:“您午饭没吃?”   佟妈妈一度沉默了下去,两鬓斑白,颧骨也高了不少,看来这2年过的并不好。   “他是心疼我,知道我想你想的紧,才打电话告诉我,平时这家里,已经不提你了,他不爱听。”   这样刺心的话,不知深深能不能承受,她只管听佟妈妈说着,人靠着桌子,桌子上是正在烧的水。   “深深,你这2年,过的好吗?”   “好。”   佟妈妈望着深深,眼睛里面填满了泪液:“你跟佟妈妈,已经没话说了么?”   “哪有,我这2年,凑合吧,跟亲人住在一起,不愁吃不愁穿的,过的还不错,但也没什么快乐的事,总之,过一天是一天吧。”   “你突然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对你四爷是多大的打击啊?”   佟妈妈垂着头,把深深扔在床上的充电器卷起来。   “孩子啊,你真没良心啊,纵然他爸做了猪狗不如的事,但他对你呢?啊?你摸摸你良心你再来说,他对你好不好?”   “我没有说他对我不好啊!”   深深受不了别人这样说她,她能忍受别的,但就是受不了别人说她没良心。   “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如果我有办法,我死都不会离开他!我哥逼我,把我当赔钱货骂,我都无所谓,只要我能回来我绝对会回来,可我没办法回来啊。”   2年前那段时光,她搬了家,成日出不了门,只能呆在二楼的房间里面,望着金门大桥。   后来查出来怀了身孕,身体太虚,孕吐反应又特别厉害,除了医院就是呆在家中,何况哥也不给她回来,扣着她证件,即便现在也是这样。   生产后,就更不提了。   桌上的水,终于嘟嘟的鸣啼。   深深情绪激动,老半晌都看着佟妈妈,佟妈妈只好起身,过来把插头拔了。   “洪兆南也是太狠了,都说一报还一报,他这都几报了?岳老爷子去了,洪至张坐牢了,两家彻底垮了,这已经够了,为什么还把名傅伤成那样……名傅有伤害过他吗?名傅把你含辛茹苦的养大,这么大的恩情,他怎么不知道报?怎么只记仇不记恩的?他头在车祸中留下了后遗症,这2年,一直在吃中药调理,疼的厉害的时候,都能哭。”   “不啊,楚燕西说他没大碍的啊!”   “那不全是骗你的么,你自己见也见到了,你看他是没大碍的样子么?”   佟妈妈眼神黯淡了下去。   ……   死寂的房间里,深深的手机响过一次。   她没接,看这天色,应该是哥给她打的。   佟妈妈喝着开水,温着冰冷的手:“你和名傅,也算是天意。”   深深点点头,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被单上:“我知道了。”   “家里的生意没了,房子也卖了,现在我陪老太太住在瑞景小区,就跟名傅邻着,名傅现在在做餐饮业,盘下了阿尔法餐厅,也赚不到多少,只能保着生活吧。”   深深拿起手机,翻看刚才那通电话。   “洪家也垮了,好在洪小姐嫁了个不错的男人,是做建筑生意的,带着洪太太一起生活,至于岳月么,我就不知道了,好久没见到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开江城了。”   深深把手机按了关机键,才转脸对佟妈妈苦笑。   “5月份我回来过,去楚燕西那边找过他,楚燕西说他移民去加拿大了,昨晚我问了他,他也没隐瞒,就笑笑,跟我说是他让楚燕西这么跟我讲的。”   佟妈妈唉声叹气:“作孽啊。”   “他不打算结婚么?”   “应该会结婚的,前不久老太太把这事摊开来跟他讲过,他答应了,不会耽误自己,遇到差不多的,就结。”   听到这里,深深难过的要命,心像被撕开一样的疼。   tang   想去逃避,行为就有点急躁:“佟妈妈,我把我号码给你。”   她站起来,不知道是想拿佟妈妈手机还是拿纸,踟蹰老半天,脸色一片铁灰,眼泪串串的掉。   “有天晚上,名傅喝酒回来,估计是胃疼的厉害,大半夜跑到我们这边来,原以为他过来找药,谁知道他过来把他爸的牌位拆了,哭了老半天,又把牌位擦干净,公公整整的放回去,还上了一炷香。”   深深背对她,没人知道她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儿,佟妈妈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好好过日子吧,不管在哪,只要平平安安的,即便见不到也没什么,遇到不错的人,别傻,好好的抓住。”   ……   办理了退房手续,天色已经黑了,酒店外面停了辆车,司机她认得,是那位小李。   小李看深深走出酒店却停了步子,就从车里跑下来,预备帮她提皮包。   原本望着夜晚的她回过神:“是我哥让你来接的?”   前一小时,展望打电话让他上这里接人,但电话里说的是,七爷让你上这里接人。   小李点头,指了指车:“上车吧大小姐。”   上了车,她降下车窗。   没多久小李把车开上了车道,夜晚的霓虹沿着路边往后倒退,小李边开车边说:“大小姐,明天你和七爷就要回旧金山了吧?下回什么时候过来呢?展总好像很期待你过来。”   深深随便应下:“应该是明年了。”   小李通情达理的点点头:“也是,美国和中国离那么远,老这么来回跑也不适合。”   她视野里江城还和2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这条路,他也带她走过。   鼻息有些痒,她打了个喷嚏,小李转头丢了包餐巾纸过来:“我把窗关上了哈。”   被她降下的窗缓缓封上,窗外确实有点风,可是这是8月份,应该不是吹风吹的,而是昨晚那场大雨。   ……   等小李把她送到公馆门口,她头就开始有点晕,下车时小李站在车外,帮她撑着车顶。   小李没进屋,开车回去了,她拎着包慢悠悠的穿过花园,看见张妈在洋楼外面等她。   深深进家就让张妈给她倒杯凉水,等她坐在沙发上喝了两口后,洪兆南从书房出来,站在二楼走廊上俯视她。   张妈看见了,仰着头说:“先生,什么时候用晚餐?”   深深抱着腿,手里拿着玻璃杯,没抬头。   洪兆南从楼梯上下来,穿了件薄衫,袖口捋起来不少,倒少了平日里的那点派头,朝沙发一瞥,道了句“深深,过来吃饭”,人就折去餐厅了。   深深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刚才坐车回来,心口堵的厉害,有点想吐,头也晕,喝了杯凉水,感觉好点了。   餐厅就哥一个人,家里除了张妈,也没别的佣人伺候,外加这2年哥在美国生活,这边的生活气息逐渐淡了,自然就显得萧条不少。   深深和洪兆南面对面用晚餐,谁都没说话,一餐饭用罢,只觉得气氛越来越低沉。   张妈随后收拾餐桌。   “张妈,泡壶茶送到书房来。”   等张妈抬头,只看到洪兆南高大的身影一闪而逝。   张妈泡茶的时候,隐约听到争执声。   她放下茶具,走到餐厅门口,争执声是从二楼传来的,女人吼了两句,但没听见男人的声音。   张妈记得,深深进屋的时候,是不怎么有精神,问她要了杯凉水,她还以为是叫这闷热的8月天热的,没成想现在在楼上吵起来了。   ☆、248 结局篇:她等他,他躲她   回到厨房泡茶,楼上争执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些乒乒乓乓的声音。   张妈只管泡茶,泡好茶,送去楼上。   站在书房外,又听不到吵架声了,张妈轻轻叩门:“先生,茶泡好了。”   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回应:“进来。”   张妈拖着茶盘,用另一只手拧开门把,门自己往里打开,明亮的书房内,到处可见一地的狼藉佐。   张妈是结结实实愣住了。   她一眼瞥到深深坐在长沙发一侧,两手捂着脸,弯腰弓在膝盖上,肩膀发抖,情绪应当是特别激动了渤。   “放下茶。”   冷沉的嗓音命令她放下茶,张妈闷头往里走,却不知道往哪里放茶,茶几上全是摔碎的玻璃渣子。   靠着大班椅的洪兆南不显神色,冷淡的对张妈比了比他的桌子。   张妈送茶水过去时,这一地上不是书籍就是文件资料。   等她拿着托盘出来时,偷偷又朝里面打量一番,见靠着椅背不动声色的男人突然道了句“小妹”,张妈没再偷听,把门轻轻阖上了。   站在走廊上,张妈扭头朝曾经那位少奶奶的房张望。   若说洪兆南和岳月的婚姻好或坏,张妈最有发言权,所以刚才看到那一地狼藉,以及洪兆南被毁坏的文件,张妈是很担心的。   洪兆南的脾气可不好惹。   但洪兆南没发脾气。   ……   书房里面,敞亮的光线照亮男人深晦的眼,面对眼前这一室的凌乱,他很平静,面容没有泛起过阴厉之色。   刚才在餐厅吃饭,深深都还很正常,结果用完晚餐,跟他后面上了楼,冲进他书房,就将他书房弄成了这样,连下脚都没地儿。   他倾身,往水晶烟缸磕了磕烟:“见到他了?”   “有吗?”   “不然你怎么这么大脾气?”   他补充完,叼着烟,重新靠回椅背。   深深长叹了一口气,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明天几点的飞机?”   “1点。”   深深起身,背心出了点汗,脑袋也有些昏沉沉的:“我回房睡了。”   “好啊。”   洪兆南看着她虚弱无力的带上门,才皱起眉,所思所想从眼神里面就能看到。   书架上的大部分书,都被她砸到地上,只有高排完好无损的留着,他书桌上的不少东西,也被她砸在地上,完全是发泄。   洪兆南阖上眸,仰头靠在大班椅上,拿手捏眼窝。   ……   隔天一大早,他卧室外有人叩门:“哥,是我。”   还在床上睡觉的洪兆南浅浅睁开眼:“进来。”   门开,走廊漏进不少光,她站在光晕里,无喜无悲似的,所以人显得很没精神。   “哥,我去给小亮、顾叔顾妈买点礼物。”   洪兆南无意拆穿她,敛了眸:“去吧。”   门关上,走廊上的光顿时消失,沉黯的房间有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乳味道。   不看表,真不知道才6点多,花园还都是苍郁之色,太阳没出来之前,什么看起来都没精打采的。   深深出现在楼下花园时,二楼一间房被人轻轻撩开了纱帘。   薄纱般浅色的纱帘,透过男人修长指骨间的肌肤,露出一条缝隙。   窗外是个岑寂的天,她穿着一件黑色背心,一条牛仔裤,手里搭着一件空调罩衫,匆匆忙忙的消失在花园中。   ……   阿尔法餐厅人影寥寥,几名员工换好工作服后,从更衣室出来,打开一扇门,涌入了餐厅。   昨晚打烊后,只把椅子架在桌上,卫生没打扫,这些天连着下雨,窗也不能开,餐厅有点霉味。   当班的几名员工开始干活,动作倒也麻利,拖地的小伙子拖到餐厅门口时,映入眼帘出现一双人字拖。   黑色的人字拖,夹着一双雪白的脚,脚很瘦,左脚背上还有一颗痣。   小伙子抬头,与来人四目相对,反应了一会儿,站起身拄着拖把杆:“还没开门。”   深深很坦然,眼睛往餐厅环顾一圈,又回到小伙子身上:“你们老板在么?”   小伙子回头,其余打扫卫生的员工,也都朝这边看。   站在窗边,正抹窗子的女孩搭话:“我们老板要到12点左右才会过来。”   其余员工有的朝她点头,有的看她,深深绕过面前拿着拖把的小伙子,走进店里:“那我等他吧。”   “哎?”   大家都觉得不方便,员工A说:“我们还要打扫卫生,你要找我们老板,还是等中午再过来吧。”   员工B说:“是呀,你这样,我们不好工作。”   员工C却说:“老板朋友我都认得啊,好像没见过你。”   tang>   几人说话时,深深已经选了靠窗的位坐下,没理会他们怎么说,一个人托腮,出神的望着窗外。   擦窗户的女孩对正在抹吧台的同事使了个眼色:“打电话给老板吧。”   昨天就见过这女人了,今天又来,大清早过来,看来有点不寻常。   同事点头,搁下抹布,拾起座机话筒,驾轻就熟拨下11个数字键,等了一会儿,那端传来男音。   这边赶快开口:“老板,我们还在打扫卫生,来了个人,说找你。”   那端人明显在睡觉,床上翻身都听的一清二楚,这边听电话的女员工也是八卦的要命,捂着话筒扭头朝同事挤眼睛。   同事间有心电感应,一溜烟纷纷挤到话筒边,那端人突然问:“谁找我?”   听声音沙哑不清,明摆着还没从床上下来。   同事们交头接耳,十足过了把瘾。   握话筒的女员工朝深深看:“不知道,是位女士。”   大清早被打扰,谁都没好脾气,那端人果然很不爽,骂了句:“有什么十万火急的非得找这个时间?你不睡,我还不睡?”   同事们笑嘻嘻的,眼神传递的那点东西不言而喻。   “就是。”   前面老板亏损严重,新老板盘下这家店也没多久,但底下员工们相处下来都喜欢他,因为他脾气好,从没发过火,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所以这种时候,女员工还跟他开玩笑。   深深是看着吧台那群群魔乱舞的年轻人的,明知道电话那头是谁,可她心里高兴不起来,看到有女人跟他这样俏皮的讲话,她会不舒服。   拿话筒的女员工点点头后,就冲深深喊:“你好,过来接一下电话吧,我们老板的。”   深深放下包,从座位起身,几步远就像隔着千山万水似的,接过女员工递给她的话筒,手心便冒了汗。   她想了想,扯着电话线转了个身,才将话筒贴到耳旁。   “是我。”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基本上没有带着说话人的感情,却叫那端人突然没了声音。   她知道吧台后面那群叽叽喳喳的年轻人都在偷听她讲话,也没去介意,心情很平静,对着比她心情还沉寂的听筒说道:“我在餐厅,见一面吧。”   她想他应该会拒绝,也真算了解他,不枉费相濡以沫的20年漫长岁月。   那端人略显沙哑的嗓音倒也自在,没听出来尴尬,就像真的不能来一样:“我今天有事。”   很简单的5个字,放在以前,她一通电话他能陪她聊上一整夜,更何况这点要求。   心理落差下,她还是沉默了一会儿:“别这样,我真有事情找你,见一面吧。”   他淡淡笑意从话筒传过来:“不是故意躲着你,就算不能在一起,好歹相爱一场,当不成爱人当朋友也不错,是不是?但今天真的没空,老楚约了我们郊游。”   深深拿手搅着电话线,语气淡淡:“不去郊游,过来见我一趟,不行吗?”   “我午后1点就要回旧金山了。”   那端沉寂,过了一会儿,说:“都约好了,放人鸽子不好。”   为了气氛不那么窒息,他笑了笑:“姓楚的现在特别依赖我,我不去,他要跟我绝交,你说我跟他多少年关系,是不是?”   “我等到11点。”   啪的挂上电话,她哭了,哭的特别伤心。   挤在吧台的员工们也不是傻子,就算只听到深深说的那几句话,也能感觉到老板跟她有点解不开的关系,现在她哭了,那就更没有悬念了。   ……   那天,她的确等到了11点,不过也等的心灰意冷,等的心都凉了。   她坐的位置是靠窗的,看着窗外的天色是如何一点点由灰暗变明亮,她会想,人生是不是也能像这样,从低谷慢慢爬上来呢?   ☆、249 结局篇:绑她在身边   10点50,她接到哥的电话,哥声音平和,恬淡:“礼物买好了没有?”   “还没有选好小亮的。”   “1点钟的飞机。”哥沉沉的提醒。   “我现在就回来了。佐”   结束时,她发现,手机握在掌心,已经有了她的温度。   桌前放着一杯已经冷却的咖啡,她一口没喝,但这咖啡的香气一直萦绕鼻端。   哥喜欢喝斋咖,这2年的共同生活,也让她染上了哥的习惯,起初觉得太苦,后来反而习惯了这苦味,觉得这味道回味无穷。   这边的咖啡,混合了太多奶精,不对她的味渤。   “服务生,买单。”   吧台前的女员工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11点10分。   除了她之外,餐厅来了今日第一位客人,是一对情侣,男人牵着女人的手,女人的另一只手抱着男人的胳臂。   他们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时,她有扭头朝他们看。   曾几何时,她也拥有过这种幸福。   ……   出了餐厅,看见小李与车停在路边,小李跑上来,笑眯眯的:“七爷让我来接你。”   就说哥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深深上车前头有些晕,一整条宽阔的马路两旁,矗立着高楼大厦,高空处的窗玻璃反射阳光,亮的像一面铜镜,这束光经过无数次反射,最终照在她脸上,刺的她眼睛都睁不开。   上了车,她还是对小李说:“去一下步行街,我还没买礼物。”   小李抬头看后视镜,笑的和善可亲。   ……   12点40,她已身在机场候机室。   望着落地窗外的辽阔停机坪,她听到哥的手机里传来宝宝的声音,蓦地,她火速转头。   宝宝正在视频中笑,被顾母抱在怀中,两只小手不停的想抓手机,小腿蹬的可劲的厉害。   深深拿起洪兆南的手机,跟宝宝视频通话,心情一度就晴朗了。   可是不成想,回到旧金山的第二天晚上,她发起了高烧。   小亮和兆熙还在加拿大旅行,顾父顾母用完晚餐已经回房,只有洪兆南知道。   柔软奢华的欧式大床足足有两米宽,紫罗兰色的丝绸被罩着深深,她头上盖着一块毛巾,烧的浑身无力,脸色蜡黄。   洪兆南替她换了条毛巾后,回卧室打电话找家庭医生,虚掩上的门轻轻的被一只粉嘟嘟的小手扒开,缝隙里露出宝宝俏生生的大眼睛。   “妈妈。”   听到儿子糯糯的喊她,她睁开眼,往门口瞧。   宝宝抱着他的球,穿着白色的哈衣,歪歪倒到的走到床边,踮起脚尖想把球塞给妈妈,无奈身高不够,球没搁到床上就掉了,朝着衣柜滚了过去。   深深只好撑起来,靠着床帮,看着儿子。   宝宝去追他的球,追到衣柜边蹲下去,撅着屁股往柜子肚子下看。   深深看他想往里面钻,只好掀了被子下地,套上拖鞋沙沙的走过去,将宝宝抱开,自己跪下去,把滚进衣柜肚里的球够了出来。   “豆豆,妈妈生病了,你去楼下找舅奶奶玩。”   豆豆想把球抛给妈妈,然后让妈妈再抛给他,现在他顿了顿,抱着球仰头看着妈妈。   洪兆南推门进来,看见小朋友在,弯腰就把豆豆抱起来,托盘递给深深,托盘里有药和水杯。   深深接过托盘,洪兆南就抱豆豆出去了。   ……   这一觉睡的格外昏沉。   做了好多个梦,前后都不连贯,最后一个梦是她飘在大海上,撑着她的竟然是片荷叶,大海时而风起,她就随荷叶飘飘荡荡。   这个梦还没做到结尾,她就醒了,背心汗湿了一大片,头疼的厉害。   顾小亮的声音突然传来:“醒了?”   看她在床边,深深有点惑然,皱着眉问:“你怎么回来了?”   “你都生病了,我还怎么在外面好好的玩耍?”   “少来。”   一觉刚醒,浑身都没力气,掀开被子把手拿出来,想拿水喝,结果没看见床柜上有水。   “想喝水?”顾小亮扭头就冲门外喊:“兆熙,拿点凉白开!”   兆熙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深深意会,扯了扯头发:“宝宝在隔壁?”   隔壁是婴儿房,兆熙回来后,带宝宝睡了一晚。   “你说你吧,怎么这么弱?大夏天的你都能发烧。”   深深没理会她,撑坐起来,手往床柜又摸了摸,顾小亮瞅着她:“找什么?”   “眼镜。”   现在不戴眼镜看不清东西,顾小亮拉开第一格抽屉,把眼镜递给深深:“你讲梦话了你知道吗?”   “哎?”眼镜   tang的两条腿已经打开,她却整个人一顿:“少懵我。”   “我骗你干嘛!”顾小亮嫌弃的白了她一眼:“你叫他四爷是不是?”   深深:“……”   家里除了她,只有两个人知道他这名号,但那两个人怎么可能说这事?提到他,提的肯定是他名字。   深深戴上眼镜,就靠在床头叹了口气:“这次回去,见到他了,很陌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临走那天,我约他见面,他不愿意。”   顾小亮猜不到那位岳先生对深深是什么态度。   如果男人已经没感情了,女人还自以为是的想复合,那真的很掉价,但如果男人心里对当初的分手也有怨气,伤痕未消,那女方知难而退就亏大了。   所以这事,顾小亮得问深深:“你就凭你自己感觉说,你觉得他对你还有没有感情?”   深深扶了扶镜框,眼睫毛颤抖的眨了眨,摇头说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喜欢和不喜欢,你看不出来吗?”   “怎么水还没送来?”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   顾小亮先投降,操控着控制器,到卧室外面瞅了瞅,不一会儿,她端着一杯水进来,洪兆熙从房门口一闪而过,5秒后,抱着豆豆回来这边。   小亮平时跟豆豆腻亲的很,现在孕相一天天明显起来,就不太敢抱豆豆,怕小朋友没轻没重,伤了肚里的这个。   小家伙就交给家里其他人带,这两天深深生病,宝宝也没闹,乖的很。   怕感冒传给宝宝,深深没敢抱宝宝,小朋友在房里待了几分钟,就给洪兆熙抱出去了,没多久,又有人进屋。   小亮以为是她家兆熙,结果回头一看,又没好气的转回头来,把那人当做空气。   洪兆南淡淡扫了眼顾小亮,摆明了给自己穿小鞋,他也没理这一茬,只问深深好点没有。   深深抬头,一边用皮筋扎起头发,一边说:“好多了,已经出汗了。”   “哥煮了点白米粥,吃点?”   “哥?谁是哥啊?”   这道声音让深深一截一截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小亮。   小亮把轮椅掉了个头,面朝哥。   哥站在门口,穿大V领灰色薄衫和黑色抽绳运动裤,不仅暴露了锁骨和大片胸肌,也暴露了坠在链子上的貔貅。   特别性感好看。   哥双手插袋,俯低头,深晦的看着顾小亮,顾小亮背对她,自然看不见这人的表情。   看小亮随时都要为自己出头了,深深只觉得高烧后的头疼的更厉害:“你们别闹,行不行?我是个病人,照顾一下我的情绪。”   “你给我闭嘴!”顾小亮转回头,就对哥开火了:“洪兆南啊,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怎样?到底是活着的人重要还是死了的人重要?你父母同样也是我公公婆婆,我今天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老天要惩罚我我接受,但我看不下去你这样对你妹妹,这你亲妹妹,她要死不活的你开心是不是?”   “顾小亮!”深深气的捶床:“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出去出去!”   “用不着我管你跟我哭什么哭?你男人冷着你,你跟我说什么说?”   深深气的脸通红一片:“顾小亮,我再跟你讲一句话我不是人!”   小亮没搭理她,又转头对哥开火:“洪兆南,你不能这么做人的,你这样霸道下去,直接的结果就是亲人全部离开你。”   过了一会儿。   “讲完了?”   低低徐徐的嗓音,从他薄唇中溢出。   小亮点点头,平心静气道:“讲完了,并且,我不接受威胁。”   洪兆南因这句话破天荒的开了笑脸:“行了,你两个少找我不痛快,煮了白粥,都下来吃。”   ……   晚上,小亮在深深房间。   深深把回去这一趟发生的事,详详细细讲给她知道,小亮听后,俨然感概颇深:“他这是旧伤难消啊。”   顾小亮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像情感专家了:“你这么一走了之,给他带来多大的打击啊?就拿我和兆熙做类比,假如我不辞而别,兆熙会不会发疯?”   深深不赞同她这个观点:“这怎么能一样呢?我究竟是不辞而别还是有苦难言,你不清楚?”   顾小亮认命的摇摇头:“没用的,他这样对你,要么已经不爱你了,要么被你伤的太狠,但据你说,他头发都白了,你觉得他是不爱你了吗?”   深深翻身坐起来,靠着床帮。   从国内回来后发了场烧,烧的她脑子浑浑噩噩,连同女人的直觉也不敏感了。   “深深。”   小亮的嗓音比平时低上三分,深深有了丝疑惑,低头瞅瞅她,她的手正往自己睡裤上扯:“你敢不敢为爱疯狂一次?其实并不难,拿出你2年前的决心就行。”   说着,她手里捏着一条隐约和食指差不多长的线头。   深深紧了紧腿,抱住膝盖:“你要我带着宝宝回去找他是吗?”   “没什么不可以啊,2年前你不是已经这么做了么,只不过没成功。”   “所以,如果我这次再闹,哥直接把我送到无人岛上怎么办?”想了想,她还是不敢:“算了,宝宝最重要,万一哥生起气,把我和宝宝分开了,我得哭死。”   顾小亮却没说话。   她心里忧愁的是现在不知道兆南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如果他已有心软,家人齐心协力,不一定办不成这件事。   她把心里这点想法跟深深透露了,深深却对她说:“我们在这绞尽脑汁,结果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复合的打算,不是笑话是什么?”   大雨那晚,从见面开始,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皆在她眼中,不算惊喜,甚至连意外都没有,要知道,这一点点举动,都能浇灭她向他走去的决心。   顾小亮问她,那么你当初为什么有誓死的决心也要回到他身边?   深深笑了笑,心头滋味苦不堪言:“这有什么好问的呢?人心易变,你在原地等着他,他或许已经有了新的风景,如果是这样,我死都不要让他看见我这么落魄。”   闻言,顾小亮叹息。   房外洪兆熙敲门,英俊尔雅的五官拢着一层光,是来抱他妻子回房的,小亮扭脸问道:“兆南在干嘛?”   兆熙笑意溶溶:“酒吧喝酒,你要去吗?”   ……   夜晚,微风徐徐,吹在脸上让人倍感舒服。   顾小亮移动轮椅,转脸对洪兆熙说:“我去找一下兆南,你帮我洗一点水果,好吗?”   这边生活好几年,又是豪宅区,治安管理严格,洪兆熙不担心顾小亮的安全,却也做不到放心。   他在轮椅边蹲下,商量的口气同她说话:“你找哥有什么事?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深深还没完全退烧,我看她有点脱水,你给她煮点糖水,我去去就来。”   说罢,顾小亮朝前面比了比下巴。   这一区就有酒吧,环境典雅,人都很有素质,没有饮食男女在里面鬼混,里面喝酒的都是住在这一街区的有钱人,算的上小区内的休闲娱乐产业。   洪兆熙只好作罢,起身按了按顾小亮的肩:“那你快点回来。”   顾小亮仰头回握了握洪兆熙的手,作罢,就操控着控制器,去了街口的那间小酒吧。   ……   夜晚的酒吧间情调很优雅。   进店后,店里播放的舒缓轻音乐让人自然而然的放松,酒吧里的客人,三三两两的或坐在吧台,或坐在雅座,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顾小亮一眼就看见了洪兆南。   他在吧台那边喝酒,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友人,顾小亮之前见过这位当地人,好像是洪兆南的朋友。   酒吧间萦绕着柔软的轻音乐,很适合下班后和朋友或爱人过来打发时间,酒香层层叠叠,闻的人心醉。   不禁的,她也有些想喝酒。   “兆南。”   闻言,洪兆南回头,看见顾小亮在面前,人微微往吧台靠了靠,侧着身子:“跑来这里干什么?”   “我有事跟你说。”   望着他右手长指捏着的一杯威士忌,突然在那涟漪的色泽中,读到他眼眸深处的一丝审视。   心知他在想什么,顾小亮打消了他的顾虑:“不是深深,我是谈我和兆熙的事。”   她来的时候,估计洪兆南正与友人聊到兴致处,所以洪兆南和他朋友说了两句,他朋友一面点头,一面朝她扫了一眼。   棕色头发的美国人,看起来和善可亲,顾小亮打了个招呼。   洪兆南走出吧台,转身绕到她身后,修长骨指握住轮椅把手,将她推到了一间无人的雅座间。   周围的雅座都有客人,情侣居多,但大家都很注意场合,说话声很小,不会妨碍到他人。   顾小亮回头,一道阴影从头顶压下,洪兆南弯腰,将轮椅下的脚刹放下。   挨得这样近,他身上的男性味道没办法抵抗的住,顾小亮抬头,阴影从眼前离开。   他坐下面前长沙发,双腿分开,左手按着膝盖,右手慢条斯理的解衬衫钮扣,眼睛却时不时扫向她。   “什么事,说吧。”   沉沉的男低音,不慌不忙的钻入耳蜗,她先犹豫了一下,打量他湛黑的眼睛,才压下了心底其他的考量。   “等我生了宝宝,我想和兆熙带着我爸妈搬出去住。”   洪兆南这人霸道,这种事情放在别人家庭,根本不是个事情,到了她头上,就要好好商量一下。   他倒也没表现出多大的反应,敞开领口又拉了拉,睇了顾小亮一眼,人不急不忙的把背后的抱枕抽出来,人靠着。   看了看顾小亮,洪兆南敛了眸,拿起烟盒,抖了抖,豁开的口子里出来一根烟。   “我到底哪里让你看不爽,你三番五次的跟我提这事?”薄唇把烟抿住,眉心微微拢起,目光偏深邃幽沉:“还是你讨厌我这个人,不想搭理我?”   叮的一声,橘红色的火焰窜到打火机口,男人叼着细长的香烟,一面拢眉睨着她,一面深吸了口气。   等他夹下烟,口鼻就往外冒着袅袅如白线的烟雾,朦朦胧胧隐匿了这人的深邃五官。   顾小亮低头抠了抠扶手,神情略思索。   酒吧又来了新的客人,从他们身边路过,娇甜的女声用标准的美式发音和她男朋友撒娇,直听得顾小亮抬起头来。   洪兆南睨着她的侧脸。   半晌,他收回目光,倾身到桌上磕掉烟灰:“以后这事不要再提了。”   顾小亮转脸回来,很是平心静气:“兆南,我没开玩笑,我想单独过。”   洪兆南夹着烟靠着沙发,姿态呈慵懒状,但眼神有一股锐气:“单独过?你带着你爸妈这叫单独过?还是你只是想把我甩掉?怎么?嫌我烦?我烦你什么了?”   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种人,冷酷霸道,又没有人情味,凡事只按自己想法做,不替他人考虑。   “兆熙是你弟弟,我没办法左右他想法,但我不一样,我跟你非亲非故,我想做什么不需要你同意,也跟你没关系。”   “说来说去,不过是想离开我。”   洪兆南把烟头狠狠按掉,握住她轮椅扶手,稍稍往自己一带,顾小亮与他的距离就在咫尺之间。   他弯腰,手肘支着大腿,十指相叉,压低的视线挑高后深深凝视她:“告诉我,是不是深深的事,让你讨厌我了?”   她静静回望他幽沉似海的眼睛。   即便靠着轮椅,却还是与他近在咫尺,能感受到他心脏跳动的频率,他正用一种无比虔诚认真的态度凝视她。   顾小亮知道他是认真的,于是有了点惆怅:“兆熙就要当爸爸了,我不希望他把你放在第一位。”   闻言,洪兆南微微挑眉,顾小亮的话有些出其不意,他没料想到。   “他把谁放在第一位,你搞不清?”   挨得太近,顾小亮觉得他身上好闻的男人味喷拂在自己脸上,像绒毛一样会让她痒,手就下意识准备移动轮椅,但她随后就想起,脚刹已经被他放下来了。   她推了他一下,他明白她什么意思,当即靠回椅背,但幽沉眼底蓄了点情绪。   “小亮,如果你讨厌我,我以后不出现在你面前,但单过的事,不要再提,我不允许,好么?”   “为什么?”顾小亮扭回脸,神情近乎生气:“兆南,你到底为什么非得这么做?兆熙是你弟弟不假,但他已经成年了,他有自己的家,为什么不能过自己的小日子?”   洪兆南神情已有些不悦,站起来就将双手置入西裤口袋,备显身材的高大挺拔,但给顾小亮的感觉是很不近人情。   ……   顾小亮出来酒吧时,看见洪兆熙站在路灯下面。   颀长的身影挺拔如树,背对她在街道上踱来踱去,明显心有些焦躁不安,氤氲着头顶那杆路灯洒下的昏黄光线,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单。   “兆熙!”顾小亮大声喊他。   洪兆熙转身,看到顾小亮后,沉寂的眼眸绽放出异样的神采,夹着烟大步走到她身边,蹲身就握住了她的手:“跟哥谈什么谈这么久?”   顾小亮顿了顿,反复打量洪兆熙渴切的眼神:“你一直在外面等我吗?”   “我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有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顾小亮的心,她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捧起他的脸,低头就吻了下去。   “你傻呀你,我没事的,不要事事都担心我,嗯?”   洪兆熙却没有说话,抚着顾小亮温柔捧起他脸颊的手,深情的凝望向她。   “我跟兆南说,等我生了宝宝,我们一家搬出去单过,但兆南不同意。”   闻言,美男子俊美的五官浮起浅浅一抹笑,略凉的手指轻抚过她的面颊:“小亮不想跟哥住在一起吗?”   顾小亮特惆怅的叹了口气:“我想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呀!”   她忍不住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夜色溶溶,给洪兆熙的感觉特别甜蜜。   洪兆熙将顾小亮的双手一起拿下,合在自己的掌心内,用他湿润的唇反复亲吻:“如果小亮想搬出去,我立刻跟哥说。”   顾小亮想到了深深,犹豫不决的眼神露出不舍:“现在搬走,深深就没人陪伴了,你说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听你的。”   两人夜色下备显恩爱缠绵,絮絮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回去的路上,洪兆熙与她一只手紧紧相握,搬来这边已经2年多,街坊邻居都知道这对   夫妻感情甚笃。   ☆、250 结局篇:她和他的那点事   自打和洪兆南的亲事吹了后,邹寄文对女儿交往什么人,并不是太在意。   今年8月,敏娜带男友回家,邹寄文与凯文面对面而坐,一个听不懂外国话,一个不会讲中国话,1个多小时的时间,也没让邹寄文有女婿上门的感觉。   趁着凯文上洗手间,邹寄文言简意赅的说了两句话:“你以后也不打算回来,找个外国男朋友我不反对,你自己喜欢就好。”   敏娜用一种空洞薄凉的眼神看邹寄文。   父母离异后,她跟着父亲,感情应是很好的,没有洪兆南,她想,她和她老爸的感情不会这样冷漠佐。   于是,顾念亲情,带男朋友回家给老爸看一眼,成了她后悔不迭的一件事。   敏娜和凯文很快从自己家告辞,离开时,家里佣人送她,称她“大小姐”,敏娜一顿,有种苦不堪言的感觉渤。   望着面前这幢楼,很难寻找曾经给她的温暖感觉,现在于她而言,美国才是她的家。   她想和凯文回美国,也商量好了,明天回去。   ……   傍晚,两人在酒店房间收拾完行李,敏娜从地上起身,问凯文几点了,凯文看过手表,告诉她已经6点25了。   “去吃饭吧。”   6点40,敏娜换了条长裙,披着一头柔顺的巧克力色长发,挽着凯文的胳膊,从酒店出来。   华灯初上,江城的霓虹灯已经露了脸,柏油马路上疾驰而过的私家车像匹烈马似的。   敏娜把头靠在凯文肩上,凯文随即搂住她的腰,等车的这段时间,凯文问起敏娜她老爸对他的印象。   敏娜扯唇笑了笑,想起邹寄文对她事情的冰冷态度,就觉得格外无趣。   她把凯文的胳膊挽的更紧:“我以后只有你了。”   凯文自然不会知道她在说什么,低头问她,她又不愿意说,只摇摇头,就闭上了眼睛。   ……   7点30,敏娜拉着凯文,踏进了阿尔法餐厅的大门。   餐厅今晚的生意不错,位置已经占满,他们也算幸运,到的时候恰好有一对情侣用餐结束,于是服务生立刻收拾了餐具,并为他们倒茶。   靠窗的位置,视野很好,江城的夜景璀璨如虹,敏娜失神了好一会儿,想到绚烂的纽约夜景,心里不期然的漫起一丝凄惘。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为邹寄文难过,眼睛快要浮起泪光前,她极快的揉了揉鼻子,低头开始翻菜单。   凯文一直笑看着她,确实如敏娜所说,是个老实又斯文的男人。   点单后,敏娜阖上菜单,交还给服务生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你们老板呢?”   服务生指了指楼上:“在5楼。”   5楼是休闲娱乐场所,敏娜抬腕看了看手表,7点36分。   ……   和凯文用完晚餐,敏娜上了个洗手间,顺便补个妆,拎着化妆包出来时,看见凯文老老实实坐在一张椅子上望着窗外等她,她心中确实挺不是滋味的。   还是邹寄文给她带来的坏情绪没有解决,敏娜忿忿的想,也决定从此以后不回来了。   “Kevin,we/go/to/the/5floor/of/the/leisure/space/to/play/a/game,OK?”   凯文扭脸看见敏娜,迎着微笑朝她走去,却突然皱起眉头:“God,why/are/you/crying?”   敏娜哭过,刚才上洗手间时哭过,越是看着镜子里像个弃婴的自己,越是憎恨洪兆南给她带来的坎坷,如果没有当初那些事,她没必要远走美国,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   如果没有遇到洪兆南,念完大学,一面工作一面结婚,不至于现在沦落到异国他乡,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洪兆南的脸又出现在脑海,那双锐气的眼睛风流不羁的挑逗她,让她觉得她像个女支女一样。   ……   无人的观景电梯内,敏娜紧紧拥住凯文,像攀附着一棵大树般依赖着他。   凯文是在波士顿大学认识她的,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是一位来自中国的留学生。   头一眼看见她,就被她穿着套头T牛仔裤,捧着书本,风风火火急着赶往教室的样子吸引了,给他的感觉很强烈,他远远看着她,就在心中腹诽:这女孩性格很棒。   正式开始交往,感觉很好,跟她在一起,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她很能玩,带给他前所未有的体验,他从来没问她家庭情况,她也从来没说,这次陪她回国见她老爸,才看出来,她跟她老爸关系并不好。   虽然他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外,简单中文都讲不清楚,可他怎会感觉不出怀里的女朋友情绪格外的低落。   电梯到了5楼,双门缓缓拉开,电梯外无人等候,从远处传来的喧哗听起来格外清晰。   <   tangp>……   敏娜深呼吸,换上了笑脸,站在凯文面前,踮起脚尖吻他一下,凯文被她挑起***,俯低头,两手缠上她腰肢,在人来人往的洗手间外,两人便旁若无人的吻了起来。   有人离开,敏娜适才推开凯文,拉住他的手,朝前面走去。   路过台球室,暗黄灯光下,靠门的一张球桌有人在玩。   敏娜停住步子,回头,四个围着球桌打球的男人,没有一个抬头。   江城大酒店洗手间外,洪兆南怎样挑衅她的历历在目,想到这里,敏娜尤觉恨意难消,转念想起深深,心中又不是滋味。   晚餐这个点,台球室没多少人,敏娜拉凯文进去,左顾右盼一番,也只看到还有3个人,在靠里的球桌上玩。   楚燕西瞅了她一眼,拿着球杆站起身,走到金亚身边,咬着耳朵讲了两句话。   陆泽安也转头,朝敏娜和她那位美国小伙子看了一眼。   江城海关关长邹寄文的千金,说来还是有人认识的,这女孩某些地方也招人,比方说,她和洪兆南的那点事。   这事她自己保密,但不保证别人也保密,2年多前洪兆南追邹家大小姐的事在江城传开过,一个圈子里的人自然有人议论,也就有人透了点风。   说到洪兆南把这位难搞的大小姐已经睡了,人人都笑起来。   这边这四位从穿开裆裤就要好的兄弟,自然也知道了。   说私下没议论那是假的,但也没说的和别人那样难听,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位邹敏娜大小姐,是深深的同学,两人还要好。   2年前听说洪兆南都要娶这位大小姐了,谁成想,这位有性格的女孩单枪匹马的去了美国,她和洪兆南的事热过,自然也就平息下来,后来就没什么人再提了。   楚燕西对凯文上下一通打量,转回脸就把金亚的头夹在腋窝底下:“目测这身材比例,下面那东西也没多大。”   金亚直接拿胳膊肘捅他,捅的他捂着肚子喊痛,旁边陆泽安走过来,朝他小腿踹一脚,骂道:“你怎么那么八卦?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八卦?”   楚燕西演不下去,索性耸耸肩,算此事打住,抬头往一直没吭声的那人瞅。   看他趴球桌上,一本正经的准备捣,楚燕西就笑:“娘的,这发色,够马蚤的啊,搞的老子也想去小试牛刀。”   旁边金亚撞了撞他胳臂:“得了吧你,还小试牛刀,你真试了,你老婆就大试牛刀了。”   “啊呸!”楚燕西耀武扬威的样,确实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你让她试一个?信不信老子让她跪下来哭?”   陆泽安实在看不下去,过来攀住金亚的肩,带他走远了点。   自始至终都一个人安安静静打球的男人,还是没任何反应,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自得其乐。   “honey~”这边,楚燕西看那两位仁兄不搭理他,就来缠这位打球的:“人邹大小姐找了个老外。”   打球的这位,有点烦他过来捣乱,伸胳膊把他推开,又趴球桌上捣起球。   也才8点左右,楼下有餐厅,大多数客人先吃完晚餐再上来娱乐娱乐,所以台球室没什么人。   那边靠里的那3个人,玩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楚燕西没再聒噪,打了一球没想到还真漂亮,金亚和陆泽安都给他鼓掌,就连那个不太爱废话的男人也从后面踹他一脚,他回头想干架的,哪知道对方拿球杆捣他要害,他一夹屁股,骂骂咧咧溜到桌对面去了。   ☆、251 结局篇:深深生了岳先生的孩子,已经1岁   他们四个,是从小玩到大的,真义气,绝对称得上两肋插刀。   四爷家出事的时候,另三个全力以赴的帮,家底都掏出来了,家里老婆也没废话,还帮忙打点其他的琐事,这种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   最美好的那段时光,四爷有了女人,不常和他们混,现在女人没了,家也没了,又成天和兄弟混在一起,真就应验了那句话:   爱情是灯,友情是影子,当灯熄灭了,你会发现你的周围全是影子佐。   他们四个,三个都已结婚生子,在家是个好男人,在外是个好哥们,兄弟有难,没旁的话,就是帮。   起初他刚醒来,家里的变故和深深的不辞而别,打击的差点一蹶不振,就是这三个兄弟扛着他站起来,现在往事已经过去了,伤痛虽然还残留在心里,但身边好在还有妈、佟妈妈,这几个兄弟。   失去深深的痛,虽然一时半刻消弭不掉,但他也就不信了,这辈子愈合不了这个痛。   哥们几个说说笑笑,金亚趴桌上在打球,楚燕西正找陆泽安商量晚上吃啥,旁边那打球打累的男人拧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准备拧上盖子,陆泽安朝他伸个手,矿泉水就递给他了渤。   敏娜还是压制了刚在心中涌起的冲动,将头发捋到一边,便迈步走了。   凯文还趴在桌上,侧眼看她一下,有点手忙脚乱,问了她一句,她也没答,他只好放了球杆,追她而去。   ……   走廊上,她停下脚步,低头拍了拍自己脸颊。   她这次带着凯文回国,邹寄文没表现出任何欣喜之情,对她说的话相当冷漠,这刺激到她,心情很低落,所以刚才想当着这些人的面,把深深生了孩子的事告诉岳名傅,但最终又犹豫了。   报复洪兆南是她自己的事,为何冲动之下,差一点又去出卖深深。   她为自己这反反复复魔怔的心感到羞愧,可是她想起洪兆南,就恨不得把他撕成两半。   在外喘了口气,压下了不受控制的心,凯文跑来她身旁,问她怎么了,她也没解释,与他乘电梯离开。   ……   瑞景小区是江城近几年建成的高层公寓楼,小区治安环境不错,计程车停在路边。   敏娜告诉凯文,这里住着她一位朋友,趁着还没回美国,想和朋友见一面。   凯文的屁股已经挪到车门附近:“Please/give/my/best/wishes/to/your/sister!”   才到美国,人生地不熟,接受凯文的追求,大部分是想找一份依靠,年深日久,感情积累了下来,多数情况下,这个男人像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一样。   敏娜一个人走进瑞景小区。   面前的高层公寓给人以压迫感。   踏出电梯,她已身在2栋8层,楼层无人,两家住户门对门,中间过道也不过2米之远。   她犹豫的转回身,面朝前方一扇窗,俯低头,拨出了一串号码。   那端人报出了她的名字:“邹小姐?”   敏娜点点头,语气很平静:“是我,佟阿姨,我在你家门口。”   ……   十几秒,也许更短,8层两间住户的其中一间打开房门。   敏娜转身,亭亭玉立在窗口,唇边扬起了微笑。   佟妈妈掩上家门,迈步走到敏娜身边,仰头打量她,仿佛在看深深。   敏娜没有感受过如斯这般的亲情,眼底涌起温热,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抹开头,摸了摸头发。   佟妈妈通过杜倩打听到她的号码,是在2年前深深失去联络后,电话中,佟妈妈问她深深有没有和她联系过,敏娜自然不知,反过来她一心疑惑想要问佟妈妈时,她已经挂断了通话。   彼时,两人就有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前半小时,敏娜在计程车中联络了佟妈妈,询问她住在哪里,但没说她之后会直接出现在门外,以至于佟妈妈现在惊讶的看着她。   凯文还在楼下,敏娜对佟妈妈点了点头,便直入主题:“深深生了岳先生的孩子,已经1岁,我来之前见过岳先生,但没有勇气直接告诉他。”   这中间空白许久,那扇窗外是江城渐亮的夜景。   光线昏暗的8层,也看不清敏娜的脸,但年轻的气息能够扑面而来:“我明天回美国了,深深的事,希望你们用心的商量一下,岳先生的态度,已经让她退缩了。”   敏娜按下电梯下行按钮,不时,电梯运行到8层,她回头轻轻一笑,转身踏入轿厢,随梯门一截一截消失。   8层空无一人的墙壁,印下佟妈妈拉长变形的影子,她呆若木鸡的站了好长时间,似是还没从敏娜刚才的那番话中缓过劲来。   ……   四男人,最终商议的结果是,吃火锅。   下去阿尔法餐厅,拐条马路,附近就有火锅店。   <   tangp>四个人点了个全辣的汤底,十几盘荤素搭配的菜,又要了一箱啤酒,吃吃喝喝,红光满面。   楚燕西这人爱吃冻豆腐,一径的涮了好几块,夹到碗里还蘸点调料,吃的津津有味。   他样着筷子满是心满意足:“你们说,外国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谁知道。”金亚端了杯:“来来,走一个。”   四男人把杯里啤酒全部喝干,陆泽安又拿酒瓶倒酒。   楚燕西继续吃:“喂,你们有没有想过去外国开个餐厅?”   金亚掀眼皮瞥他一眼:“去爱斯基摩开个火锅店?”   陆泽安笑:“还真别说,能赚钱!”   一瓶啤酒倒干,啤酒箱在椅子后面,陆泽安扭身弯腰,拿了一瓶上来,启开,给老岳添上。   楚燕西没好气的白了金亚一眼:“你他妈真没有商业嗅觉,你想啊,这中餐厅在中国不好做,到外国就说不定啦,你看现在逮着一小妞请她吃饭,不是泰国菜就是法国菜,咋地啦,吃的能长翅膀啊?还不都是外国货,稀罕着呗!”   陆泽安很仔细的听楚燕西说完:“你讲的未必不对。”   “本来就对啊。”楚燕西拼命往红汤里下冻豆腐,眼睛将其他三人瞅了一遍:“讲真的,既然国内这店开不下去,咱就到国外试试,做的好的话,一家老小下辈子吃穿不愁了。”   金亚没再打趣他,转脸往陆泽安瞅瞅,陆泽安刚才已经表态,觉得这主意可行,现在差不多3人已经达成了初步的看法,就剩老岳一直没吭声。   四爷坐在里面靠墙的位置,刚吃了点羊肉,现在撸了袖子,点了根烟,搭着桌子漫不经心的抽。   陆泽安问:“名傅,你怎么看?”   阿尔法餐厅原本就快倒闭,当初盘下来抱着起死回生的心,四个人都有入股,也投入了很多精力,但经营下来才知道,自己想的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   考虑到家里这次变故,底子差不多已经空了,四爷神色颇冷,夹着烟让烟雾在眼前袅袅盘旋:“如果做,你准备在哪做?”   青白色淡淡的烟雾隐匿了他沉静的眼,犹记得和深深在一起那段时间,老岳颇有向着逗逼发展的势头,现在完全变了,变得很少讲话。   楚燕西朝金亚陆泽安看了一眼,没想到他们也正看着自己,他想了想,有点犹豫,不敢对上老岳的眼:“比如说……,美国啦,旧金山啦。”   金亚:“……”   陆泽安:“……”   老岳面色终是黯淡了下去,他静静注视楚燕西的眼睛,薄唇动了动,又没说什么,敛下眸,平静的将烟蒂按了。   楚燕西看着被碾灭的烟蒂出了神,耳畔传来低沉沙哑的一句对白:“做生意不是儿戏,我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们最清楚,一毛钱我都得精打细算的花。”   这话讲完,都沉默了下来,电磁炉上那锅红汤,噗噗的冒着水泡。   至于楚燕西今晚的提议,一开始没懂,旧金山这个词出来后,谁都明白什么意思了。   老岳怎么想的,几个兄弟其实都清楚。   男人一旦从一段关系中解脱出来,除非脑子发热,一般不想再回去纠缠了,所以他们下定决心要分手时会经过深思熟虑的考虑。   这1年,老岳没再找她,提都没提过。   陆泽安心有感慨,端起酒杯,绕桌一圈,几个人又干了。   他弯腰,又从啤酒箱里拿了一瓶上桌,拿开瓶器启开时,脸有些红:“行了,过去的事,咱兄弟几个不要再提,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252 结局篇:忘记她,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   楚燕西趴桌上,朝陆泽安翻了翻白眼,心里直嘀咕:“得,斯嘉丽附身了。”   这一晚,兄弟几个围着一个锅底,举杯碰杯,再大的困境也抵不过这一刻的逍遥自在。   ……   很久之前,她还是他身边的小女孩,事事依赖他,若要告诉她,有一天你会以这种决绝的方式和他分开,她定然不会信佐。   很久之后,这样的事真的发生了,以失去他为代价,以得到两位至亲为补偿,可是她的心就像空穴一样,风声鲁鲁。   病好后,她和往常一样,按时作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就是抚养她的宝宝,哪怕那个人未来会忘记她,会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   江城那几日,佟妈妈来找她,提到这件事并没有否认,她也能理解。   他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虽然她痛,但也未尝不是好的结果—渤—   如此一来,便彻底打消了她心底对他念念不忘的念头,从此以后,好好的过自己的人生。   本来爱情就是锦上添花之事,有则好,没有也不会死人。   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干活的时候时常神思飘远,而后就又会莫名想起他。   “深深,你的手机响了!”   客厅中的落地窗投下耀眼的阳光,顾小亮坐在地毯上,正尝试着织一件婴儿的毛衣。   她的宝宝1月份出生,虽说旧金山最低温度很少低于5℃,但下一年若是带宝宝去阿拉斯加过圣诞,这些东西总归是要置办的。   深深从开放式厨房跑出来,影子一闪而逝,匆匆上了楼,邦邦的声音稍后在头顶响起。   她手机确实在响。   走到床柜边,弯腰拾起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有意外到。   那日佟妈妈对她说的话,俨然和临终遗言没差别,深深以为她要与她老死不相往来了,没成想,她刚回到旧金山,佟妈妈的电话也就打来了。   滑开通话,她刚把镜框往上扶一扶,那端人却突然哭哭啼啼起来,让她愣了一下。   还以为佟妈妈出了什么事,再一听,没成想,那端人竟是老太太。   不过2年时间,温佩玲的声线已经如斯苍老,泛着哑:“深深啊,你回来吧,把我孙子带回来让我见一面吧……”   她脸色像一张白纸,迅速苍白了下去,嘴唇动了动,心脏仿佛就要从喉咙管跳出来似的。   见她不答,温佩玲哀凉的哭了起来:“深深啊,我听说你生了名傅的儿子?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你不说啊?你带孩子回来一趟行不行?我想见见我孙子啊……”   可想而知,老人家在经历家中巨变后,现在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和她说这番话。   深深坐下床沿,后背微微起伏:“妈,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温佩玲声音发抖,句句悲苦:“谢谢你,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妈,家里现在潦倒成这样,我也不敢希冀你能跟名傅同甘共苦,我只想见见我的孙子,可以吗?我不会跟你争抢孩子的抚养权,我只想见见我的孙子,行不行?”   深深被温佩玲苦苦哀求的口气刺到了,她没忘记,这是她爱着的那个人的母亲,所谓爱屋及乌,她恨不起来。   电波一度发出嘈嘈的杂音,温佩玲许是心急如焚,一旦听不到深深的声音,就认定她想拒绝,于是说出来的话更加痛苦。   “深深啊,当妈求你,看在名傅对你的情分上,你带孩子回来一趟,好不好?我老了,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也没有相关证件,只能麻烦你带孩子回来一趟,你的孩子也是名傅的孩子啊,是我的孙子啊,求你看在名傅对你的情分上,带我的孙子回来让我见一见,好不好?”   深深听到楼下有讲话声,方一回神,对温佩玲简短的讲道:“妈,稍后我再给您打电话,我现在不方便讲这件事。”   通话戛然而止,敞亮奢华的卧室只有她一人,她觉得周身围着冰渣子似的,冷的四肢僵硬,五官扭曲。   握在手里的手机,已经有了她的温度。   她听到楼下有宝宝自言自语的声音,心方才好受点,搁下手机,把眼镜拿下来,把眼眶内的泪逼回去,再重新戴上眼镜,匆匆跑下楼去。   ……   早晨用罢早餐,大哥、二哥带着宝宝,陪顾父顾母去超级市场买菜,她陪小亮留在家里,小亮一直坐在地毯上做她的手艺活,深深就在厨房炖肉汤。   她下楼,看见家里一大束玫瑰花,顾母已经插进花瓶,摆在茶几上,阳光从落地窗进来,恰好也照亮了玫瑰花瓣,顾小亮正兴致勃勃的摆弄那些漂亮的玫瑰。   一开始她不清楚,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才知道,妈喜欢百合花,而顾小亮喜欢玫瑰花。   所以哥经常买玫瑰回来,偶尔一朵,偶尔一大束,也确实,小亮看到玫瑰,心情很好。   深深走到宝宝身边,弯腰问宝宝手里拿的是什么,宝宝努力朝妈妈迈出两步,咿咿   tang呀呀的说着听不懂的婴语,把手里的玩具给妈妈看。   玩具是在超级市场二哥给宝宝买的,深深起身,看宝宝手舞足蹈的从自己身边走过,去找在厨房的洪兆熙。   深深便没再跟着儿子。   洪兆南上楼前扫了她一眼:“哭过?”   这样突然,深深反应不及,怔在原地。   好在顾父顾母回了屋,听见这句话的只有他们兄妹和小亮。   小亮仰头,拽她胳臂:“怎么回事啊?来来来,转过来,我瞧瞧。”   深深回头,对顾小亮挤了挤眼睛,与她心思默契的顾小亮就明白了:“眼睛这么红?不会得了红眼病吧?”   “是的话,第一个传给你。”   洪兆南对这一幕反应平平,既然不想说,他也不会强逼深深,转身便迈步上楼去了。   抱着豆豆从厨房出来的洪兆熙,视线越过深深后背,与顾小亮迎向他的隐晦眼神淡淡一触,也就带豆豆去他房间陪他玩玩具了。   ……   一天一晃而过。   用罢晚餐,深深再次接到温佩玲的来电,内容与之前无异。   谈到宝宝的事,深深是有抵触情节的,总归还是因为现在她和他已经不在一起了,如果纠缠孩子的事,怕到头来引起麻烦。   虽说温佩玲承诺不会与她抢孩子的抚养权,但谁知道这话是不是诓她?没见到面是一回事,见到面又是一回事。   血缘亲情阻隔不掉,万一见到宝宝,心意突然转变,一门心思就想要回孩子,那她怎么办?   这通电话,深深很快以一个理由结束掉了,也是强行挂断,结束后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心里又着急起来。   她往小亮手机打了通电话,没等小亮说话,就先抢下了话语权:“我哥在房间吗?在的话,找个理由支开他,我有事跟你商量。”   小亮十几秒后回电:“下来吧。”   深深走出房间,听到宝宝在大哥房间咿咿呀呀叫唤的声音,于是鬼鬼祟祟跑下楼,身子一闪,钻进了小亮的房间。   “你把你老公支哪去了?”   靠着床头织毛衣的顾小亮不甚在意,抬眼瞥她一下:“我说我想吃面包,他去给我买了。”   “你真是皇后啊。”   顾小亮撇撇嘴:“我对兆熙也很好啊。”   这两人算是没白遇上,感情深笃,令人羡慕。   深深迈步走到床边,脱了拖鞋,盘腿坐下:“豆豆奶奶打电话给我了,想见豆豆,要我带豆豆回去。”   顾小亮瞳孔瞬间放大,一个起身,直勾勾的望着深深的眼珠:“你告诉她你生孩子了?”   “怎么可能!”深深顿感头大如牛:“恐怕是敏娜说的,也没其他人知道我生孩子了,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你怕他跟你抢豆豆?”   “对呀。”   深深弓腰捂着额,掉落下来的头发挡住了眼睛,被她全数捋到后脑勺去。   顾小亮靠回床帮,唉声叹气:“照理说,你是没权利不让豆豆见他爸爸和他奶奶的。”   深深一听,眉头蹙起来,抬头瞪着顾小亮:“喂,你到底是哪一伙的啊?”   “我当然是你这一伙的啊!”顾小亮把毛衣放下,郑重其事的看着深深:“所以你现在担心他会要回孩子?”   深深陷入了忧思。   跟他生活20年,她对他而言是怎么样的存在,她比谁都清楚。   他全心全意爱她,这一点她敢肯定,但事到如今,发生这么多事,他父亲死了,家也垮了,那份爱就算还有,也一定淡了。   ☆、253 结局篇:深夜,打开他的公寓门,与他见面   会不会记恨她,她不知道。   所以现在遇到什么事,她不敢拿以前的标准来衡量他,如果还认为他毫无立场的为她妥协,以她为第一,那她就真是太自大了。   深深说:“小亮,我总有不好的感觉。”   “那应该就是了,女人的第六感很好用的啊。”   望着顾小亮耷拉下来的眉眼,深深甩了个抱枕给她:“你怎么这样啊,到底是哪一伙的啊!”   顾小亮把抱枕抱住,把深深的手从她脸上拉下来:“你怕什么呀,你老哥是洪兆南,谁敢搞你啊,实在不能在一起,他又要抢豆豆,就让兆南出面呗!你老哥是混黑的,你怕什么?渤”   深深顿了顿,到底是摇摇头。   那个人对她而言,是除豆豆以外,最重要的人,哪怕今后都没办法在一起,她也不会再做伤害他的事。   那种戳他心窝的事,一辈子做一次已经够了,伤害他,无疑就是伤害她自己。   “哎你什么意思啊?把豆豆给他?”   深深起身,背影朝她抬起手,挥了挥:“晚安。”   顾小亮看着她走出房间,背影只在门口闪了一下。   ……   等到第三日,深深开始订回国的机票。   趁着大哥也回国,她偷偷摸摸的和小亮商量一番,决定回国一趟。   “豆豆就交给你了,我回去把事情讲清楚。”   顾小亮移动轮椅,到深深身边:“你准备怎么讲清楚?”   这几日,温佩玲一直锲而不舍的打电话给她,求她带宝宝回去给她看一眼,每一次接她的电话,都让深深一面不知所措,一面又害怕豆豆的事引起更大的事。   她在床边整理她的证件:“如果他还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带宝宝回去。”   2年前,她闹成那样,拼命想回国,现在也还是没变,唯一让她犹豫不决的,就是宝宝爸的一个态度。   顾小亮是赞成的:“这次回去好好谈,为了你的幸福,也为了你儿子的幸福。”   “我知道。”   深深扭头,眼神既有凄惘,又有期待。   ……   美国和中国,隔着遥远的距离,隔着海洋,隔着伸手无法触及的思念。   两个国家,却牵连着某些人深深的思念。   从美国到中国,飞行十几个小时,她有疲倦,但落地后稳稳的踏实感又是那么真切。   原来江城给她的还是家的感觉,其实她也知道,是因为这座城市还有那个人存在。   那段时间,从楚燕西口中听说,他已经移民去了加拿大,当时她天旋地转,有一种被放逐到天涯海角的感觉,也在那个瞬间,陡然生出要去加拿大寻他,这辈子一定要寻到他的念头。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理智占据了。   再后来,在江城见到他,江城的梅雨季节让她心情特别消沉,夜晚大雨滂沱,封闭的车中,他对她寥寥几句的话语,让她的勇气彻底见了鬼。   她想,如果老太太没有打来电话,她应该和他,算是彻底结束了吧。   至少,她已经知道,他没有在找她,相反还在躲避她,那么她也就不会再做那个傻子,心中还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可是现在,江城的夜晚7点45,她又来到了这里,机场大厅人头攒动,时时刻刻上演着分离或重逢的戏码。   ……   走出机场大厅,她体温骤降,双手抱着自己,心念成灰。   再也没有人从身后拥住她,与她缠绵不舍;再也没有人出现在机场,带她回家;再也没有人把她当做生命,时时刻刻惦念。   手机里没有未读短信或电话,仿佛她即便消失,也没有关系。   这种感觉其实也能接受,但身在江城,她不可能不去缅怀曾经的幸福生活。   毕竟做过别人不可或缺的人,两者之间的差别让她心冷。   江城的夜浓郁深沉,机场外不停有靠边的计程车,有女子抱着孩子从车上下来,随后她的男人下来,去后备箱取行李。   深深把目光收回来,低头拢了拢肩上的包,一种叫做荒凉的感觉由心而发。   其实她没有那么贪心,只是缺少了他而已。   但缺少了他,生活就变了个模样。   等她上了计程车,跟车疾驰在机场高速上,她望着窗外寂寥的荒景,心里崩溃的一发不可收拾。   得到过那等温暖浓烈的爱,失去以后,整个生命都变了模样。   看到别人夫妻恩爱情深,就像不能目睹的画面,会让整个情绪如野草般荒芜掉。   ……   到瑞景小区,看见佟妈妈立在夜风中等她。   计程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深深打开皮夹抽出车资,外面已有人替她拉开了车门。   “深深!”   tang深深收到找零,从车中钻出,张开手臂就抱了佟妈妈。   佟妈妈哽咽不能自已。   两人散步般走进小区。   江城的8月,炎热盛夏还未结束,但时至秋分时节,夜里的风刮在身上,还是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站在公寓楼的电梯前等待,佟妈妈搂着她消瘦的身子,眼里噙着泪水:“没有带行李吗?”   “嗯,一两天就走。”   贴身衣物,她卷成个圆筒,放在皮包里,很方便。   “有宝宝的照片吗?”   这次过来,她提前打过电话,和温佩玲说了,暂时不会带孩子回国,温佩玲也通情达理,哪怕她回来也是好的。   深深笑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出相册,把宝宝的照片点出来给佟妈妈看。   佟妈妈捧着深深的手机,那个模样看的出已有些老花,深深不忍去看,抹过头敛了敛神。   “长的和你小时候真像。”佟妈妈将手机塞回深深口袋:“以后,能不能带孩子回来给我们看看?”   深深扭回头,拥住了佟妈妈:“会的。”   “嗯。”   佟妈妈把眼泪擦掉,电梯叮咚一声,已经到了一层。   ……   这边公寓比他那边公寓小,两室一厅,客厅也不大。   佟妈妈拿钥匙打开防盗门时,家中敞亮的光线照亮了她的脸,也让她看见,温佩玲戴着老花镜,站在玄关处,明显就在等她。   2年前,温佩玲一头柔软的黑发,只有零星几根银丝,2年后的今天,那一头黑发已经大部分花白,也剪短,烫了个铜钱卷趴在头顶,现在这样,倒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太太了。   时隔2年,看到故人,深深哽咽了一下,没有任何犹豫,喊出了那个称呼:“妈。”   温佩玲鼻头一酸,上前一步,把深深轻轻拥在了怀中。   狭小的公寓却很温馨,点着暖暖的灯,灯下,是深深陪两位长辈坐着,茶几上有茶,茶香淡淡,手机上是宝宝一张张的照片,还有宝宝或洗澡、或玩耍、或睡觉时候的视频。   温佩玲看后泪流满面:“我知道,名傅要不回你了,我孙子也就回不来了。”   也不知道哪句话刺痛了深深,她心里不是滋味。   “如果名傅和深深还能复合,咱们这个家也就还有团圆的那天,我来给名傅打电话,叫他回来。深深,等下你和他见上了,好好的谈一谈,不要意气用事,幸福是一辈子的,你一个赌气,葬送的就是你们一家的幸福。”   深深听了很心酸:“我知道。”   这次回国,也正有此意,想和他好好谈一谈,如果他还爱着她,她会带着孩子回到他身边。   ……   夜深人静。   深深踏出电梯,遥遥望着1701室的防盗门,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摊开掌心,里面是一串家门钥匙。   这是2年前他给她的,后来去了旧金山,乃至于2年过去,这串钥匙也还保留在身边。   刚才她问佟妈妈,这串钥匙还能不能打开他的公寓,佟妈妈忍着泪说:“你生活过的地方,都一成不变。”   这话让深深心酸落泪。   晚上,温佩玲和佟妈妈相继告诉了她许多有关这2年的事,她缺失的这段岁月,他经历了什么,她现在都有了解。   终于鼓起勇气,钥匙***锁孔,逆时针旋转,防盗门开启。   她心跳如擂鼓,生怕他在家,与他这般突兀的见面。   怕对门楚燕西家听见动静,于是一闪身,先踏进公寓,将门关上。   站在黑暗的公寓内,沉静了几秒,才将吊灯打开。   变明亮的客厅打开了她的回忆枷锁。---题外话---大学姐妹办喜事,跟她去了趟男方老家,玩儿个乐,今天才回家,看了下后台,谢谢送道具的妞儿们。么么哒。   ☆、254 结局篇:感情倾巢而出,两人紧紧相拥【两章合并】   她站在玄关处环顾客厅与厨房,发现没有任何改变,不知道是不是佟妈妈每天过来打扫,茶几上的烟灰缸一片灰屑都没有。   可是她知道他抽烟很厉害,现在更是不用说。   深深从鞋柜找出了另外一双拖鞋,但不是2年前她在公寓里穿的。   她想,她的,应该叫他扔掉了吧,这双拖鞋应该是佟妈妈或者温佩玲过来时穿的佐。   看来,他从不带人回家,以至于鞋柜中就只有两双拖鞋,其中一双是他自己的,鞋底已有些磨损,但他没换。   ……   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凌晨0点20,深深披着一条毯子坐在沙发上,仍是在等他。   佟妈妈2小时前打电话叫他回家,电话中没有说明原因,更加没有提到她,所以深深不确定他会几时回来渤。   那天江城大雨,夜色已深,他接到一通电话,看来夜生活非常丰富,如此这般,深深不知道今晚他会不会回来。   她强忍着身体的冰冷感觉,裹着毛毯缩在沙发上,并不困,思绪被即将要和他见面这件事占据,满脑子都在想他。   其实她很渴望他今晚能拥抱她,诉说了这2年的苦,他们冰释前嫌,谁也不怨谁的错,那么接下来,她就回旧金山,勇敢的和大哥摊牌。   夜里很静,公寓楼外像坟墓一样死寂,也看不到灯火,想必这座城市的人都已经睡了。   她缩了缩腿,安静的过道传来沉沉的脚步声。   听出来这道脚步声后,她心跳很快,立刻穿上拖鞋,将毛毯叠整齐,就好像没经主人同意,擅自在别人家逗留一样,心有点紧张不安。   这般小心翼翼,让她自己都心酸。   她对他,何至于此?他们本来是心心相印惺惺相惜的。   可是她心底的害怕紧张彷徨无措,也当真是真实的感受。   门外那个人,拿钥匙打开防盗门,看到家里有灯,顿了一下,转脸看见她时,眼睛恍惚,瞳孔怔怔的定格住了。   他立在门口,没喝酒,但似乎抽了不少烟,看起来有些疲倦,穿着一件银灰色衬衫,一条黑色西裤,领口敞着,衬袖撩起一半,右手还夹着一根半完的烟。   他的左手,甚至还握着门把,眼神已经僵住了,朦胧不清的意识泛着怔忡,看着她,像看着一个怪物。   深深挣扎了许久,鼓起勇气,打开了这道窒息的沉闷:“我,我刚到这边,去看过妈,妈让我,让我过来。”   他的眼神闪烁一下,恢复了先前的状态。   寂寥的一个眼神,淡淡扫过她,转身阖上了门。   她看着他的背影,一度想哭,想什么都不管了,冲上去,由后狠狠抱住他,对他诉说心底的苦和思念。   但是,这一切苦涩的念想,都被他满是萧条冰冷的背影挫杀了。   那一刻,她握紧拳头,贴在裤边,十个指尖全部泛白。   他低头,沉默到连呼吸都听不见的,在地垫上换鞋。   被灯光拉长变形的影子投在身后墙上,他衬衫领口下的颈子颓废的低俯着,没有任何精力的低俯着,颀长消瘦的身体没有任何朝气,透露出一股绝望的气息。   他果然,在变得越来越萧条。   “我拿两件衣服,去酒店住。”   深深愕住,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转身。   他从玄关处转身的那个刹那,表情是那样无法形容的冰冷、决绝,以至于她的心就像被菜刀狠狠宰开,疼的撕心裂肺。   小亮说,他这样对你,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不爱了,一种就是往日的伤痕还未痊愈,他还痛着,他的心还病着。   他备显消瘦的身影从她眼前一闪而逝,入了卧室,脚步声几乎没有,留下来的气息是药味和烟味。   深深想大哭一场。   她跟后面走进卧室,制造出的动静完全可以打破夜的宁静:“四爷,我们谈谈。”   他打开衣橱,拿出换洗衣物,转身时停住了脚步,幽沉的目光冷颓的看了她一眼,淡淡讲道:“美国和中国,那么远,你一个人来来回回的,不累么?”   每个人都拥有这样一个人:他或她的一句话,就能让你潸然泪下。   她点点头:“累的,肯定很累的。”   他便淡淡笑了,将衣物随手扔在床上,那样侧头的动作,让他领口下的锁骨暴露出来。   他瘦了太多,许多地方都能看到骨头的棱角。   “美国的生活,还习惯么?”   深深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尽管他只在几步之遥,可是想向他迈出去的脚步绑了铅一样沉重。   她点点头:“还行,一开始有点难,现在习惯了。”   他薄唇泛起浅浅的微笑,像欣慰,也像叹息。   “以后就不要来来回回的跑了,注意身体。”   说完,他弯腰拿起扔在床上   tang的衣物,看来是要走了。   “先别急着走,我有话跟你说。”   他表情淡然,并没有起波澜,站在那儿,落在墙上的身影被拉长。   “有什么可谈的呢?过程和结局都有了,还想说什么?”   这话满是冷漠,让深深怔住。   客厅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行走,听的这样清楚,看来夜已经深了。   他拿起衣物,有衬衫和西裤。   或许明天有应酬,她在这里霸占着地方,所以他不打算回来,将明日的行头带去酒店。   拖鞋踩出沙沙的脚步声,颀长的身影朝她无声的走来,她没再犹豫:“你有女朋友了么?”   闻言,他唇角淡淡翘起,神情不羁,略有一丝痞气。   深深看着他白掉的头发,搭配他现在这种表情,不禁想起曾经他说的话。   他说楚燕西说,他这头发还蛮马蚤气。   现在看来,有那么点贴切。   两人之间已经产生了距离,无形的,却又能够感觉的到。   他笑过,淡淡应个声:“没。”   轻描淡写的回应,看的出他的无所谓。   他这种态度,深深备受打击:“别这样对我,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行吗?”   算的上恳求,声音都小小的。   他听闻,叹了一声,随手又把衣物扔床上,两手置入西裤口袋,平静看向她:“谈什么呢?我不懂你现在什么意思?要复合么?如果没有这个意思,又何必再来纠缠?各自安好不好么?”   “看来这一场变故真的让你心灰意冷,甚至将你的骄傲都一并打败了。”   他表情很平静:“你说的对,这就是现在的我,你看清楚了么?可以回家了么?”   她有点气不过,上前一步:“你的口气好像我在纠缠你。”   “滑稽。”他轻描淡写的笑摇摇头,两手插袋,头微垂,深邃的内双眼却抬起来,幽静的看着她:“明明是我潦倒颓败了,就算纠缠,也是我纠缠你,你说是不是?”   这种口气她见过,耍无赖的人爱用。   有一天曾经的那个人在心里死去,活着的这个人已经变了个模样。   ……   两人冷静了很久。   这期间,他表情淡然,微笑从容,一直轻松惬意的注视着她。   深深把框架眼镜扎下,拍了拍脸,原地转了一圈。   淡淡惬意的嗓音传出来:“怎么把头发剪了?记得你最宝贝你那头发了。”   有什么东西仿佛要从胸腔出来,她知道那是火气。   想了想,想到了她家宝宝,她的火气又消了,反正每个人都有闹情绪的时候。   “既然你也没有另一半,我们重新开始如何?”   这话说完,她脸色却蓦地白了,心脏悬空,仿佛在等待一个未知的死亡日期,心中滋味百般。   他有朝窗外看一眼。   卧室里的那扇窗,能看到江城地标建筑物,那幢高楼屹立在高空,霓虹闪耀,整座城市皆入眠,只有它还在兴奋。   深深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   这2年多,如果一个人生活,夜深人静还没有睡,躺在床上看到窗外这幅景色,应该会很寂寞。   “你怎么讲?”   女人的声音很冷静,也很淡定,他觉得,不管给出什么答案,她都应该不会受到影响。   岳名傅从窗外收回了视线。   这寂静的夜里,他的神态有一丝疲惫,看向她时又特别认真、安静。   “深深,不要再为这事费心费力了,已经结束了,且我们都得到了该有的惩罚,我相信这2年你过的也不好,既然这样,就没有回头的理由了,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反问的同时,也让她深深明白,他有多无奈。   她闭了闭眼:“你已经放弃了,是么?”   他表情很真:“是的。”   深深有怔那么几秒,心中不知何等哀伤的感觉。   她又转个身,背对他,看的出,她在冷静,许是冷静想哭的冲动,许是冷静别的他猜不到的。   须臾,她转回身,用沉寂的眼神望向他:“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可以么?”   岳名傅笑了,唇角温柔:“你们女人太喜欢问‘你还爱不爱我’,这也正是你们上当受骗的原因。”   她很配合的笑了笑,挺无奈的:“所以我要听你的实话,说吧。”   他站在床边,她跨出去,只需要三步。   吊顶洒下的光很柔和,让这间充满离别味道的房间满是寂静。   她不禁幻想,这2年,当他一个人躺在这张床上时,会用怎样的心情等待困意到来,会不会在某一个瞬间,一个人心平气和的想念她。   岳名傅弯腰去   拿床上的衣物。   深深哂笑起他:“你还是面对不了自己的真心,不是么?”   闻言,他略偏头,对她投以微笑:“那又怎样?真心值几个钱?”   “我是被强行带去机场的!我没有产生过一秒离开你的想法!我不能回来那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回来!而不是因为我犹豫了,我在我们的感情和我哥之间犹豫了!”   她紧紧握住拳头,嘶喊出声时,脸色已经一片铁青。   她突然有些失控,这让他拿起衣物,波澜不惊的看着她,许久才淡然一笑:“别激动。”   深深很想哭。   她突然明白什么叫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听着。”   他的口气突然郑重其事。   只见他表情仍旧平静淡然,却朝她迈出步伐,沙沙的步子寂寥的走到她面前,停下后,那双深邃到不发一语的眼睛,俯低下来,讳莫如深的看着她。   这令她快要崩溃,倾巢而出的情感像快要冲破堤防的洪水,她想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住。   他的眼神却逐渐深沉、静默。   低沉沙哑的嗓音浑黯的响起——   “我现在非常潦倒,我给不了你幸福的生活,我的脑子里还有血块,我经常头疼,我疼起来整夜整夜的没法入睡,我一直在吃药,你不会爱闻那股味道,我不是你记忆里的男人,我摔倒了,我正在努力爬起来,但我不能预知结果,如果我一直这样下去,我希望我在你的记忆里是曾经的那个人。”   两行眼泪涌出眼眶,顺颊而下,深深抬起双手,颤抖的抚上他的脸颊:“你的头怎么了?很疼么?”   “对,很疼。”   他俯低头,深深凝望她,沉寂到像荒野的眼眸蔓延出盈盈的泪光:“我现在的生活一团糟,我不能再影响你,所以深深,你乖,你回去吧,回到旧金山,找一个好男人,一旦对我的感情有了寄托,你就能很快忘记我。”   深深停止了哭泣,她踮起脚尖,毫不犹豫的将他拥抱。   抱住他的头,像抱住易碎的水晶,轻轻的抚摸他的后脑勺。   “你也听着,我有点存款,你拿去用,你好好的经营你的未来,不要灰心丧气,跌倒了就爬起来,没有人会真的走入绝境。”   他已经潸然泪下,心中的情感强忍不住,俯低身,将她抱住。   “我要怎么跟你说你才会懂?”   “我怎么不懂?”   她轻轻推开他,放下脚后跟,站在他下巴处,仰头看向他。   他下巴有青色的胡茬,瘦了太多,她抬手,轻轻抚摸了一遍,就将他脖颈抱住,依偎在他怀中。   “我不烦你了,你睡吧,我明天就走。”   ……   夜深人静。   客厅黢黑一片,窗帘打开后,对面地标性建筑物一样在滚动霓虹色彩,看起来繁华又诱人。   她抱了抱胳臂,转身看向沙发中蜷缩的一个身影。   思绪又飘向了远方。   想起之前跟他的那番谈话,算的上剖心之谈,得知他脑中有血块,她开始烦心忡忡。   沉默了一会儿,她迈步,轻轻走到他身边。   俯低头看他,见他瘦长的身体蜷缩在一处,神情倒安稳,眉心很舒展,看的出睡的应该不错。   深深弯腰,把毛毯往上拉了拉,顺势在地板上坐下。   8月,正值盛夏,她却手脚冰凉,抱膝傻坐,想了很多。   这一生,在岳公馆生活的那些岁月,应当是她最幸福的回忆。   无忧无虑的年岁,有他的庇护和珍惜,她很幸福,幸福到以后再也回不去,想起来就会掉泪。   ……   天亮前,深深把她的银行卡放在茶几上,旁边用烟灰缸压了一张字条,是卡的密码,6位数字,是她宝宝的生日。   借着窗外蒙蒙亮的天,深深静静看了看他的脸。   坚毅的眉清浅的眼和单薄的唇,睡的很放松,表情没有忧愁。   深深轻轻的走到玄关,穿上鞋后,最后一遍回望这个房间,以及沙发中长长的身体,最后头一抹,带着不为人知的心酸,轻轻打开门,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门外。   门开,门关,轻到仿佛一缕尘埃落地,没有音讯。   沙发中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默了片刻,一行眼泪顺着太阳穴落下。   ……   等她醒来,已是一天最好的光景。   一夜未睡,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到了这家快捷酒店,开了间房,进房后只把衣服脱掉,倒头便睡。   睡到现在起来,头昏沉沉的,也没好好吃饭,脸色也不好看。   接下来,她给佟妈妈打电话。   这是通很长的通话,计时超过了40分钟,她和佟妈妈讲了许多。   昨晚和他的   交谈,如数告诉了她,佟妈妈默,久久不能言语。   “我不想再逼他,我要给他时间,接下来,我会安心的回旧金山,将我和宝宝照顾好,等他来找我,因为我已经确定了,他还爱我。”   佟妈妈沉默了好久,终是溢出了哭声。   “好。”   深深扶了扶镜框,舒服的靠在床帮上:“至于宝宝,还请你和妈替我保密,不要给他制造不必要的麻烦,我会发照片给你们,等我们一家团聚,我会带宝宝回来,佟妈妈你替我和妈说一声,谢谢。”   佟妈妈哽咽泪噎:“好,好。”   ……   这天午后,她致电前台,请前台帮她点一份外卖,外卖10分钟后送到房间。   一份西红柿盖浇饭,她吃的涕泪交流。   人的心情真是多变,时而开心,时而伤心,时而悲伤,又时而喜极而泣。   饭后,她给顾小亮打电话,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她听,顾小亮也默了许久,后来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   “这么急?”顾小亮透露着疑问:“不需要再留一夜?你们毕竟分开了2年多。”   “没有关系的,我现在很开心,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坦然过。”   “你很相信他。”   “自然,我知道他爱我,他给我的全是安全感,我跟他在一起,我特别安心。”   顾小亮大声叹气:“到底长什么样?超级想见他啦!”   深深不禁莞尔:“都跟你说了,他现在一头白头发,一点都不帅,不要期待啦。”   “唔——”顾小亮兀自在自己的幻想中开心:“和林瑞阳一样?”   “哎?”   “《绝代双骄》看过吧?我们美美的邀月宫主的心上人啊。”   “你干嘛笑的那么奸诈?”   “因为我觉得他很有男人味啊,”顾小亮又开始吃,嘴巴吧唧不停:“男人的帅又不在外表,你连孩子都生了,怎么还这么肤浅。”   ……   这天,深深给两位亲人打过电话,一位是佟妈妈,一位是顾小亮,所以结束通话后,虽然身陷冷清的客房,可她心情真的很好。---题外话---谢谢送月票花花的几个小妞。两章放在一起发了,今天更新完毕。O(∩_∩)O   ☆、255 结局篇:你想泡我妹?【加更】   递交房卡后,她转身倚着前台,看着大厅外江城的马路,阳光洒下,斑斑驳驳的金色光斑像跳跃的精灵一般。   小亮的话又让她产生了动摇。   就要回去了,要不要再留一晚,和他好好的吃顿饭,聊聊天呢佐?   这件事竟然让她举棋不定。   前台小姐唤醒她:“这位小姐,您的押金。”   “噢,谢谢。”   她转身,笑容可掬的接过钱。   ……   步出酒店,站在路边,像个电话杆子静止不动渤。   她拿着手机,却老犹豫,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今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离开他公寓的,现在已经过了正午,不知道他起来没有,有没有吃过午饭,如果没吃,她可以陪他用个午餐在走。   犹豫不决的时候,路边驶来一辆轿车,在她身边停下,后座车门打开,展望直接下来,深深有顿那么一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   2年前见他,还是个孩子,现在见他,倒像个小伙子了。   可能是社会上的历练让人成长,看他现在混的有模有样,20都没到,西装却能撑的起来,走哪到哪,举手投足都是派头。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懂什么叫气场。   因为她心情好,跟着对人的态度都热情开朗:“昨天回来的,怎么?不欢迎我呀?”   “说的什么话。”   展望顺手将她皮包提走,侧身示意她上车。   ……   轿车平稳的行驶在江城大道上。   车中,展望陪深深坐后座,中间有半个人的距离,开车的仍是那位帅小伙子小李。   “前不久才回来,怎么这又回来了?这边也没你什么亲戚朋友吧?”   深深把被飞吹起来的头发抓起来,褪下腕子上的皮筋,随便绑了个丸子,放下双手,才对展望白眼:“你还真不乐意我回来啊?”   展望捂着心口做受伤状:“你要不要把我的心挖出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回来。”   深深权当笑话,一笑带过:“看我大哥很器重你,你好好干,将来顶他的位子。”   这2年,洪兆南不仅没把江城的生意结束掉,反而用江城这边的生意,打开了旧金山的大门,两个国家之间做起出入口的生意,底下分公司越来越多,员工越招越多。   这么庞大的产业链,未来肯定是要交给满意的接/班人的。   展望虽笑,但并不赞同深深的话:“七爷的家业,肯定交给他的下一代,怎么会是我呢。”   已经19岁的小伙子了,笑起来其实能找到当年憨憨的影子。   深深记得,两人才认识时,他个子没比她高多少,现在冒了一大截,同她站在一起,看起来还是像她弟弟,但已经是个能保护姐姐的弟弟了。   深深也没否认。   她哥那种特能招女人的男人,肯定会找个女人陪在身边,要是满意,肯定会结婚,结婚后肯定会生小孩。   想到她未来的侄儿,又有点期待。   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收服哥的心,虽然住在一起已经有了2年之长,但哥在和女人那件事上倒是隐秘的很,他没带女人回来过,也没让家人发现身边养过女人,但这不能说明他外面没有女人。   她哥这种男人,最缺不了的就是女人。   车行有一阵子,沿街都是饭店,展望问她吃过午餐没有。   她突然想起来,刚才是打算约他一起吃饭的,谁成想半路杀来个展望,把她拉上车,东拉西扯一大通,这事就给忘记了。   现在她要做个决定,是留下来再住一夜,还是直接去机场,买票回旧金山。   四岔路口,轿车停下,深深正准备跟展望说,你送我去机场吧,但话没讲出来,被展望捷足先登。   “难得回来一次,晚上我带你去酒吧玩玩?”   深深露出微笑。   那种娱乐场所,不适合她这种古板的人,去了也玩不了什么,看别人喝酒跳舞,她应该像个超级大傻瓜,呆呆的坐着。   展望把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循循善诱:“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我带你去的,都是高档场所,会员制的,没那些红男绿女,纯粹的聊天好场所。”   她有犹豫。   但她犹豫的原因不是展望的话打动了她,而是她想再留一晚,晚上去找他,陪他吃顿饭,再同他把心结打开,这样才好放心回旧金山。   “那行吧,去呗。”   展望看她的眼神泛起了一丝谑意:“你心情貌似很好啊?”   深深掀起眼皮,透过框架眼镜朝他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   一个下午,都和展望待在一起。   在他办公室里喝了一下午的茶,吃了点心,简单浏览了几本杂志,又   tang心不在焉的每隔一段时间,打开手机看一看。   没有未接来电或短讯。   彼时她阖上杂志,撑着下巴望向窗外的夕阳,心下产生了点惆怅。   昨晚和他聊过,有期待他能突然豁然开朗,像从前那样和她相处,哪怕不住在一起,也有温情萦绕心间,但似乎又不是这样。   想到他说的话,句句真诚,深深其实可以理解。   事业上的打击会让一个男人垂头丧气,但他对她不理不睬,又会让她胡思乱想,忐忑不安,生怕再遭变故。   这样出神的想着心事,就连展望进来也没发觉。   这人突然伸了一只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她回神,眼睛还泛着怔忡模样,展望便好奇的坐下来,问她:“想什么呀,想的这么兢兢业业?”   “哪有。”听他调侃,她笑,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可以走了?”   “喂,你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啊?”   深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展望。   “打听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5月份见到你,看你抱着个孩子,我吓了一跳,你才多大啊,而且也没见你谈恋爱,怎么就搞出小孩来了呢?”   深深提包站起来:“这事跟你没关系,走不走啊?”   “走!”   ……   展望带她去的是江城会员制的高端酒吧,和她家附近,洪兆南常去的那间酒吧类似。   没有吵闹的摇滚乐,也没有乌烟瘴气的男人和女人,过来放松的人喝着酒,坐在雅座里,窃窃私语,谈的内容叫人听不见。   灯光旖旎,氛围营造的倒是很有情调。   深深眼前一杯鸡尾酒,展望坐她对面,闲聊的时候,展望提到了洪兆琳。   深深差点儿忘了,有一次在马场,偶然看见展望和那位陈总的儿子走在一起,俨然是朋友。   如今洪兆琳和那位陈总结了婚,他两的私事,陈总那位不服管教的儿子全都透给了展望,貌似那位少年跟他老子感情很不睦,私底下竟然把他老子和他后妈床笫间的事都透给展望。   “你们也太没规矩了。”   深深咂舌,端起鸡尾酒,喝了一口。   展望有点不好意思:“随便说说,也没什么。”似是在找话题,想把这一页盖过去:“听他说,他老子不想再要小孩,七爷他姐也乐意。”   深深随便应付个笑,拿着手机站起身:“我去上个洗手间。”   ……   找到洗手间,看到附近没人,就给那人打去电话。   她怕他不会接,所以原地踱了两步,所以那端人传来沉沉的嗓音时,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呃,你吃了么?”   “还没。”   “那,你有空没有?我过来找你?”   那端消寂一霎,才淡淡道:“不用,我有事。”   深深就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心情有点沮丧。   “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好啊。”   听筒留下嘟嘟的回音。   她望着手机,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但还没回到雅座,就愣住了。   播放柔缓音乐的高雅酒吧,突然关了音乐,那些为了营造氛围的灯光全都熄了,吊顶水晶灯打开,光线十分刺眼,客人们全被驱赶出去,酒吧里站满了保镖。   展望没坐在雅座沙发上,而是站在雅座外面,头垂下,两手贴于裤缝边。   刚才她坐的位置,隐隐从沙发背露出半个头,柔软的黑发附近,袅袅升起来白色的烟雾。   深深大步走过去。   “哥。”   洪兆南架着腿,夹着烟靠在沙发上,抬眼不抬头的扫了深深一眼。   这什么情况她搞不清楚,她跨上雅座,越过桌边,弯腰拿了放在里面的包:“看你们有正事,我先走了。”   带这么多保镖,把场子都清了,展望又这样恭恭敬敬的站着,肯定有公事要说。   洪兆南有些不耐,阴沉着脸,皱着眉:“谁让你三天两头往这边跑的?”   深深转身,愣了愣,反应过来,回道:“佟妈妈生病了,我回来看看她。”   洪兆南锁眉,幽沉的眼眯着她:“佟妈妈?哪位?”   “就是一直照顾我长大的那位阿姨,姓佟。”   “是么。”洪兆南点头,漫不经心抽了口烟,缓缓吹出烟雾:“那应该的。”   青白色的烟雾隐匿掉他冷酷的五官,深深说:“谢谢哥。”   说罢,她从雅座下来,转身再面向洪兆南:“哥我先走了。”   能看的出,洪兆南气场强大,深深忌惮他,身为妹妹,但和他手底下那些人没什么分别。   洪兆南低沉的声线阻止她   :“你准备去哪?”   突然就感觉,哥在刺探什么,她不禁捏紧皮包带,神色有怔。   “找家酒店住一晚,明天回旧金山。”   洪兆南一脸慵懒的表情,把烟送到嘴里叼着,突然站起身。   高大昂扬的身型给人特别强烈的压迫感,他将两手置入西裤口袋,长腿闲适的跨下雅座,突然就站在展望面前。   展望明显有怯意,低垂着头,丝毫不敢动弹,也不敢抬头。   洪兆南身高略高一些。   他流痞的叼着烟,蹙着眉,神情泛起匪气,两手插袋,微微俯低身,犀利的眼睛朝眼尾吊起,很冷酷的眯着展望的眼睛,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想泡我妹?”   深深耳朵一炸,脸已通红:“哥!”   “我问你话呢小子。”   洪兆南对深深的尖叫置若罔闻,冰冷如塑的侧颊阴气森森。   展望浑身一抖索,立刻抬起头:“七爷,我和深深是朋友。”   说罢,他侧首向深深看去,似是想要她出面解释一下。   深深心口的火气已经窜到脸上,脸色一阵子白一阵子红:“你是不是想要我一个朋友也没有?”   洪兆南已挑了挑眼睑,斜睨向深深:“你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不要在一起玩,嗯?”   意识到洪兆南介意的是什么,展望鼓起勇气,据理力争:“七爷,我没带深深去不该去的地方,我和她来往,纯粹只是朋友之间的友谊。”---题外话---记错了推荐日,以为是下周三,加更一章。   ☆、256 结局篇:今晚,意气风发   洪兆南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下意识抬手,也不是很用力,只是轻轻甩了下展望的头顶。   展望不得不低下头,不敢再做声。   气氛僵滞,整间酒吧光线明亮,分散站开的保镖均看着展望,眼神分明是打量,但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或者窃窃私语。   洪兆南转头瞥向深深泗。   她斜睨着她老哥,眼神带着一股较量,明摆着对他这种行为极度厌恶。   洪兆南却没当一回事,冲她比了比下巴:“走呗,还愣着干嘛?”   深深气不过,又强忍着不能发作,就转脸对展望说了句:“真扫兴,我先走了。”   展望抬头,对她示了个意唐。   她掉头走人,她老哥沉沉低徐的嗓音后面传来:“外面有车,你去江城大酒店,别再给我添乱。”   这话让她停下脚步。   微微换了一口气,才转头对洪兆南平心静气的说:“是你太霸道,我和我的朋友出来喝杯酒,算哪门子给你添乱了?”   回应她的是洪兆南不太高兴的一瞥。   酒吧都是他的人,平时他又是那个霸道不讲理的脾气,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想必也让他没了面子,深深没再触他逆鳞,转身往大门走去了。   她人影刚消失,洪兆南凉凉的锐利双眸扫了展望一眼:“听好了,我看在你做事还算可以的份上,放你一马,以后不要打我妹妹主意,你们两不可能在一起。”   展望脸通红,他垂头纹丝不动,后背隐隐有汗冒出来。   这表情,已然是默认了。   “以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唾手可得。”似是觉得刚才的话有些伤感情,洪兆南拍了拍展望的后颈,口吻也变温和不少:“好好发展,没你得不到的东西。”   展望悄悄咽下一口气:“谢谢七爷。”   微微抬目,看到洪兆南对他淡淡一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   酒吧门前,确实有轿车。   但她不知道哪一辆才是送她去江城大酒店的,因为面前有5辆黑色轿车。   最后一辆车打开驾驶位车门,深深看到熟人,朝他望去。   小李跑过来,夜晚的风吹起他零碎的短发,很显男性朝气:“大小姐,七爷让我送你去江城大酒店。”   坐上车,深深降下车窗的同时,看见酒吧内黑压压的人影正朝外走,估摸她哥也准备离开。   路上,小李跟她聊:“今晚在江城大酒店,有一场商政交流酒会,现在七爷在江城如日中天,没人敢不给七爷面子,七爷晚上也要参加这个交流酒会,但已经让人在楼上订了套房,我送大小姐过去,您今晚就住在那里。”   深深面露疑惑:“商政交流酒会?”   小李回头一笑:“是的。”   “江城商会的人会来吗?”   “肯定会来的啊。”   深深靠着椅背,神思悠悠。   和那个人分开2年多,对他的事很多都不清楚,他现在在做餐饮业,但有没有因为他爸的事离开商会,她还不知道,如果他还保留在江城商会的职务,应该会出席今晚的交流酒会。   窗外的街景一闪而过,处处都是霓虹,这座城市仿佛是个不夜城。   深深靠窗看着街景,脑海中回忆先前与他通话的场景,记得他接电话时的背景有点嘈杂,看来是在外面。   ……   等小李把她送到江城大酒店,她没看见想象中热闹非凡的场面。   下车时,她关上车门,恰好小李也从驾驶位下来,正绕过车头来到她身边,深深就问:“在哪里举行那个酒会?”   小李显然有意外:“你想去?”   “我去看看,不是说我哥也会参加吗。”   小李这人心无城府,也很健谈:“在牡丹厅,2楼。”   “好,谢谢。”   ……   把深深送到,小李驾车又走了,好像这些行业内的事,他总参与不到。   深深站在电梯口。   金碧辉煌的大堂奢华气派,穿戴整齐得体的工作人员忙于自己的工作,并没有抬头,深深收回目光,电梯发出“叮咚”一声,双门应声向两侧拉开。   光面的电梯门映衬着她没化妆的脸,一头齐肩的短发搭配框架眼镜,倒也不俗,她正看着光面中的自己随门消失,电梯里的人迈步走出来。   前面两位女士踏出电梯后,深深看见了后面的男人。   两男人,两张熟悉的脸孔,均穿西装打领带,一看就是为了出席今晚的交流酒会。   深深有那么一霎那的不知所措,下意识捏紧皮包带,对左边男人扬起微笑:“文非凡,你好。”   这是回国以后,第一次见到文非凡。   当年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文非凡也出了祸事,几年   tang过去,看他精神还算不错,依然跟在他身边,想来也是兄弟感情深厚。   文非凡是个稳重老成的人,和楚燕西截然不同,纵然2年多未见,但突然见到旧友,却不显丝毫情绪上面的起伏:“深深小姐,你好。”   电梯门快要阖上,两男人相继步出。   深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文非凡反手帮她挡住梯门:“你不上去吗?”   她突然就明白文非凡怎么想的了。   她现在是洪兆南的妹妹,来这里参加江城的商业酒会无可厚非,况且这一场酒会也全是洪兆南出风头,她这个妹妹,等同于受捧的人。   深深踏进电梯,面上依旧噙着好看的微笑:“我上去了,待会见。”   文非凡也露出好看的微笑:“待会见。”   他松手,电梯门缓缓向中阖上,缝隙越来越窄,另一个人的身影匆匆闪过,像一道鸿影,猝然消失。   ……   随电梯上行,深深心里很惆怅。   刚才那么短短一霎,她都把他打量个透了——   他里面穿白衬衫,外面是一套铁灰色西装,佩戴酒红色领带,头发虽白,人虽瘦,但今晚却备显意气风发。   男人还是要有事业的支撑,才能成全他的男人味和成熟魅力。   很快到2楼,踏出电梯,她便看见两打扮格外妩媚的女人从眼前路过。   两女人,一个穿曳地斜肩黑色晚礼服,一个穿吊带衫荷叶裙,似乎一个是酒会的主持人,一个是参加酒会的美人。   深深跟在她们后面,很快来到牡丹厅。   ……   牡丹厅聚集的全是商政名流,各个来头响亮,在江城都能站的住脚。   男士们西装革履,混到这等有头有脸的地位上,年纪也可想而知,倒并不引人在意,反而是那些随他们而来的美人们抢尽了镜头。   深深站在自助餐台附近,抬手扶了扶脸上镜框,有点不确定看见的人是不是那个女人。   牡丹厅很大,她在进门处,而那个女人站在主席台香槟塔附近——   穿一条性感到让人联想到美女蛇的紧身银色吊带裙,裙身上有银色的鳞片,她两手恰好又拿着香奈儿手袋,轻轻搁在小腹处,鲜艳的正品中国红指甲是那样美艳,让人挪不开眼,更加衬托着她皮肤就像雪一般白皙。   她一直都养着长发,乌黑秀丽的长发恐怕做了一次性卷,松松散散的挽在后脑勺上,鬓边挑出一缕秀发,打了卷,用来做装饰恰恰好,她脸上的妆容很韩版,不是浓妆艳抹可以媲美的那种清丽的美。   也难怪深深一进牡丹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这还是2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没想到她竟然过的风生水起。   侍者路过,深深从他手中拿走一杯香槟,左右张望一番,寻了一处清净无人的地方,等他回来。   ……   单论岳月的长相,其实挺美的,一方面她五官不丑,另外她勤于练习瑜伽,自然而然在气质上面与一般女人有很大差别。   生完孩子后,她戴上了近视眼镜,最近度数似乎又有上升,于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不太能看清岳月身边那男人是谁。   应该没有见过。   看那男人身边围着不少商政名流,才到牡丹厅的男人都有意识的携带自己女伴去他那边打招呼寒暄一番,也能看出,这男人来头不小。   岳月美艳的手夹着香槟,反倒是那男人右手一直搂着她的腰,看来她不仅攀上了高枝,且还利用她的美貌让男人对她魂牵梦萦。   这样想着,深深叹了口气,往后退一步时,却没想到踩到了人家的脚。   当即,身后传来女人尖细的埋怨:“哎呀!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呀!”   ☆、257 结局篇:把他推向房中,和他纠缠起来   深深回头,立刻赔礼道歉,但对方看起来不是个好讲话的主。   看她细细的眉挑的那么高,差不多也就知道,平时在生活中很难应付,深深放下酒杯,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了她。   这位美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但不知道生在什么环境,养成了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她没接深深的纸巾,但让深深替她擦鞋子。   深深有点不高兴。   “您至于吗?泗”   美人眉锋挑的老高,斜眼看人:“至于,我这鞋好几万。”   深深依旧递着纸巾:“就算好几万,你不会自己擦?唐”   “你踩的,当然得你擦。”   美人闹出点动静时,牡丹厅来了客。   洪兆南一出现,厅内名流扎堆般过来,显然都是来攀交情的,深深看见她大哥,便没好气的抹了头。   毛长柔立在洪兆南身边,把刚才深深那边发生的那点破事看在眼里:“七爷,我去去就来。”   洪兆南点头应允了。   那边,已有商界人士上前,一身挺括黑西装的洪兆南立刻伸手相握,两人相谈晏晏,不久,洪兆南就被众人簇拥去了前面。   毛长柔站在美人面前,美人立刻换上甜笑:“毛先生。”   2年前,岳家四爷跨掉后,从此在江城销声,如今,是洪家七爷洪兆南如日中天的时候,他身边的人自然少不了被人礼遇。   毛长柔对这位美人道:“方大小姐,这位是我们七爷的妹妹,深深小姐。”   ……   牡丹厅又有人来,引起众人一番喧哗,深深抹头去看,当即心泛紧张。   岳名傅出现在这里,自然有人议论,但人走茶凉,从前门庭若市的人气已经消弭无踪,好在他自己能看透这现实。   毕竟到了这个岁数,历经的大起大落才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   深深推开毛长柔,迈步就朝他而去。   人人都不礼遇他,她偏偏要给他最强有力的支持。   这个男人笔挺立于厅口,不随波逐流,一副万事皆在心中的模样,即便失去了所有,也一派轻松自如。   “四爷。”   他朝她俯低头,淡淡点头。   身边除了文非凡,还有一位她不认识的男士。   这种场合,不适合她,她想和他约个时间地点,晚上见一面,正准备开口时,身后传来她哥磁厚性感的嗓音。   “岳先生。”   深深转身,身陷男人之间你来我往的暗中较量中。   洪兆南过来,自然带来许多政要,大家端着酒,穿着西装,气势庞大,深深下意识往四爷身边退了一步。   立场分明,在哥和他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   洪兆南斜肆扬起半边唇角,把深深这点小动作看在眼底:“岳先生,难得见到你嘛,还以为你已经离开江城。”   深深皱眉,怪就怪她哥太了解她,未给她开口,已经向她扫来一道阴沉的目光:“513,你的房间。”   低沉不悦的声音,宣告他有点不高兴。   深深点点头,把眉松下:“知道了。”   她转身,脚步微顿,能看的出她在犹豫什么,但也不过停了几秒,便迈步离开了。   ……   远处,岳月攥紧了男人的臂弯,眉眼含情,卖弄秋波:“走吧,陪我过去。”   王骞适时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2年前,她还在洪兆南身边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2年后,她已经找到下家,利用她身为女人的无限魅力,赢得了这个男人的芳心,所以冤家路窄,他们也算天造地设一对,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洪先生,岳先生。”   首先出现在两男人面前的,不是王骞,而是岳月。   她昂挺胸脯,纤细的鹅颈一团雪白,让男人蠢蠢欲动。   洪兆南确实翘起了性感的唇角,只有岳名傅,不动声色的淡然处之。   岳月松开王骞的臂弯,最先是向洪兆南伸出柔荑。   那双手,无数次的为讨好他为他服务,如今涂着鲜红的蔻丹,指骨圆润白皙,让人垂怜。   洪兆南的表情风情妖冶,哂笑间压的狭长的眸子泛起春色,略带薄茧的大手强有力的握住岳月的柔荑,叫她心下一颤,脸上戴着的优雅面具快要从某一角开始溃不成军。   王骞把这一幕看在眼底,适时插进来,分开两人,把岳月搂入怀中:“洪总,许久不见,一切还好?”   离婚后,洪兆南根本没留意过岳月的动向,今晚见她和王骞相携出席酒会,不是不感慨的。   但感概的是,这个女表子有两把刷子。   女人一旦变坏,就能混的风生水起。   岳月就是这种坏坏的女人。   她当着王骞的面,柔荑轻抚   tang洪兆南的手背,描绘的风情万种的眼线让她眼睛勾走了无数男人的魂。   洪兆南看懂了她对他狣浢的眼神,不禁笑场,俯低身,轻轻压住西装,很绅士的贴在岳月鹅颈附近,轻飘飘的往她身体吹气。   “看你这么马蚤,真的好想做死你。”   岳月的皮肤迎来一阵战栗。   她脸色不变,但已抽出柔荑,挽回王骞的臂弯,心脏跳动间,还低眸,勾了勾鬓边头发。   王骞对洪兆南的态度,亦正亦邪,有点羡慕,又有点嫉妒:“洪总,这2年混的这么好,何时带小弟发点小财?”   洪兆南的目光一直留在岳月身上,苄蓅的在岳月吊带下打转。   岳月极度不适,撇开头。   这才发现,四爷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她稍加打量,就在背面不远处,看见四爷正和江城的餐饮业巨头——饮食集团翟总相谈甚欢。   她不禁腹诽,还真是生意人,时时刻刻都在寻找最有价值的事情。   ……   513套房内,深深盘腿坐在沙发上,正和顾小亮通话。   小亮在旧金山对她无比羡慕:“我和兆熙求了老半天,他也不同意让我回国,在家里闷着真的好无聊啊。”   深深想起,曾经趴在小亮床上,和小亮一起看过她的相册。   小亮是科班生,念的是舞蹈学校,性格开朗活泼,特别贪玩,那么小小的一本相册,基本上全是她出游的照片,叫这样爱玩的一个女孩,三天两头闷在家里,可想而知她有多憋屈。   “我要是我哥,早踹你两脚了,你能不能有点觉悟?你怀孕了!”   小亮忿忿:“怀孕了又怎样啊?你怎么和他们一样!医生都说了,我身体素质好,现在月份还小,坐飞机没事的,我自己都没问题,你们担心个屁。”   深深不禁摇头:“还是我哥太善良了,这要是换了大哥,他非踢爆你屁股不可。”   电话那端,小亮哈哈大笑。   小亮又把宝宝抱来,让他跟妈妈讲两句话,深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筒里听见的,是她儿子杀猪般的嚎叫。   “顾小亮顾小亮!你别作弄我儿子!快放开他!有什么冲着我来!”   宝宝在话筒里尖叫,估计是讨厌这个神经病的舅妈,总是为难他。   结束时,深深抱着手机,仰面躺在了沙发上。   望着洁白干净的天花板,脑海全用来想念那个人。   这场商政交流酒会,不知道大哥会不会有意刁难他,他性格儒雅敦厚,做事有条有理,不管遇到什么,应该都能大事化小。   深深翻身坐起来,看了看手机,心里寻思着什么,脸上便出现了一些烦恼。   ……   5楼靠北,是间休息室,江城大酒店每一层这个位置,都设有一间休息室。   此时,休息室空无一人,门外有人握住门把,顺着修长指骨向上看,一位五官俊雅的成熟男士迈步走了进来。   他反手阖上门,在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内站了几秒,才往墙壁上摸索,打开了吊灯。   登时,房间明亮如昼。   沙发摆至在房间中央,他一面迈步过去,一面低头发短信。   编辑好的短信写着:到休息室来。   这寥寥几字,发去的号码却是他一直回避着的。   2分钟后,铺就吸音地毯的走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是用跑的,他还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听到这动静,转身便夹着烟,朝门走去。   打开门,她跑红的脸就在眼前,他表情淡淡,竟然还可以如斯的冷静淡然,可是她控制不了,把他推向房中,便和他纠缠起来。   深深来这么一出,四爷确实措手不及,手够长,极快的把门先关上,然后就试图用点力,把她推开。   ☆、258 结局篇:分开这么久,想我吗?   夹烟的那只手没有碰她,怕烫到她。   她踮起脚尖,就有点不管不顾的抱住他颈子,往下拉。   他不得已俯低身,脸上也能看出来实在很无奈,皱着眉,没夹烟的手绕到自己颈后,试图把她手拿开。   深深往他脸上吻的很狂热,她也搞不清他脸上那些黏糊糊的,是她的口水还是眼泪。   看他还在试图摆脱,她有点恼,极快的抽出两手,就挪向他后背,将他用力紧抱。   前2秒是殊死抵抗,第3秒来临,只见他右手上的半截烟头像抛物线丢到了半空,然后急遽的落地,火星嗖的熄灭…唐…   他全脸通红,气喘如牛,把她推在墙上,两臂奋力一张,两手解开西装钮扣,极快的脱下来后,也被无情的甩在半空当中……   ……   时已夜晚。   他有把吊灯关上,现在休息室一片黢黑,落地窗没有拉上纱帘,5层之处,看窗外江城地标性建筑,有井底关天之感。   江城的夜景美轮美奂,丝毫不输于旧金山,静静望着那巍峨建筑物上渐次一闪一烁的霓虹,深深陷入了沉默。   她趴在他身上,他紧紧拥抱她,沙发上微微起伏的身影很安静、很安静。   深深说:“我放心了,我会安心回旧金山,你有我的号码,我随时等你来找我。”   充当软垫的男人沉默多时,抱紧她时,手移到她后脑勺,轻轻抚摸她头发丝,嗓音轻细如绵:“那么长的头发,你怎么忍心去剪?”   黢黑的房间,流淌着淡淡的思念。   深深翘起脑袋,用他的坚硬胸膛支着她的下巴:“下大雨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没发现我头发剪了?”   “傻瓜。”   他溢出轻笑,回荡在空寂无人的室内,说话呢哝沙哑:“你剪了短发,戴了近视眼镜,穿一套耐克的灰色运动装,化了点淡妆,你的每一处我都有看的仔仔细细,我想知道这2年你过的好不好,过的好了,我难过,过的不好了,我也难过,你说我是不是很矛盾?”   温柔的大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背。   深深心满意足的重新放下脑袋,枕着他的胸膛,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我爱你。”   静谧的时空,她略有困倦的声音像一种淡淡倾诉。   胸膛下,是他强有力的心脏起搏音,她的身体被动跟随他的胸膛起伏而轻轻起伏,两人交叠一处,好像分不开的两片叶子。   ……   啪——   有人摸黑打开了吊灯。   于是乎,莹白的手臂在灯光下泛着柔粉的光泽。   深深穿着吊带和休闲西裤,噙着笑,转身再回沙发那边。   四爷不疾不徐的点了根烟,夹烟的手在深深走来时,搭到了沙发背上,于是,她心满意足的贴过去,和他依偎在一起。   “如果我没有非礼你,你刚才让我来这边,是想说什么?”   四爷吹着烟,面上含着淡淡微笑:“想跟你说,等我。”   “……,哎?”深深抬头,纹丝不动的看着他抽烟时的痞样:“等你?”   “嗯,等我。”   他俯低头,突然猫向她,亲昵的皱起鼻子,用鼻尖蹭她的鼻尖。   她闭上眼睛,那一瞬间,心酸又幸福。   “正如我昨晚跟你说的,我现在一无所有,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所以你能不能等我,将决定了我做这件事的效率和决心。”   深深笑开:“我爱听你说这种情话,感觉自己很重要,我喜欢。”   她张开两臂,依赖的抱住他的腰。   他亦是笑。   烟灰烧的有点多,他仰头看了一眼,把手垂到沙发外,指尖往烟身上一点,银灰色的烟屑纷纷坠落。   “别当情话听,你确定你等我?”   “我确定啊。”   本来她就不想委屈她的豆豆,现在爸爸跟妈妈和好了,一家三口团聚指日可待。   正在此时,外面廊上传来女人高跟鞋与男人皮鞋相错的声音,走到休息室外,戛然而止。   ……   吸音地毯踩上去软软的,女性尖细的鞋跟仿佛踩在一团云絮上,走廊上的灯暗昧迷蒙,将一双性感柔滑的纤腿烘衬的十分诱人。   男性骨节修长的大手刚触到门把手,就有一只女人柔软的柔荑覆在上面。   洪兆南垂了眼睑,用一种散发痞气的表情看着女人这只手:“不是约我叙叙旧么?怎么?害怕我把你吃了?”   说着,他转脸,眼梢吊起。   岳月确实美,何况她很会利用自己的美。   她挽着洪兆南臂弯,在他身旁做小鸟依人状:“也有可能,是我把你吃了也不一定哦。”   语气是很风趣幽默的,但眼神又太过狠毒,与她化的妩媚妖娆的眼妆相得益彰。   <   tangp>“那我拭目以待了。”   洪兆南邪肆慵懒的靠着墙壁,伸手挑了挑岳月的下巴颏,她头一扬,吊带下的胸脯高耸如山。   门把旋转后打开。   休息室没人,光线昏暗,落地窗没阖上窗帘,窗外能看见江城地标性建筑物,霓虹格外璀璨。   洪兆南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墙壁进去的,便更显得闲适慵懒:“请吧,小马蚤货。”   岳月朝他风情万种的睇去一眼。   他贴着门,头微侧,一只手握着门把,一只手放在西裤口袋,领口性感的敞开,露出好看的锁骨。   “真不怕我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啊?”   说着,岳月用纤长漂亮的食指,狣浢性的勾了勾他的下巴。   洪兆南起身,唇角性感的翘起,反手将门阖上。   女人高跟鞋的声音清脆悦耳,嘚嘚向前,走到沙发附近突然转身,朝男人摆出一个妩媚的姿势,食指指尖勾弄着鬓边卷发,备显风情万种。   洪兆南闷头失笑,将另只手也置入西裤口袋,晃荡着肩膀,流痞的走向她。   岳月把包丢在身后沙发,高跟鞋踏出一步,便伸手用妖艳的指甲轻轻勾住了洪兆南的衬领。   男人眼神迷离暗昧,幽邃的眯着她,眼眸深处十分黑暗,随着她往回拉,他听话的噙着笑,一步一步朝她过去。   “分开这么久,想我吗?”   身体贴到了一处,岳月直接将纤细的手臂攀住他脖颈,他俯低头,再次用那种苄蓅的眼神在她吊带下方打转。   不同于刚才在众人眼前她伪装的矜持,这一次她没有故作姿态,反而愈加放肆的挺起胸脯,与他身体相擦。   洪兆南直接抽出右手臂,将女人随手一折就能折断的腰肢狠狠搂住。   岳月侧开头,向他露出鹅颈,吐气如兰的撒娇埋怨:“讨厌,还是这么粗鲁。”   洪兆南当真憋不住笑,开怀一瞬间后,俯低颈,朝她雪白细长的颈子狠狠咬下去。   她吃痛的倏尔皱起眉,往事回到心田,眼睛暴露出了凶光,扭回脸往他胸膛上狠狠一推:“洪兆南,你找死!”   女人力道很小,但对她自身而言,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   洪兆南没抵抗,懒懒散散一边坏笑,一边往后退了两步。   两人之间是一触即发的火势,岳月已经暴露出本性,表情十分凶狠夸张。   洪兆南笑哼了哼,浪荡不羁的歪着头,拉了拉领口,领口拉乱在一旁,脖颈上一圈金链子映衬着白皙的皮肤,就像天生会发金光似的。   “我还以为,给王骞调教了2年,会的应该更多才是,怎么?舍不得让我享受享受?”   同样侮辱她的话,根本不把她当人看,但岳月已经和2年前不同,她仿佛变成尊贵的名媛,对于这类言辞,是非常非常忌讳的。   她显得很清高,昂扬着鹅颈,踩踏着尖细的高跟鞋,上前两步,狠狠甩了洪兆南一巴掌。   洪兆南的脸偏向一边。   他笑了笑,性感的唇角翘起,舌头伸到嘴角边,嗜血的舔了舔。   岳月露出笑意,双手交抱,仰挺着腰肢,正待看洪兆南脸面尽失的表情。   休息室很静,刚才那一巴掌十分响亮。   “啊!”   一声女人尖细的叫喊,岳月已被洪兆南毫不留情的甩了一个巴掌。   他是反手甩她巴掌的,男人力气那样大,打的岳月耳朵刺耳的嗡嗡乱叫,一屁股跌在身后沙发上,头晕目眩。   洪兆南脸色煞气尽显,极度冷酷,他拉了拉领口,阴沉着脸,大步走到对面沙发,一屁股坐下,两条大长腿渐次搭在前面茶几上,男性雪亮的尖头皮鞋在灯光下闪耀明晃晃的光。   ☆、259 结局篇:那我们就来试一次   岳月捂着脸,在这一边沙发上,用势同水火的眼神狠狠瞪着他。   洪兆南靠着沙发,明显上了火,脸色阴沉,皱着眉动了动两条长腿。   气氛死一般寂静,整幕落地窗外是江城繁华的夜景。   这男人跷着腿,放荡不羁的模样,没人不忌惮,何况一个女人。   他甩了甩头,坐起点身,眯眸点烟泗。   望着他歪靠着沙发闭上眼睛,仰头朝上方慵懒无度的吹出烟雾的样子,岳月攥紧了双手。   “跟了王骞,却忘了自己是谁,跟我横?你是想早点死吗?唐”   洪兆南带着火气吹出烟雾,掀开眼皮,锐利逼人的双眼冷冷睇向她。   他又动了动搁在茶几上的两条腿,雪亮的皮鞋引得人寒颤。   她没忘记他以前也用这种坚硬鞋底的皮鞋,狠狠踹过她小腹,流产两次,打的不成人形。   但她今时今日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女人,她身材火辣,面容姣好,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她相信她动动手指,就能让男人为她争风吃醋,甚至拳脚相向。   于是她把玩鬓边俏丽的卷发:“洪兆南,如今我是王骞的女人,你敢打我,不怕他找你算账吗?”   洪兆南溢出哂笑,斜眼扫向她:“你信不信,只要我开口,今晚他能把你送我床上?”   岳月咬紧牙关,脸色煞白,一个字也吐不出。   洪兆南笑意盎然,掀了掀眼皮,手往沙发扶手搭着,点了点烟身:“你呀,再怎么折腾,也是在男人床上往返的动物,真别拿自己当回事。”   “是么。”岳月怒极反笑,表情阴森到了极点:“就算陪各种各样的男人睡觉,也强过没有腿的女人啊,你说是不是?”   秒针仿佛“叮”的一声,停止了走动。   洪兆南已经褪去了笑脸,一双阴沉到极点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看到他受到刺激快要暴怒的样子,岳月乐坏了,笑的差点儿捧腹。   “哎呦,太好笑了,你说没腿的女人能不能过姓生活呀?她们老公看到那种身体,还能有反应吗?”她食指把玩性的绕了绕耳边卷发:“兆南,你呢?你想跟没腿的女人睡吗?”   洪兆南侧头,把香烟直接按在了沙发扶手上,真皮沙发冒出焦糊的味道,直接烧出了个洞。   他动了动脖颈,放下两条长腿,站起身来。   岳月警惕性非常高,可能以前被他打怕了,看到这一幕,没再犹豫,捏着手袋直接起身,大步往门走。   洪兆南一步跨出,大手往前一伸,岳月挽的非常高贵优雅的发髻立刻乱的无章法,头发丝被他狠狠抓住,头皮兹兹的站起来,疼的她大叫!   “救命啊!救命啊!”   可能太疼了,岳月甩了手袋,反手就往自己头发上抓。   男人的手背上立时出现好几道血红的印子,这女人大叫:“洪兆南!你他妈心理变态!居然想搞自己弟媳妇!”   洪兆南气极反笑,阴沉沉到仿佛能滴出冰来的脸颊一片狰狞,甩手就把这女人摔在了沙发上。   岳月一面大叫,一面立刻想爬起来。   洪兆南发狠的阴笑,弯腰堵在沙发边,拎起来岳月的一条细胳臂和腿,把她直接翻了一面。   岳月以为他想对她做那种事,哭号着大叫,身上已经被人压下巨大的重量,她动弹不得,被压的像条死鱼,只能翘起头,发疯般求救。   里头靠墙有个立柜,柜门突然碰开了一道缝隙,隐约看见点衣服的颜色,但转瞬即逝。   一条男人的手臂将门电光火石的关上。   这边的洪兆南也不可能留意到。   岳月猜测错了,洪兆南没准备对她做那种事,他把膝盖压在岳月后腿弯那里,手握着她的脚踝,把她小腿扭着折。   顿时疼的她眼冒金星,鬼哭狼嚎。   “放开我!放开我洪兆南!”   洪兆南居高临下,发狠的样子能吓破女人的胆,看她头一个劲乱动,他直接上手,把她脸狠狠按在沙发里面,叫她一个字讲不出口,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既然你好奇没腿的女人怎么过姓生活的,那我们就来试一次。”   说完,洪兆南拽着岳月的头发,把她头高高的拽起来,她大哭大叫:“洪兆南,你他妈是畜生!居然想搞自己弟媳妇!你他妈连个残废都不放过!你是不是特想让顾小亮帮你爽啊!”   洪兆南脸色铁青,他愤怒到了极点,松开抵着她后腿弯的膝盖,腿站在地上,掐着岳月的脖子,直接把她拎了起来。   ……   楼下牡丹厅正当笑谈晏晏。   圈子里有人问起怎么不见洪总,王骞下意识也朝厅内环顾一圈。   不禁心下泛起谑笑。   岳月今日打扮的这么放荡,刚才又与洪兆南耳鬓厮磨的说了好长时间   tang的话,现在两人同时消失,但凡有点想象力的,都能想到故事的走向。   这楼上,就是客房。   一位侍应生路过,王骞拦住了他。   “你去楼上找一下洪总,就说王局等他好久,再不下来,王局就亲自上去抓人了。”   侍应生听的懂表面意思,但真实含义领悟不出来,领过王骞放在盘子里的小费,便躬身离开,去了楼上。   ……   休息室已经恢复之前的宁静,只有沙发和人,比较狼藉。   岳月披头散发,左肩吊带垂到肩以下。   眼泪也掉过了,她靠着椅背休息一阵子,才打开手袋,将化妆品拿出来。   “洪兆南,我真不知道你为你弟弟做了这么多。明明是你先认识顾小亮的,洪兆熙却捷足先登,把你的女人追走,你干嘛要忍他?你对他还不够意思?就算是大哥,也不可能什么都让吧?”   说完,她也不知道眼泪为什么汹涌的掉,她忙吸住鼻头,赶忙拿纸巾擦拭。   洪兆南坐在对面沙发上抽烟,人一丝不苟,面色也恢复了沉静,只是领口仍旧拉乱在一边,显得有那么点煞气。   “你伪装的太好,我跟你结婚好几年,真没看出来你喜欢顾小亮,要不是王骞和我提起你以前给她送过一次花,我真的被你蒙骗了。”   岳月讲的轻松,好像事不关己,可是又忍不住心底的那点醋劲,拿出粉饼,蘸了粉,往自己额头扑。   走廊有清晰的脚步声,原以为只是路过,没成想却在休息室外停下。   “叩,叩。”   敲门声干脆简洁,岳月拿着粉扑和粉盒朝对面洪兆南看。   他神情很低迷,没精打采的靠着沙发,一边抽烟,一边想着心事。   手背上有她指甲挠出来的血痕,不过他丝毫没去理会。   望着他这个样子,岳月心很痛,明显他在为一个女人痛苦,连精神都没有。   敲门的人再次叩响休息室的门。   岳月起身,过去开门。   门开,站在廊上的侍应生,眼神短暂怔了怔。   面前的女人,披头散发的站在面前,吊带垂了一半,手里拿着粉饼,正在补妆。   “洪先生,王局让我上来找你。”   看见房里沙发上坐着抽烟的男人,侍应生很快调整过来,恭敬的说明来意,并且有意滤去了王局调侃的那部分。   岳月直接将门摔上,差点儿撞了外面那侍应生的鼻子。   “洪兆南,你真的那么喜欢顾小亮吗?”   半晌,沙发上靠着的男人掀了眼皮,薄凉的看着她:“别搞她。”   岳月大笑:“我哪敢搞她?她可是你洪兆南的心上人,我这个真正做你妻子的,你反而不在乎。”   洪兆南眯着岳月,突然溢出了闷笑:“你跟她怎么能比?她是公主,你是女表子。”   “是么。”岳月重新坐回沙发,一面打开粉饼,一面看了眼小镜子里的自己:“就算她是公主,也是曾经的公主,现在她是个残废。”   洪兆南睨着她,眼神薄凉。   岳月瞥了他一眼,哈哈大笑。   “目前我最舒坦的,可能就是误打误撞的,把她的腿废掉了,还有就是,想到她现在是你弟媳妇,我就特别开心。你洪兆南是谁啊,呼风唤雨,什么得不到,什么不敢搞?可你偏偏搞不到你想搞的女人,她是你弟媳妇!哈哈哈!”   洪兆南没有动怒,他刚发泄过,现在就像一头没有脾气的睡狮。   岳月讲的这些风凉话,在他听来,是根针,戳的他心疼。   岳月把整张脸重新补了点粉,看了看镜子,又觉得自己白的过了头,像个死人脸一样,于是又从手袋里拿出了口红,往唇上细心的涂抹。---题外话---谢谢送月票和花花的小妞,后台都看到了,么么哒。   ☆、260 结局篇:霸道总裁的偏执【6000】   “就算洪兆熙是你亲弟弟,可在这件事上,我觉得你不应该让。”   画好口红,她对着小镜子抿了抿唇。   “人这一辈子,能真心喜欢几个人?你有那么多女人可以泡,可你真正喜欢的有吗?你越是花天酒地,你就越是想要顾小亮。兆南,幸福是一辈子的,别傻,自己的女人还能让给兄弟啊?”   洪兆南有点魔怔了,他眼神泛迷离,不像那个冷酷无情的霸道男人,看来是着了岳月的道。   顾小亮,是他心里的秘密泗。   岳月把口红盖盖上,粉饼阖上,挺起腰肢开始挽头发。   “唐明皇连他儿子的女人都敢搞,顾小亮只是你弟弟的女人,你手段这么多,把顾小亮搞到手不在话下,你说呢?唐”   她看了眼洪兆南。   那人有点死气沉沉,对她的话不仅不怒,反而听的越来越消沉。   岳月把柔软的发尾绕起来,匆匆看他一眼:“如果洪兆熙死了,顾小亮就是你的了,对不对?”   落地窗外的地标性建筑物,就像停在第一眼看它时,仍旧屹立不动的坐落在视野最开阔处。   洪兆南收回目光,懒散的从沙发站起,岳月一边绑头发一边留心他举动。   等他走到身边,岳月仰头对他笑,妩媚的眼睛备显无辜:“怎么了?”   洪兆南并没有动怒,高大昂扬的身躯只是弯下,幽沉的眼睛对她示好,随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脸:“如果顾小亮跟我了,你不要哭死?”   岳月愣了愣。   回望他晦暗不清的眼瞳,岳月感觉到冷意,一度很认真很投入的盯着他的眼睛:“也是,如果她跟了你,我会想办法弄死她。”   洪兆南忍俊不禁:“你就这么爱我?”   岳月答的风情万种:“爱你爱到想弄死你。”   闻言,洪兆南哈哈大笑。   “所以,你可不要搞她哦。”   岳月娇媚的眨了眨纤长的睫毛,妖娆的指甲轻轻在他胸口前抚摸。   “我这人特小气的,要让我知道她得到你了,我会作弄她生不如死。”   “想不到,最爱我的人竟然是你。”   洪兆南含着春笑,再次拍了拍岳月的脸,朝她红唇吹了一口气后,站起身。   ……   柜门小小的缝隙中,看见这一男一女走出休息室。   女人阖上房门,跟在男人身后,一面踩着高跟鞋走路、一面说话的声音逐渐远去。   柜门里的一只手才将门推开,走了出来。   男人随后出来,面上淡淡的,反手将柜门又在阖上。   深深捂着脸,呼吸好几口,才总算克服了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我高二出的车祸,看来跟岳月有关。”   暗色房间内,他不动声色,面目表情非一般沉定。   “岳月在挑拨我大哥和二哥的感情。”   她心里堵的慌,手腕被男人的大手轻轻攥住,身子一转,便被男人拉入了怀抱。   淡淡药味的温暖怀抱,别样的干净清爽,深深眷恋的紧紧拥住他,心中滋味百般。   “我哥是喜欢我嫂子,这事我也知道,但我嫂子不可能背叛我二哥,如果岳月的挑拨得逞,我大哥或许真会做出丧失理智的行为,毕竟爱情是无法克制的,他一直想留我嫂子在身边,我嫂子却提过好几次想和我二哥搬出去住,我不知道我大哥会不会偏执,一旦偏执,做出来的事情就容易脱离轨道。”   拥抱着她的男人静静听她讲完,音调很沉静:“你需要从中为他们多做点事。”   “多做点事?”深深推开他怀抱,仰头一瞬不瞬看他:“什么事?”   他点点头,表情淡然:“比方说,开导、劝解,如果洪兆南真的动了心意,洪兆熙还是带他妻子早些搬离比较好。”   “我不知道。”深深困惑的摇摇头:“我大哥从来没露出过马脚,我甚至不知道我二哥和我嫂子知不知道他的心思。”   他挑眉:“你嫂子怎么会不知道呢?岳月刚才不是说了,洪兆南曾经给她送过一次花么,男人送女人花,还有什么目的?不就是想追求么。”   深深愣了好久,才缓缓点头:“是啊,小亮那么聪明,我哥送她花,她肯定早就知道我哥喜欢她了,之所以这些年她没动静,那是因为我哥没动静。”   “这种事情肯定要解决的,三个人,肯定要有人退出,洪兆南也不可能当个永久性的影子。”   “他们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岳月说,是我大哥先认识小亮的,那么是他没追到小亮,还是我二哥后来插足呢?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要不要和小亮沟通一下?”   “听你提你嫂子的口气,你和她的感情应该不错,这种事适合闺蜜之间谈,我觉得谈一下是有必要的,但会不会弄巧成拙就未知了,你说呢?”   深深苦恼   tang的叹了口气,点头承认。   ……   四爷回到牡丹厅,衣冠楚楚的立在厅门前,刻意找了下洪兆南的身影。   奇怪的是,竟然没找到他。   而岳月依旧扮演着王骞身边妩媚性感的尤/物。   由王骞介绍,她同江城许多上流名人相识,男士们对眼前这位美人很心动,表露出来的眼色是渴望结识。   这让岳月脸上的妩媚更加勾人,她向每一位与她攀谈的男士伸出纤细白皙的柔荑,得到人家的热切一吻。   一名香槟侍从眼前路过,四爷拿了一杯酒,转身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身影消失的非常迅速。   楚燕西、陆泽安、金亚站在角落聊天。   文非凡刚端了一杯酒准备离开,转脸看见四爷过去,便又不动声色的回到圈子内。   五个人的圈子,清一色西装男士,并不起眼。   “我说,你去哪了?”楚燕西发话。   四爷微勾了勾唇,答的敷衍:“随便转转。”   “随便转转?你他妈什么时候随便转转要转个一两个小时?你他妈转去了乾隆的后宫啊?”   四爷忍不住嗔他一眼:“正式场合,注意点素质。”   “呸!”   楚燕西啐了一声,抬杯喝酒。   牡丹厅名流云集,都是小圈子内的交谈,没有喧哗声。   四爷再次环顾一圈,淡淡收回视线,转脸便对身边文非凡低声道:“见着洪兆南出去没有?”   文非凡很老成,稍稍扫了眼门厅入口处,也淡声道:“您下来之前刚走。”   如此,四爷便了然,讳莫如深的眼瞳辨不出神色,眯了眼文非凡此刻的神色,看他望着门厅,就顺着他的目光转脸扫向那边。   门厅入口,毛长柔西装革履,身边是年轻的展望,也一身正装,气派又潇洒。   这两位是洪兆南身边的人,刚出现,就有客人手执酒杯过去寒暄。   四爷把目光收回来,俯低头,看着手中精致酒杯,长指微微晃了晃,淡金色的液体便小幅度摇曳起来。   看来洪兆南已经走了,所以毛长柔与展望替他参加这次业内的交流酒会。   “岳总。”   他正兀自想着洪兆南的私事,听到身后有人喊他,严谨到陷入思考的神色顿时一变,转身时笑容可掬。   王骞和岳月,似是一对璧人,相携出现在他面前。   岳月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异常,但细心如他,还是发现了她的不寻常之处。   原先整体挽起来的长发,现在留出了刘海;原先白皙姣好的果肩,现在披了一条嫩粉色的披肩。   四爷不动声色,对王骞举起酒杯,回敬他:“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王局如今稳抓大局,又有佳人相伴,实在让人羡慕,又望尘莫及。我先干为敬。”   “岳总跟我客气什么。”   说着,王骞将四爷的酒杯盖住。   四爷手执酒杯,却露出了惑然的笑意。   被男人大手轻轻盖住的酒杯,没能一口仰干,经过刚才那一阵波动,酒液的水平面有了丝起伏。   “月月也算岳总的小妹,如今岳总虎落平川,我王骞能帮的,就算看在月月的面子上,也得伸出援助之手,岳总说是不是?”   话罢,王骞笑容晏晏,将指端的烟灰,轻描淡写的弹进了四爷的酒杯中。   那灰烬,掉在淡金色液体中,像一滴墨汁,渐渐散开。   楚燕西也在场。   他是个性格粗枝大叶的人,王骞这样的,他看不爽,另外王骞又是于娜的前任,对王骞,原本就心存敌意,现在王骞在这种场合给他兄弟下马威,楚燕西第一个不答应。   他直接上前,皱着眉,一副要干架的架势。   四爷却突然不动声色的在身下抓住了他的手腕。   意思很明显了,要他不要冲动。   楚燕西不能理解的转脸看岳名傅,心说,你他妈给这种人长脸干什么?   旁边的陆泽安和金亚也拉住他,几兄弟都知道他性格冲动,很容易不经过大脑,做出以后后悔的事情。   王骞微微掀起眼皮,对楚燕西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燕西也在,那就替我问候一声娜娜。”   “我呸!”楚燕西反应很过激。   四爷眼神隐有波动,深晦的双眸打量王骞,看他似是风轻云淡,也没被楚燕西激怒,于是举起酒杯,笑谈晏晏。   “那名傅就承蒙王局多多关照,名傅先干为敬。”   王骞微微挑眉,目露促狭,眼神往四爷酒杯扫了一下。   尽管陆泽安、金亚和文非凡都没有露出讶异之色,但楚燕西是吃惊了。   四爷笑容可掬,吊顶水晶宫灯光线旖旎柔情,将他衬托的英俊儒雅,只见他表情依旧恬淡,向王   骞举起酒杯,便一头仰干了手中的香槟。   连带着,香槟中落下的烟灰灰烬。   ……   这一晚,江城商政交流酒会圆满结束。   送宾的侍应生一拨接一拨出现在酒店旋转门外,霓虹掩映的路边,停放一辆接一辆私家车。   5个男人的阵营,从旋转门步出。   路边那辆宾利车,恰好是洪兆南的座驾。   车边,是今晚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携女伴正陪同毛长柔说话。   展望立在毛长柔身边。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毛长柔算怎样的人物,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礼遇?   楚燕西愤愤不平,尤其看见王骞,心里更是不爽,但又混的不如别人,怨气很深,抹开头,懒得去看。   四爷倒是眼眸深晦,脱去西装,里面的衬衫领口敞开,右手夹烟,左手插袋,正在悄悄打量宾利车边几人小声的交谈。   这场酒会,洪兆南原先来过,彼时兴致高昂,后来发生了意外之事,让他临时离开。   四爷不禁眯起眼睛,格外投入的打量岳月。   坏女人总能混的风生水起,因为她们懂得利用自身优势,也善于玩权弄势。   休息室听到的那些话在脑海中回荡。   再看毛长柔,他已经与王骞握手,显然是要走的意思。   “我带七爷谢谢王局,今晚七爷临时有事,等七爷手头空闲,再约王局聚聚。”   四爷有留意到,岳月在毛长柔讲这番话时,露出了一丝不容易捕捉的哂笑。   洪兆南到底是为什么突然离开酒会,四爷当然明白,如果今晚不是误打误撞听到了那些,还真不知道洪兆南对洪兆熙的女人有这份心思。   那边寒暄完,展望替毛长柔打开后座车门,没过1、2分钟,宾利离开。   岳月摇晃着王骞的手臂,对他撒娇:“洪兆南就这么中途离开,根本就没把亲爱的放在眼里。”   四爷缓缓收回了目光,至于岳月跟王骞的那点事情,他没兴趣多知道。   ……   文非凡开车先行离开。   剩下的四个人,坐楚燕西的车离开。   车上,楚燕西驾车,陆泽安副驾,四爷和金亚坐后座。   江城夜景灯火流萤,四爷靠窗看着窗外,目光幽沉,似在想什么事情。   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是一串还没有保存的号,但他已经过目不忘:   【我明天上午回旧金山】   看着这条短信,他心头说不出何种感觉,手指摩挲屏幕上的字,半晌,往对话框编辑文字:   【感觉你瘦了,怎么回事?没有好好吃饭么?】   打完这些,又有些惆怅,犹豫了一会儿,按着删除键,破天荒的又把这些字删除了。   替换的是一个简单的字:   【好】   他没犹豫,按下了发送。   果然,深深没有回复这条短信。   女人的敏感心思他怎会不懂,男人这样的回答,应该会让女人失望,甚至患得患失。   他也一样。   经历了2年游魂般的生活,近来才一点一点的有了好转迹象,他一直在克制自己,但今晚发生的事情让他又回到了以前依恋她的那时候。   洪兆南现在如日中天,如果他不乐意,他和深深想走到一起,将永远是个难题。   胡思乱想了这么多,才发现江城的夜景是如此美丽。   四爷把手机收起,摸了烟盒,默默点上一根烟,胳膊轻轻搭上车窗,闲适的在夜晚的微风中抽一根烟,解一解心底的忧愁。   楚燕西还在骂王骞是孙子,也没人附和他,大家今夜都很安静。   ……   这天夜里,深深发现她口袋里有一张银行卡,摸出来一看,下意识的皱了眉。   她那日清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放在他茶几上的那张卡,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那张写下密码的纸条也一同还了回来,但她笔迹后面,是他用原子笔画出的一颗心。   深深又是叹息,又是感慨。   男人都要面子,不肯花女人钱,怕被别人说成软骨头。   靠床头帮坐着,深深犹豫的看了看床柜上的手机。   晚上跟他发过一条短信,他的回复又慢又简单,要么在忙,要么只是应付她。   她有点失落。   想了想,还是打消了找他的念头。   现在她和他,正处在一个弹性范围内,往前跨一步,是恋人;往后退一步,是陌生人,所说所做都要小心翼翼,和曾经经历过的热恋期不同。   电视中播放着让人昏昏欲睡的剧集,前15分钟,展望打过她电话,说她哥洪兆南在酒吧喝酒,让她早些睡,明天要飞旧金山。   深   深也挺心疼她哥。   这样霸道又不讲理的男人,什么都能得到,就是感情方面不尽如人意,搁在心里又不能向人诉说,回家的时候看见小亮,心中不知何种滋味。   小亮对哥的心意也不知道清不清楚,在深深看来,她哥隐藏的很好,若不是曾经和他呆在蓉城两日,她根本发现不了他的秘密。   今晚岳月说,哥以前送过小亮玫瑰,小亮应该没接受,否则现在她就应该和大哥在一起,那么,小亮现在和大哥相处的这么自然,显然是将这点事情淡忘了,没放在心上。   也只是小亮淡忘了,而她大哥还放在心上,不然今晚也不会受到刺激,这种场合中途退场,跑去酒吧喝酒。   窗外夜已深,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   等她和哥回到旧金山,就出了事情。   那天下午,哥的下属开车来机场接机,是旧金山当地人,三十多岁。   她坐后座,但哥坐去了副驾。   路上,和这位接机的男人说了许多,都是生意方面的事,深深没怎么听。   她给顾小亮打电话,告诉她她已和哥落地,现在在回家的路上,当时小亮的声音听起来还很正常,符合她一贯不拘小节的个性。   结束时,哥还转脸低声问她:“小亮说什么了?”   深深有理由相信,哥真的很喜欢小亮。   原先一路上都和他朋友聊,结果她刚和小亮通上电话,哥就安静了,明摆着在听,等她结束通话,哥立刻回头,问小亮说了什么。   深深回答了洪兆南,略打量他的眉眼。   洪兆南的脸微侧,如塑的冷酷面庞很有美感,听她讲完,便不动声色的转向前方,看的出来,是很在意小亮的。   深深缄默不语,这一缄默,就到了家。   ……   在别墅外迎接他们的是她二哥洪兆熙。   那日近夕时分,洪兆熙穿着一件白色圆领衫,搭配浅色牛仔裤,叫橘红色晚霞映衬的十分英俊利朗。   挡风玻璃后的人看着他,虽是一家人,但也不可避免的被他的长相吸引。---题外话---谢谢赠送月票的朋友们。凌晨先更6千,可能会有加更,如果加更,会在早晨8点半左右发。么么哒。   ☆、261 结局篇:兽性发作的男人,备显野性与强悍【9000】   深深下了车,对他打招呼:“哥!”   洪兆熙淡笑点点头,目光便迎向从副驾下来的人。   深深转脸,也看向他。   洪兆南扫了他们一眼,没说废话,直接进别墅。   深深和洪兆南都没有行李,所以进家很方便,洪兆南走在前面,深深和洪兆熙走在后面。   穿过栅栏,穿过拉着绳子晾晒衣物的草坪,踏上大理石台阶,洪兆南修长手指握着玻璃大门门把,将门打开唐。   门刚开,小朋友的球就朝洪兆南滚来,最后在洪兆南腿边停下。   洪兆南满脸笑意,换了拖鞋,弯腰捞起球,直接走到豆豆面前,蹲身将小朋友抱起:“宝宝,快喊舅舅。”   深深和洪兆熙进了家,看到这一幕,都有笑。   顾父顾母已经开始准备晚餐,开放式厨房飘出食物的香气,顾母转身,从洗手池来到料理台前,拿起刀,对洪兆南和深深笑道:“回来啦!”   “嗯,回来啦!”   深深一面应声,一面走到沙发附近,把包扔上去。   转脸看了眼宝宝,小朋友正在舅舅怀里,和舅舅玩耍,两只小手拍打舅舅的脸,咯咯直笑。   洪兆熙将吊灯打开,拉上落地窗帘。   家很温馨,深深环顾一圈,将家人一一看了一遍,心头涌起幸福的感觉,抽出身后的抱枕,抱住,舒服的靠向了沙发。   “小亮呢?”   顾父拿着一淘箩刚洗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在楼上呢,深深你把水果送上去。”   “好。”   深深扔了抱枕,立刻朝顾父走过去,接过淘箩,转身准备上楼梯。   小亮的声音就在此刻传到楼下——   “洪兆南,你上来!”   每个人都愣了。   举目向上看,小亮突然出现在二楼走廊栏杆前。   话是对洪兆南说的,但语气太凌厉,太凶恶。   深深一度有点害怕,她被心里突然跳出来的那个想法吓了一跳。   “小亮……”   穿着假肢所以看起来亭亭玉立站在二楼的顾小亮,虽然穿着一件白色吊带背心,一条灰色及踝棉裙,可是脸色相当严肃。   “谁都不准上来!”话罢,她俯低的视线直接无情的扫向洪兆南:“洪兆南,你上来!”   小亮的态度太反常了,深深被直接愕到。   她转身去看身后的洪兆熙,但他没有看她。   身为丈夫,却明显的担忧和不解,却又没有开口,怕引起顾小亮的不开心。   洪兆熙一直仰头看着顾小亮,缄默的表情下,更多的是担心。   豆豆糯糯的说了句什么,洪兆熙的目光突然从二楼抽回,扫向面前一个地方。   深深转回身,看见洪兆南弯腰放下豆豆,拍了拍小朋友的头,把球随手往对面墙壁甩去,豆豆的小胖手指了一下自己的球,拔腿便追去。   洪兆南微侧的那个表情,平静又深晦,看不出有一丝异样。   他仍旧是衬衫西裤,标准魅力成熟男士的打扮,挺拔昂扬的身躯站直好,两手置入西裤口袋,俯低头,沉步便踏上了楼梯。   ……   顾小亮在他房间。   他的房间在二楼西边,宽敞明亮的卧室窗明几净,室内色调单一纯粹,黑白两色,无其余色彩,房里摆设也极其单调,几乎看不见人生活过的气息。   顾小亮就坐在他那张豪华大床边,原本纤尘不染的黑色床体,因为顾小亮的触碰,出现了淡淡皱痕。   洪兆南站在门口廊上,讳莫如深的双眸凝视顾小亮。   她抬眼,眼底的严苛冒着火星,是有火气的,对门外的男人愠怒的说道:“进来!把门关上!”   门外廊上,衬衫西裤的男子一派沉静,双手插袋,无一丝一毫惑然,按照她的吩咐,进了房,反手轻轻阖上门。   待他一转身,床上一只枕头凌厉的砸向他。   他没躲没避,任凭枕头砸中他的头,又顺着身体掉在地上。   枕头很有弹性,在他脚边惯性一段时间才静止不动。   洪兆南的眼睛如沉静的海,极其平静的凝着顾小亮,仿佛她想对他怎样,他都不置一词,哪怕她扔来的是刀。   坐在床边的女人,低头打开手机,调出一截音频,狠狠甩在床柜上。   里面出现的,正是江城大酒店休息室内,他与岳月的那段对白。   手机里的音频还在播放,正播放到岳月以为洪兆南要对她做那件事而大喊大叫的地方,床边的顾小亮眉头简直可以夹死好几只苍蝇。   她不忍闻,伸手关掉了音频,手机再次被她迁怒的砸在床柜上。   “洪兆南,你跟你前妻干什么都没关系,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小亮已经显示出她有   tang多激动,手攥紧,突然抬起,右手食指指向他:“什么叫‘误打误撞的,把我的腿废掉了’,这什么意思!?”   洪兆南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他淡然的双手插袋,头微侧,斜眼打量她。   “我问你呢!”顾小亮对洪兆南这个态度很生气:“洪兆南,岳月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   “没什么意思,看我喜欢你,对你的现状冷嘲热讽一番而已。”   在顾小亮逼问下,洪兆南漫不经心的撂出这句话,神情淡漠,冷酷无情的抽出右手,手中带出烟盒。   “你别想糊弄我,”顾小亮从床边站起,朝他迈出两步,“深深第一次来家里,就跟我坦白过,岳月这话让我觉得不对劲,我问你,撞我的那辆卡车是不是岳月指使的?”   “叮”的一声,洪兆南擦开打火机,橘红色火星噗噗抖动,他抿着烟,蹙眉吸上了火。   顾小亮就在他面前:“我问你呢!”   男人冷冷扫她一眼:“都说了,我喜欢你,她看你不爽,冷嘲热讽几句,怎么?受不了?”   洪兆南皱眉收回目光,神情阴沉的叼着烟吞云吐雾。   “你别不承认了,你也别把我当傻子耍了,我的腿就是岳月导致的,那辆车是有预谋来撞我的,洪兆南,我的腿是因为你才失去的。”   洪兆南显得特别烦躁不安,当顾小亮伸手攥住他胸前衬衫面料时,他冷冷斜睨她,面露冷酷:“是又如何?要不要我还你一条腿?”   她“啪”的一巴掌狠狠扇在洪兆南左脸上,他流痞的笑起来。   顾小亮攥着他的衬衫面料,使劲摇晃他——   “我一直以为是我命不好,碰到那么倒霉的事,我没想到是你老婆搞的,洪兆南!你是不是人!你娶这种女人回来,你放任这种女人过好日子,让我过这种日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对!我没良心!”   洪兆南狠狠甩开顾小亮,勃然大怒的对她咆哮——   “那女表子是我老婆,我当然护着她啦!你算什么?我凭什么要管你是死是活?你是我什么人?我洪兆南看上的女人,不乐意跟,行,但我洪兆南也不是情圣,顾小亮,我能让你跟我弟弟,对你就已经够意思的了,我洪兆南是什么性子你不清楚?我看上你,不管你乐不乐意,你有的选吗?我没碰你吧?自始至终,我洪兆南碰过你没有?我对你够意思了吧?”   顾小亮的眼睛空洞游离,听完洪兆南这番狠话,蹲在地上,抱着自己闷在膝盖上哭。   男人夹着烟,大步朝她走,在她身边弯腰,夹烟的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抱起她的腿,将她打横从地上抱到床上。   刚被放下的顾小亮,还没从剧烈打击中走出来,面前便压下黑压压的身影。   男人指尖燃烧淡淡的烟味,混合身上独属于他的成熟男人味,顾小亮眼泪流的更汹。   “小亮,我今天就跟你说句实话。”   洪兆南夹烟的手抚在她额上,压低的上身贴她极近,眼神迷茫又渴望,隐隐有泪光浮现。   “没有兆熙,你绝对逃不掉,我洪兆南喜欢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就得做我女人。”   被他如此强势的霸占,顾小亮厌烦的想推开他,无奈轻如鸿毛的那点力量,根本不足以和洪兆南这种男人抗衡。   “从你追我那天开始,我就跟你说的明明白白,我不喜欢你,我现在是你弟弟的妻子,你对我说这种话,你不怕遭雷劈啊?”   她两手不安分的拼命想砸他。   洪兆南实在心烦,一面想专心跟她说话,一面又要应付她往他身上砸的手,最终只能强制性的按住,再举高到她头顶,他夹烟的手虎口一张,顾小亮纤细的手腕轻而易举就被按住。   “你到底想跟我闹什么?”   他换只手按小亮的腕子,抽了口烟,又换成夹烟的手按她。   “你不喜欢我,我也没纠缠你吧?你跟兆熙在一起,我没反对吧?我碰过你一下吗?我给你造成任何困扰了吗?”   顾小亮拿脚踢他。   “岳月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我会得罪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不是因为你,她会骂我是残废?你当我的心是铁打的还是已经麻木不会痛了?我凭什么要承受她的谩骂?还不都是因为你!”   “好好好。”洪兆南俯低身,嗓音放柔,不再去刺激她:“是因为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够不够了?”   “谁要你照顾!给我松手!”   顾小亮挣扭手脖子,挣扎的特别厉害,脸都涨红了,洪兆南怕弄疼她,立刻松了手。   刚松手,房外有人叩门。   原本他眼睛有一丝猩红,俯低头看着顾小亮,情绪上让人觉得他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但敲门声响起,突兀的打断了他本想开口的话。   门外人并没有征求同意,直接拧动门把,缓缓拉开的缝隙后,   出现一只佩戴腕表的男性大手。   从扇形区域中得以看见小亮躺在床上,而大哥如同兽性发作的男人,备显野性与强悍,将小亮困在身下。   深深抢在洪兆熙前面,推开门:“大哥,小亮,下楼用晚餐吧。”   她故意拔高嗓门,屋内凝固的气氛缓缓流动。   洪兆南朝深深扫了一眼,冷淡的眼眸越过她,看见她身后的洪兆熙。   身后传来动静,顾小亮已经起身,踩着地板,将长裙整理妥当,似是怕洪兆熙生气,语气备显讨好:“兆熙,我不想踩楼梯,你抱我下去吧。”   深深不敢扭脸,怕这样的动作,目的性太强。   但即便洪兆熙在她身后,也一样让她感觉冷飕飕的。   两男人都没有说话,洪兆熙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深深只能打量他备显清冷的背影。   等他抱小亮往房外走,深深得以瞥他一眼。   二哥脸色微微发白,眼神清冷,心里应该不高兴,但没有表现太多。   ……   奢华的主卧,顿时空荡荡,小亮离开后,留下了她长发淡淡的洗发水味道。   深深转脸看向洪兆南。   哥这种人,应该很讨厌别人看到他吃瘪的这一幕吧?   念及此,深深没有多言,转身走出房。   不成想,刚站在二楼走廊上,就听见楼梯上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   “兆熙,我想搬家。”   回应她的不是不悦的嗓音,虽低沉暗哑,却又有宠溺与呵护:“好,我们搬家。”   深深站在二楼走廊上凝望楼梯上快要到一楼的这两人,心中惴惴不安。   她手下意识搭着栏杆,渐渐蜷起。   哥和岳月的这番对白她身在其中,自然最有发言权,可是事到如今,虽然也知道哥有苦难言,但念及二哥,平心而论,她是赞成二哥带小亮搬出去的。   毕竟,感情掩藏不了,就算哥可以忍耐一辈子,可是现在他的那点秘密都已经捅破,三个人关系如此尴尬,在一个家中,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怎么愉快的生活?   这样考量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一抹阴影,随她扭脸一看,表情略略泛白,心也有些紧张。   洪兆南仍是一身衬衫西裤,挺拔的立在走廊上,单手插袋,另一只手夹着烟,侧脸轮廓冷沉压抑,徐徐往楼下俯视。   男人抱着女人从眼前闪逝,留下拖鞋沙沙的脚步声。   深深小心翼翼打量洪兆南表情。   那两人在楼下看不见后,洪兆南抬起下颌,漫不经心抽了口烟,幽沉的眼略略眯起,眉目间便拢有阴云。   稀薄的青白色烟雾,被他淡淡把玩似的吹出去,和深深等高,随着盘旋越来越高。   深深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大哥,女人都想跟自己丈夫过二人世界,你看呢?”   说罢,她全神贯注打量洪兆南可有任何表情变化。   洪兆南没有应声,反应如此冷淡,叫深深以为动了怒,但又不绝对。   高大挺拔的男人立在廊上,只管沉着脸抽了几口烟,表情呈现出的是种思索的状态。   他眯着眼,下巴微扬,烟雾是朝上方轻飘飘的吹出去的。   深深点点头:“下楼吃晚餐吧。”   豆豆在楼下讲话,咿咿呀呀的,时不时还能听到他重心不稳,走路啪嗒啪嗒的声音。   深深没再等下去,转身下楼。   ……   宝宝拿着玩具卡车往沙发那边走,深深下到楼下,两步迈过去,直接由后把她儿子抱起,转身去了餐桌。   大哥和小亮吵架的声音那样大,顾父顾母自然不可能没听见,但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对劲,仍旧在厨房忙碌。   小亮坐在餐桌边,手里攥着一双筷子,豆豆被妈妈抱上桌,笑咯咯的和对面舅妈讲了两句话,小亮也只是掀了掀眼皮,没搭理豆豆。   洪兆熙从料理台后出来,端来两碟炒菜,深深正走进厨房,也准备端菜,整个沉寂的大客厅突然响起沉冷的一道男音——   “都别搬,我搬。”   深深震惊,吃惊之余立刻转身。   洪兆南拉开椅子,正面无表情的坐下。   ……   家里的低气压,即便身为小朋友的豆豆仿佛都能感觉到。   用罢晚餐,宝宝没有缠着舅舅,而是一个人抱着球,在敞亮的大客厅里玩。   洪兆南去了小区内的酒吧,洪兆熙在厨房洗水果。   深深看了看儿子在干什么,小朋友待在落地窗边,小小的人影儿差点儿就被茶几遮住了,在那儿开开心心的拍皮球。   小亮怀孕后,特别爱吃水果,饭后半小时,洪兆熙洗了一淘箩车厘子,让深深送进卧房。   敲门后拧动门把,门敞开,坐在床边的小亮皱着眉   ,正在讲电话——   “岳月,有胆量咱们面对面,少背后作恶,给我听那段录音到底什么目的?想挑拨我和兆南?还是想挑拨兆南和兆熙?”   看来那端人是岳月。   深深反手阖上门,放缓脚步,走到床边,将淘箩摆在床柜上,便叉腰站在小亮面前,等她讲完电话。   小亮听着话筒,抬头朝深深看了一眼,然后将免提打开。   于是,深深听见岳月在那端幸灾乐祸的嘲讽,虽然用酸溜溜的语气一遍遍提及洪兆南喜欢她,但也用冷嘲热讽的语气嘲笑如今残缺的她。   深深伸手去抢手机,小亮立刻拿手挡开,并且瞪着眼睛朝她看了一下。   “岳月,我跟你无冤无仇吧?你一个女人心眼怎么这么坏?洪兆南不喜欢你干我屁事?”   那端声音柔媚娇甜:“我没说干你屁事呀,我只是打电话关心关心小亮你,你腿不好,不知道生活起居方不方便。”   小亮不怒反笑。   “原来你是关心我呀,劳烦你担心了,我特别好,特别特别好,你也说了兆南喜欢我,兆熙又疼我,全家都把我当公主宠着,你不用担心我啦,倒是你呀,你现在怎么样?又没有男人喜欢你,平时很孤单吧?趁着还没年老色衰,赶紧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嫁了,女人的青春很短暂的。”   站在床边的深深原先有点担心,岳月的路数她知道,她怕小亮承受不了,但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   她把淘箩捧到怀中,坐在小亮身边吃起来。   打电话的两个女人兴致越来越高昂,你来我挡的过招。   “岳月,你信不信,我让兆南回去查当年的车祸案?”   “你也真是的,干嘛还把自己的伤口撕开?不怕别人笑话呀?”   门外突然出现的低沉脚步,打断了深深的深思。   一只骨节修长的男性大手骤然拧开门把,房门缓缓滑开扇形角落,客厅的明亮光线笼罩下,是洪兆熙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深深有被吓到。   “掐掉!”   洪兆熙第一次表现出他的不悦与恼怒,嗓音沙哑严肃。   这让已有些被岳月激怒的小亮略略怔然,她手握手机,抬头木然的看着洪兆熙指着她脸的食指。   公放话筒中传来岳月低笑的媚声。   洪兆熙更为恼火,英气双眉凛冽的皱起:“掐掉!我让你掐掉!”   深深心下紧张不安,转脸就看小亮。   小亮呆滞了1秒,表情变白,立刻点头:“我掐掉!我这就掐掉!”   女性白皙圆润的拇指按在挂机键上,岳月的媚声从听筒中消失。   小亮失去应有的频率,反复胡乱的眨了眨眼,丝毫不敢置声。   因为她知道,门口那男人分明是动怒了。   立在门口宛如冰塑的修长男人,眉目阴沉,脸庞气色萧条,严厉的目光从小亮身上移开,便转身消失在房外。   “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门口的黑影离开后,小亮狠狠按住深深的手腕,弯腰大口大口的喘息。   深深忍不住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趴在她腿上的小亮,又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已经空荡荡的门口。   被男人突兀打开的房门,依旧保持着扇形角度,将房间割成两个区域,客厅光线明亮,有脚步声来来去去。   深深拍了拍小亮的背:“明知道她不安好心,你干嘛接她电话呀。”   小亮坐直,一本正经的凝着深深眼珠:“我打给她的。”   深深:“……”   淘箩里的车厘子红到发黑,小亮把它从深深手里抢回,心里就有点难过:“兆熙对我这么好,我还惹他生气。”   “我也是第一次见他对你发火。”深深如是说。   闻言,小亮脸色低霾,眼神隐隐不安:“你说,兆熙是生兆南的气,还是生岳月的气,还是生我的气?”   “应该都有吧。”   小亮:“……”   深深起身,拍了拍她肩膀:“晚上你好好认个错,我哥脾气那么好,从来没对你发过火,他今晚能发火,说明他心情真的很糟糕,你别闹腾了,听话一点,好么?”   小亮看着前面,眼神黯淡无光,对深深交代的,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   落地窗外有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   深深从卧室出来时,恰好看见她家宝宝凑在玻璃大门边,抱着他的球,踮起脚尖,想把门打开。   小朋友个头太矮,没碰到门把,怀里的球倒是啪啪掉在地上,向左边滚去。   豆豆放下脚后跟,扭头一看,指了指自己的球,便“唔唔呀呀”的去追。   深深看了看自己儿子,没去帮他,沉静的眼神从儿子蹲在地上抱球的姿势中抬起。   落地窗外的昏黄   夜景下,洪兆熙的背影清冷单薄。   他拿着手机贴在耳边,面目表情在夜色下看不清晰,而电话那端突然传来恭敬的开场白:“八爷。”   对此,洪兆熙回应的更加冷淡漠然:“展望,带几个人,去教训教训岳月。”   那端人诧异至极,半晌愣怔,说不出话。   洪兆熙动了动身体,略略侧向灯光一角,得以看见他脸色阴沉,眉目拢着怒气。   “专打她右腿。”   展望不知所措,他似是根本没听明白洪兆熙的意思。   他开口询问,口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疑惑。   洪兆熙没再吐露只言片语,直接结束通话,眼神更是暗沉了几分,迈步便去了酒吧。   ……   街道宁静,散落昏黄灯光,酒吧坐落在小区尽头。   推门入内,男人沉静又锐利的眼环顾一周,便迈步向里,走到吧台附近,再次往四周环顾。   洪兆南不在吧台边喝酒,那么一定在其中一间雅座间。   寻找到他的身影时,他正架着右腿,靠着沙发,手里夹着一根烟,而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位金发美女。   这位美女即便在夜晚光线朦胧的酒吧间也很出挑,五官很漂亮,穿着却非常简单,t恤牛仔裤。   洪兆熙双手抄袋,站在吧台附近,目视哥和这位美女之间愉快的聊天场景。   但他心里有一股郁积。   从小到大,与哥不分彼此,唯独在这件事上,他的占有欲特别可怕,也根本没办法忍让一点点。   念及此,刚才仅在脑海出现过一秒的念头就此打住,他没再犹豫,迈步朝哥走去。   ……   金发美女起身,用美语和洪兆熙打招呼,他也回应相同礼数的寒暄。   哥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无论在哪儿,都能轻而易举吸引女性的目光。   金发美女离开前,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   洪兆南表情淡淡,夹烟的手搭在架起的右腿膝盖上,人向沙发靠背靠着,身姿慵懒,但眼睛凌厉。   “哥。”   洪兆熙规规矩矩打了声招呼,人没有坐下,立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等待洪兆南的下文。   听他喊这声哥,洪兆南神情冷淡,抬眼不抬头的扫了洪兆熙一眼,眼皮朝刚才金发美女坐过的地方比了比。   洪兆熙坐下,脊背挺直,两腿打开,上身呈弓伏状,两手十指交叉,胳膊撑在大腿上。   转脸看向他。   “我和小亮,准备搬家。”   陈述语句,代表的是通知。   洪兆南没多大反应,慵懒靠着沙发,眼眸半睁半阖,有点类似于疲惫。   他淡淡抽着烟,眉心拢着思量,想着自己的事情。   “新房我会安置在附近,离哥不会太远。”   附加的这句话,谁都能听出来,是在第一句的强硬之下,略微转圜的示好。   洪兆南仍是不发表看法,他淡淡抽着烟,好似一场秋雨中陷入惆怅的男人,垂眸望着那道袅袅上升的烟雾,洪兆南抬起头,看向洪兆熙。   酒吧光线如此昏黄,叫人昏昏欲睡时又有暧昧的因子膨胀发酵,洪兆熙英俊的五官英气逼人,仿佛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余地。   洪兆南就起身,也躬身弯着腰,两男人像正在交头接耳商量着什么,实则洪兆南什么也没说,只是眯眸看着洪兆熙。   半晌,他神情低霾,夹烟的手突然抬起,搭在了洪兆熙后颈上。   顿时,洪兆熙便感觉到哥是动了肝火的。   他的后颈,沉沉的被哥的大手拍了几次,力度绝非轻轻的碰触。   洪兆熙抬脸看向哥。   “哥。”   他出声,口吻慎重严谨,洪兆南突然之间失笑。   “你呀。”   这样说着,他从洪兆熙后颈处拿回手臂,烟随即叼在性感薄唇中,火星燃烧处,宛如白线般的烟雾徐徐往上方盘旋。   洪兆南叼着烟靠回沙发背,皮质沙发发出该有的轻细动静。   “不用你们搬,我搬。”   再次将晚餐时说过的话重复一遍,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为了让一家子人安心,他像个没了脾气任人欺负的可怜男人,不过,这些也是他心甘情愿做的。   洪兆熙目不转睛看着他,表情深晦:“哥。”   “我这人亲情观念重……,娘希匹的,这点小事,我不跟你们计较。”   洪兆熙锁眉,露出了神情放空的表情。   其实洪兆南,是很不高兴的。   他这种男人,一条路走到黑,势力庞大,亦正亦邪之间混的风生水起,没人能牵制得了他,独独家里的这几位,成了他命门上的死穴。   朦胧的暖色光线下,洪兆南有些失意的靠着沙发抽烟,表情将   笑不笑,反而更显得他为什么事无可奈何。   一根烟没有结束,他已倾身,将烟头往桌上的水晶烟缸狠狠按掉。   洪兆熙看着被碾灭的烟头,它呈压扁状,明显看的出洪兆南的不悦心情。   他没说话,敛了敛眸。   洪兆南起身,高大健壮的身体很有压迫感,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也不拘小节的拉了拉领口,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哂笑。   这是一种嘲讽。   洪兆熙头顶阴影一闪,低沉的脚步声随即离开。   他抬头,看见哥和吧台两位喝酒的吊带美女打了声招呼,两条胳臂分别搭在两位美女肩上,两位美女与他笑聊了两句。---题外话---加更一章。周末愉快。   ☆、262 结局篇:深深,我到旧金山来了   哥是个在哪里都吃的开的人,身边不缺女人,他与这些在生命中短暂路过的女人只是逢场作戏,没有哪个女人让他露出了惺惺相惜的眼神。   洪兆熙心里突然堵的厉害,脸色一片苍白,阴沉着眉,抬手便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头仰尽。   胸口的起伏,预示着他的不满和烦躁。   他也有火气泗。   ……   家中的玻璃大门被人由外拉开时,深深正带着豆豆在客厅拍球。   闻声,她抬头,目光与男人凉凉的眸不期而遇,她有些不安。   豆豆歪歪倒倒的朝洪兆南跑去,男人刚才让人恍惚的不屑眼神转瞬即逝,弯腰用一条胳臂便把小朋友抱起唐。   “豆豆,晚上跟舅舅睡。”   身后有脚步声传出,深深回头,看见顾小亮站在那里。   晚餐前的一通争吵,让顾小亮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洪兆南。   深深有点烦,怕好端端的温馨一家四分五裂,各自产生嫌隙,她转回身,看向她哥。   经过一个晚上的冷静,再看见顾小亮,洪兆南只淡淡扫她一眼,就瞥开头,换他的拖鞋。   小亮往外面看了看,没看见别的人影,就问:“兆熙呢?”   她口气还是那个口气,深深有点无力,扭脸对小亮使眼色。   小亮正用口型对她说着什么,就听洪兆南略显痞气又挖苦的调侃:“很失望吧?回来的是我,不是他。”   “喂!你想吵架是不是啊?”   小亮的脾气也是说来就来,丝毫不会忍,她上前一步,好似就要跟哥干起来。   深深立刻横到她面前,将她往后推:“行了,少说两句,先回房。”   “你给我闪开!”   没成想小亮把深深推到了一边,自己叉着腰,怒气冲冲的瞪着洪兆南:“洪兆南,有什么说什么,别阴阳怪气的。”   “不好意思,我没什么跟你说的。”   洪兆南对顾小亮兴味的挑了挑眉,低头就嗤笑了一声,这一声嗤笑充满了讽刺,听他这样笑的人绝对不会舒服。   果然,顾小亮忍不住了,对洪兆南开火:“几个意思啊?我和兆熙哪里得罪你了?你犯得着这样吗?”   外面终于有人回来,深深立刻横插一句,打断他们:“二哥回来了!”   小亮往外面瞥了一眼,又回到洪兆南脸上:“不跟你计较。”   她往门口走,洪兆南闷笑着甩甩头。   洪兆熙拉开玻璃大门,环顾一圈,就知道气氛不太好,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他低头,对小亮微笑,顺便牵起她的手。   豆豆在他舅舅怀里不安分的叽里咕噜,自言自语讲完,又趴向舅舅的肩,脑袋侧在一边,一只小手揪住舅舅的衬衫面料,张开小嘴就用心而投入的咬了起来。   深深走过去:“哥,给我吧,宝宝困了。”   洪兆南转身,但目光直接从深深头顶路过,完全将她无视掉,隔着大客厅,远远对着门口那一男一女说道:“身为大哥,我懒得跟你们计较,但你们也别太给我放肆。”   这话语气太凌厉,阴气森森,小亮愣了愣,看见深深在洪兆南身后,对她皱着眉拼命摇头。   小亮没说话,抿着唇,脸色一片铁青。   顾父顾母已经回房,但眼下全都出来客厅,顾母的温言温语打破了死寂的局面。   “一家人,不要吵了,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   客厅死一般寂静。   事外人的深深不比事中人的顾小亮好,也是头大如牛,没力气应付这样的局面。   感情向来是没人可以讲清楚的,剪不断,理还乱。   洪兆南很给顾母面子,她出来说一句话后,他火气消了一半,但另一半还在胸腔里积着,原本说要带豆豆睡,眼下转个身,面色铁灰的把小朋友交给他妈妈,背影就凛冽的上了楼。   ……   第二天将至中午,洪兆南从二楼下来。   早晨那一餐,顾母上去喊了,但他没下来用。   深深正在厨房炒菜,听到脚步声,回头。   一身黑的洪兆南备显煞气,脸色的确不好看,冷厉的五官藏着鲜为人知的情绪。   看他头都不回的要出门,深深跑出厨房喊他,3秒后,他推开玻璃大门,离开了家。   深深一度怔忪,直愣愣的扶着料理台。   她大哥那种男人,霸道不讲理,遇到昨晚那种事,他的那种反应完全是看在亲情面子上,否则一家老小都得遭殃,今早他没下来用早餐,又在午饭前离开,俨然是不想跟家人碰面,明摆着怒气未消。   但后来证明,深深想错了。   彼时洪兆南一身黑离开了家,看上去和每一次出门没有二样,但这一次离家,竟然一直都没回来。   tang   ……   人心很难捉摸,一旦出现猜忌,往往再很难回到以前的状态。   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肯定有好的事情向她走来。   ……   8月底。   楚燕西一直在政府上班,属于公务员性质的国家干部,上班喝喝茶,下班玩玩牌,赚不到什么大钱。   王骞一出现,把他醍醐灌顶了,望着王骞那势子,楚燕西生出了重回娘胎回炉重塑的想法。   他跟老岳说:“老岳,你是经商的才,以后哥们跟着你混,混出个名堂,叫那姓王的傻X仰慕仰慕。”   阿尔法餐厅他入股不少,也赔了不少,私底下他抱着他哥们的肩,恨不得整个人挂他哥们身上——   “行啊你,再这么整下去,老子这毛也不用烫染,直接跟你一样马蚤。”   四爷按着他脸,把他推开,没跟他开玩笑:“做生意就这样,赔的家徒四壁的都有。”   果然,商海里混过不少日子的,就是比象牙塔里的乖乖牌来的淡定从容。   楚燕西说:“别啊,咱们试试吧,我还就不信邪,这B老天这么不开眼的啊?把我哥们的毛都给整白了,整就整了呗,也得给点好处费不是?”   彼时,旧金山正处一年中最热的一个星期。   四男人拉着一口行李箱步出机场,瞧瞧这艳阳高照的天气,纷纷拿出墨镜遮面。   “我X!居然不甩我?知道小爷是谁不?”   那辆的士以不可计算的速度从眼前消失,楚燕西气的跳脚,金亚在后面踹了他一屁股:“异国他乡,注意素质。”   黑超遮面的岳名傅看不出情绪,他的眼睛隐匿在反光的镜面后,只有薄唇缓缓翕动了几下。   ……   楚燕西摘下墨镜,正在研究旧金山地图。   挡风玻璃前的风景一览无余,天朗风轻,云彩以低悬的方式出现在天角,远处看格外近,近处看格外远。   后座的金亚往前靠了一点,胳膊攀着副驾椅背,跟楚燕西就地图问题抬杠,被挤在门边的陆泽安时不时瞅他们一眼,懒得插嘴。   靠那边车门静静一个人望着窗外的岳名傅,此时神情格外的平静。   到这么远的旧金山来,他换了轻松休闲的衣服,上身是一件藏青蓝翻白领的POLO衫,下身是一条深色牛仔裤,脚蹬一双咖啡色的豆豆鞋。   这种衣着打扮,他只在20出头穿过。   陆泽安看着这样子沉默寡言的岳名傅,心里又怎会不知,纵然他脸上如何的平静,心里也一定会想着:深深,我到旧金山来了。   楚燕西的大嗓门打断了陆泽安的思绪。   那两人抬杠无果,用蹩脚的英文掺杂中文,同司机交谈,果然,司机没懂。   楚燕西回头,偷偷扫了眼仍旧望着窗外的岳名傅,才转回脸,压低嗓门,一看就是做贼的样子,对金亚和陆泽安悄悄说:“要不,直接给深深打电话,让她接我们?”   金亚和陆泽安同时捂住他的嘴,把他脑袋推转回副驾去了。   话说,他们要去的是旧金山最繁华的街区。   因为楚燕西在来之前,从互联网上看到了这条街区有一家门面正在转让,这次来旧金山,一方面是为老岳,一方面也是想干出点成绩。   姓楚的说了,如果餐饮业他干出成绩了,回家就打辞职报告。   用他的话说,金麟岂是池中物?   那么,既然来国外混混,旧金山自然是首选之列。   ……   顾小亮在房间喊深深。   深深冲进去的时候,顾小亮快把头发抓光。   她指着躲在床头帮那边的豆豆,俨然被虐的只剩下半条命:“来来来,你家这位,还是你来伺候吧。”   ☆、263 结局篇:他和儿子的第一次见面   顾小亮转身走去梳妆台歇息,深深的影子从镜前一闪而过。   “豆豆,过来!”   宝宝抱着球,努力的把自己站起来,小嘴咯咯一笑,把球扔给了妈妈。   深深接住直接没收,并且加大了威胁的力度:“臭小子!给我过来!”   宝宝见球被妈妈反手扔在了地上,小脸一皱,扭屁股就从这边爬下床,小短腿还没挨着地板,就被妈妈强行抱走了。   年幼的宝宝有了挣扎的迹象唐。   身穿度假款式的小碎花长裙的顾小亮,一边对着镜子拿深深的粉补了个妆,一边掰着指头数落深深家这位祖宗的暴行。   把宝宝衣服穿好,深深捡起地上的球,撵豆豆去找顾父顾母玩。   穿着嫩黄色哈衣的豆豆,歪歪倒倒的在门口拐了个弯。   深深抽了张放在梳妆台上的纸,在床尾坐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给搞死了,你家也这样,明年我就不活了。”   顾小亮从镜子白了她一眼:“少来!我家宝宝绝对是温柔小王子。”   “行了,你快点!”   她推搡了顾小亮一下。   今天周六,顾小亮想去逛超级市场,一早就在房里挑衣服。   “知道啦!”   ……   那两个男人都不在旧金山。   天气这么好的周六,顾小亮和深深商量好,逛完超级市场,顺道去吃个大餐,看场电影,顾父顾母也都乐意。   临走前,顾小亮穿着波西米亚长裙,长发飘飘的站在窗明几净的客厅里,旁边的豆豆绕她走了半圈,可能没掌握好节奏,影子一晃,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深深恰好提着个背包下来,往这边瞅了一眼,跟没事人一样拐进了厨房。   顾小亮弯腰把豆豆抱起来,看他往自己腿上扒,就抖了抖他:“伸直双腿,站好!”   顾父顾母也收拾了一个包,从卧室出来,看到这一幕,怕女儿伤腿受不了,忙走过去帮忙。   宝宝到了顾母怀中。   深深从开放式厨房扭了个头:“顾叔顾姨,你们先带着小亮和宝宝过去,我凉一杯温开水就来。”   小亮在家呆时间长,性子有点野,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逛个街,但穿着假肢总归不方便,超级市场就在这一街区,走过去得要20分钟。   深深让他们先走,可以节约时间,不然逛到午饭的点也逛不完超级市场,大家还得吃饭。   于是顾父顾母带小亮和宝宝先走,宝宝有自己的婴儿推车,小亮推着,顾父顾母在她旁边照应。   “深深,你快点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来!”   怕宝宝口渴,深深烧了壶开水,现在拿两个容器兑来兑去,凉一些准备灌入保温瓶里,现在冒出来的热气喷在她脸上,不时她鼻尖就有小汗珠渗出。   ……   的士停在这一街区的路边。   街边那家店铺果然和楚燕西打印下来的门店一模一样,现在楚燕西和金亚进了店里,留在的士里的两个人能看见他们正在和一位外国人讲话。   没讲半分钟,楚燕西用上了肢体语言。   陆泽安哈哈大笑:“来一趟美国,各种水土不服了吧!”   说着,拿了根烟出来点,又递给老岳一根。   看着门店的老岳转脸,脸上也有笑意,接过陆泽安递给他的烟,也没用打火机,凑过去,借他香烟上的火,印着了自己的。   陆泽安抽了一口,说:“叫我说,燕西这想法不错,咱哥们几个就赌一赌,把中国餐厅开到美国来,看看可比国内生意好。”   放眼这一街区,全是富豪置办的产业,地段这么好,租金不可能便宜,冒冒失失开了餐厅,赔的回不了家那就亏大了。   门店里的那位外国人跟楚燕西说了两句,人就进了里面一扇门。   楚燕西掉头跑出来,的士就停在路边,后座车窗降了,楚燕西弯腰趴上来,对里面的两男人说:“娘的,不转,直接卖。”   陆泽安摇了摇手里的烟:“那太冒险了。”   “你怎么看?”   “我?”岳名傅倚着靠背,神情略出离,抽着烟,最后摇摇头:“不知道。”   “我去~”   还在店里的金亚一嗓门朝着楚燕西喊,楚燕西屁股一扭,见老板出来了,还是个,呃,美女大胸老板,顿时就,眼冒金星了。   “我靠~这么正点!”他回个头,对车里两人眨了眨眼:“哥们去了啊!”   人楚燕西一离开,眼前又洒下大片耀眼的阳光,陆泽安问岳名傅怎么打算的,他叼着烟,还是摇摇头。   陆泽安瞅着店里那状况,就忍俊不禁道:“怕是没回头路了。”   店里姓楚的主动伸手,跟大胸美女老板握手,嬉皮笑脸直哈哈,看来是没   tang什么回头路了。   “应该把于娜带来。”   陆泽安一听这话,瞬间笑场。   岳名傅薄唇也略扬起,习惯性的架着右腿,夹着根烟,跟抽大烟似的,神情微微出窍。   他也就看见,前面那富豪小区出来几个人。   穿长裙的女人推着一辆婴儿车,身边跟着提着包的父母,婴儿车里的小孩东张西望。   岳名傅就望那么一眼,视线就漫不经心的收了回来。   “你瞧瞧,燕西都乐成什么样了。”陆泽安也翘着二郎腿,叼着烟盯着门店:“他大爷的他不是听不懂洋文吗?”   岳名傅也一样靠着椅背,叼着烟看着门店,听了陆泽安这话,也一脸戏谑:“听不懂没关系啊,我估计就算讲中文他也听不进去太多,现阶段估计荷尔蒙快爆棚了。”   陆泽安哈哈大笑。   小区出来的一家人沿着人行道朝他们走来,路过时小朋友把他的球扔了,推车的长裙女人停下脚步,她老妈跑到车边,弯腰把小朋友的球捡起来。   岳名傅扫着车外这一幕。   婴儿车里的小朋友正在对他微笑,露出牛奶色的乳牙。   这家人是东方面孔,刚才球掉地时年轻的妈妈转脸和她老妈说了句话,用的是中文,看来是国内移民过来的华侨。   在这异国他乡生活,和他心底的那个人一样,所以让他产生了亲切的感觉,就对小朋友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孩子妈妈侧身时,岳名傅留意到她肚子微微隆起。   捡起球,这家人推着婴儿车,继续往前走了,岳名傅自然也收回目光,抽了口烟,眯眼往店里瞥了一下。   楚燕西这是相逢恨晚的节奏,在这鸡同鸭讲的美国,他也愣是跟老板娘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叙话。   岳名傅便心烦的很,皱了眉,推开车门,长腿突兀的跨了出去。   ……   深深背着背包,穿着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在玄关系鞋带。   包收纳了不少东西,宝宝的尿片、玩具、水壶,还用保温瓶装了半瓶牛奶,沉甸甸的,压着她双肩一直向下沉。   穿好鞋,她把门锁上,踏下台阶,栅栏叫太阳晒的明亮发烫。   深深关上栅栏,背着沉甸甸的背包,快步小跑,去追小亮他们。   跑出小区,拐向右边,路边停着一辆的士,司机在车里打瞌睡。   走的近了,看见那家一月前就开始转让的门面店内有人,黑压压的人影落在地上,讲话声也嘈的很。   路过时,她下意识扭头。   只看到黑压压的人影,运动短裤就传来嗡嗡的震动,原地停下来接,顾小亮问她到哪了,深深二话不说,迈步就往前继续跑了。   ……   一整个夏季转眼过去。   成为人生旅途中永远不可能回去的美好回忆,当她坐在沙发上整理为宝宝拍下的照片时,旧金山已经进入了冬季。   宝宝正在一天天长大,前不久才买回来的衣服鞋子很快就不能穿了,深深把它们洗的干干净净,放在衣柜中,等待来年1月,小亮的宝宝出生。   彼时,小亮躺在床上,肚子隆的老大,行动已经不太自如了,洪兆熙近来留在家中,伺候她准备到她生产。   自8月下旬,大哥离开后,就没再回来过,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3个月。   3个月前,让亲兄弟不欢而散的那点琐事,也在时间的缝隙中悄然远去,什么都比不上小亮快要生产来的重要。   而深深自己,一面照顾宝宝,一面照顾小亮,闲暇之余,她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接到他的电话。   联络虽然不勤,可她知足的很。---题外话---谢谢送花送荷包的妞O(∩_∩)O   ☆、264 结局篇:那个单身的他   破镜重圆,需要两个人遗忘过去的伤痛,把自己置身在一张白纸上,对眼前的人再次竖立起信心,才能重拾过去的相亲相爱。   关于这一点,深深不担心,她现在全心全意照顾她的宝宝,如果结果真的事与愿违,她也认。   这样她也就忽然发现,眼前豁然开朗,比什么时候都要辽阔泗。   平安夜当天,家里装扮了起来,洪兆熙买回一棵圣诞树,地板上堆积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圣诞饰品,深深踩着板凳忙忙碌碌,小亮带着豆豆,就在旁边给深深打下手。   那些漂亮的饰品,由豆豆蹲在地上拿起来,再仰头递给舅妈,舅妈再递给踩在板凳上的妈妈,顾父顾母在厨房准备美味丰盛的晚餐,洪兆熙在梯子上悬挂彩带,一家人其乐融融。   平安夜,身为中国人的他们,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准备。   介于前几次给哥打电话,他态度一直冷淡无情,这一次深深便怂恿小亮联系,小亮也知错,也大方,抚着大肚子,在卧室里往洪兆南的手机打电话。   都时隔4个多月,那端人的口气还是拒人之外,脸皮薄的,肯定讲不下去。   小亮脸皮厚,讨好的对那端人说:“兆南,今天平安夜,你别告诉我你还不回来。唐”   那端人冷哼一声,态度很明显了:“你想赶我走我就走,你想让我回来我就回来,你当我是什么?”   语气犀利,嗓音低沉,完全不给小亮面子,很是咄咄逼人。   小亮翻了翻白眼,但吐出的字眼仍旧十分讨好:“别那么小气,过节了,你不回来,我们怎么过节?”   把他捧这么高,不信他还死扛。   事实证明,那端人油盐不进。   “我这一辈子,顺风顺水,只有你这个女人让我心烦。”   “你也真——”小亮暗暗吐气,“我这么说吧,再过两周,我就要生孩子了,你不回来看看我?”   “不回来。”   小亮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而她这一边,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手机灭下去的屏幕兀自发呆。   ……   12月24号,纽约大雨,芝加哥大雪,旧金山气候还不算太冷,近夕时分,深深穿上大衣,出门买面包和果酱。   她打车到了市中心,逛了一个多小时,买了不少东西,抱在怀中沉甸甸的,路过花店,看到娇艳的玫瑰,推门进去。   店主帮她包花的时候,深深在想,她哥买玫瑰花回来的画面。   不知道是不是亲眼目睹过哥打岳月,对哥这种脾气上来动手打女人的男人有点忌惮,他穿一身黑显得特别吓人,所以他买玫瑰送给他喜欢的女人,就显得很难让人接受。   买了一捧玫瑰,手上的东西更多,她狼狈的手腕上挂着、怀里抱着、手里拿着,肩上还背着包,推开花店的门,踩着低跟的靴子,疾步就往路边走。   平安夜,街上全是狂欢庆祝的美国人,她身在其中,也很怅然的发现,自己如今也适应了异国的生活。   她抱着这些生活必需品,站在路边等的士,吹过的寒风让她遍体打颤,便忍不住在地上跺脚。   小亮还说,下一年的圣诞节,一家人去阿拉斯加度过,现在想来,真是头脑发热,才会在冬天跑去那么冷的地方。   美国的街区有它自己的显着特色,街对面是一家儿童玩具店,推开门的是条男人的手臂,但正步出玩具店的却是一位抱着宝宝的妈妈。   深深怀疑自己看错了,她眯着眼睛眉毛紧锁,实在抽不出手,便缩着脖子用肩膀蹭了蹭眼镜。   那位抱着宝宝的妈妈走出玩具店后,后面陆续出来好几个男男女女。   深深一度不敢相信,她想也没想,就朝对街大喊:“楚燕西!于娜!”   对街一起走出玩具店的男男女女全部看见了她,一时之间,隔着一条热闹非凡的马路,两边的人欣喜若狂!   ……   “你们怎么来旧金山了?!”   楚燕西一家三口、陆泽安一家三口、金亚一家三口,还有……,还有一个单身的他。   楚燕西和金亚帮深深提着东西,她全身轻松,竟然忍不住抱住了于娜。   于娜怀里的小王子还是很怕生,被奇怪的阿姨拥着,小脸皱起。   “别提了,这几个人,跑到这边来开了家中餐厅哦!”   深深吃惊至极。   但眼前一张张笑脸很是真诚。   “想跟你说来着,但老岳想做出点成绩再跟你说,其实也就几个月,我们8月下旬过来的,餐厅生意还不错,这不,碰上了老外的圣诞节,哥们几个带老婆孩子过来玩玩。”   楚燕西把快掉下去的面包袋往上兜兜,深深转脸,一截一截看向那位一直没说话的男人。   天色已晚,美国各个地区都在庆祝平安夜,路况拥堵,空位的士一直没来。   tang两人隔着两个手臂的距离,距离江城那一次见面,已经过去4个月之久。   他还和上一次见面时一样,脸颊瘦长,眼神深邃沉静,穿了一件驼色翻毛大衣,手里有烟,立在风中,淡淡瞥她一眼,唇角微微翘起。   ……   平安夜这一天晚上,旧金山的路况空前拥堵,的士穿街走巷,碰到的全是出门欢度新年的美国人。   几辆的士一前一后夹杂在信号灯口,深深与四爷同坐的那一辆居于中间。   彼时她降下窗,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   4个月未见,在她心里留下的感觉竟然是不好意思。   他坐在身边,右手搭着车窗,手里的烟愈加火速的飘散烟雾。   “在这边,开餐厅了?”   许久,她短短侧眸,像打招呼一般打开了沉闷的气氛。   他淡淡“嗯”一声:“是啊。”   略尴尬的气氛让深深有一点沮丧,好像他对她已经无话可说,对白简单,她问他答。   和楚燕西他们几个在一起,能看到他脸上的笑意,但很久之前,他陪伴她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他这几个朋友。   对比之下,落差显现,手机传来来电铃音,她适才瞥了瞥嘴,调整了下心情。   小亮来电:“怎么还没回来?”   深深望窗:“多准备几副餐具,有客人过来。”   小亮顿时拔高嗓音:“谁来啊?”   她余光微微斜向他。   他安静靠着椅背的身影朦胧有型,身上除了烟味,还有淡淡的药味。   “他,还有他几个朋友。”   一个“他”字,说暧昧也暧昧,说尴尬也尴尬,竟然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这个人。   小亮自然大吃一惊:“快回来吧,我先去准备餐具,回来咱们再说。”   结束后,深深扭脸对他淡淡笑谈:“我嫂子。”   闻言,四爷倒是侧目相对。   洪兆南生性风流,和岳月结婚完全出于目的性,如果不是遇到真心喜欢的女人,不可能踏入婚姻殿堂,那么这位深深的嫂子,想必是洪兆熙的妻子。   四爷把右胳膊收回,夹烟的手搭在膝盖上,淡淡瞥向深深:“兆熙结婚了?”   深深笑:“对,嫂子怀孕了,下个月就要生了。”   ……   四爷扬手,的士在商场门前停下。   彼时前后几辆车同时停下,后面车里的楚燕西下来:“干嘛啊?”   天已黑,旧金山的夜晚刮起风,很冷,四爷虽瘦,但好在个头不矮,身上驼色翻毛大衣衬着他全是成熟男人的魅力,稳重老成,眼神宁静。   他夹烟立在人行道上,只转脸对楚燕西淡淡说了句“去买点礼物”,长腿便迈步向前,挺俊的背影走进了商场大门。   深深顿时了解他心意,和楚燕西打了声招呼,便拔腿追了进去。   半小时后,她伴在他身边,一同走出商场。   四爷手中拿着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盒,瞧那颜色与蝴蝶结,明显是送给女士的。   楚燕西又推开车门走下副驾,绕过车头上前来瞧:“买的什么呀?”   他低头拿起四爷手中的礼物,翻来翻去,耳畔听到男人低沉磁厚的嗓音:“洪兆熙结婚了,第一次去他家拜访,总要表示一下心意。”   楚燕西抬头,眼睛有变大:“洪兆熙结婚了?”   深深含笑点头。   ……   正如这2年,她对国内那些老友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一样,江城的那些故友,对他们这2年的生活也是一概不知。   虽然四爷对她的态度暂时回不到过去,但的士车上,深深捧着放在膝盖上的精美礼物,心头是有甜蜜的。   ☆、265 结局篇:告诉他豆豆是他的种   一个男人爱你,重视你,自然还表现在爱你的家人,重视你的家人这一方面。   得知她二哥结了婚,并且嫂子很快就要生宝宝,四爷二话不说,让的士在商场靠边停下,深深就有说不出的感激与幸福感觉。   到家时已经将近7点。   幽暗的家中点缀着几盏夜灯,鹅黄色的光暖意袭人,让这个冬季不再寒冷泗。   栅栏打开,站在栅栏边的一男一女正翘首等待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深深于夜色底下跑下车,走到小亮身边,挽起她的手臂,转身时,几辆的士已经纷纷离开。   “我哥你们认识,这位是我嫂子顾小亮;小亮,这些都是我在江城的朋友。”   其实这些人算不上她的朋友,之所以这么介绍,是不想单独介绍那个人,便笼统的将所有人归类到她的朋友里面唐。   但贼兮兮的顾小亮已经打量那位白头发的男人很久。   她知道深深那位头发已经全白,所以即便深深不介绍,她也能找到这位是谁。   幽黄不清的夜景下,四爷表情淡淡,身穿驼色翻毛大衣深色牛仔裤,人瘦高,穿的又少,便显得特别修长,头发修剪的干净清爽,突出了他五官的深邃立体。   给顾小亮留下的第一印象是:温厚。   其实她不知道,四爷平静的眼眸深处,倒泛起淡淡波澜。   8月来旧金山时,曾经见到过这个女人。   当时这个女人身穿波西米亚长裙,长发飘飘,看起来人妻的生活幸福美满,肚子已经有了孕相,从高档小区出来,手推婴儿推车,旁边是她的父母。   看来,洪兆熙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那天,婴儿车里的小男孩因为顽皮,将皮球扔到了的士车边,还是这个女人的母亲捡回来的。   记忆翻回到这里已经足够,四爷在昏黄的夜幕下颀长而立,他知道,这个女人那天并没有看见他。   ……   一席人回到家中。   家中装点着圣诞节该有的喜庆,在这边生活2年,看的出这家人已和美国本土人一样重视这个节日。   于娜怀中的小王子哼唧两声,斜挂在妈妈怀中,指着地上轻轻漂浮的气球,想要下来。   顾父顾母在厨房准备美食,此时对刚进家的客人们热情的打了声招呼,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边,站着一个穿着粉蓝色袄子的小男孩,手里抱着一个球,正用四处乱看的眼睛打量一个个不认识的叔叔阿姨。   身在人堆里的四爷不动声色。   傍晚在市中区偶遇,于娜提到正在找餐厅过平安夜,深深提出请大家去她家过节,当时提到了她大哥洪兆南不会回来。   洪兆南和四爷的关系已经势如水火,他毫不犹豫毁了岳家是真,四爷恨不恨他没人知道,这两人是不可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所以深深有意交代了这件事。   “欢迎欢迎,快换鞋吧!”   洗干净双手的顾母,忙里偷闲的跑过来,招呼这么多远道而来的客人。   于是,家里人凭借头发的颜色,也都已经找到了宝宝的爸爸是谁。   看起来话不多,性格稳重,凡事放在心里的这样一个成熟男人。   ……   于娜将小王子放在地上,小朋友立刻蹲下地,拿起漂浮在地板上的一颗红色的气球。   等他站起来,面前多了一位小朋友。   豆豆抱着他的球,站在小王子面前,两位小朋友一般年纪,个头差不多,只是小王子有些认生,看到豆豆突然跑到他面前,他下意识往妈妈腿后面躲。   豆豆的正式出场,让所有人都有愣怔,于娜一面捧住贴在自己腿边的儿子的头,一面低头看了看豆豆,她感觉有点困惑,抬头问深深:“这是,你哥家的?”   深深的表情明显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心知深深暂时不想把宝宝的事告诉宝宝爸,小亮走过来救场:“大家快进来坐吧,别挤在门口当门神了。”   ……   金亚和陆泽安的孩子比豆豆和小王子大,已经可以上街打酱油了,于是,两个大孩子在一起玩,并没有搭理两个小奶娃。   大人们在沙发入座,一张长沙发、一张短沙发,从来没有坐成满员。   彼时,四爷在短沙发最左边坐着,上身前倾,两手肘抵在大腿上,左手拿着烟灰缸,右手夹着烟,女人们正在聊天,时不时旁边的楚燕西插言两句,他听着,也不说话,表情淡静,徐徐吐着烟。   小亮从厨房拿来顾母洗好的水果,深深将零食点心摆在茶几上,金亚和陆泽安家的两位小朋友跑过来,挤进妈妈的怀抱,靠在妈妈怀里吃着好吃的。   深深站起来,有意回头看了一眼。   她儿子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特别兴奋,一直抱着球追在小王子身后。   小孩子之间的   tang友谊让大人看了偶尔会笑,她眼神略略瞥了眼短沙发最左边的那个男人。   他很安静,躬着身,双腿分开,有男人味,也有点老头子的腐朽味。   人特别闷,不说话,只管抽烟。   深深正有点惆怅,腿却被孩子的头硬生生的撞了一下,她低下头,她儿子的小影子像匹小马驹,嗖的一下就没了。   小王子在墙壁边哭了起来。   这边大人们正聊的起劲,听到孩子的哭声,都是一阵愣。   深深看到她家儿子由后抱着小王子,而小王子不乐意,扭了几次,没挣开,放声大哭,深深就哭笑不得,忙走过去,把儿子拉开。   她蹲在那儿,对她家宝宝说:“豆豆,哥哥不喜欢这样,你就不可以再对哥哥做这种事,明白吗?”   于娜站起来,现在又坐下去,在那转脸对金亚和陆泽安的老婆抱怨她家儿子太胆小,几人又是絮絮叨叨说了一卡车的话。   豆豆似懂非懂,小王子跑开后,他也就溜溜的跑没影了,深深回头看了两小孩一眼,没去管他们,起身后又忍不住往某个人看了一眼。   他仍旧刚才的模样,一声不吭的闷在那里,抽烟。   从深深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左半边侧脸,轮廓立体,但表情清冷。   好像真的变了,以前那个他,稳重低调,但绝非现在这样。   ……   很快,顾父顾母准备好了平安夜的美食,家里的餐桌摆满了各种花样的美味佳肴,小亮捋起袖子在桌边忙。   她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深深:“喂,不告诉他豆豆是他的种?”   闻言,深深抬起头,下意识朝沙发那边望。   洪兆熙正坐在楚燕西刚才的位置上,和四爷点了根烟,两人同样倾着身,小声聊着什么。   不像有杀父之仇的仇敌,她想,她和二哥的性格应该蛮像的,属于想过和平生活的简单人士,大哥就不同了,大哥性格火爆,应该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那类人。   如果她和他结婚了,他就是二哥的女婿,两人现在这样融洽的交谈,让深深心里浮起一丝丝安慰。   她收回目光,便对小亮点点头。   小亮停下动作,严肃的看着她:“全都以为是我儿子,拜托,我哪里搞这么大的儿子。”   “你没看见吗,他对我态度冷冷淡淡,现在提什么孩子?”说到这里,深深的表情黯然了不少:“我心里特没底,不知道他怎么搞的。”   “男人就是贱,给他三分颜色开起染坊。”   “嘘!”   深深忙把顾小亮拉回了厨房。   ……   小王子拿着一颗黄色的气球绕着墙边跑,豆豆蹲在地上玩他的玩具卡丁车。   他圆圆的小屁股扭了扭,回头看见小王子玩的特别high,自己也想这么high一下,于是从地上站起来,小脑袋左右晃了晃,看见墙边有蓝色的气球,小短腿就颠儿颠儿的跑过去,弯腰抱起气球,转身就笑嘻嘻的去追小王子。   小王子捏着气球的绳线绕着墙跑,玩的特别开心,豆豆追在后面,也捏着气球的绳线,绕着墙跑,中间是坐满大人们的沙发,还没开餐,大人们还在聊天。   两小孩追到短沙发旁边,小王子停下了脚步,他转身,抱着球看着豆豆。   豆豆也停下了脚步,玩的一头大汗,皮肤特别白,又穿的粉粉嫩嫩,看起来很像小女孩。   小王子突然对豆豆说了话:“妹妹!”   豆豆咧嘴一笑,露出大门牙,门牙旁边还缺了牙,乳牙白白的像牛奶一样,估计还不知道人家把他当女孩子了,对着人家傻乐。   ☆、266 结局篇:他,她,儿子   于娜从沙发起来,拿着手机从短沙发这边出来,洪兆熙和四爷均埋着身闲聊,于娜过来时就说:“让开让开!我给这两帅哥拍张照。”   两男人起身,靠向沙发背,于娜踩着拖鞋走了出去。   “来,站好,站好。”   于娜刚拉住豆豆的手,她家小王子就出戏了,抱着气球直挺挺的往旁边走,于娜伸手又把这小子扯回来,把两小孩并在一起泗。   “站好站好,不准动。”   调手机照相机时,于娜头没回的问道:“洪兆熙啊,你家儿子多大了?”   洪兆熙表情如常,淡淡掀了掀眼皮,往餐桌那边瞥了一眼,收回视线时才说:“19个月了。”   “那我家这个大呀,我家这个20个月了。唐”   洪兆熙没再说话,靠着沙发背,夹着烟漫不经心的抽着。   身边的四爷一直很寡言,于娜给两位小朋友拍照时,他有淡淡侧眸,看去一眼。   指尖的烟静静燃烧,烟雾袅袅,隐匿了他深邃立体的轮廓,男人瘦长的脸颊上镶嵌着一双幽沉深邃的眼,那双眼睛静如深渊似的打量着豆豆。   原以为他会发现什么,但他不经意的收回目光,往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让餐桌边的某个人沉了心。   ……   10分钟后正式开餐,人陆陆续续上桌。   楚燕西最先起身,执起酒杯,对顾父顾母感谢。   “叔叔阿姨,我们兄弟几个到这边没多久,晚上还正找地儿吃饭呢,没成想碰上深深,节日里跑家里打扰实在不好意思,感谢你们的款待,今儿菜这么多,还都特么的对我口味,谢谢,下回你们回江城,一定得找我,我手艺虽然不行,但我可以请叔叔阿姨去酒店搓一顿么,来来来,我先干为敬,祝叔叔阿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顾父顾母为人忠厚老实,都是大实在人,不会说场面上的话,楚燕西这么客气,二老甭提多热情了,喝了酒,一个劲往他碗里夹菜,让他坐下来吃。   金亚和陆泽安刚带着他们媳妇起身,就被顾父压住了。   “别别别,都是深深的好朋友,一家人,不搞这些东西的,坐下坐下,赶紧吃,咱们都是同胞,在这异国能聚一下不容易,不搞这些东西,不搞不搞。”   说着,年轻人坐下了,顾父倒是站起来,给男人们添酒。   好在小亮肚子里的也快要出来了,家里有多余不用的婴儿餐桌椅,小王子和豆豆神气活现的坐在一起,经过刚才一番玩耍,已然熟络了不少。   于娜拌好婴儿餐后,拿调羹一勺一勺喂给自己儿子。   豆豆这个不安分的小男人,一边舀一勺自个儿的,一边掉了大半勺,往嘴里送的时候溜溜儿黑的大眼睛贼眉鼠眼的瞥着小王子碗里的肉末蒸饭,吃完了这一勺蒸饭,就侧过身,趴在小王子餐桌上,把勺子往人家碗里舀。   舀是舀起来不少,结果在运送到自己嘴里的这个过程中,全都掉了。   这个不安分的小男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嘻嘻的看着小王子,张开嘴巴,吃着那什么都没有的空勺子。   于娜看的哭笑不得。   “洪兆熙啊,我来喂豆豆吧?”   对面坐在一起的洪兆熙和小亮很是安静。   小亮刚抬眼,准备说话,坐在顾母身边很小一块地方的深深突然说:“不用,我来喂。”   于娜没多想,点点头,垂眸看豆豆时,还是觉得这小家伙特别可爱。   她喂给小王子一勺后,又给豆豆喂了一勺,豆豆张开小嘴,吐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包住勺子上的饭时,高兴的直蹬小腿。   “嘻嘻……嘻嘻……”   小王子也跟着豆豆一块儿傻乐,兄弟两大有“感情深一口闷”的嫌疑。   豆豆凑过去,挡住了小王子,把小王子逼的直往后靠,于娜最终哭笑不得的把一勺子蒸饭喂给了豆豆。   被抢了食,但小王子不哭不闹,靠着椅背,虽然被前面豆豆的大脑袋挡住,啥也看不见,但他手能摸到桌子上的饭米粒,都是豆豆刚才运送的途中掉下来的,现在被小王子一粒接一粒的捏到了自己嘴里,吃的可劲儿的香。   深深早就站在豆豆后面,看到这一幕,一个劲笑,不舍得把儿子抱走。   但儿子这么老霸占着小王子的食怎么能行,于是弯腰,把豆豆从餐桌椅里抱了出来。   突然腾空的感觉让豆豆蹬了蹬腿,低头看着小王子逐渐在他下面,有点困惑,扭头朝后面一看,见着了自己妈妈。   “妈妈——”   豆豆这一声清脆响亮的呼喊,引得餐桌边正吃火热的男男女女们,纷纷停下了筷子,一截一截抬起了头。   ……   小亮最先搁下了筷子,深深是懂她那个眼神的,仿佛在说:要不要我救场?   全桌人的目视,反倒让深深释怀了。   tang她笑盈盈的抱起宝宝,把宝宝面朝自己,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豆豆不是我哥的,是我的。”   知情者是一种表情,不知情者是另一种表情。   在雷的里嫩外焦下,楚燕西说了一句特欠揍的话:“你你你你你——你的?你跟谁的?”   他口气那般不敢置信,明摆着没往那个人身上联系,想的应该是,这2年,她在美国这边和男人交往,怀了孩子又生了孩子。   但于娜很快就拿胳膊肘捅他,楚燕西还没反应过来,扭脸看自己老婆,神情都还不明所以,懵的很。   桌上全安静了。   反观大家表情,除了还没想清楚的楚燕西,应该都明白过来了。   豆豆拿着妈妈的筷子,乐呵呵的往碗上拍打,在这个突然死寂的环境下,声音异常的清脆。   那个人与她坐的最远,在桌的两端,相隔两米。   吃饭也不忘点根烟的他,就在这死寂一般的窒息下,缓缓抬起了眼。   搭在桌角的指端夹着一根烟,烟雾恍如白线般模糊朦胧,他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眸底是即将到来的狂风骇浪。   豆豆靠在妈妈怀里,自己拿筷子捅进最近的那碟菜的汤汁中,然后送到自己小嘴里,吧唧吧唧的嘬着。   深深与他对视2秒,败下阵来,低头就从豆豆手里抽走了筷子。   “妈妈跟你说过,小孩子不可以玩筷子,危险。”   被抽走筷子的豆豆有点不高兴,蹬了蹬腿,穿着鞋子的小脚踹在妈妈肚子上,这么小,力气倒是不小。   宝宝闹腾的厉害,深深本身心情就有异常,于是三言两语说过儿子,把豆豆放在地上。   下了地的豆豆又开心起来,颠儿颠儿的跑去小王子那边,仰头看着坐在婴儿餐桌椅里的哥们儿。   于娜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看着深深,有顿那么好几秒,现在缓过劲来,弯腰把豆豆抱怀里。   两哥们儿是啥事也不知道,又碰面了,玩乐到一起,嘻嘻哈哈,让死寂的气氛不仅没有好一些,反而越来越诡异。   岳名傅是用深晦隐忍的表情一直盯着深深的,眉目间阴云骤起,表情已经苍白。   纵然他一直是这个不动声色沉默寡言的样子,但现在这样,明显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度根本无法接受。   全桌都在看她,看他的只是匆匆打量上两眼,就又回到她身上。   深深并没有不适感,她掀了掀眼皮,但也没有去看任何人,目光放在桌上一盘菜上。   “儿子,是我和你的。”   死寂的气氛,陷入僵局的局面,没人敢喘上一口气。   深深这话,又让一众的眼神,纷纷扭头,回到他身上。   她与他,在桌的两端,隔着两米。   他脸色苍白,眼神凌乱,泛起巨大的怔忪。   撩到肘弯的衬衫袖口下,是男人坚实有力的小臂,腕部搭在桌角,指端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   青白色烟雾中,看不清他深晦的五官,他薄唇动了动,似是力不从心,想说什么变成了无声的空白。   他脸色一片铁灰,直勾勾的盯着深深,就在这快要窒息的死寂下,他指端蓄积约有2厘米的烟灰,突然掉了下去。   掌着夜灯的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错落有致,并不是一人,踏上台阶后,玻璃大门被人拉开。   小亮最先扭头,浑圆的眼睛,一度瞠大,而后木然。   灯火如昼的大客厅那头,挺拔高大穿夹克衫黑西裤的男人,明晃晃犹如帝王,阴森凌厉的站在门口。   ☆、267 结局篇:男女私情,一朝成空   洪兆南的突然归家,让陷入两难局面的场合进入了绝境。   没有人忘记这个男人阴森森的双眼,他嗜血的魔性、风流的邪肆、对待某一事物的执着,都在时间的柱台上成了他的独有标签。   四爷敛下眸,在碟子里按掉了烟蒂。   烟雾还未散去,萦绕在客厅里的空旷地带。   那伫立在门口的男人,身着一身黑的夹克衫和西裤,高大昂藏的身躯边上,提着若干个品牌购物袋,身后还有一名男子,两手提着更多的品牌购物袋,家外栅栏旁停着一辆没有熄火的轿车。   平安夜,他一口回绝顾小亮后,心情特明媚的去扫荡商场唐。   这样一个对待敌手毫不软弱,在商界杀伐果断的男子,几小时前正在商场里为每一位家人挑选圣诞礼物。   那些购物袋上印下的logo均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奢侈品,他除了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这般用情之至,也只有他的亲人能得此殊荣。   那个身型高大、性感薄唇浅浅翘起的男子,正用一种戏谑的表情,看着在他家中举行的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   他的家人,亲兄弟的兆熙、亲兄妹的深深、男女私情的小亮、小亮的父母,竟然像家人一样的礼遇,热情的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   洪兆南嘴角的笑意更甚。   他溢出一声嗤,歪着脖子十分流痞的将手中提着的昂贵圣诞礼物甩在了地板上。   身后的司机一脸严峻,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手中的礼物,他一定悄悄离开老板的家,转身冲出去上车,顿时遁形。   洪兆南邪肆的扭动脖子,张牙舞爪的像个要吃人的兽。   他朝餐桌一边笑,一边走过来时,深深立刻站了起来。   “深深!”   洪兆熙几乎与她同时起身,对她压低眉,要她知道他的意思。   二哥走过来,挡在了她面前。   这让深深毫不犹豫的认为,二哥是在保护她。   那么,以今晚这个形势,大哥应该会对她动手。   洪兆南笑的轻佻、笑的狂妄,穿着夹克衫和西裤,再加之外表的风流不羁,和他混黑的身份十分匹配,他牙齿白森森的,闪着光,性感薄唇一片妖冶的红,笑了那么好几声,人的汗毛都能竖起。   “哥……”   “嗯。”洪兆南淡淡应声,面上仍是笑,单手插袋立在餐桌边,俯低颈,看了看桌上的菜:“不错,不错。”   菜肴的丰盛让他十分满意,他笑的直点头,笑的直达眼底:“对待客人,应该的。”   笑声比夜枭还要刺耳瘆人,深深已经毛骨悚然,紧紧攥着手,在洪兆熙宽实后背的遮挡下,只觉得头晕目眩。   大哥魔怔的那股男性味道快要把她溺死。   洪兆熙保持表情上的冷静镇定,一瞬不瞬的目视着哥笑到狰狞的侧脸:“哥。”   “嗯。”   洪兆南有求必应的又回应了洪兆熙,单手插袋在桌边昂起下巴的样子,很英俊很有男人味,吊灯白晃晃的光线将他完美的冷塑五官隐匿了一般,看起来就像一团会发光的白雾。   他突然放开嗓门哈哈大笑,转脸眯着洪兆熙,眼眸深处泛起丝丝微醺的醉意:“他姓岳。”   此言一出,他兴致仿佛越来越高昂,转身就把放在西裤口袋中的手抽出来,两只修长的胳臂突然朝洪兆熙抬起,一只手按着洪兆熙的后颈,一只手拍打他的脸——   “他姓岳,”洪兆熙面色苍白,英俊的脸颊被哥打到向哥侧转,哥比他稍微矮一点,便昂扬着下巴,风流的俊脸上全是扭曲的谑笑,“林熙啊,他姓岳。”   脸颊被打的声音恐怖到全桌人的脸都惨白了下去。   洪兆熙一言不发的垂眸任由哥教训他,清俊白皙的半边脸颊已经浮起指印。   “哥!是我!要打你打我!”   与此同时,顾小亮嗖的站起。   深深话音刚断,一盘带汤带水的菜肴还冒着热乎乎的气体,就全数从桌子另一边,凶猛的砸向了洪兆南的头!   方向幸好略有偏颇,才没砸中洪兆南的头,而是顺着他左肩,淋淋洒洒折腾了一身。   餐盘砸落,在地板上一摔为二。   动静这么大,尚且还在婴儿餐桌椅里的小王子憋不住了,瞪了几次小腿,哇呜一声,可怜巴巴的哭了起来。   于娜还抱着豆豆,现在这情况也不容她多想,也一并抱了自己儿子。   餐桌上的气氛死寂一片。   吊灯投落下来的暖盈盈光,此时在洪兆南脸上,却偏偏生出冰渣子般的寒意来。   全桌人寂静,刚才还想说话的,纷纷咬住了话头。   那盘砸在洪兆南身上的菜肴,此刻已将他的夹克衫染成十分肮脏的模样。   他没动怒,但异样阴沉的目光冷意涔涔的   tang睨着顾小亮,谁都不会认为他会这么饶了她。   顾小亮冷笑了笑,恼怒的模样丝毫也不输给洪兆南:“没搞错吧?当着我面打我老公?”   她鹅蛋形状的脸颊略显瘦长,精致的五官很难让男人移开目光,可偏偏是个呛口的性子。   洪兆南含笑,拍了拍洪兆熙的后颈,但精锐发亮的双眼没从顾小亮脸上离开过。   他笑的直点头。   两人中间隔着一条长餐桌,餐桌上是顾父顾母为今年的平安夜,精心准备的美食。   餐桌边还有一众人,脸上的血色已经褪的干干净净。   豆豆不知何时已从于娜怀中挣下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的小奶娃儿,颠儿颠儿的绕着餐桌跑了半圈,莫名的就跑到了餐桌尾处那独人落座的位置边。   高高的椅脚旁有两条包裹在西裤中的长腿,西裤熨烫的挺括有型,主人的身上时不时飘散出烟味,但他在当下环境下不发一言。   四爷如斯平静的俯视着无意中站在他身边的宝宝。   宝宝的头发柔软服帖的耷在头顶,灯光折射下泛点淡淡的棕色,宝宝小手扶着桌子,仰头正在看脸色铁灰的舅舅。   气氛死一般僵窒。   宝宝身上的奶香味,让这个不动声色、眼神深如深渊的男人莫名的情绪激动。   他想也未想,转头碾了烟,弯腰就把宝宝抱了起来。   豆豆很意外,动弹了几下。   餐桌边已经陷入白热化,一直没顾上孩子的深深,突然看见四爷把孩子抱入了怀中,眼瞳狠狠一顿,心中莫名涌起热流。   可是她刚准备朝父子两走去,洪兆南耸了耸肩,脸上挂着痞气十足的笑意,动手把夹克脱了,转脸随手扔在一张椅背上,绕过餐桌就往顾小亮去。   洪兆南就像一阵龙卷风,当他突然迎面而来,餐桌边本来不知所措的客人们,此时纷纷站起。   这完全就是一个下意识行为。   楚燕西被椅脚绊住,趔趄了一下,头顶一片阴影,等他扶着桌站好,一扭头,洪兆熙和洪兆南就在他身边。   洪兆熙头一次对哥阴沉眉目,语气充满了不敬和冰冷:“别跟她计较,拜托。”   洪兆南夹克衫里面是一件贴身高领线衫,此刻,洪兆熙推了他一下。   顾小亮站在洪兆熙身后,顾父顾母脸色铁灰,在洪兆南绕桌朝他们女儿过来时,两位人父人母已经把女儿拉到身后,牢牢的护住。   吊灯光线白晃晃的,将每个人脸上窒默的表情烘托的恰到好处。   洪兆南的个性,哪怕在座的就像陆泽安、金亚这样与他根本没有交集的人也都了解。   有些男人谦和温煦,而有些男人暴躁易怒。   所有人都以为洪兆南要对顾小亮动手,也确实,顾小亮做的事情是别人不敢做的。   对峙着的洪兆熙和洪兆南,一语不发的看着对方眼睛。   只见洪兆南似乎是咬了咬后槽牙,腮帮发狠的鼓了鼓,面目表情在吊灯盈白暖光中,呈现出一种阴鸷。   深深突然推开两人,高高的两男人却纹丝不动。   “不关二哥的事,是我把人带回来的,哥,是我的错。”   一面解释,一面希望吃软不吃硬的哥能放过她一马,不要让她请回来的那些人没了脸面。   “豆豆,快来!快跟舅舅说,舅舅别生气。”   深深两步跨到桌尾,将和那个男人玩起来的豆豆突然抱走。   “豆豆,快抱抱舅舅,让舅舅带你玩。”   孩子的出现,总能让大人之间的战火渐渐熄灭。   豆豆在妈妈的怀抱下,笑咯咯的朝洪兆南伸出了小手。---题外话---谢谢赠送月票和咖啡的妞儿们O(∩_∩)O   ☆、268 结局篇:这男人活像一头怒狮   宝宝奶香味像沁凉的夏季海风,缓缓吹灭了洪兆南此刻内心燃烧的怒火。   他放松下来,眉目平展,垂眼扫着宝宝。   宝宝的手朝他比划来比划去,洪兆南突然就心平气和,甚至是充满了父爱的眼神,抬手轻轻握住宝宝的小手,把宝宝翘起来的食指含进了嘴里。   深深就这样松了一口气。   陆泽安平静的说:“深深,我们先走了。”   深深自然不会挽留,但对他的朋友纷纷笑点点头,笑容中有苦涩和无奈坼。   那个人仍旧安静淡然的坐在桌尾,眉目没动分毫,微垂的额被柔软细碎的黑发遮挡,看不清他眼内的神色。   但似乎能感觉的出,他情绪很消沉。   ……   来到旧金山后的第三个平安夜,想象中的和现实差别太大。   远道而来的朋友们离开后,偌大的客厅陷入死寂。   长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根本没吃掉多少,此时,顾父顾母正在默不作声的收拾。   既然兆南介意,这些菜也留不得。   顾父端到厨房后,一股脑全倒在塑料袋中,等晚点垃圾车过来,送出去便是。   整个家,气氛都很萧条。   楼上楼下灯火通明,吊灯似乎越来越明亮,仰头看一眼,就觉得刺眼。   原本沉寂的家,因为空空荡荡备显冷颓,但顾小亮和洪兆熙的房,却突然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顾父顾母闻声纷纷怔愣,停下手中的活,站在厨房中,抬头木愣愣的朝小亮的房间张望。   楼上一间房打开房门,洪兆南高大冷酷的身影匆匆一闪。   5秒钟后,深深也拉开房门,跑出卧室时突然看见哥已经站在走廊栏杆边,阴沉眉目,薄唇抿成一条线,向下打量。   小亮和二哥吵架的声音特别响,不想听见都不成。   深深跟他们共同生活了2年多,小亮和她老公一直恩恩爱爱黏黏糊糊,像现在这样激烈争执,还是头一次。   等她邦邦邦的跑下楼,突然在一门之隔的外面听见了小亮的咆哮:“我有什么错?洪兆熙,你对我发火?”   深深猛然一顿,心中仿佛被一块大石头砸中,闷闷的难受、窒息,又说不出话。   谁都不会热衷争执,争执过后,势必要冷静很久。   正当她预备抬手敲门时,小亮的大嗓门再次隔着房门传出:“他不回来,家里什么事都没有,他一回来,家里鸡犬不宁!”   深深心咚的沉了下去,抬手就往门上砸:“顾小亮你给我闭嘴!”   人愤怒时,都会说出言不由衷的话,小亮这话未必真心,但绝对会影响某个人的心情。   不时,房间凌乱的脚步声朝门走来,一阵风过,房门突然打开。   小亮绑着个丸子头,露出清丽秀气的额和脸庞,火气非常大的吼叫:“我就想过一个快快乐乐的圣诞节,我招谁惹谁了?”   “别说了!”   无奈之际,深深推了小亮一下。   小亮抬头朝二楼走廊看,与那个人阴森森的目光四目相对。   “怎么?我有说错吗?一个好好的节日,是不是被搅黄了?”   话是对深深说的,深深把她往房间推。   二楼廊上那道黑暗的身影一成不变,被暗光笼罩的五官轮廓不甚明晰,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双手插袋,姿态挺拔修长,又穿着黑色高领衫和黑色西裤,给人的感觉异常阴沉冷酷。   洪兆南俯低头,沉默到不发一语的看着楼下的顾小亮,在她失控情绪下的那些控诉,他对此毫无辩解之词,蓦地,转身步进了房中。   房门被已经进入房间的人,反手轻轻阖上。   ……   整幢别墅,再次陷入冰冷窒息的沉默。   深深进了顾小亮和洪兆熙的房间。   吵架结束后,洪兆熙进了浴室冲澡,房间空无一人,只有哗哗的水流声。   正对面的落地窗帘没有拉,极目远眺,能在夜色茫茫中,看见繁星升起、霓虹璀璨的金门大桥。   今天是平安夜,金门大桥也应该非常热闹,但在深深的视野中,只能看到点缀着如繁星般灿烂的霓虹灯,金门大桥还是那般安静而悄寂的横卧于金门海峡之上。   “小亮,你少说两句吧,今天这事是我搞出来的,我没脑子,跟我哥没关系。”   “那你娃的爸。”   她这话说的,欲言又止,但深深明白小亮什么意思。   深深从面朝窗户的位置上转身,蓦地看见小亮冷冷清清备显孤单的坐在床边,正弯腰,脱她的假肢。   随着手上的动作,她也疼痛的哼了一声。   深深走过去:“怎么了?疼?”   她蹲身,帮小亮卸假肢,小亮松了手,直起身,两手撑着   tang床,仰头望着天花板叹气。   门外突然有沉沉的脚步声路过,随后顾母的声音特别清晰的响起:“兆南,你这是去哪里?”   小亮房间内置的浴室还有哗哗的水声,但深深已经顿了顿,立刻起身,转身往房外走。   洪兆南换了件黑色风衣,嘴上叼了根烟,从顾母面前直接离开,走去玄关地垫,穿皮鞋。   深深打开房门走出来,看见哥这个样子,有意和顾母对视一眼。   顾母转身往小亮房间走,看的出来是要让小亮出来道歉。   “干嘛?我不去!凭什么?”   小亮的高嗓门传出卧室,顾母似乎说不动自己女儿,压低声音指责起来。   哪怕深深站在门口,也还是不怎么听的清楚。   卧室内置的浴室,忽然打开门,伴随着轻飘飘的沐浴**气,洪兆熙穿着白背心白色抽绳运动裤,就从房间走出来。   深深准备回头,余光刚刚看见二哥的清俊身影,这边客厅就听见巨大的一声响动。   她大吓一跳,转头看向声源处,人已然目瞪口呆。   哥回来时扔在玄关处的那么多礼物,此时全被他一脚射飞,像足球运动员射门时的气势,对面墙壁遭了殃。   那些昂贵的礼物纷纷从购物袋中砸出来,面目狰狞的顺墙壁砸在地上。   3秒钟后,客厅呈现一片死寂。   洪兆南显然气到了极处,抬手五指插进头发丝里,往后野性的扫了扫,胸膛剧烈的起伏,薄唇也一遍遍溢出恼怒的火气。   活像一头怒狮。   他扫了扫头发,将叼嘴里的烟夹下来,脚边还有一个幸免于难的购物袋,似是挡了他的路,碰到他皮鞋后,他厌恶至极的又一脚把礼物往旁边踹开。   洪兆熙原先要开口,此时此刻他静默无声,站在深深身边,保持缄默。   房中的顾母,乃至于脾气也不小的小亮,此时此刻,在听到洪兆南发泄的这一通邪火后,也都一声不吭,也似是不敢吭声。   玻璃大门被男性修长指骨狠狠推开,在家外冷冰冰的台阶上划出一个激烈的扇形,再缓缓往回阖闭。   洪兆南大步走出家门,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院子外面围着一圈栅栏,此时,栅栏发生互相碰撞的声响,那道黑黢黢的阴暗身影在栅栏外消失。   ……   家中出现了长达1分多钟的死寂,谁都没有说话。   深深默了片刻,顾母在房间叹气时,她走到外面,把栅栏关上。   插上插销,站在夜色下,心情很消沉,她想,今晚这点事,全是她闯出来的祸。   不怪哥,不怪小亮,怪她发神经把人往家请。   平安夜四处都是焰火,整座城市喧嚣繁华,而她身处的这一区,似是进入了冬眠期,毫无嘈杂的烟火气息。   口袋里的手机响,她默默垂头,看见最新一条是那个人发的:   【我在街口,出来见一面,有话详谈】   深深有准备,所以不算愕然。   但怔忪了好几秒,才将另外两条未读短信点开,一条是展望发的,一条是敏娜发的,均是祝她平安夜快乐。   她简单回复了展望和敏娜,心情却不是滋味。   哥的事已经让她不知所措,他又要来找她谈谈。   哥刚走,他的短信发至手机中,深深抬头朝街口的方向张望。   有理由认为,今晚离开后,他就一直未走,等在不起眼的暗处,找时间约她见面。   阔别2年,他对自己态度不算热情,虽有联络,但和过去不可相提并论,今晚见到了宝宝,离开后才过几十分钟而已,约见面的短信就发到了手机中,可想而知,他到底还是受到孩子的影响,才想解决一下他们之间不伦不类的关系。   ☆、269 结局篇:吻的铭心刻骨   深深心很乱,此时此刻,她真的理不出头绪。   不想接受这样子的他,可是又分明为这样子对她的他感到心痛,毕竟曾经从他那里得到的,都是最纯粹最直白的爱。   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她抿着唇低头打开,原以为是他,结果是敏娜回复她的:   【深深,我在洛杉矶,考虑要不要去旧金山找你】   照片中,敏娜与凯文拥抱在烟花底下,洛杉矶夜景璀璨如虹,周遭全是人,都在以各种方式庆祝节日缤。   对比之下,她这一边,是这样死气沉沉,哪怕不是她家,一整条街区也都没有声息,让人心情格外的沉闷。   敏娜这条附带照片的短信她没有回,屏幕熄灭,周遭是鲁鲁风声,她回头,入眼皆是漆黑的夜,于是她叹了口气,迈步往家走坼。   ……   家中也是一番沉寂萧条的样子。   顾父顾母仍然还在厨房收拾今晚的残局,被扔掉的食物太多,老一辈的人舍不得,又无从挽回什么。   深深站在空空荡荡的大客厅,短暂顿了顿,调整了一下,才上楼去找儿子。   路过小亮的房间,依稀听的见说话声。   ……   洪兆熙洗完澡,身体散发淡淡的沐浴**气,他皮肤白皙,五官俊美,夜晚来袭,吊灯朦胧柔白的光线笼罩他的脸,将他得天独厚的优势淋漓尽致的显现出来。   他穿一条白背心,一条白色抽绳运动裤,坐在床边,躬着背,手肘支着大腿,十指交叉抵着下巴,似是想心事想的快出神。   小亮坐在床的另一边,这会儿似是有了点悔意,动了动嘴,欲言又止的模样。   房间落地窗帘仍旧光明正大的敞开,近景悄寂沉黯,远景是旧金山璀璨的夜色还有天空中的烟花。   过了一段时间,卧室仍是一片死寂。   顾小亮心有愧念,于是起身,慢慢挪到床上,从床的这一边,爬到了床的另一边。   “老公。”   女人的声音弱小斯文,仔细听仿佛还能听出来一点点难过和惆怅。   顾小亮跪在洪兆熙身后,两手轻轻拥住了他肩膀,将头也轻轻枕在他宽实的肩胛骨上。   是以,男人拒绝不了女人的低头讨好,更加拒绝不了女人的柔情似水,何况洪兆熙爱她。   于是苍白沉寂的脸色有所松动,垂敛眼眸时,轻轻执起顾小亮的手,低头吻了她手背。   顾小亮也亲吻起洪兆熙白皙纤长的后颈。   “对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   闻言,洪兆熙表情出神,双眼寂静无声的凝望脚下的地板,良久,轻飘飘的说道:“现在很怕你和哥亲近,哪怕你和哥吵架,我也很嫉妒。”   话音末尾处,传出来洪兆熙无奈的苦叹,音质非常低落,几乎不可辨认。   顾小亮吓了一跳。   她两手加重力度,将洪兆熙的胸膛紧紧箍住。   “晕死~我和兆南什么也没有好不好!你别胡思乱想呀!”   女人温柔细腻的双手,拥抱在他的胸膛口,随着心跳强有力的起搏,女人的手也随着男人的胸膛一遍遍起伏。   洪兆熙眉眼苦涩,似是不想再说,俯低头,修长如玉的后颈突然之间拉长,变得细腻又莹白,在吊灯光线下恍如一团雪雾。   他吻她的手,吻的铭心刻骨,吻的一遍又一遍,如此的动情。   “亮亮……”   他突然阖上清凌凌的眼眸,溢出她的小名。   顾小亮撑起自己,往他后背上攀爬:“你到底怎么了嘛!都说我和兆南什么都没有啊!”   紧紧抱住他,像藤蔓缠绕不松。   “我们搬家吧,嗯?”   洪兆熙眉清目秀的五官略略侧首,仍旧握着她的手,与她五指相扣。   吊灯洒下柔和的光线,叫他侧脸温润尔雅,品貌非凡。   她不知,他此时的脑海全是过去岁月中的画面。   “亮亮,岳月说的没错,是哥先认识你的,如果不是我横刀夺爱,插足你们之间追求你,哥或许会成功,那么现在,你就是我嫂子,是哥的妻子,而不是我的妻子。”   “上帝!”顾小亮被洪兆熙这一番言论吓到,两眼瞪大:“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接受兆南,我说过的,我不喜欢兆南。”   言罢,顾小亮神情有了丝恼怒。   她不喜欢洪兆熙误会她和洪兆南的关系,更加不喜欢他说这种把她当成商品的话。   她负气松开他,从床上下来,一条腿刚垂到地面,就被洪兆熙抱住。   “我们搬家吧,我受不了哥看你,也受不了你看哥。”   “我看他和看深深一样,不要往我身上加欲加之罪!”   ……   二楼在自己房间的深深,此时却急急忙忙站在梳妆镜前梳发   tang。   齐肩的秀发因为20年的精心保养,发丝乌黑发亮,即便不及腰,也足够漂亮。   她用皮筋绑了马尾后,拿手机拨顾小亮的号。   那端人接听,背景静谧无声。   “小亮,他在外面等我,豆豆放你身边,是送下来还是你上来?”   小亮并不惊讶,也没打听,反而口气有些冲:“搁上面,你晚上最好不要回来了,我带他在你房里睡。”   深深没跟她吵架,讲好这事,匆匆收线,拿包的时候趴在床上,对她儿子说:“豆豆,妈妈出去一下,妈妈没回来前,让舅妈带你睡觉,好不好?”   豆豆哈欠连天,躺在床上抱着自己脚丫滚了滚,没搭理妈妈的话,翻个身,把屁股面朝妈妈,趴在床上,俨然是要睡了。   深深拿毛毯把宝宝盖好,小亮上来之前,她没走。   1分钟左右,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深深提包出去房间,站在廊上和小亮碰面:“宝宝睡了,你也睡吧,我晚上回来打地铺。”   “行了,这么晚你还来回折腾干什么?今晚跟他住一夜吧,明天再回来。”   深深静止不动的观察小亮明显不高兴的脸色,半晌才问:“跟你老公吵架了?”   小亮径直绕开她,往房里走:“准备搬家。”   轻飘飘的字眼传到深深耳中,却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等她愣怔后转身,小亮已经进了房,且还关上了房门。   深深脑海回荡着小亮刚才带着火气吐出的两个字,还在游移不定,楼下又有房门打开。   她往栏杆跨了一步,立刻俯低头,看见楼下一个男人的身影,满是清冷黯然。   转瞬即逝,沙沙的脚步声去了健身器械房。   ……   楼梯上的脚步轻缓小心,到楼下后,朝器械房环顾。   一道男性修长身影冷寂萧条的背对她,端着一杯水,从料理台出来,欲往右边去。   没想到因为她一时自私把不该带的人带回家,既让大哥夜里怒火未消的离开家,更让小亮和二哥吵了架。   深深头大如斗。   她提包往玄关走,却在偌大空荡的客厅中央止步,转身,神色郁闷:“我出去一趟,小亮在我房间陪豆豆睡。”   器械房门口的男人,毫无任何反应,背影给人极强的陌生感。   深深走出家门,夜幕底下无声的拉开栅栏,再关上栅栏,迎着街区那一头明亮的灯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   街区口,看见他。   他双手兜着大衣口袋,立在一杆幽黄色路灯下。   身上的驼色翻毛大衣被风卷起衣角,人瘦,备显清癯颀长,转脸看见她时,他脸上的表情淡淡温温,氤氲着头顶洒下的混沌光线,让他深邃沉默的眼睛一度穿透人心,很具有摄获力。   深深上前,勉强点个头:“我得进酒吧先找我哥。”   小区内附置的酒吧就在右手边,深深朝那个方向指了指。   四爷表情淡然,不温不火,嗓音低低徐徐,略见沙沉:“他不在这间酒吧。”   “哎?”深深莫名仰起头:“你看见他了?”   四爷淡淡“嗯”一声:“拦了的士。”   如此,深深便点点头:“去哪里谈?”   话题回到他们彼此身上,她表现出的自然而然让他淡然眼眸一度变得讳莫如深。   深深有意外到。   仰着下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略锁眉:“孩子么,我不可能给你,如果你非要跟我纠结这个事,我只能找我哥出面,你知道我哥的,他能搞定这件事。”   讲完,自己也吓到。   为什么就在这样冷风嗖嗖的平安夜深夜,对那个心底念念不忘的男子冷漠无情的说出这样一番伤感情的话。---题外话---感谢赠送月票和咖啡的妞O(∩_∩)O   ☆、270 结局篇:带上儿子,我们结婚   但他听完毫无动静,瞳孔仿佛一片汪洋,漆黑无底。   “去我公寓吧。”   男性嗓音在这个多事之夜,别样的磁厚感性,深深微微晃了神。   “去你公寓?”   “晚上睡我那儿,贴身的东西要不要回去拿?窒”   ……   平安夜这一天晚上,旧金山正以它的方式庆祝属于它的祖国的节日戛。   的士穿行在朵朵绚丽的焰火下,天空被映照成七彩斑斓的颜色,街道上人头攒动,不知不觉,窗外的街景就已是陌生。   深深转回脸,他在另一边贴门而坐。   彼此都没有声息,但当她低头,才会因两人相握的手微微出神。   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五指与五指相叉,他的掌心有温暖的热度,渐渐的,她的手也有了热度。   深深转脸又朝窗外望去。   街景一闪而逝,霓虹串成的璀璨星河与天角的繁星交相辉映。   穿街走巷的过去半个钟头,的士在高层小区住宅楼外停下。   深深下车,仰头打量公寓楼。   他的气息在身边丝丝缕缕的围绕,淡淡的熟悉味道闯入脑神经,让她不受控制的转头去看。   清冷的12月底,呵出的气体成了白烟状,的士远远离去,他的身影让人心安的停留在原地,蓦地一转身,与她四目相对。   “上去吧,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   他的公寓出乎她的想象。   原以为在这座异国都市,他只是个异乡漂流客,租住的房子应当空间狭小且毫无烟火气息,但是映入眼帘的是什么呢……   一户一梯式电梯一经打开双门,眼前就是豪奢的家门,家门旁摆放欧式花盏,大理石地面铺就米色羊毛地毯,葱郁的盆栽与鲜花的颜色互相映衬,空气中有大自然的香气。   门边地垫上摆放一双男士棉拖,鞋头朝内,鞋跟朝外,公公整整,一丝不苟。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能看见人的倒影。   深深踏出电梯,便提着包不知所措。   四爷打开传感器,印入指纹,防盗系统识别后自内开启。   “进来吧。”   入门的地方是半人高鞋柜,他弯腰打开柜门,拿出另一双宽大的蓝色棉拖,很显然这也是男人的。   “这是你租的?”   客厅吊灯打开后,视野穿过层层障碍,看到将近有一百平的豪华大客厅。   而他的回答轻飘飘仿佛入不了耳:“贷款买的。”   见她一副吃惊的模样,并且愣在门口,他唇角闲适的微微翘起,伸手将她轻轻拉进客厅。   深深一怔,本能的往前走出两步,棉拖沙沙的回音在如斯的客厅中引起了不小的声音。   他随手关门,她的手腕又突然被男性大手轻轻握住,并且带她向客厅豪华沙发走。   “饮食集团翟总投资了我的餐饮业,现阶段做的还不错,初来旧金山,怎么也得置办一套房产,是不是?”   还是曾经与她讲话的那个模样、那个口气,甚至于连那份宠溺之情也都悄然隐藏在只言片语当中。   深深有片刻晃神,转脸看向这间偌大的客厅。   “你——”她不得不停顿:“你,要留在旧金山?”   他雅隽的笑声低低徐徐,人已脱掉翻毛大衣,随手扔在沙发扶手上,走去了开放式厨房,拧开水龙头,清洗双手。   “生意在这边,人当然在这边。”   转身时,他有抬头朝她温暖一笑。   炫天惑地的光线中,他的五官温文尔雅,气质淡静从容,举手投足都是这个年纪散发出来的男人味。   于是深深可以肯定,这人绝对开辟了新事业,否则不会有今朝的活力与朝气。   “要领着你去卧室看看么?”   此言一出,深深与他在相距几米远的两个地方对峙。   他淡雅从容的微笑,更加反衬她的吃惊惶惑。   身为女人,除了特别好用的第六感外,还有独领风***的敏锐洞察力,何况男人刚才那句话,的确让人想入非非。   深深呈现给他的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傻样:“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我不想猜。”   他卷起衬衫袖口,儒雅敦厚的在料理台边冲果茶,一举一动发自肺腑的热爱,抬头淡淡瞥她一眼,眸色湛黑,唇角却噙着暖笑。   “带着儿子,搬过来,我们结婚。”   “……”   深深低头默了片刻。   吊灯十分明亮,照亮她苍白的后颈。   她突然抬头,发出一声质问:“岳名傅,你在这边已经待了很久,这么久你都没有找我,甚至没有告诉我你在旧金山,这说明你根本就没有想好还要不要和我在一起,那么今晚你见   tang到了儿子,你做出这一系列改变不能不让我跟儿子联系到一起。”   末了,她笑了笑,摇摇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质问的语气,从她苍白的唇色中溢出,也让这间偌大奢华的客厅,少了些温馨,给人尽是繁华凋落后的景致。   两人中间不过几米。   但他在料理台边微微沉默。   手里两杯茶,已经兑入开水,此时此刻清香缭绕,飘逸出来的热气伴着香味,渐渐笼罩了他眉眼,让他垂眸的表情看起来如斯沉定。   “孩子自然是我们之间的纽带。”   他低沉好听的声音突然打开,棉拖趿出沙沙的脚步声,从料理台出来,手端两杯香气袅袅的果茶,朝她走来。   深深的脚步声也伴着他的脚步声,往沙发那边迈出了几步。   “坐。”   他淡淡语气混着温情,在光可鉴人的黑巧克力色茶几上弯腰,放下两杯茶,继而站直身,左手轻轻搭在了她肩上。   深深目光发愣,但却因为他这个动作,心底有了丝不寻常的感觉。   和他生活20年,他的每一个习惯性动作她都清楚,在一起后,每当安慰她或者需要她,他都会像这样,在安静的二人世界里,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深深举目看向他。   琉璃般的灯光洒下如玉一般的盈润光束,他高高的立在中央,周身像拢了一层纱。   ……   平安夜这天深夜,美国的各个地区陷入不眠夜,落地窗外的霓虹像星河一般璀璨,夜空中的焰火此消彼长,热闹非凡。   市区奢华公寓楼某一层,家中客厅灯火通明,窗帘未阖,明净的落地窗上倒映一男一女的沉默身影。   深深脑海里想了这些年的很多事。   对于刚才他提出结婚的请求,虽然突兀,虽然对她不可否认的是一种惊喜,可是当繁华落幕,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豪华大客厅时,心底终究泛起了疼痛。   梅雨季节,在江城和敏娜短暂重聚了两天,临别前,敏娜说过——   再怎么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深深,不要把男人当成生命。   现在她坐在这张豪华的奶白色真皮沙发上,便发自肺腑的对敏娜的话,感到深深的赞同。   想到他已经开始全新的生活,来到旧金山,买了豪宅,却没有与她透露过一字,心头就像挨了一刀一样痛。   “气消了么?”   他在另外一张沙发上徐徐启口,嗓音听起来格外磁厚低醇。   他长指摇晃着果茶,香气四溢。   他宁静看着她,唇角却翘起,轻轻呷了一口。   茶很香,他以前喜欢干冽的味道,现在却爱上了女生的这款茶。   “我还有的选择吗?”   深深睨向他,但眼底总归有解不开的心结。   “我儿子应该享受父爱,你既然提出这个要求,我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了,你说呢?”   他老半天没有吭声。   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闲情逸致的喝着茶,欣赏窗外的夜景。   一般这个时候,男人的所思所想,没有人可以猜的到。   给深深最大的不安便是,她现在看不透他的心思了。   “看来这两年,没有变的是我。”   听起来苦涩的声音,从她眼神中的空洞悲哀也能洞悉出来。   他掀唇,靠在那儿备显温和可亲,轻轻袅袅溢出笑声:“深深啊,我对你的心意,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末尾的苦涩轻叹,若是再低下去一点,便无迹可寻了。   “罢了。”   他唇角软笑,温和的眼眸低垂,放松的眉目间隐隐染有一丝疲惫。   ☆、271 结局篇:正式重修旧好,留宿他公寓   “罢了,如今我表达不出,可能是老了吧。”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个孩子,你说,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长沙发的尽头才是她,她拖了拖鞋,将两腿放在沙发上,双手抱膝。   身后的背景绚烂无比,更加衬托她此刻空空的两只眼睛。   对于深深的这个问题,他选择了不回答窒。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逃避的行为。   深深在长沙发的扶手处静静打量他,一时半刻,竟然很难将他和过去那个人联系起来戛。   中间沉默了许久。   他们没有交谈,也相隔很远,仿佛心都不在一起了。   他喝了杯果茶后起身,回到料理台边,这一次,他给自己煮了点美式清咖。   现磨的咖啡豆,在咖啡机里发出嗡隆隆的声音,恍惚间,深深扭头远远打量他。   “四爷,你说——”   顿了顿,见他并不抬头,低垂的额清润白皙,面无表情,看似像是不愿意搭理她,她反倒溢出了笑声——   “你说,我们结束掉这段乱七八糟的关系,重新寻找新的人生伴侣,如何?”   良久,空寂的大客厅陷入濒死般的氛围,就连咖啡机也都停止了工作。   他的手放在咖啡机的开关处,清润的眼睛此时此刻很锐利的睨向了她。   “我刚才说的都是废话么?”   明显有了火气,钻入深深耳蜗的时候,她却觉得像冰一样寒冷。   于是她笑了笑,舒服的靠在沙发上。   “可我现在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不稀罕这种感情,我一个人又不是没办法活下去。”   她耸肩也耸眉,很下意识的举动,却在下一秒,脸色都有些青灰了。   眼底有了片湿意。   “人这一生,在乎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你又不算什么不可或缺的人,分开两年多,你看,我不没死么?我好好活着的呀。”   听到他脚步声沙沙过来,她抹头面向窗外,恰好撞见升空后突然爆开的焰火。   其实心也像焰火一样,在梦一般的梦境中飞到最高空,然后支离破碎的坠落。   “深深,看着我。”   她听见他在身后唤她,也闻见他身上属于他的味道。   他坐下沙发,望着她的后脑勺。   等夜空中繁华璀璨的焰火消弭无踪后,她才转脸,回头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距离也近在咫尺。   他的眼睛深邃如海的凝视她,让她突然之间怎么忍也忍不住,眼泪涌出了眼眶。   “确实,这么看你,觉得好陌生,我没想到两年之间,竟然让我们彼此改变都这么大,算了吧,还是不要勉强在一起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大手带着力道,重重压在她肩头:“四爷对你的感情,一直没变过,永远也不会改变,听懂了么?”   “那好啊,那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呀。”   他皱眉:“什么问题?”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孩子,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她抬手扯起一缕头发,及肩的秀发只能隐隐弯曲到下巴,发梢柔软,也没有开叉。   他的反应和刚才类似,眼瞳微缩,漆黑如夜,薄唇动了动,神情却显得分外僵硬。   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深深哀感的叹了叹,脸无血色,讲话也是有气无力:“四爷,你这反应,真的很让我伤心啊,我还以为你——”   “没有孩子,四爷确实会犹豫,但犹豫的原因不是不爱你,而是现实。我不能不考虑洪兆南会怎么做,如果我没有万无一失的准备,我不想再冒险,冒险的结果无非还是两年前重演,懂么?”   他从来不诓骗她,这一点她是相信的。   看着他略动肝火的郑重言辞,深深只好点头。   “我懂了。”   “乖。”   他将手放到她后脑勺上轻轻抚摸,而后动了动身体,贴近她,继而就将她拥入怀中。   “看到儿子,四爷确实吓到了,活到这个岁数,还要经受这种折磨,也算是别样的体验。”   四爷语调放缓放柔,明摆着在安抚她纷乱的心。   他俯低头温柔的看她,眼瞳幽深,“告诉四爷,深深是什么时候生孩子的?四爷记得两年前,深深有告诉过四爷,你例假没来,怪我大意了,深深怨我么?”   他的语气备显讨好,她又怎会猜不到他的心思。   男人哄慰敏感的女人,这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总归是在乎,才会不厌其烦的说些情话,让她心安定下来。   她也算配合,没去挖他不为人知的那一面,点头首肯:“是呀,就是那次,搬到现在住的家不久后,我就检查出来怀孕了。”   男人干净清爽的   tang身体拥着她,像暖暖的洋流将她围绕。   随着他胸膛的起伏,靠在他胸膛里的她,也做相同频率的起伏。   四爷低头问她,口气温柔,语调不疾不徐,又备显宠溺:“告诉四爷,为什么没有打掉?”   在当时那个情况下,流掉这个孩子才算明智之举吧,单亲妈妈不是个好职业,没有女人愿意尝试。   未来是怎么样子的,谁又看的到呢?   深深表情泛出释然的笑意。   “我还想跟你在一起啊,我跟你说我有多傻,那个时候都被我哥关起来了,我还闹腾着想办法回去找你,还幻想回去以后和你躲起来,把孩子生下来,你说我是不是白痴?”   她虽然自嘲,但这些话在四爷听起来,会让他柔软起来的五官轮廓,再次陷入低霾和惆怅中。   “是四爷的错,深深没有错。”   四爷温柔的捧住她的后脑勺,俯低头,印下了他的深情一吻。   “深深以后和四爷不分开了,好么?”   依偎他怀中,心前所未有的安定与放松。   深深想,这或许就是家的感觉,原本他就是给她家的那个人,所以这么多年过去,都改变不了她对他的依赖。   于是她郑重的点点头,抱住了他的大手。   “嗯,不分开了。”   ……   这间豪华公寓没有多余的烟火气息,只有他的淡淡味道,袭遍她周身每一处细胞。   平安夜这天晚上,她确实留宿在他公寓,没有回家。   阔别2年多,和他正式重修旧好,也决定了要继续走下去,不分开。   这是成年男女经过一番长谈后达成的协议,比未成年男女的恋爱稳固牢靠的多。   ……   深夜,夜凉如水。   旧金山差不多趋于安静,平安夜已成过去,但接踵而至的便是圣诞节。   2米宽的大床上一片雪白,只因被褥是白色的,轻盈洁白,纤尘不染,床上全是他皮肤冷冽又干爽的味道。   “深深。”   今夜完全交付出自己的男人,在漆黑的豪华卧室,露出了温暖的微笑。   这夜后来,结束以后,两人都没有睡,拥抱在一起,聊了一整夜。   但彼情彼景,又是另一番滋味,另一种感受了。   ……   下半夜,城市的喧嚣归于沉寂后,市中心火爆的音乐酒吧才刚刚拉开帷幕。   这里是全市红男绿女出入最大量的荿人酒吧,和家附近的街区酒吧不同,这里有催秦的音乐,这里向外兜售药物,这里有应召女郎。   在美国,应召女郎是公开的职业,不需要避人耳目。   洪兆南许久不来这种声色场合。   随着日渐顺遂的生活,他爱上了家门口那种情调的酒吧。   喝杯酒,放松放松,偶尔兴致来了,也可以请陌生人喝一杯,聊些快意的事情。   周遭皆是年轻男女,从入门那里,便几步一隔的有一对男女,贴在墙边,做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过道两侧是挂满珠帘的小房间,以为客人提供特殊需求。   风流倜傥的洪兆南,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会在一个女人手里碰一鼻子灰。   今晚他完全等同于是被顾小亮赶出来的。   想到这些,他就恼怒的很。   拉了拉领口,高领衫领口拉乱在一边,抵消了他近来努力维持的正经美男子风度,却又一度让他邪恶的气质暴露了出来。   而这里的女人们,最爱捕获的就是他这种气质邪恶的男人。   够坏,够有情调,够有体力,也够有技巧。   比一本正经没开过荤,又想来这里找寻刺激的男人们有意思多了。   他刚进来酒吧,就被不少美女盯上。   吧台前不少男人和女人,但都正在彼此调情,平安夜不做点什么,实在太无聊了。   洪兆南翘起邪肆的唇角,扫了眼吧台后的美女调酒师,风流不羁的神情自然而然就表露出来。   他在吧台高脚椅上坐下。   美女侍者立刻上前攀谈。   What/can/I/get/for/you?(请问你要点什么?)   洪兆南性感不羁的笑。   May/I/see/the/wine/menu?(我可以先看看酒单吗?)   充满调戏意味的吐词,美女侍者却对他回以好看的一笑。   Certainly,here/it/is.(当然可以,请看。)   洪兆南这种男人,一生都在边走边玩边计划得到些什么中度过,对于他这种夜店的常客,对各类酒单早已知之甚详。   如此这般,也不过为了和美女打发打发无聊时光。   他微醺般笑看完酒单片刻后,   美女侍者再次返回。   Have/you/decided?(请问你决定好要点什么了吗?)   I/think/so.Do/these/come/by/the/glass?(好了,这些酒都是按杯售的吗?)   Yes,except/for/the/Champagne.(是的,除了香槟都是按杯出/售。)   洪兆南疲软趴在吧台上,像一只喝醉酒的醉狮,他有意挑高细长眉眼,对美女侍者眨了眨眼睛。   调笑了一阵子,才一扫晚间的不悦,没再逗这位金发美女。   他把酒单随手甩在吧台,口吻不再诙谐。   Brandy.I/always/have/it.(白兰地,我不喝别的。)   美女侍者微微一顿。   XO/or/VSOP?Here/is/the/list.(你要XO还是要VSOP?这是酒单。)   洪兆南不厌其烦的对美女侍者眨眨眼,又露出邪肆又调皮的表情。   My/favorite/is/Martell/Cordon/Bleu.(我要蓝带马爹利。)   说完,他对美女侍者抛了个媚眼。   Perfect.I’ll/bring/them/right/to/you.(好的,我马上为你准备。)   ……   即便在这浮华都市,可以找寻一夜刺激,但找不到他心里面渴望的东西。   置身这纸醉金迷的夜店,处处喧嚣,每分钟都有男人带女人进入房间,或者去更高档的地方,可是他却觉得越来越孤独。   流经食道的酒液干涩的像一团枯草,对他的坏情绪没有产生任何抵制作用。   女人的手,涂满亮金色的蔻丹,就在这个时候,以一个让男人熟悉的姿态,轻轻的搭上了男人的肩。   洪兆南的背很宽,很结实,抚摸起来且不论会不会让他产生旖念,但至少女人的心先轻轻摇曳。   像在水中的一朵花。   这种地方被搭讪,实在太寻常不过,他又这么有魅力,今夜还显得这般孤独寂寞,狂野的外国女人们瞄上他实在太寻常了。   自我感觉良好的洪兆南,等他转头,迷离充满雾气的视线,却微微出现了一丝惑然。   “God!”   他谑笑,身体朝吧台靠,似是醉意使然。   “在我洪兆南倍感孤独难捱的夜晚,我的月月空降我面前,不仅抚慰我受伤的心灵,也打算抚慰我寂寞空虚的身体。月月果然是最爱我的人,我洪兆南够混蛋的,怎么可以把这么爱我的女人踹掉呢?”   洪兆南每次见到她,对她说的话,都像这样——   表面好听,话中却夹杂冷厉犀利的嘲讽与鞭笞。   岳月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她像她今天打扮的一样花枝招展,柔荑从他的黑发开始轻轻触摸。   他眼中谑笑加深,动手就搂住了岳月的腰,做贪婪状:“你这样,我受不了。”   她的手滑过他一整片脊背,用猫逗老鼠的方式把握分寸,看起来完全是个个中高手。   洪兆南眼泛笑意,迷离又似微醺。   “告诉我,我今晚要是跟你发生点什么,王骞会不会要我的命?”   “他不会要你的命,但会要它的命哦。”   她答的半是娇嗔半是认真,手臂搭着他的肩,却在眨眼之间,他对她俯首称臣时,将一枚药丸扔进了他酒杯。   电光火石的速度,连脸上的笑意都分毫没变化。   岳月捧起洪兆南的黑发,做害羞状的将自己的睫毛眨了又眨。   洪兆南顺着她心意,不再作弄她。   岳月嗔他:“你讨厌死了,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才来后悔。”   半是埋怨,半是邀请。   洪兆南一并接纳下来,两只大手攥住她两只纤细手臂,目光俏皮。   “好月月,别再埋怨兆南了,兆南后悔死了。”   岳月不动声色的扫了眼洪兆南的酒杯,看酒液中那枚药丸已经融化,她便更加自然而然的收回目光,对他撒娇的表演起来,甚至轻轻推了他一下。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你就罚一杯酒,否则呀,我才不原谅你。”   洪兆南眯缝着眼睛,像是醉的不轻,倾身贴近她,捏住她俏生生的下巴,使劲晃了晃。   “哎呦,坏的不要不要的,最对我洪兆南的胃口了。”   “那你喝是不喝呢?”她撒娇。   洪兆南转身端来酒杯,隔着酒液,凌厉的眼锋一扫而过,又变出与她过招的姿势。   “喝啊,月月喂的酒,即使是毒酒,兆南都喝的。”   岳月阴森森的美目折射出嗜血的魔性,她咧开白晃晃的牙,一边笑,一边眯着眼睛   ,意味深长的看着洪兆南喝下了那杯酒。   ……   下半夜的天空,格外深邃广袤。   旧金山的海,月色底下泛着粼粼波光。   豪华主卧中央,一张2米宽的大床,床上睡着一男一女,女人已进入睡梦,但男人却还清醒。   这样子待在一起,让他想起了江城的那些年。   虽说一个大男人怀念过去,略显矫情,可是像这样静静凝望着她睡觉,在以前的生活当中,他也没能拥有太多时日。   相依为命的过了19年,相爱不过半年,之后分开,现在已经又过去了2年。   念及此,黑暗中男人的双眸更加深邃幽沉,他贴着她,静静俯低头,看着睡在自己胸膛里的她。   轻轻抬起她的头,怕弄醒她,费了一番心思,才将被她枕着的胳臂抽出。   见她露出了肩膀,又十分小心翼翼的将被角帮她掖好。   掀开被子,四爷身上只有一条平角裤,其余的衣物在卧室靠窗的那张沙发上。   他怕太多的脚步声吵醒她,于是只拿起床柜上的手机,便悄悄去了外面。   ……   客厅一片阒静。   很大,让人深夜倍感寂寞。   家里非常干净,他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所以听不到脚步声。   也就这样,略显清冷的修长身影,默默走到了落地窗边。   整幕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旧金山的夜景。   时值下半夜,灯火璀璨的高楼大厦渐次进入睡梦,让旧金山看起来也进入了睡梦。   穿着单薄的四爷,确实是瘦了许多,四肢修长。   他伸手,将纱帘拉上。   隔绝窗外的夜色,客厅看起来阴森森的。   身处下半夜的天,四爷的影子在客厅中穿梭,总会制造出阴森可怖的场景。   他坐下沙发,开始拨打国内文非凡的号。   那端人接到旧金山午夜打给他的电话,自然有疑惑,所以文非凡道:“四爷,有什么事?”   四爷瘦长面颊隐匿在黑暗中,嗓音低沉暗哑:“非凡,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   此话一出,文非凡当即顿住。   电话那端像死寂下去的海,只有空荡荡的风的回音。   四爷向来说一不二,如此这般郑重的在午夜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决定,文非凡已知事情无转圜余地。   他情绪上来,嗓音拔高:“为什么?”   “够了,如今也算偿还了他,深深已经生了我的孩子,我不能对付我儿子的舅舅,明白么?”   文非凡顿了顿,才道:“四爷,你还是感情用事了,我劝不了你。”   他声音深沉如渊,四爷怎会不明白他此刻内心的感受?   “非凡,手上正在进行的事全部结束掉,听明白没有?”   文非凡叹息后沙哑的道:“我知道了,四爷。”   结束与文非凡的通话,四爷眼神微微放空。   等他从纱帘后若隐若现的夜景收回视线后,便翻开了手机相册。   晚间,用蓝牙把深深手机上的宝宝照片全部传输到他的手机上。   现在在他屏幕上的,正是宝宝缺着牙、坐在酒店大圆桌上抓周的照片。   宝宝手里拿的是小汽车。   深深跟他说,她一家虽然在美国定居,但是中国人的习俗没有变,饮食生活方面也还和过去一样。   在美国过着地地道道的中国人生活。   对孩子缺失的这2年父爱,是四爷心头最大的愧疚。   文非凡已经买通江城海关的一位官员,正在收集洪兆南犯法的证据。   但四爷平安夜突然看见他19个月大的儿子后,那些计划绸缪好的事情被他全盘推翻。   他现在想的是,把深深娶回家,然后给他们娘两一个温馨美满的家。   ……   第二日是圣诞节。   大街小巷自然少不了庆祝狂欢的身影。   深深醒来挺早,因为她惦记着她儿子,醒来后就给小亮打了通电话。   小亮正带着她儿子在院子里晾晒衣服,时不时听筒就能听见她儿子嗷嗷直叫的声音。   “嗷呜——嗷呜——”   “你儿子昨天晚上学了一晚上狼叫。”   深深皱眉:“哎?”   小亮从衣篓里拎出来一件洪兆熙的衬衫,用力的抖开,往绳子上搭:“动物世界看多了。”   豆豆在小亮腿边,小脸上溅上了水,当即皱成了包子,两只小胖手往脸上一捂,脚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不负众望的一屁股摔在地上坐着。   小亮夹上夹子,回身低头,没事人似的把左腿伸给豆豆:“加把劲,站起来。”   豆豆很能理解大人的话,不哭   不闹的抱住小亮的腿,小亮用点力一带,豆豆便站了起来。   一大一小的影子,又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今天太阳很好,晒好衣服,小亮牵着豆豆的手,准备带他出去玩。---题外话---加更4000,感谢赠送月票和荷包的朋友。   ☆、272 结局篇:用一条坚实的手臂将她温柔的拥住   深深的身旁突然趴着一个男人,用一条坚实的手臂将她温柔的拥住,并且用充满蛊惑味道的长指轻轻拨开她的头发。   露出来的后颈和肩膀雪白一团,男人定神凝望了望,俯低头,动情的吻了下去。   轻轻舔舐皮肤的感觉很痒,深深缩了缩脖子,有点受不了大清早这种举动。   还好还没忘记通话没结束,所以克制着没发出那种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   “小亮,哥回来了吗?窒”   小亮微微顿了顿,才道:“没。”   “圣诞节的,哥心里多不是滋味。戛”   这话听着像怪她,小亮不服:“他其他任何邪火我都能够理解,但他打我老公不行。”   深深缩着脖子,艰难的避开男人对她的狣浢。   “今天打一通电话,让哥回来,晚上一起庆祝圣诞节。”   “要打你打。”   她旁边胡来的男人用温柔蛊惑的嗓音,轻轻咬住她耳垂,对着她耳道呵气——   “今天跟四爷一起度过,带上儿子,听话。”   话罢,四爷用齿尖轻轻啮她耳垂。   尖细点状般的轻噬,让她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她往枕头里面藏,无奈身边的男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小亮,在家等我,我过会儿回来。”   交代完,她匆匆忙忙结束通话,翻个身,就对他推搡起来:“好了!”   男人强大的身躯硬邦邦的贴在她身旁,眉目含笑:“听听,说的什么话?”   在近距离的地方凝望清晨他的一双干净眼眸,心里有说不出的怦然与悸动。   她轻轻攥住他肩膀处的睡袍面料,语带娇俏:“四爷,你够坏的啊,想让小亮听到可是啊?”   男人眉目清俊儒雅,瘦下来的脸更显眼睛的深邃,内双眼皮撑入眼眶后,湛黑的瞳孔益发明亮有神。   深深忍不住撇开头,有点架不住这样子的对视。   四爷握住她的手,包裹在他温暖的大手中。   “结婚吧。”   低声的乞求,也像是呢喃。   深深回望男人的黑眸,却有些失意:“不行,得我哥同意。”   四爷眼神深邃不少:“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不同意,你就不要四爷了?”   “怎么可能!”   深深抬手,轻轻抚摸四爷的脸颊,与他四目相对。   “我会让我哥同意的,四爷你不要急,我不能只考虑我们,我哥是我亲哥,他为我付出很多,我不能不顾他的感受。”   两人沉默不语的看着对方,好似想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四爷最终妥协,温和淡雅的表情蓄着笑,轻轻抚摸她的头:“对你没辙,你说怎样,那就怎样吧,可好?”   ……   哥最近是不是运势有点低,才频频和家人闹不愉快。   她和四爷的事还没理出所以然来,哥和小亮的那点事又成了二哥的心病。   以至于平安夜也吵架,双方闹的不欢而散。   ……   四爷从公寓楼附属的地下车库开车上了路面,深深坐在副驾,车子朝她家别墅方向驶去。   1小时前,四爷在他豪华公寓的料理台边给她热牛奶。   深深从主卧出来,站在客厅落地窗边,静静打量他白衬衫黑西裤干净简约的一身,不免心思电转,恍恍惚惚就开口道:“四爷,您当大老板了么?”   彼时他正背对她,俯低颈认真为她准备着早餐。   闻声浅浅抬头,有顿那么一顿,才朝她回个头微笑,三言两语一笔带过:“是经营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餐厅,但四爷不是老板,四爷只是入股的股东,房车都是用公司股份贷款买的。”   深深却看的出,他有意滤去了什么,表情那样淡。   于是她也就没问,但她现在坐在他价值过百万的车里,又不期然想起了1小时前与他的对话。   “四爷,我问你个问题,你能诚实回答我么?”   驾驶座专心而投入在挡风玻璃前的男人,略略侧了个头,清俊尔雅的面庞晕染着阳光,气质是沉稳成熟的。   四爷黑眸盈盈,莞尔一笑,右手已在不知不觉间,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   “这么郑重的口气,四爷还真是怕。”他笑意徐徐,眉目温存:“怕不是四爷做了什么坏事,叫深深知道了吧?”   深深指了指前方:“你看路。”   “好。”   四爷从善如流的转脸看向前方,但侧脸轮廓仍旧清风朗月般温和可亲,岁月积淀下来的沉稳最令人心动。   深深把他的手放回方向盘上。   “四爷你恨我大哥么?”   四爷反应不大,哪怕连一个微表情都不曾出现过。   tang   但如果细致辨别的话,是能看出他瘦长俊脸上的肌肉略有些僵硬。   深深没留意到这些,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侧脸。   这个沉默的时间,可以认为是他的回避。   他依旧闲适的看着挡风玻璃,侧脸有笑,双手轻轻扶着方向盘。   但对于深深的问题,却一直没有做出回答。   上一辈的事,原本善恶有别,可是到了四爷和大哥这一辈,却有点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味道。   当年四爷已经决定替他爸自首,坦诚当年凶杀案的真相,可是哥却逼死了他爸,东窗事发,岳家的生意一败涂地,法院拍卖了不动产,可是那个时候,四爷还躺在病床上,心如刀绞,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家中的佣人何去何从,全是四爷那三位兄弟帮忙打点的,至于四爷母亲和佟妈妈的衣食住行,在那段时间,也是四爷那三位兄弟鼎力相帮才得以安稳度日。   人心难测,深深问这话,其实心里毫无底气。   这个问题,四爷没回答。   ……   顾母在餐桌边喂宝宝吃水果,小亮坐在地毯上跟着电视中的视频做瑜伽,顾父在阳光充沛的院子里摆弄养的盆栽,洪兆熙在器械房做引体向上。   车行到家外,栅栏被艳阳晒的很温暖。   深深打开栅栏后,回头看了四爷一眼。   他衬衫西裤温文尔雅的立在身后,像一道颀长的影子,面上噙着淡淡微笑,十分彬彬有礼。   于是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打开门,侧身让他先进,不料他俯低头,牵起她的手。   深深有笑,觉得温馨,与他一同步入家中。   这个瞬间给她的感觉有点紧张,和每个女孩子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见父母的感觉一样。   家中的落地窗明亮如新,家里的人与家外的人同时看见了彼此。   深深招手。   豆豆远远看见妈妈,开心的手舞足蹈,坐在婴儿餐桌椅中下不来,可是却高兴的拿起孰料勺子,咯咯乐呵着上下乱晃。   刚噘烂的水果从宝宝缺牙的地方淌了出来,顾母一边笑,一边给宝宝整理干净,顺便把宝宝抱下来。   深深却分明感觉到身边与她牵手的人,手心发凉,血液都似有些僵硬。   她踏上台阶,默默看他一眼,没说话,拉开玻璃大门,带他进了家。   小亮瑜伽不停,只抬个眼:“哦,回来啦?”   深深随便点个头,眼睛已经看向宝宝。   与和深深的关系不同,虽然这个男人是豆豆的爸爸,但小亮正用一种仔细观察的神情打量着四爷。   儒雅的男人身穿男人最经典的白衬衫黑西裤,备显男性成熟稳重的魅力,但他此刻的脸色却有些苍白。   仿佛不知所措,所以停住脚步,用复杂难辨的表情一瞬一瞬的看着他的儿子。   宝宝什么也不知道,颠儿颠儿就手舞足蹈的朝妈妈过来,糯糯的喊了“妈妈”后,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婴语,没人听的懂。   顾父不知不觉也提着喷壶站在玻璃大门外的台阶上,人没进来,却静静打量父子相见的这一幕。   深深心有酸涩,刚抿唇朝四爷扭脸,没成想四爷突然迈步朝前走出去。   宝宝到他面前时,他倏尔蹲下地,将宝宝抱了起来。   尽管四爷对宝宝来说,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但宝宝不怕生,被四爷抱着,四爷起身,宝宝看见了妈妈,对妈妈伸出小手,又突然把小手送到嘴巴里吧唧。   小孩子的手纤细的根根分明,舔了舔,就往面前的衬衫面料上抹。   四爷再转身,眼眶已通红。   他抱着儿子,原地转了几圈,一句话也说不出,可是谁都能看的出,他已哽咽到不行。   ☆、273 结局篇:他有多爱她   深深上前,轻轻拍了下宝宝的小嘴。   宝宝立马翘起大眼来看妈妈,和妈妈对视不到2秒,乖乖的把爸爸的头发吐了出来。   “我来抱吧。”   她想让四爷擦一下身上被宝宝弄上的口水,没成想四爷抱着宝宝突然转身,有意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爬满了红血丝,却对深深柔柔一笑。   “给我抱抱儿子。”   …戛…   深深房间的采光很好,拉开窗帘的落地窗外,能看见金门大桥雄伟的模样。   此时,宝宝小小的身影儿一动不动的站在窗边,伸出右手,五根小手指扒在窗玻璃上,看着海上的景色入了神。   坐在床边的深深笑。   “臭小子不知道怎么搞的,特别喜欢看金门大桥,每次看见金门大桥都不动了。”   四爷深远浓情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他儿子,看着窗边落下的小小人影儿,四爷心底钝痛。   他有多爱她,而今的她,为他生了儿子。   深深说了什么,他淡淡的听着,但绝大多数注意力,全部放在儿子身上。   床与落地窗距离不大,四爷倾身,大手悄然握住豆豆垂在身边的小手。   感觉到有人摸他的手,豆豆扭着屁股转了个头,呆呆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深深坐在旁边,用微笑的目光也看着儿子。   大人之间的沉默,小朋友也身在其中。   宝宝并没有打破这一平静,小手被陌生的男人握住,扭着小屁股,却也能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出神。   四爷百感交集,眼圈红了又红,眼珠上全是红血丝。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儿子,语气格外的轻慢宠爱:“儿子,叫声爸爸。”   豆豆一动不动,蒲扇般的眼睫毛傻傻的扇了又扇,突然蹦出两个字:“爷爷!”   深深一顿,又突然笑了。   从面目表情就能看的出,四爷将来会对自己的孩子俯首称臣。   豆豆这两个字的称呼,让四爷皱着眉哭笑不得,可是又实打实的疼到心里去了。   “爸爸,叫爸爸,来,叫爸爸。”   四爷的循循善诱让豆豆往后缩了缩,小手还在他爸爸手里握着,于是不开心的往外抽。   四爷松开他,豆豆便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然后挠着自己柔软的头发,原地儿打圈。   深深忍俊不禁,扭脸摸了摸四爷的头发,语调诙谐:“四爷您想儿子喊你,还是先把发色改变一下吧。”   虽然四爷的头发已白,但修剪的很有型,也很符合时尚的审美,原本他没打算动自己这一头白发,可这一头白发影响了儿子的判断力,自然是不能留了。   ……   四爷打电话找他那几个朋友陪他染发。   今天是圣诞节,美国人的狂欢依旧持续不断。   车行在阳光明媚的街道上,深深抱着儿子坐在副驾,宝宝安安静静的依偎着妈妈的怀抱,出神的望着窗外的街景。   到了楚燕西那几个人下榻的酒店,四爷把车交给泊车员,走到深深身边。   看着儿子抱着他的皮球鬼灵精的东张西望,又忍不住泛滥了父爱,对深深沉沉说道:“来,儿子让四爷抱,深深休息。”   深深笑意盈盈,一句话没说,把宝宝给了四爷。   ……   楚燕西、陆泽安、金亚三家人开的是套房,三家住在一起,四爷按门铃的时候,屋子里吵轰轰的。   门刚开,一只纸飞机嗖的飞来,四爷眼疾手快,一抬手,把纸飞机截获。   豆豆扭头,大眼睛乌黑发亮,看见爸爸手里的玩意儿,“唔唔啊啊”的就去抢。   四爷单臂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捏着纸飞机的翅膀,俯低头,动情的在儿子娇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亲,毫无原则的把纸飞机给儿子玩。   金亚的儿子跑过来,仰头对四爷道:“岳叔叔,这是我的纸飞机。”   四爷抱着儿子,春风得意的垂眸,面上笑意盎然,语调颇为温柔:“这个给岳叔叔的儿子玩,好么?岳叔叔再送一个新的给你,好么?”   “元宝,听话,纸飞机送给弟弟。”他妈妈发话。   金亚的儿子小名叫元宝,连起来就叫金元宝。   这名字当初是楚燕西建议的,得到了四人帮的大力支持,但他家元宝上学后,因为小名没少被同学笑话,金亚就在心里记恨起楚燕西这个坑队友的。   陆泽安的儿子随孩子他妈姓,陆泽安老婆叫胡亚晴,楚燕西和金亚一合计,就强烈建议陆泽安的娃叫胡陆娃,陆泽安死活不答应,楚燕西和金亚以友情相逼,陆泽安被迫坑了自己的儿子,把小名定为胡陆娃。   据说为这事,他老婆胡亚晴没少抽他,差点儿闹离婚。   后来轮到他楚燕西生儿子,四人帮又在一起合计,金亚就开始怂恿—   tang—   “王子多好,王子耶,王子耶!”   当时四爷真想翻白眼,王子怎么了?长翅膀能飞啊?结果楚燕西这个二货,因为金亚那个“耶~”的夸张口气,一锤定音,给他儿子取了小王子这个小名,但是!   人金亚家的金元宝那是小名,人金元宝可是有大名的,人陆泽安家的胡陆娃那也是小名,人胡陆娃也是有大名的,可是楚燕西家的小王子,户籍证上的名字可是亮瞎人眼睛的楚王子!   四人帮为这帮小崽子们取名的事笑作一团,没少干坑兄弟的勾当。   至于四爷家的两位,也多亏了那三个臭皮匠的怂恿,也在后来纷纷改名。   用楚燕西的话来讲就是——   “是不是亲兄弟?是不是一个壕里打过仗的?是的话,甭废话,把你娃名字改了。”   私底下楚燕西跟金亚、陆泽安头碰着头,这样说四爷坏话的:“妈蛋,咱几个娃搞这么乡土的名,他凭什么给他娃搞那么高大上的名?本宝宝不服!”   为了这至高无上的珍贵友谊,四爷硬着心肠,把他家两位改了名,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金元宝小朋友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纸飞机在那小胖墩的手里捏来捏去,最后都变了形,心里肯定不高兴,但他妈妈发话了,如果再废话一句,他老爹就要踹他屁股,于是乎,只能闷着头闷闷不乐的走开。   四爷抱着儿子进了套房,后面的深深才得以进屋。   她笑眯眯的。   这么热闹的场合,已经没有她插话的余地了,可是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她比现在还要自在。   不善于应酬交际的她,却很喜欢四爷的这个小圈子。   四家人,隔三差五的聚会吃饭,孩子们在一起玩,感情很好,没有朋友间的勾心斗角,只有真心真意像亲人一样的感情。   四爷是赚了,这辈子交到这么好的朋友。   套房又大又豪华,大人们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小朋友们玩他们的。   深深吃着点心还不忘留意她家豆豆。   她发现,她家这位,不喜欢金亚家的金元宝哥哥,也不喜欢陆泽安家的胡陆娃哥哥,就喜欢楚燕西家的楚王子哥哥,可能是年龄相仿的关系。   两位小朋友今天在一堵墙边迎面相遇,那表情看来都有点意外。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打量,又互相不打招呼。   就像女孩子看女孩子的眼神——   她长的好不好看啊,她穿的怎么样啊,她的发型好装嫩哦那类感觉,激光眼已经把对方从骨头看到了皮囊。   最后小王子仿佛认出了豆豆,突然拉住豆豆的手,蹦出两个字:“妹妹!”   豆豆一乐,咧开嘴笑,颠颠儿扑过去,抱住了小王子。   于是乎,两位小朋友正式认可了彼此,就像女孩子认可了她的朋友——   嗯,看你顺眼,以后咱们在一起玩,来,交换一下微信号。   而豆豆和小王子交换的是他们的玩具。   四爷答应过给金元宝一个新的纸飞机,于是,那厮撩起一半的衬衫袖子,领口半敞,露出好看的锁骨和好看的手臂,正在茶几那儿有模有样的帮金元宝叠纸飞机。   纸飞机叠好后送给金元宝,金元宝眼冒金星。   他老妈陈静忿忿的双手抱胸,眼睛斜视:“这么小就这么贪财,以后钱能搞定的,还用的着女人吗?”   一大家子集体吐血。   被斜视的是金元宝的老爸金亚,金亚当做没看见,反正陆泽安肩够宽,背够厚,遮住一个金元宝他妈绝对没问题。   金元宝用两手喜滋滋的接来那一百美元叠出来的纸飞机,乐到牙齿都被风扇凉了,可还是笑不拢嘴。   ☆、274 结局篇:想把全世界都给你   四爷问他:“你妈妈会打你么?”   金元宝还没来得及说,金元宝妈妈就抢过了话头:“我从来不打小孩子的好不啦?小孩子不听话,跟他们讲道理就是啦!”   四爷倒是赞成的点点头,随后摸起茶几上某个人的烟盒,靠向沙发,准备点一根。   没成想金元宝转过身,就对他妈妈理直气壮的说道:“妈妈,老师说骗人不是好小孩,你和爸爸都那么忙,能动手解决的哪一次用过嘴巴?”   “你这个熊孩子!戛”   金元宝的妈原形毕露,捋了袖子准备揍她专门给她出洋相的儿子。   金元宝反应很灵敏,在他妈妈朝他捋袖子的时候,已经跑到四爷身边躲着,四爷身边就是他老爸金亚窒。   “岳叔叔,你能再给我叠一只纸飞机吗?”   小孩子有一张纯真稚嫩的笑脸,陈静快被她家臭小子气晕,迈步就来抓她家这位熊孩子。   豪华套房吵吵闹闹,却益发显得其乐融融。   介于金元宝的请求,四爷言笑晏晏的又摸出皮夹,拿出一张美元来。   “老岳,别教坏我儿子啊。”   金亚面目表情倒像个严父,已抢走四爷的皮夹,并且折起:“小孩子家家的,不能给他们养成乱花钱的习惯。”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如是说着,四爷抢回自己皮夹,朝一个地方努努嘴,金亚便回身转头。   目光所向的自然是站在墙边玩纸飞机的两个小奶娃,豆豆把手里的纸飞机给小王子玩,小哥两的感情看起来特别融洽。   卷着衬衫袖子的四爷坐在沙发上,弯腰正面带微笑的在茶几上叠第二只纸飞机,额发下是清润的眉。   他没发现已被深深打量很久。   深深与于娜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斜角看着四爷,突然发现他又回到了以前。   行为举止从容低调,唇角还隐隐泛有微笑。   大套房里,全是他的挚友,小朋友的笑声如春日暖阳般温暖,更何况,他儿子也在他身边。   如此想着,深深自然有些出神,坐在旁边的于娜碰了碰她手臂:“吃点啊。”   她恍惚回神,一碟子松子摆在眼前。   “嗯,好啊。”   淡淡笑答,抓了一把搁在手中,目光之处有一片阴影,她仰头,身体往后靠。   四爷颀长挺拔的身体从她和于娜面前走出去,身上的白衬衫淡淡萦绕了洗衣液的芬芳,窗外阳光炙热,腕部钢表制造出一圈明晃晃的反光。   金元宝拿着新到手的纸飞机,和胡陆娃开心的玩起来,另两位小奶娃在一起玩。   四爷高大的身影在小朋友面前压下重重阴影,柔润的薄唇扬起丝丝缕缕的微笑,风轻云淡。   他突然蹲身,叫背朝他的豆豆突然扭了下屁股。   看见四爷时,本能的往墙上靠。   缩在墙上的小朋友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睫毛蒲扇般密而长,与旁边的小王子抱在一起,两位小朋友太小太软,看起来就像棉花糖一样可口。   虽是两位小朋友,可是四爷的宠爱与热情明显的都给了他家豆豆。   他伸出手臂,露出骨骼坚实的小臂,轻轻揉了揉豆豆的小脑袋,手指微凉,引得小朋友不太乐意,挣扎了几下就拉小王子的衣服,似是想把小王子拉到自己前面挡着,也似是想把小王子拉开,从小王子这边跑走。   于娜全程观看,此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歪身靠在深深身上:“名傅很喜欢小孩啊。”   深深到底说不出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蹲在墙壁边,像个小孩子一样,试图讨豆豆的欢心,成为豆豆的朋友。   豆豆手里攥着纸飞机,形状已经不可考究,虽然四爷对他甚至露出了“想把全世界都给你”的那种极致宠爱的表情,可是豆豆并不领情。   他靠在墙上,小脑袋抹开,故意不看他。   蹲在地上的男人穿着挺括的黑西裤和一双雪亮的尖头系带黑皮鞋,却一瞬不瞬看着他儿子,面目表情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   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儿子,来,爸爸教你怎么玩。”   刚才坐在沙发上叠纸飞机,也没忘记看他儿子,他儿子胡乱的把纸飞机扔出去,像扔一团废纸,纸飞机没有做滑翔运动,而是胡乱的坠落,砸在地上。   然而金元宝和胡陆娃却玩的非常好,两位大哥哥偏偏不带他两玩,豆豆只好扭着屁股,巴巴儿的看着大哥哥的飞机飞的很高很远,他很想玩。   四爷就有些心猿意马,对金元宝的心意也就有些敷衍,三下五除二的叠好纸飞机,就急不可耐的起身,去陪他儿子玩纸飞机。   豆豆手里的纸飞机已经揉皱变形了,四爷便又拿了一张美元,迅速叠好一只纸飞机,还时时刻刻留意他儿子的情绪,怕他儿子等不   tang及,甩屁股走人。   深深喝着茶,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四爷宽实的背已经遮去了宝宝的小小人影儿,做父亲的男人由后拥着他的儿子,让他儿子依偎在他怀中,他举起儿子的小手,对儿子做比划,告诉儿子应该怎么玩。   美元折出来的纸飞机,嗖的一笔,从眼前飞起,呈抛物线飞去前方,仿佛飞跃了万水千山。   豆豆突然高兴的直蹦跳,咿咿呀呀叫个没完没了,深深也就看见,四爷贴着宝宝,亲了亲宝宝的脸。   很温情的一个画面,她心里特别感动。   ……   四爷带老婆孩子来酒店前,打电话通知过楚燕西他几个,今天要陪他染头发。   11点多,四家商量,先去饭店吃饭,下午安排其他活动。   男人们屁股拍拍就能走人,女人们却一个接一个补妆、收拾皮包、上洗手间。   四爷帮深深拎着包,俯低头,深深凝视她一眼,继而打开一条胳臂,把她拥入了怀中。   简单的一个拥抱,只停留在表面,结束的飞快,但深深叹了口气。   四爷朝儿子走过去。   豆豆和小王子蹲在墙边,还在玩,四爷走到小朋友身边时,俯低头,看见两位小朋友把一次性口杯里的茶水正往开心果的壳里兑。   四爷心下悄然逸动,眼睛一瞥,打量他儿子。   豆豆玩的不亦乐乎,对这个把水倒进壳里的游戏喜欢的很。   “儿子,爸爸带你去吃饭,吃完饭,再和王子哥哥玩,好么?”   无底线宠溺的语气让补妆出来的于娜对深深咂了咂嘴,表情也叫一个到位,深深只是笑,不好多说什么。   豆豆没搭理四爷,仿佛没听见一样,仍旧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姿势,蹲在地上,把小屁股撅了撅,小小的身体往地上倾,脸蛋快要埋到地板上去。   小王子用他妈妈的那杯茶,小心翼翼的往剥开后的开心果空壳里倒。   豆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小王子做这件事。   两小孩头碰头,四爷蹲在他儿子身后,没有不耐烦的打断小朋友们的游戏,这样的行为让房间一干大人们都觉得他太娇惯孩子。   深深仍旧只是笑。   于娜看的出,若是她家小王子不走,岳名傅家的豆豆也走不掉,岳名傅就会一直陪在孩子身边,随便孩子玩到什么时候。   “王子,吃饭了,跟妈妈走!”   楚王子顿时就丢掉了一次性口杯,从地上站起,颠儿颠儿朝他妈妈走去。   四爷伸手把倒下的口杯扶起来,地板上汪了一点点水迹。   豆豆就在这个眨眼功夫里,站起来,扭屁股就去找小王子,小王子已经朝玄关走去,于是豆豆也颠儿颠儿的朝玄关走去。   深深问儿子:“宝宝,你的球呢?”   豆豆正朝妈妈走来,突然一顿,仰头发傻的看着妈妈,想了一下,咿咿呀呀说了两句,转身就指墙边。   小朋友还记得皮球扔哪儿去了,正在墙边孤零零的躺着,但一道高大的身影一步上前,弯腰将宝宝的皮球捞了起来,转身迈步朝儿子走来。   豆豆仰头,对着面前这个像黑影的男人伸出小手,糯糯的咬字:“要,要。”   谁能说当父亲的这个男人心没有融化呢?他脸上的表情温情脉脉,蹲身把球交给宝宝。   还想与宝宝亲昵一番,结果小朋友抱住球,扭头就走了。   四爷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笔挺清润,在深深面前俯低头,露出了盈盈一笑的微笑。   深深没说什么,微微勾勒唇角,转身便随着儿子走到了外面廊上。   ☆、275 结局篇:你手腿都太有力气   江城的饮食集团总裁翟总投资了他们四人在旧金山经营的中餐厅,一经开业,生意火爆。   店面不在豪宅区,所以深深一直没有与他碰面。   离开酒店的时候,于娜对她提起了餐厅的事,据说,四个人准备回江城过完中国人自己的新年后,策划在旧金山开第二家中餐厅。   看过他新购置的房产和车,深深相信,生意带来的效益是可观的。   她并没有发表观点,只是在车上伴着四爷抱着儿子,在他旁边听他与儿子温情备至的说着低龄的话窒。   去的饭店并不是他们自己经营的中餐厅,楚燕西说:“生意那么好,我们这么多人,占个位置损失得多少?”   说的在理,于是一群人准备把钱消费给同样做餐饮业的同行手里,不过这里是家西餐厅戛。   大包厢,四方四正的长桌,桌上摆放玫瑰花和精致烫花餐具,为庆祝圣诞节,包厢内还有圣诞树与圣诞礼物。   小朋友自然一哄而散,像回归山野的鸟雀,玩的不亦乐乎,大人们纷纷落座,深深凉了杯开水,正用调羹降温,准备喂给豆豆。   侍应生前来服务,手执多份餐单,沿着长桌一人一份发完,礼貌又周全。   孩子们在圣诞树边上蹿下跳,金元宝和胡陆娃个头高,另两个小朋友有点束手束脚,挤不进去,也不敢上前。   深深端着碗,走到圣诞树边,把豆豆抱到怀里,用调羹喂儿子喝点水。   四爷靠着椅背,面目清润,看起来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餐单,但目光时不时瞥向他的老婆孩子。   西餐厅格调优雅,气氛浪漫,玫瑰花香芬芳,以百褶式的款式折叠起的两幕窗帘外,就是旧金山艳阳高照的蓝天。   另一名侍应生为客人送红茶和薯条,美食香茗精美的摆放在漏网篮中,但却在摆放在楚燕西面前时,一不小心被后面的小朋友撞了一下,将红茶洒到了他衬衫上面。   楚燕西倒吸一口凉气,两腿一蹬,椅脚吱吱摩擦地板,人虽然退开不少,但他却目瞪口呆的看着温烫的红茶水淋在了裤裆上面。   他整张脸皱成个包子:“Oh,no!”   侍应生非常抱歉,将漏空篮放下,抽出工作服中的餐巾,试图挽救——   “The/fault/is/entirely/mine/and/I/deeply/regret.”(这完全是我的过错,对此我非常抱歉。)   于娜抽了几张纸巾,甩在楚燕西裤裆那里,对此,楚燕西非常火大:“I/am/angry!”   他嗖的站起身,又重复一遍:“I/am/angry!”   侍应生见他如此这般的生气,讲了一大串美式英语,结果,楚燕西没听明白。   他皱着眉,低头拉扯自己裤裆,一小片水迹,很明显,而且他没穿秋裤,膈应着里面的那位兄弟非常不舒服。   于是在看侍应生的脸,就有点恼羞成怒,关键是人家讲什么他还听不懂。   “你大爷的你烫到我兄弟了,我兄弟很不舒服,I/am/angry!I/am/大大滴/angry!”   侍应生再次表示抱歉,并且试图用餐巾挽救他的西裤。   餐厅负责人是位美女,有美国女性健美的身材与漂亮的金发,自打进包厢后,楚燕西有意遮挡他湿迹的地方。   “I/am/Rose,I/am/the/manager/of/the/restaurant,dining/in/any/inconvenience/caused/to/you,I/am/sorry,I/will/pay/for/your/loss,this/is/my/namecard.”(我是罗斯,我是餐厅的经理,用餐时给你带来的任何不便,我很抱歉,我会为你的损失买单,这是我的名片。)   楚燕西一截一截接过罗斯递给他的名片,看到金发美女的红唇时,瞳孔不听使唤的放大再放大。   “肉丝?Oh,hi,I‘m杰克,Nice/to/meet/you.”   罗斯要笑不笑,耸高细窕的眉。   于娜已经不知不觉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的抽走楚燕西手里紧捏的名片,轻松觑一眼,斜睨罗斯的红唇。   这对女强男弱的夫妻眼看就要开战时,一张座椅后的皮包传来手机铃声,来的突兀,所以显得刺耳。   正蹲在圣诞树旁边给孩子喂水的深深起身,淡淡一笑:“Sorry,我的。”   ……   这世上有多少对怨偶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每一对怨偶不会都像他们这样,相爱相杀,哦不,洪兆南并不爱她。   抱膝坐在窗边许久,出神的盯着窗外的树梢。   旧金山的天是怎样一点点明亮起来的,岳月这个初来乍到的女人,竟然知道。   不禁的,她心   tang中凄苦惘然。   这样子蜷缩在角落里,不悲不喜的望着窗外的景色,然后心头如冬日的腊梅凋零。   除了和洪兆南在一起的岁月,就只有小时候那段吃苦的日子经历过这种心情。   她幽幽望着窗外的枝桠,心底撕裂般的疼痛。   对于这个男人,她想,是了,是要纠缠一生一世,或许只有死亡,才能带走这个男人在她心上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也只有死亡,才能带走她对这个男人的爱,对这个男人的恨。   逃离那段魔窟般的旧时光,让她措手不及的是,她心里面的空洞越来越大,心灵上的孤独让她无所适从。   那时候她才苦涩的幡然醒悟,原来自己离不开那样的男人。   这是犯贱吧,可是她已经无法从别的男人身上找寻心动的感觉,说到底,还是洪兆南在她心灵上留下的痕迹太深刻。   窗外的枝桠,飞过不知名的鸟儿,在这个萧条的圣诞节当天,给她一种墙体轰然倒塌下来的窒息感觉。   ……   饮下那杯酒后,洪兆南不省人事。   待他幽幽睁开眼,已经看到日光倾城。   今天是圣诞节,阳光明媚,都市喧哗,房间里却备显宁静安好。   刚下意识准备把胳膊搭在额头上,却被手腕上挣不开的力道惊醒了睡梦。   还准备再续一觉,不成想,意识清醒后,看着套在自己手腕上的真皮手铐,微微扯笑。   装饰成让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的秦去房间,四柱大床上,他肢体呈现“大”字,修长结实的四肢均被手铐绑在床柱上,以至于他手腿都无法动弹,身上的衬衫西裤已被脱下,此时正赤膊一条平角裤被人束缚住。   毫无办法可想。   他面上含笑,转头看见窗边立着的婀娜身影,唇角邪恶的翘起:“好月月,快松开兆南,兆南要嘘嘘。”   窗边的女人也回应他相同恶俗的媚笑,绕过床,脚步轻轻袅袅的走到床边,微微俯低头,打量他现在插翅难逃的模样,而后红唇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对不起兆南,你手腿都太有力气,我只能这样绑住你。”   她的声音第一次这般清脆有形,叫他产生一瞬间错愕,脑海也恍然即逝的闪过岳月8、9岁时喊他兆南哥哥的样貌。   小女孩虽小,可是五官漂亮,梳着乌黑发亮的牛角辫,一蹦一跳间神气活现的。   第一次在岳家见到她,他并不讨厌她,因为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儿。   “兆南。”   她的呼喊唤回了他飘远的思绪,洪兆南感觉后背有汗,岑寂肃穆的双眼滑到眼尾,微微眯向她此刻趴在他床边的美艳五官。   那双含着微笑的眼睛,不同于以往她美丽动人的神情,而是回到了童年时期。   她心无城府的跟在他后面,跳过一格又一格水泥地上的方块,清脆响亮的喊着:兆南哥哥——兆南哥哥——   这双如今已经长成女人的眼睛,含着泪。   洪兆南面目表情破天荒的冷肃,全神贯注的看着这样子的岳月,这和他昨晚在酒吧想到的后续完全不一样。   岳月白皙柔滑的手,轻轻而温柔的抚摸他的脸颊。   他脸颊轮廓英俊,偏又带点坏男人的匪气,这让不喜欢老实木讷的男人的女人,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海洋。   “兆南,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喊我妹妹。”   说着,她已经轻轻枕在了他宽实温暖的胸膛。   ☆、276 结局篇:你太坏了,你折磨我   洪兆南却异常反感这样子的岳月,心知她又在耍花样,眉目紧皱,语气严厉苛责:“别给我废话连篇,把这些劳什子全部松开。”   岳月对洪兆南似是置若罔闻,仍旧自说自话:“你也喊深深妹妹,为什么对我却不如对她那么好?”   语气幽怨,丝丝缕缕,备显女子受尽委屈时的难过伤心是。   岳月枕在洪兆南结实的胸膛上,因他赤膊,岳月的手,便在他胸前微微蜷起。   “我对你那样好,事事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为什么你不珍惜我,还要那样对我?”   低低徘徊的柔软嗓音像春夜里一只被雨淋湿翅膀的鸟儿。   而此时窗外萧条的冬景中,也恰恰有一只鸟雀,停泊在枯萎的枝桠上。   岳月望着那只鸟雀四处张望的脑袋出神。   “兆南,我从小过的苦,我害怕那种日子,所以我想要体体面面、不愁吃不愁穿的生活,有什么错?你是给了我吃穿不愁的上等人生活,可是感情上你摧残我,你太坏了,你折磨我,你没有将我当成你的妻子,为什么要这样?堕”   说着,她眼角莹莹发亮,似是有泪快要砸落。   “兆南,小时候,我也是你的妹妹,为什么长大了,你会对我不好?”   那滴眼泪,终于不堪重负,在她动情叙说之际,从她眼尾,砸落在男人的胸膛上面。   洪兆南隐匿了平日里对待她的煞气。   离婚后,他对她,仿佛越来越有耐心,也越来越没把她当成个事情,她和他的距离,正以光速,剧烈的拉开。   洪兆南下意识动了动胳臂,无奈两手腕均被皮质手铐套在床柱上。   男人湛黑的眸斜扫她。   “月月啊,你动我的小妹,动我的女人,你想我怎么对你?你小时候喊我一声兆南哥哥,我也对你笑,不是么?”   他的语气备显无奈,像一团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说到末了,竟也自顾自的笑了笑。   岳月抬起头来,两只描绘美艳的双目空洞绝望。   她仍旧拥着他的胸膛,怕失去这样子的依靠。   “你称她是你女人。”岳月自说自话般笑起来:“你女人,她是你女人,我明白了。”   窗外枝桠上的鸟儿,啁啾一声,远远消失了踪影。   洪兆南又没了心情,拧眉冷声道:“把这些玩意儿松开,我不跟你计较。”   “没用的。”岳月摇摇头,美目朝他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跑到旧金山来吗?”   微微沉闷的气氛中,洪兆南平心静气下来,似是与她聊天般,很有耐性。   看到这样子的他,岳月便像个小姑娘一样,收敛起眼底的女人本色,看起来纯真又简单。   “你弟弟找人教训我。”   闻言,洪兆南反应倒也平常。   “你好好过你的人生,不要再来搅局,兆熙那点不痛快,我来开导。”   岳月摇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兆南,我来旧金山,是想问问你,你还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洪兆南有点火气,皱起眉目:“我说的话你听不懂?”   “我懂,所以我现在用这种方式和你谈。”   岳月坐直身子,俯视他锐利又动了肝火的双眸,不禁又泛起层层笑意。   “顾小亮脾气也挺大的,你会对她发火吗?”   “行了,把东西解开。”   看他脸色青白相加,岳月就也用相同严肃的表情,慎重的告诉他:“我今天没打算让你走。”   洪兆南笑点点头,笑意直达眼底:“你不辞辛苦的跑来美国,就为了问我还想不想跟你在一起?”   “我当然知道你不想啊,其实我也不想啊。”   岳月哂笑,从椅中起身,走了两步,又回身俯低视线看他。   “你也别急,我帮你约了你的老朋友,等她来了,我自然会走。”   说罢,她走到窗下的圆桌前,那上面搁置了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折射阳光后刺目的亮光让洪兆南眯缝起眼睛,他倒是闭眸像是假寐一般,唇边泛起淡淡微笑。   “栽在女人手里,也不稀奇。”   立在桌边的岳月,美目射出凌凌的冰渣子,俯低头,打量手中把玩的水果刀。   忽地一抬头,悠远的望向了窗外。   ……   楼房墙体斑驳,表露出它曾受风霜雨露的打磨,有了年头。   时值正午,楼房内烟火气息浓厚,屋外的敲门声很应景。   在一天阳光最好的时候,打破了房间沉闷的气氛。   岳月从椅中站起,对洪兆南微笑:“人来了。”   一只漂亮的女人手打开门,门外立着一道朦胧的身影,似是与岳月相熟。   只见她伸手就将屋外的人   tang领进房间。   洪兆南斜扫着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进屋后,唇角便兴味的翘起。   也算是认栽,并且丝毫没出他意料之外。   敏娜看见洪兆南被铐在床柱上,眉目间出现厌恶的面目表情,甩身就准备出去。   岳月先她一步关上门。   敏娜很不高兴,阴沉眉目,口气相当严厉:“让开!”   在岳月看来,敏娜这是厌恶她的面目表情,和对洪兆南的感觉如出一辙,所以她挑眉,不怒反笑:“来都来了,不叙叙话再走?”   “你要我来,就这个事?”   “这不算事吗?”   “乌烟瘴气。”   敏娜遗憾的摇摇头,甚至对岳月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这让岳月很不高兴。   “你以为你比我高尚吗?你比我高尚在哪儿?你的出生?可惜你爸并不疼你。”   穿牛仔外套的敏娜看起来英气勃勃,抓高的马尾神气活现的甩了甩,这就让岳月觉得她很难对付,也对她无所谓的态度非常愤怒。   “邹敏娜!洪兆南对你做过什么你忘记了?”   敏娜扯唇,讥笑的眸看她就像看一个小丑。   “岳月,你不要钻牛角尖了,我们都是成年人,发生一夜秦很正常的,别揪着这一点,让你看起来像个十足的怨妇。”   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子,岳月很不甘心,她脸颊上的美艳笑容一点一点剥落。   “邹敏娜,明明是洪兆南强女干你的——”   “谁告诉你的?”敏娜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惹:“拜托,谁告诉你的?”   岳月被堵住话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绑在床上的洪兆南憋不住,笑了场。   此种状况,让岳月眼圈通红一片。   敏娜看小丑一样的眼神让她狠狠握住了拳头,嫉妒心起,竟然抬手扇了敏娜一个巴掌。   一巴掌非常响亮。   洪兆南收起了流痞的笑意,眼神沉定,略略睨着敏娜。   因为知道她是个什么个性的女人,所以猜得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敏娜并没有反击,但她摸出手机就往“9”数字键上按,岳月的手如同鬼影一般,将她手机夺到身后。   洪兆南突然对敏娜讲话:“邹敏娜,别呆在这,该去哪去哪。”   这话引起岳月歇斯底里一般的反感,她攥着敏娜的手机冲洪兆南咆哮:“洪兆南你给我闭嘴!不准你对这个女人好!”   面对这个状况,洪兆南非常镇定,他眯缝眼睛,凌厉的扫向敏娜:“还不快走?”   “她拿着我的手机!”   洪兆南终于阴气森森:“我赔你,先走。”   “不准走!”   岳月突然失心疯般抓住了敏娜的肩膀,敏娜厌恶的反手将她推开:“滚开啊!”   体态轻盈的女子,倒退的脚步声趔趔趄趄。   敏娜扭脸就朝洪兆南看,而洪兆南对她做出的那个深晦表情她明白,那是叫她赶快离开并且带人过来的意思。   此情此境,以前的恩怨撇到一边,人身安全最重要。   敏娜拔腿就走,她刚打开门,就听见激烈的脚步声错乱不堪的过来,闪身出去的时候蓦地看见岳月一张绝望的脸,她脸上挂着泪水,手里拿着一把刀,没有来追她,绕过床尾,朝着床边冲去。   敏娜没走,呆在原地,她突然听见房间传出岳月的哭声,然后匕首掉在地上,声音干净清脆。   房间一片宁静。   敏娜冲进来,看见床上的洪兆南腹部被捅了一刀,鲜血往外冒。   洪兆南的脸色已惊人的速度白下去,他对敏娜发狠的咆哮了一声后,彻底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敏娜捂住嘴巴,死命的咬咬牙,转身就去岳月手里拿她的手机,岳月两手垂下,不争不抢,抱膝靠在墙边哭。   ☆、277 结局篇:吻,不分彼此   圣诞节这一天,深深接到一通敏娜打来的电话。   原先她以为节日送祝福,没成想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   酒店包厢喜庆热闹,好似过自己中国人的农历春节,小朋友们追着跑着玩的不亦乐乎,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深深问了哪家医院后,胡乱把手机揣口袋,就去抱豆豆离开。   接了通电话,急着要走,脸色也一片铁灰,大家看见了,自然要问怎么回事。   深深一个没应,抱着豆豆环顾桌上一圈:“有点急事,我先走了。堕”   她那口气,让每个人都很惑然不解,圣诞节,能有什么急事这么匆忙?   四爷面色沉定,起身拉开座椅,走到衣架旁拿下他的外套,便朝深深走去。   深深抱着豆豆已经离开。   ……   喜庆的节日里,似乎比平常正常日子发生措手不及的事,概率要来的大一些。   奔驰在路上,遇上了警署的车,警笛刺耳,事情看起来很紧急。   深深知道,警署这辆车不是朝大哥出事的地方去,因为刚才接敏娜电话,敏娜已经告诉她,哥在去医院的路上。   “开快点!”   四爷踩下油门,在这种时候,本能的知道得保持冷静。   ……   车子一溜烟开到医院正门口,深深抱着儿子跳下车,火急火燎的进了门诊大厅,四爷冷静的跟在后面。   不用询问,就知道哥在哪里。   因为门诊大厅有不少小群体,群体中的人全是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一起脸色也不好看。   深深跟着这群人往里面跑去,只看到豆豆趴在妈妈身上,小脑袋被晃荡的一颠一颠的。   看到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一张病床上。   病房就一张床,面积却很大,设施齐全,俨然是留给VIP客人的房间。   “你怎么样?”   洪兆南没怎么样。   被岳月捅的那一刀,不深,没有伤到肠子,只是皮外伤,给送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将伤口缝针。   岳月当时的力气确实不大,可能害怕,所以没给洪兆南造成太大麻烦。   深深深吸一口气,把豆豆放在床上,抹了把头上的汗。   房里还有洪兆南的手下。   家人来了,还有小朋友,洪兆南使了个眼色,三两男人对他躬身颌首,步出了病房。   “到底怎么回事?”   洪兆南不甚在意的扫了深深一眼,答的漫不经心:“还能怎么回事,被女人寻仇。”   “哥你别这个态度行吗?你怎么会跟岳月在一起?她来旧金山找你?那你昨晚和她在一起?”   洪兆南有点烦,眉目皱了皱:“问东问西的烦不烦?带豆豆回去,我这边没事。”   深深恼了恼:“是不是把你捅到大出血才叫有事?”   豆豆倒是安静,妈妈把他放在床尾,他就在床尾呆着,没动过,小脑袋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好奇。   看着儿子,深深突然想到一件事——   四爷应该在外面。   哥身边这么多保镖,都是中国面孔,估计都是以前在江城跟他后面做事的,难保不认识四爷。   现在这个节骨眼,还是不要惹是生非较好。   深深找了个理由离开病房,沿着走廊往前走,果然看见四爷。   他双手插袋站在走廊那头,尽头有露台,旧金山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四爷身上有一层淡淡金色的光影。   深深朝他走过去,把洪兆南的事情简单讲过,就让他先走。   依照他的身份,是要避嫌的,所以四爷没问什么,面上平和冷静,跟她讲了两句话。   远远看他们,就像一对夫妻,简单交流下,各自心中有数。   四爷点点头,深晦的眼睛平静无波:“有事给四爷电话。”   走廊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凌乱的很,两人同时扭头一望。   二哥、小亮和顾父顾母到了。   深深转回脸,就对四爷说:“四爷你先走吧,我回去了。”   四爷点点头,总是很在意她说的每一句话。   ……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里面人都有扭头朝她看。   深深走进来,反手阖上门,被她打破的谈话声此时再次响起。   哥这次受伤,完全是个意外,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累及要害,现在一家人平心静气的呆在一起,平安夜发生的那点争执,又在愧疚之人的心里生了根。   洪兆熙对洪兆南的感情是很真切深刻的。   小时候跟在谁身边长大便与谁亲,他是他一手拉扯大的,父母过世后,被洪至张收养,两兄弟寄人篱下,洪兆南事事护着洪兆熙,他在洪兆熙心中是不能够失去的人。   <   tangp>但为了顾小亮,洪兆熙第一次对洪兆南有了意见。   争执过后,他冷静自己,靠着在器械房不断凌虐自己以达到安抚他乱糟糟的心的目的。   如果平安夜没有发生争执,哥会开开心心把礼物送给他们,一家人过一个开心的节日,而不是现在这样——   哥受伤躺在医院。   虽然洪兆南死要面子,不准人提起他被女人捅了一刀子这种丢脸的事,可是,伤口在那里,苍白的脸色也在那里,谁都看的见。   洪兆熙心里不是滋味,那就好像那类情感:   你可以说一个人的不好,但是你不允许别人说那个人的不好。   “哥,是我不好。”   一个情感深沉的男人,让他说感性的话并不容易,即使是这样一句简单的对白,也让洪兆熙抬不起头,脸色苍白,似是把错全部揽在身上。   洪兆南没什么太大反应,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加脸色苍白,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吁口气。   伤口缝了针,还疼着呢。   “都回去,别堵在这,一张张死人脸的,看了心烦。”   洪兆熙露出了笑容。   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哥还可以开玩笑,他知道,哥确实是做大哥的,对弟弟妹妹犯的错,从来不计较。   不是不计较,应该是珍惜彼此的血缘亲情,所以愿意无条件的忍让弟弟妹妹对他的不敬。   洪兆熙回头,对深深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深深耸耸肩,脸上淡淡笑意:“哥这么不讲理,还是不要惹他不高兴了,二哥你带小亮叔叔阿姨回家吧,我留下来。”   床头那边,洪兆南却突然想到一个人,问洪兆熙:“兆熙,邹敏娜人呢?”   还在和深深商量陪床事情的洪兆熙,闻言转回头,看着哥询问的眼神,略有疑惑:“在警署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   敏娜和哥的私人恩怨大家都知道,哥会问那个人也不奇怪。   深深从口袋摸出手机,手里样了样:“我打电话问问她。”   刚转身,手刚握住门把,人还没出去,洪兆南的声音却沉沉的传了出来:“你去接她,我要见见她。”   深深回头,才发现大哥这话是对二哥说的。   洪兆熙从来不多过问洪兆南的私事,只要他身体无恙,其余的事,也都是小事。   ……   岳月在美国领土上,捅了已经拿到绿卡,还在美国本土兴办出入口生意的纳税人,旧金山当地法院自然高度重视。   洪兆南的资料送到检察官手中时,一垒垒文件显示的全是他每年的纳税金额。   岳月安置在审讯室,桌上一杯白开水,手脚倒不限制,身后是扇窗。   事发好几小时,快至警署下班时间,她的代理人没有出现。   法院有意给她提供一位法律援助律师,不收律师费。   岳月坐在椅子上,快把头发抓完,可是她想知道的是,洪兆南怎么样了,死了没有?   ……   敏娜走出警署,灰扑扑的天色下,很难发现圣诞节的影子,一年一度的节日竟然这样过去了。   她想,如果没来旧金山,她此时此刻应该和凯文出现在费城。   两人说好去那边旅行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辆私家车缓缓停在她身边,敏娜把手兜进牛仔服口袋,精明的眼睛瞅着从车上下来的人。   洪兆熙出现在擦黑的夜幕下面。   从车头绕过,腿很长,跑上两步便站在她面前,和她相隔一臂距离。   敏娜并不讨厌英俊的男人,不疾不徐的打量他。   有风吹过,灌入她敞开了领口,她没折腾,吹着冷风,等着洪兆熙开口。   接到深深的电话也才不过一个多小时,洪兆熙来这里的目的,深深在电话中告诉她了,所以她有心理准备。   果然,洪兆熙说:“能去见见我哥吗?”   敏娜不禁翘起唇角,脸上泛起点高兴的色彩。   洪兆熙这人挺懂礼貌,表达的方式又谦和又妥当,她想,换做那位毛先生,讲的应该是“我家七爷要见你,请吧”这类一看就把人的地位摆在最低处的高高在上的话。   虽然心里挺高兴的,但敏娜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见我讨厌的人。”   洪兆熙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天黑的快,再不走就要赶上交通堵塞那段时间了,敏娜踏下台阶,对洪兆熙摆摆手。   “我走了,再见。”   她从身边擦身而过,洪兆熙转身看她,目光平静,表情淡然。   ……   洪兆南接到洪兆熙的电话,在敏娜离开后的第2分钟。   洪兆熙如实说:“哥,她不想见你,但也看的出,有傲娇的成   分。”   听到“傲娇”这个词,洪兆南忍俊不禁,溢出沉闷的笑声。   桌边切水果的深深抬头打量床上的男人。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逗她吗?够味,拿捏起来费劲,有征服欲。”   深深望着洪兆南贴着手机讲话眉飞色舞的样子,突然想到了敏娜。   结束通话,洪兆南兴致缺缺,把手机扔在床柜上,说:“明天帮我办出院手续。”   深深放下水果刀,洪兆南的目光斜方向瞟过刀刃上明晃晃的光。   突然想起岳月是如何把一把水果刀捅进他身体里的。   可惜这女人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给了她机会,她恁是不会把握,把他捅成个不痛不痒的程度,腹部开了道口子,流了些煞有介事的血液。   洪兆南也觉得很没面子。   思想打岔的这段时间,深深说:“伤口还没长好,干嘛急着出院?”   这话把洪兆南的思绪从与他有恩怨情仇的两个女人身上拉回,也没多大反应,表情一如往常的漫不经心。   “叫你办你就办,哪那么多废话?”   深深无奈垂下头去,闭上嘴巴,把剩下的一点水果切成块,摆好水果叉,端去床柜。   洪兆南靠着床头打量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活像别人欠了她五百万。   想到这里,洪兆南翘了翘性感唇角:“回家吧,带好豆豆,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深深坐下床边看着她哥,心里滋味说不清道不明,想到一人,又开口询问起来:“哥,岳月怎么办?”   这名字对洪兆南不起任何作用,可是刚才和洪兆熙那通电话却有风流倜傥的笑容。   邹敏娜和岳月对哥的意义不同吗?深深不禁腹诽。   “明天让你二哥带两个律师,把她捞出来。”   洪兆南轻飘飘的语气十分无所谓,这让深深下意识皱起眉头,可她到底没把心里的那点想法说出来。   10分钟后,收拾了包,离开病房。   走廊上静悄悄的,VIP病房各种设备都很高级,洪兆南的手下在一张圆桌旁抽烟聊天,看见深深出来,起身对她打了声招呼。   深深笑了笑,快步离开了医院。   ……   医院外面,停着一辆车,车的主人不在车里,而是站在车外吹冷风。   门诊大厅这时候没人,略显冷清,深深脚步不停的走到外面。   四爷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男人头发短,叫风一吹,乱糟糟的,她抬手,随便拨了拨。   “你一直等我?”   四爷笑容可掬,嗔她脸上的傻样:“四爷是傻子么?你都说了,要我别等你,我还等你?”   “那就是才过来的?”   回应她的,是四爷温柔的微笑,那种带着电量的目光从她脸庞堪堪扫过,让她浑身有种异样的感觉。   近夕时分,洪兆熙去警署和敏娜碰面前,先把顾小亮和顾父顾母送回家,豆豆也被带回家,深深留在医院。   这个点出来,天已经黑透,四爷虽然这么讲,但她觉得很有可能他一个下午都在医院外面等她。   “晚餐用了么?”   “还没。”   四爷点点头,清润尔雅的站在车边,微微侧眸的那个瞬间,唇角噙着很好看的弧度。   ……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中餐厅门口。   地处市中心,圣诞夜的狂欢正在进行,四爷打开车内灯,靠着椅背,耐心的等她讲完电话。   只听深深说:“嗯,我在外面吃,待会儿回家。”   三言两语讲完,结束通话,四爷也没问,抬手揉了揉她发顶,便熄灯下车。   进了店,深深才知道这家中餐厅就是四爷他们几个投资的店,装潢考究,门面气派,味道应该不错,生意很好。   走在她后面,突然明白他今天带她来这里的心意。   四爷没说的,也就是一句“你是这里的老板娘”诸如此类的话。   ……   安排了包间,用餐很安静。   深深抬头,桌子的这一边打量桌子的那一边的他。   他拿着筷子,端坐椅中,食不言寝不语的,夹着面前可口菜肴,吃相很斯文。   深深喝了口红酒,想说点什么打破平静,但又找不到可以聊天的话题。   “楚燕西他们呢?”   四爷仿佛不经意间才听到,略略掀开雅致的眼皮,餐桌上方是吊顶水晶灯,他被笼罩其中,五官看起来朦朦胧胧。   “不清楚,中午分开,没跟那几个联系。”   她点点头,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于是低头吃菜,但他声音恍恍惚惚传来:“晚上去我那吧。”   “什么?”   深深抬头,   表情或多或少有些懵懂,仿佛听清楚了,又仿佛没听清楚。   “你刚才说什么?”   隔着一条长桌,四爷静静打量她,沉静似海的目光绽放了灼灼的光芒,深深完全理解那是何种意思的笑。   当即脸有些红。   “还跟四爷装么?”   一句话,轻慢傲娇的从他嘴中吐出,深深没好气的抹开头,喝了口红酒。   ……   家里没有灯火,只有院子里亮着几盏幽黄色的夜灯。   四爷把车停在栅栏外,降下车窗,神情颇为淡然,胳膊搭着车窗,朝别墅楼觑了一眼。   深深解开安全带,突然倾身过去,把四爷的头掰回来,闭上眼睛就吻上了他的唇。   意外来的太突然,四爷的肢体反应有一瞬间僵硬,很显然他没料到她来这么一出,但身体随之就给出了反应。   家宅外的一辆车,车里亮着灯,一男一女拥抱在一起,两人吻的不分彼此。   佟妈妈说过,四爷脑子里有车祸留下的血块,康复后一直在服用中药。   所以接吻的时候,这股清冽的味道十分显着。   深深攥着他肩膀处的衬衫面料,不期然想起这件事,后知后觉睁开眼。   近在咫尺的是男人放大后的俊颜,清隽的双眼微微闭合,用心的吻着她。   念及此,深深便有些难以投入,注意力出离的那段时间,她在接吻这件事上略显被动。   四爷突然松开她,皱着眉,面目表情看起来有点痛苦。   看他往方向盘趴去,深深隐约猜到了点什么,有点着急,抚着他后背,问道:“头疼?”   趴在方向盘上的男人点点头。   深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神偏点角度——   便看见他右手下意识攥紧了方向盘,小臂与手背上的青筋十分显眼,顽疾应该有些难以忍受。   她的话被四爷打断。   “深深,今晚你先回家。”   “回家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不是疼的很厉害么?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打断的话,还是情急状况下吐了出来。   幽闭的车内有男人缓缓喘息的声音,而后他坐起身,闭眸仰靠在椅背上。   深深盯着他的脸色,在他略显消瘦的脸颊上看不见健康的气色。   他休息了1、2分钟,才算好些,睁开眼睛,宛如两条用铅笔勾勒出来的线条。   “去医院也没什么好方法,得靠中药调理,好了,深深回家吧,不要担心四爷,没有事情的,知道么?”   他看起来不像没有事情的样子,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阵,脸色渐渐好了一些,稍微看到了血色。   “你这样还怎么开车?我送你回去。”   说完,她转身欲打开车门,四爷将她手腕抓住,微微莞尔:“你送我,我再送你,送来送去要送到什么时候?”   “我不要你送啊,我自己打车回来。”   “好了!”他虽加重语气,可是面上却带着淡淡微笑:“别执拗了,听话。”   ……   深深站在栅栏边,目送车子掉头离开。   夜幕底下,车尾灯扫过朦胧一片扇形光束,车身已经融入黑夜。   看不见他的车后,深深回到家中。   不算太晚,平时这时候也没到睡觉时间,但今晚没有灯光。   客厅黢黑一片,深深拿着钥匙,低头在玄关换鞋。   耳畔传来顾小亮的声音:“回来了?”   “噢,回来了。”深深随即应声:“宝宝呢?”   “在我房间。”   “嗯。”   简单的对白后,深深踩着拖鞋,沙沙的往楼梯走,小亮也转身,回了卧室。   二楼是深深和洪兆南的卧室,洪兆南躺在医院,深深刚从外面回来,所以她站在走廊上,感觉到冷冷清清的。   何况这么大的家,反常的没有点灯。   深深推开自己房门,面对迎面而来的黑暗,有些无所适从,正面那扇落地窗美轮美奂的正在呈现旧金山的夜景。   她叹了口气,步入房中,反手阖上门。   人很累,把包甩在床上,一头扎进去,趴在床上像具尸体。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翻了一面,黢黑的房间安静的有些异常,她清楚的听见自己心跳的频率。   身体越是感觉疲倦,大脑越是清醒明白。   想到他趴在方向盘上缓缓呼吸的那个场景,深深没再犹豫,爬起来,进浴室洗了脸,出来后拿着车钥匙下楼。   小亮和顾父顾母房间都有光,一束浅白色的光束在与地板夹出来的缝隙中盈盈发亮,像什么快要流出来。   “叩,叩。”   回应她的是房间的脚步声。   小亮似是知道是她,所以到门边打开房门。   明暗交界处,深深脸上神色难以辨别:“小亮,我去趟他那边。”   小亮点头。   明亮的卧室看的到奢华的摆设,大床上宝宝乖乖挺尸,洪兆熙抚摸宝宝的肚子,宝宝十分享受,似是快要睡着。---题外话---感谢赠送月票的亲亲O(∩_∩)O   ☆、278 结局篇:送她回家后,又接另一个女人回家过夜   去小区车库提了车,径直往四爷公寓过去。   夜凉如水,林荫马路人烟稀少,路灯光线幽黄暗淡,车子一闪而逝,速度极快。   她没事先打电话给他。   四爷说,他一直吃中药调理脑子里的血块,不知道中药有没有随身带来这边,念及此,深深把车靠边停下。   路旁,恰好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房。   这么晚出门,她没带包,皮夹踹在大衣口袋里,下了车就往药房去堕。   前面也有辆车,深深停车时还没有注意到它,现在从自己车头绕出来,踏上人行道台阶,才蓦地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转脸往回看。   停在她车前面的那辆车,是四爷的车。   深深突然意识到什么,倏尔转脸又往药房看。   灯火通明的大药房,收银员是位年轻的棕发女孩,正在柜台旁玩她的手机,里面一排排货架并没有看见人影。   深深低头,拨开袖口,看了时间后,估算出从他离开她家,至少已经过去1个小时。   从她家到他家,这段路她刚刚走过,30分钟足以,开快车更节省时间,那么1个小时以后,他怎么还会出现在小区外面的药房呢?   如果是头疼的厉害,出来买药,不可能还驾驶着车辆。   药房就在小区外面,步行不要5分钟。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一段时间,又或者去了别的地方。   深深转身便径直走进了大药房。   令她惊讶的却是,路过一排排货架,把药房找遍,却没看见四爷的影子。   深深愕住。   她扭脸往外看,浓深夜色下,他的车还停在路边。   会不会车子临时停在这里,他去了别的地方?   或许买完药,他又去了便利店买点所需?   刚才看见药房旁边有一家正在营业的商店。   深深又大步走出药房,拐向左边。   便利店很小,站在门口就能看个全部,她环顾一圈,把手机摸了出来。   四爷不在。   她滑开屏幕后走到路牙边来,对着临街的商店东张西顾,有些店面关门早,已经打烊,有些店面还在营业。   可是他的车停在药房外,说明人就在附近几米远内,药房和便利店又都找过,还能去更远的地方?   那应该驱车过去才对。   深深纳闷的很,插着腰,低头就点出电话,正在找四爷号码时,药房出来一个人。   一个陌生的女人。   十分高挑、纤瘦,酒红色空气长卷发,弹性十足的垂到腰部,在这个漆黑的深夜,脸上却卡着墨镜,墨镜将她整张脸几乎遮去了一大半,只能看到她涂了口红的红唇,身穿黑色风衣,及膝,衣扣封住,腰部系有腰带,下身穿一条灰色西装裤,平底鞋。   这样子的打扮,现实生活中应该是女白领类的女人。   要不是她打开的是四爷的车,深深只会留意一眼,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惊疑的表情。   手机自然没拨出四爷的号,因为她刚朝那个女人瞥了一眼,就看见她按下遥控车锁,解锁的是四爷的车。   隔着浓深的夜色,她视力又不行,不怎么能看清那个女人的相貌,何况她还戴着黑超,基本上遮去整个五官。   看见她手里提着药房的药袋,深深感觉很怪异。   那个女人从车头绕到驾驶室,拉开车门,弯腰便钻了进去。   深深就顿了那么0.1秒,反应过来之后,一面把手机揣大衣口袋,一面匆匆忙忙上了自己的车。   驾驶四爷车的女人,明显没有留意她,将车一溜烟的就开走。   ……   还是小女孩的那段时光,与四爷有过交情的女人的脸,混乱的从深深脑海闪过,白驹过隙一般,不是想不起脸,就是对不上身份。   她很意外的发现,这个女人,她并不认识。   不是与四爷以前有过交情的女人,那么,就是这2年才出现在四爷身边的。   想到这一点,深深心中的滋味很不好受。   偷偷跟着四爷的车,进入了小区内的地下车库。   偌大的停车场此时空旷无人,一辆辆泊在停车位的私家车像兽一样潜伏。   深深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透过挡风玻璃,全神贯注的盯着四爷的车。   高头大马的黑色私家车,进入地下车库后,笔直的往最深处驶去。   停车场内光线昏暗,追在四爷的车后面,见它停下,慢慢泊进停车位后,深深随便寻了个没车的停车位,装模作样的把她的车泊了进去。   她没把车熄火。   进入昏暗的停车位后,她才发现,狭小封闭的车内,全是冷飕飕的空气,她没有意识的握紧了方向盘,手心却冒出   tang了冷汗。   等了1、2分钟,那个女人终于下车,手里提着一只购物袋和一只塑料袋,透明塑料袋中是两盒药。   这女人着实高挑,以这种身材,深深怀疑她是模特。   看她穿衣打扮的风格与品位,深深更加相信这一点猜测。   念及此,她心里不是滋味。   如果说,平时和四爷来往的女人是他工作上面的同仁,那么这个女人显然不是。   假设她猜测不错,这个女人是个模特,四爷与她工作上不可能会有交集,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她是四爷的女性朋友,与工作无关的女性朋友。   想到这一层,深深觉得头有些晕眩。   这个女人提着两个袋子,以大交叉的方向,从自己的停车位朝着负一层电梯走去,虽然没有路过深深的面前,但在她挡风玻璃前,留下了一抹纤瘦匀挺的背影。   深深觉得她的心很乱。   她靠着椅背看着那个女人走到电梯旁,按下按钮,等待的那段时间,像木偶一般纹丝不动。   ……   停车场此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深深试图理清头绪。   药房就在小区外,步行5分钟都不要,那么,这个女人从车库提车外出买药的猜测不成立,换言之,应该是从外面回来的途中,到小区外,去了趟药房。   但是今天晚上,四爷是开着他的车将她送回家,再返回自己的家。   那个时候她虽然不曾看过表,但她从家驱车到四爷所在的小区时确认过时间,当时她理了一下,认为四爷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   但这个结论是建立在买药的这个人是四爷他自己这个前提条件下,但买药的不是他,而是这个女人。   深深脑子特别乱。   她眼睛近视,虽然戴着框架眼镜,但夜晚看东西比白天要难。   地下停车场入夜后光线很昏暗,那个女人离她很远,电梯抵达负一层后,双门向两侧拉开,她那道高挑纤瘦的身影步了进去。   电梯门阖上的时候,那个女人恰好在电梯内转身,头低垂,黑超下只有一张红唇,酒红色的空气卷披散下来,仿佛都能看见那些发丝在空中弹跳的瞬间。   深深把头撞在了方向盘上。   此时,地下停车场阒静无声。   电梯已经上行,等她再抬起头,透过挡风玻璃,看不见任何人影。   心里的滋味再也无法形容。   离开家时,她拿皮筋绑了个低低的马尾,现在额前掉下来一缕头发,长度可到下巴,在她双手紧握方向盘、头抬起、眼睛看着电梯口的这个动作当中,这缕头发衬的她脸型过度的消瘦。   她脑子彻底一片白茫茫,什么也想不明白。   或许,四爷在从她家离开后,又和这个女人碰面,这个女人上了他的车。   那么毫无悬念的,他是带她回他公寓的,车子驶到小区外,四爷头疼,先行下车,步行回家,这个女人替四爷去药房买药。   这样的猜测,让她所有的疑惑瞬间豁然开朗,也就顺理成章的解释了他在路上耽误掉的那点时间。   深深发现,她心疼的厉害。   四爷送她回家后,又去其他地方接这个女人去他家……   一个女人夜里去一个男人家里,还能做些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晚餐后他送她回家时,还曾提过,要她今晚去他公寓过夜。   为什么会这样?   深深有点没办法接受自己理出来的这些头绪。   她把窗户降下,可是一整个偌大的地下停车场就像坟场一样,除了密不透风的窒息外,完全呼吸不到新鲜氧气。   那个女人高挑冷艳的形象,再一次出现在脑海。   ☆、279 结局篇:这个女人买的根本不是止疼药,而是……   在他提出要她晚上去他公寓过夜后,深深记得,他并没有接到过电话或短信,他并没有看过手机,一路上径直送她到了家门外。   而后他们在车上接吻,再然后他说他头疼,提出让她今晚先回家。   那么,应该是他一早与这个女人约定过今晚见面,而他忘记,再然后,与她在车里接吻的时候想起来,才伪装自己头疼,推说今晚不方便,让她回家是。   可是这个女人去了药房给他买药是真。   那说明,他确实头疾发作。   深深突然之间情绪失控,狠狠的砸方向盘,胸口急遽窜起的火气快要把她点燃。   她发现她没办法理清楚,她脑子乱糟糟的,耳朵全是嗡嗡的声音,像是要耳鸣了一样。   又或许,这个女人买的根本不是止疼药,而是……,避孕药。   后视镜中可以看见驾驶位坐着的女人仰头靠在椅背上,脸色煞白,紧紧闭阖着眼眸堕。   她冷静了几分钟,没多做其他考虑,推开车门下车,锁了车就径直往电梯走。   ……   只来过一次,也是在晚上,对小区高档公寓并不熟悉。   一梯一户型让电梯门打开就是四爷家的高级防盗门。   门前铺着一张米色羊毛地毯,吊顶有一盏灯,灯光白晃晃的。   恍惚之间,深深竟然不敢敲他的门。   夜间没有人使用电梯,电梯停在这一层,双门阖上,金色光面中倒映着深深的背,弯弯曲曲又有点拉长。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没有敲门,而是将一只耳朵贴到防盗门上,屏息聆听。   来过一次,所以她知道他家的格局。   这扇防盗门后就是豪华的客厅,若这扇防盗门打开,正对面就是一整幕落地窗,窗外的夜景一定美轮美奂。   深深的心七上八下,比真正做贼还要害怕,她觉得快要喘不过气,头也昏沉沉的,四肢毫无力气,软绵绵连一步都走不动。   她曾经深深的信任他,绝对不可能相信他会做出偷吃这种事,可是在事实的强有力佐证下,她在一步步退缩,失去了那股敢于勇敢说出“他不会”的勇气,也接二连三的胡思乱想。   男人骨子里都有劣根性的,何况谁又会一辈子等谁?   单身的他,有了女朋友,这算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在她心力交瘁的这段时间内,这扇防盗门后的豪华客厅,出现了脚步声。   深深整个人应激而起,两只眼睛像铜铃一般张大,耳朵紧紧贴着门,全身所有感官和注意力都用来窃听公寓里的动静。   第一道脚步声出现后,第二道脚步声也依稀出现,越来越清晰,两道脚步声穿错,一个走向左,一个走向右。   深深猛翻了个身,后背撞在了旁边白瓷砖墙壁上。   心里有什么位置轰然倒塌,牵连着她连意识都快要丧失。   她头晕的很,像低血糖症状。   她虽然很想离开,但是眼睛看东西非常模糊,而且心脏很慌,很想吐,于是就沿着墙壁边蹲下来。   过了好一阵子,那种不适的感觉才好转了些。   抬头眨了眨眼睛,看东西不再模糊,但是头晕的厉害。   等她站起来,摸了摸脸颊,发现脸颊有些烫。   看着那道死一般寂静的防盗门,她不是没想过敲开它,但是后来又犹豫了。   如果场面真的很难以目睹,何必又这么为难自己。   她没再凑上去听些动静,所以也没再听见客厅中的那两道脚步声。   电梯就在这一层,按了下行键门就缓缓拉开,深深头都没回的就钻进去,很快,电梯门阖闭,往负一层下去。   ……   回到她车中,她坐了一阵子,没想别的,脑子特别空,就是觉得头晕的厉害,很想吐。   等她回到家,已经过了凌晨。   家人都睡了,豆豆在小亮房间,深深没把孩子抱到楼上,所以楼上就她一个人。   她心情很不好,活了快23年,头一次觉得事情严重到天塌下来那种程度。   洪兆南在医院,二楼静悄悄的。   她进屋后肩膀严重的往下耷着,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把吊灯打开,对着满屋子的寂静,深深叹了口气。   窗帘没拉,金门大桥上霓虹密如繁星,她都快要忘记了,今天是圣诞节。   贴着门歇息了好几分钟,才总算提起点劲,拎着包走到梳妆台边,把包放桌上,摘下眼镜,转身就去了浴室。   旧金山的冬天虽然比江城温暖,但水温怎么就像冰渣子似的?   深深扯下横杆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过了好长时间,才溢出了哭声。   反应是有点木讷了,憋到现在,都快要憋成个小傻子了。   tang>   不知道刚才又想到了什么,委屈的鼻头一酸,竟然淌了眼泪。   她就是觉得打击特别大,他有女人了,他背叛自己,还对自己说谎。   深深又叹了口气,把毛巾晾回横杆上,展展平,转身走出了浴室。   回到梳妆台边,把马尾上的皮筋扯掉,头发顺了下来,似乎马尾绑的有些紧,头皮有点疼。   抓了抓头发,就坐下梳妆凳,摸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拨了他的号。   嘟——嘟——   这声音有点折磨她,她又想他听,又不想他听,甚至又突然想把这通话掐掉。   嘟声突然消失,那端人的接听让她吓了一跳,老半天对着电话不知道说什么。   听他那边相当安静,果然是在房间里面,很有可能那个女人就在他身边。   她一直不说话,他才先开口的:“有事么深深?这么晚还不睡?”   光听声音,倒是平常,没有起伏,也没有气促的症状。   深深朝镜子看了一眼,敛了敛眉,就有点鬼使神差的开了口:“你头还疼么?吃药了么?”   他是不疑有他,低醇磁厚的嗓音徐徐传来:“好些,吃了药,你担心四爷所以才到了这个点还不睡么?”   话音末了,他溢出了淡淡温情的笑声,很绵长。   深深区分不了,她脑子乱的很:“你吃的中药还是西药?”   那端人低低徐徐说道:“止疼药。”   末了还是萦绕不绝的绵长柔笑,声音丝丝缕缕渗透到她这一边。   如果他不是演戏高手,那一定就和那个女人没有那种关系。   可是大半夜让一个女人去他家,深深还是觉得特别不舒服。   于是她跟自己打了个赌,就试探他一下——   “四爷,我担心你担心的睡不着,这样吧,我现在打车到你公寓来,好么?”   那端微微静默了几秒钟。   “太晚了,出门不安全,四爷身体不舒服,也没力气去接你,今晚就好好在家睡一夜,明天过来四爷这边,可好?”   如果说她给了他机会,但他又亲手把这个机会毁掉了。   深深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知道了,晚安。”   那端人应该会有点诧异,会发现她心情有点不好,因为他还在说话,她就把通话结束了。   结束通话后的2分钟,她一直盯着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但没有让她期待的短信或回电。   她有对着镜子笑了一下,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   顾小亮听到二楼的开门声,抬头向上望,看见深深从房间出来,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去他那边了吗?”   小亮很吃惊。   看她表情估计正在回忆昨天深更半夜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那出现的动静肯定就是夜半回家的深深,但是顾小亮没回忆到这些东西。   深深穿着睡衣裤,无精打采又哈欠连天的从楼梯上下来。   顾小亮堵在楼梯口,皱着眉问她:“你不是去你男人那边过夜吗?怎么?睡过了还回来?”   顾小亮嗓门不大,深深也就没追究她,眼不带抬一下的从她身边路过,往厨房走。   已经上午10点多,家里没人知道深深在家。   早饭早就用完,料理台干干净净,只有喝水的口杯和刀具,顾父顾母9点半的时候出门去买菜了,也没看见洪兆熙的影子。   深深将肚子倚在料理台边,垂着头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我哥呢?”   “喂!”   顾小亮趿着拖鞋便到了身边,伸手就将深深刚端起来的水杯抢走了。   “我问你话呢?你不是去他那边了吗?怎么又在家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280 结局篇:那件事后,你当然睡不好啊   “你晚上睡觉的时候看见我出门的,现在又看见我在家里,那你说我还能什么时候回来的?”   深深没好气的对顾小亮翻了个白眼,从她手里抢回水杯,仰头一口喝干。   喝完,她吐了一口气,两手撑在料理台上,眼睛呆滞的看着前面。   顾小亮发觉了她有点不对劲,眼睛转了两圈,一个字没再啰嗦,回头走到冰箱旁边,拉开门,又转回头问深深:“有粥和馒头,吃吗?”   “不吃。是”   深深摆摆手,转身就出去了,走到料理台外面,又停下脚步,回头望顾小亮:“你老公去医院了?”   顾小亮关上冰箱门,点点头:“兆南今天恐怕要出院,兆熙一大早就过去了。堕”   深深没说什么,一边伸懒腰一边去了顾小亮房间。   豆豆趴在床上玩顾小亮的手机,白胖的小手指七捣八捣,打开无数个应用.   深深把拖鞋一踢,扑上床,把顾小亮手机放床柜上,一把捞起儿子,抱到怀里,可劲的香了一会儿。   “宝宝听话,陪妈妈睡一会,妈妈昨晚没睡好。”   顾小亮在门口,手握着门把,呈思索状的眯着深深。   深深把儿子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可怜了豆豆,难受的在妈妈怀里挣扎,动弹了一阵子,恐怕是知道自己没什么胜算,也就不闹腾了,乖乖躲在妈妈怀里,玩妈妈睡衣上的扣子。   顾小亮把房门带上,转身往厨房走去,又打开冰箱门,找水果出来吃,想了想,不禁噘了嘴,自言自语说道:“那种事后还跑回来,你当然睡不好啊。”   ……   深深在家里用过午餐,带豆豆去了医院。   她老哥病房外面还是一排让人看了心情就很郁闷的保镖,所以她进病房就说:“哥,这是医院,你注意一下吧,搞的跟黑社会老巢似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老哥正和毛长柔说话。   深深才一顿,把儿子放地下后,发现毛长柔和展望在病房里面。   这位毛先生深得她老哥的器重,眼下年事已高,所以正在为她老哥培养接/班人。   展望还是不负众望的,人踏实肯干,遇事也不懦弱。   老少两位原本是在江城帮她老哥经营生意的,现在出现在旧金山的病房中,俨然是得到她老哥受伤的消息后,就没犹豫的立刻坐班机赶到了旧金山。   展望对深深点头微笑,深深也这样同他打了个招呼。   那次在江城,和展望去了一次酒吧,就被她哥教训了几句,她老哥不喜欢她跟展望多接触。   深深怕影响展望,所以没跟他好像老友相聚那样热聊起来。   “二哥呢?”   床头靠着的洪兆南还是病号服,但精神不错,五官英俊有型,眼睛锐气不可挡。   她进来时,似是正和这位毛先生说生意上的事,不然不会这么有精神。   洪兆南淡淡扫了深深一眼:“去办出院手续了。”   深深点点头,也没多大反应,好像也就不过随口那么一问罢了。   豆豆那个不安分的小男人倒是在病房里又不安分起来,自打被妈妈放在地上,就拍起他的皮球,颠儿颠儿的将整个病房跑了一遍。   深深没管儿子,走到窗边沙发坐下。   洪兆南看见豆豆,心情不错,眯着小家伙高兴的拍着皮球,不禁笑侃:“这小家伙怎么这么爱玩球?”   深深听了她老哥的话,就应景的朝她儿子瞥了一眼,不走心的随口应了一句:“谁知道。”   也是,家里全是玩具,可是豆豆就喜欢他的球,每次出门都记着抱着自己的球再走。   深深反应淡淡,但洪兆南反应倒蛮高昂,含笑的锐眸又回到在房里拍皮球的豆豆身上:“一般小孩3、4岁都不会玩呢,我家这个有点与众不同嘛。”   毛长柔笑着接了句话:“运动神经比较敏锐的孩子,可能会这样。”   洪兆南一听,倒是兴致颇高,半边眉锋挑的老高:“哦?是吗?有这个说法?”   他很高兴,又情不自禁往豆豆看去。   “既然这样,就好好培养这小家伙的运动天赋,长大当个球星也很长脸嘛。”   深深看着她儿子在墙根处背对着大家,拍他的球拍的不亦乐乎,但她总觉得她今天的反应很迟钝,老半天才知道她老哥在说豆豆这个事。   肯定是早晨没吃饭的缘故,脑子变这么笨。   洪兆南现在正留意着深深脸上的这点不寻常的表情,她才到病房看起来脸色还不错,可是坐下沙发就开始发呆。   男人深邃的眼睛眯缝成一条线,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深深,没揭她,但洪兆南心里多了点寻思,收回视线,脸上的惬意笑意就收起来了。   ……   洪兆南昨天交代过洪兆熙,要他今   tang天领两位律师,去警署把岳月捞出来,这件事在洪兆熙办好洪兆南的出院手续后,着手开始办理。   岳月在拘留所待了一夜,脸上的浓妆来不及卸,就已经面目全非,很显然,她在拘留所哭过。   洪兆熙端视这个女人。   他和洪兆南虽是兄弟,但与洪兆南的性格截然不同。   许是自小在洪兆南的照顾下长大,长大后在洪兆南的羽翼下生活,其实这种生活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不妥,毕竟父母走了,洪兆南成了他唯一的亲人。   多年军旅生涯,与亲人相隔两个国家,也见不到顾小亮,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心情自然很低落,久而久之,形成了他今时今日平静寡淡的性格。   但他现在端视着岳月,心底陡生将她撕成碎片的念头。   小亮的腿已成过去,伤害也逐渐淡去,岳月的冷嘲热讽对洪兆熙而言,不啻于打击。   他受不了别人这样对待他的妻子,何况是岳月。   走出警署,天色已擦黑,冬日日照短,来的时候还能看见橘色的太阳,眼下太阳已经下山。   “我要见他。”   岳月的眼睫毛膏已经化开,留在下眼睑附近一片脏污,粉妆掉了不少,她皮肤看起来,偶尔一块白的诡异,又偶尔一块病患般蜡黄。   这一夜,对她而言,应该不太好过。   瞥开她与洪兆南之间的恩怨瓜葛,单论伤人罪,也是不轻的。   眼下洪兆南让洪兆熙保释她出来,身边的两位律师听说也是业内很有名气的大状,岳月心中自当有些动容。   洪兆熙看着她,像看着一位陌生人:“哥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尽早回国。”   没忘记以前他喊过她嫂子。   岳月有点不甘心:“就见一面,联系他吧。”   保镖与车,均在警署门口,洪兆熙见状,转脸看向岳月:“人要有点自尊,否则会让人看不起。”   此话一出,岳月整张脸苍白无比,她又不傻,怎会听不懂洪兆熙的言下之意?   和洪兆南已经离婚,虽然他打过她,可是她也害过他的妹妹和曾经喜欢的女人,两者能不能扯平已经没法估量,但洪兆南不追究了,她又何必还要念念不忘?   是爱是恨说不清,应该都有,然而恨比爱来的多。   如今把人捅也捅了,还想要纠缠,确实让人瞧不起,难怪一向沉静寡言的洪兆熙都会对她一番讥嘲。   岳月看着洪兆熙坐进车中,两位律师坐上后面另一辆车,两车一前一后驶离警署,徒留她一个人,在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在这异国他乡,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   ……   病房天花板上的吊灯,光线很足,房中的摆设又面面俱全,很有家的味道。   毛长柔和展望1个多小时前出去病房,在外面等候,至今也没进来。   走廊上自然还有成片儿的保镖。   而病房就只有深深和她儿子陪着洪兆南。   出院的事宜已经全部办理妥当,但洪兆南没急着回家,下午医生和院长来过,和他聊了一会儿。   豆豆玩累了,现在脱了鞋,缩在洪兆南的脚下睡觉,深深拨开衣袖,看了下手表,回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   天已黑,深深问:“还不走吗?”   洪兆南靠着床头拿着平板,浏览相关感兴趣的资讯,听深深问起,随便扫了她一眼:“你二哥快过来了,等他过来一起走。”   深深便站起来,拿起搭在沙发扶手边的大衣:“那我带宝宝先回家。”   洪兆南抬起头,微眯缝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小妹。   ☆、281 结局篇:霸道总裁绑人   深深今天魂不守舍。   下午接到岳名傅说要回去江城一周左右的电话,整个人都消沉了,他小妹背着他,私底下和岳名傅来往,他都知道,但懒得管。   总之岳名傅娶不到他小妹,这是死理,至于他两怎么纠缠那是成年人的事。   他还没那么多闲工夫管人家七情六谷欠的事。   她像这样丢了魂似的还是头一遭,肯定撇不开岳名傅的干系堕。   洪兆南没有戳穿她:“那你带这小家伙先回去吧。”   说着,他向床尾看了一眼是。   豆豆半趴着,小手摊在脸庞,小脸蛋红扑扑的,睡的真香。   ……   傍晚,街上车水马龙。   深深抱着儿子,儿子仍然趴在她肩上呼呼大睡。   拦了辆的士,往家回,路上接到顾小亮的电话。   顾小亮就要到预产期,估计下周就得入院,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哪里也去不了,在家闷坏了,一天能给深深打上好几通电话。   宝宝爸来旧金山了,深深大部分时间又得多分出去给一个人,顾小亮问她:“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下午,四爷给深深打了通电话,说江城有点事,临时要回去一趟。   有了昨天晚上撞见的神秘女人,深深再无法跟他真切的说话,就问他:“去几天?”   女人声音伪装的很好,虽然简单几个字,但语气并不显得有问题。   四爷低低回应:“也许一周左右,暂不确定。”   这通电话就这样结束了,后来,深深在病房里坐着,就显得有些消沉,什么事也提不起劲。   念及此,深深望着窗外,微微翘了点笑容:“他回江城了,这几天我在家陪你。”   顾小亮跟深深合得来,又是一家人,这2年一起生活,男人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彼此作伴,感情甚至比和自己男人还要好。   一听这话,小亮问都没问,隔着电波给深深送了个香吻,便就说道:“等你回来开饭,么啊!”   豆豆缩在妈妈怀里,睡的可劲的香,妈妈跟舅妈通话,也没能吵醒这位小祖宗。   一整个下午都在洪兆南病房里面玩耍,现在知道累了,傍晚这个点,睡成这个不醒的样子,晚上也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才愿意睡觉。   深深俯低头,看了看儿子,把儿子抱好,又再次抬起头,朝着窗外发呆。   一辆高头大马的私家车从她另一边的车门边疾驰而过,原先望着窗外的深深没能看见,也一直看着街边的夜景,若不是遇上红灯,那辆车就那样直堪堪的从她眼前路过。   而她毫无所察。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四爷的车。   四爷下午来的电话,告诉他临时要去江城处理点事情时,人已经身在机场,那么现在在她所在的的士车前面的那辆黑色私家车,一定是昨晚那个女人驾驶的。   深深紧紧捏着手心,莫名其妙的甚至产生点“这个女人是故意让她看见的”这种想法。   的士挡风玻璃前就是四爷那辆车,高头大马的黑色越野,透过它的后挡风玻璃,依稀看见坐在驾驶位上的是个女人。   女人一头酒红色卷发十分打眼,但这快要入夜的天色,不能将她看见的更多。   前方红灯变绿,深深敲了敲驾驶座椅背:“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这位的哥师傅是位韩国人,深深抱着孩子上车后,他用韩语跟深深打招呼,深深笑了笑,说:“我是中国人。”   没想到这位的哥师傅汉语讲的也不错,才出发的时候跟深深唠了一阵子,还跟她说,他觉得汉语言很难学习,深深但笑不语。   眼瞧她有点心事,的哥师傅才关上了话匣。   车中安静了好一阵子,的哥师傅却一踩油门,就这样跟在四爷的车后面了。   ……   夜色越来越深,笔直宽敞的车道车水马龙,深深盯了好长时间,很确定了,这个女人仍旧是去四爷公寓那边。   这个女人跟四爷绝对有某种非常亲密的关系,以至于四爷已经回了江城,还让这女人去他那边住。   但有没有可能,四爷跟她说的是假话?他并没有回去江城?   深深是不愿意相信这一点的,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儿子,心就能疼上一阵子。   如果所付出的感情最终证明是一场笑话,她受伤也就算了,可笑的是自己曾经像傻瓜一样被人愚弄过。   “这车停了,miss,怎么办?”   随着的哥师傅的提醒,深深往窗外望。   前面200米就到四爷所住的小区了,昨晚那家药房正在营业,从深深这个很远的角度都能看见里面有顾客。   四爷的车在那家便利店停下。   “先停,先停!”   深深急急忙忙拍了下驾驶位椅背,的哥师傅火   tang速把车靠边停下。   “耽误掉的时间,我算钱给你。”   的哥师傅却跟着深深的目光,从副驾窗户也看出去。   天已经不知不觉黑个彻底。   四爷那辆高头大马的越野停在路边,将从相反方向过来的行人遮去了大半,车身保持安静,并不见人下来,没有开灯,车内光线暗淡,深深看不见驾驶位上的女人在干什么。   豆豆在怀中动了一下,深深连忙低头看他。   小朋友的手睡的热乎乎的,轻轻的挠了挠妈妈的衣服,又渐渐睡去。   深深抬头,继续盯着四爷的车。   5秒钟后,驾驶位车门打开。   夜色下出现的高挑女人正是昨晚看见的,仍旧穿着黑色风衣,酒红色长发垂及腰部,黑超遮面。   她没有朝后面的的士车看,转身把车锁上,从车头绕到了人行道上。   深深坐在车里,暗暗打量这个女人。   等她踏上台阶,往便利店走去时,深深得以看见,她下身也还是和昨晚一模一样的打扮:   灰色西装裤,平底鞋。   穿着平底鞋的她,与从便利店门口迎面相向的那位外国男人个头一般高。   这女人海拔很高。   便利店正是晚间营业高峰,客源往来不绝,店内灯火通明。   深深看见这个女人进店后,从入门口的地方拿了一只购物篮,提在手中,然后一转身,进入了排架。   排架遮住了靠街的那扇落地玻璃,但她的酒红色长发在货架之间若隐若现,时而她微微扭头,能看见她雪白的皮肤,和黑超下一张红唇。   深深微微锁眉,似是还有点想笑:“师傅,你说,女人能开男人的车,这是种什么关系?”   的哥师傅也一直看着便利店里面的那个女人,深深这样问他,他才朝她转了个头。   “情人关系。”   深深点点头,她觉得这个观点完全成立。   ……   今晚的便利店,成了深深瞄准的对象。   的哥师傅说了那四个她不愿意承认的字眼后,她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如果被骗,那就被骗了吧。   只能说,他以前爱过她,那是确实爱过她,真心实意的,但2年后不爱她了,现在对她的行为属于欺诈。   深深也有理由相信,他再次出现在她身边,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这个目的应该和她老哥有关系。   便利店里的顾客进进出出,就是不见那个女人出来,如今靠窗的排架已经看不见她的影踪了。   深深把豆豆抱紧,另一只手将车门打开。   “师傅,麻烦你等我一下。”   抱着儿子下了车,用膝盖把车门顶上,转身就朝便利店大步走去。   每靠近一步,心中就涌起更加激烈的情感,她知道,这是种焦躁不安。   进入便利店,入门处是收银台,当地人对她说欢迎光临,她抱着豆豆,一步一步往里走。   货架之间一目了然,走过一排又一排。   深深的目的性实在太明显,这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来找人。   靠最里的货架间发现了高挑女人的身影,深深自打看见她,就没准备躲藏。   那个女人背对她,正站在冷柜前,似是想买酸奶,拿了一瓶,看了看包装文字,又拿了另外一瓶。   宝宝往妈妈怀里缩了缩,小腿蹬了一下,但没有醒来,还在睡。   深深再次把宝宝抱紧,内心波澜不起的,迈步就朝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她竟然不动如山的走到冷柜前,装作也要买酸奶的样子,在琳琅满目的产品之间挑选。   与这个女人的距离不超过半条手臂。   这个女人没有朝她扭头,仍旧心无旁骛的挑选酸奶。   不认识她?   深深锁眉,微微寻思了一下。   那么,她今天晚上产生的这个女人故意让她看见的这个想法便不能够成立。   如果她是装的,那么,应该是个演技高超的女人。   稍一寻思,深深就又有点理不清的头绪。   为什么偏偏在她和四爷重修旧好之后突然出现?   一座繁华都市遇见一个陌生人的概率是多少?两次遇见同一个陌生人的概率又是多少?   能说这不是一起策划好的阴谋吗?   突然来到自己身边,在自己身边挑选所需,或许不会引起自己的注意,但如果身边这个人打量自己,应该不会感觉不到吧?   深深就是这样毫无所忌的正在打量她。   这个女人选好酸奶,转身走了。   没有看见她的脸,一点都没有看见,站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脸被她酒红色的空气大卷发完全遮挡。   <   p>用自己的身高测量了下她的,深深大约估计,这个女人在178—180左右。   外国女人个高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外国人,或者是哪国人,她根本无从分辨。   就连她两只手都带着皮手套。   将自己严严实实武装成这样子的,应该有什么目的吧?   深深在原地逗留了几秒钟,然后从冷柜中随便拿了瓶酸奶,迎面就朝收银台走去。   那个女人正在结账。   她提着的购物篮中不少东西,深深随便看了一眼。   全是家庭日常所需,饼干、薯片、洗面奶、酸奶、苏打水。   收银员输单快结束时,这女人突然从身边货架旁拿了盒巧克力,放在收银台上。   ……   步出便利店,天色就像看不见的黑口袋,将底下的人全部装了进去。   深深抱着豆豆,眼看着那个女人提着购物袋,上了四爷的车,然后驱车离开,深深就有点无所适从。   不用再跟了,明显知道她去四爷公寓。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抱着豆豆她很难做些别的事情,于是先回到的士上。   的哥师傅问她:“miss,还跟不跟?”   “等下。”   她掏出手机,看是小亮来电,先接:“嗯。”   小亮应该正在家里走路,棉拖沙沙的:“兆南和兆熙都回来了,你这个先走的人,带着我外甥去哪了?”   “马上就到家,挂吧。”   掐了小亮这通电话,深深同的哥师傅大眼对小眼。   的哥师傅在等她的回答,而她呢,在一条分界线上,左顾右盼,随时都有可能和自己这一边倒戈。   想了想,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算了,别为难自己。   “去前面那个小区,然后拜托你等我几分钟。”   ……   这一次,带着儿子上了电梯。   电梯上行时,深深俯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儿子,心中不禁在想,如果儿子大了,发生这种事,儿子会不会帮她?   这样一想,觉得男人完全没有儿子重要,男人不是自己的,可是儿子却是自己的。   站在四爷公寓门外,深深侧耳一听,便听见里面沙沙的拖鞋回音。   她没再犹豫,托住儿子屁股,腾出一只手,按了门铃。   门铃响起后,公寓内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就像做贼的突然藏起了自己一样。   深深再次按下了门铃,但回应她的,依旧是一扇冰冷而永远打不开的门。   四爷的公寓门,是指纹感应器的防盗系统,所以说,四爷添加了这个女人的指纹以供她随时随地出入他这边,但是对她却没能敞开通往他家的大门?   可是他这种脚踩两条船的行为不怕有一天阴沟里翻掉吗?   所以这个女人只等夜幕降临才出现在他这边。   深深相信,四爷私底下是和这个女人通过气的,或许早已将自己何时会来何时不会来告诉了这个女人。   这几天四爷回江城,料定她不会到他公寓来,所以这个女人便出现了。   那么这个女人一定认识她,就算不认识,也一定知道有她的存在。   这个女人在避人耳目、为男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上,做的还是相当不错的,没看见她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生怕露点什么的样子么?   所以说,为什么她心甘情愿的做男人背后的女人?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男人给了她承诺,在他有件事情没有成功之前,这个女人必须隐藏好自己。   深深平静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将自己拒之门外的这扇防盗门,心里已经明白了个七八,没有再按门铃。   有些事不需要像泼妇那样处理。   她掉头走人。   ……   顾小亮挺着个大肚子站在家门外等她。   夜色又深了不少。   夜幕底下,远远看见这个女人裹着羽绒服,行动不便的抚着大肚子,却在对这辆缓缓靠近的的士车翘首以待,深深便露出了笑意。   抱着儿子下车后,的士一溜烟的又上了路。   顾小亮大步走过来:“你去哪啦!”   “带我儿子逛逛超市。”   讲完,自己才恍悟,确实在便利店买了瓶酸奶,可是酸奶呢?   她回想了一下,发现那瓶酸奶丢在了的士上。   小亮拥着深深往家走,拉开栅栏,深深抱着宝宝先进,进去后站在旁边等小亮把栅栏关上。   “出事了。”   顾小亮转身就对深深如是说,深深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夜幕底下,两女人没急着回家,站在栅栏旁边,偷偷讲了两句话。   “傍晚那会儿,毛长柔   接到消息,说江城那边的仓库被海关的人端了,兆南走私那么多东西,这下完了。”   但顾小亮明显意不在此,她对深深的那个眼神让深深脊背都凉了:“听说是你家那位干的。”   深深顿在那儿,一动不动,后来她又皱皱眉,略有寻思:“讲的通,下午他跟我说,要回江城处理急事。”   “你怎么一点不着急啊!”   “事情都发生了,我着急有什么用。”   顾小亮推了深深一把:“我说的是干这件事的人是你家那位,你男人,你儿子的老子。”   深深明白顾小亮什么意思,但也只能苦笑笑。   如果她把她这两天的“收获”告诉小亮,只怕接下来是换成小亮苦笑吧。   不过小亮跟她说的这件事,倒是让深深确定了点事情。   岳名傅恐怕是在利用她。   ……   家中没她想象的低气压。   顾父顾母依然在准备晚餐,大哥已经接回来,现在在二楼他自己的卧室里休息,毛长柔、展望在楼下,二哥从他卧室出来。   展望看见深深抱着沉甸甸的小孩儿,立刻从沙发走过来,帮她接过了孩子。   深深感激的谢了他,手臂上突然卸掉二三十斤,没感觉轻松,肌肉都有些发麻。   小亮帮她提了包,对她说:“马上吃饭了,送我房里睡一会儿吧。”   深深弯腰在玄关地垫上换鞋,只点头,没吭声。   “展望,跟我来。”   小亮提着深深的包,领着展望去她卧室。   男人在客厅小声交谈,洪兆熙不喝酒,平时也很少抽烟,但今天晚上,在吊灯明晃晃的光线下,面容沉肃,点了根烟。   正在和毛长柔想解决办法。   展望参与到生意上的事时间还不久,渗透也不多,暂时没多少发言权。   洪兆南在二楼,平时肯定得他拿主意,但他现在受了伤,无暇他顾。   开放式厨房飘来食物的香味,顾父顾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过日子是把好手,做的饭菜特别可口。   在一客厅香飘四溢的美味中,二楼一间房突然打开。   穿睡袍的洪兆南面上瞧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和平时一样,就是个霸道总裁的范儿,站在走廊上向下张望,对展望突然撂出了一句:“把邹敏娜给我绑来。”   ……   深深和顾小亮待在顾小亮卧室。   豆豆还在睡,小亮忍不住有些担心:“这么睡下去,晚上不得闹翻天啊?”   巧的很,这么说着,躺妈妈和舅妈中间的宝宝突然翻了个身,眨了眨眼睛,很坚强的让自己坐起来。   顾小亮看着眼前这位头发睡成一边倒的小朋友,蓦地笑了起来。   宝宝睡的热乎乎红扑扑,坐起来后就挠自己小鸟儿,深深瞥了一眼,当即跳下床,捞起儿子,带他去浴室尿尿。   顾小亮不知不觉靠在浴室门边,哗哗的尿声中,她望着深深,语气也变得十分低沉:“你想过怎么办没有。”   深深扯唇笑了笑,干巴巴的,皮肤打皱似的:“官官相护,哪能这么容易搞出来。”   “我说的是你跟你男人。”   小朋友尿好后情绪有点沮丧,转身往妈妈身上爬,深深抱好儿子,把马桶冲了。   往外走,顾小亮堵在门口,作势往后退,深深抱着儿子出来。   豆豆紧紧抱着妈妈的脖子,闷着小脸一声不吭的,没睡好,情绪有点低,深深没再让豆豆睡,拍了拍他的屁股,侧着脸对他说:“马上吃晚饭了,先不睡了。”   豆豆小朋友非常听话,自出生以来就让深深带的挺轻松的,外加还有家里亲人,也能搭把手。   小亮还想说什么,顾母已经敲门,然后门打开,顾母说:“出来吃饭吧。”   ……   用罢晚餐,豆豆在客厅玩他的玩具消防车。   顾小亮帮她父母收拾餐具的时候瞥了小朋友一眼,果然,睡了那么长时间,今晚估计得闹腾到下半夜了。   她刚准备收回视线,就见深深和展望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外面点了灯,但灯光不强,淡淡的暖黄色,把人照的朦朦胧胧。   没走远,就在台阶上讲了两句话。   展望诧异,半天看着深深没有说话。   绑着马尾的深深穿着线衫和格子睡裤,一副居家打扮,站在家外面,漆黑的夜色下,她和展望看起来神情都不太正常。   “找个可靠的人帮我查一下,别让我哥知道。”   展望对深深的私生活是一概不知的。   虽然这2年洪兆南让他做了点事,他也做出了些成绩,但是深深的事他真的不清楚。   私底下偶尔看毛老先生心情不错,向他打听过,但毛老先生不仅没被他套出什么,反而严   厉的叱责了他。   所以至今他也不知道深深究竟生了谁的孩子。   2年前她变回洪兆南和洪兆熙的小妹后,展望也一直以为,她找到了自己的亲人,随自己的亲人去了旧金山生活。   ☆、282 结局篇:被剥夺的……   至于把深深抚养长大的岳先生,展望一直当他是岳先生,完全没往其他地方想。   深深告诉他,她儿子是岳名傅的,展望简直目瞪口呆。   怎么说,那也是养父般的男人。   但现在别人什么眼光,背后又怎么议论她,她完全不在乎了,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又岂是别人讲两句就会改变的?   “好好帮我查吧,谢谢你。是”   比展望矮了半个头,却像个大姐姐一样,拍了拍展望的胳膊。   等展望好不容易消化下来这个事情后,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件很棘手的事,说不准就是个策划许久的阴谋堕。   “我来查,我自己来查。”   听他这么说,深深露出了更加释然的表情:“好啊,我等你的消息。”   家里餐桌边的顾小亮只觉得这两个人神情都很不好看。   展望明显受到了惊吓,而深深呢,虽然脸上偶露微笑,但分明是苦笑,而且她脸色沉郁的很。   看来,是出了什么别的事情,但为什么深深连她都不告诉,却跟展望说呢?   ……   洪兆熙驾驶轿车,奔驰在夜色里。   晚餐前,洪兆南吩咐展望,今晚无论用何种方法,都要把邹敏娜带到他面前。   江城的生意事关海关当政者,七爷什么心思展望明白。   不过这去接邹敏娜的人,却在晚餐后变成了洪兆熙,只因洪兆熙说:“我和她认识,或许可以有商有量的达成目的。”   如此,洪兆熙去往邹敏娜下榻的酒店。   她还没有离开旧金山,男友凯文也并未陪伴在她身边。   这些私事都有调查好。   敏娜见到洪兆熙的时候,正在酒店客房中洗澡,为此,洪兆熙在门外等候了一段时间。   走廊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下榻的旅客出行或回来,不算寂静,洪兆熙在这一层的露台上抽烟。   敏娜洗好澡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看起来年轻又富有活力的脸庞上包裹着酒店的毛巾,湿漉漉的头发丝顺下来一点,耷在脖子上,蜿蜒的形状倒也好看。   打开门,没发现洪兆熙的身影,敏娜探出个脑袋,左右两方环顾后,看见那个半趴在露台栏杆上,偶有夜风将他风衣衣角吹起的男人。   他身边徐徐萦绕着青白色的烟雾。   敏娜回屋把门阖上,走去床柜,拿起手机,拨打洪兆熙的号码。   等那端接通,她声音一如往常的稀松平常:“过来吧。”   ……   洪兆熙叩门,不轻不重的力度,频率是相当稳定的。   敏娜在5秒后,趿拉着拖鞋,沙沙的走来开门。   门开,外面的男人身披廊灯的雾色,卓然而立,玉质金相。   敏娜彻底将门打开,转身往房中走:“找我什么事?”   洪兆熙进屋后,反手阖上门,往前迈出两步后,止步不前。   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绅士风度。   “我哥想见你。”   “但你怎么知道我也想见他?”   问这话的时候,敏娜扭了个头,那双藏在雪白毛巾底下的锐利双眼,散发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着。   洪兆熙淡然。   “跟你爸有关,”他神情之间微微怔忡,似是在措辞,“家中许多人,深深也在,哥不会对你怎么样。”   敏娜哈哈大笑。   她转身面朝洪兆熙,看起来几乎是哭笑不得,右手插着腰,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为什么这么大言不惭呢?我邹敏娜要是怕他,就不会现在还留在旧金山。”   “我知道。”   洪兆熙表达他的友好之情,微微卷起笑意,唇边如涟漪扩散。   “既然来了,就当老友相聚,见一面少一面。”   “嗯。”敏娜认同的点点头:“我想见深深。”   “那就去一趟吧,晚间我再送你回来。”   “谢谢。”敏娜挥了挥手,表情十分爽快:“稍等我一下,我得把我头发弄干。”   没想到就这样应下了这件事,以至于原本认为还要纠缠一阵子的洪兆熙眯起敏娜。   敏娜没有对他侧目,趿着拖鞋走回浴室,吹风机放在浴室。   ……   8点半左右,家门外出现了洪兆熙开走的那辆车。   顾小亮站在落地窗边,看见她老公回来,迈步便走了出去。   栅栏外的那辆车,前灯闪烁,一位年轻女性推开后座门,从后座下来。   站在夜色底下,身穿一件浅灰色连帽毛衣,搭配深色牛仔裤,脚蹬一双铆钉靴。   洪兆熙熄火后从驾驶室出来。   看的出来,她老公没把轿车开去车库,俨然晚间还要送这个女   tang人回去。   顾小亮打开栅栏,但没说欢迎,目光尖锐的穿透敏娜那单薄的身躯。   5月份在纽约见过一次,敏娜给小亮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   “这位是我太太顾小亮;小亮,这位是邹敏娜小姐。”   为两位女士做介绍的洪兆熙,曾经将敏娜的照片给小亮看过,但是后来,谁也没想到,这个叫邹敏娜的女生,脾气倔强的远走美国也不要嫁给洪兆南。   顾小亮脸上的笑意有点假,当着她老公的面很给面子。   “邹小姐好,欢迎来家里做客。”   不知敏娜是不是发现了小亮的假惺惺,她唇角确实掀起了不大的一道笑容,隐隐有点戏谑。   不过她回应的非常得体:“你好。”   ……   三人进屋。   客厅灯火通明,已经收拾好厨房的顾父顾母回了房,但客人到家,又出来相迎,客气寒暄了一番。   对于顾父顾母而言,面前这个瘦弱但并不弱小的女人,或者仍旧可以称为女孩,是曾经快要嫁给兆南的,后来事情黄了,也就不了了之。   曾经只在照片上看过这个女孩,现实中看见她,倒是又增添了一点第一印象。   这女孩给人的感觉相当不服管教,应该不好驯服,有自己的想法与个性。   与他们的小亮不同,小亮大大咧咧,但这女孩明显心有城府。   “上去吧,哥在楼上。”   对她说这话的洪兆熙将车钥匙弯腰放在茶几上。   敏娜没有抬头朝二楼看,反而转身问身后的洪兆熙:“深深呢?”   洪兆熙站起来对敏娜说:“深深也在楼上,右边第二间。”   “好。”   敏娜点头后就往楼梯走去了。   ……   把那件事情拜托给她相信的展望后,深深在房里给豆豆洗澡。   听到敲门声,她拿毛巾把双手擦净,从小板凳站起来,匆匆忙忙去开门。   门外的敏娜裹挟着夜色,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既泛着聪慧又透露着沉稳。   “敏娜,先跟我哥聊聊,我帮儿子洗澡,待会儿才有空。”   敏娜很快意会,笑容明媚:“好,过会儿来找你。”   ……   洪兆南的房间与深深相邻,刚才女生之间的那番谈话,想必他已经听见。   果不其然,毛长柔从洪兆南房间开门出来,站在走廊上,对敏娜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随后说:“七爷在等你。”   敏娜没忘记那个夜色浓深的夜晚,被剥夺的纯真,毛长柔是用怎样不屑的眼光看她的。   或许,夜晚去到洪公馆的女人,都不是些值得被人尊重的女人。   想起这些,敏娜对毛长柔扯唇笑了一下,但笑容十分敷衍与讽刺。   那件事距离现在,快要过去整整3年。   她转身走进了偌大的奢华卧室。   “欢迎。”   刚步入房间,就听见这样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从低醇磁厚的男音中脱口而出,带着那么点和你攀关系的意味。   奢华的卧室明亮宽敞,所有配件均属高端产品,正对面的窗能看见她自己的影子,波澜壮阔的金门海峡在将近将远的地方,深夜霓虹万丈。   洪兆南穿着黑丝绒睡袍,领口露出大片白皙肌肤,脖子上那条金链子熠熠发光,吊坠是块翡翠貔貅。   这个男人拉开床柜第一格抽屉,轻微可见的侧颊有一种雕塑的美感,很冷酷,但冷酷中带着十足的野性。   敏娜站在原地,跨前一步进入房间,退后一步离开房间。   房门敞着,走廊上安静,但楼下客厅有人声起伏。   没记错的话,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展望坐在客厅,那么,现在楼下应该有好几个人。   洪兆南从抽屉第一格取出一个戒指盒,小巧玲珑,透露着精致与高贵,盒面上是大红色丝绒,会令女人怦然心动。   ☆、283 结局篇:你的手比垃圾还要脏   但对此,敏娜扯唇笑了笑,眼底是冷冰冰的嘲弄之色。   男人转身,高大昂藏的身躯完全看不出腹部受了伤,行动敏捷,双眼锐利,唇角翘起恰到好处的暧昧微笑。   “看看喜不喜欢。”   他没走过来,而是将戒指盒随手扔在了床上。   两人中间隔着好几步远的距离是。   吊灯白晃晃的,洒下宛如仙境的雾气,洪兆南气势好似帝王,居高临下的打量门口的敏娜。   敏娜冷哼了哼,口气不急不躁,还伴着笑意堕。   这世上,恐怕只有洪兆南这唯一一个男人,会把戒指以这种嚣张的方式扔给女人吧?可惜,邹敏娜并不吃他这一套。   不过她很想看一看这段婚姻在他心里有多少分量。   于是乎,她挑挑眉,朝床走去。   红丝绒的戒指盒歪躺在床上,如果被男人单膝跪地以乞求的口吻戴在女人手上,应该会更有价值一些,现在这个样子,它看起来特别廉价。   敏娜弯腰拿起戒指盒,打开,看见里面那枚鸽子蛋钻戒。   她随手就把戒指盒扔回了床上,钻石正面呈现在吊灯底下,光芒无与伦比。   洪兆南含笑不语歪着脖子站在旁边看着她。   虽然与这女人没有多少情分,可是这女人什么脾气他知道。   洪兆南对她产生过征服欲,但并没有强烈到一定要把她弄到手才可。   “8克拉吧?”   敏娜突然开口,口气十分的随意,年轻脸庞上满是讽刺的微笑。   “你想要多少克拉?”   为此,洪兆南这样问她,嗓音伴着甜丝丝的诱惑,低沉中撩拨人心。   “得了吧!”敏娜不在意的瞥他一眼:“你洪兆南送给我的,不管是什么,下场都不会太好。”   吊灯下,洪兆南身高腿长的站着不动,却为敏娜的话眯缝起眼睛,脸颊上扬起非常欣赏的笑容。   他眼梢微微一转,便轻而易举的扫到她中指上戴着的钻石戒指,小小的钻石与他给的鸽子蛋不可相提并论。   江城的生意出了茬子,可他不怎么担心,现在和这个女人过上两招,心情越来越好。   人要有对手,做事才有意思,与他而言,爱人像邹敏娜这样的,应该还蛮有趣。   念及此,洪兆南脸上全是笑意,又温柔又惬意。   他朝床上的鸽子蛋比了比下巴:“戴上试试。”   敏娜仰起下巴,目光无惧的看着洪兆南:“这么美好的东西,因为是你洪兆南的,让我觉得它像垃圾一样肮脏。”   说罢,敏娜上眼睑下垂,清淡的瞥向洪兆南的手:“你这双手,可能比垃圾还要肮脏。”   洪兆南心说,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于是他笑着直点头,笑的直达眼底,迈步朝她走去:“邹小姐一直没忘记我的手吗?”   近在咫尺的男人说出的话,让敏娜脸颊上的笑意渐渐失温,就算笑容还在,可是已经冷却,透着冰渣子般的寒瑟。   洪兆南用他游刃有余的挑衅目光,俯低头,纹丝不动的看着邹敏娜。   敏娜深吸一口气,含笑把头抹开。   “洪兆南,不要因为这次我救了你,你就想当然的认为我对你怎样怎样,你并不爱我,而我还恨你,所以不要在做这些让人唾弃你的事情,拜托。”   说完,她像阵风,转身就出去了。   房门大敞,空气流通快,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很快消散。   洪兆南没逼她,让她当着他的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想,他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不断的让女人骑到他脖子上,还甘之如饴的接受,有点贱骨头。   隔壁房门被人敲开,深深说话的声音传到他耳中。   他朝床上的戒指盒看了一眼,又觉得好没意思,这么漂亮的鸽子蛋居然不要。   ……   江城那边的生意出了不小的纰漏。   第二日是周一,洪兆南带伤回了国,毛长柔随他左右,展望以一个合理的理由留在旧金山,洪兆熙原本想要同行,洪兆南考虑顾小亮即将临盆,没有同意这件事情。   于是,周一到来,洪兆南回国,洪兆熙留在家中陪伴即将生产的孕妻,展望开始了侦查工作。   日子一转眼到了周五。   周五上午,深深接到展望来电,约她在家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10分钟后,深深穿着风衣裹着围巾,匆匆忙忙从二楼下来,撞上了正在为顾小亮洗水果的洪兆熙。   墙壁挂钟9点45,顾父顾母在超级市场,并且带着豆豆一起,家中只剩洪兆熙与顾小亮,还有一个在楼上坐立不安的她。   展望那通电话不仅没让她的心趋于平静,反而越演越烈。   “出来,下个路口的咖啡店见   tang,已查到。”   深深在洪兆熙打量下,有意收敛了自己十万火急的表情,她甚至笑了笑:“哥,我出去买点东西。”   借口不错,洪兆熙的目光微微在她脸上停顿2秒,便对她轻点了点头。   ……   抵达和展望约定的下个路口的咖啡店,推门进入店中,一眼就找到展望所在的位置。   深深提着包,大步朝他走过去。   展望抬头看向她,目光中有惊讶。   也确实,她太急躁,满脸写满了“我很着急”的字样,风风火火的出现在面前,把围巾拿掉,人坐下。   “查到了吗?”   开门见山,既然这样,展望也没啰嗦。   直接从风衣口袋摸出一张信封,信封有一定厚度,深深一把夺过。   里面的照片集体拿出来,她趴在桌上一张一张翻看。   侍应生前来点单,问的话她全然没听进去,展望便帮她点了一杯与他一模一样的。   看完这些照片,深深非常恼火,抬头皱眉对着展望:“你就给我看这个?”   展望的表情有一些抱歉。   他也趴向桌面,为了让自己靠近深深。   “这个女人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我托江城的朋友确认过,岳名傅确实回去了,在他不在旧金山的这段时间,这个女人一直住在他公寓,她几乎不出门,每隔2天出门一次,每次出门都选择夜晚,只去便利店买些日用品或者超级市场买些菜,没干过别的,也没去过别的地方,买完东西直接驱车回岳名傅的公寓。”   深深捏着照片靠在了椅背上。   展望十指交叉,有意打量了她一下:“深深?”   深深几乎没听见,她表情阴沉无比,又再低头,把一张张照片再次翻看一遍。   这些在她对面拍下来的照片不够清晰,混合夜色,看不见她的脸。   她仍旧穿着黑风衣灰西裤,脚蹬平底鞋,酒红色空气卷发及腰长度,脸上罩着大墨镜,唇涂着红色口红。   完全看不见脸。   每一张照片都是她进入便利店,或者走出超级市场的瞬间。   深深叹了口气,趴回桌上,拿起那个信封,将照片原原本本装了回去。   展望问她:“还要盯着吗?”   侍应生送来了卡布奇诺,展望下意识低下头,身体往后靠了靠。   待侍应生离开,展望又趴向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深深。   “谢谢你。”深深平静了下心情,如是说:“我心情不好,口气有点冲,不要在意。”   展望微笑着摇头。   深深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等我回去想一想再告诉你吧。”   说着,她将装满照片的信封揣进了自己的皮包中。   展望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站起身的深深,还想开口请她吃午餐,趁着七爷不在旧金山。   可惜深深似乎没这个心情。   ……   买单后,深深走出咖啡馆,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思绪陷入一片惆怅。   后面追出来的展望,手里提着他的风衣。   他站在她身边,俯低头,低声问她:“我送你回家吧?”   下个路口便是这家咖啡店,深深步行过来的,对展望提起的一片好意,她摇了摇头,没精打采的拒绝了。   一路散步回到家中。   顾父顾母与宝宝还没有回家,深深换鞋后沙沙走到沙发,一屁股坐下,踢掉拖鞋,把两脚搭在茶几上,仰靠着沙发背,看了一会儿天花板。   后来给顾母打了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去接。   和顾母结束通话,深深无聊的摸着手机屏幕,眼角余光看见了挺着大肚子的妇女。   ☆、284 结局篇:男女关系不怎么光明正大啊   扭头一看,对顾小亮皱了皱鼻子:“干嘛?”   顾小亮抚着自己大肚子,走到沙发来,抬脚踢了下深深的腿,那人的腿缩回去,她走到旁边坐下来。   洪兆熙开车去超级市场接宝宝和顾父顾母了,没料到超市有不少东西打折,现在家里就她们两个。   深深把信封拿出来,扔到顾小亮肚子上,具有厚度的信封顺着顾小亮的大肚子滑下去,她极快的捞住。   “这什么啊?”   顾小亮把信封翻来覆去看了一看,见深深装死躺在沙发上,还学人家忧郁的闭上眼睛,于是带着满心的疑惑,打开了信封夥。   ……   墙上时针快指向中午11点,深深站起来伸伸懒腰:“我把米煮上,菜等你爸妈回来再炒。”   顾小亮把那些照片平均分布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心中真是惆怅。   深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告诉她后,她彻底懵了。   谁能想到深深会遇上这种事?   兆熙跟她说过深深和那位岳先生的事,小亮知道,那位岳先生是抚养深深长大的人,对深深百依百顺,疼宠有加,如果他真的有了别人还隐瞒深深不说,那么只能说明,他确实在利用深深的感情。   小亮很理解深深此刻的心情,知道她难过,所以没火上浇油把男人骂一通,反而安慰深深,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深深摇头说不知道,拿双手捂住脸,叹了一口气后,说不管有没有误会,她还是提防着点。   洪兆南在江城港口的仓库遭到了突击检查,这件事已经指向岳名傅,不让人联系到一起都不可能,深深这样想,是完全正确的。   顾小亮和深深头碰头靠在一起,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照片中的女人。   光线暗淡的夜晚,霓虹交错,这女人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驾车去超级市场买菜,每次进店和出店的瞬间都被展望拍了下来。   但又有什么用呢?距离这么远,又是晚上,她武装的这么好,什么也看不清。   连她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也难以区分,仅通过黑超下的那个下巴与那个红唇还很难说。   “这女人怎么这么高?”   小亮发出疑问。   与她头碰头的深深从她手中抢回这些照片,虽然没什么用,但她仍旧把其中几张这女人步出超级市场的照片找出来,一一翻给顾小亮看。   “每一次出来,她都要四下环顾一番,你说,这是为什么?”   顾小亮锁眉看着照片,又抬起头看着深深,细眉微微挑起:“大晚上的卡着墨镜……”   “是了。”深深把照片面朝下盖在腿上,转脸对顾小亮说:“展望说,她一整天都待在公寓,只有晚上才会去超市买些东西,再加上这些细节,我有理由认为她在避人耳目。”   顾小亮明显投入到侦探角色当中,一瞬不瞬的看着深深的眼睛:“避谁的耳目?”   深深没有说话,面目表情越隐越暗,甚至不经意的眉头都有些刺跳。   她迎着顾小亮看着她的诧异目光,略略转了下眼珠,困惑的锁眉答道:“你觉得是我的?”   “不然呢?她避的肯定是正主的耳目啊,你不是他女朋友么,至少他表现出的是在追你啊。”   深深却摇头否认。   “说不通,依你的看法,这女人应该认识我,但我和她在便利店有过一面之缘,再能装,也装不出真的不认识的那种感觉。”   闻言,顾小亮吐了口气,歪着脖子靠在深深肩膀上。   两个女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此时此刻,偌大的别墅二楼空荡无人,一楼只有两个女人,且还死气沉沉的一起呆在沙发上,以至于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行走的声音如此的清晰。   这声音对心烦或者失眠的人来说十分的讨厌。   “深深,叫我说,咱们别猜了,不管他背后做什么,但他确实让这女人住进他家了啊,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使用他的车,住他的房子,这关系还能光明正大到哪里?而且这女人昼伏夜出,走哪观察到哪,明显做贼心虚,咱们还纠结什么,直接杀过去,怎么着也要揪掉那女人的头发啊。”   顾小亮虽然义愤填膺,但深深足够理智。   她听了这样一番言辞,也只是平心静气的淡淡摇摇头,但表情十分隐晦。   “我想搞清楚他在打什么主意。”   “报复兆南?”   深深微顿,漆黑的瞳孔不知不觉的缩小,眉头便有阴云出现。   “不一定,也许是——”她扭脸看向顾小亮,眼神讳莫如深:“报复我哥……,然后带走宝宝。”   “啊!?”   顾小亮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深深,巨大的恐惧从她南方人的细致五官中蔓延而起。   ……   宝宝今天背着个小黄人的书   tang包跟顾父顾母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由他舅舅洪兆熙牵着手,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从栅栏那边走上了玻璃大门前的台阶。   深深去接,打开门便蹲在地上,喜笑颜开的对儿子拍了拍手。   宝宝看见妈妈,笑的露出了乳牙,松开舅舅的手,颠儿颠儿的就扑进了妈妈的怀中。   “玩的开心吗儿子?”   宝宝没回答,却在妈妈怀中咯咯直笑。   深深满脸笑意,站起来朝家外栅栏看了一眼。   今天超市多种商品特价,顾父顾母买了不少,两位没进家,下车后直接去后备箱拿塑料袋,洪兆熙把豆豆牵进家后,也回去拿东西去了。   “豆豆去找舅妈去。”深深按着儿子的头,把他转向了客厅后,扭头对厨房洗菜的顾小亮说:“小亮,给宝宝喂点水。”   小亮头都没回,仍旧在水池里面洗菜,但已经传出她大嗓门的应答:“豆豆!过来!”   豆豆仰头看了看妈妈,妈妈却没看他,直接踏下台阶,朝外面跑去。   阳光明媚的正午,家里的院子绿景盎然,栅栏叫太阳晒的热乎乎的,豆豆抱着他的皮球,又扭着小脸看向了厨房里面洗菜的舅妈。   顾小亮老半天听不到小朋友的脚步声,所以回头张望了一下,看见豆豆还杵在门口,就对他昂了昂下巴:“豆豆,到舅妈这来!快点!!”   豆豆大眼睛忽闪忽闪后,便迈动小短腿,颠儿颠儿的跑向了舅妈。   ……   平安夜夜晚,敏娜意外接到岳月的电话。   虽然她与岳月中间夹着一个男人,看似上演着狗血的三角恋情,可是又不然。   对于洪兆南,敏娜是嗤之以鼻的,她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一个人怀有如此大的恶意。   这个浮华世界,男女发生点什么在正常不过,她自己也说,一夜秦太稀松平常,可是她内心却不是这么想的。   岳月电话中用特别引人遐想的口吻对敏娜说:“邹大小姐,我手上有点好东西,你不过来看看实在可惜了。”   对于洪兆南身边的这个女人,敏娜是敬而远之的,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岳月在她心里,是一旦得罪就会咬着你不放的小人。   所以她自动脑补,把岳月这一番隐晦的话联系到曾经被洪兆南拍下的那几张照片上,所以,圣诞节当天,她从洛杉矶赶到了旧金山。   洛杉矶与旧金山本不远,原本平安夜她就有去旧金山找深深聚一聚的想法,没成想,事情就是这么巧。   洪兆南被岳月绑在床上,以至于手腿都不能动,桌上有一把水果刀,岳月似乎很好心好意的想交给她,但敏娜不傻。   敏娜将岳月这点算计完全看清看透,当她提起洪兆南曾经对她的伤害时,敏娜之所以会风轻云淡的一笔带过,无非是不想让这个女人看她笑话。   但岳月情急之下把那把尖利的水果刀刺入洪兆南腹部,着实吓了她一跳。   她以为,岳月是外强中干的类型,想尽办法把她骗到旧金山,无非是想要借刀杀人,知道自己与洪兆南也有仇怨,所以从中挑拨离间,以达到她险恶不良的居心。   一旦她当时头脑发昏,把那把水果刀刺入洪兆南腹部,现在得意洋洋的就该是岳月。   圣诞节结束后,中国人即将迎来自己的节日。   元旦期间,江城大街小巷一定张灯结彩,鞭炮不停,往后不久,就到了农历新年。   今年的农历新年,敏娜不打算回去了,5月份带凯文回了趟家,结果邹寄文给她的反应实在寒了她的心。   ☆、285 结局篇:洗了个澡,干干净净的见你   12月31号下午,深深在机场送敏娜与凯文远行,但这一次远行不是回波士顿,也不是去纽约,而是——   回江城。   自那晚,洪兆南与邹敏娜短暂交谈过,邹敏娜一直没有离开过旧金山颏。   期间,她与深深约出来又见过一次,后面这几天,是她和凯文的二人世界。   于她而言,她有朋友在旧金山,节假日聚一聚无可厚非;于凯文而言,身为地地道道的美国本土人,一直都没有来过旧金山,于是这一趟旅行,算是圆满完成。   这一天的天气不错,深深和敏娜在机场告别,凯文拎着敏娜的包,陪伴在敏娜身边。   敏娜很爽朗的一身,和5月份见她时又变换了风格,简单的风衣牛仔裤,头发披肩,笑容和落地窗外的阳光一样明媚。   “深深,我过安检了。”   说这话的时候,机场广播正在提醒某一航班的旅客登机,而她所在的航班也开始安检夥。   敏娜没有离愁别绪,她心情很好,因为她告诉深深,她父亲邹寄文打电话给她,让她回国过元旦。   深深看着敏娜笑容灿烂的脸,一时心中感慨。   其实敏娜是个外表坚强可是内心又无比脆弱的女生,她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看的很重,表面又一度不停的掩饰她这种渴望与别人建立深厚感情的诉求,2年前一走了之,虽然背影看起来决绝坚定,甚至很没有人情味,可是谁又知道她转身之后心里到底有多难受呢。   没遇到凯文之前,她可是一个人背着行囊,从祖国的怀抱,奔赴遥远的异国他乡。   深深莞尔一笑,拥抱了敏娜,分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路平安。”   ……   敏娜走后,深深突然感觉有点孤独。   往事历历在目,脑海中过电影般闪过,她曾经和敏娜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个时候暗恋自己二哥,这个秘密连佟妈妈都没有说过,却告诉了敏娜,她想,她那时候真的把敏娜当成她的好姐妹。   后来发生一些事情,让她们的姐妹情变了点味道,再面对敏娜,她有尴尬与不自然,她想,敏娜也一定有的。   人与人之间的感觉都是相互的,喜欢是相互的,讨厌也是相互的。   后来这2年,她在旧金山生活,跟敏娜形同陌路,5月份在纽约偶然见到她,她像个陌生人一样站在她面前,穿着打扮都让她觉得那不再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可是现在,她在敏娜离开旧金山后,心情竟然前所未有的惆怅起来。   她知道,这跟四爷与那个女人的关系毫无瓜葛,就是敏娜的离开给她造成的这点沮丧。   旧金山的天艳阳高照,天边一架飞机正飞入空中,继而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   敏娜回国后的下午,四爷从江城回到了旧金山。   这一趟行程却是匆匆忙忙,所以他步出机场时风尘仆仆。   他从一大批人潮中走出来,身穿黑色大衣,里面是英伦风的三件套,这是他在离开江城前出席某个会议时的穿着,会议结束他直奔机场,飞回旧金山。   攒动的人头当中,四爷算不上太高,但也不会被高大的美国人遮挡,他整个人显得十分疲惫,眼睛凹陷,下眼睑有浓重的黑眼圈,很明显,这几天他为了公事一直熬夜。   大步一个人走出机场,这一次没有同行之人。   文非凡在机场外等候多时,此时此刻,在他还没看见四爷身影时,倚在四爷的车边抽烟,烟雾袅袅中看不清他的容貌。   机场门开,四爷拉着行李箱出现在眼前,艳阳高照,逆光中的他通身一片耀眼的金色。   行李箱的辘辘声中,文非凡抬起头,蓦地看见四爷,扬起笑容,夹着手端的烟,从车边起身,迈步走去后备箱。   回市区的途中,四爷与文非凡说了些公事,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天边一轮橘红色的晚霞,分外妖娆。   “深深,四爷回来了,晚上见一面么?”   手机贴在耳端,里面传出深深平常的声音:“你回来了?”   靠在副驾椅背上的四爷,眼神投在车外,一掠而过的街景偶有霓虹升起,到市区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看到这座城,四爷在萤火般的街景中露出柔软的微笑。   “嗯,回来了,你和宝宝准备一下,四爷现在过来接你们。”   那端静的很,四爷笑着,准备结束通话,孰料深深却说:“宝宝今天玩累了,就不带他出去了。”   车子拐向,进入一条繁华的街道,街边是各种样式的店铺,路边是形形色色的白人,一整天忙碌下来,也只有下班后才能放放轻松。   四爷把视线收回,柔软的靠着椅背,整个人看起来都有温文尔雅的气质,他不急不忙的对电话说:“四爷走了一周,很想你和宝宝,让四爷见见儿子,好么?玩累的话,晚间早些送   tang你们母子回去,好么?”   乞求的口吻,却泛着甜丝丝的味道,但那端人反应不大:“还是算了吧,四爷,你过来接我吧。”   结束通话后,四爷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屏幕,不久,屏幕黑了下去,他没打算再拨过去。   此时夜色升起,城市霓虹璀璨,靠着椅背的他突然之间有些心烦,降下车窗,将手臂搭在窗户上,沉默了片刻,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是领教过女人情绪化的一面,所以深深刚才的举动让他确定,她对他有点怨言,心情也不太好,所以讲话没有情人之间的温情,反而更加刻板和冷漠。   四爷想,或许是他突然离开了几天,让她不开心了。   原本他们两个就是破镜重圆,万事都要小心翼翼,虽然决定重新在一起了,但感情还得培养,才能逐渐回到江城那个时候。   这样想着,四爷转脸就对文非凡说:“非凡,先送我回家吧。”   扶着方向盘的文非凡看了四爷一眼:“不去接深深小姐吗?”   四爷望着窗外抽着烟,烟雾从口鼻中轻轻溢出,随风消逝,隐匿了男人深晦的一双眼,他突然蹙了眉,说了句:“回去洗个澡,干干净净的见她。”   ……   从江城飞回旧金山,飞行时长多大11个小时,身上肯定不好闻,而且他抽烟又抽的凶。   文非凡将四爷送到公寓后,没有进屋,转身就离开,四爷也没有留他,今晚他要找深深约会,时间上应该抽不开。   宽敞明亮的大客厅,吊灯光线白晃晃,可是却不见人影,在这个夜幕降临之际,窗外的夜色伴着霓虹,一片璀璨,公寓便显得空空荡荡,很是寂静。   只有浴室传来淅淅哗哗的水流声。   隔断后依稀可见男人颀长的身型,他在花洒下洗澡。   与此同时,自他进门就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大衣传来嗡嗡的手机铃声,这通电话是深深打来的,但手机主人在浴室冲澡,自然接不到。   等他穿着白色浴袍擦着湿发走来客厅时,那通来电已经沉寂了10多分钟。   他去料理台倒了杯白开水,一头仰干,然后回到卧室开始为晚间出行准备。   10分钟后,他换了一套衣服出来。   简单的灰色V领针织衫,黑色休闲裤,人刚洗过澡,皮肤显得特别白净,眉眼清晰深刻,走到沙发边,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大衣,套上身时,这才下意识摸出手机,打开屏幕看了一眼。   于是,屏幕上一通20分钟之前的未接来电映入眼帘,四爷本能的点进去,直接回拨。   那端人在嘟声两次后接听,声音听不出喜怒:“嗯?”   四爷走去玄关,俯低颈,在地垫上换鞋,如此,便被吊灯光线勾勒的身型十分修长。   “我回了趟家,现在来接你。”   深深反应相当平常:“好啊,刚才不知道你怎么回事,还以为你有什么约会不能来接我。”   男人雪亮的黑色皮鞋泛着光,他将右脚蹬进去,脚脖子处看见他的黑色棉袜,一边穿鞋的他一边对手机露出了微笑:“你在调侃你四爷么?”   那端人随着他的笑,也简单的表示了一下,不过听那笑声就不太走心,明显敷衍:“对呀,我在调侃四爷你。”   “坏东西。”   四爷带着宠溺味道的口气轻轻嗔了深深一句,结束通话后,他将吊灯熄灭,握住门把打开家门,顿时,家外明亮的走廊勾勒出他修长挺括的身型,而家中一片漆黑,看起来十分寂静。---题外话---忘记谢谢赠送月票花花和咖啡的亲亲,么一个~O(∩_∩)O   ☆、286 结局篇:好在女洗手间此时没人   夜幕底下,深深提着包站在家外栅栏旁。   顾小亮抚着自己大肚子站在家内栅栏旁,对深深平静如常的这个反应有点不赞成。   “你还是直接问吧,夫妻之间最好不要猜疑,有什么当面说清楚,如果真是那样,再想接下去要怎么办。”   深深权当没听见这番话,仍旧笔直的提包站着,也没有向顾小亮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顾小亮叹了口气,无奈的很:“行吧,那你早点回来。”   说完,她抚着大肚子,转身回了家夥。   深深这才转脸,朝顾小亮的背影看了一眼。   浓浓夜色底下,顾小亮踏上家门前的台阶,不太灵活的身体被家里的光线照亮,虽然只是个平凡的小孕妇,可是对深深而言,却像阳光的感觉一样温暖。   她收回视线,转而继续看着前方。   那辆再熟悉不过的高头大马的越野车现身,从笔直的路尽头驶来,速度均匀,车灯闪烁,她感觉到眼内的不适,但不偏不倚依旧注视着,眉心微微蹙起。   车子在她身边停下。   驾驶位打开车门,踏出男人一只雪亮的皮鞋。   四爷在夜色底下五官朦朦胧胧,当他朝她走去这几步时,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清润有加,干净挺拔。   但深深今天才是惊艳对方的那个人。   四爷走到她近前,俯低头,打量她的穿着与脸上的妆容,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深深把他的反应看在眼底,微微一笑:“好看么?”   “好看。”   四爷如此说着,却也微微蹙了眉,俯低颈,扫着她只包裹一条透明黑丝的腿。   “不过,你这样穿容易着凉,女孩子要保暖,回家换条裤子吧。”   说罢,四爷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俯视着她的眼睛,又露出了父亲那样的眼神。   深深笑着摇摇头:“不麻烦了,吃个饭你就送我回来了。”   “那也不好。”   四爷坚持,眼神已有些严厉:“什么季节穿什么衣服,你现在图俏,后半生就得挨痛,听话,回家换条裤子穿。”   “那好吧。”见没有转圜余地,深深只好点点头:“那四爷你等我一下。”   “去吧。”   深深转身回了家。   ……   等她换了大衣和牛仔裤出来后,四爷正站在夜幕底下,因为无所事事,所以显得很无聊。   他双手兜着大衣口袋,在栅栏前踱步,走来走去。   深深踏下台阶,四爷听见脚步声,转身回来。   “想吃什么?”   上了车,四爷问。   深深系安全带,答的随意:“你决定吧,我都行。”   ……   选的是一家西餐厅,两人入座后,四爷点单。   这里是顶层,深深发现落地窗外的旧金山夜景是如此美丽,便撑着下巴,欣赏起脚底下的夜色。   点单后,四爷盈盈含笑看向了她。   “四爷走的这几天,想了没?”   闻言,深深眼珠瞥回来:“想什么?”   “想我啊。”仿佛很嫌弃她这心不在焉的状态,四爷佯装恼怒:“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这样子对你四爷的?”   “哦,我在看窗外,不好意思。”深深淡淡解释,也笑道:“想啊,还去你公寓找过你呢。”   她静静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四爷靠着椅背,一张餐桌让他们彼此相隔一米左右,餐厅光线旖旎,不算能看清人的五官,只觉得他眼神深邃幽沉。   “四爷跟你说了,四爷回去了江城,你还去公寓找我?这是什么傻话?”   这样说的时候,他还莞尔一笑,直视她的目光,备显温情脉脉。   深深敛了敛神,化了妆的眼睫毛卷翘的眨了眨:“四爷,我能随时随地去你公寓吗?”   四爷顿了顿,寻思的看着她。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四爷不是早就和你讲过么,让你带着儿子搬过来,结婚的事你要征求洪兆南的同意,四爷可以理解,我们暂时不结婚也行,但我们一家三口得住在一起不是?”   深深表情稀松平常:“那回头你把我指纹输入你的防盗感应器里行么?”   不知不觉,四爷已经有点不高兴:“深深,你今晚怎么尽是跟四爷讲这种见外的话?”   “没有,我就是问你一下。”   这样一来一去,气氛有点打不开,两人之间好像闹的有点不愉快。   精良的西餐厅,很少有人抽烟,四爷想点烟,又顾虑着没点,往后靠着椅背,在侍应生还没有送来晚餐前,他朝窗外看着,心情不是很好。   女人偶尔会有点奇怪的小脾气,她们以她们的方式发泄出来,也无可厚非。   四爷   tang转脸,深邃的目光盈盈噙着微笑,看向深深:“儿子提我了么?”   深深说:“你们才见几次,他哪能这么快记得你。”   “我是孩子的父亲。”四爷面色沉沉,眉目间带点烦恼:“深深,我希望你带着儿子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儿子快2岁了,还不认识自己的爸爸,这有点说不过去,是不是?”   “别急。”   深深点点头,也算认同。   “主要是这两年你没跟孩子接触过,孩子对你陌生也是正常的,以后接触的多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你是爸爸了。”   男人的薄唇微微翘了翘:“先找个时间,把头发染黑。”   提到这个事,深深忍不住笑了笑,摆摆手说:“别太在意,我不过随口胡说的。”   “不是。”四爷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豆豆确实把我当成爷爷了,如果我不把头发染黑,只怕别指望孩子叫我一声爸爸了。”   他虽这样调侃自己,却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男人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女人脑海中闪过的不是当日豆豆喊他爷爷的画面,而是,那个女人的画面。   于是他再同她谈儿子,她心底就有一点点介意。   丈夫对妻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可是如果两人为了孩子对薄公堂,男人企图抢走孩子的抚养权,那这个男人对女人而言,就是敌人。   深深的表情沉了又沉。   “四爷,听说我哥生意出了点岔子,是你背后搞的鬼么?”   萦绕着轻音乐的优雅餐厅,气氛温馨,每一桌相隔都有一段距离,所以不会打扰到他人的用餐。   深深的口吻虽然有点严肃,但在四爷听来,也不过是个正常反应。   他没辩白什么:“事情已经摆平了,你安心,你哥没事。”   “那就是说,这件事确实是你干的?”   “不是我,但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什么,总之深深,你哥没事,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好么?四爷刚回来,想和你好好的吃个晚餐。”   深深便点点头:“好,不说了。”   ……   用罢晚餐,深深要去上洗手间。   可是她刚进去,身后就席卷来强大狂野的男性气息。   男人的大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抵在墙壁上,疯狂的吻朝她细细密密的印了下来。   好在女洗手间此时没人,也无人闯入,看到这一幕有碍观瞻的情事。   深深被四爷吻的喘不过气,头晕乎乎的,后脑勺枕在墙壁上,又觉得颇凉,于是她想把他推开。   “晚上去我那边过夜吧,嗯?”   她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宝宝在家。”   大脑好像不受控制的说出了拒绝他的话,但他这一次没有分辨出她眼中的神色,笑着点头:“也好,宝宝太小,离不开妈妈。”   ……   10分钟后,四爷开车,在送她回家的路上。   国内已经到了元旦,四爷开车的时候提到了一件事情:“深深,明天我们带宝宝回江城一趟,好么?”   也算是商量的语气,似是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深深扭脸看着他:“妈说的?”   提到温佩玲,四爷的表情总算露出了点伤感和疼惜。   到底是人家母亲,丈夫去世后,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上回见她,看她头发也白了,形容枯槁,日子过的应该不怎么样。   忽明忽暗的窗外几米就有一盏路灯一闪而逝,在四爷坚毅深邃的侧脸上投下了变幻中的阴影。   他嗓音十分低沉:“妈老了,孩子都不在身边,想自己孙子想的紧,可是身体不好,又不能来旧金山看看,这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   这番话让深深靠回了椅背,眼睛望着前方。   ☆、287 结局篇:有那种关系的就你一个   “那我们回去一趟吧,我回家就给宝宝收拾东西。”   四爷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大手从方向盘上抽出,握住了她搭在大腿上的手:“深深,尽快结婚,好么?”   他的口吻是如此的认真虔诚,以至于深深陷入了更彷徨的境地。   她回握他的手,虽然他手心并不热:“四爷,我希望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你都不要欺骗我,行么?”   “我没有欺骗过你。”   她反唇相逼的也很快:“那楚燕西为什么会跟我说你移民去了加拿大?夥”   他无言以对。   在晦暗不清的车内,看了看深深,后来也把手抽回去了,轻轻扶着方向盘,一语不发的望着前方。   原以为就要这样相顾无言的一直到今夜分开,不成想,他在路边停下了车。   路边是一排排店铺,不算太晚,行人来来往往。   车子停在此刻,备显气氛的萧条。   四爷打开了车内灯。   “深深,既然你又问起,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解释清楚。我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当时那个情况下,我真的不想见你,要知道,我们已经分开两年,期间我发生很多事,那晚你在公寓外敲门,我看见你了,你不知道,我就在猫眼后面,我看着你,我懵了,我完全没想到你站在门外,我当时情况很不好,而且还有对你的怨气,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再纠缠下去,所以我打电话给燕西,让他开门跟你说了那番话。”   深深点点头:“你说你不想再纠缠下去,是就算我找你复合,你也不会回头的意思吗?”   “是的。”四爷眼神一片清凌:“当时是这个想法。”   封闭的车内,两个人的呼吸如此紧窒,彼此看着彼此,在这一瞬间,都没有开口。   “那你这两年有女人吗?”   “怎么会这么问?”   四爷露出了大惑不解的神情,可是就是这样的表情,反而让深深觉得有点可疑。   男人有女人不是很正常的么?他的反应反而显得有些过了。   于是深深说:“我记得之前我也问过你一次,可是你也是这样回答我的,四爷你知道吗?你这种偷换概念的做法很容易让人怀疑你。”   “好,那我正面回答你,没有,我没有女人。”他郑重其事的说完,又补充道:“这么多年,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女人,发生关系的,更加只有你一个。”   “我信你。”   这天晚上,深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用这种方法宣泄出来,四爷清澈、不躲不闪的目光让她最后一次决定,再相信他一次。   如果他欺骗了她,那么背后就是个阴谋,要对付的人是她老哥。   深深一面用这种办法安抚了自己的心,一面保留一步的没把事情捅出来,讲话做事留个心,以备不时之需。   万一发生了令她遗憾痛心的事,她没得选择,必须站在哥那边,保护自己的亲人和儿子。   9点钟左右,四爷将深深送到家门口,两人在夜色下拥吻,难分难舍。   ……   新的一年悄然而至。   江城的机场大厅热闹喧哗,众多旅客当中,一家三口的阵容并不引人注意。   深深带着儿子,与四爷回到江城,已经是元月三号当天。   9点20落地,江城阳光明媚,气温却在0摄氏度上下徘徊。   这一家三口步履匆匆,由男人抱着小孩,女人拉着行李箱,穿过层层人影,步出机场。   接机的是楚燕西。   “嘿!”   机场正门外,靠边的一辆银色越野车推开驾驶位车门,一身休闲装的楚燕西大步跑上前,笑眯眯的脸庞被阳光镀上一层金光。   与四爷和深深打过招呼,楚燕西跑去后备箱,探了个脑袋,让深深过去。   辘辘的车轮声十分响亮,碾压水泥路面,深深将行李拉杆收起,交给楚燕西放置在后备箱中。   四爷抱着孩子拉开后座车门,深深从后备箱走过来,抱过儿子,弯腰便钻进了车中。   楚燕西从外侧绕到了驾驶位,已经打开车门。   四爷将后座车门关上,转身拉开副驾车门,也上了车。   行车途中,楚燕西和四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圣诞节过后,楚燕西、陆泽安和金亚,带着老婆孩子回了江城,四爷随后也回了江城,元旦假期,除了四爷在忙,其他几家全在喜庆团圆的庆祝活动中度过。   楚燕西早晨开车过来接机前,去了温佩玲那边一趟,送了点于娜昨晚刚包的饺子,送至后,便揣着车钥匙下楼去了车库,驾车过来机场。   元旦当天,四爷人还在旧金山。   因为距离近,楚燕西便把温佩玲与佟妈妈邀请到自己家中,与自己家的亲戚一起欢庆新年。   然而江城正在欢度元旦   tang假期时,四爷带着深深和儿子,正在回国的航班上。   11个小时的飞行,大人吃不消,就连体力充沛的小孩子也都吃不消,落地后,豆豆一直趴在妈妈肩头,眼皮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行程。   抵达瑞景小区,楚燕西将车停在隔壁单元楼下,四爷带着深深宝宝下车。   “回头过来。”   一身休闲装的四爷弯腰趴在副驾车窗上,对驾驶位上的楚燕西交代了一下。   随后楚燕西把车开去小区车库,四爷带深深和宝宝先行回家。   ……   元旦当天,接到四爷电话的温佩玲,激动的说不出话。   人老了,行动迟缓,况且这2年过的并不好,在这灰暗人生的结尾处,豆豆的出世是老太太心中最大的安慰和喜悦。   一大早,温佩玲便和佟妈妈起床打扫卫生,随后楚燕西送来点自家产的水饺,楚燕西去机场后,温佩玲和佟妈妈穿的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去了大型购物超市,选购蔬菜和腥荤,还有孩子的零食。   原本这些东西家里是没有的。   门外的按铃声,让正在客厅走来走去的温佩玲整个人一顿。   “哎呀!回来了!!”   厨房炖鸡汤的佟妈妈擦着围裙就跑出来,老迈的脸颊上,全是笑出来的深深皱纹,她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名傅他们回来啦!”   今天是孙儿第一天回家的日子,温佩玲选了一件中国红的唐装,看起来喜庆祥和,昨天又和佟妈妈相伴去了美发沙龙,烫了个头发,整个人气质提上去了,且不显老,如此这般的打扮,却在孙儿到家的这个瞬间彻底慌了。   佟妈妈跑去了玄关,温佩玲却跑去了卧室,站在梳妆镜前,对自己的仪容又是一番检查。   “老太太!您在干啥呀!大孙子回来啦!!”   打开大门的佟妈妈,喜极而泣,竟然没忍住眼泪,让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在小辈面前闹笑话了,她大声的喊温佩玲,一双泪雾蒙蒙的眼睛,看着深深怀里的小宝宝。   深深笑了。   “佟妈妈。”   这么多年的陪伴和养育,让深深看见佟妈妈,就像看见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温暖。   家中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用跑的,落脚很重,明摆着非常焦急。   佟妈妈侧头看见温佩玲跑过来,擦着眼泪往旁边让了让。   在妈妈怀里的小宝宝,此时此刻扭了下头,看见面前陌生的家,陌生的两位奶奶,不怕,但也不亲,转身就又把妈妈的脖子抱住了。   深深对温佩玲笑着喊了声“妈”后,弯腰把儿子放在地上。   下了地的宝宝,情绪上有点抵触,不太高兴的哼了哼,舍不得离开妈妈的怀抱,仰头就朝深深伸出两条小胳膊,小脚还在地上连番踩了踩。   深深把包往肩膀上提了提,便蹲在宝宝身边,把宝宝转了一面,指着家里的温佩玲和佟妈妈,对豆豆说:“宝宝乖,喊奶奶。”   宝宝胖乎乎的十根小手指对在一起,仰着下巴看着温佩玲和佟妈妈,眼神儿很陌生,也没有喊人。   温佩玲早就泪流满面了,她颤颤巍巍的扶着佟妈妈蹲下去,拍了拍手,望着豆豆说:“孩子啊,到奶奶这来。”   豆豆不怕生,所以今天反常的反应,很有可能是长时间的飞行与温佩玲哭着看着他两个原因导致的。   “妈妈。”   小朋友用小手遮挡住脸,转身便投入了妈妈的怀抱,深深只好将宝宝抱住,又对温佩玲说:“妈,宝宝可能困了,先让他睡一觉。”   ☆、288 结局篇:男人哭吧哭吧都是泪   “好好。”温佩玲扶着膝盖起身,苍老的脸庞上挂满了泪:“快带孩子进家吧。”   佟妈妈扶着温佩玲,径直给从旧金山飞回国的儿子一家让路。   此时此刻,四爷站在深深后面。   他俯低头,温情的看着趴在妈妈肩上,安安静静含着自己小手指的豆豆,心情不知何种滋味。   ……   11个小时的飞行,宝宝在他奶奶的床上沉沉入睡嗄。   深深将儿子盖的严严实实,房里的空调保持恒温,她从床边站起。   温佩玲与佟妈妈都在旁边,眼巴巴儿的看着豆豆,心情很难自抑。   客厅那边有人敲门,穿着简单羊毛衫和休闲裤的高大男人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楚燕西带着他老婆孩子过来吃饭。   小王子小朋友精神头儿不错,手里拿着变形金刚,黑亮的瞳仁滴溜溜的乱转。   他妈妈笑眯眯的对四爷说:“听说豆豆回来了,开心了一早上,非要把他的玩具带过来,我让他挑一个,他挑了个变形金刚,说妹妹会喜欢。”   因为豆豆生的雪白粉嫩,小王子一直把人家当成女孩子,于娜跟小王子解释过,但小王子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如今记得自己年纪轻轻交往的第一位好朋友了,圣诞回国后,就经常性的提到“妹妹”。   四爷淡淡一笑,转身走去了厨房,准备泡茶。   楚燕西跟四爷多少年关系,谁去谁家都没忌讳,完全当自己家使。   姓楚的领自己老婆孩子进屋后,轻车熟路的弯腰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拖鞋,给于娜换。   于娜头一扭,看见了从卧室出来的温老太太、佟阿姨和深深。   深深走在最后,反手阖上门,才对她点头一笑。   ……   元月三号这天,四爷家和楚燕西一家三口一起吃了顿饭,算是庆祝新年。   深深在厨房帮佟妈妈打下手,于娜脱了外套捋捋袖子也要来帮忙,给温佩玲唠叨了好一阵子才算完。   老人家今天心情很不是滋味,又是喜又是忧。   家里垮了后,楚燕西还有那两个年轻人怎么帮她家的,老人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报答的话说起来矫情,可是别人的恩情那是深深记在心底的,所以于娜要帮忙,温佩玲头一个不答应。   四爷和楚燕西拉高袖子,蹲在厕所马桶边上,正在修什么东西,瓷砖地上撂着好些工具。   楚王子小朋友落了单,东张西望,把家里的人全部望了一通,然后抓了一把客厅茶几上的巧克力,揣口袋里,颠儿颠儿的就跑去厨房,抱住了他妈妈的腿。   于娜还在厨房客气,想帮忙,可是温佩玲不给,说客气话的时候,感觉到小东西抱住她,所以回身低头。   “怎么啦?”   楚王子小朋友问他妈妈:“妹妹呢?”   于娜回答的是:“弟弟在睡觉,你先自己玩,等弟弟醒了,再让弟弟陪你玩,好不好?”   楚王子小朋友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正在案板上切黄瓜的深深回头瞅了眼楚王子小朋友,顿时想笑,就对他妈妈说:“豆豆也睡了一会儿了,没事,你带小王子进去吧。”   于娜把捋起来的袖子又放下来:“那我就带他进房找豆豆了。”   “嗯。”   深深笑了笑。   ……   等豆豆哼哼唧唧醒来时,一张小脸蛋睡的红扑扑。   柔软的头发泛点淡棕色,发丝里有汗,全部黏在头上,有些还黏在脖子里面。   刚醒来那会儿,难过的蹬了蹬腿,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楚王子小朋友来了。   于娜把他儿子抱起来,伸手给儿子脱了鞋,把儿子抱在床上。   小王子颠儿颠儿走了两步,到豆豆身边后,不知道怎么办。   豆豆醒来后情绪有点低,把自己蜷了起来,半趴着,小手捂着自己脸,谁都不搭理。   于娜欠身提起衣角,坐在床边,倾身拍了拍豆豆的小屁股,笑眯眯说道:“豆豆,你看看谁来了?”   豆豆仍旧不理不睬,闷头蜷着自己,开始拱自己身体,没过几秒钟,屁股就撅起来了。   楚王子小朋友不知道怎么办,回头朝自己妈妈看,于娜对他说:“你自己找弟弟说话,你跟弟弟说,弟弟,我来了。”   拱着的豆豆以小脑袋为支点,有点移动身体的趋势,还伴着哼哼唧唧的声音,看来起床气还没消。   楚王子蹲了下去,用看着地上的虫子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豆豆。   小朋友沉默好长时间,突然就蹦出两个字来:“妹妹。”   豆豆没顶好,一屁股摔个平躺,四肢朝外打开,头却抹过来,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小王子。   深深就在这个时候突然   tang打开房门,于娜回头,笑道:“两个小人,不知道怎么打招呼,笑死我了。”   抹着护手霜的深深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来,笑眯眯的一条腿跪上来,弯腰便把床中央挺尸的小宝宝抱了起来。   一瞬间,楚王子小朋友也站起来了。   小朋友穿着卡通棉袜,浑身香香的,踩着软软的床垫,颠儿颠儿走过来。   深深一面帮儿子穿衣服,一面对儿子说:“豆豆,你看看谁来了?还认识小王子哥哥吗?”   豆豆精神确实不高,看了看小王子后,扭头便把妈妈的脖子紧紧的抱住。   深深打趣自己儿子:“圣诞节还跟你小王子哥哥一起玩的,现在就不记得啦?还是害羞?豆豆见到小王子哥哥,不好意思了是不是?”   豆豆抱紧了妈妈的脖子,睡的红扑扑的小脸蛋侧向没有人的那一边,安安静静枕着妈妈的肩膀。   楚王子小朋友扶着深深的背,又颠儿颠儿的走到这边来,小身子一弯,一颗小脑袋出现在豆豆的眼前。   豆豆正嘬着自己小手指,看到眼前的小脸蛋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直接把头又撇向了另一边。   楚王子小朋友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他站起来,心情很沮丧,转身又踩着软软的床垫,回到了自己妈妈身边。   于娜把儿子抱住,安慰儿子说:“你豆豆弟弟想睡觉,我们打扰了豆豆弟弟睡觉,他有点不开心,等下你和豆豆弟弟道个歉,你就跟豆豆弟弟说,豆豆弟弟,我带变形金刚给你了,好不好?”   楚王子小朋友木木的点点头,突然也一个转身,扑进妈妈怀中,抱住妈妈的脖子。   深深把儿子穿好衣服后,抱起儿子,对于娜说:“我先给他洗把脸。”   于娜使劲点头,并眨眼睛:“去吧去吧。”   没想到话音还没落,紧紧抱着妈妈脖子的楚王子小朋友,呜呜的哭了起来。   深深想找点点心哄小王子,于娜已经抱着儿子站起身,对深深眨眼睛:“没事没事,哄哄就好了,你先给豆豆洗脸。”   ……   刚修好水管的四爷和楚燕西,卷着袖子正挨个在盥洗盆里洗手,深深抱着儿子进来,四爷刚点上烟,还没抽两口,立刻又给按掉了。   楚燕西洗了手让到一边。   深深抱着儿子走到盥洗盆边上,弯腰准备把儿子放下来,没成想儿子闹起来,死死抱着她脖子,就是不要下地。   原先还处于压抑状态的小王子,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卫生间里的几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燕西扭头就大步走出去,厨房烧菜的佟妈妈和切菜的温佩玲,也都跑了出来,于娜看这么大动静,只好笑:“想跟豆豆玩,豆豆不理他,自己委屈的哭了。”   一家人听的都是笑,佟妈妈还拿着锅铲,却大步往茶几走,弯腰抓了一把糖,准备塞给小王子。   于娜抱着嚎哭不停的小王子,一面哄,一面在客厅走来走去,对佟妈妈的好意,感谢的婉拒了。   楚燕西走过去,就从后面把他儿子抱怀里了,翻个身,看见儿子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抓的样子,哭笑不得。   “楚王子啊,你这样不行啊,以后追个小女孩,人家不鸟你,你也这样哭啊?”   楚王子一听这话,哭的更伤心了,哇哇的嚎起来,哭的嗓子都要哑了。   “喔是爸爸错了,爸爸不好,打爸爸,打爸爸,男人哭吧哭吧那就哭吧,没啥的啊。”   楚燕西抱紧了儿子,使劲儿帮儿子顺着气,在客厅来来回回的走。   而在卫生间里面的豆豆小朋友,正在遭受一场对他而言非常痛苦的折磨。   ☆、289 结局篇:感受你的呼吸和体温   豆豆小朋友自打出生以来,就不爱洗脸洗头,更不喜欢洗澡。   他爸爸现在用脸盆接了热水,兑了冷水,温度调好后,他妈妈蹲在地上,沾湿毛巾,拧干,擦他的脸。   豆豆小朋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难受。   一张小包子脸被一块毛巾盖住,揉啊揉,什么也看不见,他皱着眉往后缩,他爸爸在他后面按住他脑袋,他皱着眉,两只小手奋力反抗,抓脸上的毛巾。   深深速度快,没等儿子发飙,已经拿走了毛巾弛。   把毛巾洗了一遍,又给儿子擦脑门。   四爷蹲在对面,把豆豆抱着,豆豆给这对夫妻折腾的不轻嗄。   深深擦着儿子脑门的时候对儿子说:“豆豆,你看看,你把小王子哥哥弄哭了,小王子哥哥来家里找你玩,还给你带了玩具,你不说声谢谢,还把小王子哥哥弄哭了,是不是你不对?等下你出去,跟小王子哥哥说,‘小王子哥哥不要哭了,我们一起玩玩具好不好’,知道吗?”   豆豆生气的把反复在他脑门上揉啊揉的毛巾扯了下来,然后很不高兴的丢在了地上,闷下脑袋看了看,自个儿又乐了。   深深正准备起身,让四爷带豆豆出去和小王子玩,没想到豆豆突然跨出去一步,用鞋子踩被他甩在地上的毛巾。   看到这一幕,深深很生气,准备起身,又蹲了回去,严肃的看着她儿子:“豆豆,你干什么啊?”   豆豆装可怜,抿着小嘴对起小手指,退了一步,小身子靠在他爸爸怀里。   深深伸手,把豆豆拉到了自己怀里:“豆豆,这是奶奶的毛巾,你为什么踩奶奶的毛巾?”   被颠簸了一下的豆豆鼓着小脸蛋看着妈妈,他不敢说话,他直觉认为妈妈在生他的气,垂下蒲扇般的睫毛后,就往妈妈怀里钻。   深深却一把扯住儿子,不给他撒娇:“豆豆,你告诉妈妈,你为什么踩奶奶的毛巾?”   豆豆小小的一小只,本本分分的垂着头站着,以为他死犟,没想到下一秒,竟然也哇啦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四爷便把儿子单手抱了起来,深深拾起毛巾也站了起来。   家里全是两小孩嚎啕大哭的声音。   楚燕西抱着他家楚王子走到卫生间瞅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嗬,这是啥意思啊?你方唱罢我登场?”   趴在楚燕西怀里嚎啕的楚王子小朋友吸住了鼻头,他扭了个头,一脸眼泪鼻涕的,可邋遢了,可是看到嚎啕大哭的豆豆,他顿时不哭了。   四爷抱着儿子笑着走了出来:“没事,给他妈妈吼了两句。”   解释的同时,四爷已经抱着豆豆去了阳台。   他没忘记,他儿子喜欢看风景,每一次看风景,小小的眼神儿都会定格,然后出神的看着,像入了迷一样。   ……   夜幕降临,江城寒风瑟瑟。   窗外是看不见的天色,与渐次亮起的霓虹。   17层楼前,深深俯瞰江城夜景,耳畔是通过电波传到她耳中的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有些粗哑:“深深,我今晚又逮着了那个女人。”   “去他公寓?”   “没错,但没有开车。”   深深立在窗边,表现的很平常,却不知心情可有所改变:“我尽快回来,那边还得拜托你盯着。”   展望说:“我会盯着的。”   结束通话,深深久久陷入深思。   自从展望把拍下来的照片给她看过以后,深深让展望暂时停止跟踪的行为,展望打这个电话,明摆着是他自己又绕到四爷公寓那边,守株待兔一晚上,果然守到了那个女人。   现在那个女人充满了神秘色彩,如此避人耳目遮遮掩掩,明摆着不是什么好事。   深深已经下定决心,想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但她不想打草惊蛇。   说到底,四爷在她心里,现在是什么角色,她还不能十分肯定。   门吱呀一声被人由外打开。   深深回头,那人笼罩在一片扇形光雾中,穿着简单的灰色羊毛衫,居家睡裤,深邃的五官隐匿在光影中,似是噙着微笑。   “不睡么?”   下午,楚燕西带着老婆孩子先走,四爷一家留在家中直到吃过晚餐。   温佩玲很想留下豆豆,但豆豆不可能跟不熟悉的大人一起过夜,于是门前耽误了好几分钟,温佩玲才让孙儿回家。   四爷的公寓在隔壁单元。   回到曾经的家,深深先给宝宝洗,洗过后她自己忙了一阵子,四爷冲澡的时候她接到展望来电,看到来电号码时,就拿着手机进了这间无人的卧室。   她表情看不出任何问题,对四爷笑着点点头:“睡吧,很困了。”   11个小时飞行,落地还有时差,孩子是睡了一觉,但她和四爷回到温佩玲那边后,就一直忙动忙西,哪有倒时差   tang的闲工夫。   因为这一趟行程很紧凑,顾小亮这周就要入院,回国前,深深已经和四爷讲过,四爷点头答应,说带宝宝回来见过他妈,就带他们娘两回旧金山。   门口的四爷忍不住嗔她一句:“困还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跟你嫂子怎么就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   男人身影颀长,气质温润如水,光线如雾,隐匿了他的五官,让他看起来特别朦胧,离她很远的样子。   原来他是当她和小亮打电话了,于是她也就顺水推舟:“小亮就要生了,比较紧张。”   门口被光影镀上雾气的男子,徐徐迈步走进来,反手阖上门,一面笑一面讲道:“那深深生产的时候紧张么?”   “并不紧张,而是男人不在身边,觉得很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但当时那个时候,她被哥和嫂子送进医院,她是个未婚妈妈,确实觉得很惨。   四爷沙沙的步子来到她身边,不发一语的停下,俯低头,静静凝视她。   他表情在近处终于看的清,淡淡的微笑中又有点伤感。   四爷将一只手轻轻按在深深肩上,语调轻轻的说道:“那个时候我想过,最坏的无非也就是洪兆南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这种结果,所以我让你不要跟洪兆南走,我安排了非凡,准备送你去国外,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是分开了两年。”   “你遗憾吗?”   “嗯。”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我遗憾,错过孩子的出生,是我一生最遗憾的事情。”   深深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只觉得他眼睛清澈真挚,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谎言与欺骗。   这间卧室并没有开灯,窗帘也未阖上,借助窗外霓虹的色彩,背身的深深隐约看见他朦胧的俊脸爬满了简单而知足的微笑。   试图从这样一张脸上去寻找阴谋诡念,但她觉得很是无力。   刚才展望在电话中分明告诉她,那个女人再次出现在大众眼前,并且趁着夜黑风高,自由的出入四爷的家。   她得搞清楚背后藏着些什么。   “不提这些了,以后我们一家幸幸福福的在一起。”   “深深。”   她准备推他回他们卧室,孰知四爷在身下攥住了深深的手腕。   于是她抬起头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四爷雅致的一张脸微微笑了笑,点点头,说道:“这趟回家,发现妈老了不少,看见豆豆哭了很长时间,和孩子依依难舍,所以我想问问你,你还愿不愿意回国生活。”   深深顿住了。   没点灯的房间漆黑到看不见对方的脸,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愿意,我的亲人都在美国,我不想离开他们。”   5月份,回来祭拜母亲的时候,她还有带着宝宝回来投奔他的一腔热血,可是现在,这点勇敢已经消磨殆尽。   横亘在她和他之间的,很有可能是2年漫长的距离,心与心的距离。   如果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对自己已经没有了初心,她也只能认栽,同时认命接受这件事情。   那个女人究竟在她和他之间扮演什么角色,她还没有十足把握下结论。   她很仔细的留意他脸上的表情。   四爷并没有多说,他缓缓呼吸一下,就笑道:“睡吧。”   她也点头应声:“睡吧。”   可是这一夜,她睡的并不好。   躺在他身边,能清楚的感受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但一种油然而生的陌生感闯入心间。   展望的话回忆起来,便出现那个女人高挑的身影以及她冷艳的行为举止。---题外话---谢谢赠送月票和荷包的亲,么么~   ☆、290 结局篇:紧张?   小亮的预产期在这周六。   周二,旧金山下了一场雨。   这一趟回国之旅,行程匆匆,周二下午,深深带着宝宝回到家。   的士停在家外,没有雨伞,所以四爷脱下大衣,用来给深深和宝宝遮雨。   洪兆南还在江城嗄。   听说,敏娜的父亲邹寄文,想要把敏娜嫁给洪兆南,所以,元旦热情备至的让敏娜回家过节,甚至还让敏娜小小的感动了那么一下,实则都是因为这个事情。   敏娜是什么心情,谁也不知道,但她不会屈服的,这肯定是真弛。   深深抱着宝宝进了家,弯腰把宝宝放在地上,转身朝外看,四爷已经套上大衣,冒雨跑回的士,似是一扭头,看见他们娘两,便隔着后座车窗,对深深和宝宝挥手告别。   深深笑了笑,挥手作别。   外面漫天大雨,旧金山已经许久没下过雨,空气冷幽幽的,的士一溜烟冲进了雨幕,隔着雾色,消失不见。   顾母先从房间出来,随后是顾小亮。   “回来啦?”   “嗯,回来了。”   “见到宝宝的奶奶了吗?”   “见到了。”   对顾母的问话有问必答的深深,唇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顾小亮抚着大肚子,笨拙的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对豆豆说:“豆豆,过来,让舅妈香香。”   豆豆便颠儿颠儿跑了过去,手里还抱着他最爱的皮球,深深又追上去把他截住,小朋友脚上的鞋子沾了雨水,便有些脏污,走路会留下脚印。   “我哥呢?”   没瞧见洪兆熙,于是深深弯腰在玄关换鞋时,这么随便一问。   顾母说:“去医院预定房间了。”   深深抬头就笑了起来:“怎么样,紧不紧张?”   那端沙发上,把自己儿子当抱枕一样抱着的顾小亮,没好气的瞥了深深一眼。   “紧张?”   深深哈哈大笑,其实心里挺高兴的,明儿个就当姑妈了。   ……   临近傍晚,洪兆熙回家。   VIP病房已经预定好,他和小亮商量了一下,打算明天带小亮入院。   顾母已经将生产所需的东西全部准备好,明天女儿入院等待生产,那么她这个当妈妈的,自然每时每刻都得守在女儿身边。   餐桌上气氛很温馨,提及将要出生的新生儿,不光光即将为人父母的洪兆熙和顾小亮开心,当外公外婆和姑妈的深深也都特别激动。   即将迎来小生命,这在每个家庭都是喜庆的事,何况他们这样幸福的家庭。   ……   晚间,深深在顾小亮房间逗留了半小时左右。   豆豆坐在床上,一床都是他的玩具,小小的一个人玩的可起劲了。   深深把这次回宝宝奶奶那边的事和展望电话中说的事告诉了顾小亮,顾小亮听了就皱眉。   “怎么?那个女人又去了他那边?那你还等什么?”   深深看着顾小亮:“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当面跟他问清楚,如果他真的脚踏两只船,或者有更险恶的居心,你得毫不犹豫的把他踹掉。”   顾小亮又突然想起前阵子洪兆南在江城那边的生意出了点纰漏,她想了想,忽然就有种这事没希望了的心情。   “上回江城那边的仓库被海关的人检查,这事是他干的吧?那他压根没忘记他跟兆南之间的那点恩怨,所以说,你得多留点心,千万别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这事我准备跟展望商量一下,那女人具体什么来路我肯定得查清楚,至于他到底在背后做些什么,我也会搞清楚,不过我不想打草惊蛇,我想自己调查一下。”   “也好,直接问他,也许他不会承认。”   豆豆在旁边玩玩具,突然把他的小汽车朝顾小亮递过去。   顾小亮一面跟深深说话,一面扫了一眼豆豆,接过玩具,攥在手里,却没跟豆豆玩起来,豆豆一看舅妈不带他玩,于是又扒拉她的手,把自己的小汽车抢回来了。   ……   顾小亮预产期前一天,洪兆南回到了旧金山。   彼时,旧金山连日阴霾,已经约有一周没有见到阳光。   病房的灯光明亮如昼,窗帘紧闭,将萧条冬景隔绝在外,深深把儿子哄睡,轻轻放在沙发上,盖上薄被。   顾小亮靠在床头,看着一本杂志解乏,彼时她抬头,觑了眼打开房门一闪而逝的男性身影。   深深走到床边,对顾小亮说:“我出去跟哥聊聊。”   顾小亮点头。   元旦假期,敏娜也回国与她父亲团聚,原先怀揣着暖暖的亲情,后来证明这不过是又一次被她父亲出卖,等深深回到旧金山,便没再接到敏娜来电,这几日小亮入院待产,家中很   tang忙,深深一时也没打过去。   洪兆南原本还要在江城待上一段时间的,眼下突然回旧金山,明显是为了小亮。   小亮的预产期在明天。   深深走出病房,反手阖上门,几乎一眼就看见在走廊尽头抽烟的洪兆南。   那边有一张冷椅,洪兆南坐在那张冷椅上,微蹙眉,掌心掩护着火,点着了烟,而后翘起二郎腿,一条胳臂搭在椅背上。   快到傍晚用餐时分,走廊上暂时见不到人,这边是VIP区,环境更加清净。   深深提步走了过去,在洪兆南身边坐下。   抽着烟的洪兆南,略掀了下眼皮,扫了她一眼:“怎么不去吃饭?”   顾父顾母从家送来了晚餐,深深喂饱了宝宝,自己却没什么食欲。   她转脸看着洪兆南:“哥,小亮和我都有孩子了,你既有侄子又有外甥,以后不要做违法的事情了,好么?”   闻言,洪兆南叼着烟觑向深深,他那股淡淡斜视的表情,很明显心情有点不悦。   “生意上的事你不用管,你们女人照顾好家和孩子就行,其余的都是男人的事。”   “这一次能化险为夷,那么下一次呢?你敢说能一直这么幸运?”   此时走廊静悄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洪兆南放松了眉间的阴云,搭在椅背上的手抽回来,夹下烟,另一只手搂住了深深的肩。   深深叹了口气,在她老哥怀里,突然觉得很伤感。   洪兆南望着面前白色墙壁对她说:“小妹,这些事你不用担心,哥有能力一直罩着你,只要哥在,你的生活永远衣食无忧。”   “话不是这样说的,我担心有些人不怀好意,哥你又那么能得罪人。”   洪兆南顿了顿,竟然哈哈笑起来。   他搂着他小妹,拍了拍他小妹的肩膀:“是不是这次发生的事,让你担心了?”   深深如实说:“是让我担心,哥,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生活比什么都重要,何必刻意的追求那么多物质财富。”   说到底,洪兆南做那些与法律擦边的事,无非也是想赚更多的钱,可是钱和人身安全与自由来讲,并不那么重要。   洪兆南是个好大哥,提到这件事他也没有说到那个人的是非,明白了他小妹的意思,他笑着保证:“哥答应你,哥以后不做犯法的事,哥会考虑你们的,好不好?”   “谢谢哥。”   深深把头枕在洪兆南肩上,闻见她老哥身上一股干冽的清香,而他那只手上点着的烟,也徐徐冒着烟雾,迎面而来时,有点呛鼻。   ……   洪兆南让深深先回病房,他还想在走廊上抽根烟。   只不过傍晚这个点,很快就有人去楼下散步,医护看见了他,对他的抽烟行为提出了制止。   洪兆南也配合,拿着烟盒与打火机,往楼下花园走。   深深与他在电梯前分手,她转身回去病房。   小亮在床帮靠着,顾父顾母在她身边陪着聊聊天,顾母手里还有正在削皮的水果。   “深深,你带豆豆回家吧。”   今天晚上,估计顾父顾母与她二哥都要留在医院,她大哥也许会回家,家里不至于就她和宝宝两个人。   深深走去沙发,俯低头,看了看儿子。   这臭小子下午在病房玩了一阵子,后又央求着他妈妈带他到楼下花园玩,闹腾一个下午,吃过晚饭,困的受不了,眼皮拼命打架,抱着妈妈的脖子就呼呼大睡了。   此时此刻,宝宝睡相香甜沉静的模样,让深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小妹,展望在楼下,你先带小家伙回家,我晚点回去。”   突然传入耳膜的低醇男音,让深深从沙发边转身,于是,她看见刚抽完烟从外面进来的洪兆南。   ☆、291 结局篇:需要你陪   他后面还有一个人,是洪兆熙,兄弟两在楼下碰到,一起上楼来。   洪兆熙手里提着点东西,似是刚外出买回来的。   深深便点点头:“行,那我带宝宝先回家了。”   她走到床尾,扶着床帮,对顾小亮说:“小亮,我明天一早就过来,你有什么需要的,及时打电话给我。弛”   今晚顾父顾母和洪兆熙全部留下来陪夜,刚才顾母已经说了。   顾小亮点点头:“回去吧,今晚早点睡,明天早点过来。”   “好。”   …嗄…   展望在医院楼下等候。   夜幕四合,阴云低垂,看起来又像要下雨。   深深抱着豆豆出现在大厅时,展望眼疾手快,大步跑来,从深深怀里抱走了豆豆。   小朋友睡的可劲的香,换了个人,虽然有被颠簸一下,但趴到肩膀就又睡着。   车子很快消失在医院楼前。   夜幕降临,旧金山夜景再次出现,美轮美奂的霓虹很是绚丽。   “我正在查那个女人的底细,只要查到她住在哪里就好办了。”   望着窗外的深深转回脸,安静的看着展望的侧脸,时间久了,让他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怎么了?”   “这次哥的货被查,你们知道是谁干的吗?”   展望冷哼一声,面目表情出现一丝狰狞:“文非凡,他收买了海关官员。”   深深诧异:“这事你听谁说的?”   “邹寄文说的还能有假?消息绝对可靠,这次七爷回江城,拜访过邹寄文,提出想和他家结亲的愿望,邹寄文也巴不得这样,但他女儿好像不太好搞,我听毛先生说,邹敏娜好像想去告发七爷,说如果七爷再逼她的话。”   这些事深深不知道,听到后就有点吃惊。   “依你看,你觉得岳名傅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展望没听明白,扭脸问深深:“你指什么?七爷要娶邹寄文女儿这事?”   “不是。”深深摇头:“文非凡去举报我哥,这件事你说他事先知不知道?”   “肯定知道啊。”展望板上钉钉的口气,特别不屑:“他跟七爷有仇,现在七爷得势,他在江城没之前的地位,所以才混到国外来啊,瞅准了时机,就想扳倒七爷,人心坏着呢。”   深深微蹙着眉,看着展望讲这番话时像个老手一样的模样。   展望没听见深深说话,所以扭头又看了她一眼。   “深深,我跟你说,岳名傅九成是想利用你扳倒七爷,所以你别傻,凡事留个心,被人利用就算了,万一害到家里人,那真是噩运。”   “我知道。”   这一次,深深很快便点头。   聊了这些后,两人没再说话,车中陷入沉寂。   展望用心驾驶着车,深深低头看了看睡觉的儿子,看儿子睡的香,她就抬头望着窗外,想着自己的事情。   ……   夜幕下,展望驾车将深深母子送到家门外。   深深刚打开副驾车门,却收到一条短信,提示音响起时,她正准备抱儿子下车,一条腿都已经跨出车外。   “等一下。”   她对展望说,然后摸出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翻开一看,是他来的短信——   【在做什么?四爷还没有吃晚餐,愿不愿意陪四爷用个晚餐?】   深深看着屏幕微微想了一下,展望看她表情不是太好,问她出了什么事。   “他约我吃晚饭。”   “那你去吧,我送你过去。”   “宝宝要睡觉了,不带他到处乱跑了。”   如是说着,深深已经抱着儿子下了车。   家中没人,自然黢黑一片,她抱着儿子打开栅栏插销,进去后又往包里找家门钥匙。   展望从车上下来,绕过车门:“七爷还没回来,我先到家里陪陪你?”   深深说:“那耽误你休息了。”   ……   宝宝躺床上睡觉后,深深领着展望在楼下客厅,泡了杯茶给展望,但她自己没喝,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医院,今晚要早点睡才好。   灯火通明的客厅,展望跟深深讲了些洪兆南生意上面的事,也把这两年,四爷的一些发展简单的告诉了深深。   深深听着,不怎么插言,她脑海在想刚才他回复她的那条短信——   【你不陪四爷的话,四爷只好找别人共进晚餐了。】   她能感觉到他的口气是笑着的,但她自己笑不出来,因为脑海里反复出现一个女人高挑又冷艳的形象。   家外有人回来,栅栏打开,高大昂藏的身影在夜色下影影幢幢。   展望似是很忌惮洪兆南,见到洪兆南归家,立刻起身,对深深说:“我回去了。”   深深   tang也一并起身:“好。”   洪兆南打开家门,一身黑,面容倒是英俊,淡淡觑了眼出现在家里的展望,但也没为难他什么,低头在玄关处换拖鞋。   展望很是恭敬:“七爷,我先回去了。”   洪兆南淡淡“嗯”了一声。   等展望开着车离开后,洪兆南也已经上了楼,深深收拾了茶几上的茶杯,便也上了楼。   豆豆还是刚才那个睡姿,看来睡的很沉很香,动都没动过。   深深站在床边锁眉想了点事情,没再犹豫,拿了皮夹和手机,转身走出卧室,轻轻阖上门,去了洪兆南房间。   门开,听见哗哗水声,心知她老哥在浴室,深深就进了房间,站在浴室门外,对里面的人说:“哥,我出去一下,你洗好帮我看一下豆豆,他在睡觉,等他醒了给他冲点奶。”   里面传来洪兆南淡淡嗯一声的声音。   ……   夜幕下,深深沿着小区人行道往外走,抵达街口,便站在一杆路灯底下等空位的士。   孰知一辆私家车缓缓停在她身边,驾驶位车窗降下,展望微微起身,从窗口对她露了个脑袋。   深深有意外到。   “你不是走了吗?”   上了车,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展望。   展望将车开起来:“我一直在附近溜达。”   深深点点头,就说:“你送我去他公寓。”   展望有点意外,扭了脸看了看深深。   从她家到他公寓,行车约半小时行程,如果开的快的话,更加节省时间,展望开车快,20分钟不到,车子就到了他公寓外面的那条街。   街上人不多,这几日连日刮风,天气阴,没人这么晚还在外面瞎溜达,只有街边做生意的还开着门。   车子一径往前开,开到越来越僻静的地方,深深和展望均吓了一跳!   “快停车快停车!”   随着深深的压低嗓音一吼喝,展望已经悄无声息的将车靠边停下。   而挡风玻璃前面,那个女人没有听见动静,身高腿长的闷着头往前走,肩上背个很大的黑皮包,不过和她的身高身型倒是搭配的很。   他们的车子停在进小区的路边,一条空荡荡的小路上只有那个女人闷着头往前走。   深深和展望均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个女人,但令他们惊讶的是,那个女人路过四爷公寓所在的小区大门时,竟然没有进去,而是笔直的往前走!   深深吃惊又愕然,扭头就问展望:“她看见我们了?”   展望眉头锁的很深很深,一直透过挡风玻璃盯着前面,没有侧头看深深:“不知道。”   深深再次扭回头,看向那个女人。   这条越夜越深的小路一片黢黑,路灯投下来的光束只能照亮近前的一处角落,那个女人走在一条非常昏暗的人行道上,背影高挑纤瘦,闷着头,一看就是性格非常沉闷的类型。   直到她走出这段小路,拐向右边,身影在前面交叉口的大路上彻底消失不见。   展望松开方向盘就往后靠,直接说道:“看起来不像,你注意她走路没有?如果我们暴露了,她发现我们在后面盯着她,不会一点破绽都没有,再怎么会装,脚步也应该加快一点吧?是不是?她不怕你下车直接追上她给她两巴掌?”   深深点头:“对,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她应该没有发现我们,不然不会跟个没事人似的。”   “那她为什么不进去?这么晚她出现在这里,明显就是来找他的。”   这一回展望也无奈了,他摇头:“不知道。”   “你查她,会不会被她知道了?”   “我到现在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会被她知道吗?怎么讲也应该找她朋友打听过她,才会传出去被她知道有人在打听她吧。”---题外话---谢谢送月票和荷包的亲亲,么~   ☆、292 结局篇:在你老公面前想谁呢   “你等我一下,我现在上去看一看。”   说着,深深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反身关上车门时,展望倾身到副驾这边,对她说:“我在楼下等你,你有任何事,立刻打电话给我。”   “不要,你现在开车去追那个女人,说不定能查到她住在哪里,现在这个点,她应该是回家的。”   ……   于是,夜色沉沉,两人分头行事嗄。   深深搭电梯直接到他公寓门外,跨出电梯,整张没化妆的脸被白晃晃的廊灯照的无所遁形,自然就能看见从她眉目眼神当中传递出来的焦躁和急切。   “叮叮咚——叮叮咚——”   门铃应激响起,深深放下手臂将之垂于裤缝边,不知不觉手心发凉,也在身下渐渐蜷起了五指。   公寓应声响起了沙沙的脚步,人似乎就在客厅,走过来不过几步路。   一只男性坚实有力的手臂打开了公寓大门,顺着这只手臂往上看,便与四爷微露诧异之色的双眸空中相遇。   文非凡也在。   豪华大客厅灯火通明,他坐在长沙发上,手里夹着烟,巧克力色茶几上有两杯茶和一只水晶烟灰缸。   “先前约你吃饭,你不答应四爷,现在又跑来四爷这边?”   低低徐徐的笑声毫无对深深不请自来的介意,反而全是宠爱和温情,清润修长的男人放开门把,将门敞开,转身就弯腰往鞋柜中寻找拖鞋。   深深调整的很快,随即便样起手中拎着的塑料袋:“上回来你这边,看你这边什么也没有,买了些常用的东西,喏。”   四爷拿出一双男士拖鞋,鞋尾朝她摆好,起身时烟雾袅袅,悄然隐匿了他好看的五官,清润尔雅。   提过她手中的塑料袋,便面露温暖笑意,也止不住想要教训她一番:“深更半夜的,你到四爷这边来,就为了送这些东西?”   深深的反应很正常,看不出端倪:“后来想想,又特别想见你,所以就跑来你这边了。”   “真是胡闹。”   四爷一手夹下烟,口鼻中袅袅溢出烟雾,一边提着塑料袋往客厅走:“进来,等下四爷送你回家。”   四爷沙沙的脚步去了客厅旁边的一间房,深深就走到沙发边,和夹着烟已经站起来的文非凡相视一笑。   打过招呼后,两人一同坐下,文非凡随便找了点话题,和深深闲聊起来。   她来这边的目的,暂时不能够进行下去了,于是浅显的和文非凡闲聊。   四爷放了东西后从房间出来,手里拎着他的大衣,一面穿,一面对文非凡说:“非凡,我送深深回去,你今晚就不要回去了,住我这吧。”   文非凡也从善如流的起身,夹着烟笑道:“好。”   深深在玄关处穿好鞋,和文非凡告辞后,与四爷一前一后步出了公寓。   时间太紧迫,这一前一后在公寓逗留的时间不超过5分钟,原本想摸摸底,看看房间有没有那个女人留下来的东西,不成想文非凡在这边,所以只好就此打住,下次再寻个机会过来看看。   ……   四爷握着深深的手,与她搭乘电梯去往负一层,提了车后开出小区,送深深回家。   刚才在地下停车场,她已经火速发给展望短信,如果他和车就在小区门口,就得立刻转移,千万不能被四爷看见,否则一切都解释不清,还会引起他的怀疑。   孰料展望没有回她短信。   车子驶出小区时,深深的心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她把豆豆下午做的各种各样琐碎的事告诉四爷,为的就是转移四爷的注意力。   四爷也确实一边开车,一边时常转脸看她,英俊清润的面颊上笑容温暖。   听她跟他讲儿子的事,自然非常高兴。   深深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因为展望的车不在小区外面,也没有看见展望的身影。   小区外面那条路空荡荡的,比展望带她过来的时候还要没有人烟。   车子一路往她家行驶,宽阔笔直的大马路上隔几秒飞驰过一辆速度一闪而逝的私家车。   深深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展望回复她的短信。   她眼动头不动的偷偷瞥了眼四爷,才摸出手机,借着车窗外飞驰的霓虹,原本近视的眼睛不算很费力的看清了上面写着什么:   【我跟在你们后面,前面那个路口我不进去,你在家外面等我】   前面拐弯,深深朝车外镜看。   展望那辆车距离较远,但因为深更半夜,中间没有密不通风的车辆,两车相隔的几米内空旷寂静,他的车在他们的车拐弯后消失在侧后视镜,而后深深扭脸,看见窗外一辆车笔直的向正前方飞驰。   那辆车正是展望的。   ……   夜凉如水,四爷下车后,大步从车头绕过,来到深深身边,见她外   tang套的衣扣敞开,两只大手为她扣上。   深深唇边有笑:“四爷你回去吧,开车小心。”   男人浅笑盈盈:“约你的时候你不乐意,深更半夜了又自己来,这么任性可怎么好?”   言罢,温热的大手温暖灼人,在深深脸颊上轻轻捏了捏,而后那只大手放在深深肩膀上,男人俯低头,靠近她,吻上了她的唇。   胳臂自然而然搂住深深的腰,唇齿研磨间阖上眼眸,吻的认真又动情。   结束时,他抬起头,按了按深深的肩,细腻柔软的嗓音如是说:“如果可以早一些住在一起就好了。”   “会的。”深深的脸在夜色下朦胧如梦,伴着唇边浅浅微笑,却似是不太走心:“四爷,你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四爷按着她肩膀,俯视她漆黑的瞳孔,有意打量了她一阵子。   “在你老公面前想谁呢?”   “我没有啊。”深深抬起头,目光微顿。   “今晚怎么总是急着赶四爷走?”   被看穿的深深,神情有点不自然,但四爷似乎是随便说说的。   他溶溶如月的噙着微笑,抬手揉了揉深深的发顶:“早些睡吧,四爷回去了。”   深深退后一步,在夜色下提着自己的包,目视四爷绕过车头,回到车上。   细雨绵绵,刚才没有感觉到,现在分明落在挡风玻璃上,明亮透明的玻璃渐次出现清晰的雨点,四爷将雨刮器打开,顺便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   “下雨了,回吧。”   “我看你走。”   于是,四爷笑了笑,胳臂搭在车窗上,对深深挥了挥手,便转动方向盘,将车掉头,然后消失在夜幕底下。   深深往前又走了一步。   确实下雨了,细雨如绵,落在脸上有清凉之感,她面色沉静的看着那辆闪着车尾灯的越野从街口消失,拐向右边。   车灯朦胧的光束消失后,这一街区寂静的宛如无人之地。   深深站在家外水泥路上,低头拨了拨衣袖,看过手表后,抬头盯着前方。   刚才四爷消失的那个路口,现在出现另外一辆轿车,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缓缓运作,车子在她面前停下。   因为下雨,深深快步跑上了车,关上副驾车门,便开门见山问展望:“怎么样?”   展望一条手臂盘着方向盘,身体前倾,扭头对深深说:“我开到前面路口已经找不到她人了。”   “啊……”深深大失所望的靠在了椅背上:“这么说,线索又断了。”   雨势逐渐变大,挡风玻璃上的雨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   深深看着那些雨点很失落,目光一度定格。   展望遗憾的叹了口气,估摸是觉得这事是自己失职,但他很快调整了自己。   “你别急,这女人既然跟他有关系,顺着他就一定能查到她,这几天我全天候的跟踪他,我就不信挖不出那女人。”   深深没有说话,靠着椅背陷入沉思。   夜晚在他小区附近偶遇那个女人,那女人当时还没到他公寓,所以从他公寓离开这个猜测不成立。   那么就只剩下去他公寓这个解释。   然而她发现了她也来了,于是闷头往前走,直到在前面那条岔路口消失踪迹。   但展望说了,任何人发现被跟踪都会提高警觉加快脚步,即便做戏装不认识,也不会真的像不认识一样,肯定会露出点蛛丝马迹。   但那女人形影萧条的走在那条无人的小路上,步履缓慢。   如果不是跟四爷有关,在夜深的时候遇到这样的女人,没人不会产生“这个女人不想回家”的想法。   ☆、293 结局篇:不喜欢我帮你洗,你就自己洗   深更半夜,一个女人提着包,走的如此缓慢,头低垂,背影看起来高挑但十分颓唐,有一股陈腐之气,并不像个下夜班火急火燎往家赶的人弛。   或许走路时还在想心事。   “展望,这件事别让我大哥知道。”   展望眼珠转了一下:“行吧,我不说,但他如果真的骗了你,你还不告诉七爷吗?”   “如果真是这样,跟他分手就好了,不想闹了。”   展望看不懂深深此时此刻的表情,所以眉目呈现思索状。   ……   小亮入院,她爸爸妈妈和她老公都在医院陪夜,家里备显冷清。   灯火通明的客厅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二楼也没有声音。   深深在玄关换了拖鞋后,提着包上二楼。   推开自己卧室房门,没有看见宝宝,于是把包放下,转身又去了洪兆南卧室嗄。   宝宝喝了奶已经睡下,小脸蛋红扑扑的,深深摸了摸宝宝的小手,小手热乎乎的。   洪兆南在浴室镜子前扑爽肤水:“今晚早点睡,明早跟我一起去医院。”   “嗯。”   深深半条腿跪在床上,靠近宝宝,弯腰将宝宝轻轻抱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深深就帮宝宝洗脸穿衣。   宝宝没睡好,哭哭啼啼的闹腾,深深对宝宝说:“豆豆,今天你弟弟就要出世啦,不想见见他吗?”   豆豆抱着奶瓶躺在床上咕嘟咕嘟的喝奶,对妈妈的话没什么反应。   天还没亮,洪兆南便开车带着深深和豆豆去了医院。   到病房的时候,顾小亮难受的哼哼唧唧。   顾父顾母在病房中忙来忙去,洪兆熙什么也不做,坐在床边,握着他妻子的手,不停歇的安慰她。   小亮是9点钟推进产房的,家人一直等到上午11点,产房的门才打开,医生摘下口罩,对洪兆熙表示祝福。   10点58分,小亮顺利娩出一名男婴。   隔着产房门,婴儿啼哭声特别洪亮,小亮在产房又观察了大约2个小时,快1点,才推回病房。   全家人中午都没有吃,只有豆豆吃了点深深早晨在家准备的午餐。   回到病房,小亮沉沉睡下,豆豆在房里玩耍,深深怕吵到小亮,这段时间就带豆豆去婴儿房。   ……   婴儿的名字,顾小亮在怀孕期间已经想好,叫小满儿,意为圆满。   小满儿是个小男孩,刚出生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豆豆看见他,不太能接受。   全家围在病床边,看着小满儿吃奶,顾小亮虽然讲不动话,但是气色很不错,眼睛很亮。   深深抱着豆豆,让豆豆看的见躺在床上吃奶的弟弟,可是豆豆看了看弟弟,恁是噘起了小嘴。   可能觉得这家伙不好看。   深深低头对豆豆说:“豆豆,这是你弟弟,快,跟弟弟打声招呼,就说,弟弟,欢迎你来到我们家。”   豆豆是没反应,但是顾小亮笑了。   那缕微弱的笑容仿佛用尽了她的力气,能看的出她很累,但是她眼珠朝深深移去,对深深慢慢的说:“谢谢你给我的小满儿生了个哥哥。”   深深一听,就笑了:“也谢谢你,给我的豆豆生了个弟弟。”   气氛很温馨,连护士都说,这是个多么幸福团结的家庭。   ……   顾小亮顺利产下男婴后,剩下的就是家人的事了。   虽然住在美国,可是中国人怎么生孩子怎么坐月子的,一概不能少。   顾父顾母对宝贝女儿照顾有加,老两口这么大的年纪,可是为他们的女儿和外孙,那是什么都舍得付出,也什么都舍得牺牲的。   洪兆熙心细,小亮住院的这几天,他全天候的待在医院,偶尔趁着顾小亮睡觉的时候回趟家,也不过是吃顿饭,洗个澡,换个衣服。   豆豆这个小男人还没承认小满儿是他的弟弟,可能在他认知中,弟弟就像小王子这样的玩伴,可是小满儿还是个奶娃娃,那么小,全身皮肤发红,豆豆每次看见他,都甩屁股就走人。   闲暇之余,深深却对顾小亮说:“等着吧,再过一年,家里就得闹翻天了。”   彼时顾小亮躺在病床上,距离分娩已经过去了两天,身体机能恢复不少,笑容也有力了不少。   小满儿躺在妈妈怀中吃奶,洪兆南扛着豆豆推门进来。   深深顺手扯了条毛巾,将顾小亮的胸遮掩了一下,就站起身,朝他们走去。   顾小亮生孩子这几天,可把豆豆高兴坏了,他高兴的不是从此以后有了个弟弟,而是能每天都出来玩。   洪兆南架着豆豆,豆豆骑在洪兆南脖子上,进病房就笑不停,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淌了汗。   “你看你,跟个脏猴子似的   tang,妈妈带你去洗把脸。”   洪兆南把豆豆放下来,深深就拉起豆豆的小手,这么一拉,果不其然,手心全是热汗,不知道跟他舅舅跑哪里玩去了,疯成这样。   深深领着她儿子去卫生间洗脸时,洪兆南拉开深深之前坐的那张椅子,脸上有温和的微笑,靠着椅背,望着躺病床上的顾小亮。   顾小亮也笑。   女人当了妈妈,眼神都变得极度温柔,原先是个泼辣的性子,但现在看不出一丁点来,只觉得这女人就是水做的。   小满儿吃着妈妈的奶,好在她胸上盖了条毛巾,但宝宝嘴巴裹动的时候还是能看到一点点。   洪兆南对此反应很平常,他看着顾小亮的脸,突然就说:“出月子了,你和兆熙就搬家吧,房子我给你们买好了,也装好了,人进去住就行。”   顾小亮看着洪兆南,他嗓音是低沉的,不像开玩笑,但也明显听的出他内心的不开心。   “兆南——”   “行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了解?”   洪兆南架起一条腿,噙着微笑舒适的靠着椅背。   “就这么定了,以后你们一家五口好好生活,周末回这边,一家人吃顿饭。”   刚刚好,说这话时,洪兆熙推门进来,他自然是听见了的,便对洪兆南望去。   两兄弟四目相对,洪兆南起身。   高大的身影遮挡窗外的光线,旧金山依旧没有放晴,天空阴沉沉的,冬景萧条。   “我先走了。”   洪兆熙低下头,心里莫名有点难受。   想到哥这些年对他的付出,他心里惭愧。   他没有家,他和深深就是他的家,如今他成家生子,就想离开他,过自己的小日子,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在网络上偶尔会看见子女对老迈的父母不管不问,或者放任孤寡父亲或母亲一个人生活,就会产生同情怜悯之心,也觉得那种子女失了孝道,如今自己的心情,和当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可是哥什么也没有说,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我是大哥,我不和你们计较。   洪兆南微笑着从洪兆熙身边擦身而过,身型高大的男人,表情却蔓延着一丝苦涩。   他当然是不愿意各家过各家的,一家人住在一起,幸幸福福过下去才叫家。   其实他也没想到,他对顾小亮的喜欢影响了他弟弟。   这种感情是他自己的,顾小亮和兆熙在一起后,他没再表现出半点觊觎之心,和顾小亮的相处也一直像朋友一样,不成想,这也不行。   身后门轻轻拉开又轻轻闭合,洪兆熙转身时,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刚才打开又关上的房门,微微翕动了两下,才重新恢复静止。   顾小亮没说话,她平躺着侧头看她老公。   洪兆熙转身朝她迈步过来,面上已经风轻云淡笑容舒朗。   在卫生间给豆豆洗脸的深深自然听到了刚才洪兆南的那番话,心中也有点低霾的情绪,在这个诞生小生命的日子里很不应景。   她老哥嘴上不说,但心里有受到伤害吧。   “唔唔——”   被毛巾揉脸的豆豆很不舒服,哼唧的时候,扬起两只雪白的小胖手,往脸上抓。   深深把毛巾拿开,豆豆厌烦的把毛巾推开,撅起屁股一直推到妈妈怀里。   大人小人都蹲在地上,中间摆着一只洗脸盆,盆中热水冒着热气。   “你不喜欢妈妈帮你洗,你就自己洗。”   豆豆低下头去,雪团似的小肉手搁水面贴了一下,往自己脸蛋上拍拍,就算洗了脸,站起来就要出去。   深深一把把儿子捞回来,强行固定在怀中,拧了毛巾又给儿子擦起了后背。   ☆、294 结局篇:染发,像个小伙子   怕豆豆再玩出一身汗,深深找来两条干毛巾,一前一后塞在豆豆前胸后背上,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脑勺,把他往前轻轻推了一下:“好,去玩吧。”   豆豆自觉的跑去了沙发,两条小短腿艰难的爬上去,把他妈妈的包翻个底朝天弛。   出门前,深深把豆豆的小汽车塞在包里,小朋友现在坐在沙发上,玩的不亦乐乎。   深深从那边收回视线,拉着椅子坐床边,顾小亮跟她说起了刚才洪兆南讲的事。   这件事大家心里有点不好受,深深也一样,她能理解,不过她对顾小亮说:“大哥开口了,你们就搬吧,现在不好意思搬,以后再提这件事,大哥真会生气的。”   “不是不好意思……”   “我懂啊。”   深深把水杯递给顾小亮,她接住,拿起里面的调羹,慢慢喝起水。   “哥现在没女朋友,有女朋友了我们不就放心了嘛是不是?等他也结婚生小孩了,他就有自己的家了,放心吧,你们先搬,家里还有我呢,我带着豆豆,家里也不算冷清,等哥结婚了,他就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哪有闲工夫管我们。”   “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办?嗄”   深深想了一下,靠向椅背:“我还能怎么办啊,带着豆豆呗,不能跟他在一起,我就一个人带豆豆,反正我不打算给豆豆找后爸的,不说别人难做,我也怕人家对我孩子不好。”   顾小亮无话可说,叹了口气,把水杯递给深深,深深起身,接过水杯,放回床柜上。   ……   近夕时分,四爷打了深深手机,洪兆南不在,深深就在病房中接。   四爷是约她吃饭的。   知道洪兆熙的妻子生了孩子,这些天家里肯定忙,便一直没找深深,这天傍晚,才抽空打给深深,问她要不要跟他简单的吃个晚餐。   医院也快到吃饭时间,不过顾小亮已经开始吃晚餐了,豆豆脱了鞋子,被洪兆熙抱在床上,也喜滋滋的喝着鸡汤。   洪兆熙照顾顾小亮吃饭,顾母就一勺一勺的喂豆豆。   结束通话,深深从皮包里面拿出皮夹,走到床边,对家人说她有点事出去一趟。   豆豆吧唧嘴巴,还吐着小舌头要喝,深深按了按小朋友的头,以引起他注意:“不要喝太多,等下还要吃点饭。”   “顾姨,豆豆您照顾一下,我很快回来。”   顾母喜滋滋的,近来越发的喜欢照顾小孩儿,最近自己又添了外孙儿,甭提多开心了。   “豆豆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   到医院外面,一眼就看见他的车停在路边绿化带旁。   这几天没见到太阳,连日阴雨,不知道是不是想要下雪,晚上风吹的人有点冷,深深连走带跑的跑到他面前。   天黑的快,不时功夫天色就暗下来了。   四爷站在车边,穿一件黑色高领衫,一条深色牛仔裤,一双棕色系带皮鞋,倒是相当减龄,脸部轮廓瘦长,越发突出五官的立体深邃,但引起深深注意的是他的头发。   “你染发了?”   那一头白掉的头发,今晚变成了黑色,而且颜色乌黑发亮,和正常长出来的头发有点不同。   四爷心情不错,笑容可掬的一只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一只手垂在身边,人又高又瘦,穿高领衫特别好看。   “豆豆呢?”   “在病房。”   “去,把他带出来。”   他的口吻自然而然,却分明在行使他父亲的权利,以至于让深深听起来有那么点强势的味道。   深深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哦,玩一下午,困了,睡觉在。”   四爷便有些嫌弃这样子的她,夜幕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平静无波澜,俯低头看着她:“为什么最近总是不乐意让我见见儿子呢?”   被说中心事,深深脸上的笑容当即有些绷不住。   “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么?”四爷面色平淡的看着她:“好些天没见到儿子了,每回你还都有理由。”   深深笑容有点僵,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顾左右而言他:“去哪里吃饭?预定过没有?”   “跟四爷转移话题。”   外表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轻轻刮了下女人的脸,可能是染了头发的缘故,他转身时的背影看上去和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没什么差别。   他拉开副驾车门,侧头对深深微笑:“家里有事,就不带你跑远了,简单吃个晚餐,送你回来。”   “好啊。”   深深笑着上车。   ……   车上,四爷一边开车一边和深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没提洪兆熙喜得贵子这事,算是避开了不适合谈的话题,一路上聊的也算轻松。   以为他带她去餐厅,没想到回的   tang是他的家。   车子径直开进地下车库,深深却想起了那晚跟踪那个女人来到这里。   那个女人也是笔直的把车开下去,泊进车位中。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有点冲动,想直接问他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但又想起展望还在查,说不定能查出来什么。   转脸看着这个温润敦厚的男子,这个男子是她儿子的父亲,与她算的上关系最亲密的人,可是现在竟然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深深把想问的又咽了回去,告诉自己暂时不要冲动,偷偷查一下,看看他到底在搞些什么。   跟他回到他那间豪华的公寓,深深弯腰换了鞋,顺便把自己的鞋子放进了鞋柜。   四爷的大手轻轻搭了一下她肩膀,便迈着沙沙的步子走去厨房,直接撩起衣袖,开始准备晚餐。   “冰箱里有很多菜,我按照你以前喜欢的口味做,好不好?”   “我来帮你吧。”   四爷没拒绝,微笑看着她走过来,心里想的是,两个人做菜比较有趣,但深深现在可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在岳公馆生活的那些年,四爷没做过菜,但他切菜时刀工是很可以的,深深便诧异,一边削土豆皮,一边问他:“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四爷莞尔一笑,侧目朝她看一眼:“你忘记四爷是做什么的了?开餐厅的,不偷师学艺,岂不太浪费了?”   她附和的笑点点头:“也是。”   ……   简单的晚餐准备好,还没端上桌,四爷已经洗干净手,拿着车钥匙准备下楼。   “我去买瓶红酒,你等我好么?”   “不是说随便吃一顿么,干嘛这么麻烦?”   “不麻烦,好菜配好酒。”   说罢,四爷弯腰,从鞋柜拿出自己的皮鞋,穿上就出门了。   家里剩下了她一个人。   突然之间安静的瘆人。   她站在料理台边,还端着一碟凉拌菜,想了想,面色变得沉寂无比,放下餐碟,洗了手,就直奔他卧室。   距上次到他这边过夜过去了不少日子,这边对她来讲,还是太陌生了,以至于现在站在他卧室里面,有种擅闯别人家的感觉。   房间很大,装潢的也非常考究,奢华气派,深深环顾一圈,基本上就能把房间内的摆设看完。   没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她走去衣橱,打开看了看,清一色男人的衬衫西装和休闲装,卫衣运动衫也有,不过这些没有挂在衣架上,而是随便叠起来放在下面的抽屉里面。   深深又去床上检查了一看。   检查的算是相当仔细,但他枕头上除了他自己的头发,并没有女人的长头发,何况那女人是酒红色的发色,很容易发现。   卧室相连的浴室也没有发现女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这不禁让深深有点疑惑。   但凡出现过的,总会留下痕迹,她离开后,四爷找人清扫了公寓?   虽然不愿意把自己爱着的男人想象的这么不堪,可是深深找不到其他理由。   那个女人明明来过这边,她那晚跟踪上来,亲耳听见房里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既然来过,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除非有人刻意的抹掉了,为的是不让她发现。   深深回到客厅,抱着双膝坐着,窗帘已经阖上,看不见窗外的夜景,但窗外的霓虹隐约能够看见,外面越是灯火璀璨,她越是烦躁,越是想东想西。   她又套上拖鞋,去客厅旁边的卫生间上了个小解,正拧开水头龙洗手时,听见有人回来,防盗门打开。   洗好手,深深把水头龙关上,转身出去,却在门边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并不是四爷,他在打电话——   ☆、295 结局篇:今晚上,怎么这么动情?   “最近你不要过来了,万一被她发现,我们就功亏一篑了……我知道,你这两年对四爷的好,四爷怎么会忘记?等到事情办成,四爷就会娶你……是的,他亲口对我说的……你放心好了,不要胡思乱想,记住,这段时间千万别再过来……”   纤尘不染的大理石地砖上,有这个男人落下来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直接拉到了对面的墙壁上。   他穿着拖鞋沙沙的走了几步,似是那端人在说话,他在听,暂时没有出声。   深深闭上眼睛又睁开,脸色很难看,但没有时间多想嗄。   望了望对面那间敞开房门的房间,她扭头朝客厅地砖上的影子看了看,听他脚步声去了厨房,深深像一道闪电似的瞬间移到了对面那间房里。   她握着门把就将门轻轻掩上。   靠在门边,才发现自己心跳吓死人。   刚才没有来得及发泄的情绪,现在在她身上表现了出来弛。   虽然自己也是这样猜测的,但这话从文非凡口中说出来,还是不敢相信的。   深深靠着门闭着眼睛,房间一片黢黑,黑暗中她放空自己,心很难受。   ……   这是间书房,摆设简约奢华,书柜占据一整幅墙壁,层层垒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种,中央放置着一组沙发和茶几,窗下是办公桌椅,布局干净,颜色仅限黑白两色。   一门之隔之外,沙沙的脚步很单调,亦很沉闷,去了洗手间。   水流声传入耳中。   深深靠在黑暗中的门后,一语不发,耳畔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举目四望,这间书房可以提供给人躲藏的地方,似乎只有书桌。   她想,如果文非凡进来,她就在书桌下藏身。   把这些想好,便静静贴着门壁,倾听外间的动静,好在那道步履缓慢的脚步并没有到书房来。   似是公寓防盗门开,沙沙的脚步声走过去,传出低低徐徐的谈话声。   两男人讲话细微,难以让她听见。   似是文非凡走了,公寓防盗门砰的阖上。   ……   四爷手中提着一瓶红酒,在玄关处将车钥匙放下,一面换鞋一面转脸,朝客厅张望。   豪奢的客厅空无一人,其余房间也听不见脚步声,于是四爷唇边噙起淡淡微笑,嗓音磁厚:“深深。”   书房门在几秒钟后缓缓打开,深深站在门口,身后是暖色的光束,将她轮廓勾勒了一笔,很是苗条。   “这么快就回来啦。”   深深笑着步出书房,朝他走来。   四爷踩着棉拖,沙沙走进开放式厨房,将红酒放在料理台上,转身走去身后的厨柜取两只高脚杯。   “非凡过来了,没见着面么?”   高脚杯放置在头顶抽屉中,四爷挺身昂头,抬起手臂,取到一只的时候,转脸噙着笑,对她说了这么一句。   深深站在料理台外,平坦的小腹倚着台边,闻言,有点意外,挑挑眉问道:“文先生来了?”   四爷转身,将两只高脚杯摆放在料理台上,便双臂撑住,上身前倾。   深深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嘴角含笑,发出一声嘤咛。   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却有着火一般的温度,在唇齿间研磨,等她打开眼睛,四爷已经揉过她的发顶,对她说:“把菜摆上桌,我们开饭。”   四爷今晚做的是中式料理,餐碟精致,摆样小巧,食物看起来特别可爱,且分量少,不会浪费。   深深端起一碟菜,转身去餐桌,面上笑容寂静了下来,双眸沉定,透露着一股寻思琢磨。   “为什么不留文先生吃饭?”   将菜摆放在桌上,深深转身,笑眯眯的随意提到。   四爷轻轻“嗯”一声,在料理台边醒酒,没有抬头,但薄唇处淡淡的温柔微笑,渗透在吊灯的梦幻光线中。   “二人世界,就没必要找个人来打扰了,是不是?”   深深但笑不语,融入在旧金山背景中的单薄身影,看起来有点距离。   四爷盈盈收回目光,从料理台出来,带着他的红酒走向她。   ……   晚餐吃的不多,多半陪他喝红酒,偌大客厅徐徐播放一首英文抒情歌,很是动人,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格外旖旎。   窗帘刚刚被他拉开,映入繁华都市的夜景,让人快要沉醉在现在这种快乐中。   深深两臂轻搂他的脖颈,仰头凝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调了?”   回应她的是他低下来的唇,轻轻贴住她的,似是呼吸她唇齿间萦绕的酒香。   “外国人最懂浪漫,入乡随俗,四爷也浪漫一下,不好么?”   他轻轻阖上双眸,俯低头,沁凉的鼻尖抵触着她的,男人修长有力的两条手臂拥住她的腰,一只手捏着高脚杯,一只手轻轻按着她的腰   tang。   这样的亲密,让深深无所适从,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沉醉在自己的感情世界中,仿佛下一秒就要溺亡,但她给不出应有的回应。   两人融入了一幕璀璨的夜景中,落地窗上的美景恍如星空,男人与女人拥吻慢舞,别有情调。   四爷喝了口酒,醇香的酒液顺着他食道落下,激起喉结的小幅度起伏,性感诱人。   他俯低头,作势就要与她进行一场缠绵。   深深却极快的用手抵住他:“四爷,送我回医院吧,宝宝还在那边。”   ……   价值不菲的黑色越野疾驰在空旷无人的马路上,喝了酒的男人有点亢奋,将车开的很快。   深深扭脸看他,灯火恍然一逝后,他的侧脸在暗夜中突生一种雕塑的美感。   眼眶深邃,鼻骨坚挺,薄唇抿如一线。   深深在想今天晚上的他。   很明显,他拥抱她的时候非常动情,每一个下意识动作都在邀请她,如此这般,深深的脑海却不断浮起那个女人简约高雅的打扮。   黑风衣搭配灰西裤,平底鞋,再无任何累赘之物,看起来比香甜的少女风好看的不是一点点。   半小时左右,黑色越野停在院门口。   深深转身准备打开车门,没成想一条男人的手臂穿过她的后颈,温热略带薄茧的大手攥住了她,手指的抚触中,她的耳朵快要滴血。   “四爷。”   她猛一回头,却被眼前巨大的黑影遮挡,男人倾身而来,落下的吻密密麻麻。   结束时,深深问他今晚怎么回事。   四爷靠在椅背上,点了根烟,火星明明灭灭间,他的五官深邃立体,看不清他眼底的头绪。   “去把儿子带出来,晚上去我那儿。”   袅袅的青白色烟雾,徐徐的被他轻轻开启的薄唇,喷拂到她的脸上,有点儿痒,她后知后觉的才避开,抹开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医院门口,静悄悄的,铁门竖起,像个卫士保卫夜晚的安宁。   深深转脸回来,对四爷平心静气的说道:“嫂子这几天需要准备营养餐,叔叔阿姨忙不过来,等——”   “去把儿子带出来。”四爷截住她的话,顺势抬起一条手臂,随意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听话。”   那一句“听话”,备显宠溺,口吻如斯的醇厚磁越。   深深还想说什么,男人的大手已经惩罚性的勾住了她的耳垂,用微凉的指腹,轻轻撩拨。   ……   走在医院内一条无人的僻静小路上。   这条小路能很快的通往住院部。   夜幕下,一条女人的纤影,细细长长,又被路灯渐次拉长,投落在地上的影子很不像她。   深深低头,拨开衣袖,看了看表盘,时间已经是深夜9点钟。   没有接到二哥的电话,应该是小亮的从旁阻拦,她比谁都清楚,她今晚出去办的什么事,又为什么耽误到现在还没有回医院。   想到她刚才对自己的热切期盼,深深不由得有点脸热,腰部被抚摸过的感觉现在热乎乎的,仿佛还有那只大手按在上面。   踏上住院部台阶,深深没有再多想,大步流星的搭电梯,去妇产科那一层。   ……   VIP病房外的走廊安静无声,环境清幽,以至于她的脚步虽然已经很轻,可还是听见鞋跟的啪嗒啪嗒声。   深深进了病房,一个小家伙的脑袋狠狠的撞在自己肚子上,她痛的皱了下眉头,顺势把孩子的后脑勺捂住。   “臭小子。”   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的头这么硬,居然撞的自己这么疼,深深弯腰便把笑咯咯的儿子抱起来,抖着手臂在空中逗儿子开心。   举了一小会儿,发现手臂酸麻,完全不能跟男人相比,于是乎,只能把儿子放下来,虽然豆豆落地后就又抱着妈妈的腿,要妈妈带他玩。   顾小亮躺在床上没好气的说:“吵死了,赶快带你儿子回家。”   深深笑,迈步走到小亮身边,看了看她的脸色,发现气血很旺,不禁感慨:“身体果真是好,才生孩子都不显虚弱的。”   也就是当天娩完,脸色有些苍白。   “我带豆豆回家了,明下午过来。”   “给我带点水果来。”   至于能吃些什么水果,作为过来人的深深是知道的,所以点头答应。   ……   洪兆熙一面牵着豆豆的小手,领着他慢慢走,一面拎着车钥匙,送他们娘两回家。   这家私立医院的院长跟洪兆南有不错的关系,给顾小亮的是最好的VIP房,顾小亮生产后,顾父顾母和洪兆熙全部陪夜,回家也只是在白天,医院可以租折叠床,VIP病房宽敞,足够几个人简单睡一夜。   小朋友颠儿颠儿的脚步声很清晰,走了一段路后,站   住脚步,开始耍赖。   “抱,抱。”   他仰头,朝洪兆熙张开手臂。   洪兆熙蹲下,单臂将豆豆抱起,这一下,几个人走的就能快许多。   没多久,车子驶出院门口,与停放在夜幕下的那辆黑色越野不期而遇。   深深抱着她儿子坐在后座,驾驶位的洪兆熙没有回头,只是抬眼,从后视镜扫了眼深深。   窗外,是浓深的夜,夜色像巨大屏障,他的车安静的伏在下面。   望着那个倚着车身,正在抽烟的男子,深深心烦意乱。   刚才分手前,她分明有告诉过他,今晚不去他那边,而且非常直接,并没有把话说的婉转隐晦,不存在他没听懂的可能,那么他现在还在这里等她,就有点强迫性质了。   这样想着,洪兆熙却已经把车缓缓靠边。   两辆车停在一处,车头对着车头,四爷车没开大灯,陷入一片漆黑,当洪兆熙的车将他的车照亮时,四爷在大灯强光中,分外修长。   后座中的深深有点心悸。   那个男人倚着车身,碎发偶尔会被风吹起,穿着贴身的黑色高领衫,将瘦长挺括的身躯衬托的恰到好处,他手里夹着一根烟,抽的很是漫不经心,从洪兆熙的车驶出来后,他便眯起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那车的挡风玻璃。   豆豆仿佛又不认识他了。   他那一头乌黑盈亮的黑发,造假造的太成功,让他整个人年轻了何止是10岁。   洪兆熙打开车门,迈步下车,轻轻关上车门,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制造太多响声。   深深从这一边抱着儿子下车。   小朋友被人夹着腋下,两条小短腿悬空,正在开心的踢腾,玩心很重。   四爷碾了烟蒂迈步走来,步履沉稳从容,走到洪兆熙面前一臂远处,对他露出了兄长一般的温和微笑。   “深深晚上去我那。”   这是一句陈述。   夜色下,呜呜的风声有点寒瑟,两个男人沉定如水,不偏不倚的看着对方的眼珠。   四爷稍微比洪兆熙矮一点,加之他脸部轮廓出现一种柔和的曲线,相比洪兆熙,更显无害。   豆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打破这一片有些怪异的宁静,深深牵着儿子的手走到车头来。   “我不去你那。”   听到这句话,四爷不急不忙偏头,波澜不兴的眸子深不见底,随着他的注视,他的唇边泛起一丝淡淡弧度的微笑。   “那我去你那。”   深深往洪兆熙看,但在四爷这个视角来看,又有点像抹开脖子。   ……   车子奔驰在回程的途中,行车的大马路比来时更为寂寞。   男人晚间喝了不少红酒,但现在闻不到醇香的酒味,只有他身上淡淡的烟味,而8月份在他身上闻见的那股浓烈的中药味,也已经许久不见。   深深抱着豆豆坐在副驾。   豆豆是个不安分的小男人,但他的不安分每当遇到风景,就能被瞬间收服下来。   此时此刻,小朋友依偎在妈妈的怀抱中,安安静静的望着窗外的街景,眼睛许久都忘记了眨动。   深深偶尔低头看看儿子,会被儿子这个样子软了心肠。   男人安静无声的驾车,在孩子面前,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抽烟。   到了信号灯处,车子停下,虽然大马路上望不见什么车辆,百米内空无一人。   四爷腾出一只手,越过深深的身,不期然就将小朋友的小手攥在了手中。   豆豆蓦地回头,那颗小脑袋像个鬼灵精似的,圆圆的,头发在夜晚有点泛着淡棕色,软乎乎的,全身散发着奶香味。   温文尔雅的男人,夜晚特别感性,有一双弥漫着雾气的双眸:“儿子,叫爸爸。”   他轻轻捏了一下小朋友的手,不料小朋友挣扎起来,哼哼唧唧的,不断的往后抽自己的手。   深深靠着副驾椅背,对眼前这一幕无能为力。   豆豆的不高兴,当妈的看在眼里。   ……   驶到他小区外面,令人瞠目的一幕出现了。   那个女人再次孤身出现在小区外那条寂静的人行道上,黑风衣、灰西裤、平底鞋,如此单一频繁的着装打扮,让深深远远透过挡风玻璃就看见了。   她心跳特别快,下意识就转脸看向他。   驾车的男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车灯光线刺眼,且前方无人,她在人行道上单肩背着包,孤独的行走,势必会让任何从后方驾车过来的人看见,但他反应也太夸张了点。   就算是装,可是也不能够装的这么像,装的和真的一样逼真,要知道,如果四爷和这个女人有那种关系,今晚上的偶遇,他再镇定,也没办法做到像现在这样自然。   这是偶遇,和商量好的   偶遇不同,人的第一反应完全是心里写照,深深从他脸上真的没能看出来一点点不寻常来。   “那不是你朋友吗?!”   眼看车子就要拐进小区,情急下的深深,说了这番话,还指了指已经越来越近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走在人行道上,已经路过小区大门,背影特别高挑,上次偶然看见她,也是这样低着头,感觉人很累,很没有力气。   听闻这话的四爷立刻挑了眉,车速都降下来了,顺着深深手指的方向,扭脸朝窗外望。   那一瞬间他眯起眼睛,反问道:“你说谁?”   “那个女的啊,穿黑风衣的。”   四爷压下双眉,仔细看了一遍,转脸望向深深:“哪是我朋友啊,当成谁了?”   深深突然发现她没话可说了,于是扯唇笑了笑,露出了一个合适的尴尬回应。   这事四爷根本没去想,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车子一径行驶到车库,停进车位,自始至终他都特别淡然,说真的,再怎么会装,也装不出跟真的不认识一样。   人的情绪是没法伪装的,如果他心里非常紧张,有东窗事发的危险,就算脸上依然微笑,但精神方面总会露出马脚。   但他没有,自始至终,他和没遇到那个女人之前一模一样。   ……   文非凡的电话有点蹊跷。   会不会是那通让她暂时不要出现的电话,让她看起来那么疲惫,又孤单,可是既然让她不要出现,为何她又出现在他小区外面?   会不会这几天晚上,她都有偷偷跑到他小区外面观望?   但是为什么连续两次,都那么好巧不巧的从后面开车遇上她这个看起来像是下夜班归家的身影?   某些在脑海里形成的想法,又被那天深夜,那个女人买了药,驾车回他公寓的场景打消了。   不对不对,她和他,分明是认识的,她开了他的车啊。   就算房里的脚步声无从考量,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她,但她确实开了他的车啊,这一点深深一直想不通。   ……   一路沉默无语的回到他的公寓。   他期待的那句“爸爸”,豆豆一直没有喊出口。   回到公寓的他,换上棉拖,便将豆豆抱起,往空中抛,这一幕看的深深惊心动魄。   “别跟他玩了,放下来吧!”   连鞋都没换,深深跟了上去,没忘记这个男人今晚喝了酒,万一酒劲上来,一个没留神把孩子摔了可怎么办。   但四爷没搭理她,像个别扭的女人一样,当她上前时,他突然把孩子揽在怀中,用背挡住她。   深深硬生生的愣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他会对她做出这个举动,这是一种拒绝和划清界限的意思,她眉头锁的很深,心中泛起很可怕的念头。   “把儿子给我吧。”   四爷大步就走了,豆豆原本会闹,但他带着他玩抛举,这个不安分的小男人就开心了,谁让他开心他就跟谁好,这是他目前的交友原则。   深深没有追进去,望着男人结实的身影在卧室门口消失,里面传出孩童的笑声。   如此,客厅便安静了下来。   深深走回玄关,把拖鞋换上,才提着包,沙沙的走到沙发前坐下,脑海一片散沙。   不久,卧室房间传出哈哈大笑的声音,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逗得豆豆那般开心,咯咯笑个没停,脚步声时而咚咚的,明显光着脚在地板上跑。   深深心里有气,起身就朝卧室走去。   站在门外,看着在房间里面没下限的讨好儿子的男人,深深失去了力气,四肢百骸好像一下被抽走了血液一般。   ……   整整一个小时,她坐在冷沙发上,聆听着渐渐消逝下去的欢乐声,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男人从卧室步出,反手阖上门,迈步朝她走来。   耳畔是沙沙的步子,沉稳的走了几步,倏尔出现在背后,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颈子,轻轻的向锁骨下方移去。   深深抬手抓住那只手,转头朝上看他:“儿子睡了?”   “睡了。”   他一边答,一边牵着她的手,绕过沙发扶手,坐在了她身旁。   男人身上的味道干净好闻,她也就放松了警惕,依偎在他怀中,状似无意的笑说了句:“看你这架势,好像不打算把儿子还我了似的。”   闻言,四爷唇角泛起淡淡笑意,轻拥吻她,下巴贴着她的头皮:“儿子这么长时间没有跟我在一起,眼下还有点陌生,所以我突然不想等了,为了儿子,我想早点结婚,你觉得呢?”   成年男女不一定非要一纸婚约,但有了孩子,那纸婚约显得尤其重要。   深深扯唇笑了笑,依偎他怀中,把玩他从她肩头垂下来的一条手臂。---   题外话---加更4千,今日更新完毕O(∩_∩)O   ☆、296 结局篇:捉奸   捻起他骨节分明的无名指,模拟将婚戒给他戴上的动作,得到了他俯低头的深情一望。   “愿意么?”   突如其来的低哑嗓音,混合着烟味,另一只手突然捻起她的下巴。   她被迫侧抬起头,闭上眼睛迎接面前压迫性的黑影,唇被侵袭。   细细密密的吻让唇发麻,等结束时,她意犹未尽的窝在他怀中,良久都忘记了睁开眼睛弛。   “你刚才不让我碰儿子,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滋味么?”   这番话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没有破坏已经营造出来的气氛,还是那么美妙,令人沉醉嗄。   男人修长胳臂将她温柔的拥住,抵在她发顶的下巴微微震动:“你体会到我的心了么?”   她抬头看着他。   男人面目表情很深沉,笑意淡去的双眸,此刻透露的是真挚的情怀。   “你故意不让我见儿子,也有体谅过我的心么?”   “我没有不让你见儿子呀。”   这番解释都是出自于本能,但深深心里却被一颗球击中,有点想要逃避这个话题。   ……   夜深人静,男人打横抱起女人,进了主卧旁边的次卧。   房间黢黑,没有开灯,他直接将她摆放在临窗的床上,松开手后,便动手开始脱去自己的高领衫。   卷起衣角,从头拽下来,便露出了精窄的胸腹,人瘦的很,可是肌理又很明显。   “愿意吧?”   他跪上chuang,步步欺近。   “如果你外面有女人,你永远不能跟我抢孩子的抚养权。”   说话间,深深已将打开录音功能的手机放在了四爷面前。   四爷瞥了手机一眼,眉目温柔,浅笑着看着她的黑色眼珠_   “如果岳名傅外面有女人,将永远不跟聂深深争孩子的抚养权。”   ……   第二天,骨头酸胀,提不起精神。   全家都在医院,以至于回家的时候看不见一个活物。   临下车,四爷倾身,先亲了深深,后亲了坐在深深怀里的宝宝,然后走下车,绕过车头,替他们娘两拉开副驾车门。   在他那边陪了他一夜,这一夜被折腾的不轻,男人这个岁数对这方面需求挺大,她有点应付不过来。   目送他车子开走后,刚抱着儿子转身,路口又驶来一辆私家车。   深深就那么侧头望了一眼,却有点意外。   “你不会跟着我们吧?”   展望下车,深深在栅栏边问,栅栏已经打开,露了个扇形。   穿外套牛仔裤的展望看起来特别有活力,跑过车头,对深深说:“你错了,从昨晚他载你回他公寓我就看见你们了。”   “你在跟踪他?”   展望表情十分严肃,静静打量了深深几秒,终于吁出一口气,神情看起来有点严峻。   ……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不能说阳光明媚,但也够日照一阵子。   展望和深深就站在家门外的栅栏边上,都不打算回家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看来事情很急。   “我不是跟踪他,我是一直守在他公寓附近,昨晚上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她是从前面那条大马路拐过来的。”   豆豆在深深怀里折腾了两下,深深弯腰把豆豆放下来,小朋友拉着妈妈的手,就对着栅栏东捣西捣。   “他的反应——”深深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非常不愿意相信的表情:“我没法形容,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如果是装的,未免装的太像了,我完全看不出端倪。”   展望却在此时,挥手打断了她:“先不说这个,你知道我有什么收获吗?”   “什么!?”深深全神贯注。   “我查到那个女人的资料了。”   “啊——”深深大吃一惊,突然露出了激动的表情:“快进屋!”   ……   天色已深,病房外的走廊有产妇家属路过,鹅黄色的暖色光线,将人的轮廓勾勒的朦胧不清。   深深与展望坐在廊上的冷板凳上,质地冰凉的长条椅子穿过厚重的冬衣,让人的身体感受到一丝丝凉意。   “昨晚我一路跟着她,没想到就这样找到了她住在哪里,她应该没有发现我,不然也不会让我发现她住在哪里。M公寓就在岳名傅公寓的下一个街区,是个老小区,不算繁华,她叫许微美,在‘摩天大楼’酒店工作,我调查过,这女人工作能力蛮强,以前做过饭店,现在做酒店,好像是某一层楼的楼层经理,父母全是华裔,她在旧金山出生,今年35岁,结婚快10年,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老公做的是快销行业,夫妻感情不好。”   说罢,展望将一沓照片放在深深腿上。   深深低头,拿起照片,一张一张翻看。   照   tang片均在摩天大楼酒店对面拍摄的。   很远的距离,但能看见那个女人,她身形高挑,酒红色头发显眼,酒店大厅时而闪过她骨感的身影。   “你说她已经做过饭店行业,有没有可能,他为了公事找她?”   展望弯下腰,将肘关节抵着大腿,十指交叉,思考了一会儿,略点点头。   “有这种可能性,不过你别忘了,她深更半夜去岳名傅家,这一点很不寻常,而且,岳名傅回江城那段时间,她一直住在他公寓,说不通吧?而且,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吗?”   展望坐直起来,转脸看向深深,目光深不可测似的,极度幽沉:“她和他老公感情不好。”   深深顿了顿,再次转回脸,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照片。   展望靠向椅背,下意识抬手,扫了下额发,很潇洒的一个动作,他却唇角一掀,似是哂笑。   “我查了她的出入境记录,她从来没有去过中国。”   深深扭脸看他。   回望她漆黑无底的双眼时,展望微微一笑,郑重的点了下头。   “我也查了岳名傅的出入境记录,他第一次来旧金山是今年夏天,8月下旬。”   深深有点激动:“那这说明他跟她不认识呀。”   “不认识那你看见的女人是谁?她开他的车,去他公寓都是你亲眼看见的吧?”   深深皱起眉头,在路过的医护面前扭回脸,低下头,默默寻思这件事。   等廊上的脚步声远去,深深才再次转脸,与展望讳莫如深的眼睛看到一起。   似乎从她告诉他这件事以来,展望就认定了四爷的背叛。   某些时候深深突生的一点点信心又被他无情的冷水兜头浇灭,连带着她自己的思绪也是一头乱麻。   “几个月的时间,也可以发展一段男女关系,他八月份来旧金山,她之前做过饭店方面的工作,兴许两个人就是这么认识的,你觉得不可能吗?”   深深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VIP病房相对来说住的人少,环境也就清幽宁静,深深和展望的谈话告一段落后,整条走廊都听不见一丁点的声音。   彼此沉默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内,展望趁着没有医护,偷偷点了根烟,抽到半截的时候,被打饭回来的护士制止,那枚半截烟头碾在自己的烟盒里面。   “我今晚打算过去看一下。”   展望看进深深漆黑的眼底,竟然很明白她的意思:“我陪你吧。”   深深想了想,没拒绝,站起身又回身低头,对他说:“等我一下。”   展望点点头。   ……   推开病房门,豆豆活蹦乱跳的小身影映入眼前。   小朋友前胸后背均塞了条毛巾,防止他出汗然后感冒。   顾父顾母正在收拾零碎的东西,洪兆熙正在陪豆豆玩耍,顾小亮靠在床上,后背塞了个枕头。   “顾姨,东西收拾好了吗?”   明天上午办理好出院手续,小亮就要带着她的儿子回家了,提到这个,一家人就开心。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一些明早还要用的放在外面,等用完了,直接往袋子里面一塞,完事儿。”   顾母笑哈哈的站起身,边卷袖子边跟深深唠了两句。   深深笑点点头,瞥了眼洪兆熙和豆豆。   家里有个孩子就是不一样,最大的不同就是家里有生气。   今晚是住院的最后一晚,顾父顾母没犟,答应了回家睡,最后一夜,就留洪兆熙一个人陪夜。   念及此,深深转身对顾母说:“顾姨,我等下要出去一趟,您和顾叔带豆豆回家,行吗?”   “那你早点回来,明早还要来小亮这边。”   “嗯,好。”   ……   深深刚走出病房,反手阖上门,门又被人由里拉开。   鼓起的气流扫在手背上,凉丝丝的,深深回头一看,撞入了洪兆熙幽深的视线里面。   展望从走廊那张冷板凳上起身,肃静的看着这一幕。   洪兆熙淡淡扫过展望,便收回目光:“跟我聊一下。”   清凉的呼吸从耳边轻轻拂过,像一阵风。   深深看着这个已经往前面迈出步子的男人,转头对展望做了几个口型。   展望似乎都明白,其实猜也猜得到,便点点头,对深深指了指地下,然后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深深意会。   车子在住院部楼下,展望的意思是说,他先下去,电话联系。   电梯在与洪兆熙去往的方向的相反方向,碰不上,展望挥挥手就先走了。   深深转身去了走廊那一头。   天黑后,没多少病人出来活动,楼下花园备显宁静清幽,只有树木的苍郁之色。   深深的脚步声让面前那个身影修长的男人微微侧目,夜晚的浓深夜色,衬托出了这个男人特别俊美的五官轮廓,尤其从他侧面来看。   深深走到洪兆熙身边,抬头问道:“什么事?”   “你跟展望,最近在做什么?”   被问的深深顿了顿,很显然,她没料到是这个问题,也就不能很快的给出回答。   洪兆熙终于转过身来,面对面看着深深,面目表情特别严肃:“你知道吗?哥已经盯上你们了。”   “盯我们干什么!?”深深吓了一跳:“我跟展望又没做犯法的事儿。”   “他是不是在帮你查什么东西?”   仰头看着这个男人清凌凌的眼睛,深深抿着嘴巴,愣了一下后,把头抹开。   洪兆熙微皱起眉:“哥回江城那天,展望就找理由没回去,这些天人也见不着,哥找了个人留意了一天,发现展望在盯一个人。”   深深脸色不太好看,动了动嘴唇,又一个字讲不出来。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没什么,你也别问了,行吗?反正我肯定不会干犯法的事。”   洪兆熙皱了皱眉,神情不悦:“等哥来追究,你就没这么好糊弄过去了,现在他是有别的事情要忙,否则第一个就来治你。”   “治就治吧。”深深抬头望了眼洪兆熙:“我先走了,豆豆别忘了带回去。”   随着她略有些急躁的脚步声,露台边的男人转身,面目表情冷肃的看着她匆匆离去。   ……   展望的车停在住院部楼下,夜色很深,深深提着包从无人的大厅跑出来,拉开副驾便上了车。   展望一面点火一面说:“都说什么了?”   “我们得尽快查清楚这件事,我大哥已经知道了,要是被他发现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就完蛋了。”   展望眼睛瞪的老大,整个人侧过身,目不转睛的看着深深:“七爷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那他也知道我瞒着他帮你调查?”   深深心知展望害怕她老哥,其实她也有点怵那个人,毕竟那个人发起火来很可怕,会打人的。   “先别说了,去‘摩天大楼’吧。”   车子像离弦之箭,笔直的离开了医院。   ……   摩天大楼酒店外形巍峨,楼高56米,是一家量贩式酒店,经营的种类很多,咖啡、香茗、游泳、棋牌、等各项休闲娱乐产业应接不暇,是旅客出游或造访的最佳去处。   如果要在这里上班,且还做到经理级别,没有超强的业务能力和适应能力,将很难成功。   可想而知,这个叫许微美的女人,应该是个工作狂,且工作能力很强,不是一味只会干活却不出成绩的员工。   轿车停在摩天大楼酒店对面。   这一条笔直通往前面主干道的马路,时而有私家车疾驰而过,人行道上也有三三两两的人陆续走过。   展望点了根烟,半条手臂搭在窗外,看的久了,有点累,便收回视线,仰头靠在椅背上,阖了阖眼睛。   “那她那么晚路过四爷的小区,看来是下夜班?”   闭着眼睛的展望,嘴巴里却溢出薄薄的烟雾,袅袅盘旋,一时间,车内就有淡淡的烟味。   “她这一周,全是夜班,她家就在他家前的那条街,穿过去就到了。”   深深不禁陷入惶惑。   “如果她是这样子的一个女人,拼命的工作,拼命的赚钱养家,还有个上小学的儿子,我不认为她会干出背叛家庭的这种事情。”   展望说,许微美的老公是个赌徒,败光了不少钱,养家糊口这种事,是许微美在做,所以夜里头看见她,会觉得她肩膀下塌,看起来非常疲惫。   这话是他自己说的,所以他也无力反驳,只是转脸看了看深深,就又把视线转去窗外,看着摩天大楼酒店的旋转门。   ……   深深拨了拨衣袖,第三次看表。   按照前两次遇见她的时间推算一下她下班的时间,大约应该在晚10点左右。   现在9点48分了,深深等的有点急。   手机响起,她拿出来一看,对展望压着眉示意了一下,就把通话滑开。   四爷那端也好像是在路上,背景有风声和车声,但男人的声音低低徐徐,半笑着问她:“睡了没有?”   展望抽完烟就把车窗升上来了,此时车内极静,听不见任何声音,深深点点头说:“躺床上了。”   这么安静,四爷自然不疑有他,磁厚的音质笑问她:“儿子呢?”   “儿子睡了。”   那端人笑意溶溶,声音异常温柔:“那好,你们睡吧,明天我来接你们。”   抢在结束前,深深问了句:“你在哪?”   那端人浅笑道:“回家的路上,怎么?你要来么?”   深深笑答:“嗯,晚安。”   “晚安。”   结束通话,深深扭头对展望说:“我四爷还没回家,等下跟踪她,会不会遇上我四爷?”   展望反应不大,淡淡扫她一眼:“如果他们约好,就在今天晚上见面了,我们不正好能抓到吗?”   深深没再说话,安静的等着那个女人出来。   ……   10点过5分,许微美现身。   她刚从酒店旋转门出来,深深就应激坐直了起来,通过展望那一侧的窗玻璃,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个女人。   黑风衣、灰西装裤,脚蹬平底皮鞋,一头特别盈亮而富有弹性的酒红色卷发,没有戴墨镜,隔得太远,没办法看清楚长相,哪怕展望这种视力特别好的也看不清。   看她离开酒店没有在路边等的士,就猜到她准备步行回家,而摩天大楼酒店距离M公寓也不算远,步行差不多20分钟。   展望叼住烟,火速掉头。   ……   轿车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与她保持10米远的距离,在后面偷偷尾随。   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那个女人,还是感觉到她很疲惫。   穿着平底鞋的许微美个头非常高,展望觉得她超过了180,不知道是不是人瘦给人造成的感觉,不过她确实很高,尤其腰间扎着的那根腰带,把她消瘦的身体完全暴露了出来。   路过还在营业的蛋糕房,许微美推门进去。   光线明亮的蛋糕房已到打烊时分,老板与老板娘正在收拾橱柜里的空盘,里面残留的蛋糕屑倒入垃圾袋,关门后带到外面的垃圾桶里。   许微美在还有蛋糕的橱柜边停下,微微扬起下巴后,看见她特别明丽的五官。   原来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淡眉杏眼,高鼻梁,长方脸,即便她十八/九岁,这种五官也和可爱搭不上边,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而不是清纯可爱这类词形容的女生。   似乎她经常来,老板夫妻认得她,用地道的美语和她笑谈了两句,老板就把给她留下来的蛋糕装进了食品袋,还放进了一次性餐叉。---题外话---6千字一章发了,更新完毕。   ☆、297 结局篇:想行使丈夫的权利,得先娶我   许微美走出蛋糕房后迎面来了一阵风,吹起她酒红色亮丽的大卷发。   展望趁着这个机会,立刻用手机拍了几张。   车子停在路边,但距离蛋糕房有几米远距离,许微美没有察觉,踏下台阶,拎着蛋糕盒就朝前面走了。   展望把手机交给深深,便把车慢慢往前开。   上次拜托展望跟踪了几天,他拍下不少照片,此时此刻全都装在深深包里,她把那些照片从信封中翻出来后,立刻拿来和手机里的做对比。   展望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干嘛呢?嗄”   深深没讲话,因为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手机照片和相机照片上做类比。   她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又用各种不同的相机照片轮番和手机照片对比,逐渐的,她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展望,你先停车。”   展望看向她:“干嘛?”   “你停车,帮我看看这些照片,”说着,她抬头,朝挡风玻璃比了比下巴:“她走那么慢,不会跟丢的,快点。”   车在路边又一次停下,展望把车灯打开。   深深用两只手一边捏着一张洗出来的照片,一边握着手机,放到展望面前,对他说:“你觉得,是一个人吗?”   展望被她这话吓了一跳,有种见鬼的感觉,浑身就突然而然冒出了鸡皮疙瘩,他从来不看恐怖片的,因为害怕。   深深讲的这句话,让他浑身冒了个冷颤。   凑到两边的照片上,一来一回的巡视,突然感觉两边照片上的女人……   “不太像啊!”   “是吗?你也这么觉得?”   深深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前方。   看许微美沿着人行道已经走的挺远了,就催展望跟上。   车子徐徐又追上,展望忍不住侧头对深深说:“我之前拍的那些全部戴了墨镜,但和她今天晚上这样一比较,还真感觉不太像啊,这个女人是长方脸,而且下巴很长——”   “还是看不清啊,戴着墨镜,又是晚上,造成一点视觉差也不是不可能。”   深深抓了抓头发,盯着许微美,心里有点烦。   “可惜我看到的那个女人不出现了,要是出现的话,如果真是两个人,我肯定能找到破绽。”   “也许就是知道你在调查了,所以才不敢出现了。”   展望这话,让深深突然想到了文非凡。   在四爷公寓偷听到的电话,是文非凡打给那个女人的,他让她暂时不要出现,以免破坏了四爷的计划。   深深在回忆。   昨晚,四爷拎着车钥匙出门买红酒,离开时客厅的灯并没有关,文非凡进公寓凭借吊灯开着也应该知道家里有人,怎么会当家里没人,还打那么一通私密的电话呢?   她突然有了想法,立刻侧身对展望郑重其事的说:“展望!你替我查一下昨天晚上7点多文非凡的通话记录,还有,再帮我查一下12月——”她想了想那天是几号:“12月25号,许微美上的哪个时段的班!我还要一张许微美的照片,这些我相信你全部都能办到!拜托你了!”   ……   尾随许微美到了M公寓。   展望一路沿着路边,悄悄跟在后面,双方中间相隔该有的距离,许微美并没有发现。   深深突然打开车门,扭头对展望说:“在这等我。”   展望自然没拉住她,身子已经倾到副驾那边,但深深已跳下车。   夜黑风高之下,她跑过马路,脚步声发出一连串沉重的声音,已走进小区的许微美扭过头来看。   深深当即躬个身,露出了十分亲切随和的表情:“许经理你好,岳总在家,想请你过去。”   转身后的许微美,整个脸部轮廓清晰的暴露在深深眼前。   如果她不是天生的演员,那么只能说明,她真的不认识深深。   回望着深深的眼睛,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深深以极快的速度看过她的五官后,越发觉得和圣诞夜那晚看见的戴墨镜的许微美不同。   那个女人脸部轮廓很小,下巴很尖,但也有可能是头发遮掩的原因。   许微美提着蛋糕盒,肩膀背着一只真皮包,对深深面无表情的回答:“哪位岳总?”   深深保持该有的微笑,让她自己看起来确实像个秘书:“岳名傅岳总。”   许微美应该是个女强人,不然不会这般疲惫,甚至都懒得说话:“不认识这个人。”   说完,她就转身要走。   深深心思电转,跟上两步跑到她前面,又说:“是文特助让我来接你的,许经理请吧。”   许微美停下脚步,看上去应该是个很有教养的女人,即便她面目表情已经有点不悦,但说话还是很客气的:“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两个人。”   深   tang深顿了顿,唇边露出尴尬的笑容。   许微美看着她,微微沉默了一下,倒是问起她:“你既然知道我是许经理,那你应该认识我,要么,你留个电话,回头我联系你们老总。”   深深抿了个唇,就说:“你是许静经理吗?文特助说你住在M公寓的。”   许微美并不烦,笑了笑:“你找错人了,再见。”   ……   许微美留给深深最后的背影是进入M公寓。   M公寓前的狭窄小路边停着一辆车。   车上,深深把展望今晚拍的那张照片传输到了自己手机上,传输完成,她捧着自己手机,又看了几秒钟。   照片上的女人在夜色下看不清,酒红色头发被风全部吹起,露出一整个脸颊。   ……   夜已深,展望驾车送深深回家。   “其实今晚算有很大收获,如果我们的方向没错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搞清楚事情真相了。”   展望一边看着前面一边问:“七爷如果问了,我该怎么说?”   “我哥跟我四爷的关系势如水火,怎么能照直说呢,你等等,我今晚回去想个合理的解释再告诉你。”   展望忍不住朝她望来:“你还对他不死心?”   “如果有人背后捣鬼,我一定要把那人揪出来。”   这话也不算回答了展望的问题,但展望也懒得再问。   他16岁认识当时19岁的深深,心里是喜欢这个富家女孩的,后来知道她是洪兆南的亲妹妹,更是想攀上这一层关系,可洪兆南是何等眼尖的人啊,早早就把他的希望之火灭掉了,甚至灰都不剩。   就算深深不会跟岳名傅在一起,那也轮不到他想入非非啊。   展望靠着椅背,有点沮丧,两手扶着方向盘,也来了点火气,想就这么把方向盘狠狠转上一圈。   ……   从M公寓掉头,走的是四爷家这条路,因为这条路近。   但深深没想到,就这样好巧不巧的遇上了他。   看到他车的时候,她先懵了,然后飞快的抱着包蹲下,展望给她吓了一跳才发现迎面那辆车是岳名傅的。   深深蹲在车里面,心七上八下,吊着眼睛一瞬不瞬的从驾驶室车窗望出去,然而没过几秒钟,车子竟然停下来了。   蹲着的深深,一瞬不瞬的看着展望。   展望扶着方向盘却朝她低头看来,语气淡淡:“起来吧,他停车了。”   ……   四爷单手扶着方向盘,转脸朝着窗外。   夜色下,深深提包,从对面相向的那辆车的副驾上下来,绕过车头,站在他的车门边。   他淡淡扫了眼对车里面的那个小伙子,目光便轻飘飘的收回,放在深深脸上。   “你能跟四爷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么?”   男人口气不算好,冷丝丝的,眼神也挺严肃。   恰好路边有路灯,他们讲话还不至于摸黑,而车里的他正在光线里面,五官轮廓立体。   深深说:“嫂子出院了,展望在家里吃饭,吃过饭,我跟他出来兜兜风。”   四爷淡淡点了个头,面上没多大反应,只撂给她一句话:“让他先回,你跟我回去。”   “算了,宝宝还在家——”   “你现在才知道你还有宝宝啊?”男人的嗓音偏冷硬:“怎么?跟他出来的时候没想起来?”   深深抬眼瞥了他一下,恰好被男人嫌弃的眼神扫到。   “还兜风?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人这么会享受生活?”   深深突然转身,及时打断了他,走了两步,到展望车边,对他小声说:“你先回吧,等下我打电话给我哥,你那边别把我说漏了。”   展望什么也没说,往椅背一靠,车子就开走了。   ……   回到公寓,四爷先开灯,然后把车钥匙放在鞋柜上,再在地垫上换拖鞋。   等四爷换好鞋,就一边脱外套一边往卧室走。   深深望着他随手把外套放在沙发上的动作,突然想也没想,冲口而出:“四爷,你认识许微美吗?”   闻言,那男人高大挺括的身影在沙发边慢慢转身。   客厅很大,很静,吊灯光线白晃晃的,四爷看她的眼神特别嫌弃。   “聂深深啊,你真是越来越能耐了,你到底在搞些什么鬼东西?”   他表情太自然了,一个破绽都找不出来,反而还把她骂了一顿,可是这个结论让深深心中一暖。   她急急忙忙换上拖鞋,沙沙的走到四爷面前,一本正经的又问了一遍:“四爷,你真的不认识许微美吧?”   四爷今天里面穿了件暗色条纹衫,外面套了个咖啡色夹克,下面是条深蓝色牛仔裤,真是越穿越年轻了,刚又染了头发,一头乌黑还盈亮,不像个快四十的,反而像   个刚三十出头的。   “聂深深,你能不能告诉四爷,你这脑子,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说罢,四爷蹙了眉,歪着脖子,用非常严肃的表情瞪着她。   “我不认识什么许微美。”   一个人再能演再能装,但不是真的就不是真的,一定会露出破绽。   被她以这么直白的方式质问,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含糊和闪烁。   深深已经相信,这个女人跟他无关了,等展望查出文非凡昨晚的通话记录,那么这件事应该就差不多水落石出了。   “晚上不准回去了,听见没?”   “不回去,我住你这啊?”   “废话。”   四爷竖起左手臂,正看着她,但右手却在松钢表。   “以后少大半夜的跟男人出去,你是孩子他妈,还幻想个什么?你这辈子要么跟孩子他爸出去,要么跟孩子出去,明白?”   “可以啊。”她轻轻松松的耸了个肩:“但你想行使你丈夫的权利,是不是要先把我娶回家呢?”   四爷好看的眉锋一挑,整个人就乐了。   “绕来绕去,还是这么点大的破事,你说你们女人是不是太难缠了?四爷要娶你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么?”   “那么我先跟你说好了,这结婚呢,首先得求婚,我哥前不久跟敏娜求婚,给的是8克拉的钻戒。”   听她故意把“8”咬重,四爷忍俊不禁,清润雅致的眉眼蓄着温存绵柔的微笑,徐徐说道:“瞧你这德性,真不像四爷养大的,丢人!”   “那算了,不结了。”   “又找打了可是?”   虽说闹归闹,但四爷俯低头绵绵看着她,她就忍不住投入了四爷的怀中,抱住了他的腰。   ……   晚上在四爷这边过夜。   洗好澡,穿了他的一件白衬衫,轻手轻脚的敲开了他书房的门。   门开,窗边的办公桌后有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正伏案工作,态度认真又专注,没留意她已经打开房门。   深深悄悄走进去。   办公桌上一台液晶电脑一台笔记本,全部打开工作着,四爷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额眉从电脑屏幕后露出来一点,借着屏幕的光线,衬的他皮肤白皙又干净,五官很温和。   深深是鲜少见他戴眼镜的,以前在江城那会儿戴眼镜,是为了出席某些会议,给人学者感觉的。   这个宁静深夜,看见这样子的他,内心悄然逸动。   可是她刚刚走到他身边,就被那台液晶电脑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发出一声惨叫后,连忙捂着自己腿下风光一溜烟掉头跑了。   巨大的响动才引起四爷的注意。   他在做企划案,所以全身心投入,深深进来脚步轻细,他确实不知道,被她这么一叫,猛地抬起头,也吓的不轻。   扶了下眼镜,因为工作而填满红血丝的眼睛从电脑屏幕后面抬起。   深深的一个影子从门口一闪而逝,门呈扇形敞开。   脚步声回去了卧室,那边传来关门声。   四爷这才不疾不徐低下头,瞥了眼液晶电脑里的男人。   楚燕西捂着自己儿子的眼睛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但自己非但没有“非礼勿视”的意识,反而露出了颇为邪恶的微笑。   “呵、呵、呵——”   视讯两端,楚燕西抱着他儿子,在暧昧幽暗的光线中对四爷眨了眨眼睛:“啥时结婚啊?可别再让人家未婚生小孩了,不厚道。”   四爷打字的手微微顿了顿。   楚燕西的一句玩笑话,却让他润泽的五官出现了一丝惆怅。   眼神扫回液晶电脑,看着楚燕西那颗贼兮兮笑的大脑袋,自己却不能够笑出来。   “今年一定要结婚了。”   楚燕西当即表示赞同:“就是呀,你们两真够逗的,孩子马上都打酱油了,彼此也不找伴,那不结婚干什么?耗着有意思吗?对孩子成长还不利,洪兆南管他的呢,父母都做不了子女的主,一个哥哥算什么?”   一般心烦的时候,和楚燕西聊聊,就能被他的好心态化解掉烦恼。   四爷活动了一下颈椎,身子往后靠,瞥了眼视频,笑了笑后,拿起手边的香烟,一边点,一边眯了楚燕西一下。   “你是我兄弟,你肯定帮我讲话,站在洪兆南立场上,他有理由恨我,甚至恨我们姓岳的一家。”   “那不是你的错老岳,”楚燕西表情慎重起来,趴在桌上:“不要再为上一代的事付出代价了,你们已经付出了太多,耗不起了,你还有几个两年?你儿子到现在不知道你是谁,你看我家楚王子,叫我爸爸,晚上跟我睡,你能吗?没深深在身边,豆豆愿意跟你呆一起?你做梦吧。”   话虽然不中听,但正因为是关系亲密的朋友,才会   对你醍醐灌顶。   四爷靠着椅背吞云吐雾,仰着头,没看视频。   烟雾袅袅中,他锁了眉,表情很困惑。   小王子朋友在爸爸怀里坐的时间有点久,就有点不耐烦,挣扎了几下,楚燕西便把儿子放地上去了。   小朋友颠儿颠儿的脚步声从视讯中传过来,一颗小脑袋的上半部分从视讯中路过,楚燕西扭头望着他儿子,吼了一嗓子:“别跑,就在房里玩。”   于娜出差了,这是第三天,楚燕西一个人带儿子。   小王子很听话,爸爸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于是掉个头,就在房里捣来捣去,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   楚燕西这才转回脸,看向视频。   “老岳,我要是你,都不带犹豫的,直接买个大钻戒,给人跪下求婚去。”   视讯的这一边,吞云吐雾的男人,淡淡扫向视频,抱臂举着烟说:“今年过年,你们带老婆孩子都来我家,趁着热闹,我给人求婚。”   那端人拍了下桌子,指着屏幕就说:“你大爷的早就该这么干了,挺你!”   “行了,不跟你说了。”   一条修长的手臂,移动鼠标关闭了视讯,而后整个书房静谧无声。   旧金山已经入夜了。   书房开着吊灯,光线通亮,将抽烟的男子勾勒的非常立体。   笔记本电脑上还有企划案要做,但屏幕已经进入了屏保程序,四爷仰头靠着椅背,徐徐吞吐着烟雾,深邃的眉眼之间有一丝忧愁。   ……   刚才突然看见楚燕西在电脑屏幕中,吓了深深一跳,捂着腿跑回房间,麻溜的躺上了床。   等四爷过来,已经又过去一个多钟头了。   她还没睡,吊灯开着,躺在被窝里,翻看手机里宝宝的照片。   今晚顾父顾母带豆豆回家了,洪兆熙留在医院,陪最后一个晚上。   临睡前,顾母给深深打来个电话,让豆豆和妈妈说句晚安,现在深深睡不着,就躺在床上,看些以前给儿子拍的照片或视频。   ☆、298 结局篇:制服这个野性霸道的男人   一眨眼,小朋友就长大了。   听到开门声,她坐起身,对走进房中的人笑了笑,低头把手机关机,放在床柜上面。   掀被下了床,走过去,和他拥抱在一起。   四爷俯低身,在安静的卧室敞亮的光线下面,轻轻的搂住她,吻了吻她发顶,再抬起头,将下巴搁在她头上,唇边便翘起淡淡幸福的微笑。   “四爷。”   深深发现这个时候最适合问刚才想问的问题,于是轻轻推开他,仰头说道:“你去江城的时候,车子给谁开了?嗄”   捧着她双臂,上身退开一点,俯低头,轻轻回道:“非凡,怎么了?”   “那那几天,你也让他住你这边了?”   “非凡在旧金山没有落脚的地方,过来这边,住我公寓一两天也没问题,是不是?”   深深把心中涌起来的念头压制住,面不改色的对四爷笑了笑:“快洗洗吧。”   ……   隔天天气晴朗。   展望站在摩天大楼酒店一楼大厅。   好不容易找到个会说中文的,人家却不愿意透露别人的私事,于是展望费了好大的劲,才问到点头绪。   许微美昨晚下夜班,今天上午肯定在家睡觉,这为展望争取了不少时间,向她同事打听她时也不至于担心她过来。   离开酒店,展望打电话约深深出来,地点依旧在深深家下一个路口的咖啡店。   ……   这一次,是深深先到。   展望推门进到咖啡店后,一眼看见深深还坐在上次两人坐的位置,便大步过去。   她望着窗外,却突然因为脚步声收回视线。   抬头看下他,立刻就开口问道:“查到了?”   “查到了。”   展望一边说一边坐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通讯公司打印出的通话记录。   深深拿过来低头就看。   昨天一整天的都有,不过她用食指指着,直接找傍晚那段时间的,然后她的发现,让她张开了嘴巴,抬起头看向了展望。   “果然是这样。”   昨天傍晚6点到8点半,文非凡的手机号并没有通话记录。   那么也就是说——   “他打的那通电话是个假象,是他做给我看的。”   深深为这个想法感到害怕。   但展望只是叹了口气:“许微美那边我也查到了,圣诞节当天她上早班,不过因为是节日,住店的人很多,酒店的领导层全部加班,那晚许微美一直忙到快12点才下班。”   “那她不可能在九十点钟出现在四爷公寓外面,还帮他买药。”深深趴向桌台,看着展望的眼睛:“昨晚我也问过他了,他不认识许微美,许微美也说不认识他。”   “有没有可能联合起来做戏?”   “你刚才都说了,她圣诞节当天加班,夜里12点才下班,怎么做戏?我看到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她啊。”   展望点点头,承认了:“好吧,看来是文非凡干的。”   “我记得那天晚上,他是直接开车去地下车库,下车时穿着打扮还是许微美那个样子,如果要换,肯定是进电梯之后那段时间,所以我想不明白,他穿的那些女人的衣服都去哪了?”   “你确定他直接去了岳名傅那一层吗?”   “我不确定。”   侍应生送来了展望点的咖啡,他喝了一口,靠向椅背对深深说:“算了,这些就别想了,反正你已经知道是文非凡背后搞鬼。”   她和文非凡也不算熟。   江城生活的那些年,文非凡经常来家里,但深深跟他却没怎么接触过,一般他和四爷讲完事情就走了。   2年后她在江城那次的商政交流酒会上遇见他,也只是点头寒暄一下,便分道扬镳。   根本不算朋友,现在把他跟圣诞夜买药的那个女人合并在一起,还是觉得有些心惊。   “他讨厌我吧?”   展望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应该不是的,我听说这次的举报就是他干的,他心里面应该挺想报复七爷的,所以不乐意岳名傅又跟你纠缠到一块。”   “这事你别说。”   “为什么?”   “我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我想跟他谈谈。”   “深深!”   展望跟深深一同站了起来。   深深一边穿外套一边说:“这事是他不对,但他跟我四爷很多年了,是个很靠得住的人,我不想我四爷失去这样的帮手。”   ……   买单后,两人一前一后步出咖啡店。   展望后面说道:“他靠得住他会背后给你四爷捅刀子?这事怎么着也得跟七爷讲一下,撇开你四爷,他也想搞七爷啊。”   深深拎着包,不知道说什么,和展望站在   tang咖啡馆外面四目相对。   ……   从咖啡馆出来,展望开车将深深送到家附近。   顾小亮生产前一天和出院当天,洪兆南都有露面。   深深推开家门,便看见洪兆南的身影一闪而过。   男人转脸朝她扫了下,唇边淡淡微笑,似是刚才正和别人说笑,这笑一时半会还没收回去,就带着去厨房倒水喝了。   换了鞋,深深去了顾小亮的屋。   满屋子都是奶香味,小满儿睡在摇床里面,小脸蛋儿红扑扑的,比刚出世那会儿漂亮了许多。   豆豆跑到妈妈身边抱着妈妈的腿,像是撒娇,潜台词应该是:妈妈你只爱弟弟不爱我了吗?   于是深深弯腰把儿子抱起来,对豆豆说:“弟弟,满儿弟弟。”   豆豆看着小满儿,打量了几眼后,听见舅舅在笑,便抬头朝舅舅看。   洪兆熙坐在床边,正在和顾小亮说豆豆这个傻乎乎的表情,豆豆却认认真真看着,两只眼睛漆黑发亮。   ……   洪兆南倒了杯水,就在沙发坐下,打开电视,看着当地电视台的球赛转播。   深深拎着包出来,本想直接上楼,后来犹豫了一下,又折去了客厅。   除了洪兆南,家人都在小亮那屋,客厅显得很安静,干净整洁明亮。   男人穿着居家的黑色羊毛衫和运动裤,喝着茶,电视正在转播球赛。   此时,洪兆南瞥了深深一眼,小亮房间笑声传出来,洪兆南也高兴,唇角就有笑容,嗓音很是悦耳:“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深深心里一咯噔。   昨晚在医院,洪兆熙已经找她谈过,洪兆南这话什么意思,深深明白。   她老哥终究是闲下来准备找她麻烦了。   深深把包搁旁边,坐下沙发,也没绕,直接对洪兆南说:“我想跟我四爷结婚,行吗大哥?”   洪兆南笑了笑。   架着一条大长腿,姿态闲适,握着口杯耳朵,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水,喉咙里的笑声闷闷的传出来。   “你都是当妈的人了,我能怎么办?”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松口,深深张了张嘴巴,小心翼翼的问:“哥你答应了?”   洪兆南倾身,把茶杯放回茶几上,转身就拿食指指着深深,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的说道:“小妹你要干什么我不管,但大哥这辈子绝对不会跟姓岳的做姻亲。”   “那你是什么意思?如果我嫁了,你就跟我断绝往来?还是逗我玩,根本没打算让我嫁?”   “我说了,你是当妈的人了,年纪小我管你,你都二十多岁了,谁还管你,是不是?”   “那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嫁了,你就跟我断绝往来对吧?”   洪兆南眼神变严厉不少,凉凉扫了深深一眼,转回脸,继续看电视里的球赛转播了。   “你也说了,我是当妈的人了,我有儿子,我一个人或许可以忍痛割爱,可我儿子怎么办?谁会真心实意的爱我儿子给我儿子当爸爸?”   “谁让你十八/九岁就跟人睡觉的?”洪兆南火气一下子上来,嗓门吼的特别大:“你还有理了你!”   “对!你说的没错!是我自己不知道廉耻,小小年纪没结婚就把孩子生了,算了,我跟你说不通。”   深深提着包就走。   在小亮房门口撞到洪兆熙,他后面还有顾父顾母。   顾母抱着豆豆,大家都是听见他们兄妹吵架的声音出来的。   洪兆熙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他表情淡淡的对深深点了点头,让她先上楼,和大哥两个都先冷静冷静。   深深从顾母怀中抱走宝宝,便上去了楼上。   ……   傍晚。   用罢晚餐,顾父在厨房清洗餐具,偶然听到点声音,便回身向家外看去。   没成想,刚才的声音并不是自己幻听,而是实实在在有人来访。   顾父洗好手后将袖子捋下,脚步匆匆的推门跑到家外。   夜灯幽幽,依稀看见栅栏外立着一个个头高高的男人,似是穿着毛衣,脸颊轮廓温和瘦长。   “您好。”   听到问候声,顾父连连走过去,走至附近,才愕然看清这张脸,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栅栏插上插销,不知是请人进来还是不请。   白天,深深和兆南吵了一架,晚上吃饭两人没说过话,家里阴云还在。   来人似是看穿了顾父的顾虑,如此说道:“伯父,我就是为深深的事来了,劳烦您开个门,我跟洪兆南谈。”   顾父将插销拉开,栅栏发出吱呀声。   看见男子穿着一件烟灰色毛衣和一条深色牛仔裤,右手上还拎着一个礼盒,礼盒用粉红色蝴蝶结包装。   圣诞节那天,这位岳先生来过家   里,给顾父的第一印象是稳重老成,如果用过来人看女婿的眼光看待这个男子,顾父是不讨厌的。   只好请他进屋。   而用罢晚餐后的洪兆南回了楼上,深深似是为了避开他,特意留在小亮房间。   自然的,豆豆也在小亮房间。   顾父领着身后男人进屋,恰好与给宝宝换了尿片从房间出来的洪兆熙打了个照面。   洪兆熙并没有露出任何讶异之色。   其实顾父不知道,四爷之所以会在今晚拜访家中,是得到了洪兆熙的提醒。   深深与洪兆南吵完架后,洪兆熙便在房间给四爷打了一通电话,将发生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那端人沉默良久。   “这件事还需要你出面,如果你还想娶我妹妹的话。”   洪兆熙将话带到,自然也就挂了。   剩下的他不知道,但他现在看见上门的岳名傅,对他淡淡点了个头。   洪兆熙去了厨房,准备把垃圾处理掉。   顾父给四爷准备了一双拖鞋,请他先去沙发坐,然后自个儿跑去厨房,烧水泡茶,待客的应有之道不曾少过分毫。   而此时此刻还在楼上卧室的洪兆南,并不知晓楼下已经来了不速之客。   ……   “深深。”   轻敲门,趴在床边逗小满儿的深深抬起头,在洪兆熙清润英俊的面庞下,脸色渐渐发白。   她跑出来便看见四爷坐在家中的沙发上,茶几上多出来一份不属于他们家的东西,那是个礼物。   礼盒非常漂亮,上面用粉红色的蝴蝶结作为装饰,一看就是送给女子的物品。   深深愕住:“四爷,你怎么来了?”   四爷掐着膝盖从沙发站起,嗓音清清润润:“我想和洪兆南谈一下。”   深深木然。   心中真是怕。   没忘记圣诞夜那天晚上,她老哥发了多大的脾气,如果这个家没有小亮,将没有人能制服这个野性霸道的男人。   顾母已经上楼。   叩叩——   房中沙沙步伐慢慢来到门边,门开,男人手臂修长,挽起袖口。   房中响起电视杂音,似是正在看电视。   “兆南,深深那位岳先生来家里了。”顾母如是说。   洪兆南只是点点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反常的表情。   他和顾母相继下楼。   楼下,顾父已经为四爷泡了一杯茶,茶香四溢,客厅光线明亮,又有人烟,很是温馨。   楼梯上的脚步声让众人纷纷抬起头。   顾母在前,洪兆南在后。   走在楼梯上的男人身穿一身黑,气势是那样庞大,让人忌惮。   深深咽了一口气,握起拳头。   她不知道今天晚上她老哥会把她直接绑起来还是直接扔出去,但两种可能她老哥应该都会做的出来。   四爷已经从沙发走出来,站在客厅中央,穿着烟灰色的毛衣和深色牛仔裤,理着十分精神的短发,发色黑盈盈的,竟然叫他年轻的像个小伙子。   洪兆南走到楼下时,顾父站在料理台旁边,洪兆熙站在墙边,深深站在沙发扶手旁边。   呈现零散布局的众人,眼睛却没有从洪兆南身上离开。   顾母从房门前闪过时,顾小亮在里面喊“妈”,顾母回头,顾小亮对顾母招手,似是叫她进去。   于是顾母进了顾小亮房间,房门闭上,发出一点声音。   ……   客厅几个人,像某种对峙的阵仗,但洪兆南和四爷确实是对峙的势头。   洪兆南趿拉着棉拖,走姿十分随意,穿着宽松的V领针织衫,露出大片肌肤,锁骨很明显。   男人的锁骨比女人的锁骨似是还要迷人。   他双手插袋,笑的恣意,随意耸了耸肩,便眯起眼睛,歪着脖子,对有几步之隔的男人开口:“想娶我妹妹?可以,入赘我林家,做林家的人就行。”   深深皱起了眉,扭头去看四爷。   两个对峙的男人,中间相隔约有四五个臂膀的距离。   吊灯光线白晃晃的,将四爷瘦长的脸型勾勒的十分完美,人瘦了,眼睛反而越来越亮。   他看起来对洪兆南的话并没有太大压力。   “其实我要带走深深,并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洪兆南露出轻笑,仍是那样子疏狂的模样,流痞的歪着脖子打量他,对他算是认可的点点头。   “你说的不错,她是个成年人,我确实不能做什么。”   “所以我今晚来,是想征求你的同意,让深深结一个没有负担的婚姻。”   “我说了啊,入赘我林家。”   洪兆南显得很好说话,眯缝着眼睛,让下压的眼睛既深邃又有一股锐色。   他盯着四爷:“我林南这一辈子不会跟姓岳的成为姻亲,你要娶我小妹,就改姓。”   众人沉默,四爷也没有作答,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深深插言:“哥,别为难我四爷行不行?”   洪兆南扫向深深:“我早说了,你是个赔钱货。”   深深无语的看着洪兆南,脸色已经白下来。   是另一旁站着的洪兆熙出言替她说话的:“事情都过去了哥,小妹和豆豆的幸福比较重要。”   “事情都过去了?”   洪兆南一个转身,眼神扫向洪兆熙,已经锐利不可挡。   他有勃然大怒的趋势。   “林熙,你今天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日后有报应,哥护不了你。”   众人皆惊,洪兆熙脸色铁青下去,深深转头就对他说:“二哥,我的事我自己来说。”   洪兆熙是被迁怒的。   但洪兆南生气在所难免,爸遇害时深深还没出世,他不怪她,但洪兆熙是亲眼送爸最后一程的,说这种话太没良心。   “哥,你不同意那我就不嫁了,我和他就这样耗下去也没什么,耗到哪天我和他其中的一个人变了心,这段关系也就自然而然结束了,也挺好的,只是可怜了豆豆,生在这样的家庭,算他倒霉。”   谁还听不出来这话里的自嘲和讽刺,这不是求和,而是吵架。   顾父是最明白事理的,想兆南那个时候已经十几岁,知道家里的变故到底意味着什么,何况他还是老大,父母走后,意味着他就是弟弟妹妹的父母。   豆豆小朋友迈着小短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洪兆南后面,小手摸着舅舅的腿,走了两步,小脑袋又撞在了舅舅腿上。   顾父走过去,弯腰牵着豆豆的手,把小朋友牵到了深深面前。   深深脸色很快白下去,不再说话。   豆豆抱住了妈妈的腿,仰着头看她。   顾小亮的房门打开,顾母脚步很轻,在墙壁边露了个脸,轻轻喊了声“兆南”。   洪兆南是在气头上的,刚才想发火,但顾父把豆豆牵来,他忍住了,不想让小家伙哭。   他没回头,顾母便幽幽的叹了口气,身后卧房就传出了顾小亮的嗓门:“兆南,兆南。”---题外话---忘记谢谢小艾小家,么O(∩_∩)O   ☆、299 结局篇:没老婆的日子很寂寞   房里还有个更小的奶娃娃,顾小亮声音特别单薄,似是风都能吹走。   知道她要说什么,洪兆南根本不搭理,双手插袋,歪着脖子,眉目阴沉,犀利冷酷的眼神一直盯着面前的男人,没抽离过。   这样的姿态很嚣张。   更反衬着与他面对面的那个男子温文尔雅。   在这种环境下,他既没有方寸大乱,也没有知难而退弛。   他迈步上前,将自己老婆孩子护在身后,一个肩膀的宽度,却是女人和孩子的避风港。   “洪兆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们岳家的确欠你们林家,一条命似乎偿还不了另一条命,毕竟这背后还有亲人的痛,况且我爸也活了一辈子,算是寿终正寝。你恨什么,我懂,你恨我爸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让你们家破人亡,让你们母亲郁郁离世,让你们兄妹三孤苦无依,让你承受了别人没有承受过的苦难童年,所以你要什么,我都能理解。嗄”   四爷眼神诚恳,表情无波无澜。   “我和深深分开后,我确实下定了决心,要放弃她。以我们两家的恩怨,她想和我在一起,应该很难,如果今天没有小孩子的存在,我和她不可能还有交际。我说的全是心里话,但我放弃她不代表我不爱她,有些男女,分开比在一起要来的更开心点,但孩子有了,这就不仅仅关系到我和她两个人的事,她的儿子同样也是我的儿子,我不能不对自己的儿子负责,我不可能让一个女人辛苦养我儿子。她既不愿意给儿子找后爸,我也不愿意给儿子找后妈,所以我今天来了。我要娶深深,我要给她和儿子一个健康完满的家庭。”   洪兆南是用心看着四爷的眼睛,听完他这番话的。   他没有哂笑,没有讥嘲,表情异常认真安静。   四爷略略低下头,深邃的眼睛抬起来:“让我姓林,那不可能,我爸穷凶极恶我也是姓岳的,人不能忘本。”   “我也不能忘本,我姓林,我和姓岳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深深脸颊悄然砸下了一滴眼泪。   在江城过了20年顺风顺水的日子,一朝改变,整个人生走向不得不变。   “你也知道,我娶她,她嫁我,根本不需要你同意,不过是想让她开开心心的生活,总不能一辈子在亲情和爱情里面纠结,得到一个就要放弃另一个,日后你也成家生子,你的小妹将是唯一一个没得到幸福的人,她还是个单亲妈妈,洪兆南,不要那么自私。”   “活着的人,肯定比死去的人重要。”四爷低头,伸手揉了揉豆豆的小脑袋:“洪兆南,你提别的。”   “好。”洪兆南扬了扬下巴,眼神透露着倨傲:“把你名下所有财产过户到深深头上,我让你们开开心心结婚。”   深深大吃一惊:“哥!”   太强人所难了。   一个男人怎会把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身家事业过继到一个女人的身上?何况这世上要爱情不要事业的男人少之又少,如今女性都不再做这件不划算的事,何况男人。   很安静,洪兆南话音落下后,便没人再开口。   洪兆熙靠着墙壁,身高腿长,但眼神十分敏锐,久久盯着那个五官雅润的男子。   他似是纹丝不动的看着洪兆南的眼睛,眼底有一抹探究。   “洪兆南,你此话当真?”   “这是深深的保障,我不开玩笑。”   深深想救场让他找个台阶下,不成想,他却答应了。   “今天大家都听到了,你不能反悔。”   “是你不能反悔。”   “你反悔我都不会反悔。”那个温和的男子扬起了微笑,转脸看向深深:“别担心。”   豆豆轮番在舅舅、妈妈和爸爸的腿上拱了一圈后,自个儿玩到了落地窗边。   洪兆熙睫毛垂下,转身便悄无声息的闪进了自己的卧室,门阖上,传来声响。   夜色渐浓,四爷转身离开。   ……   家外栅栏旁,深深踮起脚尖和四爷亲吻。   她问他:“你真要这么干?”   “你哥开的条件,自古娶妻,男方都要给女方些东西,你已经替我生了儿子,我给的东西自然更多。”   “你知道我不要的。”   四爷俯低头,动情的将深深的腰搂住,并闭上眼睛,温柔的在她唇上小啄。   “可我想给你,用本来就是给你的东西,娶回一个你,还有一个儿子,我赚了,不是么?”   “谢谢你这么牺牲。”   深深真的很高兴,她搂着他的脖子,眼眶微湿:“我们能结婚了对吗?”   “自然,时间你定,地点你定,婚礼我来筹备。”   “我太高兴了四爷。”   夜幕下,男人和女人拥吻在一起,不分彼此。   ……   家中落地窗边某个男人眼眸深沉。   豆豆攥着他的裤子,在旁边走来走去,也不知道累。   “哥我替深深谢谢你。”   不知何时走到洪兆南身边的洪兆熙,用一种近乎鸣谢的口吻,对他说了这番话。   洪兆南侧目,眸光像深邃的湖,沉默到不发一语。   但洪兆熙知道他要说什么,这就是兄弟几十年的情意。   落地窗外夜色深浓,夜灯黯淡,栅栏边的男女仍在窃窃私语。   洪兆南转身便走了,路过顾小亮房间,敞开的房门传来女人的呼喊:“兆南,你进来。”   门外高大的男子,被灯光勾勒的越加修长挺拔,转脸朝床上那气色红润的女人看去,眉目有些释然:“什么事?”   并没有进去,人站在外面,低沉的嗓音却徐徐飘去了房中。   顾小亮含着笑,说:“谢谢你。”   “你们都太没良心。”   说完,他转身就走,左脚踏上楼梯,右脚快速跟上。   楼梯中段,听见楼下顾小亮房间的回应:“公公婆婆会高兴的,你放心吧!我用我儿子向你保证!”   楼梯上的男人微微侧目,斜睨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但眉梢眼角却有温情萦绕不绝。   沉沉的脚步声上楼去,似是越来越远,海潮隐退般无声无息。   但男子心中反复思量一句话: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重要。   他想,或许是吧。   毕竟岳名傅也付出了代价。   ……   祖国的农历新年到来之际,饮食集团翟总翟田准备远赴旧金山一趟。   国内得到消息的文非凡陪同,而已经放大假的楚燕西也想来凑凑这个热闹。   旧金山的深夜有星星出没,天空像一块黑色的幕布,霓虹之城美轮美奂。   宝宝已经香甜的入睡,深深亲吻了儿子的额头后,将被子给儿子盖好,轻手轻脚走出房间,掩上房门。   书房门缝下一道白色光带,里面的人还在伏案工作。   四爷说,饮食集团的翟总是他们在旧金山开店的投资人,生意做的不错,翟总此次来旧金山,是准备再开连锁分店的。   如今日子过的好了,人身上的压力轻松下来,四爷看着都年轻不少。   他晚上要是忙工作,就爱喝咖啡提神,深深这几天没让他得逞,趁着带宝宝住在这边,就将咖啡换成了牛奶。   奶锅里面的牛奶温热后冒着热气,香气四溢,她本是不爱喝牛奶这种东西的人,有了宝宝以后,成天和牛奶打交道,久而久之,这味道闻起来不是很腥气了。   敲门,手握门把将门打开。   电脑屏幕后的男人浅笑抬头,对她温柔对视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显得他特别斯文英俊。   “热了牛奶,先喝。”   她轻飘飘迈着脚步过来,孰料奶锅刚放下,便对着电脑屏幕里的人头怔了怔。   楚燕西又一次出现在视讯中,咧着特别白的两颗大门牙,像兔子一样对她挥手:“Hi~”   “你怎么老跟男人视频啊?”   “难不成你希望我跟女人视频?”   四爷摘下眼镜,端起奶锅,放下了对外示人的架子,很居家的把牛奶喝了。   深深掩上房门,身影消失在门口。   四爷唇角有笑,舔了舔一圈白胡子,对楚燕西说:“你造吗?没老婆的日子真的很即墨很即墨,同情你。”   于娜出差,楚燕西孤苦伶仃不说,还得带个奶娃娃,以他那性格,坑娃是注定的。   所以被四爷用台湾腔挖苦了一番后,楚燕西出现在第三天的旧金山国际机场。   ……   四爷摘下墨镜,再次眯眼,确定前方前方再前方的那个男人,是他那个损友。   前方好几百米开外,有一男人穿一身花,具体怎么花法暂时还看不清,卡着个蛤蟆镜,脖子上架着个也穿的花里胡哨也戴着蛤蟆镜的小孩儿,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很是显眼。   文非凡陪同翟田,一路随落地旅客走出机场。   四爷今天穿的很正式,西装三件套,打领带,面带微笑伸手和翟田握手:“翟总,欢迎。”   翟田是个成功的企业家,靠路边摊起家,干饮食这一行已经好多个年头,如今身家过亿,旗下餐饮业是省着名品牌,政府重点扶持对象。   “岳总,你好。”   两方亲切握手,然后一同步出机场。   那厮果真是楚燕西。   四爷走在翟田后面,侧目上下打量他,见他果真上下一身花,像个调色盘,就忍不住想捂住额头。   头有点晕而已。   楚燕西眉眼笑眯眯的,骑在他脖子上的楚王子也眉眼笑眯眯的,和他老子穿的一样。   卡着的那个蛤蟆镜把小朋友的一整张包子脸全部   遮住了,蛤蟆镜还反复往下掉。   楚王子小朋友却不厌其烦的笑眯眯用胖乎乎的食指把墨镜往上推,看来是知道他这样的打扮很得女孩子的芳心,所以才这么满意。   四爷开越野车来接。   他做司机,楚燕西扛他儿子坐副驾,文非凡陪同翟田大Boss坐后座,一路相聊,车子朝市区驶去。   ……   餐厅楼下,一名年龄看起来很小的少妇牵着一位穿西装的小朋友的手,立在寒风中,有些发抖。   虽然天气好,可她意识到,还不到臭美的时候。   今天那位翟田老总过来,四爷昨晚和深深打过招呼,要她打扮一下,带着儿子今天这个时候在餐厅楼下等他。   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以岳太太的身份出席四爷的公务场合,有点紧张是自然的。   关键是冷。   穿少了,一套C家洋装,上身穿了可搭配的羊毛衫御寒,可下身只裹了一条丝袜。   豆豆老老实实牵着妈妈的手。   人来人往的街上,他很有男儿气概,没往妈妈腿上抱,可能也是意识到今天穿的太英俊了,还是好好把握机会,多和几个小姑娘成为朋友吧,不要浪费这么好的资源。   那位美国妈妈牵着她女儿的手从他身边路过,豆豆撇头过去看,黑豆豆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人家美国小美女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卷发,皮肤像雪一样,眼珠是海洋的颜色,眼睫毛像假的一样。   从豆豆身边路过时,比豆豆高,但她因为豆豆的英俊外表停下了步子。   她妈妈回头,看到两个小家伙对上了眼,于是眉头一皱,孔武有力的扯了扯她女儿胳膊,小美女就跟坐直升飞机似的消失了。   豆豆鼓了鼓腮帮子,小脑袋依旧在大马路上东张西望,没有为首战失败而气馁。   但他妈妈老是在旁边跺脚,穿的不知道什么鞋子,嘚嘚嘚的,也不嫌烦。   豆豆低头盯着他妈妈的鞋子看,发现那上面blingbling的。   他刚蹲下来,小手还没戳到他妈妈鞋子,就被他妈妈提起来了。   与此同时,一辆高头大马的越野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面前。   后座车门打开,文非凡下来,穿一身正装,转身那个瞬间,长眉如刻,五官如塑。   深深移开了目光。   看见在文非凡后面下车的那位时,面上噙起恰到好处的笑容。   见到好朋友的豆豆和小王子两位小朋友,开心的手舞足蹈。   楚燕西蹲下来把他儿子放地上后,两位小朋友同时冲到对方面前,如果没有脸上那些像向日葵般的灿烂笑容,很像干架的。   两位小朋友手舞足蹈的踩着地蹦跳,楚王子小朋友喊了“妹妹”后,豆豆小朋友耍流氓的把人家一把抱住。   深深真心为楚燕西的品位折服了。   一大一小都跟调色盘一样,太爱出风头了,生怕在人群中人家瞧不见他们爷俩。   四爷将车交给泊车侍,双方打过招呼后,一同步入餐厅。   ……   即便有贵客到访,但四爷绅士的搂着深深的腰,陪同在深深身边,款步进入包厢。   雕梁画栋的中国餐厅,装潢奢华,造价惊人,但一经开张,生意就红红火火,当地美食杂志登载过几期,不吝用奢华的笔触向当地朋友推荐这家餐厅。   陪同翟田落座后,侍者放下身后落地窗帘。   此时正是一天正午,阳光最好之际。   四爷解开西装扣,没有将衣服递交给身后服务生,而是转身盖在了深深腿上。   看到这一幕的有许多人,包括翟田。   上位者品貌俱佳,点头含笑,似是对这对恩爱夫妻歆羡有加。   深深维持着笑容,不好意思的将男人的西装往上拉了拉,如此这般,果然被风吹的有些寒凉的腿好受了许多。   四爷请翟田点单,翟田客套,反推回来。   四爷笑,点头应道:“好,我为翟总上几份招牌菜。”   中国人在美国人领土上吃中国菜,别有一番风味。   翟田总是微笑,尽管身居高位,可是完全没有派头,和气的很,他应是抽烟的,但看到有孩童在,便一直没有点烟,只是喝了口茶,四处打量。   楚燕西接到一通电话后,跑出去接人,花里胡哨的一身,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个马戏团过来表演的,但他自己觉得甚美。   楚王子却没他爸的好命。   男人耍酷,却不给他儿子耍酷,把他儿子里里外外裹了个满,如此这般,楚王子展露不了他健美的身材,外面的一套花西装,有点像东北大棉袄。   可是两位小朋友开心的围着墙壁玩耍,其他的都不重要。   深深看到楚王子颠儿颠儿跑到桌边来,踮起脚尖终于向桌上每   个人露了半个脑袋,那半颗脑袋动啊动的,桌面上出现一只小胖手。   原来是想抓糖果。   翟田六十多岁,女儿还在英国读书,别人像他这个年纪都当外公了,他只能看看。   看他对小王子的耐心,就知道是个喜欢孩子的好男人,不厌其烦的拿好吃的好玩的给小王子。   小王子估计放下了脚后跟,半个脑袋,duang,没了,翟田侧身低着头和下面说话,看起来有点滑稽。   时不时就传来小王子的声音:“打开——打开——”   翟田对小朋友是有求必应的,但桌这一边的四爷礼貌的打断了他:“翟总,他妈妈不给他吃糖,对他牙齿不好。”   翟田点点头就对被桌子挡住的小王子软软道:“你妈妈不给你吃糖,爷爷就不能帮你打开了,我们吃点别的,好吗?”   小王子估计不认得翟田,傻乎乎的看着翟田对他笑,然后果断的放弃了糖果,跑回墙壁边,又和豆豆在那儿拱墙玩。   深深还是拿开了四爷的西装,起身,推开椅子,将男人西装搭在椅背上,迈步走去了豆豆那边。   包厢门打开,一身花的楚燕西,笑眯眯的领着两位穿西装的美女,并且一一介绍:“翟总,这位是肉丝,这位是许微美。”   听到第二个名字,蹲在地上将豆豆西装扣解开的深深,蓦地整个人顿住。   一抬头,就看见许微美高挑到让人羡慕的身材。   文非凡脸色惊变。   四爷打量了未曾蒙面的那位女士,才将视线有意移到深深脸上。   深深没办法替自己解释,但她脸色发白,看起来并不如常。   翟总热情的和两位美女握手打招呼,他知道,这其中一位,将会来这边帮他经营餐厅,另外一位也可挖角。   “肉丝,这位是我铁哥们岳名傅,上次你见过的,这位是文非凡,也是一家人;许经理,这位是岳总,以后你就在他手下做事,这位是文非凡。”   楚燕西找了一圈:“哎?深深呢?老岳,深深呢?”   ☆、300 结局篇:这滋味比什么都来的幸福   深深站起来,转身面带微笑:“罗斯女士你好,许经理你好。”   许微美看见深深,自然是诧异的。   深深很怕她当面提那晚的事,好在许微美没有。   “岳总、文先生,两位好。”   四爷点头笑过,对许微美友好的伸臂握手:“许经理好。弛”   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打招呼的。   深深转头朝文非凡看,他脸色发白,虽强迫自己微笑,但笑容十分僵硬嗄。   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许微美会出现在这里。   ……   翟田身体方面不适合饮酒,所以吃菜居多,酒桌上不喝酒,但人如果气场投合,也聊的融洽,何况还有楚燕西那个二货。   楚燕西是什么时候搭上罗斯的,深深不知道,但罗斯是许微美的好朋友,倒是让深深诧异。   许微美是美国华侨,丈夫不给力,自己负担就重。   做过餐厅,后来做酒店,近年来一直加班,没时间照顾家庭,儿子得不到关爱,所以她想换个只上长白班的工作。   因缘际会,罗斯把她介绍给了楚燕西。   四爷绅士的为许微美添了酒,和她聊餐厅的事。   以她的经验和资质,来的话肯定是经理级别,工资待遇好,管理餐厅百来号人,责任相对来说重大一些。   从旁看着四爷和许微美认真交谈的样子,深深把目光瞥向了对面的文非凡。   文非凡感觉到深深的注视后,起身借上洗手间之便,离开了包厢。   ……   时值正午,饕客不绝,走廊人来人往。   文非凡单手插袋,亦步亦趋跟在别人身后,走到大厅,放眼环顾,四座皆人,也没个立脚的地方,想了想,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餐厅外一条车水马龙的长街,街对面是热闹的店铺,来来往往的白人穿梭其中,立在路边的那个电话亭里还有个白金发的小男孩在打电话。   文非凡松开门把,转身往旁边走了两步,寻了个避阳的角落,点了根烟,徐徐的抽。   对面公话亭似是贴着某位当红女星的演唱会海报,风起,海报卷起一个角,公话亭里面的小男孩转了个身,他身上背了个书包。   旁边有人出来,门开,餐厅嘈杂的声音吵得他心烦,低头猛抽了口烟。   “文叔叔。”   文非凡顿了一下。   诧异抬起头,站在他旁边的人含着淡淡微笑。   也不过两三年时间,已经没了当年那个小女孩的模样,是个大人了,这跟她当了妈妈应该脱不了干系。   深深这么友好,文非凡岂能表现不友好?于是也勉为其难的笑了笑。   街上人来人往,很吵,时不时还有车路过。   深深穿着丝袜,恨不得把两手兜到衣袖里面,她说了句“你怎么不进去”。   文非凡就回:“抽根烟,深深小姐先进去吧。”   深深确实冷,为了那个男人的叮嘱和面子,她豁出去了,不成想,好久没在冬天这么奢侈过,现在偶尔穿的单薄一点,完全罩不住。   “你虽然讨厌我,但你始终都没有伤害我,你还是顾念旧情的。”   深深也学他,靠在墙上,却把两条胳膊抱起来,能抵御多少风寒都行。   文非凡叼着烟笑了笑。   他目光向远,看着街对面那个公话亭,刚才打电话的白金发白人小男孩沿着街道往前面去了。   文非凡看了那个小男孩很久。   似是都看到了自己的童年。   “我不恨你。”   他一边叼着烟一边幽幽的说话,烟屑纷纷掉落。   深深看着那些烟灰,兀自有些出神。   见他不愿意多说,深深也不打算勉强,她也确实冷的很,不想在这里冷冻自己。   于是她对文非凡笑着说:“四爷现在很开心,我哥也答应了我和他的婚事,所以文叔叔,希望你能祝福。”   讲完,她转身,拉开餐厅门,纤瘦苗条的身影一溜烟钻了进去。   文非凡转脸望着餐厅门渐渐翕张渐渐趋于静止直到它彻底静止下来。   ……   翟田在五星级酒店下榻,距离用餐的地方相隔两条街。   用罢午餐,一席人前后步出酒店,楚燕西站在路边留意空位的士。   四爷点着烟,陪翟田闲聊两句,气氛融洽。   两位小朋友围着大人的腿跑来跑去,时不时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   豆豆跑的累了,扑到妈妈腿上,伸出两只小手央求妈妈“抱抱”。   小朋友的头撞在肚子上,硬邦邦的。   深深低头,对着儿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无辙,弯腰便将儿子抱了起来。   跑到四爷身后的   tang小王子回身探出半个脑袋,小手还攥着四爷西裤,可是看见豆豆被他妈妈抱起来了,顿时没了玩心,眨巴着大眼睛,想了一会儿,挪到深深身边,抬起小脑袋,略略踮了点脚尖,用手轻轻的摸了摸豆豆的鞋子。   趴在妈妈肩上的豆豆瞬间扭了个小脑袋,弯腰往下面看。   楚王子小朋友眼巴巴的仰头看着豆豆,目光那般渴望,想要豆豆下来跟他玩。   深深唇边一抹笑,刚准备把豆豆放下地,孰料身边四爷已经弯腰,单臂把小王子抱了起来。   他那只手上还夹着烟,所以手背在身后,把香烟拿的很远。   被抱起来的楚王子小朋友可开心了,拍了拍小手,对着旁边的豆豆笑。   豆豆露出牙,高兴的把手上的糖果递到了小王子身上。   四爷单臂抱着楚王子小朋友,侧着头看着楚王子小朋友从自己身上拿起豆豆给他的糖果,小胖手指摆弄了几下,意欲把糖纸打开。   四爷面颊出现一抹笑,非常温柔和蔼的微笑。   楚燕西拦到的士,的士在身边停下,他跑下台阶,将后门打开。   文非凡送翟田回下榻酒店。   两方告辞,翟田和文非凡上的士车后,消失在众人眼中。   ……   罗斯有开车,餐厅泊车小弟将罗斯的车送过来,罗斯和众人打招呼告辞。   许微美站在罗斯身边,面上保持得体微笑,在罗斯说完,她才对众人淡淡说了句“再见”。   私家车离开。   盛情款待的午餐就这样结束,剩下了四爷和楚燕西两家。   于娜出差,这次来美国,楚燕西带着他儿子,就两个人,关系又特别亲,四爷没让他们爷俩住酒店,几个人回四爷公寓。   ……   四爷驾车,深深带儿子坐副驾,楚燕西带儿子坐后座。   但行车途中,两位小朋友十分不安分,一个坐前面,一个坐后面,就变成了时不时的偷袭。   小王子推开爸爸,趴到副驾椅背上,偷偷的抚了下豆豆的头。   原本看着挡风玻璃前的豆豆,鬼灵精的蓦地扭头。   小男孩到一定年龄就开始表现出他们的顽皮来,深深现在大有感触,随着孩子一年一年的长大,也一年一年越难管教,不听话的时候居多。   豆豆挂着身体,一步一步踩着妈妈的腿,从驾驶座和副驾之间的空隙往后挤,深深只好夹他腋窝,把他直接抱给楚燕西接住。   又在一起后,两位小朋友甭提多开心了,一个车厢只听到他俩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但绝大多数大人们听不懂。   ……   一个信号灯口,楚燕西提到了洪兆熙。   “深深,你嫂子生了没有?”   深深笑着回头,在两位小朋友的嘻嘻哈哈中回答:“生了,小男孩,已经出院了。”   “纳尼!都已经生了啊!那我方不方便去你家问候问候?”   深深犹豫了一下。   楚燕西人很实在,跟朋友从来不玩虚的,没看见四爷家出事的时候他帮了多少嘛,所以深深对他是很有好感的。   他提这事,深深不想拒绝,所以一边拿电话一边说:“稍等一下,我打电话回家。”   楚燕西笑点点头。   两位小朋友挤在他旁边,玩的不亦乐乎,孩童银铃般的笑声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深深把车窗降下,头往外探了探,问接电话的顾妈:“顾姨,我大哥在家吗?”   顾妈说:“兆南不在家。”   深深点点头:“我带豆豆爸爸还有小王子爸爸回家看看小亮的宝宝。”   “可以啊,快回来吧,哦对,你问问他们,晚上在不在咱们家用晚餐?”   深深还没放下手机,大腿就被男人温热的掌心覆盖,同时传来他低低徐徐的嗓音:“晚上回我们自己家吃饭。”   深深略微拿开一点手机,扭头朝四爷看了看。   他眉目含笑,只看她一眼,就回到挡风玻璃前。   ……   车子一路驶到家门外,打开的后座车门,看见两颗东张西望的小脑袋。   深深提包下车时,恰好看见豆豆趴在后座椅上,两条小短腿试探着往外面地上放。   她把背包往肩膀勾了勾,弯腰把孩子抱下车。   小王子也被抱下车。   家中落地窗明亮干净,能看见顾母穿着围裙,笑嘻嘻的跑出来开门。   “二哥在家吗?”   “在呢!”   一面答话的顾母一面打开栅栏插销,往旁边让开:“快进来,快进来。”   楚燕西提着礼盒和水果,顾母特别不好意思:“都是深深的好朋友,来家里不用带礼物的!”   “这是给小朋友的,恭喜恭喜。”   楚燕   西说着客套的话,人还给顾母鞠了一躬,转身看见楚王子小朋友,眉头就不自禁皱起来:“楚王子!”   楚王子原本还在车边跟豆豆你侬我侬的拥抱,一听他老爹连名带姓喊他,立刻安分守己起来,和豆豆松开,对他老爹笑眯眯的,两条小短腿颠儿颠儿跑过去,扑在他老爹腿上。   四爷的车就停在家外。   一席人跟着顾妈进家,深深在玄关拿拖鞋。   进家后,豆豆这个不安分的小男人彻底亢奋了,许是知道这是他地盘,想干什么干什么,手舞足蹈的就对小王子蹦跶,蹦跶完一曲,扭屁股就往沙发跑。   深深追了两步,一个手臂把他捞了回来。   玄关边,脱掉儿子的小鞋子,给他穿上拖鞋,才松开他,拍了拍他屁股上面的灰印子:“去玩吧。”   豆豆转个身,就开始手舞足蹈的跳,小脚上穿着一双自己在超市选的狗头粉红色小拖鞋,不大不小正正好。   顾母唤洪兆熙出来。   高大颀长的男人穿着居家羊毛衫休闲裤,反手关上门,走到客厅来。   “小亮在喂奶,先坐。”   他客气有礼的对楚燕西和四爷打了声招呼,旋即走去厨房,准备茶水和点心。   整个客厅,全是孩童尖叫的声音。   那两小孩,好像有点疯,面对面站着,你扯完嗓子换我来扯。   深深过去阻止了他们。   蹲地上,拽住两小孩的胳膊,让他们并在一起,对他们说:“舅妈在睡觉,小声点儿,好不好?”   豆豆点了点头,小王子看见豆豆点头,立刻也点头。   深深笑眯眯站起来,摸了摸两小孩的小脑袋,又对豆豆说:“豆豆,妈妈把你玩具拿下来,你和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好!”   ……   等深深从楼上驮着她儿子的玩具下来时,两位小朋友恰好在厨房料理台边喝水。   顾母蹲着,手里拿着水杯,小王子喝的咕嘟咕嘟。   喂完小王子,又喂给豆豆。   而洪兆熙已经陪四爷和楚燕西在沙发上坐了,家里有小孩子,三男人没点烟,只泡了三杯茶,茶几上还有果盘,里面不少零食。   豆豆和小王子喝完水,就跑到茶几这边,伸手往果盘里面抓好吃的。   四爷习惯性的架着右腿,楚燕西和洪兆熙闲聊,他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豆豆跑过来,他心思自然而然都放在儿子身上。   豆豆还趴在茶几上伸手够果盘里的零食,四爷放下右腿,伸手把儿子捞到怀里,大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还好,没怎么出汗。   小朋友不高兴的拱了拱,四爷便把儿子放开,任小朋友自己去玩了。   刚甩屁股准备走人的豆豆碰到了他妈妈,深深弯腰下来,把豆豆小手上兜的几粒坚果放回了果盘中。   “来,你们两跟我来。”   拍了拍手,见豆豆和小王子看向她,深深才往浴室走:“过来,都过来。”   两小孩对了一眼,豆豆先迈步,看见豆豆过去了,小王子也毫不犹豫的颠儿颠儿往那边跑。   ……   顾小亮喂完奶,洪兆熙把小满儿抱了出来。   打着瞌睡的小满儿张着小手,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楚燕西仔细看了看小满儿的五官,抬头对洪兆熙说:“这眉毛和嘴巴长的像你,其他的比你好看。”   洪兆熙话不多,但笑容可掬的,怀里抱着自己的儿子,那种滋味比什么都来的幸福。   这么点点大的奶娃娃能看出来什么?即便知道楚燕西开玩笑,洪兆熙也还是高兴,春风满面的。   四爷一直没吭声,站在楚燕西后面,静静看了看洪兆熙怀里的奶娃娃。   心里莫名的就想到了豆豆刚出生这会儿是不是也是这么点点长。   他错过了豆豆的出生,也错过了深深的怀孕。   念及此,他心情就有些不对劲。   转脸看了看,豆豆和小王子正蹲在地板上玩玩具,两颗小脑袋挤在一起,表情都特别认真。   四爷就这样出神的看了看自己儿子。   豆豆玩的满脸通红,头发软软的,泛着淡淡的棕色,皮肤雪白,穿着小西装。   他妈妈把他外套脱了,给他套了个毛线衣。   小朋友蹲在地上,哪里知道他爸爸看了他许久,心里也不是滋味。   再回过头,看着襁褓中打瞌睡的小满儿,心头就在想,豆豆这么大的时候,他没抱过。   深深洗了手,从浴室出来,走到两小孩儿旁边低头看了看,看他俩玩的起劲,也就没去打扰。   转身,去了顾小亮房间。   楚燕西从洪兆熙怀里抱过了小满儿。   虽说他已经有了   儿子,但对这种软软的小生物还是有点手足无措,抱了一下就转手给旁边的四爷。   “来来来,老岳你肯定没抱过,抱抱看。”   四爷是想抱一抱刚出生的婴儿的。   接到怀中,虽说新生儿又小又软,可他动作却甚是熟练,掌心托住小满儿的后脑勺后,便认真的打量起小满儿的五官来。   刚吃过奶,小满儿困觉,似是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人是谁,可是挣扎了几下,还是闭着眼睛睡着了。   “楚王子别玩了,过来看看弟弟!”   蹲墙边,正玩的不亦乐乎的楚王子,听到他老爹又连名带姓喊他,于是撅撅小屁股,扭头看了一眼。   小王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老爹站在沙发那边,也没在看他,脸上笑眯眯的。   于是小王子又扭回头,继续和豆豆玩玩具。   楚燕西朝他儿子看了一眼,只看到他儿子一个小屁股对着他。   介于刚才喊了他,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楚燕西摆出了当父亲的样子:“楚王子,过来!!”   他老爹的魔音传入耳中,楚王子非常没原则的丢了玩具,站起身,便颠儿颠儿朝他老爹走去。   豆豆玩的正高兴,看小王子走了,目光愣了愣。   东张西望一下,没看见他妈妈,于是也丢了玩具,朝小王子跑过去了。   “过来!儿子!”   楚燕西笑眯眯的,把他儿子抱起来,对他儿子说:“看看,你刚出生就长这样儿。”   由后被他老爹夹着腋窝的楚王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襁褓中的奶娃娃,估计有点怕了,扭头看着他老爹。   豆豆那个不安分的小男人,突然出现在楚燕西两腿/中间,着急的伸着两只小手,踩着地板说:“我也看看,我也看看。”   四爷低头,看到自己儿子蠢萌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个不安分的小男人,明明看过你弟弟,现在又来凑什么热闹?   楚燕西笑眯眯的把楚王子放下来,又把豆豆抱起来。   “好,也让你看看,好好瞅瞅,你刚出生那会儿,就这样子。”   豆豆倒是舒舒服服坐在楚燕西胳臂上,不像他亲儿子只是被他老爹提溜起两个翅膀。---题外话---谢谢几位,么么O(∩_∩)O   ☆、301 结局篇:折腾的牙龈上火   但这么好的条件,豆豆他不知道利用。   他不爱看小满儿,甩了头,倒挂着身子弯下腰来,对着站在地上的小王子乐呵。   小王子伸手抓住了豆豆的手,但笑不出来,估计正在难受呢。   他老爹为什么不抱他抱豆豆啊?   深深从顾小亮房间出来,恰好看见楚王子小朋友噘着小嘴不高兴的样子,她就走过去,弯腰把小王子抱起来。   怀里晃了晃,笑眯眯问他:“小王子怎么不高兴了?嗄”   豆豆一看这情况,立刻张开双手,对着他妈妈哼唧道:“妈妈,抱,抱。”   ……   临近傍晚,四爷、楚燕西和顾父顾母告辞。   叨扰了一下午,也没让小满儿睡个好觉,孩子妈妈也睡不好,挺抱歉的,但顾父顾母是真热情,挽留他们在家用晚餐,但还是被四爷委婉谢过了。   驾车带一家老小回家。   还是和来时一样,深深带儿子坐副驾,楚燕西带他儿子坐后座,但也不出意外,车子还没开多远,豆豆又挪到后座去了。   两小孩儿精力真是好,玩了一下午也不累,车里也不闲着,咿咿呀呀说话,讲的慢些能听的懂,讲的快了就属于他两那一国的婴语了。   “燕西,去趟超市,晚饭交给你了。”   扶着方向盘的四爷,笑眯眯的抬头觑了眼后视镜,与楚燕西肌肉狰狞眼神含恨的模样相撞。   于是四爷哈哈大笑。   姓岳的,真有你的,去你家做客,让我烧饭煮菜。   ……   晚餐7点半左右开始。   家里没婴幼儿饭桌椅,只能大人抱着,但两位小朋友实在闹腾的很,刚上桌,就开始折腾,不是拿筷子敲敲碗,就是把勺子倒扣在桌上,深深实在没辙,把两小孩又抱下桌去了。   楚燕西从冰箱找了瓶雪碧过来,边走边对深深说:“我们先吃,吃完再喂他两。”   深深正蹲在地上,对两小孩头疼的没辙,听到楚燕西的话,索性站起来,往餐桌回来。   “我先喂他们,喂完拉倒,让他们去玩。”   楚燕西笑眯眯的,一边拧雪碧瓶盖,一边说:“果然还是女人心疼孩子,这事放我这,饿他都正常,小孩子不能太惯。”   雪碧打开,冒气声听起来很爽。   他拿起四爷杯子,就说:“来,让咱们开一瓶82年的雪碧庆祝一下新店开张。”   四爷炒完菜,去浴室洗了个澡,门刚打开,就听见楚燕西在那废话连篇。   “不是说好喝酒的么?你搞的这是哪一出?”   沿着桌边走到他位置上,四爷低头看了看杯中的雪碧。   楚燕西在对面笑眯眯的,又拿起深深的杯子,倒了点雪碧。   “喝雪碧一样的,老岳,你也少喝点酒,酒对米青子影响特别大,还想生二胎的话,尽量控制一下,咱们搞瓶雪碧也是一样的。”   说着,他便笑眯眯的将倒满的杯子放在了深深位置上。   深深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站在桌边给孩子准备晚餐,一边舀肉沫蛋羹一边说:“准备跟于娜姐生二胎?”   “是啊,这年头,家里基本上都两个,孩子有个伴,成长起来不孤单,我和于娜老了,他两还能分担着服侍。”   深深笑了笑,没抬头,又往碗里夹了点蔬菜。   “你没看网上新闻,有些孩子很反感爸妈生二胎吗?甚至以死相逼。”   “现在孩子都是个小人精,这么点点大,倒知道来个弟弟妹妹会分自己的爱,像我们那会儿,哪懂得这些啊,就想着要爸爸妈妈给咱生个弟弟妹妹呢。”   深深笑着认可:“这倒是真的。”   盛好两孩子的饭菜,深深去了沙发那边,一声吼,把两小孩吼到自己身边来。   四爷在位置上坐下,回头看了看深深和两个小朋友。   看她坐在沙发上,已经开始给两个小人喂饭了,才转回脸,拿起酒杯,和楚燕西先干了大半杯雪碧。   这次翟田过来,主要是想投资新店的,中午在自家餐厅吃过饭,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所以四爷和楚燕西都特高兴。   新店开张,意味着能赚更多的钱。   用楚燕西的话讲,年轻那会儿还想着泡妞,现在又当爹又当妈了,一门心思就是赚钱,对任何赚钱以外的事不感兴趣。   这话听着也算那么回事,毕竟肩上有担子。   楚燕西用筷子夹起自己炸的牛排。   牛排老大一块,也没切,他也懒得切,直接上嘴啃,边啃边说:“新店开了,我就辞职,到这边来发展。”   四爷在对面吃着菜,抬头觑了他一眼:“那你老婆孩子呢?总不能也带过来吧?”   “带过来啊,我在哪他们不肯定在哪嘛,就像深深投奔你一样。”   他想了一下,边咀嚼炸的有些老的牛排边说:“也不是,你两是你投奔她的,不过无所谓啊,反正夫妻两个不肯定待在一起嘛,不然还叫夫妻啊。”   坐沙发那儿给两小孩喂饭的深深忍不住抬头看了楚燕西一眼。   看见四爷摇头,她便没说话,转脸又伺候起两祖宗来了。   四爷坐姿闲适,肩背宽厚,却也挺括。   他摇摇头,稍稍抬起扫了楚燕西一眼:“你家难讲,你老婆那性子,能放弃她自己事业,跟你到这边来?”   “我给她干个经理就是啦!”   楚燕西嚼着难嚼的牛排靠向椅背。   “孩子都生了,她还不为这家付出点,那就太讲不通了,实在不行,我先带楚王子过来,她不想我,不能不想她儿子吧?总归是要过来的。”   四爷但笑不语,低头吃菜。   楚燕西看他筷头始终不往牛排盘子里面插,就忍不住说道:“尝尝我自创的煎牛排啊。”   四爷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举着筷子挥了挥,面上挂满微笑:“看你咬成那样,八成已经废了,我敬谢不敏。”   楚燕西没好气的白了四爷一眼,又趴向桌子,夹了第二块难嚼的牛排,死命的嚼起来。   自己煎的牛排,牙崩断了也要吃完。   “深深,过来吃饭啊,这男人的酒桌,没个美女好奇怪啊。”   正低头闲闲吃着菜的四爷,嘴角一抽抽,忍不住抬头扫了楚燕西一眼。   深深对这话倒没什么反应,就是被两小孩折腾够了。   吃个饭而已,整成了马拉松,还得追着赶着哄着两小祖宗吃饭。   “你们先吃,给我留一口就行。”深深用大腿把小王子一夹,好险就让他又嘻嘻哈哈跑了:“张嘴。”   一勺子饭菜喂进了小王子嘴里,小嘴巴塞的满满当当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可恨的是那个豆豆,挣脱了他妈妈的束缚,还不安分的跑到墙边对着小王子笑,明摆着芶吲人家。   小王子可劲的着急,想过去跟他玩,就一个劲在深深怀里挤啊挤的。   ……   凌晨时分,天空特别寂静。   深深换好睡衣,涂抹了护手霜,走去窗边,将窗帘拉上。   国内已经临近农历新年,这次回去,算是一段新的旅程,新的开始。   夜凉如水,她感觉身后有人将她拥住,眼角余光看见那个人俯低头,轻轻的贴着自己。   深深低头,将十指与他紧紧握在一起。   楚燕西和楚王子睡在隔壁卧室,不知会不会打鼾,深深掀被时笑着问了一下。   “所以你一定要赶在姓楚的睡着之前睡着。”   “睡着了也有可能被他的鼾声吵醒。”深深一面躺下来看着熟睡的儿子,一面笑着讲道:“我们要不要把小王子抱过来?”   一孩儿相隔的床上,四爷穿着格子睡衣裤,神采奕奕的问她何出此言。   深深说:“楚燕西不是打呼噜么。”   “你是嫌这些电灯泡不够多是么?”   说罢,男人的大手越过小朋友,带着挠痒的力度,放在深深腰上。   动静不算大,但小朋友睡梦中不安稳的动了动。   算一算,这是第二次一家三口一起睡觉。   闹腾了一晚的小朋友,现在拿根牙签也撑不起他的眼皮来。   宁静的夜,四爷熄了灯,房间黑黢黢的。   “深深?”   “嗯?”   隔着小朋友,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夜色浓深,只隐约看见对方脸部轮廓。   “我打算把妈接过来。”   说着,四爷从小朋友身上翻过来,到了深深这一边。   床宽有2米,三个人睡也不算拥挤。   男人和她挤在一边,深深往旁边挪了挪,侧了点头,悄声问他:“翟总真的要开第二家餐厅?”   “没骗你。”   如此说着,他的手却不安分的很。   深深动了动:“你不是来真的吧?”   “又不在一间房。”   “可是豆豆在旁边啊!”   黑暗的房间,男人眼睛明亮,益发有神,并没有看小朋友,直接钉在她身上。   “他懂个屁。”   果真,那个啥也不懂的屁小孩乖乖挺尸,睡的直流口水,估计要过很久才能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   男人的手一直在身上动来动去,动的她原本有点困的心思,现在全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她想坐起来,可是腰被男人胳臂紧紧箍着,闹腾的厉害了,又怕把豆豆吵醒。   原本她侧躺着,被他强行掰正。   男人的眼睛在夜里锐气不可挡,很有一股来势汹汹的气势,作势俯低头要吻她   时,两个人双双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身体挨地,肯定发出不小的声响,夜里面也看不清是谁的头还碰到了床柜。   痛感袭来,冒出“嘶嘶”的音节,好像是女人。   ……   第二天早晨,深深打着哈欠起床,刷牙的时候眼都睁不开。   洗脸的时候照了照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上火,牙龈冒了点血。   等她洗漱完去厨房烧水,却没见到他人。   但他早上起的比她还早,准备做早餐的,人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料理台干干净净,连开水都没烧,厨具怎么摆放还和昨晚临睡前一样。   看来根本没人进来过。   烧上一壶水,深深拉开冰箱,找早餐原料。   书房门打开,穿着格子睡衣的四爷拿着电话走出来,转身阖上门,看起来也不怎么有精神。   “没睡好?”   深深拿出吐司把冰箱门关上,四爷也从书房那边迈步过来。   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准备早餐,沉默了一会儿,抬起胳膊搭了搭深深的胳膊。   他将重心放在她身上,看起来有点累。   刚才看他眼睛下面还有黑眼圈,估计没睡好,微微侧头,他脸就在旁边,眼角余光看见他闭着眼睛。   “没睡好就回去再睡一会,早餐我来准备。”   她放下刀,转身想推他回卧室。   他站直,眼球爬满了红血丝,对她笑了笑,说:“好。”   ……   估计是那通电话扫了他的兴,深深冲好奶回卧室,看见他靠着床帮,也没睡,似是在想什么事情。   豆豆已经醒了,翻来覆去在床上滚,就是不愿意起床。   深深把奶瓶给豆豆抱着,小朋友顿时安分下来,咕嘟咕嘟喝起来。   他靠着床帮两条长腿交叠,脚踝露出来。   深深坐下,把他睡裤往下拉了拉,问他:“怎么没精打采的?”   他掀眼皮冲她淡淡一笑:“没睡好啊。”   话听起来像打趣,昨晚毕竟什么也没发生,深深拍了下他膝盖,说:“小王子的奶也冲好了,你送过去吧。”   毕竟楚燕西一个大老爷们,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睡觉方面的癖好。   四爷麻利的下了床,走出房间,拿了奶瓶直接拧门把进了隔壁卧室,敲门都省略了。   楚燕西睡的七仰八叉,他儿子也没好看到哪里。   夜里头不知道怎么挪的,现在身子挪到了他老爹头上,整个小人等于睡在他老爹枕头上,双手抱着他老爹的头,甭提多热乎了。   四爷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粗枝大叶的男人就是带不好孩子,夜里头也不知道起来看看,把孩子弄受凉了看他回去怎么跟于娜交代。   “起来!”   四爷一脚踹在楚燕西屁股上,疼的他嗷呜一声,脑袋翘起了一半。   眯缝着眼,神智不清不楚的东张西望,恐怕还没搞清楚他现在在哪。   看他这样子还以为他喝高了,四爷又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昨晚你喝的可是82年的雪碧,不是82年的红酒,少给我装,起来!”   “你怎么这么残暴,大清早的这是作甚啊?”   楚燕西嗷呜一声,闭着眼睛翻身平躺下来,顺便把他儿子从头顶捞下来,捞到怀里当抱枕抱着。   四爷把奶瓶塞给他,他哼唧一声,咬住奶嘴就喝。   四爷抬脚就上了床骑他身上,夺了奶瓶指着他鼻子道:“令人发指!”   “我尝尝温度,你至于么?咳咳,快下来,我不行了。”   小王子性格很温顺,长大肯定是个暖男,虽然他不靠谱的老爹抢他牛奶喝,但他不哭不闹,像个小大人似的看着这一幕。   直到抱住他的奶瓶,小小的人儿靠着床帮,认认真真吸溜起来。   四爷从楚燕西身上下来,扯了扯衣角,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非凡跟我辞职了。”   楚燕西睁开一条缝那么大的眼睛,微微眨了眨,眉间略寻思:“啥意思?不干了?自己单干?”   毕竟一起做事那么多年,私底下交情还很好。   早晨四爷冷不丁的接到文非凡辞职的电话,顿了顿,愣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老半天没给出回答。   楚燕西坐了起来,两条胳臂撑着床,身体后仰。   看四爷沉默寡言,想了想,才说:“既然他不愿意了,你勉强也没用。”   文非凡大学毕业就跟在四爷后面做事。   一开始在商会做秘书,人能干心又细,口风又紧,从不说人是非,四爷是很喜欢他的,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带着他。   两年前那场车祸,文非凡分明是受他牵连,四爷心里有愧,这次做出点成绩,是想给   文非凡好好补偿一下的,没成想,他竟然辞职不干了。   屋外面有脚步声,想必是深深,四爷转头把楚燕西翘着的脚甩下来,说:“起来了。”   ……   9点左右,四爷和楚燕西去了趟翟田下榻的酒店。   翟田给开的门,开门就说:“文特助已经回国了。”   楚燕西扭头往四爷看。   四爷表情还算平静,笑了笑,就算给予了回应。   翟田是大老板,这趟行程四爷定的是文非凡全程陪同翟田。   昨天文非凡还挺正常,看不出有什么心事,哪知道他就这样撂挑子,清早给他来一通辞职的电话,现在人已经在回国航班上了。   就好像有什么没说完匆匆闪人了一样。   翟田又在旧金山逗留了一日。   其实他人很好相与,不讲究别的,只要你能给他赚钱就行。   但四爷和楚燕西肯定不能这么干,一天时间,陪着翟田逛了逛旧金山,晚上才回到酒店。   用罢晚餐,四爷和楚燕西商量,国内就要到农历新年了。   明天回国的念头两人商量了一下,后来又问了下深深的意见。   她肯定有点为难,毕竟她亲人在这边,明天回国的话,恐怕要在江城逗留一个多礼拜才回来。   看来这个农历新年,不能跟自己亲人一起过了。   四爷之前跟楚燕西提过,这个农历新年想跟深深求婚。   楚燕西把哥们的事当自己的事记在心里,眼皮一翻,就对深深说:“你没看见老岳他老妈多想她孙子吗?上回回去就待一天,老人家能受的了吗?这次提前回去,让老人家好好享受享受天伦之乐,你也别执拗,总归是要嫁人的,嫁了人就是男方家的人。”   深深当晚给洪兆熙打电话。   电话中讲了回国过年这事,洪兆熙不反对,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在江城要有什么麻烦事,打电话找展望就行。   洪兆南不常回家,出趟门过个几月回家的都有可能。   但祖国的农历新年他肯定得回来的,即便在美国过,一家人也很是像模像样的庆祝一下。   所以深深犹豫,要不要跟她老哥打声招呼。   ☆、302   第二天一大早,四爷开车送深深和宝宝回了家。   家里有小婴儿,大人的作息全都乱了,顾小亮顶着重重的黑眼圈,正给宝宝喂奶。   深深看了下小满儿,才和顾小亮说了下回国过年的事。   “兆熙跟我说了啊。”顾小亮不明白深深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怕兆南不高兴?”   “我没打电话给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打电话跟他说一下。”   “拉倒吧。”顾小亮挥了挥手:“兆南今年也在国内过年,他跟兆熙说过了。嗄”   深深是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的,而且国内又没有亲人,他一个人回国跟谁过年?   没想到顾小亮说:“你不知道吧,兆南恐怕要跟那个邹敏娜结婚了。”   ……   下午回国的机票已经买好。   中午那段时间,四爷打过电话找她,问她行李准备好没有。   3个小时后,四爷和楚燕西各自带着自己的家属搭上了回国的航班,同行的还有那位翟田翟总。   四爷买的票是和翟田坐在一起的,但翟田坐下来后,回头望望,发现深深带着宝宝跟一位陌生旅客坐在一起,于是很是好心的提出跟深深换位置。   这种生意场上的事深深不懂,于是就只能看四爷眼神行事。   四爷笑容可掬,谢过翟田,过去抱着儿子,牵深深和自己坐在一起。   11个小时的飞行,航班降落在江城国际机场。   与航站楼对接后,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结束,走出机舱的旅客们很疲倦。   四爷抱着儿子,替深深提着皮包。   另一边是扛着他睡的东南西北不分的儿子的楚燕西,翟田无事一身轻的走在前面,时不时含笑回头望一望。   取了行李,几人走到机场外面,等到计程车后,直奔市区。   在市区和翟田分手。   翟田临走时给两位小朋友分别封了个大红包,信封摸起来厚厚一沓,明显分量很足。   四爷和楚燕西也没推却,替儿子收下,谢过翟田,翟田便跟计程车消失了。   剩下这几个人,全是回一个方向的。   瑞景小区离这儿有段距离,还得坐计程车,于是楚燕西又得扛着他睡觉的儿子,站在路边拦车。   四爷一直抱着儿子,想必胳臂酸麻,深深想搭把手,但四爷对她笑着说不用,很是体贴。   豆豆这个小男人没睡觉,趴在他爸爸肩头,时不时的瞅瞅街上的人,小脑袋东张西望,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就是这个时候,深深接到了敏娜的电话。   原先她还以为是佟妈妈或者温佩玲打的,看到敏娜号码,倒是顿了顿。   离开前,小亮跟她说,她老哥或许要跟敏娜结婚了,今年农历新年就是跟邹家的人一起过。   念及此,深深滑开通话,不巧敏娜说的也恰好是这件事:“你到江城了吗?”   她纳闷的很。   敏娜怎么知道她回江城的?难道她老哥已经知道了?   “刚到,现在在新街口这边。”   敏娜那端很静,估计在自己房间:“什么时候见一面?你哥在我家。”   深深不知道回什么,而且敏娜声音也听不出来不悦或者仇恨,就觉得她挺平静的。   “你等我电话。”   “好。”   敏娜直接挂机,人雷厉风行,干事也风风火火的。   找她,肯定跟她老哥有关系,但那个凯文呢?总不能她老哥说结就结吧?敏娜跟凯文也谈了好长时间了。   深深想不通。   她一抬头,看见四爷观察她很久了,于是笑了笑,问他:“你看我干嘛?”   四爷从善如流的卷着笑意,道:“车子来了。”   她扭头一看。   路边果真有辆计程车,后车门开着,人楚燕西和他儿子已经坐在副驾里面了,朝她望着,明摆着在等她上车。   深深很麻利的钻进了车里。   ……   国内快到农历新年,大街小巷全是新年气息,喜气洋洋。   下午,温佩玲和佟妈妈想带豆豆去超市置办年货,四爷自然做她们司机,问及深深的时候,她却说和大学同学约好了,要出去见一面。   四爷是知道邹敏娜在江城的,没有左右深深的想法。   于是,一家五口人,下午3点,一起离开瑞景小区,四爷开车先把深深送到了地铁站附近。   她和敏娜约在学校附近见面,2号地铁线直达,而温佩玲和佟妈妈常逛的那家大型购物超市,与深深的大学在相反反向,深深没让四爷远送,自己搭地铁2号线去了江城贵族女子学校。   敏娜在校对面的奶茶店。   将近年关,附近几家店的店主可能家远,已经陆续关门。   深深到的时候,看见好几家商店拉上卷闸门,门上贴着新春对联。   “你一个人来的吗?”   敏娜手心撑着下巴,正对着窗外发呆,猛一回神,抬头看着深深。   “洪兆南住在我家。”   深深把包放在桌上,坐下来:“你男朋友呢?”   服务生过来,深深点了杯经典奶茶就再次看着敏娜。   她发现她满脸郁气,脸色不是太好。   “怎么了?”   敏娜靠在椅背上,眼神薄凉,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洪兆南果然是痞子出身,干的也都是痞子干的事。”   那毕竟是她大哥,她听了有点不舒服也是正常,但敏娜经历过的全怪她老哥,深深只能耐心问她:“我哥做什么了?”   “他找了流氓,这些天一直去我男朋友父母工作的地方闹事,说凯文第三者插足。”   倒也像她老哥干出来的事。   深深默默的想了下就能理解,她老哥现在主要经营出入口生意,江城海关有多重要不需要多说,他自然想尽办法也想跟邹寄文捆绑一起。   当了邹寄文的女婿,还怕以后有事,邹寄文不罩着他吗?   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   可是这里面无辜牺牲掉的敏娜无疑是最可怜的。   深深喝了口刚做好的奶茶,淡淡茶香像丝绸滑过舌尖,味蕾蠢蠢欲动。   “深深,你说我该怎么办?”   两人是大学同学,大一认识的,两年的好朋友关系,让深深对敏娜有所了解。   她觉得敏娜很倔强,可是内心又有点不为人知的脆弱,这和她父母离异肯定脱不开干系,可是正因为她外面伪装的坚强,才没有人知道她内心渴望的是什么。   也不过一张年轻干净的脸,只是有了超越年龄的那股成熟味道,眼角眉梢都很冷酷。   如果问深深的真心,其实她并不反对她老哥娶敏娜。   是谁说男女互补的婚姻最好?在她看来那是谬论。   谈婚论嫁的男人和女人,还是相似点多一些比较好,另一半和自己三观相同,饮食生活习惯相似,为人处世性格相似,不是更容易走的长远吗?长久生活在一起,矛盾少些肯定好。   敏娜和她老哥相似的地方还真的挺多,在一起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火花。   但敏娜恨透了她老哥,这一点她也无能为力。   喝着奶茶,深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没有听见敏娜喊她。   “什么?”   敏娜把那枚鸽子蛋钻戒扔在桌子上,真的像扔一般东西一样扔在上面。   深深吓了一跳。   那枚鸽子蛋闪耀无与伦比的光芒,在她收起来之前还没有人看见这样昂贵的钻石。   “你收好了,不喜欢就把它卖掉,去买你自己喜欢的东西。”   “洪兆南的东西我都不喜欢,你见过几年前他送给我的礼物,我一件也没拆过。”   “可是这些东西没有错啊,你不能因为你不喜欢送东西的人,就抹杀东西的价值,还是收好了吧。”   深深把鸽子蛋的钻戒放进了敏娜的包中,紧紧拉上拉链。   这事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或许会和自己朋友炫耀,可是深深是真的看出来,敏娜厌恶这样子的事情,就好比从前的她厌恶房间那些礼物一样。   “敏娜,这件事,我想我帮不上你的忙,这是你和我哥的私事,事关感情,外人是没有说话的立场的,至于你和我哥到底要怎样,我想还是你们两个好好聊聊。”   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久久发呆不语。   “如果我哥没强迫过你,敏娜,你给我句真话,如果他追你,你会对这样子的男人心动吗?”   闻言,敏娜一截一截朝深深转回头来。   ……   江城气温跌至零下,傍晚时分,天边橘色晚霞,空气却异常清冷。   敏娜家的独幢小洋楼很是气派,虽没有花园,却也叫人赏心悦目。   计程车离开,深深往肩上拢了拢包带,举目望了望眼前这幢楼,记忆不禁回到很久以前的一幕。   她和敏娜是大学时期的好友,但她来敏娜家的次数并不多,敏娜也从不和别人提及家里情况。   “深深,进来。”   站在玄关附近,一眼便能看见倚在沙发上那个慵懒的男人。   敏娜心情似乎受到影响,转头看向深深。   洪兆南果然逗留在敏娜家中。   深深踏进邹家,换鞋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发出一声笑:“我家小妹来了。”   一时间,深深觉得有些奇怪,便转脸朝那边看了看。   不时便看见背对她的那张沙发上也坐了一个人,背影似乎有点熟悉,   但让她想起这人是谁并不是因为他的背影,而是茶几上放置的一样东西。   客厅不算太大,胜在装修奢华,冬季日照短,近夕时分家中已经点灯,吊灯光线白晃晃的。   茶几上那个印有品牌LOGO的购物袋摆放在深深一眼能看见的地方,但她怔了一下,有点不敢置信。   去年圣诞节夜晚,四爷公寓的地下车库,那个扮演着许微美的“女人”,手中提着的正是这个购物袋。   深深提包大步上前,亲眼看见坐在背对她方向上的男人,是文非凡。   天色已晚,文非凡脸色如冰冻的湖,结着清凌凌的冰渣子,仿佛睫毛都上了冻。   他纹丝不动,连看她一眼都不曾有。   “小妹,你看看这里面的东西。”   洪兆南的一句话以轻飘飘的语气抛出来,深深回头,目视她老哥斜倚着沙发,正含笑点烟的英俊模样。   这客厅的四周,站满的全是洪兆南带来的保镖,一个个黑压压的人影,压的人透不过气。   邹寄文就在此时,从客厅旁的一间房出来,手里端着一只茶壶,走到沙发边,对深深点了个头,慢慢坐下。   敏娜提着包,风一样的从众人身边路过,邦邦邦的脚步声,错乱不堪的上了楼。   二楼一间房门被摔的震天响。   邹寄文笑了笑,不太好意思的对洪兆南说:“这孩子,叫我惯坏了。”   洪兆南并不说话,满脸笑容。   深深吐出一口气,从二楼敏娜房间收回目光,低下下巴颏。   她往前迈出一步,低头一看,那只购物袋中所有的东西全部呈现在她眼前。   虽和她想象的一样,但接受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和许微美一模一样的黑风衣、灰西裤,还有一顶酒红色长假发。   洪兆南轻笑的声音传出来:“文非凡,你要了解我,就不该拿我家人开玩笑。”   深深却扭脸就问:“展望跟你说的?”   “需要他跟我说么?”忍不住凉凉掀起眼皮,扫了深深一眼:“你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勾当,我找人查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文非凡自始至终坐姿笔挺,毫无胆怯忌惮之色,本话不多,如此一来,更加沉默寡言。   “让他走吧。”   洪兆南并不搭腔,他架着腿,漫不经心靠着沙发背,吞云吐雾。   邹寄文却说:“深深小姐,你去楼上看看敏娜吧。”   她转身,与这位邹大关长四目相接。   不知道她老哥和邹寄文到底有何种秘密联系,但邹寄文的眼神写满了他的内心活动。   深深看的出来,他是极度希望用敏娜与她老哥结亲的。   “哥,让文非凡走吧。”   洪兆南不偏不倚的定睛看向文非凡,手中烟丝袅袅,整个人冷肃又透露着一丝疏狂。   “既然你扮女色扮的这么成功,不如也让我开开眼见。”   深深在心底恼起展望这种冲动的行为,原本已经解决的事情,平地又来一阵风波。   “文非凡,你走吧。”   坐姿笔挺的文非凡,只是抬眼看了深深一下,就被四周排列开的保镖盯上。   他们跃跃欲试般,似乎想要拿捏住他。   “哥,让他走行不行?他是我四爷的朋友,你要我怎么办?”   洪兆南慵懒成性的倚着沙发,并未搭理深深的话,指端蓄着的烟快要燃尽。   他凉凉扫了文非凡一眼:“你再穿上一次,我就放你走。”   想到圣诞夜和第二次便利店的一面之缘,深深转头问文非凡:“文叔叔,你伪装的真的很好,我根本没认出你,你就这么不希望四爷和我在一起吗?”   “对。”文非凡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不希望四爷和你在一起,两年前他已经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一次重新站起来,我希望他走的更远,这天底下这么多女人,何必找你这样的。”   他言辞锋利,双眼清明透彻,是不含一丝一毫杂质的。   深深就知道,文非凡对四爷忠心耿耿,他希望四爷接下来的人生路一帆风顺,而他也继续跟在四爷身边做事。   现在他离开四爷,无疑是因为她。   这样的事情让她心情很沉重,她没想过会变成让四爷和文非凡反目的那个人。   “我哥已经答应我和他的婚事,你不用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文非凡笑了笑,露出一丝嘲讽:“你们也不用这么大口气,天底下不想巴结你们的人有的是,看不起你们的人也有的是,我倒是欣赏邹大小姐,像邹大小姐这种个性的女人,洪兆南你还配不上她。”   深深提着包在沙发上坐下,心头一抽一抽。   洪兆南的好脸色依旧还在,徐徐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按在烟灰缸中。   <   p>“邹大关长,你也听到了,这事还要浪费我多少精力?”   另一张沙发上的邹寄文一直捧着茶壶,闻着茶香,但眉头从未松开过,神情泛忡。   二楼毫无声息,仿佛敏娜根本不在。   深深捂了捂额头,才将头发挂到耳后,框架眼镜拿下来,放在皮包中。   她看人不算太清晰,文非凡的脸模模糊糊。   “你走吧。”   文非凡面色沉肃,目光留意过洪兆南的脸。   那个已经抽完一根烟的男人,闲适的倚着沙发,对他小妹的话并未作答,也并未留意他的行为。   靠在那儿,似是正在琢磨事情。   文非凡起身,转身时被一圈朝他围拢过来的保镖挡住。   深深起身,低头对洪兆南说:“我心情不好,让他先走。”   洪兆南微阖了阖双眸,眼角眉梢一番懒散,抬了抬手,那群保镖纷纷散开。   文非凡脚步微顿,过几秒后,大步流星离去。   ……   深深到二楼找敏娜。   敲两下门后拧开门把。   刚打开一条缝,房里的人传来大叫:“滚出去!!”   同时,一颗抱枕结结实实砸在深深头上。   深深弯腰拾起,并说:“是我。”   敏娜没有说话,转身扑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深深迈步进来,反手阖上门,拿着抱枕站在门口半分钟左右。   独属于女孩子的房间,温馨干净整洁,桌上和飘窗摆满了琳琅满目未拆封的礼物,还有商场大牌购物袋。   “我哥又用金钱对你狂轰滥炸了?”   元旦回国后,敏娜没能再回美国,被邹寄文困在家中,整日不见阳光,洪兆南三天两头往这边跑,每回来,皆送金额庞大的礼物,但她恨不得放把火把这地方烧掉。   敏娜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被子蒙住头,隐约看见她肩膀瑟瑟发抖。   心知她在哭,深深也无力安慰。   她哥伤人在先,19岁的女孩还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用那种方式占有,谁都不能接受。   敏娜表面坚强,可是内心脆弱不堪,或许比她还要接受不了打击。   ☆、303 结局篇:当男人求婚时……   “你给我句实话,如果我哥没伤害过你,他现在的追求,你会不会动心?”   沙沙的脚步走向床,将抱枕放下,便等着敏娜可能给她的答案。   敏娜没有回答。   是不是等于说,只要她老哥再努力一下下,就或许赢得敏娜的芳心弛?   “你在计较什么?过去回不去,人要往前看,我没结婚生了小孩,这两年我也不好过,谁都有难处,关键看你有没有勇气克服。”   深深坐下床边,轻轻拍了拍敏娜脚踝。   “我爸去了凯文家,他父母也是够烦的,所以答应了分手的请求。”   深深看着裹住敏娜的被子问:“那凯文怎么说?嗄”   “凯文在江城。”   这话倒让深深意外。   她皱了皱眉:“还是让他先回美国吧,我哥在这边,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怎么样。”   “你说的对,洪兆南就是个痞子,什么都干的出来。”   说罢,敏娜掀开被子坐起来。   明显哭过,眼圈一阵红。   她下床套上拖鞋,走去卫生间洗脸。   哗哗水声中,深深看着她苗条的身材。   “我跟凯文约好了,今晚离开江城。”   洗完脸的敏娜神清气爽,唯独眼圈红红。   走过深深身边,袭来一阵女人身上的香味,迈步去了梳妆台。   深深无语的看着箍头发的敏娜,唯独想要叹气。   “你怎么也这么冲动?这已经不是私奔的年代了。”   把长发箍起来的敏娜,对着镜子抹面霜,表情不变,口气寡淡:“你去告诉你哥,再逼我,我把岳月没捅进去的直接捅到底,捅穿他肠子。”   沉默好长时间,看着敏娜护肤,又把长发盘成丸子。   临走,深深站在门边,手握门把,转脸对她说:“最好不要和凯文偷偷离开,至少别拖他下水,这是你和我哥的事,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走出房间阖上门,门上砰的一声。   化妆品瓶子掉在里面地板上。   深深唯有叹息,转身下了楼。   ……   天色已黑,夜凉如水,江城的冬夜和往年一样。   深深孤零零的提包站在地铁站月台上,身上的风衣一垂到底,偶尔风起,衣角翻飞。   前十分钟,四爷打她电话,问她在哪儿,要来接,被深深拒绝。   十分钟后,她站在地铁站月台上,搭乘的线路还没来,恍恍惚惚间,月台上的风呼啸而过。   她冷得把衣领攥住,手心冰凉。   却在此时,被身后一个人一拥入怀。   男人的体温温热,带有独属于他的好闻气息。   和孩子在一起后,很少抽烟,身上全是淡淡的沐浴乳味道。   深深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对这个温暖的怀抱非常依赖,转身便将他紧紧抱住。   “下来的时候看见你又在发呆,怎么老是发呆?不开心么?”   地铁站人来人往,深深便把他轻轻推开,扶了扶框架眼镜,对他说:“我哥在敏娜家。”   四爷很沉默,深沉静谧的眼神定格在她脸孔上,无欲无求般透彻。   他穿黑大衣黑西裤,脚蹬深棕色系带尖头皮鞋,雪亮的皮鞋光可鉴人,整体看起来特别俊朗,男人味很足。   只是他瘦了,刚才拥抱他的时候深深心底酸涩。   想到文非凡对她的不喜,或许可以理解了,他瘦了这么多,头发白过,都是因为她。   “带我回家吧。”   “就是来带你回家的。”   他终于翘起唇角,浅浅笑了笑,没有与她拥抱,但将她手牵起来。   喃喃说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要和四爷讲,知道么?”   “嗯,好的。”   ……   没有搭地铁,因为他的车停在路边。   回到地面,天色已黑,城市霓虹渐次亮起,车辆往来穿梭,人/流来来往往,穿杂其间。   被高大的男人牵着手,一步一步迎着夜色往前走,心前所未有的安定。   他将副驾车门拉开,让深深上车,而后她老老实实坐着,看着他冒着寒风跑过车头,上了驾驶位。   “妈和宝宝呢?”   “在家,佟妈妈做了晚餐。”   他一面笑,一面发动车子。   “你回家了,又出来接我?”   四爷忍不住含笑看了她一眼。   估摸她这低落的心情和下午见了她老哥有关,没有多说,揉揉她发顶,便迎着夜色,带她回家。   年关将至,晚间堵车常有发生,到家比估计时间长一些。   门开,豆豆穿着小棉袄颠儿颠儿跑来抱着妈妈的腿。   tang   深深蹲地就将儿子抱起来,可劲的亲了一会儿。   新棉袄是温佩玲给豆豆买的,还给豆豆买了许多东西,都放在房里。   家里炒锅很香,刚用葱炝过,整个屋子都是香味。   放下豆豆,深深和四爷在玄关换鞋。   佟妈妈正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深深脱了外套卷起袖子进厨房时,一盆青菜还泡在水里,没有来得及洗。   温佩玲眼睛不太好,佟妈妈不让她干活,于是深深麻利的站在洗菜池边上,快速清洗起青菜。   “一个下午带着,总算亲了点,下午豆豆喊爸爸了,你不知道,他有多高兴。”   深深看着佟妈妈喜气洋洋的笑脸,意外过后,舒坦的叹了口气,转头朝客厅看了看。   脱了大衣的四爷,穿着黑毛衣,带豆豆坐在沙发上拼装下午买的玩具。   爷两一大一小却有相似的神态。   大人仔细阅读说明,小人就在他怀里抻着脖子,也十分想要看一看说明书。   小人攀着大人的手腕,大人满脸父爱的温暖微笑,将说明书放下来,小人看了一眼后,没了兴趣,又在大人怀里折腾,想要出去。   深深收回视线,继续洗青菜。   ……   用罢晚餐,四爷卷袖子,在厨房帮佟妈妈洗碗。   深深得空回房间,给敏娜打了个电话。   通话过程中敏娜口吻异常寡淡。   当深深问及有没有和凯文离开,敏娜的反应是很消极的:“你不是叫我别再连累别人吗?”   她语气十足的嘲讽,深深坐下床边,安慰道:“敏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心情不好,所作出的决定带有冲动性,我希望你冷静想一想,如果以后不后悔,那就去做。”   “我能有什么后悔?”敏娜冷讽又笑道:“现如今,即便我去做,也可能得不到我想要的,他父母觉得我是个大麻烦,对此有了点意见,我或许不能毕业就嫁给他,然后进他父母所在的政府工作。”   深深短暂不知道说什么。   房间有风。   敏娜说:“我功利性很强吗?”   沙沙的步子走向窗边,深深问:“什么?”   一面关窗,一面再次听到敏娜的重复:“我功利性很强吗?我很自私吗?”   “没有,人人都有私心,有想要不计后果得到的东西。”   敏娜笑了笑,没有回音。   “因为你哥,我想留在美国安居乐业的想法可能不行了,我想加入美国籍的想法也成天马行空了,再见。”   嘟嘟声让深深默然,她看了屏幕几秒钟才收起电话。   关上窗,看见小人用他小小的手扒开门,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深深扬起笑,走过去低头问儿子:“困了?”   豆豆仰头看着他妈妈,突然把怀中抱着的皮球扔给她。   深深接住皮球,对豆豆说:“妈妈带你去楼下玩。”   ……   晚餐后一个小时。   瑞景小区有老人外出散步,也有老人散步回来,有夜跑者出门,有孩童蹦跳着回家。   但深深对此,并不熟悉。   她在这边算个异客。   豆豆爱运动,深深只好在他前胸后背再放两个毛巾。   小朋友高兴的在楼下拍皮球,四爷站在旁边看,眼神那样温暖,恨不得把能给的全给他儿子。   深深抱着双臂,也无所事事的看着儿子自己拍皮球。   四爷从西裤口袋摸出手机,笑盈盈说道:“我叫姓楚的把他儿子带下来。”   深深转头就对豆豆说:“儿子,你小王子哥哥马上来了哦。”   豆豆听到,抬头朝妈妈看了看。   就这当儿,皮球骨碌碌的滚远了,小人儿扭头一看,急了,啊呜叫着,便用小短腿去追。   深深跟在儿子后面,追到球后,陪儿子玩了起来。   一大一小,在旖旎夜色下,欢快的拍着皮球,小朋友高兴的咿咿呀呀说话,时不时还能栽两个跟头,但从来不哭,自己爬起来,拍拍手又笑了。   打完电话的四爷收起手机,面色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楚燕西让我们去江边咖啡馆。”   似是一本正经的说着,像是有大事发生一样。   夜色已深,去江边咖啡馆干什么?   深深自然是不愿意的,而且豆豆很快就要睡觉。   她的为难写在脸上,但男人大步走过来,弯腰抱起豆豆,转身就朝车过去。   车子停在楼下,车灯闪烁。   深深跑上前,豆豆已经顺势钻进车中,把小屁股对着妈妈。   “太晚了,又太冷。”   “姓楚的也没说干什么,冷的话上去添件衣服。”   “没   说干什么你还去?”   对于一个比较宅的人,白天出门都嫌烦,何况夜晚这个点。   这个时候,男人不能给女人犹豫的时间,一旦犹豫,很容易改变主意,原本也就在踟蹰。   四爷推深深上了副驾。   豆豆被妈妈抱在腿上,男人在车外关上车门,姿态潇洒,身材挺括,从车头跑过,上了驾驶位。   ……   江边咖啡馆临江而建。   萧条冬夜下冷气幽幽,室内座位看不见人影,收银台一盏鹅黄色台灯,映衬着正在算营业额的老板益发安宁自如。   隔着落地窗看到这一幕,深深百思不得其解,遂扭头问四爷:“楚燕西呢?”   穿着毛衣牛仔裤的男人无谓耸耸肩:“是啊,人呢?”   环顾一圈,不见人影,整个露天咖啡场宛如一幕油画,色彩浓黯,并不绚丽华美。   围栏下的江上风声乍起,寒风瑟瑟,深深用背替儿子遮挡风寒,并把儿子的连帽给他戴上。   男人还在观望四周可疑身影,深深已抱着儿子进了咖啡店。   店内暖气充足。   寒气褪去,有店员从一扇门后出来,迎面欢迎。   不过这个点,跑来江边喝咖啡倒也另类。   深深只好点了杯纯奶,带宝宝在一张桌边落座。   落地窗外,他在打电话。   背对的身影挺括清润,穿着打扮很是年轻,偶尔侧眸,颊边溢出浅浅笑容。   服务生送来牛奶,深深尝了一口,喂给小脸蛋有些凉的豆豆。   豆豆的喉咙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当妈的低头仔细看着,不料高大的身影已然在自己面前落下。   深深抬头,与他笑意盈盈的黑眸空中相遇。   但她脑海毫无旖思,略微着急:“楚燕西人呢?这么冷的天,还是早些回家好,豆豆穿的有些少。”   说着,便把儿子紧紧搂在怀中,小心翼翼看着他喝奶。   小朋友喝不到太多,便被他妈妈夺下:“我们不喝了,喝多了不好消化。”   抬头,便有些着急:“打电话给他了吗?怎么说的?”   “快来了。”   男人眼底一抹快意微笑,她却没有捕捉到。   因为想早些带着宝宝回家,所以神态之间有些着急。   ……   2月的江城很冷,是整个冬季最冷的月份。   黑压压的夜景像一幅画,过去几分钟,仍是不见楚燕西身影。   “再打个电话催一下吧。”   虽然不知道这么晚到这儿来为的什么,但还是等他人到比较好。   男人点点头,手中握着手机:“我出去看看。”   挺括英俊的身影推门出去,迎面的寒风吹起男人的短发,细碎凌乱,脚步却稳而不乱,穿过无人的露天咖啡场,朝着左边离开。   ……   楚燕西早已在后方待命。   陆泽安和金亚负责礼花弹的点燃升空,于娜、陈静和胡亚晴吹足了彩色气球,金元宝胡陆娃第一次像个大哥哥,带着年幼的小王子弟弟,欢欣跃雀的在湛黑的天底下蹦跳。   “速度搞起来!”   看见迎面跑来的毛衣男士,楚燕西十足比当妈的还急,招手不算,双脚也在地上踩踏。   四爷匆匆跑到楚燕西身边,便提着毛衣领口,直接从脖子拽下来。   趋近0下的温度,他冻的瑟瑟发抖,肌肉发僵。   楚燕西手脚并用的将衬衫丢给四爷,帮他拿出西裤、皮带等各种各样正式场合的衣着,一件一件快速抛给穿它之人。   ……   夜间咖啡馆,清幽宁静,落地窗外迎着江景,海天浓黑,江上偶然风起,吹起江面波纹。   豆豆打了哈欠,抱住妈妈,往怀里钻。   算算时间,也有十分钟。   那人走后,窗外看不见一个人影。   深深拨开袖口看表,手机在桌上震动。   那端背景单一,除却风声,只有男人淡淡嗓音,他说:“深深,你到外面来。”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通话已被切断。   深深抱起宝宝,背上包,迈步去往店外。   推门刹那,强冷寒风袭击,刺入骨髓,深深打开大衣扣,将宝宝裹在里面,迎风走出去时,她决定带宝宝回家。   那通电话,他说,你到外面来。   可现如今她站在偌大露天咖啡馆中央,竟一个人影也没看见。   江上风波频繁涌动,似有一场急雨要来。   风太大,吹乱她齐肩短发,却在隐约之间,听闻沉沉脚步声从远处过来。   咖啡馆这幢建筑物的背后,走出来一位穿正装的男子。   黑色西装挺括优雅,内衬白衬   衫雪白明亮,并未打领带,在成熟稳重气质间又平添一抹英俊潇洒。   深深目不转睛的看着。   清冷寒夜,零下的天,那个男子从远处空气清幽处走来,周身仿佛染有霜雪与雾气,每朝她迈出一步,她的心就如鼓如雷一次。   看见他手中的玫瑰花,深深已然猜到什么。   多数女人被求婚时,集感动惊喜于一身,这份喜极而泣的心情,来自于求婚者的爱与心意,也有旁观朋友的推波助澜。   此时,深寂夜空骤然有一道火焰升空,在最沉默黑暗之处爆开绚烂火花。   轰然一幕,让怀中的豆豆醒来,小朋友眼睛迷蒙不清,紧紧抱着妈妈的脖子。   深深脚步停下。   宁静的夜,宁静的江边风景,只有独属于那个男人唯一的脚步声,步伐稳而不乱,怀揣着情怀。   穿正装的男子走至近前,对她莞尔一笑,眼眸微垂,看小朋友时温绵入骨。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但我愿意。”   说罢,男子单膝跪地。   不知何时,手中已呈现出红色丝绒戒指盒,打开盒盖,里面静静安放一枚最经典款的求婚钻戒。   保守,又不乏优雅魅力。   女人天生是对钻石无力抵抗的,它代表的是男人的承诺,和相守一辈子的美好愿望。   这枚六爪圆钻在夜空下熠熠发光。   天边焰火升空,火焰坠入江中,这一场繁华梦景,宛如人生最后的美好瞬间。   深深被冰塑在那里,纹丝不动。   ……   四爷自穿开裆裤认识的这三个人,可谓他人生路上最宝贵的收获。   楚燕西蹲在江边堤坝旁,点燃一簇又一簇在夜空爆开的绚烂礼花弹,忙乎的劲头热切执着,似是比他自己事还要重要紧急,后腰处的羊毛衫从秋裤中挣开,露出一大片白晃晃的肉。   金亚、陆泽安和楚燕西一样,闷着脑袋点燃一颗又一颗礼花弹,时间间隔长,还会遭到各自老婆不同程度的提醒。   夜空被焰火大肆渲染,美的仿佛是梦境。   深冬寒如水,有男子的膝盖隐隐发凉。   “你快起来。”   “你先答应我。”   托举戒指的手微微伸展,朝着她的方向,有逼迫的嫌疑。   但感情真挚,暖人暖心。   天角被焰火映红之际,江边露天咖啡馆渐次亮起彩灯,成串出现,形如诱人葡萄。   ☆、304 结局篇:放下剪刀,我不会伤害你   咖啡馆上空飘扬起优美的求婚音乐。   豆豆下地,迈动小短腿,颠儿颠儿扑到爸爸怀中。   他对那颗安放在戒指盒中的“物体”抱有兴趣,白胖小手试图触摸。   远处听到于娜的声音:“豆豆!”   楚王子和豆豆的友谊,自小就已经累及,长大后更是彼此患难与共肝胆相照的兄弟嗄。   这一会儿,楚王子在于娜牵手下,小手中拽着一颗气球的绳,深冬腊月出来玩,开心的手舞足蹈。   “妹妹!弛”   小王子的声音清脆甜越,映着天角绽放的焰火,像一颗棉花糖,满是诱惑。   豆豆迈动小短腿,开开心心跑去,张开双臂,和小王子搂抱在一起。   于娜给豆豆气球。   白嫩手指抓住绳线,笑的露出两颗大门牙。   那夜,四爷和楚燕西说,准备给人求婚,私下里,楚燕西琢磨了许久。   网上搜寻到的求婚方式较为单一,鲜少有令人耳目一新之感,有一次两个男人视讯,提及此事,四爷说:“别人觉得平凡简单,但对当事人来说,是感动和惊喜。”   一心想要在一起的人,不在乎求婚是怎样的,只在乎他愿不愿意给你一枚结婚戒指,同你在一张结婚证上。   楚燕西说他懂了,于是就有了寒夜孤星下的这一场简单求婚。   不求盛大,但求往后回忆起来,心中依然感动怀念。   深深说:“你给我戴上吧。”   说话的同时,她眼睛隐有泪光浮现。   跪地的男子,膝盖冰凉,但手心如火一般焚烧,内心躁动不安。   忍不住就笑话自己,奔四的人了,怎还像个毛头小子?   戒圈刚刚好,落在她指端,既不显紧,也不显松,钻石光芒永恒,被誉为和人类爱情一样恒久的最美事物。   “我爱你,谢谢你。”   耳畔隐有温热滑过,他唇齿冰凉,呵气出雾,却和她紧紧拥抱在一起。   身边气球释放,飞入高空,色彩绚烂。   江边堤坝上的三男人,直怨苦逼,蹲在地上点燃礼花弹。   在气球悉数升空后,礼花弹飞入空中的频率越加密集。   一幕黑夜的天,宛如最纯色幕布,爆开的焰火同彩色的气球一同辉映,让这个寒夜不在孤单,天边宛如流星。   ……   与他们一起目睹天边盛景的,还有敏娜。   即使她不知道这是一场求婚,也被明丽美好的烟花打动。   彼时,她在卧室。   房间灯火通明,秒针滴答滴答,飘窗未阖,隐有寒风钻入,直入骨髓。   走廊很静,家外传来砸窗声。   凯文在敏娜家楼下,受到保镖的阻拦,不得进入,情急之下,兜兜转转几圈,拾起路牙上的碎石头,挥起手臂,砸向家中落地窗。   距离尚远,一再失手。   但石头落地的声音也依稀强烈,引得守夜保镖频频皱眉。   凯文破口咒骂。   白人小伙感情真挚简单,围在家墙外,靠近不得也不离开,来回逡巡。   夜凉如水,空寂夜空突降新雪,飞坠在额头。   敏娜听见凯文喊她的名字,一颗心如入油锅,历经煎熬。   她大步跨下床,风风火火路过梳妆台,扫起双肩包,背于肩上,头也不回的打开房门。   家门外的保镖对她态度礼貌,但眼神冰冷。   两条胳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敏娜下巴颏扬起,保留那份她心中的骄傲,口吻严厉:“滚开!”   “抱歉,邹小姐。”   保镖机械的重复这句话,并且面无表情。   一墙之隔,家外飘了雪,凯文短发上隐有雪花,握住铁栏杆,对敏娜大声呼喊。   “给我滚开你们这些贱种!!”   说罢,眼泪坠下,心撕心裂肺。   二楼走廊上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看尽这一幕,唇边噙笑,姿态尽显闲适。   敏娜转身,目光如激光,穿过层层障碍,直逼二楼廊上的男子。   他穿黑色睡袍,锁骨皮肤白皙,尽显男人霸道傲然之色。   迎接敏娜目光时,表情玩味,隐有半边嘴角翘起。   嘲讽味道浓厚。   敏娜摔了背包,大步流星上楼,像头发疯的小兽,冲到洪兆南面前撕咬。   男人领口被无情拉乱,浮现女人指甲的锐利抓痕,血红色刺入眼中,分外夺目。   “洪兆南,放我走。”   近处看她,红血丝密布,眼圈通红,似是哭过。   洪兆南捧住她后脑勺,俯低头,唇印在敏娜额上。   湿热的触感引发全身异动,敏娜像受惊的鹿,推开洪兆南,   tang冲回房间,门轰然砸上。   卧室是温暖的,光线让人安定,她在明亮灯束下拨打凯文号码,手腕都在发抖。   那端人喘气,嗓音粗嘎,似有勃然大怒的趋势。   “凯文,离开这里。”敏娜手腕发抖,对电话咆哮:“听话!离开这里!”   飘窗扬起瑟瑟寒风,雪花依稀攀附在窗上,不忍离去,却不时消逝成水迹。   真的下雪了。   看到这一幕,她心平静下来。   没有将窗关上,反而将窗打开。   依稀记得,小时候妈妈牵着她的手,带她踩在新雪上,鞋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那个时候,她会笑的特别灿烂。   因为有风,房间温度冰冷,纱帘翻飞,敏娜笼在其间。   深深说的没错,不要牵连凯文。   家外凯文形单影只,从墙边一闪而过,似是放弃,转身离开。   也好,本就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若不是被逼远赴美国,这一辈子都将不会跟凯文相识,何苦害了这个男子。   廊上有脚步声靠近,低低沉沉,在她房门口止步。   敏娜从飘窗大步跨下,冲到梳妆台,打开抽屉,拿出里面一枚剪刀。   与此同时,屋外人拧动门把,房门打开,廊上的光进入眼睛,晃的人心寒。   终究避不开高大的身影,他洒下的阴影像一堵墙一般厚重。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年头,但那个寒夜发生的每一个场景,都深深刻入骨髓,叫她永生难忘。   一个名叫洪兆南的男子占有了她的纯真,在她迷蒙不醒之际,让几个手下用棉被裹住她,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一张床上,好似要她自生自灭。   洪兆南走进来,就被突然飞来的金属物体砸中了额。   眉目皱起,隐约不快,随即,越来越多的金属物体朝他砸来。   化妆台上的物品悉数砸空,却纷纷落在洪兆南脚边。   他不偏不倚立在那儿,额角已清晰浮现出血痕。   洪兆南说:“我们谈谈,我们好好谈谈。”   说罢,他进入房间,反手阖上门。   “我恨你洪兆南,我恨不得杀了你,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也不会原谅,如果杀人不犯法,你已经去过地域!”   她胸前持有一把剪刀,用来防身倒也可笑。   洪兆南确实笑了,笑容中又掺杂一份认真,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放下剪刀,我不会伤害你。”   剪刀在他走近第一步时就在眼前凌厉的划了两下,亮光刺眼,洪兆南止步,对她露出微笑,表示投降。   “好,我不靠近你。”   “我要你出去,出去!”   锐利的刀尖直指他的喉咙,洪兆南毫不怀疑敏娜的决心,她真有这份胆量将剪刀扎进他喉头。   “你是一个倔强顽强的女人,你不爱向人屈服,也不爱向人表示你的脆弱,如果我换种方式和你遇见,兴许今天的你不是这样。”   洪兆南的五官是很英俊风流的,属于他的那份霸道不羁深深吸引过不少女人。   某些女人或许活成了男人的附属品,任你予取予求,但某些女人活的体面从容自信。   洪兆南如今承认,邹敏娜确实难搞。   她对他的恨不是伪装出来的。   人的眼睛不会说谎,洪兆南有点头疼。   “我们来设想一下,假如你嫁给那个美国佬,你将在美国度过你的一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婚姻不可能一帆风顺,需要有人挺你时你会发现你身后没有人,随着时间的流逝,爱情没了,会不会变成亲情尚且不知,而且你这女人性格一点不可爱,男人又通常对温柔可爱的女人抱有好感,一旦你婚姻失败,你在美国将无枝可依。假如你嫁给我——”   “假如我嫁给你,你不怕夜半三更身首异处?”   邹敏娜对洪兆南的恨,像深埋在地下的岩浆,它不愿意灼伤人,所以静静屈服于地表,一直以高温活在地下。   “顺序错了,想我身首异处,那就嫁给我。”   男人眼神沉定。   ……   这是江城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   窗外雪花纷飞,飘飘扬扬。   洪兆南迈步走去飘窗,俯身将窗户拉上,微垂目的瞬间,看见一辆计程车载着凯文离去。   她这两年在美国过什么日子,他并没有打听过,对她交往的这位男友很是不敢恭维。   至少邹敏娜看起来不像喜欢这种一点性格都没有的男人。   窗闭合,一时极静。   敏娜蹲地,将被她扔在地上的化妆品一件一件拾起。   目睹这些,洪兆南沉默不语。   偶尔他想,何必要对这种小女生斤斤计较。   <   p>敏娜看起来确实很小,稚气还未从脸颊上脱离,每次板脸示人,出现一些与年轻不相符的表情,似是三四十岁看破红尘的成熟/女人。   她将化妆品悉数摆放回梳妆台,镜中出现一张无温度的脸,很是冷漠。   “你出去。”   洪兆南大步走上前,捧起敏娜的脸,俯低头,与她火热的亲吻在一起。   唇与唇碰触在一起,有电钻般的感觉扎入心脏。   吊灯白晃晃光线下,敏娜发狠咬破了洪兆南削薄的唇。   “嘶——”   男人抚着下唇逃离,拇指腹上出现血痕。   “很好,很够味,你这娘们太够味了。”   尖锐的咬着牙齿,口气恼怒严厉,洪兆南置了气。   敏娜迎上他迸发怒意的眼睛:“为什么不打我?像打岳月那样打我?你打我,你看我会不会屈服。”   这天晚上,这个女子不顾一切激怒一个原本就不温柔的男子。   火势快要收不住时,男人摔门而去。   敏娜坐在梳妆凳上抹掉眼泪。   这样的场景很像婚后因一些小摩擦,男人不堪女人的唠叨和利嘴,转身离去。   可是她和他之间有爱吗?   灯光白晃晃的光线照亮敏娜脸颊上的每一丝细小纹路。   她看着镜子,抚着自己眼角,23岁的大好年华,她竟然早生了皱纹,想来可悲。   ……   2月10号,江城大雪。   凌晨时分,敏娜拉开窗帘。   窗外一片雪白,家中枝桠坠满积雪,江城路面莽莽冬色,凋敝不堪。   放下窗帘,敏娜摸黑背上双肩包,牛仔裤腰间插一把剪刀,刀刃用透明胶带封住,不会伤及自身。   准备好这一切,她重新打开窗帘。   这一次,动作几乎微不可闻。   家外院子有守夜的保镖,他们穿着厚重的长羽绒服,带着防风帽。   寒风瑟瑟,下半夜天色昏沉,马路上没有分毫动静。   敏娜穿着防滑靴,踩着窗外窗沿,一步一步走的小心翼翼。   像壁虎一样抱着墙壁,不出一会儿,她已在另一面墙上。   地面杂物堆积,跳下去应该会发出一点声音。   犹豫着,她闭上眼睛,压低重心,一跃而下……   ……   大雪纷纷扬扬,夜间气温零下。   敏娜上了柏油马路。   这是江城主干道,下半夜已经鲜少有轿车驶过,深夜降下的雪,逐渐覆盖了地面。   有一道模糊的女性身影,穿着冲锋衣带着防风帽脚蹬高筒防滑靴,一步一步向前跑。   百来米内看不见一辆车。   新雪铺就一条雪白的道,还未经人踩踏,清美不可方物,但也逐渐被那道模糊的身影勾勒出一道长长的脚印,一直往前延续。   手机屏光照亮她的脸,长长的眼睫毛上沾满了白雪,雪絮落满她的帽子和身上,呵出的气体像一道白雾。   证件被邹寄文扣押,她背包里只有防寒衣物和钱,可钱并不多,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自元旦归国就没能再回美国,很多事情需要仔细考虑打算,现在先找到凯文再说。   拇指腹准备按下拨号键,身影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辆私家车拉的很长很长。   ……   洪兆南是十分钟前接到保镖禀报的。   他系着黑色睡袍打开房门,眼神困顿,下了楼到家外院子一瞧,背阳的杂物角落,有被人踩出的一系列清晰的脚印。   脚印很小,约35码鞋,翻过铁栅栏,延伸到望不到尽头的柏油马路上。   夜间降下的雪,像大地一床雪白的被单,还没有遭到任何破坏。   沿着这些清晰的脚印,洪兆南驱车出现在那个小女人的身后。   “嘟——嘟——”   男人大手按下喇叭,唇角讽刺的翘起。   大灯强烈光线中,前方那个女子大惊失色,拔腿就跑。   这条主干道很长很长,前方是四岔路口,午夜时分,远远看见高悬在天空中的信号灯散发绿荧荧的光芒。   几百米远处的信号灯像海上的灯塔,敏娜朝它大步奔跑,口吐雪白的雾气,小脸越冻越红。   后方的车,似是不准备放过她了,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人与车没有角力的必要,开车的人只要踩下油门,一脚就能轰到她面前。   如此一来,敏娜心头恨意迭起。   他在逗她玩!   ……   雪下的婆娑,迷蒙人眼,跑着跑着,在这寒冬腊月,后背竟然湿透大片。   交叉路口是一条宽阔的四向马路,偶有几辆夜车疾驰而过,除此之外,毫无人烟。<   /p>   敏娜喘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一直尾随她的车。   车大灯刺的人眼花,驾车男子似是有意为之。   雨刮器不断挥舞中,挡风玻璃逐渐出现水迹,有男子充满风韵的笑眼伸手可掬。   这一路走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敏娜头晕眼花,不知为何人生会变成这样。   好似从遇到洪兆南开始,人生路就改变方向了。   急转的境遇下,她试图反抗,现在证明,也不过是一场以卵击石的游戏,而洪兆南乐于陪着她玩。   他问她,如果不是那样的开始,真的不会喜欢他吗?   深深问她,如果我哥没对你做那样的事,他追求你,你会不会动心?   这样的问题对她而言没有意义,所以她不作回答。   发生的改变不了,一旦在心中形成对某个人的印象,很难改变。   洪兆南在邹敏娜心中,是地痞是流氓,凯文似乎比洪兆南要优秀许多许多倍。   对此,洪兆南不是不理解,所以透过挡风玻璃,他唇角翘起,隐有快意迸发。   ……   敏娜的身影消失在空寂的柏油马路上,向西离去,奔跑的恣意又痛苦,迎着风雪,一颗心饱受摧残。   23岁的年纪,在她遭遇某些人的折磨或伤害时,没有人帮她。   然而她不想就此倒下,或者向某些人低头。   她想到了自己妈妈。   那位离她而去又嫁做人妇的妈妈,在中国一座小城过着简单舒适的生活,或许已经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嫁给过一关之长。   还有一个可怜的女儿。   23岁的女人手脚冰凉,十根手指却紧紧攥起,指尖全部泛白。   她突然开始憎恶这个世界,憎恶她父亲,憎恶她母亲。   身后车大灯将她整个人打亮,光线和那个男人一样猖狂无度。   敏娜咬紧牙关,攀爬进路边绿化带,拾起被雪覆盖的一块石头,猛地转身朝车冲去!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洪兆南双臂抱头身体往后仰,躲开纷纷碎裂的玻璃渣。   挡风玻璃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那块顽强的石头掉在他的脚边。   “滚!滚开!离我远点!!滚远一点儿!!滚!!”   狂风暴雪肆虐,邹敏娜发疯般的声音隐隐有些变形,哭声却异常凄厉。   洪兆南亲眼看着那个瘦削的身影倔强的往前大步跑。   ☆、305 结局篇:如果敏娜生的是洪兆南的孩子……   23岁的小女人,和他妹妹一样大的小女人,在洪兆南眼中,完全是个没长大的小女生。   就是这样的小女生,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软硬不吃,毫无办法。   如果说3年前他选择占有邹敏娜的方式想去套牢邹寄文,是他耍的手段,那么现在证明,他错的离谱。   邹敏娜年纪虽小,但绝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弛。   她身上有一股破釜沉舟的孤勇,这在洪兆南身上也能寻找到。   ……   江边堤坝,冷风呼啸。   江城的这场雪很大,也很突然,临近深夜,飘然而下嗄。   堤坝蒙了一层白茫茫的雪景,江上风声阵阵,黑色的江水波光粼粼,似是星辰掉落。   洪兆南暗骂这辆没了挡风玻璃的破车,寒风凛冽,他也冻的失了体温。   下车,车门砰的关上,迈步沉沉走向她。   深夜,一名年轻女子蹲下堤坝,场面格外悲凉。   脚步声靠近,她说:“洪兆南,你一定要逼我吗?”   洪兆南被这句话擂中了心脏,闷闷的疼穿心透肺。   那样一个小小的女人,躺在自己身下时20岁都不到。   “邹敏娜,既然恨我,那就嫁给我,你有一辈子时间可以向我寻仇。”   男人嗓音清寒。   敏娜摇摇头:“我不想再见你。”   悲凉的声音在风中变了形。   洪兆南走到堤坝边,与邹敏娜保持一步远距离。   午夜寒瑟起,高大的身躯替女人遮挡了寒风,可他双颊如冰渣子般冷涩。   他将双手兜进大衣口袋,缓缓开口:“挡风玻璃被你砸穿了,你得赔我。”   夜静人悄,雨雪飘飞,江景浑黑。   一男一女似是约会在场,依依不舍不离。   敏娜空洞的看着江面,腿已有些麻,但不想起身。   “赔了,你就不招惹我了吗?”   “我不要你赔钱,我要你赔人。”   砰的一声巨响,江面炸开巨大水花,水高好几米。   洪兆南脸色以惊人的速度苍白下去。   敏娜不会游泳,她也不愿意学。   因为她怕水,水压曾让学习游泳的她很不舒服,在水下闷气的感觉非常不好,于是这件事作罢。   那年她才小学四年级。   洪兆南脱了大衣,一个纵身跳下江,江面滑开一道道波纹,夜空下逐渐宁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   “娜娜,娜娜,妈妈的娜娜,快醒醒,嗯?”   小学四年级暑假,敏娜在游泳馆学习游泳,身边有游泳教练,手把手教她。   教练拖举小女孩儿的腹部和腿,让她练习水中浮漂。   小女孩儿攀着泳池壁,双脚在水中踢踏,溅出一个又一个可爱的水花。   小女孩儿玩的很开心,笑脸灿烂,练习水下憋气时,她才感觉到不舒服。   水下压力大,她被压的喘不过气,一头扎出水面,自此害怕水,再也不碰水。   迷迷蒙蒙间,她吐出一口水,依稀看见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的一张脸。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   很英俊,没有流气的笑,瞳孔清澈,轮廓瘦长,额头上的发湿漉漉的往她脸上滴水,他身后的天空高远深长,暗无天日。   “妈妈……”   呢喃一声,手指渐渐松开,再也看不清眼前男人的脸。   梦境中,那个男人有一双焦急的眼,他额前的碎发全部黏在一起,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他整张脸苍白无色,口中喘着粗气,用大衣将她裹住,一把抱起……   ……   临江洪公馆,深夜灯火通明。   医生已在驱车来的路上,张妈在煨生姜汤,毛长柔在客厅坐立不安。   二楼卧房的内置浴室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半毛玻璃后隐约看见男人健美的身材。   洪兆南全数将湿发扫向脑后,动作停止在哗哗水柱下。   敏娜一头扎进零下江中的场景,很是惨烈肃杀。   洪兆南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般不知好歹的女人。   来到这世上的,都是凡尘俗客,生活不易,生命不易,23岁的她,竟然对生命如此不敬。   可是她越是这样子,他越是想要征服她。   修长骨节的手指,轻轻挑了下开关,水流戛然而止,流经他后背的水蜿蜒而下,分明很热,他却觉得很冷。   听到二楼开门声,毛长柔从沙发站起。   “七爷。”   “姜汤煮好了没有?”   “张妈正在煮。”   “墨迹。”   长腿男人大步流星下了楼。   tang洗澡后换上充满阳光味道的黑色高领衫和黑色抽绳运动裤,头发未干,软哒哒的趴在头上,眉眼清澈,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二十岁。   洪兆南活到这个岁数,只喜欢过一个女人,但从未有机会给喜欢的那个女人熬一碗姜汤。   张妈在厨房,洪兆南进去后,她手忙脚乱。   是发自心底害怕这样的男人。   洪兆南和岳月好几年前结婚,张妈喊岳月“太太”,但没有哪一家的太太过成了岳月那样。   洪兆南并不爱她,他对她说过,他讨厌耍心机的女人。   这天夜里,浑身湿透的洪兆南抱着一个昏过去的女人回到洪公馆,张妈目瞪口呆,还以为撞了鬼。   后来看清这个女人的模样。   她躺在洪兆南的床上,浑身湿透,将干燥的被褥全部染透,可洪兆南丝毫不去介意,他吩咐她去煮生姜汤,让毛先生联系医生。   张妈认出了这个女人。   是很久以前来过家里一次的那位邹姓小姐,听说是江城海关关长的千金。   很久以前的那一夜,洪兆南和这个女人有过一夜欢好。   张妈火急火燎的将煨煲里的生姜汤灌入瓷碗中,热气袅袅,醺蒸人的眼睛,她闻到一股清冽的香气。   ……   敏娜还在做一个深长的梦。   梦境中全是小时候一家三口出游的画面,她被爸爸妈妈牵着,梳着牛角辫,一路蹦蹦跳跳,许多人都说她可爱灵气。   父母离异后,她没再开怀大笑过,久而久之,那些可爱灵气的样子去了九霄云外。   洪兆南抱起她,坐在她身后,张妈立刻双手奉上碗。   “敏娜。”洪兆南俯低头,拍了拍她的脸:“邹敏娜。”   骨节上砸下冰凉的泪,洪兆南顿了顿,抬头将碗又递给张妈。   敏娜睁开了眼睛,眼珠血红,她说:“我看见我妈妈了。”   洪兆南眉目拧起,心中竟死去活来一般疼。   父亲火化那天,母亲挺着大肚子,两只眼睛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   那些眼泪很干净,是洪兆南见过最干净的海,还好深深很乖,安安静静的呆在母亲肚子里。   “敏娜,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突然抱紧她,洪兆南眼眶湿红。   “姥姥去世那天,妈妈跟我说,娜娜,妈妈没有妈妈了,我很小,我没懂,我不知道没有妈妈很可怜。”   洪兆南把她紧紧拥住,大手用力的覆住她冰凉的小手。   “我不想一个人在美国生活。”   “没人让你去美国。”洪兆南很温柔,用下巴蹭着敏娜的头:“我以后不欺负你了。”   他也过过没有母亲的生活。   那些年,他吃过多少苦,夜深人静躲在被窝里哭过多少眼泪,都是他一个人的秘密,长大变成男人后,那些变成了疮疤。   ……   2月11号,雨雪初霁,江城一片雪白。   上午10点左右,深深带着宝宝来到公馆。   她是今天清晨接到洪兆南的电话。   通话寥寥数语,只告诉她敏娜发了烧,要她第二天过来。   洪兆南在客厅,看见豆豆笑脸相迎,蹲地将豆豆抱起,在空中玩抛举。   豆豆的哈哈笑声中,深深上了楼。   她老哥的卧室,不是曾经和岳月同住的那间。   婚后那几年,她老哥经常夜不归宿,即便回家,二楼也有他自己房间。   床上女子脸色苍白,静静平躺在黑色被褥中,像坠入深海,快要溺亡,但摸及她手心,又有一抹温情萦绕。   发烧的人,体温会上升,敏娜手心潮热,微微回力,攥住了深深手指。   “敏娜你怎么样?”   “还好,只是头很疼。”   “那么冷的天你去跳海,你疯了吗?”   深深回握她的手。   “嗯,是有点冲动。”   说罢,她想坐起来。   病中,女人脸色憔悴,不过浑身透露着年轻气息,唯独提不起精神。   洪兆南抱着豆豆推门而入,一时宁静卧室充满欢声笑语。   身为小朋友的舅舅,洪兆南是很称职的。   豆豆一张粉嫩小脸红扑扑的,声音清甜悦耳,两只雪白小手抓了抓舅舅的耳朵,又去拍舅舅的脸颊,拍完后两只小手迅速盖住自己小嘴巴,咯咯笑着,似是做了什么坏事,大人会生气,可是自己又很开心。   深深站起身,有意让开。   敏娜靠着床帮,面色清寒,无悲无喜的看着穿一身黑非常英俊的男人。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洪兆南觉得他应该不会再去伤害一个20岁不到的小女孩。   但这种话放在心里,没有告诉敏娜   。   破晓那段时间,医生来过,给敏娜量过体温,打过针,今天早晨,敏娜开始发烧。   “好点没有?”   洪兆南摸了摸敏娜额头,双眸温凉,似是有话化成了一声叹息。   敏娜说还好,她一贯是这个性子,看起来很有距离感,偶尔也会竖起防备。   但她却对深深的儿子露出了母爱的微笑。   “豆豆!”   蹲在地上捣不知名东西的豆豆扭头。   他不认识敏娜,所以很是陌生,瞅了一会儿,又扭回屁股,蹲在那儿玩自己的。   女人到一定年龄,开始萌发母爱,即便自己还未做母亲,看到别家的孩子也会心生欢喜,憧憬着和自己老公生一个可爱的宝宝。   如果敏娜生的是洪兆南的孩子……   不知道她会不会欢喜。   深深把豆豆牵到床边。   豆豆小脑袋往妈妈肚子上顶,一双黑葡萄的眼睛却盯着敏娜,不认识你啊。   “我感冒了,你还是带豆豆出去吧。”   深深点头:“好。”   敏娜唇角有笑,如斯温柔。   23岁的女人,若是成长在幸福家庭,应该还未长大,心灵上是个孩子,也只有看见孩童才会露出母亲般的爱意。   深深在外面廊上阖上门后,房间一时很静。   洪兆南穿着黑色高领衫和黑色抽绳运动裤,给女人的感觉很英俊,黑压压的身影矗立在房中,久久默不作声。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   洪兆南有些故作不懂,但他眼神很严肃。   敏娜很累,点了点头:“我不会嫁给你,死都不会。”   男人眼神彻底凉了。   “你好好休息吧。”   他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   洪公馆上下两层,不常有人居住,前几年生活在这里的人,已经散落在天涯,各安天命。   深深想到那个夜色迷离的晚上,跑马场的更衣室里血迹弥漫,颜貌风流倜傥的洪七爷横卧于贵妃榻,那是第一次与他见面。   其实她不知,他已经在她不记事的年纪中,见过她好几回。   那时候,洪七爷会想什么呢?这个女孩儿,是我的亲妹妹。   楼梯间有人下来,穿戴闲适居家,抹杀他示外的冷酷倨傲,内心是个温顺随意的男子。   豆豆喜欢他舅舅,见到舅舅下来,踩着沙发,蜷缩起自己小小的身体,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溜溜儿圆,躲着的时候似是在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哥,别再为难敏娜了,算我求你,行不行?”   洪兆南止住了脚步。   分明看见豆豆笑嘻嘻的藏在沙发里,希冀他带他玩,可他眼眸深沉,盯着深深。   深深的话触碰到他心里的某根弦。   昨夜冰天雪地,邹敏娜倔强的一头扎进江中,头都不回的赴死,是有多决绝?   “嗯。”他唇角微翘,目光停留在她指端熠熠发光之处:“他求婚了?”   “对,昨天晚上。”   江城大雪,火焰升入天空,爆开一簇簇花朵般的烟花,如昙花一现。   昨晚那个时候,洪兆南在邹家落地窗边,目睹了天角这一盛况,他唇角露出微笑。   “挺好。”   简单回应,看不出情绪。   豆豆似是有些急,沙发扶手边冒出一颗小脑袋,晃了几圈,眨着大眼儿,乞求的看着面前高大男子。   “你去劝劝她。”   兄妹两人四目相接,男人似是有口难开,卷了卷唇畔,便俯低身,将沙发上的小朋友抱起来往上面抛举。   ……   一天一晃而过。   傍晚时分,气温下降,空气寒冷刺骨,有辆轿车停在洪公馆外。   驾驶位走下来颀长男子,穿一件翻毛咖啡色夹克,一条深色牛仔裤,系带黑色皮鞋,很是显年轻。   看起来像是造访,但他并未进洪公馆。   大雪今晨已经停歇,江城路面已被清理干净,只有树梢枝头覆盖白茫茫雪团,料峭冬寒,很有意境之美。   深深抱着宝宝,从苍郁的古树下走来,身影渐行渐近,有孩童咿咿呀呀的说话声清脆悦耳,似是喊着妈妈。   下午,深深在敏娜床边陪伴。   一夜之间,年轻女子迅速枯萎下去,脸色苍白,瞳孔离散,但看见深深手上的婚戒,又提起三分精神,露出淡淡微笑。   “真好。”   言语间透露出对深深的羡慕。   女人虽然没有结婚,但宝宝可爱,有亲人陪伴身边,总归是比她幸福的。   深深想说,给我哥一次机会,嗯?但这想法在脑海中犹豫很久   ,最终作罢。   邹敏娜和洪兆南之间的事情,旁人插手不得,爱恨暂且撇到一边,横亘他们中间的,好像是怨。   巍峨铁门冬日落霞间结了一层冰,张妈为她打开,微躬身,说一番客套的话。   深深看见立在寒风落日中的男子,他双眉似是染上了冰霜。   不知不觉唇边一抹笑,转身对张妈说:“敏娜暂时拜托您,我哥要是再和她起了争执,还请您立刻通知我。”   这天傍晚,张妈眼神微寂,出神的看着一家三口钻入车中,不时消失踪影。   ……   情人节前,深深吸溜舌尖,火锅底汤汩汩冒着气泡,很是辣口。   围在一张桌子边的,是永远的四人/帮,以及他们的妻儿。   佟妈妈调制的火锅底汤绝不输火锅城大厨,川味儿很浓,狭小的客厅充盈着辛辣味,窗户开了半扇,冷空气幽幽来袭。   除了小朋友,桌上人全是能吃辣爱吃辣的,一桌子荤素菜,不知要吃到何时才能告罄。   四家小男孩儿已喂过饭,拿着玩具在卧室与客厅之间乱窜,年幼的小王子和豆豆追赶不上年长的金元宝和胡陆娃,渐渐形成两个小团体各自玩耍。   看着和小王子你侬我侬拥抱一起的豆豆,深深心下悄然,却也预料不到,二十几年后,这两位长大成男人的小朋友,会成为一辈子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和他们父亲一样,也是自小认识,一辈子交情。   “对了,今个中午我在步行街碰上了洪兆琳。”   本来不算什么稀奇事儿,但楚燕西口气贼兮兮的,环顾一圈,最后看着四爷:“你晓得跟她一起的是谁么?”   对面男子涮着羊肉,兴致不高。   “展望。”   楚燕西将目光移向比较热衷八卦的女人们:“说来也怪,展望是洪兆南那边的,怎么会跟洪兆琳还有来往?”   陈静神情现思索:“洪兆琳跟陈峰结婚也快3年了吧?怎么不要小孩?”   旁边的胡亚晴说:“陈峰都有个十几岁的儿子了,哪还想要孩子啊,对了,他儿子好像跟展望关系不错,估计是这个原因洪兆琳才跟展望来往的。”   “陈峰那儿子不好教啊,我看头疼。”   大家都点头,女人又陆续聊起来。   深深和那个孩子有过两面之缘。   一次是和四爷在酒店房间陪了他一个多小时,一次是在马场。   酒店房间那次,这孩子在卧室浏览色秦网站,当时也才不过是个初中生。   ☆、306 结局篇:穿这么脏的衣服,是想让我对你兴趣消失吗?   不知道是单亲家庭的原因,还是性格使然,难以管教。   深深头一撇,看着什么微微出神。   温佩玲养了些盆栽,豆豆和小王子正蹲在盆栽边,用小手捣着泥土,还玩的不亦乐乎。   “深深,你听说过展望的事情吗?”   蓦然一愣,深深转回脸,对于娜困惑的皱起了眉:“什么?弛”   于娜索性一笑带过,眉梢眼角却有一丝异样。   …嗄…   江城大雪,隔天放晴。   情人节前一天,一团阴云笼罩在城市上空,8点钟左右,江城似是有一场雨。   家中的老佣人张妈正将晾晒在花园里的衣服收进衣篓中,等待一场雨的同时,张妈揉了揉自己膝盖,数落着这雨雪天气。   家外响起铃音,远远而来,音质消散。   张妈徐徐扭头看,视线最远处,依稀看见了一道苗条干练的身影。   于是,将衣服放进衣篓,一迭小跑,到门前微微顿住。   身穿毛衣西裤,大衣挽在臂弯,和以往一模一样的打扮。   “大小姐!”   洪至张坐牢后,洪兆琳带着洪太太嫁进了陈姓老板家,不论好与不好,爱与不爱,总归是寻得依靠和庇佑。   3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洪兆南和岳月离婚后,这个家也就散了,洪兆南在美国。   一晃三年,张妈守着这栋宅子,再也没有见过往日的旧人。   洪兆琳突然造访,像石子投入静湖,掀起波澜。   家中还有一位邹小姐,洪兆南陪了她一天。   至于洪兆琳为何突然造访,张妈理不出原因。   她今日穿了一双平底皮鞋,裤腿便显得宽阔肥大,搭配着修身的白色毛衣,倒是将她爽朗干练的气质衬托了出来,没有人会觉得她不优雅。   她走到楼前,打量了一番面目表情很惊喜的张妈,眼神显得较为空洞,语气凉幽幽的问洪兆南在不在。   张妈于是说:“先生外出了,但会很快回来。”   洪兆琳只点点头,也无任何意外,就往前走去。   张妈立刻为她让路,拿起衣篓,与她一同进了楼。   ……   “把空调打开吧,我冷的很。”   张妈意外的很。   “大小姐,空调开着的,我把温度打高些吧。”   “嗯。”   2月中旬,农历新年前夕,江城数九,气温最冷,洪兆琳似是也穿的少了些。   嫁为人妇的女人,身材依旧保持的苗条纤瘦,三年时间,没听到她怀孕的传言。   张妈不明白,除非有生育问题,有哪个女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调高空调温度后,张妈立刻去厨房为洪兆琳热一壶茶,等茶端上茶几上时,洪兆琳已经踢掉了拖鞋,抱着一只抱枕躺在沙发上。   看她阖眼似是睡着了,张妈便小心翼翼走开,将窗帘阖上,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   楼外时而有树影摇曳。   9点钟,一场大雨突然而来,江城笼罩在一片水幕当中。   铁艺大门外传来鸣笛声,家中挂在客厅墙壁上的对讲器也传来“滴滴”的报鸣声,穿着围裙的张妈火速从餐厅跑出来,话也没来得及说,就直接冲去了花园。   洪兆琳将身上的一件毛毯拿开,在沙发上坐好,抚了抚头发,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   茶已经凉透,但沁香回绕在舌尖,久久消散不去。   回来的车迎着劈头盖脸的大雨,直接开到了楼前。   洪兆琳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玄关那里,面色冷清,双眼空洞。   副驾里的毛长柔下了车,就要为后座那人拉开车门,岂料后座那人没耐心等他,直接一脚踹开了车门。   于是毛长柔立刻将伞撑在车顶,躬身等那人下车。   那人下车后,狂野的拉了拉领口,露出白皙脖颈上像一道金色光带的金链子。   抬起头时,眯起眼来。   他穿着V领线衫,翻出两片白色衬衫领,黑西裤,如此干净优雅的打扮,却偏偏生出了一股邪魅之气。   洪兆琳面无表情,像冰雕立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他眼睛如森黑的海,充满了诱惑,也有吞噬人的魔力。   打量过她今日的着装后,倒是为她突然的出现眯起了眸子。   洪兆南整肃干脆的低下头,迈步踏上了台阶。   毛长柔立刻伺候左右,他们像一阵风似的路过她身畔。   2月中旬的大暴雨天,她浑身发抖不止。   ……   家中的佣人已全被遣散,此时,只有洪兆琳陪着洪兆南,留在餐厅内。   洪兆南的餐厅,设有酒吧间,琳琅满目的名酒好酒陈列   tang不完。   他这人虽贪酒,但在家一个人喝的时候少,于是这些酒就像不受宠的女人,独自静静等候着他的再次光临。   一瓶82年珍藏的好酒,喝完了瓶身的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现在正在兑入两只酒杯中。   洪兆琳站在吧台边,平静的俯视着红酒瓶中不断倾斜的水平线,而托着瓶身的那只手有着最修长完美的骨节。   酒刚倒满,洪兆琳便执起酒杯,仰头一口气喝干。   起伏的喉管引起坐在吧椅上看起来十分冷颓性感的男人的兴趣。   他老练的翘起性感的唇角,却刚刚执起酒杯,就被洪兆琳夺去。   那杯酒全数进了她的肚子后,她重重放下酒杯,发出一声冷哼。   洪兆南习惯性的露出了匪气的邪笑,恶意又猖狂。   三年没见,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比老朋友亲切一些,但分明都彼此痛恨着对方。   “听说你要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邹敏娜?”   吧椅转动,他慵懒靠向吧台,手中执着一杯美酒。   酒液粼粼,他的邪恶笑眼就从暗昧的杯沿处影影绰绰透出来。   斜倚吧台的洪兆琳就那样充满不屑的看着他脸庞上风流俊朗的微笑,而窗外突然炸开一声雷响,天地间充盈着浩渺的雨汽。   2月的天气,降下雨雪又响雷,新年来临之际,很是吉祥如意。   “怎么?心里酸?”   “搞笑吧你?”洪兆琳又喝起酒:“到底是合适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相似的人才能走到一起。”   洪兆南又不傻,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呢。   但笑不语。   感情上,洪兆琳有她固守执着的一面,但她久等等不到,如今四爷已经尘埃落定,她也死心,跟不爱的人结婚,偏偏过出了还算不错的人生。   除了没有爱情,都挺和谐。   男人深晦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敛了敛,表情已不如刚才浪荡。   此时他转身,将酒杯放在吧台上,而后微微倾身,牵起洪兆琳的手。   抚摸她的手背皮肤,洪兆南眼神幽深:“做惯了千金小姐,手就是嫩。”   见他如此温柔,洪兆琳抽出自己的手,面目表情骤然认真严肃。   “我来不为别的,就想问问你,不管你以后生不生孩子,你的家产,会给展望一份吧?”   洪兆南脸庞荡漾的微笑虽不甚在意,但也不风流不浪荡。   “大姐,你怎么能对小弟说这种话呢?会被人贻笑大方的。”   “呵!”   洪兆琳嗤笑着,喝干了一杯酒。   “我是认真的,你别当我开玩笑。”   洪兆南便点点头,从吧椅中起身。   身高陡然便压过了她一头,当他高大挺拔的身影逼近她时,便也挡住了她面前所有的光线。   两人之距只有0.01毫米,几乎面与面相贴,气与气相融。   洪兆南将手搭在她肩上,适度的捏弄一番,而后俯低身,将脸贴近她的脸,对着她的耳道轻飘飘的笑道:“我的家产,自然是留给自己的孩子。”   这种行为举止分外猖狂,引起了洪兆琳腾起的怒意。   甩开他手,点头应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当他风流不羁的从她身边含笑离开,她突然转身,对着他冷颓的背影笑了笑。   “邹敏娜是你能搞定的吗?林南,你小心点,人到高处,差不多就要跌下来了。”   于是他脚步停下,沙沙的声音终止在这间偌大幽暗的餐厅内。   窗外雨斜面袭击整幅落地窗,然后雨水徐徐坠落,他的身影摇摇曳曳,充满了慑人的戾气。   慢悠悠的转身,漫不经心的眯着她,唇角翘起,勾勒出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洪兆琳突然很讨厌他现在的表情,反手握住了刚才被他放在吧台上的酒杯,指尖用力,隐隐渗出寒光。   面前黑压压的身影朝她逼近,一步一步,走的似是格外不经意,嘴角的笑像吃人的兽,诡谲阴森。   当她的腰狠狠撞上身后吧台时,痛的她眉头顿时锁住。   洪兆南站的笔挺又霸道,昂起头,动手开始解衬衫钮扣,眼锋却朝下,用看待陌生人的表情眯着她,挑眉问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冰渣子般的呼吸砸落在她面颊,她向上翘起眼尾,直勾勾的回望着他,眼眶中那分明是恨。   于是他面色郑重的冷酷了下来,阴沉着脸,皱着眉,用右掌心拍了拍她的左脸颊。   力度完全不重,却叫她头晕目眩,心脏跟着揪的一痛。   原以为他会好心的“提醒”她两句,结果不然。   他什么也没说,斜睨她后,衬衫钮扣已经解开第四粒,他便转身,打算离开餐厅。   往餐   厅门口走去时,他牵引着颈项和脊椎骨,显得身型十分修长,右手拎起衬衫领口,便将衬衫从头上拽了下来。   洪兆琳开始哈哈大笑。   ……   于是这一整天,敏娜都没有见到这个男人。   晨间的大雨,瓢泼而至,烧了一夜,敏娜口渴,恰逢张妈上楼给她送营养粥,她便提及此事。   张妈不好意思的说:“大小姐到家中来了,现在和先生在酒吧间聊天,邹小姐请等一下。”   敏娜对张妈口中那位“大小姐”,是反应一下,才想起这人是谁的。   已经消失在生活中的人,经人刻意提起,都很难想起。   洪兆琳已嫁人,婚后还算得过且过,为何会在大暴雨的天气,突然出现在洪兆南的家?   这一等,等到了天色变黑。   洪兆南似是心情不好,下午洗过澡,换了干净衣服,驱车离开了公馆。   暴雨连天,江城恍若浸泡在雾气中。   晚间,张妈坐在床边,替敏娜摆放餐碟。   这两年,家中无人,洪兆南在美国,张妈过的虽清闲,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想来想去,才知道那是对温情的渴求。   “我虽然是佣人,但也希望主人家和和睦睦,先生和太太离婚后,这个家很不像家。”   敏娜手中攥着调羹,认真打量张妈的眉眼,她突然问:“你喜欢岳月?”   张妈是喜欢岳月的。   她点点头,勉强笑一笑:“她是我家太太,平时先生不在家,就只有太太陪伴我,太太过的苦,风光只是表面上的,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对自己好呢?可是太太没过过这种日子,先生对太太一点儿也不好。”   岳月的脸浮现在眼前。   那个女人习惯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精致的衣裳,行走间迷倒男性的同时,也让女人反感。   这样的一个女人,这位老实巴交的阿姨却说很喜欢她。   敏娜低头吃粥,一缕头发垂下来,张妈眼疾手快,将之勾到她耳后。   没有深入交谈,用罢晚餐,张妈离开,敏娜在浴室洗澡。   几日来,跳江又发烧,用酒精擦过身子,伴着汗味,很难闻,也没顾忌身体还有不适,在莲蓬头下闭着眼睛冲洗自己。   病情有所好转,她在水蒸气下,安静的想着某些事情。   等冲完澡,穿着背心短裤拉开浴室门,被眼前斜倚在门框上的男人吓的不轻。   面对男人邪肆的笑,敏娜很生气,手捂着包在头上的毛巾,转身又回到浴室,门轰的砸上。   洪兆南摸了摸自己鼻子,笑着离开,脚步声沙沙,继而消失。   敏娜从毛玻璃旁挪开,面色寒冷的快速穿上换下来的衣服。   本来打算清洗一下,现在没有这种想法了。   浴室门第二次打开,年轻的女子穿戴整齐,唯有那长长的头发滴答着水。   洪兆南坐在床边,架着右腿,两手撑着床,上身后仰。   她很讨厌男人玩味的眼神,并且这种眼神放在她身上,于是她皱起眉头,声音凛冽:“滚出去。”   洪兆南对此倒是习以为常,伴着唇边淡淡笑意,反问道:“你要我滚哪儿去?”   “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嗯。”   他起身,淡淡点头,寂寞的房间脚步声沉沉。   敏娜不知怎的,竟然露出了怯意的表情。   她往后退了两步,在浴室门外被男人擒获手腕。   高大男人压下逼仄的阴影,大手牢牢攥着她细弱的手腕,双眼压下,逼视她的表情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压迫感十足。   敏娜挣扎后喊痛,不成想,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被他搂住了腰肢。   浑然不觉那是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她只是脸色剧烈的苍白下来,张嘴便咬住了洪兆南的肩头。   男人穿着黑色圆领衫,宽松结构,锁骨与肩露出,肤色白皙。   被咬的地方留下齿痕,伴着逐渐渗出来的血迹,能看的出,年轻的女人真的没有口下留情。   洪兆南松手,没有低头查看自己伤情,但痛感袭遍全身。   他对邹敏娜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   “你受伤了,可以出去了吗?”   “爱到骨髓就想咬死对方,对吧?”   “呸!”敏娜扬起下巴,笑意戏谑:“洪兆南,快滚出去,我快要吐了。”   “这是我家,你要我滚到哪里去?”   “那我要滚,你又不让我滚。”敏娜抱胸抱着墙,目光冷厉:“你打算拘禁我?”   “也许,你这么不听话,我很生气啊。”   “那你要坐牢的知道么。”   “等你成林太太了,我   就没必要坐牢了吧?”   “搞的好像我会嫁给你一样,洪兆南,不信你就试试,我死都不会嫁给你,你看是不是假话。”   刚洗完澡,年轻女子身上有淡淡香味,清甜,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霸气。   洪兆南将心底涌起的感觉压下,垂眼扫过她身上的脏衣服,唇畔讥诮:“穿着这么脏的衣服,是想让我对你的兴趣消失吗?”   敏娜不羁,瞪大铜铃般的眼睛,用口型比划:“G—U—N。”   “我试试。”一句戏言,男人表情却很惬意轻松,伸手揉了揉敏娜的头,意欲离开:“换一套干净衣服。”   他转身离开。   半湿的头发被揉皱,上面残留男人干冽的气息。   他从大雨中回来,夹带雨汽,很是清爽冰凉。   ……   夜半,雨声渐悄,化为绵绵细雨,窗玻璃上悄然坠落。   洪兆南有个习惯,那就是不留灯。   洪公馆的客厅,正浸在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二楼走廊点着几盏洞灯,但这几盏洞灯靠近女人房间,似是为了方便她生活作息。   敏娜也确实起了夜。   当天夜里,她口渴,穿着一套鹅黄色的睡衣,悄然打开房门,脚步轻轻,一级一级下了台阶。   摸黑到了厨房,点开灯,光线明晃晃的,厨房一扇窗紧紧闭合,窗外雨丝斜扫,沥沥而下。   对她而言,来洪公馆次数屈指可数,况且心中百般憎恶。   爱屋及乌,恨一个人,也会牵连他身边周遭事物。   敏娜并不想触碰任何有关他的东西。   料理台上有消毒后的口杯,倒扣在桌上,其余厨具收拾的干干净净。   环顾一圈,敏娜走到冰箱边,打开冷藏室门,从抽屉中取出一瓶冷藏的矿泉水。   寒气扑面而来,冻的她嘴唇直打哆嗦,关上冰箱门,拧开矿泉水瓶,瓶身上出现五根手指印。   2月中旬的江城,气温一年中最低,发烧那晚,身体像一团火,可是却裹着棉被冻的瑟瑟发抖。   这几日有张妈的悉心照料,病情好多,睡到半夜,口渴的很,特别想喝凉水。   所以她拿着矿泉水,仰起头。   矿泉水被身后出现的一只手按住,裸露的小臂很是坚实,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这人是谁。   ☆、307 结局篇:我们是异性啊,身体上应该有荷尔蒙的相互吸引   敏娜很生气,转身直接推开了他。   他身上有柠檬的味道,干干净净,夜半三更,没穿睡袍,但洗过澡,换了一套干净的居家衣服,面容就比较清隽雅致。   “大半夜的你做鬼吗?”   男人想也没想就答:“你怕鬼啊?”   “是你,我就怕。”   年轻的女人脸色发红,不知是还没退烧的缘故,还是气色好使然,琉璃灯光下,总觉得她眼睛明亮的吓人嗄。   好像要把眼前人吃掉一样。   手中那杯冰镇的矿泉水,已经被他夺走了。   敏娜转身走去洗菜池,拧开水龙头,俯低头就准备喝。   那瓶冰凉的矿泉水,即便握在体温高的男人手中,也有寒瑟之感。   洪兆南生气来的很突然。   “你要闹,没问题,我奉陪就是,但你邹敏娜也不傻,拿自己身体跟我闹,白痴啊?”   “你还真是犯贱的没下限了。”   敏娜反手挥开洪兆南手臂,水流已经冲下,她凑上前,唇已经碰到冰凉的水体。   洪兆南掂了掂手中矿泉水,含笑退后一步。   敏娜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自来水。   ……   深夜,江城雨未眠。   即便室内安静,室外却是一川风雨。   “洪兆南,我搞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你啊。”男人语气深沉,含笑:“我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女人的事不让我省心。”   敏娜倚在洗菜池边,哼笑中摇摇头,恍若难解:“你这种性格的男人,不应该找小白兔类型的女人吗?”   “说的好像我搞不定你似的。”   没想到那瓶她不能喝的矿泉水,被他仰头喝了一口。   “邹敏娜,讲真的,别闹了好不好?”   “讲真的什么?结婚吗?我说了啊,我死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你非要我,也行啊,尸体吧。”   下半夜,还在下着雨,两个人都没有睡意,似是别有情调,跑来厨房聊天解闷,谈感情问题。   敏娜实在想笑,于是也就真的笑了场。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爸那么怂,你放一百个心啦,他不会干出对你不利的事情,你想抓牢海关这一块,不必要非得从我下手啊,我要真在我爸心里有点分量,当年你强女干我,他就会拿枪爆了你的头。”   白晃晃的灯光下,洪兆南没有忍住,不怒反笑,笑声肆意。   “我反而觉得你会爆了我的头。”   敏娜似是比较高兴,顺了顺自己头发,笑容有些甜:“你知道就好,不过我没枪。”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恨我?”   男人表情略困惑。   “也许是气场不投吧,就像人会莫名其妙讨厌一个人,没理由的,他干什么都看不爽。”   “那不应该是同性之间吗?我们是异性啊,身体上应该有荷尔蒙的相互吸引。”   “我没觉得你有荷尔蒙的味道,每次看见你,都觉得你像头公狗一样恶心。”   “嗯。”男人笑着点点头,表情玩味:“那东西吊着,确实挺恶心。”   敏娜笑点头,微微歪了点脖子,眼神中透露着聪慧:“你知道就好,我是人,跟你不同,别再来恶心我。”   人的意识流里,这一天还在情人节前夕,可是时间已经走向2月14的凌晨2点46分。   有男人和女人在厨房中交谈,声音细微,偶尔微笑。   看似气氛融洽,实则暗潮汹涌。   年轻女人轻飘飘的从男人身边擦身而过时,听见男人沉沉开口问:“现在讲的牛气哄哄,等哪一天爱上我了,你可怎么收场啊邹大小姐?”   “你的口气才是牛气哄哄吧,不过你放心,我从来不搞人/兽/恋,适合你的你该去你的群体找。”   她轻描淡写给他一个笑的剪影,长发随着身体甩开,留下淡淡清香在雨声绵绵的深夜里。   ……   洪兆南一整夜阖不上眼。   失眠的情况有过,大多和烦心事有关,但今晚略有不同。   心中想着邹敏娜年轻不羁的脸庞,又忍不住轻笑摇摇头。   和自己小妹一样大的女人,在他眼中不就是个小女孩么,他用男人对女人的方式欺负她,手段不够光明磊落。   深深问过他:“哥你到底喜不喜欢敏娜?如果是为了结亲,你就打住吧,我敢肯定,敏娜不会向你投降,你也打动不了她。”   这个问题他现在依然回答不上来。   谈喜欢似乎欠缺那么一点点,但又不烦这个女人,或许正处于接触多一点就会喜欢上的那个阶段。   洪兆南微笑着走出房间。   天色已快破晓,家中是最黑暗的那段时间。   tang>   敏娜住的是他的屋,门缝下一条光带,延伸到了走廊上。   是有多提防他,整夜整夜不熄灯的睡觉?   洪兆南看见落地花瓶边有个皮球,应该以及肯定是豆豆那小家伙留在这里的。   想到敏娜最经常对他使用的那个字眼,洪兆南唇角泛着涟漪,笑意不断。   滚。   一个多么简单直白宣泄自己讨厌的词。   天色像个无底洞时,洪兆南却穿着整洁干净的居家衣服,上面洒满了阳光的味道,款步走去,低头凝视那个皮球。   才弯下腰,将皮球捞起来。   豆豆心爱的玩具,竟然也落在这里了。   男人把球放在手中掂了掂,便突然转身,一扬手,抛出了球。   咖啡色的皮球朝敏娜房间滚过去,滚到附近一米远处悠悠的停下。   皮球上下颠动的声音自然打扰了破晓前最沉寂的宁静。   身型高大的男子似是有意为之,成心破坏一天中最后片刻的宁静。   走至那端,又弯腰捞起皮球,继而继续抛在廊上,看那皮球滚远。   如果豆豆那个小男人在,一定倍儿高兴,会追着皮球乐呵呵的玩耍,会非常非常喜欢爱带他玩耍的舅舅。   可惜如今那个小男人正在爸爸妈妈身边,睡在香甜温暖的被中,无比温馨。   洪兆南突然想念起那个屁大的小家伙。   每当抱起他,小朋友都爱握他的耳朵,把他耳朵当成扶手,十分可爱。   如果有自己的孩子……   他斜倚着廊上栏杆,幻想着一个美丽的梦。   房门终于打开,黑洞洞的窗倒映着窗外的沉沉天色,也倒映着年轻女人纤细苗条的身。   光线白晃晃的,猜得不错,果真舍不得关灯。   “你没品吗?不知道我在睡觉?”   “知道啊。”洪兆南耸耸肩,笑意轻松适度:“我打扰你睡觉了吗?”   “你没打扰我睡觉吗?”   邹敏娜口气真是咄咄逼人,洪兆南觉得太有趣了,笑意弥漫一整张俊脸。   “我怎么打扰你睡觉了?掀你被子让你受惊了?”   “哦,我忘记了,你很无耻,跟你讲道理没用。”   看她冷讽,似是自己特别过瘾,洪兆南乐于让她过过嘴瘾,就顺她心意接话:“你跟我讲道理,我肯定懂。”   敏娜已经准备关门。   瞬间,狭小的缝隙鼓起气旋,敏娜把门抵住,一只眼睛凌厉瞪视:“洪兆南,我跟你真是没办法共同存在,弄死一个另一个才能活。”   “我还好,没想过弄死你。”   门缝中,五官英俊风流的男人轻薄一笑。   女人没必要和男人角力,因为赢不了。   如今房门维持它快要闭合的状态,不过是洪兆南心情好,想要逗一逗她。   敏娜也不傻。   她心平气和的放低口气:“我要睡觉。”   “你睡啊,跟个门过不去干什么?”   “我要关门。”   “关门就安全了?你枕头底下没放刀吗?”   这话带点讽刺,洪兆南也确实想讽刺她。   “既然知道我枕头底下有刀,你还是别进我房间,免得又被女人捅一刀,你这一辈子找你寻仇的全是女人,洪兆南,你事业做的再大有个屁用,欠了一屁股狗血的感情债。”   “你也承认这是感情债?”   说话间,洪兆南已经轻描淡写的靠着门框,侧眸对她闲适一笑:“邹敏娜,我知道我欠你,但我现在不是想负责吗?你这么不给面子,考虑过我感受没有?”   “那你当初对我做那么该死的事想过我感受?洪兆南,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我说的这么清楚,你当我开玩笑?你敢娶,我就敢死,要不要试试?”   他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欠。   掉了个坑里,越陷越深,不是结婚本身的问题,而是他偏想要邹敏娜臣服。   “性格怎么这么无趣。”   “拜托,谁看到一坨大便会露出欣喜之情啊。”   “没这坨大便,你能开的这么饱满艳丽吗?”   潜台词是,我是让你变成女人的那个男人,而通常女人很难忘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提及此事,敏娜脸色灰白下来。   看着她漆黑的瞳孔,洪兆南败下阵来。   有些女人经不起玩笑,她瞳孔骤然紧缩,并不是个好兆头。   “Sor——”   话音未断,房门轰然砸上,整个二楼似是都晃了晃。   ……   农历新年在2月16号。   2月14,西方人的情人节,情侣在这一天互相馈赠礼物,表达情意。   深   深没想到她也会收到玫瑰花和礼物,毕竟距离他求婚也才几天时间。   清晨醒来,在浴室洗漱,平时刷牙没有异常,可是今天偶然感觉心口作呕。   晨间用餐,佟妈妈煮了粥和鸡蛋,闻到那股味道,深深没能控制住,捂着嘴巴冲进了卫生间。   空腹,呕出的全是清晨喝的水,可是胃里面翻江倒海,心口沉甸甸的,特别想吐。   四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后面,右手按着她的腰,左手抽下横杆上的毛巾,弯腰递给深深。   “可能是受凉了,有点恶心。”   男子眼神沉着,没有说话,定定看着她,等她洗了脸,用毛巾擦净水迹后,才问:“好点了么?”   说话那时,大手仍旧按着女人纤柔的腰,很是担心。   “好一点了。”   “嗯。”   四爷轻轻嗯一声,搂着深深的肩,重新回到饭桌上。   桌旁,温佩玲和佟妈妈眼神略有些古怪。   豆豆一天一天长大,如今可以自己吃些比较容易舀起来的东西,小朋友乖巧的要命,横握着调羹,瞅了瞅妈妈,又瞅了瞅爸爸,继续安安静静吃早餐。   温佩玲抱着他,与佟妈妈互相对视一眼。   晨间餐桌上,终究没说别的,一家五口,用餐过程很是温馨。   用罢早餐,佟妈妈在水池边洗碗筷,温佩玲正在调制蜂蜜水。   年迈的妇人一脸慈祥和蔼,低着颈,看调羹在淡黄色的水中搅出漩涡。   “你怎么看?”   “像。”   洗碗的佟妈妈,头都没抬的回答温佩玲。   温佩玲点点头,放下调羹,端起瓷碗,将蜂蜜水喝下后,转身放进了水池中。   ……   深深在房间帮豆豆找今日出行的衣物。   小朋友的衣服很可爱,搭配一顶天蓝色的帽子,很是俏皮可爱。   今天是情人节,老夫老妻算不上,但有了孩子,肯定和恋爱中的情侣不同。   四爷昨晚去了趟楚燕西家,后来又给陆泽安和金亚打电话,那两人今日没空,于是这两人商量好,各自带老婆孩子逛街约会吃饭。   “深深。”   她抬头一看,温佩玲站在门边。   “妈,进来啊。”   说着,她已经站起来,手里还捻着豆豆的一件毛线衣。   “你会不会是怀孕了?”   温佩玲的话着实让深深顿了顿,她低头想了想,只能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就让名傅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好。”   老人家刚出去,四爷拿钥匙开门。   手里提着小区外那家便利店的塑料袋,透明袋子里看的见几袋话梅。   温佩玲已经笑了,看来这儿子不算傻,指了指卧室房门,说道:“带深深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好。”   四爷提着塑料袋进了房。   深深正在给儿子穿衣服,瞅他一眼,刚准备问他去哪儿了,看见他手里提着的东西,问道:“买的什么?”   “话梅。”   好端端的买话梅,而且她也不喜欢吃蜜饯类的东西,早餐结束他就下楼,明摆着特意去的。   “也没确定怀孕。”   提过袋子,撑开袋口,深深看了眼里面的东西。   豆豆踩着床垫过来,一只小手攀着妈妈的手臂,看到颜色花俏的袋子,上面还有话梅的图案,心里直流口水,抓出来就朝妈妈递:“打开,打开。”   “你不能吃。”   深深很无情的夺走了豆豆手里的话梅,转脸看着四爷,神情泛着怔忡。   凝视着她这有些心烦的表情,四爷大手按在她肩上,轻声问道:“怎么了?不想生了?”   “不是。”深深笑着摇摇头:“有点紧张,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怀孕了。”   “马上带你去医院。”   “那楚燕西那边怎么办?”   两家昨晚商量好,上午10点多出门,开一辆车,先去逛街,然后找地方吃饭,下午一起带宝宝去趟海洋馆。   “我现在打电话给他。”   四爷转身出去卧室。   深深扭回头,才发现自己儿子撅着屁股趴在床上,话梅摆在眼前,无奈只能看不能吃,包装袋上的画面很诱人,白嫩小手一个劲儿想把它抓住。   ……   10点10分,四爷一家下楼。   男人一手抱着豆豆,一手提着粉红色的背包,里面装的全是小朋友的东西。   深深提包跟在后面。   走出公寓楼,看见楚燕西带着他老婆孩子。   一家三口出门打扮,楚燕西背上也有个背包,儿子在地上,于娜牵着。   “豆豆,王子哥哥来了。”   听见爸爸说话的豆豆,立刻扭过小脑袋,低头一看,马上挣扎着要下来。   “深深,恭喜你啊,我和楚燕西还准备要个二胎,没想到你先怀上了。”   “还没确定,也许是着凉了。”   “检查一下放心,走吧。”   和于娜聊了两句,两位人母就抱自己儿子上了车,四爷驾车。   ……   B型超声波屏上显示出子宫内有圆形的光环,并见到卵黄素,确定已经怀孕。   医生写医嘱的时候,深深有点不敢置信。   晨间的忐忑不定,经过检查,踏实下来,但随之而来另一种不安又在心里作祟。   走出医生办公室,四爷搂着深深的肩,俯低头,吻她的头发。   “是不是害怕?”   “没有,就是还有点不敢相信,我查出怀豆豆那会儿,也像现在这样,有点懵。”   今年下半年,她又把一位小朋友带到世上,那个时候成了两个孩子的妈,有点惊喜,也有点压力。   “深深,这一次绝对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我在你身边,明白么?”   他懂她害怕什么。   生豆豆时是她一个人,再多的亲人在身边,也比不上宝宝爸爸,心灵空缺的那一块,在生产后的几天最为明显。   虽说住的是VIP病房,清净无人,每天躺着休息,可每每去婴儿房看豆豆,心情就会压抑的难以形容。   宝爸陪着刚生产的宝妈,隔着一扇玻璃,幸福喜悦的看着他们的孩子。   可惜她没有。   那个时候,几乎都要忘记那个人的相貌了,眼里充满了泪水。   第一次的怀孕生产经历在她心里有很大影响,自然也就影响她接下来的心情。   “年后我们就结婚。”   “没事,我就是暂时有点懵,不要紧的。”   她握了握他的手,笑嘻嘻转移了话题。   ……   检查一番,时间已经不早,中午在步行街吃饭。   服务生拿来两张婴幼儿餐桌椅,小朋友嘻嘻哈哈刚坐,四爷接到温佩玲电话。   确认怀孕后往家打过电话,温佩玲很激动,前后没过一小时又来一通电话,看来是有些紧张,有些话需要反复叮嘱。   但四爷想错了。   接完这通电话,他转脸目视着从洗手间回来的深深。   她拿餐巾擦了手,笑容可掬,正准备坐,四爷问她:“你订了去墨尔本的票?”   ☆、308 结局篇:你有骄傲的资本,你是霸道大男子主义的男人   几乎一整张桌子上除了两个小人,都朝她抬头。   “订票点上门送票,妈收的,一张近期去墨尔本的机票。”   已为人母,和从前不同,再不是可以随意离开的年龄,他又怎会不知这一张机票到底何种玄机?   两人眼神相视,四爷点头:“吃饭,吃完饭去海洋馆。”   ……   情人节这一天,天气晴暖阳光喜人,昨夜那场雨,似有春的气息屋。   大清早,洪兆南未经敲门,擅自打开卧室房门。   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女子,却在浴室洗漱。   如普通情侣的普通日常。   女子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眼睛映在镜中,十分薄凉无情。   “干什么?”   “情人节,找你约会。”   男人斜靠门框,似是那么轻描淡写,偏偏眉梢眼角晃着笑。   “可以拒绝吗?”   她一边搭晾毛巾,一边含着冷讽,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已将回答带到。   一双男性大手带着湿热,轻轻按在她腰际。   如触电般,她转身挥开。   “洪兆南,你不是这么无趣的男人,怎么尽干自讨没趣的事?”   “女人稍稍任性点就行了,闹多了就没意思了。”   如今也不知究竟成了什么关系,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有情人的感觉。   “天气这么好,闷在家里多可惜,兜兜风也是好的。”   说着这话的洪兆南,已经拉开房门,屋外张妈垂首站立,虽手中提着一套熨烫后的女装,但她心里很不开心。   在她心目中,这个家的女主人是岳月。   邹敏娜来过家中,和洪兆南什么关系不重要,威胁不到女主人地位就好,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   家里缺少一位女主人,洪兆南大雪夜把人抱回来,尽心尽力伺候着,应该是往那方面发展的趋势。   洪兆南提着套装关门回屋,眼底弥漫着晴朗的笑意,看起来心情颇好。   “就这一天,以后你喜欢什么款式,就穿什么款式。”   套装很正式,还要搭配丝袜。   敏娜从来不属于这种风格,她回头发出一段哂笑。   “洪兆南,你不觉得你像表子一样,卖了还想立牌坊?”   话说完,敏娜上前两步,撩了撩还套着防尘罩的衣服。   “这种衣服不适合我啊,你确定是给我穿的?”   洪兆南有很强烈的征服欲,乖乖女不适合他,这种性格的女生,他挑战起来很带劲。   “不然给谁穿?你没看见我在向你献殷勤吗?”   趁势,男人大手已经按在女人腰上,带着悸动的力度,轻轻揉捏。   手机扔在枕边,短信提示音响起,敏娜眼神泛着幽深,转身就对洪兆南说:“我穿,你出去吧。”   洪兆南自然有些不相信。   规规矩矩收回手,却也按捺不住心头的一丝惑然。   那条短信上写到:   【机票已拿到】   一个人的卧室备显安静,敏娜双眼很敏锐,按下删除键,将短信清除,微微拧了眉,提起衣架,便钻进浴室,换起着装来。   ……   看着镜中的人,不禁唇角上扬,略感讽刺。   大牌洋装穿在她身上,怎么看怎么不搭调,价格方面让人仰望,其实并没有几十块钱的地摊货来的舒适自在。   “洪兆南,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   洪兆南果真没有离开,点着一根烟,赋闲般倚着走廊栏杆,双眸微眯,神态是种无所事事的轻松自在。   “尝试一下新风格。”将她通身打量一番,唇角倨傲扬起:“挺好看。”   “看不出来你喜欢假正经的女人。”   这话让男人哈哈大笑。   “你承认你假正经了?”   “我对你是真正经。”   敏娜的笑容消失在门后,房门关上,她转身走去梳妆台化妆。   今天是情人节,洪兆南应该会带她去看场浪漫电影,晚间吃顿精致可口的西餐,实在没什么创意。   唯一安慰她的,是深深那条短信。   一切顺利的话,她将趁着今晚将洪兆南灌醉,等他宿醉醒来,她已经在飞往墨尔本的飞机上了。   这事和凯文商量过,凯文将在明天同一时间飞回美国,给洪兆南丢下一个烟幕弹。   轻轻扫了点腮红,提起包,准点出门。   “你不换衣服吗?”   那个男人依旧倚靠着栏杆抽烟,烟丝袅袅,让他眉宇间的风情朦朦胧胧。   身上的衣服确实太随意,不是出席正式场合的穿搭。   但他耸耸肩,面上泛   tang起微笑:“我们去蓉城。”   “……,什么?”   ……   蓉城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   原先庄园所在的那片地皮,是一处80年代建造的老旧六层高居民楼,后来城市规划,居民楼拆除,建造了现有的豪华庄园。   庄园内设有葡萄园和马场,先后易主,最终落到了洪兆南手上。   当年洪兆南是以高出市场价2倍的价格,从一位商人手中买下这处庄园的。   物是人非,地还是当年的地,但景色已经更改,往年不复。   这一趟蓉城之旅,洪兆南没有带任何手下,从江城出发,上高速公路,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   气温很低,车窗只留有一丝缝隙。   驾车的洪兆南,面目表情头一次认真沉稳,他扭头对敏娜说:“晕车的话,抽屉里有药。”   敏娜从车外收回视线,若有似无的讽意伴着笑溢出来:“你还准备了晕车药?”   “因为有一个难搞的女人在车上,一旦不高兴,就会甩屁股走人。”侧颊露出笑容:“邹敏娜,我想和你好好相处,毕竟这是回我老家的路上。”   归心似箭,即便洪兆南这种男人,也会心有触动,想起旧日时光。   “OK!”   速度飞驰,仅留一条缝隙的车窗风声呜呜,吹起她鬓角边的碎发。   从洪兆南角度欣赏,有种时光静好的美感。   “邹敏娜,我们不吵架,还蛮和谐的。”   面向窗外的脸颊,看不清那上面的表情,似是不为所动,一心一意欣赏着窗外风景。   ……   蓉城大雨,气温比江城高几度。   单独两人的春节之旅,气氛还算融洽。   车子一直行驶到郊外寺庙前停下。   这一次过来,没有通知寺内住持,以往他来,门庭若市,而今瓢泼大雨,门前汪着水坑,形影凋敝。   后备箱有伞,驾驶位男子大步流星跑过去,掀开车盖,弯腰找出雨伞。   雨很大,这样一来,身体被淋湿,带着阳光味道干净好闻的黑毛衣湿漉漉的滴着水,副驾车门被人由外打开。   大伞沿的纯黑雨伞撑在车顶,里面的小女人踏出穿着高跟鞋的一双纤瘦细腿。   “洪兆南,也只有你这种人会在大雨天让女人穿成这样!”   踩踏到地面上的积水时,敏娜很生气。   她素来都不穿高跟鞋的,去美国后打扮更加野性,在她心目中,这种端庄淑女的打扮不适合她。   寒风伴着急雨,纷纷降临在她裹着丝袜的腿上,不时就感觉有些冷,并且冷的要命。   车门砰的关上,锁车后,洪兆南将邹敏娜拉至怀中,雨伞全数撑在她头顶,顺着伞沿滴落下来的雨滴,砸在他肩上臂膀上,毛衣湿了。   “洪兆南,你脑子真是有病,这种鬼天气跑来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还让我穿成这样!”   “我爸妈葬在这里,不要乱说话。”   他强行按住她的肩膀,语气虽严厉,但面目表情很是温和。   用自己的身体和伞,将她严严实实护住,虽然风雨交加,但男人体温高,女人被保护的很好。   ……   风雨如晦,蓉城是美丽的。   冬季百花凋零,寺院中参天古树清香宜人,水汽从地面升起,天地之间一团云烟浩海,薄雾蒙蒙。   一男一女无声快步行走的背影,在这漫天大雨中,显得格外静谧美好。   洪兆南有他独特的另一面。   褪去身份地位,回归家庭,和普通男子无异,怀中女人似是他的太太,与他感情和睦琴瑟和谐,颜貌又很英俊典雅。   到达骨灰龛场,洪兆南收拢雨伞,顺势而下的雨水如汪洋入境,纷纷往下坠落,不过须臾,地面已是一片潮湿。   敏娜看着没有照片的墓碑。   上面刻有简单几字碑文:吾之思念,深远绵长。   “这是我爸妈的墓。”   碑阁后是双穴,埋葬每个人在世时最亲最爱的父母亲大人。   敏娜将视线移向洪兆南。   毛衣半湿,黑色更加纯正,他穿黑色真的很好看,越发衬得五官英俊,人形高大。   说着,洪兆南从西裤口袋中摸出白色方帕,丝绸质地,他的长指很是修长,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托着这块手帕,将墓碑擦拭的干干净净,怀揣着身为子女的最诚挚情怀。   房檐下大雨倾盆,随风吹来百合花香。   那支百合花摆放在碑阁中,清丽脱俗,香气淡雅,花朵开的正是最美时候。   “我妈去世,深深就被岳文山和洪至张送到福利院,我才十四岁,养不活自己,也养不活弟弟,但那天我跟福利院的人干了一架,很爽。”   “洪兆   南,你在跟我打亲情牌吗?”   男子转身。   漫天大雨下,竟也陡生清润尔雅的英俊模样,蒸发着春草气息的大雨,勾勒着他的颜貌清秀干净。   原本也就是个五官俊美的男人,少年时期,应该很是美丽,像焰火一样瞬间绽放过。   敏娜摇摇头失笑,转身立在檐下,无声目视着漫天大雨,心情说不出来是何种感受。   “邹敏娜,我在你身上能看到我自己。”   “少可怜我,我不需要别人同情,尤其是你。”   “你活的很骄傲,但你的骄傲是因为内心很脆弱。”   这话让敏娜锁紧了眉,她似乎有点不高兴,转身面向他,扬起下巴:“洪兆南,你想跟我吵架?”   “说直白点,我想娶你。”   “哼。”   敏娜摇摇头笑起来,扭头再次看向檐外大雨,整个世界仿佛被水充盈溢满,快要破堤而出。   “我做进出口生意,不可能不仰仗邹寄文,怎样,你考虑好了吗?”   “在你父母墓碑前,你确定你要我当面拒绝你?”   “我不是知难而退的人。”   “我也不是。”   两人同时不说话后,天和地突然非常安静,那些漫天雨声细小绵延,变成音符,悦耳动听。   ……   将近傍晚,蓉城的这一场初春大雨才渐息渐止。   屋后有跑马场,绿荫草地泡发了水迹,虽很是狼狈,却也有生机勃勃的景致。   敏娜第一次来洪兆南买下的这处庄园,却爱上了这个宁静美好与世无争的地方。   蓉城原本也就是江南水乡,适合旅游定居闲云野鹤的生活。   她突然之间很不想回到江城,也开始厌倦美国快节奏的生活。   “邹小姐。”   房外有人叩门,是下午大雨归来时见到的那位兰姐,据洪兆南介绍,这位兰姐是毛长柔的亲戚。   他还真有闲情逸致,这些琐碎小事也都事无巨细的告诉她,难不成真想跟她结婚?   门开,屋外人淡淡颌首,表情怡然:“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邹小姐什么时候下来吃?”   “洪兆南呢?”   “晚餐就是兆南先生准备的,他在楼下等你。”   男人追女人时,都得这样放低姿态,将自己最好一面全数展现出来,再一点一滴的收回。   洪兆南换了衣服,似是洗过澡,干净清爽的坐在餐桌边,手边的红葡萄酒杯已经空盏,殷红色的液体像稀释后的血液,沿着杯沿往底部坠落。   走到近处发现他确实洗过澡,乌黑的短发还是半干半湿状态,不过身上味道很好闻,淡淡柠檬味似是还能诱发人味蕾耸动。   敏娜从善如流的坐在与他相对的椅上,抬起头淡淡扫他一眼,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起身时唇角卷起笑意。   这种笑意很温和,和他给人的印象很不同。   或许每个人都有双重性格,因人而异的展现在人前。   看着杯中半杯的红色酒液,敏娜想到了明天从江城起飞的航班,似乎无论如何,她都赶不上了。   如果今晚能把他灌醉,趁夜回到江城,也许可以搏一搏,与时间赛跑一下。   墨尔本,一个全新的城市,一个陌生的国度。   冰凉馥郁的酒液流进食道,敏娜想,她这一辈子,是不是永远不能待在想待的地方,过自己想过的简单人生?   “墨尔本,在南半球,离你的国家越来越远,你确定你能适应吗?”   她直勾勾的看着蓄着温和笑意的他。   “洪兆南,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对此,洪兆南一笑置之:“我妹妹瞒着我,帮你做她尽可能办到的事,这不禁让我想到曾经你拿着她的那点小秘密找洪兆琳交换。”   “呵!”   敏娜是生气的,有些事情她不愿意再提:“那么你想怎么样呢?既然我走不了了,我也不怕跟你鱼死网破。”   “我干嘛要跟你鱼死网破?”   洪兆南失笑,略微歪着脖子,神情淡淡出离,有份悲悯萦绕于心。   “你又不是我仇人,二十三岁的小丫头,有些事情做起来于心不忍,何况你那时候才十九岁,我见到我自己妹妹,我尽可能的镇定再镇定,可我脑海里全是乱七八糟的过去,当时对你没感情,只知道你是邹寄文的女儿,而我一旦成了邹寄文的女婿,做什么事他都会保着我。”   “如果你没做那么肮脏的事,今天你跪下来,或许我会动心。”   “那么你承认,你对我有感觉?”   “或许你有骄傲的资本,有些女人是热衷于霸道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凡事强迫性质会让她们觉得她们的男人很man,她们小鸟依人,被保护被要求甚至被做爱时都会产生无与伦比的被这个男   人霸占着的激动感觉,但不好意思,也有些女人喜欢温和脾气好的暖男,凡事以你为第一,无条件妥协,无条件道歉认错,以家庭妻子孩子为第一。洪兆南你不妨问问,走入婚姻的女人,渴望的都是这样一份温暖细水长流的感情,所以要么收起你的霸道,要么去找情窦初开看偶像剧的少女。”   洪兆南点头却也失笑:“你曾经也是看偶像剧的无知少女,何况你今年才二十三,在我面前你装什么成熟老练?”   “那你装什么世纪大暖男?你洪兆南是给人做羹汤的吗?!”   没想到两个人会吵起来。   敏娜激动时脖颈会挣出青筋,椅脚刮擦地板的声音阴森可怖,但洪兆南没有皱一下眉头。   他安然坐着,身体后靠,执起酒杯,却没喝。   随着手腕的轻动,殷红色酒液在杯壁中上下晃荡,水平面上下起伏。   “邹敏娜,你究竟喜不喜欢那个美国佬?”   “他叫凯文,不叫美国佬,你再叫他美国佬,我就叫你没妈的孩子。”   言辞这般犀利,兰姐都忍不住四肢百骸竖起了汗毛。   吊顶水晶宫灯,奢华绮丽,明亮光线下的洪兆南,面色沉寂,好长时间没有动一分一毫。   “如果我今天要了你的命,也是你不知死活惹出来的。”   敏娜便把衣领解开,扬起纤细的颈子:“你要了我的命吧。”   死一般沉寂。   酒液微微晃荡,光线折射出琉璃般不真实的色彩。   洪兆南脸色是铁灰的,他真的生气了。   ……   雨停后的夜,寂静空荡。   望着遥远夜色,敏娜喝了杯水。   不欢而散的夜晚,洪兆南细心烹饪的晚餐全部倒入了垃圾桶。   兰姐在厨房煮着面,案板上有切碎的绿色香葱。   “可以吃了。”   “谢谢。”   放下水杯,她拖来一张椅子,围着料理台便闷头吃起兰姐煮的面。   “兆南先生晚上也没有吃,你怎么不问问他要不要?”   没想到兰姐诘问时表情这么严肃。   敏娜面无表情的拍下筷子,起身,抽纸巾:“你这么不待见我,怎么不早说?给我煮这碗面条,心里面没少骂我吧?”   ☆、309 大结局上:面色苍白的男子没有控制住心底的恶魔   “我不会骂你邹小姐,兆南先生带回来的女人除了深深小姐就是你。”   “你在告诉我,我有多重要?”   “不,我在告诉你,你应该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敏娜反问后哈哈大笑:“这是什么鬼地方,人的脑子坏掉了吗?”   “我没见过像你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你既不是天仙,又不是首富千金,跟谁傲也别跟兆南先生傲,他脾气是不好,那是因为那些人欠他,所以他对你是仁至义尽。”   “你他妈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屋”   敏娜攥着拳头爆了粗口,心底一抽一抽的疼。   “我十九岁被他女干污,我还不能对他发个脾气了?这事搁你女儿身上你会拿着硫酸找他同归于尽。”   “其实这事说白了就你在矫情,你享受折磨他的感觉,你觉得特爽。”   “对呀,反正我十九岁不跟他睡也会跟别人睡,我就爱折磨他了我就是觉得特别爽——”   敏娜顿住,笑的眼泪都缓缓砸落。   “怎样?你看我不爽又能怎样?”   “我知道你是毛长柔的亲戚,所以你们大脑都当掉了,昧着良心说这种话你也不怕遭天谴。”   说罢,敏娜将面条倒进了垃圾桶,大步流星的消失了。   如果不是毛长柔带她进了洪公馆那个恶魔一般的地狱,她又哪会遇到那种事情。   敏娜在楼梯口狠狠推倒了一个半人高青花瓷。   二楼男子迈步出来,正巧听见兰姐尖锐的叫了一声“你疯了”。   瓷器摔成碎片,声音剧烈。   洪兆南俯低头看向楼下,沉默不语,将手轻轻搭在了围栏杆上。   兰姐冲上前,快要动手前,二楼男子掷地有声的说:“给她砸。”   “兆南先生——”   楼梯口有两个半人高青花瓷,价值不菲,敏娜转身又毁灭了另外一个。   “洪兆南你这个恶魔,我等着看你的好下场!”   “你做错事你还有理了?坐牢也要好几年吧,我折磨你又怎样了?这个女人对我说的是人话吗?这全天下都是圣母,有嘴讲别人,没嘴讲自己,我看这事轮到她身上,她是不是得喜笑颜开的谢谢被人侮辱被人欺负?”   “邹敏娜!”   洪兆南阴沉眉目,快速下楼,眯眸对兰姐很是严厉的说道:“你回房。”   敏娜反复擦掉眼泪,狠狠推开洪兆南的怀抱:“滚啊,你滚啊!”   “说清楚,到底要我滚到哪里去?”   说罢,洪兆南强行抱住了敏娜,任她怀中挣扎捶打,只管紧紧闷住她,等她情绪过去。   “嘘,嘘,冷静点——”   ……   大雨初歇。   回到房间后,敏娜走去窗边打算开窗,身后那人却阻止她:“这么冷的天开窗,你到底是真的热还是为了跟我作对?”   对此,她恍若未闻。   雨后,空气湿冷,伴着冬日的寒风,瑟瑟灌入房中。   纱帘鼓动,原本温暖的房间,突然降下了温度。   敏娜怎么会感觉不到冷,她冻的牙齿打颤,却还是坚持打开窗户透换空气。   “还在生气?”   那男人站在床边,单手插袋,眉眼透露着一股平静安然,几乎是不打算找她不痛快了。   “出去我就不生气。”   晚餐时的不欢而散,没想到延续到深夜,没有缓解,反而有越加严重的趋势。   洪兆南点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敏娜抬起头,直勾勾看着闭合的房门。   空气似乎还残留这个男人干净清爽的味道。   她拿起手机,看了时间,已经将近晚间十点钟。   肚子好饿。   房间没有零食,下去煮面无疑打自己的脸,何况她才不要用兰姐的厨房,。   经过这一晚的相处,似乎和兰姐天生犯克。   拥被躺在床上,想到明天飞墨尔本的航班,敏娜准备给深深打一通电话。   刚拿起手机,屏幕亮起,一通没有保存的来电号码醒目夺人。   接起,口吻平淡:“哪位?”   那端人笑声妩媚:“听不出来么?”   一时之间,敏娜应激抬起头,清凌凌的目光微微闪烁。   窗外的风灌入房间,冷热气流交融,温度骤然下降。   ……   一楼客厅有一只坐地钟,午夜十二点的报鸣声异常尖锐刺耳。   与洪兆南相符的,是无论在何处何地,夜间不留灯。   黑洞洞的客厅偌大,却也伸手不见五指,一道夜里看起来格外苗条纤瘦的身影,缓慢在客厅中踱步。   坐地钟一声一声敲响,那道身影转身,面朝楼梯,   tang仰望二楼。   寂静的楼上有一条昏暗的走廊,廊上的光在她房门附近,几盏洞灯,几缕幽黄色的光线,很是单薄萧索。   落地窗外一片黑,似与天角相接,自下往上观望,突生渺小脆弱之感。   手中的水杯蓄着半杯水,温度适宜,热气渐渐消逝,随着年轻女人手腕的晃动,水平面上下起伏。   如果这时候碰见别人,一定会把她当成梦游之人。   敏娜瞅准时机,水杯落地,应声炸裂,接之而来是女人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叫!   ……   洪兆南在睡梦中被人吵醒。   他神智迷迷蒙蒙,似是听见一道女子的叫声,又似是存在于梦中。   左边胳臂搭在额头上,此时睁开眼,房间黢黑,隐约看见窗帘外旖旎的夜色与霓虹。   “先生!兆南先生!”   敲门声急促,果真是发生了事情。   睡梦中刚醒的男子应激蹙起眉目,掀被下床,步伐大步流星。   兰姐在廊上,神情紧张,反手指着围栏下的一楼,语句急促:“邹小姐她——”   话音刚落,邹敏娜一声尖叫,刺耳的让洪兆南闭了闭眼睛。   推开兰姐,他大步下楼。   楼梯踩踏的很剧烈,脚步声凌乱不齐,刚醒的男子只穿一件黑色睡袍,露出一小截坚实有力的小腿和脚踝。   一楼客厅,整幕落地窗洞黑。   沙发边的年轻女人摔碎了口杯,窗玻璃上裂开蛛网形状的裂缝,走近似乎都能听见持续挣裂的细微声响。   而单薄的女人有些疯狂,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口中似是呓语。   洪兆南攥住她的臂膀,将她拉转回身,目光如炬:“怎么了?”   “我看见岳月了!她拿着枪指着我的头!”   洪兆南微顿,朝窗外打量。   漆黑的花园面积偌大,没有保镖守夜,遇到一两个趁夜盗窃的小毛贼也未可知。   但邹敏娜精神确实有点异常。   “好,你先回房,我去看看。”   本是打算让兰姐陪敏娜回房,但她突然抱住他手臂,如斯害怕的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她用枪指着我的头!洪兆南,她想打死我!”   这话洪兆南不信。   圣诞节早晨,岳月在旧金山的一间房间内捅了他一刀,那一刀只是皮外伤,并未累及要害,下手力度非常轻,并且伴着手腕抖动。   说明她害怕。   这样的女人怎会持有枪械,单薄纤瘦的身体又怎么出现在夜里的庄园外的?   巍峨的铁门高耸入云,她那种身量,洪兆南根本不信。   再看邹敏娜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洪兆南猜测她估计演戏正投入,也就不愿意拆穿她。   于是顺着她心意对兰姐说道:“兰姐,你去外面把灯全部打开。”   楼外花园占地巨大,夜灯全部打开,这里也就成了蓉城的一处不夜之地。   无数灯盏渐次亮起,中心喷池花园沦陷在一片白昼日光内。   兰姐身影渺小,宛如一道移动中的影子。   ……   “我抱你上楼。”   “洪兆南,岳月晚上给我打电话了,她知道我和你在这里,她威胁我,我们离开这儿吧,我害怕!”   男人眉目耸起:“她威胁你什么?”   “如果跟你在一起,会想办法弄死我。”   看在她演技差强人意的面子上,洪兆南配合了下去,口吻淡淡:“放心吧,有我在,她不敢。”   “那你不在了呢?”   “我怎么会不在了?”   年轻女子的瞳孔漆黑,一瞬间又闪过局促的紧张,没能逃过男人的打量。   “嗯,别担心了,先回房,我再下来看看。”   她手心已经湿了,心跳异常激烈:“你答应我,不能让岳月伤害我。”   “知道了。”   明亮如昼的客厅,环顾一圈,整洁静谧,坐地钟已经走向午夜0点20分。   “能走么?”   “可以。”   洪兆南扶着邹敏娜转身在即,却突然听见花园里传来激烈的厮打声。   “啊!是岳月!”   疯狂抓住他胳臂的女人躲在他身后发抖,大声尖叫救命。   穿过落地窗远远望出去,兰姐的身影消失在灌木后面。   洪兆南有些意外。   他转身时恰好敏娜收起了方才精锐的目光,躲在他身后,捂着心口喘息。   今晚这事,应该是邹敏娜和外面那个人里应外合演的戏。   这次赴蓉城探望父母亲大人,没有带保镖手下,凡事小心为上,邹敏娜想要他的命并不假。   “你回屋待着,   我出去看看。”   轻轻推开她,洪兆南取来一根棒球棍,踏出家门时将玻璃大门上了锁。   夜色沉如水,身型高大的男人身披银色光华,家中花园一片雪白,已经不见兰姐的影踪。   敏娜望着那道高大的身影,缓缓看向玻璃大门上的锁头。   电光火石的时间,她已经转身跑到楼上,风驰电掣的冲进洪兆南的卧室,寻找他的车钥匙。   ……   庄园占地面积巨大,楼后还有葡萄园和跑马场,此地躲藏人实在太容易不过。   如果不是兰姐突然之间没了身影,洪兆南一定不会冒险出来这一趟。   大手中握着能致人性命的棒球棍,步伐轻而缓,眼睛精锐,四处巡视。   邹敏娜耍的把戏他基本上看了个穿,这个涉夜潜入家中与她里应外合的人应该是她谈的那个美国人。   非常安静,大雨后地面泥泞潮湿,叶片随风飘摇,空气中全是草香,温度趋于零下。   没有找到兰姐。   洪兆南转身,不打算再往下寻找,心中主意已定——   联系警方。   但起伏叶片后露出来一双脚踝,拖鞋掉了一只。   浑身陷入黑暗的男子眉目一挑,大步上前,俯低头一看——   兰姐被人击晕,倒在茂密灌木丛中。   正当震惊也心有所思之际,跑马场前面传来巨大的一声巨响,震得这个宁静雨后的夜晚摇摇欲坠。   洪兆南突然反应过来,心知自己上当受骗却为时已晚。   他穿着棉拖刚跑出跑马场,一辆从车库开出来的轿车横冲直撞的全速冲向了前方的黑色大铁门。   巨大的撞击力像爆炸一样夸张,车子绝情的冲上了马路,高大巍峨耸入云端的铁艺大门凹陷变形,孤零零挂在铰链上。   男人奔跑的速度像猎豹一样夸张,双眼血红。   家中玻璃大门被邹敏娜砸烂,先前他出去时门外上锁,看来这并不能阻止一个一心想要离开的人的念头。   洪兆南冲上二楼卧室……   ……   凌晨的蓉城大马路上,有两辆车疯狂赛跑。   前车是辆越野,车头似是与什么坚硬物体相撞,完全变形,车灯悬挂,灯光扑朔迷离。   身后追赶的是辆保时捷911,性能极佳,百米内加速只要4秒。   它从空旷无人的马路上远远追来,闪电般已经到了近处。   越野车上的女人浑身激昂,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强大的推背力度让她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敞开的车窗全是呼啸而过的风。   耳朵嗡嗡的,像耳鸣一样。   长头发原本绑好,现在纷飞飘舞,阻挡黑夜里的视线。   保时捷踩下油门,越野毫无希望,被超速后逼迫到路边绿化带旁。   驾车女人疯狂旋转方向盘,避免了严重的交通事故。   马路上留下长长的轮胎印,蒸腾出高温,空气中全是焦胡味道。   她抬起头,额上撞出明显淤青,红色指甲带着惩罚力度的深深掐进了方向盘中。   保时捷车主下车。   高大男人气质冷颓,面目表情阴森可怖,沉黯双眸下很是不悦。   “下车!”   越野车门被人无情打开。   寒风刺骨的灌入,浑身裹着羽绒服的女人趴在方向盘上,似是隐隐作痛,双肩颤抖,长发被风扬起,凌乱飞舞。   男人心情很是不悦,但极力压制,淡声再次说道:“下车,别等我动手。”   女人一言不发,似是哭泣,隐约听见呜咽嘤咛之声。   “邹敏娜,下车!”   女人终于抬起头。   在一杆幽黄路灯的垂直照射下,突然扬起脸颊,双眼一弯,对车外高大男子露出了最得意嘲讽的微笑。   洪兆南如被定住,双眼惊恐蓦然。   车中女子迤迤然,向车外踏出一条曼妙长腿,赤足,包裹黑/丝/袜。   裹身的羽绒服下,是独属于这个女人风格的着装打扮。   数九寒天,大雨刚歇,她仍旧穿着风度绝佳的柔美套装,衬托她最耀眼的胸部魅力。   “洪兆南,想不到吧。”   高大男子面色苍白,退后一步,身形凋敝。   于是女子得以走出车外,羽绒服掉落,露出她精致饱满的身材,足以令男性血脉偾张。   转身,弯腰,拾起车中的高跟鞋。   一双银色高跟鞋摆放在地面上,女子柔荑轻扶男子的肩,柔雅曼妙的将双足送进了高跟鞋中。   整个过程很美好。   人行道上,路灯幽黄,浮尘悬游,周遭一片寂静,很是静心怡神。   “旧金山一别也有两月,好久不见,挺想你的,见面礼你可喜   欢?”   面色苍白的男子没有控制住心底的恶魔,甩了她一巴掌。   女子扑倒在车上,背身面朝马路,眼泪砸落下来,隐有死灰般的绝望迸出瞳孔。   “很好,洪兆南。”   寒风砭骨,男子手腕发抖,四肢百骸疼痛。   ……   隔天是个阴天。   2月16农历新年,2月15一大早,深深拨打洪兆南电话,却一直未有拨通。   路过房外的兰姐敲门,头上缠着纱布。   “兆南先生,深深小姐问您什么时候回江城。”   床上男子没有回答,平静无起伏,侧脸轮廓朦胧,窗外白蒙蒙。   似是睡着。   兰姐阖门离开。   正午12点,浴室半毛玻璃门拉开,有一身水汽味道清爽干净的男子走出。   短碎头发半湿,修长身型套着一件宽松浴袍,雪白颜色,衬着男人肤色白净,眉眼清致,精神却不济。   白皙干净手指握住门把,打开敏娜卧室。   年轻女人没有留下什么,对面那扇窗纱帘翻飞,空气清冷,却独独没有置换掉她身上的味道。   洪兆南并未进去,只是倚着门框,驻足而立。   猜测她昨晚应该在他去往跑马场后,用利器砸烂落地窗,与岳月里应外合,然后静静潜伏暗处,等待他驱车追赶而去。   会去哪了呢?   聪明如邹敏娜,不会走能查到踪迹的线路,况且她也可以找人制作假身份证。   如果这些一开始就策划好,那么离开就是眨眼之事。   如果不然,她现在应该潜藏在蓉城,或者连夜返回江城,寻求可靠之人的帮助。   被人设计并且栽跟头的感觉很不美妙,洪兆南环顾房间,暗幽幽笑自己的傻。   ……   2月15傍晚,邹家院门外停着一辆保时捷911。   暖气充足的客厅,邹寄文烫着一壶茶,一声不吭的垂下了头。   “她能去哪里?证件在我这儿。”   “我家小妹给她订了今天上午飞往墨尔本的机票。”   “墨尔本?”邹寄文大吃一惊:“这孩子,胆子太大了,哪儿都敢去。”   “不然她就不是邹敏娜了。”   闲适的男子靠着沙发,眼神黯淡,精神颓唐,唇边却牵着一抹笑。   “小男友同一时间飞往纽约,再从纽约转机飞回波士顿,看似声东击西,其实手段烂的要命,墨尔本有他亲戚,邹敏娜先过去,两人再汇合,感情真感人呐。”   邹寄文无话可说。   电磁炉一直温着茶,茶香袅袅,褐色液体流入杯盏。   洪兆南放下长腿,倾身抿了口茶,感觉到香,闭眸回味。   邹寄文瞟他一眼:“兆南,她的证件在我手里,出不了国。”   “是啊,那就把她找出来吧。”   “我会的。”   聊天气氛压抑,已经过去15个小时。   邹敏娜消失15个小时,杳无讯息。   留他用餐不成,邹寄文送洪兆南离开。   蓉城昨日大暴雨,江城似有感应,天角铅云低垂。   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走到车边,缓缓眯眸,转脸朝马路张望。   如果邹敏娜潜伏在这一带,会不会看见自己呢?   他心情有些压抑,站在车边,不疾不徐点上烟,吞云吐雾间朦胧了深邃的五官。   ……   深深从一条无人深巷鬼鬼祟祟出来,已是华灯初上。   裹着羽绒服带着毛线帽的她朝马路左右张望,转身朝车站走去。   站台在几百米远处,零星晚归的人或东张西望的等车,或拿着手机刷新时讯。   深深站在电子指路板旁,束手束脚的等开往瑞景小区方向的车。   一辆远远而来的保时捷911激起路边尘埃,速度快如闪电,引擎轰鸣,站台上的人已陆续退后。   驾车人降下副驾车窗,倾身微笑:“上车。”   深深心下一颤,揪紧羽绒服口袋,睫毛乱掉。   众目睽睽下上了车,扣上安全带,不敢迎视她老哥的眼睛。   保时捷箭一般离开,尘土飞扬,幸而快要降雨。   “取了一大笔钱,干什么了?”   行车中的突然一问,让深深蓦地抿紧嘴唇,她实在不擅长看着对方眼睛说谎。   “想送给我婆婆和佟妈妈新年礼物。”   “什么新年礼物要八万?”   “好的东西。”   驾车男子轻扶方向盘,笑的恣意。   微微侧目,看向她,性感唇角上扬:“刚才从哪里出来?”   警铃大作,深深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腹   。   “下午去步行街逛,这边有回家的公交车,所以穿了条小路过来。”   “是么。”男人侧脸轮廓英俊风流,颊边泛起水色:“八万块钱呢?”   深深回头,眼看着她老哥异常精明的眼睛故作不知,斜向下瞥了瞥她狭小的皮包。   8万块钱,是她这些年攒下来的全部家当,她想,她是没办法圆谎了。   “哥你别生气,我婆婆和佟妈妈日子过的太节俭了,我是做小辈的,又是人家儿媳妇,想出点力,所以我把八万块钱给了她们。”   幸好她老哥笑笑一笔带过,否则她真不知道接下去怎么办。   “小妹,被人出卖过就不要再相信那个人,还有,女孩子的友谊很别扭,时常都是身边最好的朋友出卖自己,你有过这方面的事,哥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   深深心说,完了,她老哥知道了敏娜在江城的事。   ……   “到家给小亮打个电话,明天过年了。”   “知道了。”   保时捷停在瑞景小区外的路边。   天色已黑,气温低迷,小区门口有一套着翻毛大衣的男子双手兜袋,当车靠边停下后,朝车迈步走来。   这两位似乎不应该同时出现在一个场景中。   “哥我回去了。”   推门下车的深深,被迎步上前的男子搂住肩膀,温情流露,双瞳漆黑明亮。   “四爷。”   “嗯。”   应声后,面色温润的男子抬头,车那面,洪兆南笑意兴味,双臂搭着车顶,状似漫不经心。   看似互不相干。   做人亲哥的,将妹妹送到她婆家,驱车离开。   深深看着保时捷消失在眼前,街道尽头向左拐。   “见到邹敏娜了?”   寒风瑟瑟,深深一面攥紧衣领,一面挽着男人臂弯,大步流星回家。   ……   用罢晚餐,深深陪儿子玩玩具。   卧室手机铃声起,四爷不在,恰好温佩玲从洗手间出来,便帮深深取来手机。   “谢谢妈。”   滑开通话,看见墙壁上挂钟指向晚间7点半。   豆豆很用心的指挥他的消防玩具车去失火地区救火。   深深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面含微笑起身,坐在身后沙发上:“喂,哪位?”   屏幕显示的是本市一处座机电话。   “深深我在教师公寓外的报亭,我等你30分钟!”   蓦地整个人一顿:“怎么了这是?”   口气匆忙,似是发生了意外之事。   “快来!”   交代完这句,通话戛然而止,留下一段不知疲倦的嘟声。   “妈,我出去一趟,晚上让他给豆豆洗个澡,他身上都是汗。”   温佩玲一脸木然,追随深深进了卧室:”火急火燎的,怎么了?“   “朋友出了点事,我去一趟。”   拿上大衣和包,大步走出房间,弯腰在玄关穿鞋。   门外有人拿钥匙开门,锁孔转动。   “四爷,我出去一趟,过一小时,给豆豆洗个澡。”   送垃圾回来的男人平稳淡定的拦住横冲直撞的女人,面色宁静:“去哪儿?”   怕再被别人知道,背对客厅的深深朝四爷眨了眨眼睛,男人顿时了悟。   “我陪你去。”   ……   “我哥认识你的车,不要开车。”   夫妻二人双双下楼,深深走的又急又慌,皮包在男人手中,好在男人比较冷静。   小区路口拦到计程车,直奔教师公寓。   敏娜所说的教师公寓,是大学时期辅导员的家,和深深曾去过好几次,小区门口有个报亭,卖报的是位十分老实憨厚的大妈。   这些深深都记得。   计程车一溜烟儿疾驰,从江城主干道拐弯,进入一条林荫遮蔽的僻静小路。   这条路正是深深晚间搭乘公交车的地方。   透过挡风玻璃,前方拥堵若干车辆,统一黑色私家车旁站满黑压压的人头。   深冬腊月,有人穿T恤衫,露出大花臂。   司机师傅似是害怕,有意加快速度,深深却突然叫他停车。   “姑娘——”   原是因为,她看见了她老哥的保时捷车。   “四爷,我去给敏娜争取时间,你替我去一趟教师公寓,她在门口报亭等我。”   “你小心!”   “放心,我哥在。”   夫妻二人讲好,深深下车,计程车猛踩油门,轰然离开。   距离那条她今晚走出来的深巷,足足有几百米远。   巷口黑压压的人影,全是社会青年   ,身体上随处可见纹身,指端烟丝袅袅,理着板寸或长发。   深深站了一会儿,额头有汗,心中正在快速思量应该怎么办。   巷口走出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深深有点近视,不免将镜框往鼻梁上扶了一下。   蓦地看清那个人,没再犹豫,大步过去。   “展望!”   在路边和几个大花臂的男人说话的展望,闻声回过头来,看到深深,并不惊讶。   “你怎么来了?”   “我哥在里面?”   “七爷临时要办事,我们也不知道什么事。”   站在展望旁边,呼吸着身边男人浓烈的烟味,深深扭头往深巷看。   这条深巷很长,七拐八绕,前面是一处低矮联排平房,城市规划还未拆,屋主提供日租和月租。   想到敏娜那通电话,心里咯噔过,好险,人已经离开。   “深深?”   “嗯,我进去找他。”   ……   穿过羊肠般巷子,看到一排低矮平房,屋外支着竹竿,晾晒三两件冬衣。   围墙边的那间平房外站满了人,人高马大的男人将屋主瘦小的身影遮挡,有些地中海的头顶光可鉴人。   “人我确实不知道去哪了。”   近处,深深听到屋主诚恳的话。   她的脚步声打扰了站在屋外的保镖们,于是这些男人朝她睇。   狭窄的10平租屋,有一扇窗,墙上贴着电影海报,一张单人床,一张大桌,一张椅子。   高大的男人一身黑,单手插袋,另一只手上夹着烟,徐徐吞云吐雾,目光深晦不清。   “七爷。”   有手下小心翼翼唤声,洪兆南回头。   夜晚8点左右,城中平房低矮廉价,光线十分黯淡,看不清深深的脸。   但洪兆南挑了挑眉:“你来的正好,人呢?”   “我不知道。”   她从屋外几人中间走进屋中,瞥了眼不知所措垂着手的屋主,心下悄然。   幸好之前来的时候并未见过这位租房男人,不然现在就得穿帮。   高大的男人面色沉郁,转身环顾四面墙体,桌上有一个水壶,刚才进来时还有热度。   “帮着外人动你大哥的心思,嗯?”   被问及的深深一时语塞,略低头,沉默不语。   ……   几人走出巷子。   夜晚,江城霓虹连串,分外夺目,路上疾驰车辆,有行人三三两两路过。   不知谁报了警,一辆警车停在路边,穿制服的警员在黑色私家车外逡巡。   展望背对巷口,正在和警员交涉,谈话声依稀听的见,大约提到了局长。   身型高大修长的男人面上噙着微笑,大步上前,将展望推开,给了警员一根香烟。   江城洪七爷谁都认识。   “您忙,您忙。”   洪兆南却很好心的摸出打火机,为小警员点上了香烟。   警车一溜烟按照原路返回。   黑压压的男人们依旧逗留在巷口,纷纷灭了手里的烟,看着洪兆南。   夜晚气温下降,洪兆南的夹克扔在车上,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衬托出他好看的下巴和白皙的皮肤,脸部轮廓修长。   来晚了一步,人给她跑了。   问及屋主,除了这条巷子,有没有别路,屋主摇头。   所以洪兆南转身看着身后2米高围墙——   邹敏娜啊邹敏娜,当真是避他如蛇蝎,一个人远走异国他乡也就算了,如今飞檐走壁的本领也是练就的不错。   洪兆南咬着烟,性感唇角翘起,心情很是不错。   “深深上车。”   ……   大波黑/社/会/分子离开。   从第二辆车开始,一个岔路口后,就与第一辆车保时捷分道扬镳。   深深透过车外镜看了很长时间,直到最后一辆黑色私家车消失。   “邹敏娜联系你了么?”   “没有。”   驾车男子气质邪肆,颇为有耐心,双手轻轻扶着方向盘,面上一抹笑,疏狂又嚣张。   “深深,你觉得你大哥喜欢她么?”   “我不知道。”   她诚实回答,然后盯着她老哥侧脸,心里却有些怕。   ☆、310 大结局中:她绝对没自由了,会嫁给我,会被我绑在牢笼里   霓虹和路灯渐次交错,从驾驶室窗外一闪而过,或明或暗的光线勾勒着男人削薄的表情。   他突然没再笑,降下车窗,头侧向窗外,点烟。   烟丝袅袅,男人性感唇口吞吐烟雾,如斯优雅。   “深深。”   “嗯。添”   静静看着他,心中提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男人目光沉静,一路平视前方,车子开的极稳屋。   “我和邹寄文有公事来往,你一个丫头片子不要总在里面搅合。”   深深不明白的皱眉:“我没有搅合啊。”   “送八万块钱给她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帮谁?”   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车子靠边停下,因为手机在响。   洪兆南扫起放在仪表盘内的手机,淡淡瞟去一眼,滑开通话。   不出5秒钟,视线移向她。   深深捏着皮包带,心说,不会敏娜那边出事情了吧?   结束通话,手机再次被无情扔回仪表盘,洪兆南把烟送到嘴里叼着,转身,一条手臂搭在深深椅背上。   很强大的一股男性味道侵袭,敞开的胸膛散发着毛衣干净清爽的味道。   “一小时前教师公寓前的座机号给你打电话了,对吧?”   “……,对。”她抿了抿唇,状似无意的扫了洪兆南一眼:“是通打错的号码。”   “是么?”   没有再往下讲,男人斜睨她一眼,转身坐正,背靠椅背,左手夹下香烟,车子继续汇入主干道,往前疾驰。   “抓到她,她绝对没自由了,会嫁给我,会被我绑在牢笼里,谁叫她那么爱跑。”话罢,车靠边停下,男音音色寡淡无情:“把这话带给她。”   ……   深深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回了家。   得知四爷还没回来,她立刻拿手机拨号,却在心思电转间换了温佩玲的手机拨打。   温佩玲在房间给洗完澡的豆豆穿衣服,时不时听见那个不安分的小男人吊嗓子。   佟妈妈还在厨房忙碌,泡发了豆类,准备明早煮粥。   通话接听,深深口气急躁:“你在哪?”   “回来的路上,到家说。”   “好。”   双方断线,嘟声让人压抑。   10分钟后,四爷拎着车钥匙回到家。   玄关处换鞋时用手按了按神情紧张的深深,眼神示意她没事,深深点点头。   晚间,夫妻两在温佩玲房间交谈,洗完澡后的豆豆趴着趴着,竟是睡着了。   “我把她送到了非凡那边。”   深深没料想到,但同时也理解四爷心思,既然她都想不到,她老哥也肯定想不到。   “敏娜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果然是她啊。”   叹息后,深深坐下床边,看了看自己儿子,睡梦中这小子舔着小嘴巴,不知道还在重温什么美食的梦。   “这件事,事关你大哥,真的想插手到底?”   “不是。”深深回头拉住四爷手腕:“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的,感情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可是敏娜已经跳过江,我怕我哥再逼迫下去,结果会非常严重。”   “我懂了。”四爷点头,捧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拥入怀中:“既然要走,得拿到她的证件。”   “在她家,被她爸爸扣着。”   “恐怕不易,或许已经到了你哥手上。”   “哎?”   四爷点点头:“邹寄文铁了心要和洪兆南结亲,又是个攀附权利的人,十有八/九,邹敏娜的一切都已经捏在洪兆南手里。”   听闻如此,深深嘴角沉了下来:“好,我会想办法。”   ……   大年三十在清晨鞭炮声中到来。   一年的最后一天,家家户户辞旧迎新,喜庆祥和。   大清早,佟妈妈围着围裙就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家里座机连番响,四爷那几位兄弟姐妹今天全部回家过年。   相邻楼道的1701室公寓,一家三口还在睡梦中,不曾醒来。   窗帘外已是白色,天角挂着快要冉冉升起的太阳,很是明媚绚亮。   10分钟后,接到顾小亮电话。   深深爬床下地,眼睛睁不开,迷迷瞪瞪跑去客厅,找到昨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那端人很不开心:“你们太不够意思了,一个两个都不回来,这个年过的还有什么意思。”   “少来,给你们一家天伦之乐还不好?”   “不跟你废话,就问一下,什么时候回来?”   家在国外,年后就得回家。   “快了吧,反正不会在这边久留的。”   “那就好,   tang说话算话。”   通话结束,深深放下手机。   回来江城也有好些时日了,农历新年陪温佩玲和佟妈妈过完,她得带着豆豆回旧金山了,也确实,心里想念顾小亮和小满儿。   “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低沉的男音,同时他温热的大手按在自己腰上。   “四爷,你上次说,想接妈和佟妈妈去旧金山生活?”   “对,有这个打算。”   他绕过她,走去窗边,将窗帘拉开。   “和她们商量过了吗?”   “提过,但没定下来。”   谁愿意背井离乡的去国外生活呢?年轻人为了学业为了事业,可是两位老人家图个什么呢?   四爷说:“唯一能让妈动摇的,就是豆豆。”   深深跟去了厨房:“妈不愿意?”   “一辈子待一个地方,谁愿意到老跑去连语言都不通的地方?”   他烧水,水开,熟练的将水冷却到适宜温度,灌入奶瓶,再舀入适量奶粉,用调羹搅匀。   深深看着他这一系列流畅动作,心有摇晃,便问他:“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餐厅?”   “都有。”将奶瓶盖旋上,微微手中摇晃,男人目光抬起来,一片晨光之色,万分温暖:“翟总让我留在旧金山。”   “这样。”深深点头,双手扶着料理台边沿:“那我来做妈的思想工作。”   “嗯。”   绕出台子,四爷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晨间气氛宁静,人心慵懒。   ……   半小时后,四爷手机响。   房间唯一一个小人,忽闪着大眼睛儿,鬼灵精的小脑袋东张西望,最后决定,一步一步朝床头柜爬过去。   爸爸的手机闪着光,小人趴在床上,攒着劲,小手拿到手机,熟练的按开了通话键。   不待那端人说话,小人就说:“喂,喂,喂——”   妈妈和奶奶每次打电话都这样,小人有样学样。   那端人溢出了笑声:“豆豆,我是文叔叔。”   四爷擦着脸推开房门,小人扭头一看,蹲坐起来,双手捧着手机向爸爸示好:“电话,爸爸电话。”   “好,爸爸接电话。”   对自己骨血,真的没任何招架余地,要天上月亮,也会想办法以假乱真。   随手在床柜放下毛巾,捞起儿子抱入怀中,一面听上电话。   那端人声音沉沉,说道:“四爷,洪兆南来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楼下不知谁家放了一盘鞭炮,声音很响,于是深深进来的声音被隐匿下去。   “怎么了?”   洗完衣服的深深在梳妆台前涂抹护手霜,看四爷坐在床边不声不响,好奇问起。   须臾,四爷抱着儿子站起来,小人还想够爸爸的手机,身体倒挂。   四爷看着深深说:“邹敏娜被你哥找到了。”   深深:“……”   ……   第一次看见文非凡的妻子。   相貌平平看起来又有些胆小,示人时脸上挂着尴尬的微笑,穿着普通,和文非凡有着长达十几年的深厚感情。   四爷说,文太太是文先生背后的女人,可见存在的意义对文非凡而言重大。   敞亮的四室两厅房,装修豪华,主人一定是个依赖家庭的人。   客厅站满了人,牛高马大的保镖在别人家中肆无忌惮的抽烟。   深深很容易就找到自己哥哥。   那个高大的男人今天破天荒的穿了一套中国红唐装,预示着新年行大运,做生意的人时常迷信。   家里似乎闹翻了天,文太太表情很惊促。   “哥。”   高大唐装男子转身:“哦,小妹来了。”   五官俊美,笑容不羁,不管是男性正装、居家常服或者眼前这一身传统唐装,完全hold住。   “豆豆找你,回家吧。”   “告诉豆豆,舅舅今天把舅妈带回家。”   言罢,眼角眉梢俏然一眨,很是风流邪肆。   深深无辙,拽住她老哥胳臂:“哥,新年,别这样好么?”   强调新年,一个常年居于国外无妻无儿的男子似是非常重视。   “嗯。”洪兆南点点头,表情认真:“立马就走,绝对不会惊扰了福运。”   那始终站在与洪兆南对立面的文非凡,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两个男人似是为了一扇门对峙,不同的两只手分别握在门把上,下面那只手想开,上面那只手阻止。   深深不傻,看着这扇厚实的木门,却心思电转的知道了敏娜藏身在里面。   “文非凡,别这么固执,把门打开。”   对方摇摇头,眼神笃实。   洪兆南忍俊不禁,面透狣浢:“我今天心情挺好的,你也别找我不痛快,惹我不痛快了,我让你穿女人衣服给你女人看看。”   她哥真有得罪人的本事,深深闭了闭眼,转脸看四爷。   昨晚,夜黑风高,四爷亲自把人交给文非凡,哥俩感情很真,一点儿不掺假,到了这步田地,文非凡也没打算把人交出来。   房里突然有女孩子的哭声,深深吓了一跳。   “呜——呜呜——”   避于墙角显得羸弱又无力的文太太突然冲了过来,拨开众人,手也握住了那只门把。   “哥,我求你回家吧行不行?”   “不行。”   一门之隔的女孩儿哭的很是凄惨,估计是叫门外这些对话吓的。   文非凡眼睛猩红:“洪兆南,多行不义必自毙,得罪太多人,不怕下地狱吗?”   “我给你这个机会,你都未必能扳倒我。”嗓音戏谑。   温润男子面色终于不太好看,捧住深深肩膀让她挪位,上前一步,对文非凡说:“开门。”   文非凡有意外到:“四爷?!”   “没事,开门,闺女在哭。”   四个字让文非凡心如刀绞,男人和女人一样,为人父母后像钢铁一样强大,又像玻璃一样易碎。   门开,房里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穿着新年衣裳,梳着马尾辫,很是漂亮可爱,可是一双眼睛哭的通红。   文非凡和文太太同一时间冲进房中,将孩子抱起。   房间一览无余。   还未成长的女孩儿房间透露着一股干净清爽的味道,没有花季少女的芬芳甜美,像夏叶一般洁净。   一张温馨单人床,一张面窗卡通书桌,一个大衣橱,衣橱上一面穿衣镜,仅此而已。   高大英俊的男子唇边一抹邪肆笑意,迈步入内,手腕却被身后某人攥住。   深深最后一次恳求:“看在小孩子的份上,今天就算了,行么?”   “肯定不行。”   挥开女人的手,洪兆南大步进去,锐利的眼睛像鹰。   毫不给面子的同时拉开两扇衣橱门,花花绿绿的小衣服间露出一张年轻女人的脸。   脸色苍白,眼神倒非常厉害。   洪兆南扯唇笑了笑。   文太太捂住了女儿的嘴,面对面前这个强大的男人,心生惧意。   其实他知道这个身为人母的女人在想什么。   不禁自讽,他的坏也有原因,对付亏欠过他的自然毫不犹豫,和他无冤无仇的,他还不至于作奸犯科。   “还不出来?准备留在别人家过年?”   轻飘飘哂笑,转身在漠视着从衣橱里走出来的年轻女子。   门外深深转过了身,毫无办法。   ……   新春的江城,张灯结彩,洪公馆外一票打杂之人,张贴的“福”字和春节对联预示着这一年的喜气祥和。   张妈却一眼看见了岳月。   铁艺大门外突然出现的女子,像一道幽灵,虽是新春,却穿着素白的毛衣和素白的长裙,长发飘飘,似是回到了少女时期。   “太太!”   一声疾呼,让干活的众人蓦地抬头观望,有些并不认识这位貌美的女性,神色露出好奇。   “张妈。”隔着铁门,岳月笑靥如花:“能让我进去吗?”   这话说的很痛,眼神残留零落的悲伤。   张妈红着眼圈往家跑,门前遇上和展望玩着皮球的豆豆,小男人仰头张望,笑嘻嘻甜蜜蜜,嘴巴里喊着“奶奶奶奶”。   “哎,小少爷。”   应声后,绕过豆豆,跑进家中,身穿中国红唐装的男人英姿飒爽的从贴上倒福的落地窗前转身。   张妈脸色通红,口气断断续续:“先生,太——太太——太太在外面。”   家中二楼,身穿一套牛仔服的年轻女人扯唇,露出一股讽嘲,转身回到房中。   英俊不凡的男子极目远眺,苍郁古树掩映下很难看见尽处,铁艺大门影影绰绰露出一角。   “先生,太太问能不能让她进来。”   男子未作答,迈步走出楼外,小男人豆豆见到舅舅,开心扑到腿上:“玩,玩。”   皮球辘辘颠到腿边,男子面庞似有阳光般温暖微笑,弯腰将小男人抱起,夹着两腋在空中抛举,小男人咯咯直乐。   “展望,把人打发了。”   看着男人目视前方,展望有所顿悟,躬身点头后,转身迈步离开。   张妈脸色煞白,既然不敢与眼前男子提出异议,便拔腿追展望身影而去。   铁艺大门敞开,四通八达,门里门外都有保镖和佣人,保镖们保证安全和安宁,佣人们张灯结彩的悬挂新春对联和大红灯笼。   那个一身雪白的   女子,亭亭玉立的立在门前,展望与张妈一前一后从葱郁花园而来,男子步伐迈的大,身后老媪跟随的吃力。   “岳小姐,你请回吧,不然我只能稍有得罪了。”   “他不见我?”   “你和七爷已经离婚,为什么还要跑来这边?”   岳月面色看起来十分无害:“因为我没有地方过年啊。”   “今天早晨,我去了趟瑞景小区,可是温佩玲将我赶出来了,我还能去哪?当然来这里了啊。”   展望虽无感,但身后张妈却眼圈通红,心似被锥尖刺痛。   岳月算的上无依无靠,生身父母已经离世,没有兄弟姐妹,如果没和洪兆南离婚还好,如今形单影只,竟是过年也找不到个团圆的地方。   “你请走吧,七爷的亲人们都在家,你不适合来这边。”   “我来过个年而已,你去告诉他,吃了这顿新年饭我就离开。”   “哪有这个样子的?”   展望很郁闷,扭头对四边保镖说:“拦着别让她进来。”   说罢,他迈步就回了,似是懒得对付这种无聊琐事。   张妈却哭着没走,迈出两步,将岳月抱住:“太太,您现在住在哪里?”   “在这附近租了间房子,有空你过来玩吧。”   含笑的口吻,眼眶中却隐有泪痕。   “太太,您先回家吧,我伺候完这一餐,下午就去您那边陪您团年。”   “不用了。”不知何时岳月摸出手机,按出一组号码:“我给一个人打个电话,她会让我进去的。”   ……   敏娜接到岳月电话,屏幕很亮,上面一组没有保存的号码等待连通。   “邹敏娜,让我进去过个年,吃个团年饭好不好?”   敏娜摸了摸头发:“我一点都不想跟洪兆南团年,你能帮我吗?”   “我很想跟他团年,拜托你让他同意我进去。”   两人你来我往的交谈并没有几句,就被拧开门把进入房间的女人打断。   敏娜眼神一扫,便对那端人说道:“好。”   通话匆匆结束。   深深不疑有他,反手阖上门:“准备放鞭炮了,不下来么?”   “下来。”   楼下确实准备放鞭炮,深深快步跑到屋外,将不知危险的豆豆抱开。   敏娜从楼外收回视线,转身时面色严肃,透露一股冷漠。   “洪兆南,让岳月跟我们一起过个年。”   ☆、311 大结局下:多么庆幸还能在一起   面前叼着烟的唐装男子俊美锐气,唇角轻轻翘起,似是心情愉悦:“你这种说法我爱听,把衣服换掉,穿我给你准备的那套。”   “不要,很丑。”   “很丑?佐”   “对,很丑,不喜欢。”   “你觉得我的眼光很丑?”   “是的。”   短暂交锋,结束时洪兆南夹下香烟,心情颇为不错。   “那我们去商场,你自己选。”   “衣服不重要,让岳月进来吧。渤”   男人悠悠然坐下沙发,神态倨傲,架起右腿:“你什么时候跟你的仇人这么友好亲密了?”   “她可不是我的仇人,千万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洪兆南,好歹她是你前妻,她没地方过年,你这点爱心都没有?”   “前妻新欢一起过年,不觉得有点变态么?”   “怪只怪你,别的男人不会搞这么多女人。”   “嗬,有点意思。”   “千万别自傲,被女人报复的时候有的你哭。”   “也对,女人狠起来不是人。”   “把情债欠到这种地步的,也只有你做的比较出色。”   唇枪舌战,洪兆南没占到丝毫便宜,不过心情确实不错。   “邹敏娜,好好跟我说话。”   “跟变态不能好好说话。”   “我在你面前还真没有表现过这一面吧?”   “难道你觉得你不变态吗?”   男人悠闲靠着沙发,徐徐吞云吐雾,心情很是不错。   “展望!”   展望早五分钟已经去了大门口,那儿地上盘着好长一截鞭炮,深深抱着儿子,点燃引线的时候准备拔腿就跑。   ……   鞭炮噼里啪啦,烟雾渐浓。   展望感觉腰部一阵震动,摸出手机一看,洪七爷来电。   通话结束,转面看向躲在墙根处一身白衣的貌美女子。   心机颇深的女人装什么不谙世事青春懵懂?他很是不悦。   “七爷让你进去。”   岳月站起身,将背后拍拍,隐有灰尘轻舞飞扬。   一席人在鞭炮快要结束前回到家中,静谧的客厅很是奢华,触目所及只有一男一女。   洪兆南扫了眼岳月,似是有点被意外到,挑起眉目,哂笑:“大过年的,你这是触我霉头?”   岳月拽了拽衣摆,面露一抹少女般的羞怯:“不好看么?”   “去楼上换掉。”   眼角眉梢隐有波澜,但刻意压制:“这里没有我的衣服——”   洪兆南终于看一眼邹敏娜。   站在沙发后的年轻女人在新春之际穿一身西部牛仔,眉眼不露温情,很是冷酷:“嗯,他送给我的倒有不少。”   岳月何种人,听及这种话,不啻于挖心。   ……   没想到有朝一日要跟在邹敏娜身后,踏上原本属于她的地盘。   门开,室内温馨甜美,诸多新春礼物有序的摆放在床上。   “你已经睡在他的床上了吗?”   “难道你希望我睡在你们的床上?”   转身,女子声音异常清冷。   邹敏娜打开衣橱门,将一套新春女子唐装拿出,面露嘲讽:“这样就跟他情侣装了。”   递给她的唐装,款型纤瘦,衬得穿之人特别苗条。   “这明明就是按照我的尺寸订做的。”   敏娜眼神一凉,将封着防尘罩的唐装扔在床上:“我又不喜欢他,别把我当成假想敌,说这种话是你自己掉价。”   ……   楼上看起来其乐融融,楼下连装也装不出来。   展望陪豆豆在楼前拍皮球,但时不时抬头,有些忌惮客厅古怪的气氛。   邹寄文刚到,茶几前为他暖着一壶茶,旁边是他出示的户口本。   页数恰好落在敏娜档案那一页,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新春佳节,打证是最吉祥的。”   邹寄文笑的眼圈细纹都多出几道。   另一张沙发上的俊美男子笑意魅惑:“这怎么好意思,毕竟令千金还不待见我。”   “没有什么待见不待见的,洪七爷是最适合她的人选,这丫头任性,交给洪七爷管一管,兴许性格能惹人喜欢一些。”   “这样啊。”洪兆南叼着烟,春风得意,扭脸,道:“展望,联系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了吗?”   展望终于发挥了他的作用。   人虽然在楼外,但心思一直放在楼内,面朝这边点头,大声回答:“七爷,已经联系过了,今天下午,民政局那边等您过去。”   洪兆南隔空逗了下对他傻乎乎看着的豆豆,才兴味的转回脸。   楼梯下来两位女   tang性,肤白貌美的穿一身中国红喜庆唐装,肤色健康的穿一身西部牛仔装。   俊美男子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太太总能给我意外惊喜。”   说罢,人站起来,朝楼梯上人眯起眼睛:“我送给你的衣服可不少,你这么做摆明了跟我过不去啊。”   “你前妻说这套唐装是按照她的身材量身定做的,我能怎么办?”   言罢,敏娜摊摊手,表示她确实无能为力。   叼着烟的男人锁眉,但目光并不严肃:“大过年的,穿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去把衣服换了。”   “给你好彩头的不是有了么?”敏娜把岳月拉到洪兆南面前:“中国红、龙、凤都有了,你还不满意什么?”   “不满意你。”   “没求着你满意啊。”   洪兆南信奉这些啊,每年花在寺院和风水大师手里的钱很多。   岳月身上的那套中国红唐装,用金线描绘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而他身上是一条金线描绘的飞龙。   “这成何体统,外人看见,还以为我和她是一对儿。”   略带不满的洪兆南俯低头,神情之间一缕温情萦绕,目光直视邹敏娜。   他身上纹绘的是一条飞龙,可是却偏偏忽略了站在中间穿着凤凰的女人,把牛仔服俏丽年轻的女子当成了意中人,牵起她之手。   敏娜自然甩开,转身走到沙发坐下。   岳月的脸色很苍白,但是苍白之中又有诡异的微笑。   深深后脊椎有些凉,皮球颠动的频率很高,于是她起身,走去楼外。   和四爷通过电话,中午这餐团年饭在这边用,傍晚带宝宝回家,与四爷团年,四爷答应了。   豆豆很喜欢拍皮球,今天大年三十,身上穿的也是中国红儿童唐装,衣服是洪兆南订做的。   “妈妈!”   敏娜收回视线,稍一抬头,发现对面俊美男子正在看她,眼神带有一丝亵渎,这让她很不高兴。   “什么时候吃饭?”   “娜娜。”邹寄文抬眼瞅过洪兆南,特意将户口本拉近:“下午你和兆南去趟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   年轻的女人反应比较淡,扫了下茶几上的户口本,唇角露笑:“你们打算包办婚姻啊?”   “怎么是包办婚姻,你和兆南不是认识嘛,又有感情,并且适合。”   “又有感情,并且适合……”敏娜重复这样一句话,想笑也就真的笑出来:“也对,我早就不对你抱有什么期望了。”   邹寄文没打算在别人面前出洋相,所以就此打住,一锤定音:“反正用完饭,和兆南去民政局领证。”   “你替他作女干犯科,迟早有一天要自食苦果。”   说罢,年轻牛仔服女子起身,落落大方去了后面厨房。   “兆南,别见怪,小女被我惯坏了。”   “这有什么?我就是喜欢她这种难驯服的性格,以后我会更惯她。”   俊美男子笼罩太阳金色光芒,很是耀眼魅惑。   “兆南。”   身后轻飘飘的女音,搭配搭放在肩上的手,让洪兆南不以为意的回头。   岳月很美,清丽婉约,腰肢细柔。   “原来你喜欢这种性格的,可我不是这种性格的,你和我在一起的几年,是不是觉得很无趣?”   洪兆南转身,手抱着沙发靠背:“王骞跟你散了?”   “散了。”答的异常轻忽,眼角眉梢却微微上扬:“你打算怎么惯邹敏娜?”   洪兆南似是认真想了一下,才说:“啃她脚趾头算不算?”   邹寄文是不好意思听下去,捂唇,掩饰自己尴尬。   岳月的脸色已惊人的速度苍白了下去,不过唇彩很诱人,笑的很是风情万种:“很羡慕啊,听你说这种话,心里头有一股怨气没处发泄。”   “单身女人,理解。”   说罢,俊美男子起身,对邹寄文极有礼貌款言:“岳父坐一会儿,我去看看娜娜,二十三岁的人了,总爱跟我甩性子。”   邹寄文坐不住也得坐:“好,洪七爷去吧。”   “展望!进来陪陪我岳父大人!”   楼前展望略愣怔。   深深已经想带宝宝回她自己家,目光滑过岳月苍白的脸,一声被掩埋的叹息,无话可说。   她老哥对岳月仇恨已深,岳文山作的孽重复累加到岳月身上,这一辈子都会将这个女人视作不可回头的黑暗,一辈子厌恶摒弃下去。   洪兆南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后。   岳月的唐装却益发明艳夺人,走至楼外。   深深将豆豆从地上抱了起来,岳月哂笑。   “兆南在,我就算恨不得杀了你,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眼睛移动,逗了下豆豆:“你儿子好可爱。”   深深扭头   对展望说:“你跟我哥说一声,我带宝宝回家了。”   豆豆在妈妈怀中很乖,一般遇到陌生人,他都不会闹腾。   “我流过两个孩子,如果活下来的话,现在比你儿子大。”   “你有点不正常。”   “我正常的。”岳月抿唇微笑,很漂亮的女人,身段柔雅:“早晨我去瑞景小区,温佩玲抵着门不让我进,我哭了,我说让我和你们过个年行不行,因为我没有亲人,温佩玲说不行,门撞到我鼻子,很疼,当时我觉得会流鼻血,但它很坚强。”   深深把儿子护的更紧,展望不敢走,盯着岳月,却用手机联络守在大门口的保镖。   “我又打车到这边来,洪公馆好气派,佣人全在挂灯笼贴春联,保镖不让我进,好不容易等到展望,展望说我和你哥已经结束了,你说人心怎么那么冷漠?”   越过岳月瘦削的肩,客厅里除了邹寄文没有人。   岳月笑:“你是女人,应该理解女人的心,我曾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但凡洪兆南不以死相逼,我就是死,也会霸占着洪太太的名头,不让别的女人得逞。深深,你知道我看见邹敏娜在洪兆南家里走来走去是什么滋味吗?她跟我说,洪兆南送给她许多许多礼物,呵呵。”   “岳月,离婚也没什么,离婚的女人大有人在,没有谁向你一样糟蹋自己的人生,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   “对呀,我知道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可我好像掉进了魔窟,我走不出来洪兆南的阴影。他打我,他害我流产,他甚至在床上折磨我,当时这些我无法承受,可是离开他以后我发现我没办法爱上别的男人了,即便他对我不好,可是也在我心中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记,除非他独身,他身边有了女人我会很痛很痛,我不要他找新的女人。“   “可是你自己也找了别的男人。”   “对吧,我很自私吧。”   说到这时,一颗眼泪砸落下来,看着确实可怜:“深深,我还有没有可能和他重新开始?”   深深摇头:“岳月,我哥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他为什么恨你?因为你害了他喜欢的女人。”   “顾小亮对吧。”岳月点点头:“我真没打算害她,那次车祸是个意外,我原想下手的是你。”   深深哀叹:“你还要我说什么好?”   “嗯。”岳月坦然多了:“但我这一辈子最欣慰的就是误打误撞的弄残了顾小亮的腿。”   过了好久,连风声都清晰了起来。   “你走吧,我哥永远都不会要你这种女人。”末了,深深又转回身:“岳月,你这么美,但为什么就没有男人愿意要你?”   突如其来的恼火疯狂刺痛了岳月的心:“你该死!!”   展望大步走上前,将深深母子护在身后。   穿过树影林荫,几名黑衣保镖出现。   发怒的女人又恢复正常,表情淡然,甚至对保镖抛去眉眼:“我包落在楼上。”   深深已是很怕,抱着宝宝就已率先回了屋,进入客厅一间卧室,将门关上。   几个大老爷们不好意思欺负长得这么好看又备显柔弱的女人,展望松开手,意思已经非常明确。   ……   重新站在洪兆南卧室,岳月想,这恐怕是她这一辈子最后一次呼吸有他气息的空气。   很绝望,眼泪很冰凉。   如果没有父辈的事,或许她和洪兆南会有一个好的开始,毕竟儿时她喊他“兆南哥哥”,洪兆南牵过她的手,也抱她下过台阶。   长大后他的追求那样猛烈狂热,她彻底沦陷,爱上这个霸道又英俊的男人,纵然她父亲不同意,她还是一心一意要嫁他。   后来过的水深火热。   真的想不到,这一辈子,除了这个坏男人,她已经不想和任何人在一起了。   洪兆南是毒,能致人死命,但瘾头太强烈,遇到这样的男人,其他男人变得平庸无味。   他的房间全部是女人的味道。   盥洗室有女人的长发丝,洁面乳是女性的……   她何必还在幻想,平常男人也都不可能独身,何况染了毒像春药一样的男人。   ……   拿着包只能下楼,每踏下一层,心就坠往更深的深渊。   厨房里,有男人和女人打的火热。   具体说来,也可以是男人厚着脸皮向女人献殷勤。   不大的洗菜盆,两只手共同浸入,翠绿的蔬菜水中伸展,女人的手柔软细腻,男人的手稍带薄茧,却充满力量,指骨修长。   “洪兆南,你再不走,我要弄疼你了你信不信?”   被男人由后拥抱的女人眉目狰狞,却抵挡不住年轻的朝气。   她才二十三,对付一个三十多岁成熟男人,很是吃力,况且也本来没什么力气。   说罢,侧脸,不成想,却被男人偷偷亲   了一口,那一吻结结实实落在唇上,柔软火热,唇息尚有烟味。   “洪兆南,你不怕痛是吧?”   曲起的膝盖,毫无意外的在距离重要部位三分之二处,堪堪被男人大手截获,趁势往上,勾缠了下她的腿部肌肤。   敏娜的咒骂声大声响起,洪兆南在笑,两条胳臂由后往前包围她。   小小的女人像某种珍贵物品,私家珍藏。   崇拜男性男人味的女人,会在这一瞬间沉沦。   推开厨房门也没能打扰到这对男女的岳月,唇角惨白,笑的却格外美艳,眸中有凄凉的泪。   罢了。   她轻轻阖上门,转眼就消失。   张妈很是心痛,目睹洪兆南对前任的薄凉,对现任的殷勤,和每一个离开旧爱追求新目标的男人一样。   洗菜盆边上的男女,仍旧继续他们的打情骂俏,转回脸的邹敏娜,唇角却彻底冰冷了下来。   她想,这一次,我欠你,下一次,我来还你。   男人还浸润在和女人调情暧昧的环节,将怀中娇小女人拥住搂抱,甚至俯低颈,动情的吻吮她的耳垂……   客厅突然传来凄厉的大叫。   整个厨房震了震。   洪兆南脸色已经凉了,直起身,大步流星走出去。   敏娜闭上眼睛,掬水洗了脸,有热泪滴答滴答砸在洗菜盆中。   客厅死寂,茶几碎裂,玻璃渣子刺入岳月心肺,汩汩鲜血汇成血渠,女人已昏迷,挽的好看的发髻散成一团。   离开厨房的岳月重上二楼,踩上廊上栏杆,一举跃下……   洪兆南对展望说:“叫救护车。”   展望摸手机打电话,额角隐有冷汗冒出。   ……   天色近黄昏。   中国身处喜庆祥和中,再过三小时,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将开始现场直播,虽说这档多年王牌节目已经不被人看好,可是绝大多数中国人还是选择守在电视机前,凌晨时分点燃鞭炮,欢度春节。   医院备显安静,树影掩映下,斑驳外墙上的岁月痕迹如此清晰可辨。   已放假的医生重返手术台,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长长的走廊,光线白晃晃的,冷板凳上无人,手术室门前却围起了一层又一层人障。   “兆南,我已没有亲人,活着和死去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最主要是……,我不会看着你幸福,呵呵。”   不知名的风冷飕飕的,几小时前身穿中国红唐装的男子已变回一身黑,面色沉霭,腕表指针似是榔锤敲击心脏,每一次都是剧痛。   深深看他点过烟后离开,收回视线,四爷站在几米开外,神色阴霾。   手术室里的女人是他妹妹。   血缘亲情割舍不掉,他是个性格随和脾气柔软的男人,岳文山离世前曾不止一次将岳月托付给他。   新春佳节,早间岳月去瑞景小区,可惜当时他不在家,不然也不会酿成惨祸。   温佩玲得到电话后面目愣顿,多么痛恨一个人,但当她某一天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向这个世界控诉它的无情,任再冰冷的人,也会身体发寒,四肢僵硬。   年迈妇人和佟妈妈带着豆豆,走去冷椅上坐。   整条走廊过于寂静,人呼吸都被吸进了黑洞。   深深接到敏娜电话。   快步走到楼外,来电已经结束,她按下重播键,那端人声音静悄悄。   “她怎么样了?”   “手术还没结束。”   “岳月说,她不会让洪兆南称心如意的,所以这件事,我事先知道。”   深深无话可说,仰头看天,风吹的特别冷,她哆嗦着齿关,穿少了呀。   “我很自私。”   短暂沉默后,深深转移了话题:“拿到证件了没?”   “我把我父亲推下了楼梯,腿似乎不能动了。”   “也好,快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终于传来敏娜的哭声:“没有人喜欢我,我知道。”   “敏娜,你永远是我朋友。”   “不,我不是,朋友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都曲解了朋友的定义,再见。”   嘟声很长,再也没有传来敏娜的哭声。   天空一整幕黑,丝绒上点缀着繁星,明亮耀眼,江城的天,怎么会这么美。   今晚凌晨过去,就是正月初一,新的一年终于来了。   回顾往昔,像一场没有结局的电影,许多事不了了之,最终也许仍是不了了之。   一双温暖的手拥抱住她,带着她所熟悉依赖的体温,什么言语都不需要,热泪已经泫然。   多么庆幸还能和他在一起。   “敏娜要走了。”   他问她:“你会舍不得么?”   “   我很想回到过去。”   当年江城岳公馆,敏娜家中做客,两人躲在被窝中,美食伴着心事,窗外树影婆娑,寂静的下午,时间静静的走。   “都会好起来的。”   “墨尔本很远吗?你去过吗?”   “我会带你去。”   (完)---题外话---工作上有考核,这段时间一直在看书,接下来要上课,没时间写番外了,正文先结,顺利的话回头再补洪兆南和邹敏娜番外。还是那句话,感谢每一位正版订阅的朋友,破费送道具的朋友,诸多不足,多谢你们的包涵,先这样喽,bye~ 本书由(快快请起)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