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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会没事的!” 江鸾因为激动而呼吸急促,喘息着,声音断续: “局长,不要,不要……让他知道……” 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她感觉生命正从自己身体里一点点流失掉,那种感觉,四年前,有过一次。 “喂!”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清冷寡淡,犹如从北极刮来的风,一瞬,凝滞了她呼吸! 恍惚中,她听不清局长说了什么,那个声音犹如一股意念注入灵魂,不由自主的支撑着她的意识,努力的想要再.见他一面…… 十分钟后,A市最好的私家医院。 一道清俊雅致的身影撞入视线,男人清冽的气息钻入鼻翼时,江鸾最后一丝意识消散,眼前一黑,整个人昏死过去! 她身子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畔,隐约有人冲她低吼,“江鸾,你敢给我再死一次……” …… “墨医生?” 身旁的医护人员惊愕地睁大眼,这人,真是江鸾? 墨清玄俊脸被怀里女子的鲜血衬得苍白,他沉声说了句‘马上手术’,连移动车chuang都不用,抱着江鸾奔进了医院。 双手微颤地将她放到手术台上,男人漆黑的眸子看向她血染的胸口,只一眼,便精确的判断出子弹的位置和深度,以及伤及的脾脏…… 他眸底倏地染上冰霜,若非她是右位心,子弹,已经穿透了心脏! ………… 新文更新,求收藏,红包,留言,推荐……   ☆、002她死不了 三天后 静安医院,光线柔和的ICU重症监护室。 病chuang上的女子,幽幽转醒。 睁开眼,触目一片雪白。 chuang前,寸步不离的特护见她醒来,顿时眼神一亮,激动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江小姐,你终于醒了,我马上去喊大公子!” 江鸾刚醒来,混沌的意识,因为‘大公子’三个字心微微一颤,红唇嚅动,正想说什么,*已跑没了踪影。 她望着门口的方向片刻,身子一动,立即牵动了伤口,尖锐的痛意席卷,她白晳的额头顿时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鸾儿,你刚醒,别乱动!” 带着三分关心的声音,低沉慈祥的响起。 门口进来的中年医生,一身白色无菌衣,口罩遮去了脸庞,只露出一双深邃睿智的眼眸,脚下生风,快速走到病chuang前。 江鸾微微一怔,来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父亲,静安医院的院长,墨晋修。 下意识地看向墨晋修身后,只有护士,没有她想见的那道身影。 心,不由得微微一沉。 墨晋修给她做了一番检查,确定她生命体征稳定,才微微一笑,温言解释: “鸾儿,你先休息一会儿。阿玄正在做一台手术,晚些时候,我让他来看你,那天,你生命垂危,是他亲手给你做的手术。” 江鸾眸底隐过一抹情绪,微微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 此刻,医院某间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男人颀长身躯靠在高级转椅里,握着鼠标的手指修长白希,骨节分明。 从病chuang上的女子醒来,他似潭的深眸就一眨不眨,沉沉地盯着液晶屏幕。 直到病chuang上的女子闭上眼睛,他才关了视频,起身,从办公桌后出来。 抬手脱掉身上的白大褂,衬衣西裤勾勒出精健性.感体魄,此刻的他,找不出一丝温润圣洁的医生形象,清贵俊冷得令人惊颤! 走出办公室,左边走廊里一名身着护士服的女子迎面而来,见他身上没有穿白大褂,惊愕地问: “清玄哥,我姐醒了,你不去看她吗?” 墨清玄眉头都没动一下,清冽的眸子扫过面前的女子,一惯清淡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我要去D国出差几天,一个小时后的飞机,有我爸在,她死不了!” 女子俏丽的脸上闪过震惊,似乎是难以置信他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有片刻的怔愣,直到他走出几步,她才猛然回神,转身追上去: “清玄哥,我跟你一起出差!” 墨清玄顿足,转眸,看着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女子,淡冷地说:   ☆、003只见新人笑 “她可是你姐!” 墨清玄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与这个季节不相符的清冷凉薄,看似陈述事实的话语,却刻意疏远了他和江鸾的关系。 江璐脸色一白,清亮的眸子里隐过一抹伤痛,很快又倔强地扬起下巴,生硬地说: “我姐四年前就死了!” 墨清玄眉峰轻蹙地眯了眯眼,盯着双眸含泪,一脸倔强的江璐,微一犹豫,点头答应: “好,你一起去!” …… 江鸾醒来第二天,就从ICU重症监护室转到了VIP高级病房。 转眼,就过了一星期。 墨清玄一直不曾出现过,不仅是他,就连她妹妹江璐,也不曾来看过她一眼。因为,他们在她醒来的那天,一起去了国外,出差! 下午四点,她从梦中醒来,听见病房里两名护士的谈话,睫毛轻颤了下,打消了睁开眼睛的念头。 “……大公子和江璐刚才进医院的时候有说有笑的,不知道是去出差,还是去度假了……都说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想不到大公子这么绝情,好歹,他和江鸾是从小定了娃娃亲的青梅竹马……” 一个护士小声地说着她看见的画面。 “也许大公子并不喜欢江鸾,喜欢的人一直是江璐吧!” 另一个护士接话,看了眼病chuang上的江鸾。 “我不知道大公子喜不喜欢江璐,但我知道,江璐爱死大公子了,要说,江璐也是运气好,大公子刚对媒体宣布完他们下月初八订婚,她姐就活过来了!” 那护士掩嘴低笑,那句运气好,带着三分嘲讽。 “嘘,别说了,院长不让江鸾知道这事,我先下班了。” 因着江鸾特殊的身份,她病房里,特护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的,那名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安静下来。 被子底下,江鸾纤细的十指,紧紧地抓着被单。 未愈的伤口,突然又泛起疼意,从心口的位置,一寸寸地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那护士正低头掏手机,一抬头,见她睁着眼,惊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江,小姐,你,醒多久了?” 她声音带了一丝颤音,紧盯着江鸾。 她的气色比起前些天好了许多,眸色淡然沉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护士心里打着鼓。她们刚才的对话,不知她有没有听见。 江鸾眸子闪了闪,清清冷冷地迎上小.护士紧张的目光,对方越发的紧张,吸了口气,正要解释,病房的门,却在这时被推开。 “大公子,您来了!” 小.护士一转头,看见来人是墨清玄,立即欢喜迎了上去。 江鸾抬眼看去,视线触及门口那道清俊挺拔的身影,心,陡然一滞! ………… 求收藏,求留言。吧主热招中,喜欢本文的亲,欢迎报名,一起讨论剧情,让评论区活跃起来哦!   ☆、004到时不要缺席 半开的病房门口,男人颀长身躯包裹在白大褂下,逆光而立的他,精致俊美的五官立体而深沉! 隔着空气,两人眸光相碰! 江鸾心跳紊乱,眸色复杂。 他却眉目清冷,眸底一片望不见底的幽冷。 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隔着四年时空,这一刻,仿若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淡漠疏离得让江鸾的心揪着疼。 “你先出去!” 墨清玄薄唇轻启,对一旁的小.护士冷声吩咐,那护士恭敬地答了声‘是’,立即走出病房,关上门。 病房里的空气,被关门声抽离,一瞬稀薄。 病chuang上,江鸾身子微僵,男人眸底的丝丝冷意穿透了她身体,心,一点点凝结成冰。 抿了唇角,她眼眸微敛,视线停落在他蹭亮的皮鞋上。 墨清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迈开长腿,走向病chuang前。 久违的阳刚气息入鼻,驱逐了消毒水味道,江鸾之前紊乱的心跳却因这熟悉的气息而变得缓慢,更缓慢…… 男人居高临下地站在chuang前,如一道阴影罩下,凝视着她的眸子,冷冽犀利。 气氛,令人窒息的压抑! 江鸾抿紧了唇,耳畔萦绕着刚才那两个护士的谈话,心里一片苦涩,她原本还以为,他只是生气,小璐也只是生气,不曾想,是这样的。 原来,他已经和小璐在一起了,这才是他避着她的原因。 “看来恢复得不错,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在漫长的沉寂后,墨清玄缓缓开口,吐出的话语清冷寡淡,似乎,只把她当成一个陌生的病人。 被他话语里的冷漠刺激了神经,江鸾低着的头猛然抬起,似水的眸子撞进他深邃幽冷的眼眸时,她心一颤,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沉默看在墨清玄眼里,心头无端涌上几分怒意,削薄的唇角勾出一抹讥诮: “下月初八,是我和小璐的订婚典礼,你好好养伤,既然回来了,到时就不要缺席!” 他淡冷的语气里透着不容违逆的霸道,甚至,没有一句解释,这倒真是他一惯的作风。 江鸾被子底下的身子有些微的颤抖,尽管,刚才已经从那两名护士嘴里听说了,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只觉脑子里轰地一声…… 望着他清俊的容颜,心绪凌乱。 这个男人,不仅是医界神化,还有A市豪门第一公子之名,清贵俊冷如云端高阳,不知多少名媛淑女为他痴狂。 当初,即便他们有婚约,他对她,也从来都是欺负,极少温柔相待。如今,在她‘死’了四年后,他却选择了她的妹妹,这一刻,她突然怀疑,是否,他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小璐! …………   ☆、005说不说,嗯? “江鸾,你不祝福我和小璐吗,要不是你四年前的假死,我和小璐也不可能在一起!” 墨清玄带着讥讽和怨责的话语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江鸾的心窝,顿时血流如注。 她眸底隐过痛色,唇角,紧抿。 看来,他已经认定了她当初是故意假死,欺骗! 只听他嗤笑一声,溢出薄唇的话语咄咄逼人: “怎么,觉得我说错了吗?还是你以为,你死了,我会单身一辈子?” 江鸾心脏的位置难受到窒息,惨白的小脸上不见一丝血色,所有解释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 她的沉默,彻底激怒了chuang前的男人,他薄唇抿成冷冽的直线,突然伸手,一把捏住她下巴,速度快得她无从躲闪: “江鸾,对于四年前的事,你就没有一句解释吗?” “你放开我!” 江鸾吃痛,恼怒地抬手去抓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墨清玄冷嗤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掌粗鲁地扣住她双手,冷声警告: “要是不想你的伤口裂开,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那语气,无情而冷厉!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赢过他一次,确实,是无谓的挣扎。 江鸾秀眉紧蹙,清眸圆睁,恼怒地瞪着墨清玄,这个男人,永远都那么讨厌。 “说不说,嗯?” 在她怒目瞪视下,墨清玄眸底的讥讽转为幽深,脸上的怒意稍稍隐去一分,女子清如幽兰的气息灌进他肺叶,他心神微微一漾,溢出薄唇的话语不自觉地带着一丝低魅。 那微扬的尾音,似一只无形的大手拂过江鸾心房,她的心,蓦地一颤,病房里的空气,无端染上一分暧.昧。 四目相对,墨清玄缓缓俯身,清冽好闻的气息朝着病chuang上的女子逼近,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情绪。 暧.昧,丝丝缠绕。 就在他的唇即将覆上她的唇瓣时,江鸾蓦地惊醒,转开脸,生硬地说: “没什么好说的。” 他都要和小璐订婚了,她还解释什么,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她醒来这么些天,小璐不曾现身,多半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 墨清玄动作一滞,眸底的浮光如云雾瞬间散去,愠怒,清晰地浮现: “江鸾,这是你的真心话?” 墨清玄眸底闪过一抹肃杀,真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个女人,她居然敢说,没什么要解释的。 然而,就在他俊脸铁青,一副杀人的盛怒时,江鸾忽然又笑了,笑得一脸的明媚潋滟,轻快地说: “墨清玄,我祝你和小璐幸福!” ……………………………………………… 求收,求留言!!!   ☆、006没有你,我一定会幸福 墨清玄高大的身躯一僵,浑身每一寸线条都紧绷着,风暴翻滚的眸子里,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凌厉。 他额头,青筋突跳,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一寸寸地收紧,看着她痛苦地蹙眉,痛苦的咬紧牙关,却倔强得不肯求饶…… 僵滞里,他一字一句,不知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江鸾,没有你,我一定会幸福的!” 话落,他甩开她的手,摔门而去。 病房里,江鸾十指紧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指甲陷入白晳的肌肤里,挖出了血痕,那丝丝疼意渗进心里,和尖锐的心痛混合在一起,最后,分不清是手疼,还是心疼! 她和他,结束了! …… 墨清玄摔了病房的门,回到自己办公室,又恨恨地摔上办公室的门,把办公桌上的物品横扫一空。 听着病历、杯子、电话等各种物体掉落,摔碎的声音,他额头突跳的青筯方才缓和了一丝。 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高大的身躯弯下,骨节分明的大手撑着玻璃桌面,翻滚着怒意的眸,盯着玻璃下的相片。 相片,是他们22岁生日那天拍的。 那天,她想偷袭他,趁他不注意用手铐铐住他,结果,警校毕业的她,被他反铐了双手,她怒目相瞪,说总有一天,她会赢了他, 而他,浅笑以对,等着她赢他的那一天。 也是那天,她父亲江博被遇害,十天后,她连人带车摔下悬崖,他找到时,只有一块他送给她的玉佩…… 四年,他从没想过,这是一场骗局,她居然没死,活着回来了。 不早不晚,在他对外宣布他和江璐订婚的时候。 最可恨的是,她根本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对于她的所做所为,不予解释。 …… “鸾儿!”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声关心地轻唤响起时,江鸾慌乱的抬手去抹脸。 进来的,是一名中年女子,衣着名贵,保养极好的脸上化着素雅淡妆,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盒,看见她流泪,中年女子眸底闪过担心,快步走过去。 江鸾吸了吸鼻子,唇边扯出一抹浅笑,礼貌的喊了声“楚姨!” 这些天照顾她的,一直是她,墨氏集团的总裁,亦是墨清玄的母亲,楚欢! “鸾儿,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楚欢把保温盒放到chuang前的桌子上,在chuang沿上坐下,一脸关切地看着江鸾。 江鸾摇头,暗自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对上楚欢满是关切的眼神,强装平静地说: “刚才,阿玄来看我了!”   ☆、007清玄哥,你手受伤了 楚欢面上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心里了然。有些事,她一直瞒着她,阿玄那小子来过,定然是什么都说了。 “鸾儿,四年前,我们都以为你不在了,所以……” 江鸾微微一笑,飞快地打断楚欢: “楚姨,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阿玄和小璐在一起,我很开心,真的!” 楚欢眸底浮起几分心疼,若是鸾儿几个月前回来,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回来那天,正巧,阿玄对媒体公布他和小璐,下月初八订婚! 如今鸾儿活着,楚欢心里,不禁泛起些许内疚和矛盾。 “楚姨,我想见见小璐。” 江鸾敛了敛眸,平静地说。 楚欢微笑地点头,“好,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去把小璐给你叫来,她刚出差回来,可能太忙,没有抽出时间来看你。” 江鸾唇角牵动,并没点破。江璐不来看她,绝对不是因为忙,她心里,怕也和阿玄一样,是恨她的。 甚至,她还因为阿玄的关系,故意躲着她! ………… 江璐推开墨清玄办公室的门,首先看见的,不是凌乱得像遭贼洗劫的办公室,而是蹲在办公室桌前,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的墨清玄。 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冰寒,冷戾! 她眸子停落在他右手指食上,触及那滴落的鲜血,脸色惊变: “清玄哥,你手受伤了!” 说话间,江璐跑过去,一把抓住他右手,他修长的食指被鲜血浸染,一滴滴顺着指尖滴落,自己却浑然不知,另外几根手指,捏着拳头。 她抓住他手的时候,他身子一僵,缓缓抬脸,淡淡地看她一眼,抽出被她抓着的手,淡声问: “小璐,有事吗?” 江璐双眸突然圆睁,眸子紧盯着他抽出的手,那握成拳头的指缝间,露出细碎的纸片,确切的说,不是纸,是相片。 “清玄哥,你撕了那张相片?” 江璐心头一阵波涛翻滚,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音,那张相片,在他办公桌的玻璃下压了四年。 她曾经以为,他会放一辈子,看一辈子! 墨清玄眉间神色变化,眸子里,一片望不见底的沉暗,弯曲的手指伸开,把掌心的碎片放进她手里,起身,淡漠吐口: “把它扔了,顺便,帮我收拾一下!” 江璐诧异地望着他颀长清俊的背影,眸子里闪烁着茫然,似乎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她知道,刚才,他去了病房,看她姐。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以致,他撕了相片。   ☆、008当着我的面说 墨清玄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动作熟练的给自己止了血,贴上一片创可贴,见江璐还望着他,又云淡风轻地飘出一句: “订婚典礼,江鸾会参加。” 江璐腾地站起身,盯着已敛去所有情绪的墨清玄看了片刻,又垂眸,看向手心的碎相片,半晌,再次抬头看向办公桌后,淡漠疏离的男人,咬咬唇,轻声说: “清玄哥,现在我姐回来了,订婚的事,我可以当作……” “别乱想,订婚典礼会如期举行!” 她的话说到一半,被墨清玄打断,他面上表情极淡,仿佛谈的不是订婚这么重大的事,更像是在说明天的天气如何。 江璐心头惊愕,定定地望着墨清玄深邃探不出一丝情绪的眸子,片刻后,又说: “清玄哥,我想去看看我姐,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墨清玄视线停落在办公桌上某一处,放着四年的相片取掉后,只剩下一片空荡,他唇角若有似无的勾了勾: “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我陪你去看你姐。” 江璐面上一喜,高兴地点头: “清玄哥,你稍等一下,我很快就收拾好。” “嗯!” 墨清玄颀长的身躯靠进椅子里,双眸阖上,闭目养神。 ………… 江鸾以为,墨清玄刚才摔门而去,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病房里的。 哪知,不过一小时,他又来了,还是陪着她妹妹江璐一起来的,看着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她突然觉得刺眼。 四年不见,江璐真的长大了,也变了,当初明净清亮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淡漠疏离,她的笑容,褪去了昔日的亲切依赖,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就连那声“姐!”,也喊得生硬,时间的手折断了她们曾经那份亲密无间。 江鸾的心脏好似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疼意自心间向身体各个部位蔓延…… 忽略心头的庝意,她冲江璐温柔地笑笑。抬眸,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男人,语调轻柔: “阿玄,我想和小璐单独说说话。” 墨清玄眉目俊冷,不以为然的勾.唇,“小璐是我的未婚妻,你想对她说什么,就当着我的面说。” 话落,他还体贴地拉过一旁的椅子,对站在chuang前的江璐说: “小璐,坐!” 他的声音虽然不是多么温柔,却好过与她说话时的冷漠嘲讽不知多少倍。 江璐一怔,抬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点头,坐下。 江鸾脸色微白,她敛眸,飞快遮去眸底一闪而过的痛色,再抬眼,面上浮起一抹浅笑,在她一头齐耳碎发的映衬下,清丽洒脱! ……… 感谢亲们的红包,留言,收藏,推荐,继续支持夜子哈!顺便添加一下印象哦!爱你们!   ☆、009不要太自私 江鸾眸色温和地看着江璐,问: “小璐,这几年,你和妈妈过得好吗?” 几天前,江鸾从楚欢那里得知,她妈妈四年前就去了E国,一直不曾回来。 她敏感的觉得,楚欢有事隐瞒着她。 她妈妈绝不会在失去了爸爸和她以后,对小璐不管不问。 听到她的话,江璐脸色一变,前一秒只是疏离淡漠的眼神里瞬间染上怨怒,似乎,江鸾问了一个很不该问的问题。 江鸾的心咯噔一声,头顶上飘来墨清玄嘲讽的声音: “没有你,小璐和白姨一样过得好。” 他那么一说,江璐似乎意识到什么,咬了咬唇,眸底的怨怒褪了去,明眸里绽出一抹笑: “不错,我和妈妈过得很好!” 江鸾手下意识地攥紧,压下心里满腹疑惑,抬头看向挺拔屹立的墨清玄,抿了抿唇,平静地说: “你和小璐下月初八订婚,我妈妈肯定要回来的吧!” 墨清玄眸色遽然一冷,好看的眉峰凝出一抹锋利,冷声指责: “那天,你不是不让李局打电话给我的吗?怎么,现在觉得自己死不了,又想见白姨了。江鸾,你以为你想见谁,谁就要来见你吗?你别太自以为是,更不要太自私了!” 气氛,倏地凝滞!。 坐在chuang前的江璐脸上又浮现出痛楚和怒意,显然,她也觉得,江鸾是自私的。 她欺骗了他们所有人,让他们所有人为她伤心难过。 最让江璐无法原谅的是,她们的妈妈因为她…… 想到此,她腾地站起身,一刻也不想待在这病房里,冷硬地丢下一句“姐,我明天再来看你!”便转身跑出了病房。 江鸾心头狠狠一滞,望向不动如山的墨清玄,一字一句地问: “阿玄,我妈妈,到底在哪里?” 直觉告诉她,他们,在骗她!她妈妈,肯定没有在E国,就算在E国,也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眸光直直地望着chuang前清贵冷俊的男人,想从他眼里找到答案,然而,墨清玄从来都不是她能看透的。 他狭长的眸,深邃幽暗得,好似结冰的海面,任凭她费尽心思,也探不出海面下万分之一的奥秘来。 她的心,最后冻结在他散发出来的层层冰寒气息里,一向坚强的她,这一刻,突然红了眼眶: “阿玄,四年前的事,我不是骗……” “你住口,四年前的事,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至于你妈妈在哪里,你那么有本事,就自己查去。还有,从现在开始,别再叫我阿玄,我不想让小璐误会!” 她的解释,被墨清玄厉声打断,他深暗的眸子里一片凌厉和冷漠。一番指责后,无视她的难过,亦不听她的解释,转身就走。   ☆、010(为红包加更 “……” 江鸾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孤傲清冷的背影,强压下心头的痛意,紧紧地抿起唇角,那股子不服输的倔强被他的冷酷无情激了出来。 她狠狠咬牙,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查就自己查。 她不信,他们能把她妈妈藏到月球上去,他不告诉她,总有人会愿意告诉她。 门外,墨清玄反手关上病房,挺拔身影站在病房前,眉目清冷地看着几步外走来的一男一女! 男人衬衣西裤,气质俊朗。女人白色连衣裙勾.勒出婀娜身段,笑容优雅。 这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是江鸾以前的好闺蜜李蕊晴,另一个,是她以前的学长,石铭洋。 “大公子,听说你前几天出差了,这么快就回来啦!” 隔着几步的距离,李蕊晴和他热情的打招呼,见他清冽的眸子停落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她轻轻一笑,解释说: “大公子,铭洋前些天出差,今天才得知阿鸾回来的消息,所以,我们就来了。” 墨清玄眸子深处划过一抹深暗,眸光自石铭洋身上收回,溢出薄唇的嗓音低沉清冷,一本正经: “她身体还很虚弱,你们别太久!” 李蕊晴微微一怔,石铭洋俊朗的脸上浮起一抹温和的笑,配合地答道: “墨医生放心,我们不会耽误阿鸾休息的。” 墨清玄打鼻孔里‘嗯’了一声,抬步,颀长身影自病房门口病房让开,朝走廊那头走去。 见他离开,李蕊晴上前,推开病房的门,冲病chuang上的江鸾开心地喊: “阿鸾,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江鸾正想着她妈妈的事,根本没有听见他们在病房外面说的话,听见李蕊晴的声音,她抬头看去,正好和她身后进来的石铭洋眸光相碰。 她清眸窜过一丝惊愕,在对方噙着笑意的目光注视下,她眉间绽出一抹笑,轻声喊道: “学长!” 石铭洋心头一震,噙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激动,大步走到病chuang前,把果篮放到chuang前小桌上,墨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她居然还活着,当初,听说她死了,他一度心痛得撕裂。 没想到,她还活着。 依然那么漂亮,甚至,退去了青涩,剪短了发的她,眉目间,多了几分清丽洒脱的美。 她此刻笑容明媚的样子,让他移不开眼。 “铭洋,你不是被阿鸾吓着了吧!” 一旁,李蕊晴调侃地话语打断了石铭洋的思绪,他轻轻一笑,温润开口: “阿鸾,我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当时真是担心极了。不过,现在亲眼看到。你虽然有些苍白,虚弱,却是没有大碍了。” ………… 谢谢亲们的打赏,红包加更来了,继续求各种支持,满足条件就加更!群体么么哒。   ☆、011我陪你一起 江鸾面带微笑地点头: “多谢学长关心,我的伤已经好很多了,墨叔叔上午还说,我再过十来天就能出院了。” 李蕊晴在chuang沿坐下,拉着江鸾的手说: “阿鸾,你不知道,我告诉石学长,说你回来了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惊住了,确定了几遍,最后才相信了我的话。” “阿鸾,还有一个好消息。铭洋现在不仅是律师界翘楚,还是我们警局重金聘请的特殊警官,以后,我们都是同事。” 李蕊晴望向石铭洋的时候,丝丝柔情自眸子里晕染开来,这个男人,她爱了这么多年…… 可惜,石铭洋并没看她,更无视了她眸子里的柔情爱意,他温润的眼眸一直停落在江鸾身上,从进门那一刻开始,就不曾离开过。 江鸾脸上再次泛起诧异之色,看着一脸含情脉脉的李蕊晴问: “什么特殊警官?” 李蕊晴神秘地笑笑:“铭洋,你告诉阿鸾吧!” 病房的门,在这时推开,一名特护走进来,眸光扫过病chuag前一坐一站的两人,对江鸾说: “江小.姐,大公子让我带你去做一个全身检查。” 江鸾听得一怔,做全身检查?还是墨清玄让她做,这怎么可能,墨清玄是什么人,他一双眼睛堪比任何先进的医疗设备,只一眼,就能看出病人的病情。 刚才,他还说她恢复得不错的。 特护见她质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微微一惊,暗想,江小姐不愧是警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况且,她和大公子又那么熟。 但想到大公子的吩咐,她不得不强作镇定,面上浮起一抹笑,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大公子说,江小姐经过几天的休养,身子还是虚弱,可能身体还存在着某些隐患,需要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特别是江小姐的脾脏,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江小姐,我扶你下chuang!” 特护掀开江鸾的被子,伸手就去扶她。 站在chaung前的石铭洋眸子眯了眯,俊朗的脸庞上浮起一抹温和的笑,关心地说: “阿鸾,既然墨医生都说了,你就去做一个检查吧,我陪你一起。” “不用,学长,你和蕊晴先回去吧!” 江鸾婉言拒绝,她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墨清玄不想她和石铭洋待在一起,当年,墨清玄和石铭洋之间,发生过一些不愉快。 而她,却是因为看出了李蕊晴对石铭洋的爱慕。 听她这么一说,李蕊连连点头,笑着劝道: “铭洋,阿鸾现在身体太虚弱,等过些天,她身体康复出了院,我们再好好的聚聚。刚才出来的时候,我听我爸说,他有事找你,好像是关于前两天那件案子的。” ……………… 难过中,求安慰!   ☆、012由不得她 石铭洋没有再坚持,墨玉的眸子里隐过一丝不舍,温言叮嘱江鸾两句,和李蕊晴一起离开了病房。 走廊里的脚步声远去后,江鸾拿开特护抓着她的手,淡冷地说: “回去告诉你们大公子,我什么检查也不需要做。” 特护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但见江鸾神色清冷,说完直接躺回chaung上,还闭上了眼睛,她咬着唇犹豫了片刻,低声说: “那江小姐好好休息,我去告诉大公子!” *** 办公室 墨清玄颀长身躯靠在高级转椅里,双手环胸,深邃的眸退去了冷冽寒凉,幽幽地凝视着液晶屏幕, 画面,正是江鸾住的病房。 特护离开后,江鸾闭着的眼睛睁开,白希清丽的脸蛋上一片清冷不悦,眉心紧蹙,红唇紧抿,和以前生气的时候,一样一样的。 她眸光盯着门口某处片刻,突然又恼恨地自语:‘墨清玄,我一定能找到我妈妈的。’ 墨清玄眸色眯起一抹深邃,性.感薄唇勾出冷冽的弧度,心念微转,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门外,响起敲门声,他说了声‘进来’,特护推门进来,看向他,恭敬的声音渗着一丝紧张: “大公子,江小姐说她不做检查。” 墨清玄‘嗯’了一声,拨出去的电话正好在这时接通,他对特护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特护立即退出办公室,带上门。 墨清玄对电话那端的人沉声吩咐: “有关白姨的事,你马上处理一下,不要让鸾儿查到她的情况。另外,派四个人来医院,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闲杂人等,不许打扰她养伤。” “玄哥,白姨的事,你真不打算告诉鸾儿姐吗?”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惊讶,语气里,有着隐约的不赞同,但不敢太过明显。 墨清玄眸光停落在视频上的女子白希清丽的脸蛋上,冷俊的五官线条不知不觉地泛起一丝柔和,薄唇轻启,声音也跟着染上一丝温和: “她刚回来,伤还没养好,现在不适合知道白姨的情况,先瞒着吧,该让她知道的时候,我会让她知道。” “那,派人在鸾儿姐病房外站岗的事,她会答应吗?” “这事由不得她!” 墨清玄的声音微微一沉,他这是为了她好。 挂了电话,他又拨出一个号码,是那天送江鸾来医院的李连斌,也就是李蕊晴的父亲——李局。 …… 半个小时后,咖啡馆。 “大公子,你找我出来,不知什么事?” 李连斌喝着咖啡,笑着询问神色清冷的墨清玄。 墨清玄眸子眯了眯,盯着李连斌那只老狐狸,知道他的目的,却跟着他打哈哈, 他薄唇轻启,漫不经心地说: “四年前,鸾儿出事,是李局通知的我,如今,鸾儿活着回来,李局是不是该告诉我原因。”   ☆、013不希望她被人打扰 说到最后,墨清玄唇边漫开一抹笑。 只是,李连斌不仅没有因为他的笑而轻松,反而心头一寒。 终究是老狐狸,他面上还能维持着笑意: “大公子,我也是那天巧遇上的小江,要是知道她一直活着,我肯定早就告诉你了。” 墨清玄眸色冷了冷,亏他当初还给他提供了重要线索,李连斌这只老狐狸,居然死不松口。 他们这次破获的跨.国大.案,肯定有着江鸾的功劳。 索性,他今天的目的,也不是要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当即沉了语气: “既然李局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不过,李局不知道鸾儿活着,那么,鸾儿如今就不再警局的人了!” 李连斌脸上笑容一僵,对上墨清玄深邃冷冽的眼神,他暗自懊恼,居然钻进了他的圈套,想来他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说。 “大公子,小江四年前就是我们警局的人,只要她愿意回我们警局上班,那我随时欢迎!” 墨清玄眯眼,眸子深处一丝凌厉划过。 如果江鸾愿意,他随时欢迎。言下之意,他墨清玄也做不了江鸾的主。 “鸾儿前些天差点丧命,如今身体虚弱,就算她愿意回警局上班,也是一年半载之后的事了。” 他虽不能阻止她回警局,但是,他是她的医生,有权利负责她的身体健康。 李连斌表情再次僵住,墨清玄能被誉为A市第一公子,当得一声大公子的称呼,自然不仅因为他雄厚的家世背景,也不仅因为他长了一张令女人神魂颠倒的俊脸。 最重要的,是他天赋异禀,手段了得!在他二十六年的人生里,除了江家的事,其余的,还不曾难到过他。 这四年里,他给他们提供过许多线索,,要不是有墨清玄的帮助,这次的行动,也不会那么顺利,他做那一切,全是为了江家,也难怪,如今,江鸾活着,他如此生气,能等了一周才来质问,已非常人所能了。 “有你大公子这位神医圣手在,小江肯定能很快康复的。” 墨清玄呵呵一笑,似乎是因为他的恭维而心情愉悦,眸子里也晕染了一丝笑意,端起面前的咖啡浅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开口: “为了不浪得神医圣手这虚名,也为了让鸾儿早日康复,回警局上班。这段时间,我不希望她被任何人打扰。李局也不用派人三五天去探望,特别是李蕊晴和石铭洋。” 这话,墨清玄说得再直接不过,对李连斌这种人,该直接的时候就必须直接。 他相信,李连斌在听见他点名他女儿和石铭洋两人以后,一定也能猜出几分缘由。 ……………… 群体么么哒,再有2000币的红包,就可以加更了。动力啊动力,都砸过来吧!   ☆、014不想一辈子住医院,就老实点 江鸾眸色清冷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保镖’,压着心头的怒意,沉声问: “是谁让你们站在这里的?” “我们是奉大公子的命令,在这里保护江小姐。” 其中一人恭敬的回答,高大的身子挡在她面前,不让她离开。 江鸾冷冷一笑,她本想着趁晚上出去一趟,谁知打开门,外面竟然站着两个保镖。 那人是因为石铭洋下午来过,还是怕她调查她妈妈在哪里,又或许,两个原因都有。 “你们让开!” 江鸾低喝一声,她虽伤口未愈,不敢和他们动手,但眉目间流露出的清冷气魄,却是让那两保镖心里一震。 “江小姐,你伤没好,还是回房休息吧!” 江鸾看着挡在面前的两根柱子,心下暗忖怎样才能出去,却在这时,瞥见几米外,某个身姿卓然的男人从电梯里出来。 江鸾心头的怒意在看见墨清玄的那一刻飙升,狠狠瞪他一眼,又骂了一声,退回病房,用力的摔上门。 走廊里,墨清玄眸子眯了眯,听见摔门声,他唇角微勾,步代沉稳,不受丝毫影响。 “大公子……” 那两名保镖退回病房门口站定,墨清玄一个眼神阻止了那人后面的话,他伸手推开病房的门,眸光看向病chuang上闭着眼睛,却一脸生气状的江鸾,眸色微深了深,抬步进去。 随着他踱步上前,江鸾鼻尖呼入的空气被清冽的男性气息替代,她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红唇,抿得越发的紧了一分。 “你不是要出去吗,怎么又装睡了?” 头顶上,男人的声音带着三分嘲讽,两分慵懒地响起,停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深邃幽暗。 江鸾紧抿着唇,小脸沉郁。 见她不说话,墨清玄深邃的眸子眯起,凝视着她生气的小脸。这副模样,熟悉得让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阵阵发紧。 这四年来,他回忆里最清晰的片断,莫过于每次他欺负她后,她又气又恼,却拿他无法的样子。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她,四年时间,他的心渐渐死寂。 可是,他做梦都没想到,在他决定娶了小璐,照顾她妈妈和妹妹一辈子的时候,她却回来了。 墨清玄薄唇抿成直线,深深地凝视里,眸子深处不自觉地渗出丝丝温柔情愫,他在chuang沿坐下,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向她的脸颊。 他指腹触及她脸颊时,江鸾闭着的眼睛蓦地睁开,条件反射地就要从chuang上蹦起来,可是受着伤,刚一动,顿时牵扯伤口,痛得小脸一白,眸子怒瞪着chuang沿上坐着的男人。 墨清玄眸光一沉,大手顺势扣住她肩膀,声音沉郁霸道: “不想一辈子住医院,就老实点!” ……………… 加更的来了,妞们,冒泡冒泡啊,难道你们不想每天两更吗?   ☆、015如果我不呢? 江鸾痛苦地皱着眉头,额头隐隐已有细汗沁出,被他按着的身子无法动弹,只能恼怒地瞪着他: “门口那两人,是什么意思?” “保护你!” 墨清玄答得干脆,简洁,理所当然。 他俊眉轻挑,一副不用太感谢我的表情,气得江鸾气血上涌。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叫他们走开,还有,墨清玄,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江鸾强压着心头翻滚的怒意,认识这个男人二十多年,她对他最深的了解,就是狂傲自负到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他嗤笑一声,唇角上扬,不知道心情为什么一下子大好,溢出薄唇的声音也染了一丝清润: “等你养好伤,我就还给你。” “你……” 江鸾恨恨地瞪着他英俊的脸庞,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顺便再告诉你一声,这段时间,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养伤,我已经和李连斌打过招呼了,至于其他人,也不会再来烦你。” 江鸾气得咬牙: “墨清玄,你现在是小璐的未婚夫,凭什么来管我,楚姨和墨叔叔不会允许你这么猖狂的。” 墨清玄蓦地敛了笑,朝她倾身过去,清冽好闻的男性气息瞬间夺走她的空气,惹得她心一颤。 “离我远点!” 她双眸含怒,因疼痛而苍白的脸颊泛起一层薄米分之色。 墨清玄眸色微微一深,不理会她的怒意,寸寸逼近,贪恋着她身上清幽诱.人的气息。 “墨清玄,你想干什么?” 江鸾低呼。 心跳,在他灼热的气息里乱了节奏,僵滞的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墨清玄俊脸距离她面颊不过咫尺之时,突然转了方向,薄唇贴着她敏感的耳垂,幽幽地说: “你墨叔叔和你楚姨也管不了我,从四年前开始,他们就不再插.手管我的事,当然,也包括你的事。” 江鸾听得惊滞,他说‘四年前’这三个字时,语气冷寒如冰,心头怨念至深,真的是恨极了她当年的‘死’。 可是,墨叔叔和楚姨都不管他,是什么意思? 这四年里,他不知道她的事,她对他的事,也是一无所知。 她暗自吸了口气,冷硬地说: “你要么告诉我,我妈妈在哪里,要么就让你的人离开,墨清玄,你别想软.禁我!” “如果我不呢?” 墨清玄冷嗤,我行我素惯了,不接受她的条件。 “那我现在就离开!” 江鸾一脸绝决,话音落,突然抬手攻向他。 ………………………… 墨清玄眸色一沉,避开她的攻击,反手就抓住了她手腕,怒声喝斥: “江鸾,你想死是不是?”   ☆、016你就等死好了 就算江鸾不受伤,也不是墨清玄的对手,何况,她现在受着伤,刚才那样不管不顾,已然撕裂了伤口。 脸颊上那抹红晕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布满额头的细密香汗。 墨清玄视线落在她胸前的位置,冷冽的眸子倏地眯起,眸底风暴席卷,厉声质问: “江鸾,你是宁愿死,也不愿留在医院是吗?”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妈妈在哪里,我宁愿死,也不留在这里。” 江鸾强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一脸绝决。 她在赌,赌他对她,有多恨,多无情! 墨清玄捏着她手的力度一重,削薄的唇紧抿,胸膛因怒意而起伏。 令人窒息的僵滞,瞬间弥漫了整间病房…… 四目相对,一个沉怒,一个绝决,战.火一触及发。 半晌,墨清玄怒极反笑,唇边勾起一抹邪肆冷酷,眸光扫了眼她胸前的伤,又移开,重新锁住她倔强的眸子,溢出薄唇的话语不带一丝温度: “你想死就死好了,反正在你妈妈和妹妹心里,你四年前就已经死了。只是,你若这样死了,就永远见不到你妈妈,更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什么和小璐在一起。” 墨清玄最后那句话,冷漠中无端带出一分令人心头发紧的苍凉。 说完,松开她的手。 江鸾的心,狠狠一窒! 额头冷汗滚落,她却全然不知。 双眸惊滞地望着他,分不清心里是难过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 伤口裂开的疼,突然尖锐到难以承受。 她狠狠地咬了咬牙,倔强地说: “你没有权利软.禁我。” 墨清玄扫过她莹白的小脸和额头滚落的汗珠,眸子深处划过一抹情绪,语气依然淡漠: “等你伤好了,我自然会让你见到白姨,也会把手机还给你,至于软.禁,那完全是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被太多人打扰,影响恢复,下月初八参加不了我和小璐的订婚礼。” 江鸾伤口疼得几近晕厥,一字一句,艰难吐口: “你放心,我一定参加你和小璐的订婚礼。” 墨清玄似乎笑了一下,但笑意未达眸底,周身气息寒凉。掀开被子,将她从病chuang抱起来,大步出了病房,朝手术室方向而去: “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你就等死好了!” 江鸾抿着唇不说话,心里无声地说着,不会再有下次,因为,这个男人对她是真的无情,就算她用生命威胁,也没用。 …… 之后三天,墨清玄没有再去江鸾的病房。 不知是怕再刺激到她,还是怕面对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天下午,他做完手术回到办公室,习惯性的打开视频,却在视线触及屏幕时,眸光遽冷!   ☆、017这一次,不输给墨清玄 江鸾的病房里,并非她一个人,还有墨清玄最讨厌的男人,石铭洋! 墨清玄沉了脸,关上视频,从办公桌后出来,在门口遇上一脸焦急的江璐,看见他,她立即说道: “清玄哥,出事了!” 墨清玄眉峰轻蹙地问:“什么事?” “四十七chuang上的病人一个小时前跳楼身亡了!病人家属闹得厉害,墨叔叔正在会议室里……目前警方已经介入……” 江璐太过着急,话说得有些凌乱,但墨清玄还是听明白了,四十七chuang的病人,正好住在江鸾楼上,和江鸾同一天做的手术,不同的是,江鸾是伤,她是病。 墨清玄之所以不知,是因为,他从早上就进了手术室,一直到刚才手术才结束,便直接回了办公室。 他做手术时,不喜欢被外界的事打扰,因此,无人告诉他发生的事。 只是,那个病人的心态一直不错的,术后康复也不错,再过两天就能出院,怎么会突然跳了楼,事情未免蹊跷。 “去看看!” 墨清玄眸子眯了眯,大步走出病房,江璐哦了一声,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又对他说着一些自己知道的情况。 ………………………………………………………… 病房里,石铭洋借着破案为由,让两名保镖先出去,那两名保镖相视一眼,虽不情愿,但还是退出了病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江鸾,关心地说: “阿鸾,我知道墨清玄禁止了你的自由,这部手机你拿着。以后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 江鸾一怔,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递来的手机,石铭洋又微微一笑,解释道: “三天前,墨清玄找了李局,质问他当年为什么隐瞒你的消息,并且放了话,不许任何人来医院看你,李局对他也束手无策,我担心你,就准备了一支手机,但一直找不到机会给你,正巧,今天医院发生这样的事,我就把手机带了来。” 江鸾接过手机,诧异地问:“你真能看见鬼魂?” 她以前并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能力。难怪,那天李蕊睛说,他不仅是律师,还是警局聘请的特殊警官。 原来,这就是他的特殊之处。 见她对手机没有疑惑,反而好奇这一点,石铭洋莞尔一笑,语调温和地说: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说死者的魂魄在你房间里,是假的。不这样说,门口那两个家伙不让我进来,而我,也不想因此和他们动手,所以,你不用害怕。” 江鸾了然地点头,她并不是害怕,只是奇怪,死者的魂怎么可能在她病房里,原来,是他说谎。 “那你,去破案吧,有事我会跟你联络的。” 她把手机放到枕头上,墨清玄不仅限制她的自由,还不许她和外界联系,如今有了手机,对她查到妈妈的消息有帮助。 其实江鸾有一点很执着,墨清玄越不许她做的事,她越要做。从小到大,都如此。 石铭洋点头,见她这一面,虽然‘代价’有点大,但为了她,一切都是值的。 看着面前的女子,他暗暗发誓。这一次,他绝不输给墨清玄。 他正打算离开,却不经意地瞥见窗前玻璃里映出的暗影,眸光一动,忽然上前一步,抬手伸向江鸾的脸,轻声说: “阿鸾,别动。” 江鸾茫然的眨眼,未来及反应,男人略微粗糙的指腹已然触及她脸颊,同一时刻,病房的门,从外面推开!   ☆、018男未婚女未嫁 墨清玄推开病房的门,正好看见石铭洋的手,停留在江鸾的脸上。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那暧.昧的画面刺痛了他的眼。 他脚下一滞,颀长的身影僵在门口,逆光中,周身气息清寒冷冽。 听见开门的声音,江鸾转头看向门口,清弘水眸正好对上墨清玄射来的目光,阴沉而凌厉,好像是当场抓住妻子偷.情的丈夫…… “有根睫毛,现在好了。” 耳畔,是石铭洋温柔的声音,他似乎对身后的凌厉目光全然不知,骨节分明的大手离开她的脸。 “石警官是来破案,还是借着破案之由勾.引女人来了?” 墨清玄抬步进来,眸底的凌厉之色很快地隐去,那张令无数女人神魂颠倒的俊颜上退却冰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漫不经心地清贵。 跟在他后面的江璐脸色微微一变,眸光自江鸾和石铭洋脸上扫过,紧抿着唇瓣,不曾开口。 石铭洋闻声,才转头,看着走过来的墨清玄: 他穿着一件剪裁别致的衬衣,浅灰色牛仔裤,身躯颀长挺拔,即便懒洋洋地样子,也依然给人一种天生王者的尊贵。 甚至,没有圣洁的白大褂遮掩锋芒,此刻,这个男人犹如出鞘的宝剑,清寒凌厉乍现! 若是一般人,肯定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震慑,但石铭洋不是一般人。他看了眼身旁眸带愠怒的江鸾,呵呵一笑,说: “听说墨医生今天做了一台复杂的手术,想必是太累,才会用词不当,就算我喜欢阿鸾,也是男未婚女未嫁,何来勾.引之说。倒是墨医生,你下月初八就要和江璐小姐订婚,对未婚妻的姐姐,还是不要太过关心,以免江璐小姐伤心。” 江鸾惊愕地看向石铭洋,他居然当着墨清玄的面,说他喜欢她,偏偏,她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巧朝她看来,好像心有灵犀地,眸光深邃温柔。 气氛,一瞬,变得诡异。 墨清玄眸底划过一抹冷戾,这个男人,不愧是律师,字字直击对手要害。 他和江鸾旁若无人的对视,让墨清玄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好一个男未婚女未嫁? 江璐的目光在那三人身上转了一圈,轻缓地开口: “石警官那样说,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清玄哥和我姐不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曾经,还有婚约……就算现在清玄哥和我即将订婚,对我姐关心照顾,也是理所应当的。甚至,他们若是还爱着对方,我会退出并且祝福他们。” 说到这里,她话音微顿,目光自石铭洋身上移开,看向江鸾,抬步朝她走去,眸子里没有了几日前见她的疏离淡漠,温和地说: “姐,你可能还不知道,石警官和蕊晴姐可是外界公认的金童玉女。”   ☆、019都没兴趣 石铭洋脸色顿变。 前一秒还对江鸾温柔深情的眸光,看向江璐时,眼底深处一抹狠戾划过,只是速度太快,无人捕捉到。 墨清玄从进门那一刻,目光一直停落在江鸾脸上,即便和石铭洋说话,也不曾看他一眼,自然没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 他清寒的俊颜在江璐的话语里稍缓,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接过话说: “鸾儿,李蕊晴是你的好朋友,她喜欢的男人,你可要离远一点,千万不要被她误认为你和她抢男人。” “是吗,那墨医生是阿鸾的妹妹喜欢的男人,阿鸾岂不是更应该离远一些。” 石铭洋反唇相击,他脸上一派温润俊雅,仿佛刚才眼里闪过狠戾的人并非他。 空气里的火药味,骤浓! 江鸾脸色有些清白,不知是因为墨清玄的刻薄嘲讽,还是因为石铭洋说中了她的心事,她声音清清冷冷地穿过浓烈的火药味,在空气里晕染开来: “不论是朋友爱的男人,还是妹妹的未婚夫,我都没兴趣。石警官,死者家属还等着破案,墨医生,许多病人等着你这神医圣手救命,我有些累,要休息,慢走不送!” 两个男人脸色都变了变,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特别是江鸾那句,对他们都没兴趣,同时把他们给打击了。 江鸾说完,不再理会两人,径自上了chuang。 墨清玄眸子眯了眯,视线自她清白的脸蛋上收回,转向石铭洋时,眉宇间染上一丝淡冷: “石警官要查案,是不是该去楼上死者住过的病房或者去楼顶?” 他知道,石铭洋是借着查案来找江鸾, 他甚至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为何偏偏是江鸾楼上的病人?一个有着相爱的老公和聪明的孩子,即便自己有病,也有经过手术后正在康复的女人,实在找不出她自杀的原因。 石铭洋对上墨清玄看似淡冷,实则暗藏犀利的眼神,心底微惊了一下,但面上神色平静,甚至还微微一笑,说: “我确实要去楼上看看,墨医生要不要一起去。或许墨医生能提供一些有利的线索,早日破案,也好还静安医院一份清静不是?” 墨清玄淡淡勾唇,“当然,我也正想见识一下石警官如何破案?” 对于石铭洋,墨清玄多年前就调查过的,只不过查到的,并非真实信息,自三年前,他受聘于警局,成为一名特殊警官,之后便屡破奇案。 据李连斌说,石铭洋能见到鬼魂,因此,能破那些他们许久都破不了的案子。 之前调查石铭洋,是因为他和江鸾走得近,后来,江鸾不在,墨清玄对石铭洋也没了关注的兴趣,可如今,江鸾活着回来,他立即又来纠缠上来。 墨清玄对他,就又多了一分探究。 ………… 二更来了,妞们,天天看霸王文真的好吗?求收藏,红包,留言,推荐,求安慰!!!   ☆、020她害怕你的玉佩 石铭洋清朗的声音打断了墨清玄的探究: “好说,墨医生请!” 墨清玄转眸,视线自江鸾清白的脸上扫过,对站在病chuang前的江璐说: “小璐,你先回去。” 江璐说了声‘好’,跟在墨清玄和石铭洋身后离开了病房。 病chuang上,江鸾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到手机时,突然想到什么,眸光微闪了下,又缓缓缩回手,抬头,看向天花板。 五分钟后,她手里拿着装在隐蔽处的针孔摄像头,清丽的脸蛋上浮起一抹浅笑,墨清玄越想掌控她,她就越不让他得逞。 她扔掉摄像头,才掏出手机,通讯录里,只有石铭洋一个人的名字。 江鸾微一思索,纤纤玉按下数字键,一串数字跃然眼前,她又看了一遍,确定号码没错,才按下呼叫键。 …………… 墨清玄和石铭洋一起来到死者生前的病房前。 对于石铭洋的‘本事’,也只限于少数几人知晓,为了不引起慌乱,刚才他对那两名保镖说那些话,是叮嘱了他们不许说出去的。 “墨医生,你确定要进去吗?” 推开那扇门之前,石铭洋很认真的询问墨清玄。 墨清玄俊眉轻挑,当然要进去。 石铭洋见他执意要进去,不再说什么,拧在门把上的手旋转,门打开,目光看着窗前的女人,说了句‘别害怕,我是警察,有几句话跟你说’ 然后,抬步进去。 墨清玄看不见病房里有人,见他进去,他也跟着进去。 然而,他刚踏进病房,窗前那个女人却发出一声‘啊’的惊呼,似害怕,又似恐惧,身影从窗前飘到chuang前。 “墨医生,你的玉佩?” 石铭洋蓦然转身,眼神紧盯着他脖子里的玉佩,沉声说:“她害怕你的玉佩,看来,你只能在外面等着。” 墨清玄眸底闪过思索,敛眸看了眼自己脖子里只露了一小半在外的玉佩,无声地退出病房。 隔着门板,他听见石铭洋安抚的声音: “好了,你现在不用害怕,墨医生不会伤害你。你需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跳楼?” “你的家人现在都在医院会议室里,要是破不了案,他们就会把责任怪到静安医院……” 墨清玄深邃的眸子眯了眯,伸手,把脖子里的玉佩从衬衣里掏出来,以前,他根本不相信世上有鬼魂一说。 即便这会儿,石铭洋在里面和死者的魂魄交谈,他依然持怀疑态度,可是,这帝王玉佩,开过光的,确实能避邪。 ……………… 病房的阳台上,江鸾拨出的手机响了许久,才被接起,电话那端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 “喂!”   ☆、021把它取下,她就不怕你了 “墨涵,是我!” 江鸾的声音压得很低,尽管隔着两扇门,她还是小心谨慎地,不被外面那两根木头发现。 墨涵,是墨清玄的表哥,从小,在墨家长大。 她的话音落,墨涵的声音顿时激动而欣喜地传来,透过电波钻进她耳膜: “鸾儿,我没想到是你,这号码,是你的手机号吗?” 江鸾心里一暖,终于不是所有人都像墨清玄一样,对她怨恨又恼怒的。她微微一笑,轻声说: “不是,这手机,我只是暂时用。我的手机被墨清玄拿走了,墨涵,我听说,你在外地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还需要一个星期,鸾儿,你的身体康复得怎样了?” “还行。你能告诉我,我妈妈的情况吗?” 江鸾怕墨清玄随时会回来,没有时间可耽误,直奔主题,询问她妈妈的情况。 她父母和墨清玄的父母,是最好的朋友,两家关系一直密切,当年他父亲,是替墨叔叔挡的子弹。 这些年,她和爸爸不在,是墨家照顾着她妈妈和妹妹,墨涵做为墨家的一份子,他就算不知道全部,也应该知道大概的。 可是,江鸾失望了。 墨涵在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温和地说: “鸾儿,白姨四年前就去了E国,一直和你姑姑住在一起。” 他的话,让江鸾的心沉入谷底,捏着手机的力度猛然收紧: “那我挂了!” 她声音里渗着难以掩饰的难过和失望,电话那头的人听得心一紧,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鸾儿!” 江鸾深深地吸着气,努力平息内心翻涌的情绪,他们越隐瞒,就说明,妈妈的情况,越糟。 最坏,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她不敢想。 “鸾儿,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过几天回去了,再去医院看你。” 墨涵终是不忍心她失望,算是答应,等回来了,告诉她答案。 江鸾说了声‘好’,结束和他的通话。 …………………… 楼上,墨清玄双手插兜,颀长身躯懒洋洋的靠在大理石墙体上,隔着一扇门,听石铭洋和里面的鬼魂交谈。 几分钟后,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石铭洋站在门内问他: “你要不要进来和她说几句话?” 墨清玄俊眉轻挑,不答反问:“她不是怕我吗?” 石铭洋不置可否地勾唇,眸光扫过他脖子里的玉佩,“你可以把它取下,没有了它,她就不怕你了。” 墨清玄眯眼,眸光锐利地看进石铭洋眼睛里,后者眉宇间带着一丝挑衅,似在说他不敢,他看着,忽地一笑: ………… 二更! 收藏,红包,推荐,美女统统到我碗里来,猜猜阿玄会进去吗?会还是不会呢?   ☆、022你真好本事 “算了,我没你那种爱好,你在里面那么久,问清楚没有,要是结了案,现在就赶紧去会议室告诉她家人。” 石铭洋也笑,只是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 “想不到墨医生一个大男人还怕鬼,该不会是死在你手术刀下的人太多了,所以才天天戴着一块避邪的玉佩吧。” 墨清玄冷笑一声,率先迈步离开: “恐怕让石警官失望了,我墨清玄手术刀下还没有过亡魂!” “哈哈,是吗,那希望墨医生能永远保持下去,千万别失了手。” 从病房到会议室,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墨清玄和石铭洋厮杀了几十个来回,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最终,墨清玄略胜。 但是,让他不爽的是,案子并没结,石铭洋和死者的老公单独聊了几句,约定,明天晚上,再来医院。 他一度怀疑,石铭洋是故意拖延,借此机会来纠缠江鸾。 石铭洋离开医院时,心情很好。 墨清玄回到办公室,习惯性的打开电脑,发现江鸾拆了摄像头,他英俊的脸再次变了色。 …………………… 病房里,江鸾身子靠在chuang前,一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刚才和墨涵通完电话,她就开始肚子疼。 那是大姨妈来的前兆,她正想叫特护买一包卫生棉,不想,特护就送了来,说是江璐让给她买的。 江鸾当时微怔了下,她生理期一直很准时,每个月都是这一天,江璐在那么怨恨她的情况下,还记得给她买卫生棉,反让她意外了。 墨清玄推门进来时,江鸾正疼得冒冷汗,肚子的疼痛牵动了未愈的伤口,疼痛加了倍。 “江鸾,你真是好本事……” 墨清玄的愠怒在触及她额头的冷汗和苍白的脸蛋时,蓦然顿住,他深暗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担心,大步来到病chuang前,眸光扫过她捂在肚子上的手,瞬间明白了原因。 眸底的担心散去,替而代之的,是风云涌动,凝着她的眸子深锐凌厉: “为什么还会痛.经?” 江鸾脸色变了变,捂在肚子上的手,想松开,可刚一松手,疼痛蓦然加剧,她不得不再次紧压着肚子,抿唇不语。 墨清玄的怒意,在她的沉默里飙升,他眸光沉冷地锁住她,极力控制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眼前浮现出多年前,她第一次来月经的情形,当时,她站在高高地椅子上,拿着别人写给他的情.书念得欢畅,突然间,她哎哟一声,扔了手中的情.书,弯腰双手紧捂着肚子。 一开始,他们以为她是装的,但片刻后,他眼尖地看见她腿间流出的鲜红,心下一窒,一个箭步上前,把她蹲在椅子里的身子抱起来, “啊,血!” 江鸾感觉到腿上流出一股热乎乎地东西,伸手抹了一把,一看见是血,尖叫一声,就往他身上擦,他刚穿的白衬衣,就那样毁在了她手里。   ☆、023我让人给你买卫生.棉 从那以后,江鸾每月经期,都会痛经。 偏偏,她吃不了药,不管是吃中药还是西药,吃多少吐多少。 为了帮她调理身子,墨清玄费尽了心思,最后,还陪着她吃药。 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长时期的调理,她生理期的时候,终于不再痛得脸色惨白了。 …… 病chuang前,墨清玄薄唇紧抿,眸底的凌厉不知不觉地隐去,眸光幽远深邃。 盘旋在心头的怒意,被久远的记忆冲散。 看着痛得冷汗淋漓的江鸾,他的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了一把,再开口,声音渗进一丝低沉: “从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江鸾抬头,对上他噙着关心地深邃眼眸时,她呼吸一窒,慌乱地移开目光: “最近,才开始痛的。” 墨清玄眸子锐利的眯起,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转身就走。 “阿玄?” 江鸾猛地抬头,走出两步的男人在她的呼唤里转身,逆光的俊颜看不清神色,只听见他冷硬地说: “我让人给你买卫生.棉!” “小璐已经买过了。” 说这话时,江鸾语气是僵硬的。 多年前,他在她面前这样无所顾忌的谈论这话题时,她总是又气又恼。现在,再次听见他和自己谈这话题,她竟然不是生气,而是尴尬。 只因今时的身份,不同于当初。 听她说小璐已经买过卫生棉时,墨清玄眉目间神色微僵,气氛凝滞在江鸾那声‘小璐’里。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只剩下,沉默蔓延。 江鸾很快低下头,尽管双手紧压着肚子,却突然间觉得肚子不那么痛了,反而是心一阵钝痛。 “我去给你开点药!” 墨清玄低沉的声音打破沉默,深深地看她一眼后,清俊背影快速消失在病房门口。 ………… S市 山顶的柏油路上,玉兰飘香,景致如画。 一幢红砖瓦漆的别墅楼,隐在青山绿林后,不论春夏秋冬,这里,都花香飘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保镖值勤。 四年前,别墅初建时,曾一度引起媒体关注,后来,墨氏集团总裁楚欢与静安医院院长墨晋修高调入住,并接受媒体采访,称那是他们夫妻二人用来度假的别墅。 每月十号到十五号,楚欢和墨晋修都会去小住。 那几日,楚欢不处理集团事务,墨晋修也不露面于公众前。 午后的山顶,拂过耳畔的风,带着几分凉爽,别墅院子里,楚欢看着身旁正给一个洋娃娃扎辫子的女子,听着她温柔地说着: “鸾儿乖,妈妈给你扎漂亮的辫子,一会儿去找安安玩……” ………… 为红包加更,并祝大家五一节快乐。 亲们多多支持,夜子努力存稿,争取上架的时候,让大家过把瘾,群体么么!   ☆、024下午说的,是真心话 尽管这样的情景,已经重复了四年,可听在楚欢耳里,心里,还是一阵阵地发紧发疼。 她强压下心里的难过,面上绽出一抹浅笑,温柔地说: “鸽子,鸾儿回来了,你要是想见她,我让阿玄带她来看你好不好?” 正专心给怀里洋娃娃辫辫子的女子抬起头,那张笑容灿烂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痕迹,清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纯净和快乐,一如当年,楚欢初见她时一样,让人忍不住喜欢。 “楚楚,鸾儿在这里啊,她天天陪着我,可乖了,我给她扎几个漂亮的小辫子,等老大回来,一定会喜欢的。” 白鸽嘴里说的老大,是她的老公江博。(有关白鸽和江博的故事,亲们可以看夜子的完结文,医婚醉人,老公别使坏 “楚楚,你说,安安看见鸾儿这一头的小辫子,会不会给她揪了啊!” 白鸽望着楚欢,笑嘻嘻地问。 楚欢眼眶有些湿润,笑着点头: “嗯,安安那小子太过份了,等鸾儿长大了,再好好收拾他。” “楚楚,你赶紧给我抱着鸾儿,老大给我打电话了,我先进屋接电话。” 白鸽突然把手中的洋娃娃往楚欢怀里一塞,从椅子里蹦起来,不等她阻止,便朝客厅跑去。 “鸽子,你慢点,等等我。” 楚欢眼里闪过担心,急忙放下洋娃娃追上去,一旁的保姆见状,也连忙跟上去。 楚欢追进客厅,不见白鸽的身影,厨房里传来声响,她心里一惊,连忙跑过去,厨房门口,白鸽拿着一把菜刀,从里面冲出来,前一秒还笑容灿烂的脸,这一瞬,扭曲狰狞,那双纯净的眼,满是仇恨: “你这个凶手,我要杀了你,替老大和鸾儿报仇。” “墨太太!” 跟在后面进来的保姆失声惊叫。 白鸽却没有因为保姆的叫声而停止,手里的菜刀朝楚欢砍去。 “鸽子,你冷静点,我是楚楚。” 楚欢担心地看着白鸽,她不怕那菜刀砍到她,只怕白鸽伤了她自己,顾不得去想她是怎样拿到菜刀的,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让她冷静下来。 “鸽子,是我!” 她轻声说着,白鸽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 但她的疯狂,日益俱增,她让她冷静下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白鸽仇恨的眼神在和楚欢对视的目光里散去,她手里的菜刀高高举着,却生生停住了,眼神茫然地看着她。 楚欢微笑地伸出手去: “鸽子,把菜刀给我,小心伤到你。” 白鸽茫然的眨着眼,真的她菜刀递给楚欢,然而,就在楚欢即将接到菜刀时,白鸽眼里又仇恨闪现,手中的刀,朝着她的手砍下。。 “……” 楚欢眸色一惊,别说躲不开,就是能躲,也不能躲开,她若是缩回了手,她这一刀下去,肯定砍在她自己身上。 鲜血,自她手臂上喷涌而出。 白鸽看见血,眸子里闪过一丝呆滞,菜刀自手中掉落,她双眼一闭,身子往地上倒去。 “鸽子!” 楚欢顾不得自己受伤的手臂,在她身子倒下时,伸手把她扶住。 ………… A市,静安医院 墨清玄离开后,没有再来病房。 药,是有特护送来的,晚上的时候,又端来一碗汤,便于经血舒畅的,特护说,那是江璐熬的。 江鸾把汤喝完,让特护替她对江璐说声谢谢。 特护离开不到两分钟,枕头底下的手机,发出呜呜地震动声。 是石铭洋发来的信息:阿鸾,我下午说的话,是真心话! 江鸾看得一怔,还没明白过来,手机又发出震动声,这一次,不是信息,是电话打了进来!   ☆、025想让我怎么做 江鸾蹙眉盯着屏幕几秒后,纤纤素指直接按下挂断键。 别说石铭洋是李蕊晴喜欢的男人,就算不是,她也不可能接受他。因为,她不喜欢他。 只是,石铭洋很执着,她挂了电话不到一分钟,手机又进来一条信息。 江鸾脸上的血色,在看完那条信息和附加的相片后,褪了个干净。 她颤抖着手按下呼叫键,片刻后,电话里传来石铭洋的声音,低沉中渗着一丝不得已的歉意: “阿鸾,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只是不想你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墨清玄现在对你的态度很明显。可是,你想想,他如果因为你伤害了江璐……” …… 墨宅,休闲居 墨清玄走进客厅,一股烟草味扑鼻而来,他眉峰轻凝,大步走到沙发前,对坐在沙发里的墨晋修说: “爸,你少抽点烟,我妈回来又该说你了。” 墨晋修摁灭烟蒂,端起面水杯喝了一口水,见墨清玄坐下,才道: “你白姨下午的时候,又发了病,你妈妈手臂受了伤。” 墨清玄俊颜微变,关切地问: “我妈伤得严重吗?爸,你去S市陪我妈吧,医院的事,我会处理。” 墨晋修显然也是有那打算的,听儿子这么一说,他轻轻点头: “你妈妈手臂缝了几针。今天那案子,已经可以证明死者是自杀,剩下的事好解决。阿玄,我知道你在调查欲杀鸾儿的那个幕后黑手,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墨清玄表情微僵,敛眸,抿紧着唇。 气氛,一刹凝滞。 墨晋修把儿子的矛盾看在眼里,眉头不由得皱起,再开口,声音染上一丝严肃: “阿玄,本来你做任何事,我和你妈都不会干涉你。但现在,你在伤害的,是鸾儿和小璐。” 墨清玄俊隽身子微微一颤,敛下的眼眸蓦地抬起,瞳孔里一片漆黑沉寂,对上墨晋修严肃的眼神,生硬地问: “爸,你想让我怎么做?” 墨晋修被他问得一窒,要求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墨清玄却自嘲地笑笑,语气清冷寡淡: “爸,你去S市陪我妈吧,我自己的事,知道怎么做。放心,除非小璐不愿意嫁给我,否则,我会和她订婚,结婚的。” 他站起身,走出沙发几步,又突然转身,看着沙发里的墨晋修,说: “爸,我之前提的手术方案,你考虑一下,我不希望白姨一辈子都这样度过。” 墨晋修眼里闪过探究,不答反问: “小璐对鸾儿,还是不能原谅吗?” 墨清玄闻言冷笑一声,凉薄吐口: “我也不能原谅她!” …… 各种心塞中 亲爱的们,不收藏,不留言,不推荐,让我情何以堪啊,呜呜……   ☆、026姐妹谈心 墨清玄深暗地眸底划过一丝恨意,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江鸾功不可没。 不论江鸾当年那场坠崖的车祸是真是假,她的隐瞒欺骗,却是真实存在的,要不是她的‘死’,白姨不会在连续的打击下疯掉,更不会从此记忆里只有一个江鸾。 忘了江璐也是她女儿,还一次次地把她当仇人伤害…… 他是真恨,恨她欺骗,恨她造成这样的局面。 ……………… 江鸾和石铭洋通完电话,仅存的一丝幻想和侥幸如泡沫散去,心头,只剩下一片荒芜和悲凉!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下chuang。 一走出病房,那两个门神就挡住她去路,请她回病房里休息。 这一次,她没有生气,而是轻抿着唇角,平静地说: “我不离开医院,只是有事找小璐,你们要是怕我离开,就去帮我叫小璐来一下。” 两名保镖相视一眼,其中一个点头答应,见他转身离开,江鸾说了声谢谢,轻轻地关上门。 江璐来得很快,推门进来,看见江鸾苍白着脸靠在病chuang上,她脸色变了变,眸底闪过担心,快步走到病chuang前问: “吃了药,肚子还痛得厉害吗?” 她冷硬的声音里,透着不自然的关心,眸光紧盯着她苍白的面颊,见江鸾不说话,又连忙掏出手机,嘴上说着: “清玄哥回家了,我现在给他打电话,没有他允许,我不敢给你吃止痛药。” “小璐,不要给他打电话。” 江鸾突然开口,眸光轻柔地望着江璐: “我肚子不痛了,叫你来,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江璐一怔,很不适应她这样温柔的语气和眼神,她眸子闪烁着避开她的目光,把手机放回衣兜里。 “小璐,你坐下来,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江鸾微笑着,眸光温柔,一如昔日那个疼她爱她的姐姐。 江璐表情微僵,鼻端莫名地发着酸,在江鸾耐心而温柔地眼神下,她终是妥协,在chuang沿坐下。 “你想说什么,说吧!” 她没有看江鸾的眼睛,而是低敛眉眼,纤长的睫毛遮去眸底的情绪。 “小璐,我欠你一个解释,和一句对不起。” 江鸾的话音落,低着头的江璐身子一颤,猛地抬眼,眸光诧异的看向她,听她说着: “四年前,有人对我的车动了手脚,我摔下山崖时,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我很幸运地被一个老婆婆救了,醒来时,已是三个月之后。” 江璐瞳眸惊愕圆睁,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是真的,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了下去? 当年,他们接到电话赶到崖底,看到的是被烧成了铁架的车,清玄哥接过李连斌递来的玉佩,当场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而她们的妈妈,从那后精神失常……   ☆、027有多想你,就有多恨你 “那崖底,哪里来的老婆婆救了你?” 江璐语气生硬而怀疑,双手紧紧地交叉在一起。 江鸾知道,这事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江璐显然也是不相信她的话,她抿了抿唇,缓缓说: “我也不知道,那个老婆婆是怎样救的我,我醒来后,她只告诉我,是她救了我。”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回来?” 江璐眸子里泪水打转,她知不知道,这四年里,大家是多么的难过,就算她三个月后醒来,也能回来的啊。 要是她回来,她们的妈妈也不会那样过了四年,她也不会…… 江鸾心头一紧,伸手握住江璐的手,万分内疚地说: “小璐,对不起。” 江璐眼里的泪水,在她那声‘对不起’里夺眶而出,四年来的悲伤和委屈这一刻犹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她哭着扑进江鸾怀里,呜咽地控诉着: “你知不知道,这四年我们有多想你,现在就有多恨你。” 江鸾抱着她,泪水大颗地滴进江璐发丝,自责而心疼的声音响在她头顶: “我知道,小璐,我不怪你们恨我。” 只是,四年前,她也是不得已。 …… 墨清玄刚回到自己院子,手机铃声便响起,他进了客厅,接起电话,淡淡地喂了一声。 “大公子,江鸾小姐和江璐小姐在病房里不知说了什么,两人都哭了。” 墨清玄脚步微顿,璀璨的水晶灯光照射下的身影清俊淡雅,眉峰轻蹙,抿了抿唇,淡声道: “我知道了,不用管她们。” “是,大公子。” 切断通话,墨清玄敛眸沉思片刻,拨出一个号码,几秒钟后,电话被接起,对方的声音夹着嘈杂声传来: “玄哥!” “都谁在?” 墨清玄一边问,一边走出房间。 “玄哥,舞池里,就我一个人,子骞,靳哥和乔家兄妹在楼上包间,你要过来吗?” “嗯,我过去。” “好,我们等着你。” …… 二十分钟后,墨清玄走进‘炫夜’酒吧,烫着一头时尚红发的简炫立即笑容满面的迎上来,狗腿地说: “玄哥,我接了你电话,可就一直在这里等着,都还没上楼去告诉他们,一会儿见到你,保准把他们都给吓一跳。” 墨清玄俊脸微沉,眸光淡冷地瞟向他: “我有那么吓人吗?” 简炫脸上浮现一丝诧异,但转瞬即逝,被一脸灿烂的笑替代,他好久没听见玄哥开玩笑了,虽然是冷笑话。但这代表着,玄哥心情不错。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说: “玄哥,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好久都没来炫夜,我们大家都很想你,特别是子骞,他经常问起你和小璐……”   ☆、028祝福 墨清玄眸子眯了眯,勾唇,跟着简炫上楼,,漫不经心地问: “他不是交女朋友了吗?” 走在前面的简炫闻言诧异地转地头来,惊愕地看着他: “玄哥,子骞交女朋友是昨天的事,你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不过,他今晚没有带他女朋友来。” 墨清玄投给简炫一个什么事都瞒不了他的眼神,看得简炫嘴角一抽,转过身,哼着小调,带着他去包间。 三楼尽头,简炫推开包间门,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对着包间里几人高声喊道: “你们看,谁来了!” 光线清幽柔和的包间,三名俊美男子和一名女子围坐在沙发上,简炫开门的时候,只有一人抬头,这会儿,被他的吆喝给惊扰,齐齐看向门口。 简炫呵呵一笑,回身把墨清玄往包间里轻轻一推,他自己则是站在他身后,笑得一脸灿烂。 “阿玄!” “清玄哥!” “玄哥!” 不同的声音,不同的称呼,有的惊讶,有的欣喜,看见他,纷纷站起身来。 只除了坐在角落里的一名年轻男子,在几双欣喜带笑的眼神里,他看墨清玄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探究,还有几分复杂的情绪。 他眸光望向墨清玄身后,只有简炫一人,他便低下了头,站起身时,他端起面前的半杯酒,仰头喝尽。 墨清玄眸光一一扫过李靳,乔以夜和乔以熏,看向喝酒的程子骞,眸底划过一丝深幽,抬步走过去。 “阿玄,坐这里,听说今天你们医院有病人跳楼了,是怎么回事?” 李靳指了指身旁的位置,乔以夜和乔以熏坐在一起,程子骞坐的是单人沙发,他旁边,位置最宽。 墨清玄淡淡勾唇,云淡风轻地回了句“病人属自杀,明天就能结案。”,弯腰,端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水晶高角杯,看着程子骞,似笑非笑地说: “子骞,听说你有女朋友了,这杯酒,我祝你和你女朋友相亲相爱。” 程子骞俊脸神色一僵,墨玉的眸子里一瞬隐过愕然,尴尬,恼怒等数种情绪。 包间里的气氛,也刹那诡异。 众人猜不透墨清玄此举何意,程子骞接受对方的表白,但他心里喜欢的人,却是…… 墨清玄不看旁人,眸光懒散地看着程子骞,修长的手指随意捏着水晶杯,在柔和的灯光映衬下,白希分明,犹如上等的艺术品。 和他相反,程子骞捏着杯子的手指指节隐隐发青,平日清澄明亮的眸子晦暗沉郁,漫长的对峙后,他突然挑眉,年轻俊美的脸上浮出笑意,给自己倒满一杯酒,杯子伸向他,空灵的碰撞声伴着他清朗的声音在包间里层层晕染开来: “谢谢,我也祝你和小璐恩爱幸福,白头偕老。” 最后四个字,他加重的语气里,带出一丝提醒和警告,原本诡异的气氛倏地凝滞! 包间里,一时间寂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029墨清玄的心思 李靳几人,心里,都明镜似的。 此刻,一个个面上沉默,心里,却是疑云重重。 程子骞所担心的,亦是他们心中所想。 当年,墨清玄在江鸾丧身的崖底吐血的那一幕,犹如刀子刻在每个人心头,至今依然清晰得犹如昨日。 这四年里,即便他们这些和他走得最近,感情最好的朋友,也不敢在墨清玄面前提及江鸾,那个名字,成了禁.忌。 两周前,墨清玄对媒体公布,他和江璐下月初八订婚,那个时候,他们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对江鸾的感情。偏偏在那天,江鸾死而复生,命垂一线地出现。 江鸾昏死在墨清玄面前时,他俊颜白得没有血色,抱着她冲进手术室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 江鸾当时那种情况,也只有墨清玄,才能一眼精确她的伤况,节约下检查的时间,把她从阎王那里抢回来。然而,他在她醒来后,却带着江璐一出差就是一周,还不许他们这些人去看望。 他一向心思深,对江鸾和江璐两姐妹的态度,他们这些人,谁也猜不透。 就像现在,墨清玄眉宇清寡,眸光深暗,捏着杯子的力度都不曾增加一分,可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让旁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李靳朝对面的乔以薰悄悄地递眼色,后者眸子闪了闪,随后灿烂一笑,故作轻快地的声音打破了僵滞: “清玄哥,小璐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啊?还有,鸾儿姐身体康复得怎样了,四年不见,我们都好想她,什么时候才能去见她……” 乔以薰是机灵的,程子骞的话语里既然暗示了江鸾,那她就大大方方地问出来,如此,墨清玄反而不会生气。 墨清玄气息微敛,薄唇勾了勾,仰头,把一杯酒灌进喉.咙,程子骞也不示弱地一饮而尽,简炫看得一阵心肝疼,这酒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Romanee Conti,这两位爷,却像灌水似的。 放下杯子,墨清玄在身旁的沙发坐下,又拿起酒瓶,替自己倒第二杯酒,漫不经心地道: “江鸾身体很还虚弱,过些日子,你们去接她出院就是了。” 言下之意,他们现在还不能去医院看她。 程子骞脸色再次变了变,将酒杯重重地往玻璃茶几上一放,生硬地说: “你们慢慢喝,我先回家了。” “子骞,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安排个人送你回去。” 简炫立即接过话,刚才那种低气压,他是不想再承受了,觉得,子骞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嗯!” 程子骞嗯了一声,不再看众人,大步流星地出了包间,简炫走到门口时,不忘回头冲墨清玄喊: “玄哥,这Romanee Conti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你悠着点喝啊!” “明天去墨宅,要什么酒,你自己拿!” 墨清玄淡漠地丢下一句,一仰头,第二杯酒又下了肚,简炫得到这话,立即又笑逐颜开,大方丢下一句“玄哥你随便喝,今晚我请客!”追着程子骞而去。   ☆、030你去医院,接小璐过来 乔以薰嘴角抽搐,收回目光,看向沙发上喝酒的墨清玄,又换上一脸笑: “清玄哥,你喝多少酒都不醉的,不如我给你倒水喝,你也不用便宜简炫那小子,你酒窖的酒,就留到鸾儿姐出院的时候……” 她的话,在对上墨清玄突然看过来的眼神时,嘎然而止,他的目光太过深邃犀利,绝对一眼就能看透她那点小心思。 坐在她身旁的乔以夜见状,呵呵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替墨清玄满上: “玄哥,别听以薰的,难得你今晚过来,我和靳哥陪你一起喝,我们不醉不归。” 墨清玄眼底的犀利隐去,敛眸,幽幽地看着乔以夜倒酒,那暗红的液体里,渐渐浮现出一副画来: 画里,身着米分红裙妆的小女孩抱着酒瓶牛饮,喝完后,红着一张小脸倒地就睡在酒窖里…… 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甩掉刚才的画面,端起杯子,和乔以夜,李靳碰杯,再度一饮而尽后,身子往沙发里一靠,掏出手机,解锁,拨打电话。 乔以薰眸子闪了闪,乖巧地没敢出声。 乔以夜好奇地伸长脖子盯着对面。 李靳坐在墨清玄身旁,眼角余光瞟到他拨出的号码,敛下眼帘,浓密地睫毛遮去眸底一闪而过诧异。 “阿炫,你去一趟医院,接小璐过来。” 墨清玄把手机放到耳旁,对送了程子骞返回包间来的简炫吩咐,简炫诧异地‘啊’一声,反应过来后,立即点头: “玄哥,我马上就去。” ……………………………… 医院病房里 江鸾轻轻放开江璐,看着她肿成核桃的眼睛,心里一阵的心疼,抬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心疼地说: “眼睛都哭肿了。” 江璐脸上泪痕未干,听见她这么一说,忽然就笑了,笑得一脸明媚灿烂,手伸向她: “姐,你的眼睛也是肿的。” 江璐的手触及江鸾脸颊时,她心里又暖又酸楚,她已经好久不曾哭过了,哪怕是一次次徘徊在生死关头,她也是咬紧牙关,流血不流泪。 她笑了笑,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帮妹妹擦着眼泪,江璐也学着她的样子,温柔地帮她把泪擦干,姐妹两人相视一笑,又回到了昔日的姐妹情深。 “姐,你既然回来了,以后就不许再丢下我们离开。” 江璐望着江鸾,不放心地叮嘱。 这些天,她一直猜测着,江鸾当年‘假死’可能是为了给她们的爸爸报仇,如今她虽然几句话带过,但也算解释了,她不会再怪她。 江鸾明心里一紧,握着她的手,眸子里的笑敛去,轻声承诺: “放心吧,以后,再也不会了。” 说到这里,她微微敛眸再抬眼,看着江璐,温和地问: ………… 妞们,给点动力二更啊。   ☆、031你过来,一会儿开车 “小璐,告诉我,妈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现在,究竟在哪里?” 江璐神色微变,被她握在手心的手也蓦地一僵,眸光闪烁了下,掩饰地笑笑,故作轻快地说: “妈妈在姑姑那里啊,当年,你和爸爸先后离开我们,妈妈伤心过度,身体很差,姑姑和姑父就接她去了E国,而我,这些年,一直住在清玄哥家里。” “小璐……” 江鸾的心沉了沉。 她知道小璐在说谎,她的笑容看起来很灿烂,可笑意没有达到眼底,她还想问什么,但江璐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借机抽回被她握着的手站了起来,一边掏手机,一边说着: “姐,你身上的伤没好,又是生理期,现在很晚了,你先休息,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 江璐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清弘水眸里闪过一丝诧异,稍一犹豫,又看向病chuang上的江鸾: “姐,清玄哥打来的电话。” 江鸾眸底一抹异样转瞬即逝,微显苍白的脸上神色淡然,平静地说: “我有些累,先睡了,他找你可能有事,你出去病房外接吧。” 江璐一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见江鸾滑下身子平躺,而后闭上眼睛,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紧紧地抿了抿唇,她弯下腰,替江鸾盖好被子,又道了晚安,才离开病房。 门关上那一刹那,江鸾闭着的眼睛睁开,水眸深处划过一抹痛楚,红唇紧紧抿起。 出了病房,江璐接起电话,哭过后的声音略微带着一丝嘶哑: “喂,清玄哥。” “小璐,你现在哪里?” 钻进耳畔的声音低沉磁性,江璐唇角漫开一抹笑,边朝护士站方向走,边回道: “我刚从我姐病房出来,她说累,先睡了。清玄哥,你有什么事吗?” 她虽然解释说江鸾有些累,但一个‘刚’字,却让电话那端的墨清玄陷入短暂沉默,片刻后,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渗进一丝清冷: “我在炫夜,以薰刚才说想你了,你出来,阿炫很快就到医院。” 墨清玄讲电话,人就坐在包间沙发里,眉宇清浅,气质清贵,连说谎,都不带一丝犹豫,对面的乔以薰却是惊愕地睁大了眼,她什么时候说想小璐了,她说的,是想鸾儿姐啊。 电话这头,江璐一怔,他竟然去了炫夜。 她还没回答,电话那端,墨清玄又补充一句: “我喝了酒,你过来,一会儿开车。” 江鸾眸子眨了眨,轻快地回道: “好的,清玄哥,我马上就下去。” …… 姑凉们,你们天天看霸王文,真的好吗? 收藏一下,推荐一下,再冒个泡,就能早日万更了。   ☆、032再说一遍试试 江鸾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一声沉怒的喝斥给惊醒,她惊颤睁眼,视线触及一双风暴蕴染的深眸时,心,陡然一窒。 “这手机,谁给你的?” 男人清俊颀长的身影立在病chuang前,修长白希的手指间,捏着一部手机,面向她的屏幕上,正是她和石铭洋的通话记录。 灯光打在他阴沉的脸上,精致的五官线条,每一寸都凝着怒意。 江鸾最后一丝残存的睡意消散在他凌厉如刀的眼眸里,吸入鼻翼的淡淡酒香告诉她,这个男人喝了酒。 她暗自吸口气,心思速转,这人喝了酒跑来她病房,肯定没好事。 最让江鸾懊恼的是,手机放在枕头下,被他拿走她不自知,她对他,怎么能还像从前那般毫无防范。 她抿抿唇,有些头疼地抬手揉太阳穴,不答反问: “你半夜三更来我病房里做什么?” 刚才看手机时,她没忽略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此刻,是凌晨一点零五分。 墨清玄倏地眯眼,死死盯着她半晌,心头翻滚的怒意化为一声嗤笑冲破深.喉,他唇角勾起冷笑: “我要是不半夜三更来,怎么知道你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渠,嗯?” 他把手机往她面前递进一分,让她更清楚的看见上面的通话记录。今晚从炫夜回去的路上,江璐把她们聊天的内容告诉了他。 得知她四年前真的差点死掉,还昏迷三个月才醒来,他当时就想来医院,只是被自己的理智压下了。 回到家,他坐在沙发里抽了两根烟,终是抵不过想见她的念头,自己开车来医院。 进来病房,她睡得正熟,他坐在chuang前,静静凝着她熟睡后的恬静容颜,忍不住朝她俯身,就在他即将覆上她唇瓣时,压在她枕头上的大掌察觉到了异样。 从她枕头底下拿出手机,他心底的丝丝柔情刹时被怒意替代…… 江鸾因为他难听的话脸色一白,气愤道: “我和谁来往,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和我没关系?江鸾,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墨清玄发狠地威胁,出口的话语虽然渗进一丝酒香,但他半分酒意都没。 江鸾狠狠抿唇,既然要断,就一次性断个干净,也没什么不好,她小脸一仰,清冷的眸子对上墨清玄愠怒的深眸,冷硬地道: “我和你本来就没关系,再说两遍也是一样的结果,墨清玄,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小璐的男朋友,将来,是她的老公。” 空气,一瞬凝滞。 墨清玄那张如刀刻般完美的俊颜,冰寒若霜,额头青筋,突突地跳,捏着手机的力度紧了又紧,似乎稍微一松,手中的手机,就会朝着她砸去。   ☆、033好,我成全你 江鸾说的,是事实。 往往,事实最残忍。 之前,墨清玄自己说那话的时候,心头有着对江鸾满满地恨,如今,这话从江鸾嘴里说出来,他满心地恨里便渗进了痛。 那痛意,像病毒一样迅速地蔓延至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里……… 僵滞的气氛里,江鸾脸色同样难看,却不肯服输,倔强地迎上他的怒意。 看着他恨不得杀了自己,却又极力隐忍的模样,她一颗心像是被人抛到了半空,上不去,下不来。 呼吸,都变得艰难。 可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有些情,不得不断。 有句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他们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她深深地吸着气,在他盛怒的眼神里,不怕死地继续说: “墨清玄,你既然看到了手机,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手机是石学长送的,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你住口!” 墨清玄怒声喝斥,抬手狠狠一掷,手机被他砸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凄惨的声响,当场摔成零件,在地板上跳跃了几下,最后变得无声无息。 他整个人笼罩在风暴里,气息骇人。 似乎她再说一个字,下场,就会和手机一样。 江鸾心头颤了颤,面上,强装镇定。 这些年,她没少惹他生气,没少见他发火。 世人眼里的墨清玄,尊贵俊雅,清隽疏淡,有着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淡定内敛,殊不知,他也有脾气暴躁的一面。 他的情绪,只为一人牵动,他的怒火,只有一人能挑起。 而江鸾,正是这世间唯一,她从小到大,总是和他作对,他可以掌控任何人,任何事,唯独掌控不了她。 过去的二十多年,她和对着干,好歹不曾想过摆脱他未婚妻的身份,哪怕他们三天一顿吵,五天一场打架,他也没有此刻这种恐慌。 她聪明又漂亮,异性缘超好,然,即便当年,她也不曾说出她喜欢石铭洋这种话来。 今晚,她居然说她喜欢石铭洋。 喜欢! 这么美好的词,被她变成锋利了的刀子,深深地朝他刺来。 他高大的身躯都忍不住晃了晃,盛怒之下,砸了手机的那只大手直接掐上她脖子,一字一句,狠戾出口: “江鸾,我救活你,不是让你喜欢别人的。” 江鸾涨红着脸,双手紧抓着他的手臂,用尽力气掰不开,心下恼恨,绝决地道: “墨清玄,就算你掐死我,我也不会再喜欢你。” “好,我成全你!” #已屏蔽# 为‘guan123300’亲的红包加更。 姑凉们,你们不想加更,不想万更吗?想就赶紧冒泡,实际行动支持夜子哦。   ☆、034墨清玄,你这个疯子 “墨清玄!” 江鸾惊颤低呼,一颗心倏地提到嗓子眼。 男人精昂的身躯如山压下,炙热气息似风暴刹将她席卷。 圆睁的瞳眸映着男人怒火喷薄的眸子,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下肚。 “你不是想死吗,那我现在就成全你,你说,是先.歼后.杀,还是先.杀后.歼,嗯?” 他长指拂过她羞红的脸颊,眸底的凌厉退去一分,唇角,勾出一抹邪肆的弧度。 “墨清玄,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已屏蔽# “我不放。” #已屏蔽# ‘轰’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意识刹那灰飞烟散。 她身子,僵滞着,忘了反抗。 #已屏蔽# 江鸾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江鸾,你是狗吗?” 墨清玄讥讽地问,眸子紧盯着她红肿的唇瓣,暗自平息身.体里被撩起的欲.望,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居然敢咬他。 “你才是狗,还是一条乱发.情的狗。” 江鸾失了理智,反驳的话脱口而出,说完,脸色变了变,又恼恨地推他: “墨清玄,你滚出我病房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墨清玄眸光幽远深邃,记忆一下被拉回多年前,他第一次吻她时,她也是这般咬他,他骂她是狗,她不甘示弱地回骂…… 他抿抿唇,从她身上起来,长指抚摸着自己被咬破的唇角,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沉声警告: “江鸾,你要是敢喜欢石铭洋,我就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白姨。” “你卑鄙!” 江鸾咬牙切齿的骂。若是他有心不让她找到,她真的找不到。 “卑鄙?” 墨清玄眸子眯了眯,勾唇而笑。 似乎所有的怒气都在刚才销.魂的吻里消散了去,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精致的五官上,笑容潋滟迷人。 ……………………   ☆、035用你一生的幸福来换 江鸾看得有一瞬痴.迷,待回过神来,慌乱移开视线。 见她转开脸,墨清玄眸光遽暗,嘴角笑意抿去,突然弯腰,再度捏住她下巴,把她转开的脸扳转过来,强迫她与他对视,一字一句地说: “江鸾,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没有我的允许,你要是敢和任何男人*.不清,敢喜欢上任何男人,我一定把你先.歼后杀。” 那语气,带着狂妄狠戾,也真是他墨清玄能说出来的。 “……” 江鸾吃痛的皱紧了眉,盛满怒意地双眸里,是不愿呈.服的倔强。 他也不等她点头,说完,松开她,转身就走。 “你等等。” 江鸾抿紧了唇,在他抬手开门的一刻喊住他。 门口,墨清玄转过身来,俊颜清冷,抿着的唇角,被咬的伤痕清晰可见。 他不说话,只是眸光沉沉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江鸾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看他沉暗地眸光,只是盯着他的唇: “刚才的事,不许告诉小璐。” 墨清玄挑眉,不以为然。 江鸾强压着心头上窜的怒意,知道那个男人等着她说什么,她尽管不愿,却不想让小璐知道他的唇角是被她咬的,不得不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可以答应你,不喜欢任何男人,也不和任何男人暧.昧不清,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墨清玄眯了眯眼,转身就要开门。 “墨清玄!” 江鸾眸色一紧,音调陡然拔高。 “不许喜欢别的男人,不许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这个人,不包括我!” 墨清玄背对着她,骨节分明的大掌捏着门把,她若是不答应,他就会马上离开。 江鸾瞪着他,心里能想到的词汇都用来骂了他一遍,气愤地说: “墨清玄,我不会伤害小璐,也不允许你伤害小璐。” “你真希望我娶小璐?” 墨清玄忽然转身,半眯的眸子里一片晦暗莫深。 江鸾心下一窒,敛眸,冷硬地吐出一个字: “是!” 停在她身上的眸光,倏然凌厉。 即便不抬头,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好似利箭要穿透她心脏,被子底下的手,悄然收紧。 凝滞的气氛里,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一个世纪般漫长后,墨清玄敛去凌厉气息,清冷寡淡地声音打破沉默,: “江鸾,我要你用一辈子的幸福来换。” 江鸾猛地抬头看向墨清玄,对上他那幽冷沉暗的眸子,她缓缓点头,当年,她就答应过那个救她的老婆婆,如今,不过是换了一个人提这要求: “我答应你!” 她的回答,并没让墨清玄满意,反是狠狠地瞪她一眼后,摔门而去……   ☆、036他是恼我恨我 离开医院后,墨清玄开着车直接去了机场。 第二天早上,江璐亲自送来早餐。 她打开保温盒,把早餐从里面拿出来,递给江鸾时,微笑地告诉她: “姐,我早上一起chuang就接到清玄哥电话,说他出差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江鸾神色一怔,随即淡淡笑开,接过她递来的早餐。耳畔回荡起昨晚墨清率说的那句‘我要你拿一辈子的幸福来换’,她端着碗的力度,暗自一紧。 墨清玄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不让小璐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也算是答应娶小璐,这样很好。 “姐,清玄哥昨晚来过医院吗,我刚才遇到一个同事,说凌晨看见他。” 江璐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她想知道,清玄哥突然去S市,是不是和她姐有关。 江鸾眸子轻闪了下,手里的调羹随意地搅拌着碗里的药粥,云淡风轻地说: “他来过,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姐,你和清玄哥……” “小璐!” 江鸾忽然抬头,打断江璐的话。 她搅拌了两下粥,又把碗递给她说: “你先帮我拿着一下碗。” 江璐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江鸾眉目温和,笑意清浅,甚至连打断她,也不带一丝突兀。 她答了声“好”,把粥又接回来。 江鸾低头,从枕头底下拿出一部手机,说: “小璐,这手机,是石铭洋给我的,昨晚被墨清玄发现,他给我摔坏了,麻烦你帮我还给他。” 江璐双眸惊愕睁大:“姐,石铭洋居然给了你手机,清玄哥他不是不让你和石铭洋来往的吗?” 江鸾轻轻一笑,不以为然地说: “他不许的事情多了,他巴不得全世界都受他控制。小璐,以前他干涉我,是因为妈妈和楚姨在我们没有出生前就定了娃娃亲,但四年前,我掉下悬崖的那一刻,那份口头约定就不存在了。” “姐,你是不是怪我和清玄哥……我可以……” 江璐小脸一白,连忙解释。虽然让她把清玄哥还给姐姐,她心很痛很痛,但她知道,清玄哥和姐姐才是大家公认的一对。 “不是,你别乱想,我现在是想告诉你,我和墨清玄已经没有关系了。小璐,你也不要因为我的回来而胡思乱想。” “可是清玄哥他心里……” “如果你想说他心里喜欢着我,那你就错了,他不是喜欢,他是恼我恨我。” 江璐心绪变得凌乱,不知该不该相信她姐的话,在她眼里,姐姐从小就是理智,冷静的一个人。 姐姐和清玄哥之间的关系,她一直搞不明白。过去的十八年里,她从没听见清玄哥说过喜欢姐姐,也没听姐姐说过喜欢清玄哥。 清玄哥对姐姐多数时候都是欺负,掌控,他们在一起,没有一次不争执,轻则拌嘴,重则动手。 她抿了抿唇,迟疑地问: “姐,你真的不喜欢清玄哥吗?” ………… 求收,求支持,没动力,好心塞啊   ☆、037子骞很喜欢小璐 江鸾把手机塞进江璐手里,拿回粥,对她指了指chuang沿,示意她坐下,关心地问: “小璐,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都有黑眼圈了,让我猜猜你没睡好的原因。是因为墨清玄,对吗?” “姐?” 江璐惊愕地喊,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江鸾轻轻一笑,语带促狭地说: “你从小就如此,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这张脸上的。看来,我必须告诉你:这四年,我一次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支撑我活下来的,不是男人,是仇恨,如今回来,是为了你和妈妈,不是为了墨清玄。” 她知道,江璐心里的矛盾和挣扎。 她要是不这样说,她会一直徘徊在要不要把墨清玄还给她的矛盾里。 江璐是单纯的,从小就被大家保护得太好,四年前,失去爸爸和姐姐,妈妈又精神失常,她虽然一下子成长了不少,但终归是有墨家和无数关心疼爱她的人护着她。 特别是墨清玄,他连带江鸾那份关心,也一并给了她。 此刻,江鸾这样一说,江璐便信了,潜意识里,她希望姐姐说的是,是真的…… “姐,那咱爸的仇,你报了吗?” 提到敬爱的爸爸,江璐红了眼眶,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江鸾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一时间对她解释不清楚,但又不想骗她,思索片刻后答道: “算是报了。” “姐,那是报还是没报啊?我听清玄哥说,杀害爸爸的人就是那个**恐.怖组织……” 江鸾把一勺粥喂进嘴里,咽下后,温言道: “小璐,有些事,我还没查清楚,不过,那个狙击手,我早就杀了,**恐.怖组织也倾覆了。” “那就是报仇了啊。” 江璐眨着眼,杀害她们爸爸的人死了,连那个恐.怖组织都全体被灭了,仇不就报了吗。 江鸾笑了笑,点头:“你说得对,仇报了,不如,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去看爸爸。” “清玄哥不许你出院。姐,还是过几天吧,等你养好伤再去看爸爸。” 江璐眼里闪过犹豫,她和姐姐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姐从来不听墨清率的话,而她,从来不敢违逆墨清玄的话。 ……………………………………………… 山顶别墅里。 楚欢淡淡地看着替自己换药的儿子: “阿玄,你的嘴唇是怎么回事?” 墨清玄贴好纱布,把她袖子轻轻放下后,漫不经心地说: “妈,你明知道,何必问我?” 有这么一个拥有超能力,分分秒秒能看出他人想法的老妈,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楚欢皱眉,看着儿子轻凝的眉宇,拿出做老妈的威信,语气严肃: “我知道一回事,你自己告诉我,又是一回事。昨晚我和你爸通过电话,你现在说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墨清玄把药箱盖上,颀长身躯懒洋洋地靠进沙发里,答非所问地飘出一句: “子骞很喜欢小璐。” “子骞喜欢小璐不是什么秘密,用不着你告诉我,倒是小璐对你的心,你自己清楚。” 墨清玄俊颜微微一冷,抿了抿唇,抬头看着楚欢,一字一句地说: “妈,我想知道鸾儿心里是怎么想的。”   ☆、038一定要查出来 楚欢没好气地嗔他一眼,垂眸,视线扫过自己受伤的手臂,语气冷淡: “我不知道。” 墨清玄撇嘴,这话骗骗别人就算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老妈可是有着能看透人心,控制人意念的超能力,怎么可能不知道,平日他们心里想什么,她可是一清二楚。 “我是真的不知道。” 见他撇嘴,楚欢又瞪他一眼,正色道: “鸾儿只告诉我,她当年掉崖时,被一位老婆婆所救,具体经历过什么,她不说,我们都不知道,最奇怪的是,我现在根本探不出她的内心想法。” 闻言,墨清玄诧异地挑眉,不太相信地问: “妈,你没骗我?” 他今天来,可就是为了从他老妈这里,挖出江鸾心里到底想的什么。 昨晚,江鸾居然答应,用她一辈子的幸福来换他娶江璐,这不符合她的个性。他隐隐觉得,不仅仅是因为他和小璐现在的关系。 可是,他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唯一肯定的是,那死丫头心里还有秘密,他想知道她隐瞒着些什么。 “我骗你做什么,我也正奇怪着呢。” 楚欢眉间凝着疑惑,除非是特别能隐藏自己心思的人,在她面前丝毫不表现出来,反之,对方的心里活动,她是一定能看出几分来的,而江鸾,不是那种人,这才让她觉得奇怪。 墨清玄俊脸变了变,敛眸,沉默。 楚欢看着他阴郁的脸,轻叹了口气,问: “鸾儿排斥你,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小璐的事?” “不可能。” 墨清玄猛地抬眼看向楚欢,脑海里闪过昨晚江鸾说的话,他墨玉的眸子里一丝冷意掠过: “除非,石铭洋告诉了她。” “石铭洋?” 楚欢微微皱眉,她大脑里掠过一丝什么,没来得抓住,墨清玄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时,眸子眯了眯,长指按下接听键,开口就问: “查到没有?” “玄哥,查出来了,对鸾儿姐下手的是一个叫吉姆的职.业杀手,我们在M国边境抓到了他,因为鸾儿姐活着,雇主拒绝支付剩下的酬金,他正准备逃往M国……” “雇主是什么人?” 墨清玄语气冷冽地打断对方罗嗦的话,问重点。 “据他交代,和他电话联系的人,听声音年龄六十以上,但不知道是不是雇主本人,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没有交易信息?” “没有,他们是现金交易,之前给了他五百万,剩下的,对方拒绝支付,……” “把那个吉姆带去给黑鹰叔叔,一定要查出幕后的人。” 墨清玄沉声吩咐,眸子深处划过一抹嗜血的狠戾,当年杀害江鸾父亲的恐.怖组织都能查出来,他不信,会查不出来这次射杀江鸾的幕后黑手。   ☆、039这么快就坏了 今天,结案,石铭洋和李蕊晴一起来的医院。 虽然死者属自杀,但出于人道主义,静安医院还是给了死者家属一笔抚恤金。 从电梯里出来,石铭洋对李蕊晴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即笑容满面的说: “墨叔叔,我好些天没见到阿鸾了,想去看看她,行吗?” 闻言,墨晋修敛了笑,换上一副为难的表情,“蕊晴,别说你,现在,就连我和你楚姨去看鸾儿,也是被阿玄的人阻拦在外的。你就再忍忍,等鸾儿出了院,再找她玩啊!” 李蕊晴转头看向石铭洋,后者面色淡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她一噘嘴,撒娇道: “墨叔叔,我不是找阿鸾玩,我是担心她,而且,我有很重要的事跟她说呢,您就帮帮我吧?” 墨晋修不为所动,依然是刚才的话,婉转地拒绝了她。李蕊晴还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瞥见江璐从楼梯处跑来: “墨叔叔,蕊晴姐,石警官!” 江璐在三人面前停下时,气息有些喘。 “小璐,什么事这么急?” 墨晋修眸光温和的看着江璐,语气,带着关切。石铭洋眸光深了深,面上,不动声色。 “石警官,我姐让我把手机还给你。” 江璐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石铭洋,后者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了沉稳淡定,反是李蕊晴露出惊讶之色: “铭洋,你给阿鸾手机了?” 石铭洋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解释: “嗯,那天,局长让我们不要来打扰阿鸾养伤。昨天来医院的时候,我就临时拿了一部手机过来,看来,质量不行,这么快就坏了。”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手机,按了几下键,开不了机,看了李蕊晴一眼,便低头注视着手机上的痕,心中了然。 “石警官真不愧也是律师,做事就是周到。” 墨晋修呵呵一笑,深邃的眸子里一丝暗芒掠过。 石铭洋眼神闪了闪,俊美的脸上浮起三分惭愧,回道: “是我考虑不周,墨院长您是大忙人,就别再送我们了……” 石铭洋那句考虑不周的深意,怕是只有他自己才懂,他没再提手机的事,甚至没有问一句有关江鸾的话。 ……… 回警局的路上,石铭洋一直盯着手机,李蕊晴几次欲言又止,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时,又被车厢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石铭洋接起电话,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只见他眸色一沉,五官线条瞬间冷却: “我马上赶回去。” 挂了电话,石铭洋对司机说了句停车,转头对身旁的李蕊晴说了句“蕊晴,我有点事先走!”车一停,他便打开车门下车。 “铭洋……” 李蕊晴关心的话,被石铭洋关在车门里,看着他高大的身影钻进出租车,她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红唇紧紧抿起。 ………… 今天打算二更,要看的亲举手啊!   ☆、040一定让你见到爸爸 怕江鸾一个人待在病房里闷,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江璐给她买来几本推理小说,并告诉她,已经把手机还给了石铭洋。 江鸾正无聊得慌,看见江璐给她买来小说,眉眼间顿时绽出清丽地笑,接过小说翻看了下,开心地说: “小璐,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我正闷得慌,你就给我买了书来,还都是我喜欢的……那个,石铭洋拿着手机没有说什么吧?” 江璐摇头,见她开心,她也跟着笑开: “姐,我按你说的,当着蕊晴姐的面把手机还给他,墨叔叔也在场,石铭洋什么也没问,只说手机质量太差,这么快就坏了。” 江鸾清眸眨了眨,石铭洋不是愚笨的人,他肯定知道手机是被墨清玄摔坏的,她想了想,又问: “墨叔叔也在,那他说什么没有?” 江璐脸上浮起几分诧异,“姐,你怎么知道墨叔叔会说什么?” “我猜的,对了,那个死者跳楼一案,是怎么结的案?” 江鸾微微一笑,把书页合上,纤细白希的手指压在书面上,清弘水眸不经意地停落在江璐左手手腕的镯子上。 “是自.杀,石铭洋带着死者家属去了那间病房,姐,我听说,石铭洋能看到鬼魂,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你说,这是真的吗?” 江璐在chuang沿坐下,清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江鸾扯起唇角笑了笑,平静地说: “大千世界,无所不有,他既然能成为警局特别的警官,定然是真的。就像楚姨能控制人意念,阿玄和苒苒也继承了她的特殊基因,各自有着特殊能力一样。” 听她这么一说,江璐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抓着江鸾的手,略微激动地问: “姐,石铭洋能看见鬼魂,那你说,他能不能看见我们的爸爸……我好想再见爸爸一面。” 看着瞬间红了眼眶的江璐,江鸾眸色一紧,心头似被刀子轻轻划了一下,看不见血,却有一股尖锐的疼意伴着复杂情绪窜过四肢百骸。 “姐,要是石铭洋真的有那本事,你去请他帮忙让我们见见爸爸,好不好?” 江璐的眼泪滚出眼眶,顺着白希面颊滑落,她已经在心里想了一下午,她知道,只要姐姐出面,石铭洋一定会答应。 江鸾心疼地抬手替妹妹擦眼泪,轻声说: “小璐,你别难过,我有机会问问石铭洋,他要是真有那本事,就让他帮忙。” “姐,真的吗?” “嗯,真的,姐一定让你见到爸爸!” 她压下翻滚的情绪,离七月十五,还有三十五天,小璐的愿望,她一定满足她…… ……………………………………………………………… 二更来了, 亲们,只要你们浪费一丁点时间,冒个泡,留个言,只字片语的鼓励,就是夜子码字的动力,新文需要大家支持,让我知道你们喜欢着我写的文,我就会瞬间充满能量码字存稿……   ☆、041被猫抓了一下 “姐,那你现在就打电话问石铭洋,我的手机给你用。” 江璐是个急性子,恨不得立即、马上的见到爸爸,见江鸾答应,便慌乱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塞她手里。 江鸾心念微转,划开手机,温和地说: “小璐,想念爸爸的,不只是我们俩,还有妈妈,要是石铭洋真有那本事,你也打电话给妈妈,我们一起见爸爸,好吗?” 江璐一怔,泛着水雾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就被对父亲那份想念给压下,重重点头: “好,只要石铭洋能让我们见到爸爸,我就给妈妈打电话。” …… 江鸾刚拨出石铭洋的号码,门外就传来一声恭敬的“大公子”,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墨清玄颀长俊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江鸾在听见那声‘大公子’时,眸色一惊,飞快挂断电话,手机刚塞还江璐手里,便觉一道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 她故作镇定的抬头看去,与他似潭的深邃眼眸相碰,心一颤,下意识地抿紧唇瓣,眉目间泛起一层淡漠,以遮掩自己的心虚。 暗骂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墨清玄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眸光自江鸾身上移开,迈着修长的双腿走进来,随口问: “你们在聊什么?” 江璐站起身,一脸惊讶地望着他: “清玄哥,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墨清玄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没看见她把手机放进口袋的小动作,见她眼睛泛红,关心地问: “小璐,你眼睛怎么红了,你姐欺负你了?” 说话间,他人已经来到她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她脸上,替她把额头遮眼的碎发拨开,粗粝的指腹轻轻擦掉她眼里噙着的泪花。 动作,轻柔熟练。 江鸾敛眸,纤长的睫毛遮去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情绪。 当着江鸾的面,墨清玄这一系列温柔的动作,惹得江璐脸蛋微微一红,连连摇头,解释说: “清玄哥,你别误会,我姐没有欺负我,是我想爸爸了,咦——你嘴怎么了?” 江璐眨了眨眼,探究地盯着墨清玄嘴角,病chuang上,江鸾听得一惊,原本低敛的眼眸瞬间又抬起。 墨清玄眼角余光瞟了江鸾一眼,长指轻抚过昨夜被她咬破的唇,语调散漫 地说: “被猫抓了一下。” “啊……” 江璐眸底窜过惊愕,正想问怎么会不小心被猫抓了,墨清玄却冲她安抚一笑,转而看向江鸾,又换上一脸淡冷之色,问: “那天袭击你的凶手已经抓到了,现在MIE,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 收藏收藏收藏!!!   ☆、042你停车 江鸾正在心里骂墨清玄,冷不防听见他的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怔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立即掀被子下chuang,嘴上说着: “去,我当然要去。” 就算不是让她去看要杀她的人,单纯的让她出去透透气,江鸾都是万分愿意的,自从她进医院到现在,还没出过病房呢。 “小璐,给你姐换身衣服,我在外面等你们!” 对上江璐期待的眼神,墨清玄眸子深处划过一抹深邃,交代完,转身,大步走出病房。 ………………………………………… 黑色迈巴.赫漫步在A市的夜路上,眼看着一辆又一辆的车从后面超过,副驾座里,江鸾终于忍无可忍地质问某个开车的男人: “墨清玄,你这样的车速,是打算明天早上才到MIE吗?” 江鸾紧盯着墨清玄泛着冷峻的侧脸,这个男人的五官,俊美得像是上帝最精致完美的雕刻。 他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握着方向盘的大手骨节分明,看似慵懒闲散地靠在椅座里,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让她觉得有无比压迫。 她知道,他是故意把车开这么慢,故意折磨她。 甚至,江璐突然接到科室电话,说有病人不舒服,以致她不能一起去MIE,也是这个男人的手笔,他刚才进病房的时候,肯定是看见了她打电话。 墨清玄转眸,淡冷地眸扫过她的脸,又转过头,深邃的眸光投进前方夜色里,沉默地继续保持龟速行驶。 江鸾狠狠磨牙,心里把墨清玄这个混蛋翻来覆去的骂了个遍,最后怒道: “墨清玄,你停车,我不去了。” 她真受不了这个男人,从医院到MIE本来就远,他以这种低于20码的速度龟行,还没到MIE,她就会疯掉。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不介意这样带着你转一晚上。” 狭小的车厢里,墨清玄的声音似一缕清风拂耳,带着三分散漫,两分提醒,还有一分难得的浪漫情怀。 能得大公子亲自开车游一晚,不知是多少名门淑媛梦寐以求的事,可对于江鸾,却是比杀了她还残酷的酷刑。 江鸾心头的怒火被这缕清风燎原,倏地窜上脑门,烧红了眼,怒瞪着面前的男人,恨不能撕烂他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和淡定慵懒: “我听不懂你的话,墨清玄,你其实根本没有抓到什么凶手,说带我去MIE也是骗人的对不对?” 墨清玄眸子染上一丝冷意,脚下油门一踩,原本龟速行驶的迈巴.赫突然如箭一般窜出,江鸾不防,身子猛地一晃,她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稳住,耳畔又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 迈巴.赫在路旁急停,江鸾被晃得头晕之际,她肩膀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男人冷若冰霜的俊颜如阴影罩下,鼻翼的空气,也瞬间被他清冽的男性气息驱逐…… ……   ☆、043还是,想让我……你? 江鸾心脏在片刻的停顿后,以狂乱的速度跳动起来,一声声,重重地敲打着耳膜。 她圆睁的水眸里,盛满了防备,对着倾身过来地男人低吼: “墨清玄,你想干什么?” 车厢内空间狭小,墨清玄倾身的那一刻就驱逐了空气。 他眯起眼,眸光冷冷地凝视着她,昏暗的光线映着她清丽的五官,柳眉杏眸,米分唇桃腮的,清丽而妩媚。 她从小,就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明亮灵动,笑起来的时候,像弯弯地月芽。 可是,记忆中,她对着他笑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多的,是像现在,怒目相瞪,像只被惹怒的小猫,动不动就对他伸出利爪。 在她手伸过来的一刻,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上身前倾,与她的脸,近在咫尺。 气息,纠.缠在一起. 钻入鼻翼的幽香,渐渐幽深了他似潭的眼眸。 眼前闪过昨晚强吻她的画面,心头不禁微微一漾,抿了抿唇,嗓音低哑地落在她耳畔: “江鸾,我不揭穿你,你就跟我装傻到底是不是?” 分明是质问的话语,却无端染上一丝性.感魅惑,听得江鸾小心脏狠狠一颤,背脊紧贴着座椅,转开脸,避开他喷洒在脸上的灼热: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语气冷硬,极不习惯这样子和他说话,刚才的事,她不想告诉他,不论是让他知道,她想从小璐那里骗得她妈妈的消息,还是让他知道,她和石铭洋联系,这个男人都会发飙。 “你真的听不懂,还是,想让我吻你,嗯?” 墨清玄霸道地扳过她脸蛋,逼她与自己目光对视,话出口,低头就要吻上她的唇。 江鸾心头惊颤,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个男人是流.氓吗,怎么动不动,就强吻她。 “别,我说。” 她慌乱的伸手捂住他的唇,手心的清凉触及他削薄的唇瓣,墨清玄身子微顿,江鸾暗自平定慌乱,和他讲条件: “你先带我去MIE,让我见了那个人,我就告诉你。” 墨清玄眯起眼,眸光锐利,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 江鸾不躲不闪,光线昏暗的车厢内,她眸光轻闪,辰星若灿。 良久,他心里的怒意消散在她手心的丝丝清凉里,眸光不知不觉地柔和下来,似乎是信了她,抬手拿开她的小手,轻启薄唇,吐出一个‘好’字。 她要真的乖乖告诉他,就不是江鸾了。 看着他端坐回去,江鸾暗自松一口气,紧绷的身子还未来得及放松,他又转过头,眸光扫过她胸前,停落在她脸上,低声问: “你,没事吧?” 江鸾眨了眨眼,很快会意过来,他是指刚才那BT的行为有没有牵动她的伤口,不想再为任何事耽误下去,她摇头,“我没事!” 墨清玄唇角弯了弯,才启动车子,以正常的速度朝着MIE方向驶去。 …… 静安医院 主治医生给病人检查过后,江璐安抚了病人一番,待其睡下,她又跟同事交代几句,换了衣服,乘电梯下楼。 墨清玄带她姐离开的时候说,她要是想去,一会儿就让医院的车送她去MIE。 从电梯里出来,江璐掏出手机拨打电话,不经意一眼,看见从大门口进来的两人,她眸色一变,快步跑上前,关心地问: “以夜,子骞,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江璐,程子骞微显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还未开口,,一旁,乔以夜气愤的说: “我们被十来个陌生人给围攻了,让小爷查出对方是谁,一定剁了他喂狗,小璐,你赶紧先给子骞处理一下伤口。” “哦,好,你们跟我来这边。” 到了急诊室,乔以夜把程子骞按坐在沙发里。 江璐撩起程子骞衣袖,担心地说: “流了好多血,你们最近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和谁结仇了?” “子骞是替我挡的刀子,还好对方的匕首短且不锋利,伤口不是很深,缝几针就可以了……” 乔以夜调侃的语气回答,闻言,江璐瞪他一眼,好笑地说: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子骞不替你挡这一下,看你嫌不嫌人家刀子不利了?” 程子骞眸光微动,看着替自己清理伤口的江璐,心头,不由得泛起丝丝暖意,忽然觉得,这手臂,伤得很值!   ☆、044真正的仇.人 MIE,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执行的都是一些特殊任务,以前,MIE的老大,是江鸾的父亲江博,四年前,江博遇害,之后,黑鹰成了MIE的老大。 墨清玄和江鸾到的时候,刚执行完任务赶回来的黑鹰,带着两名属下亲自迎接。 江鸾一声“黑鹰叔叔”,让铁骨铮铮地黑鹰都顿时湿了眼眶,看见她,忍不住又想到自己跟了二十多年的老大。 “鸾儿,你回来就好,以后,可不许再吓我们了。” 黑鹰人虽不在A市,但有关江鸾的事,该知道的,他都知道。 江鸾强压下心里激动的情绪,面上绽出一抹清丽笑颜: “黑鹰叔叔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黑鹰和江鸾说话时,墨清玄一直安静地站在她身旁,五官清峻沉静,眸色,晦暗不明。 …… 关押室里,看见那个射杀自己的男人时,江鸾脸色微微一变。 “黑鹰叔叔,还是没有线索吗?” 墨清玄把江鸾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转头,问黑鹰。 黑鹰凝眉,摇头说: “没有,电话号码来自M国,而且是经过处理的……” “我怀疑,要杀我的人,和当年杀害我爸的人,是一个人。” 江鸾突然开口,声音清冷中渗着一丝刻骨的恨,今晚江璐问起时,她没有告诉她,虽然那个恐.怖组织灭了,但杀害她父亲的,却是另有其人。 说白了,那个恐.怖组织也是被人操纵着,这件事,就连黑鹰和墨清玄都不知道,她这话一出口,他们两人齐齐露出惊愕之色。 墨清玄心头闪过什么,盯着江鸾噙着恨意的眼眸,轻声问: “鸾儿,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杀害你爸爸的那个组织不是已经被灭,不留活口的吗?” 黑鹰没开口,却也是紧紧地看着江鸾。 灯光下,江鸾单薄纤瘦的身子一滞,全身每一寸神经都紧绷着,看得出来,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良久,声音低低地响起: “那个恐.怖组织是不存在了,可是,杀害爸爸的,却是另有其人,你们一定不敢相信,那样庞大的一个组织,竟然背后还有人操纵着,而我,用了四年时间,却查不出背后操纵的人。” 最后那句,江鸾语气生硬中透着一种对自己无能的嘲讽和悲哀,她用了四年时间,在最后,却只得到一个,杀害她父亲的人,是背后操纵那个恐.怖组织的人。 换句话说,就是在她手刃仇人的时候,仇人却告诉她,他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并非她真正的仇人。 倾刻间,她被一种无力感和浓浓地悲伤笼罩,眸底水雾聚集。 墨清玄瞳孔瑟缩了下,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了一把,一股尖锐的疼意窜过四肢百骸,这样的鸾儿,让他想到四年前,她父亲离开的时候…… 他上前半步,伸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在她抬眼看来时,一字一句,低沉而坚定地承诺: “鸾儿,不管那个凶手藏得多深,我一定把他揪出来!”   ☆、045除了家,还有墨家 望着墨清玄深邃坚定的眼眸,听着他安抚的话语,江鸾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很想贪恋这份难得的关切和温暖, 可想到小璐,想到昨晚和面前这男人谈过的条件,以及,四年前答应过老婆婆的话,心又狠狠一窒,强迫自己把手抽离他温暖的掌心,疏离而客气地说: “谢谢你!” 墨清玄高大的身躯蓦地一僵! 凝着她的眸深暗而犀利,她刚才流露出的脆弱和悲伤收得太快,那份疏离客气听着,分外刺耳。 他长指弯曲,掌心,还有着握过她手的留温,心,却在她抽出手的瞬间空落一片。 黑鹰敏锐地注意到墨清玄和江鸾之间的僵滞,清咳了一声,开口说: “鸾儿,你把具体的情况跟我和阿玄说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 江鸾正被墨清玄锐利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听见黑鹰这么说,想也不想便点了头,这个杀手,她不认识,再久留也毫无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那只幕后黑手。 …… 办公室里,气氛,有些沉郁。 墨清玄和黑鹰坐在一张沙发里,江鸾坐在他们对面,这是她回来半月之久,墨清玄第一次听见她说起这四年间的情况。 还不是对他说,是对黑鹰说的。 他心绪,因为江鸾的声音而起伏。 她的语气分明很平静,哪怕是说到自己几次徘徊在生死关头,也是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一语带过,可墨清玄心口,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连呼吸都不顺畅。 “他只告诉我,他们几个,都不是那个组织的真正老大,那个幕后黑手才是,而他们,十几年来,都没见过那人一次。从一开始,那人的目标就很明确,他的仇人,除了我爸,还有……” 江鸾说到这里的时候,秀眉轻蹙,眸底浮起几分不确定,还有些困惑。 “除了江伯伯,还有谁?” 墨清玄一直紧盯着江鸾,见她没说完就停下,不禁开口询问。 江鸾摇头,遗憾地说: “他没说完就死了,我不知道,他后面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不告诉我,那个幕后真正的老大身份。” “嗯,我也觉得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个组织里的其他人或许不知,但你说的那人,他是明面上的首.脑人物,不全知,也是知道一些的,要不然,他不可能为他卖命十几年。” 黑鹰的语气,有些凝重,按江鸾所说,对方处心积虑十几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只是为了找报仇才成立那个组织。 “他们的仇人,除了江家,还有我们墨家!” 墨清玄沉默片刻后,清冷出声,江鸾猛然抬头看向他,她心里其实也那样认为 ,只是没敢说出来。 …… 蹭别人的网络,先更一章,今天还有两章更新,没网的日子好难受,求安慰。   ☆、046不如等她爱上我 墨清玄眸色冷寒,沉声说: “四年前的那次射杀,他们的目标,本来是我爸,对白姨开的那枪,不过是转移我妈的注意力。显然,他们是知道我妈有超能力,才会同时朝我爸开枪,要不是江伯伯替我爸挡那一枪,那一次离开的人,就是我爸。” 尽管已经过了四年,但那一天的情形,墨清玄至今都记忆犹新,那是一次布置周密的射.杀,当时,他妈妈用超能力阻止了射向白鸽的子弹,对方却在同一时间,从后面向墨晋修开枪。 情急之下,江博推开了墨晋修…… 他们用了四年的时间来调查,可线索,只到那个组织,因此,墨清玄一直以为,杀害了江博的人,是那个恐怖组织,正好,那组织的几名头目,都是和江博有过恩怨的人。 黑鹰心里疑惑重重,俊毅的眉宇深锁: “如果这次雇杀手的人,和杀了老大的,是同一人,那他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才出手,鸾儿混进那组织四年时间,他是不知道,还是故意借她的手毁了那个组织……他的仇人,既然是江家和墨家,那以后,就一定还会有所动作,敌在暗,我们在明。” 说到最后,黑鹰周身散发出一股凌厉气息,嘴角抿出的弧度,渗着嗜血的狠戾。 “或许,那人还真是故意,借鸾儿的手,毁了那个组织。” 因为那个组织暴露出来了,对方便将其弃了。 也可能,他们一开始不知道鸾儿的存在,只是在最后,才知道鸾儿混迹其中,因此对她下杀手。 不管哪一种,都让人心惊,那只黑手一日不除,他们便一日不得安宁。 …………………………………………………………………… W市,北郊 深夜的别墅,笼罩着一层阴森寒凉之气。 二楼某间屋子里,一名身着奇装异服的老者背对着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布.偶小人’念念有辞。 他身后,安静地站着一名英俊挺拔的男人。昏暗的光线打在他身上,以鼻梁为界,左边脸庞镀着一层清冷光泽,右边脸庞笼在阴影里,无端给人三分阴冷之感。 良久,老者转身,看着几步外的年轻人,漫不经心地问: “你来这里,什么事?” 年轻人眉峰微蹙了下,眸子里浮起几分温润,语气恭敬: “爷爷,你不是答应过我,放过她的吗,为什么又找人杀她?” “你找我,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白发老头儿神色一变,眼底倏地迸射出一抹狠戻,脸上每一根皱褶都凝着恨意,灯光下,他瘦得皮包骨头的脸,狰狞而可怕。 “爷爷,你这样杀了她,太无趣了,不如等她爱上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可以暂且放过她,但和当年一样,必须用另一个人来换。” 男子的话没说完,就被那个老头子冷声打断,他点头,答应老头子提的条件, “我用墨清玄来换!” “墨清玄?” 老头子眯起眼,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能力。楚欢的儿女都遗传了她的特殊基因,各自有着一种超能力,不仅如此,他们身上还带着一块玉佩,从不离身。 “行,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墨清玄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别操之过急,更不要暴露了自己。” “谢谢您,爷爷!” 见他答应,男子松了口气,连忙对老头儿鞠了一躬,欣喜地道谢。 “你既然回来了,今晚就别急着走,给你爸妈上柱香,在家里住两天,陪可可过了生日再回A市。” 男子唇角轻抿,心里虽不情愿,但面上,不敢驳了老头子的安排,点点头,应了声‘好’。 老头子见他答应留下,神色稍缓了些许,经过他身边,走到门口时,又转头,沉声说: “江鸾不是一个省心的女人,你要是不能让她死心踏地爱上你,她迟早有一天,会查到你身上。” ………………………………………………………………………………………………………… 墨清玄接到简炫的电话,说程子骞受了伤,就和江鸾一起离开了MIE。 然而,十字路口,他却方向盘左打,朝静安医院相反的方向行驶,副驾座里,江鸾眸子轻闪了下,转眸看着他,诧异地问: “你不回医院吗?” 墨清玄深邃的眸子专注着前方夜色,没有转头,只是从镜片里看了她一眼,溢出薄唇的声音轻缓温润: “带你去看江伯伯。” 闻言,江鸾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一瞬又起伏,清弘水眸紧盯着他俊美的侧脸: “为什么现在去?” 她不相信墨清玄会那么善良,之前,连病房都不许她离开,连她妈妈在哪里也不告诉她,这半夜三更的, 却愿意带她去看她爸爸。 可能是她语气里的质疑惹到了墨清玄,他英挺的眉宇一凝,偏过头,眸光淡淡地扫过她: “你不想去,那就回医院好了。” 话音落,他方向盘一转,也不管这里能不能调头,立马就要回去,江鸾眸色一惊,心头刚萌生出的一丝怀疑消散在他的阴晴不定里,顾不得思考,伸手就抓住他握方向盘的手臂,话语脱口而出: “去,我想去!” ……………… 两章并成一章了,终于恢复网络,明天可以正常更新了。 求各种支持啊。   ☆、047屡试不爽 墨清玄眸底掠过一丝得逞地笑意,方向盘打转回来。 江鸾抿抿唇,松开抓着他手臂的手,刚坐正身子,就听见身旁的男人漫不经心地问: “那会儿,你给谁打电话?” 话落,他侧过脸,眸光深邃的看她一眼,又转过头,留给她一个俊美的侧颜。 江鸾神色微微一变,抬眼瞪向墨清玄,他还真是‘用心良苦’,知道她不会轻易告诉她,不惜以带她去看她爸爸为饵。 墨清玄端坐在主驾座,漆黑的眸子看着前方夜色,似乎并不知道江鸾瞪他,昏暗的光线打在他俊美的五官上,清贵俊雅得勾.人心魂。 “小璐以为我已经给爸爸报了仇,很高兴,我们聊到去看爸爸,她怕你不同意,我就给你打电话,征求你的意见,没想到你正好回来了。” 江鸾语气轻缓平静,没有一丝一毫说谎的慌乱,可身旁的男人听完她的解释,却不信地轻嗤一声,讥讽地说: “江鸾,你说谎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了。” 江鸾微微一怔,抬眸看向身边冷着脸的男人,把他气得脸色铁青,是她从小到大最喜欢干的事,他曾经很自负地说,如果她说谎能骗过他,就能骗过全世界。 她相信他的话,因为她就算骗过测谎仪,也骗不过他。 想到此,她忽然笑了,笑得眉眼弯弯,辰星若灿:“谢谢夸奖!” 墨清玄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一紧,眸光深深地看着镜片里笑容清丽的女子,心头的怒意瞬间如云雾散去,若是她时刻能对他这样笑,便容她说谎,又能如何。 江鸾悄悄观察着墨清玄的神色变化,见他敛了冷冽气息,五官线条渐渐柔和,她心里不禁暗自得意,这招,还真是屡用不爽。 …… 墓园的深夜,比这个城市任何地方都要多几分清冷幽寂,拂过耳畔的风,像是无数孤独的灵魂在哭泣,让人心里莫名地悲伤…… 墨清玄一直安静的跟在江鸾身后,陪着她走完长长的石阶,来到江博的墓碑前。 月亮突然躲进了云层,夜,黑暗得,看不见任何东西,近在咫尺,江鸾却连爸爸的相片都看不清。 她身子僵滞站在墓碑前,紧咬着唇瓣,极力克制着心里不断涌出的悲伤。 颤抖地肩膀,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揽住,男人清润的气息拂鼻,落在耳畔的声音温柔疼惜: “想哭就哭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没哭。” 她倔强地仰起脸,泛着水雾的眸子望着面前的男人,声音哽咽。 墨清玄眸光微紧,正想说什么,她却抬手拿开他揽在她肩膀上的大手,上前一步,抚着墓碑蹲下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抖地喊: “爸,我回来了!” ……   ☆、048 墨清玄眸光紧了紧,挺拔身影如青松伫立在她身后,薄唇轻抿,安静地听着她哽咽地声音说着对她父亲的思念。 视线在她左边的墓碑停顿了几秒,收回,他蹲下身,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向她泪痕满面的脸颊上,声音温柔低沉: “鸾儿,你伤还没好,别再难过了,我们先回医院。” 陷入悲伤中的江鸾,无力抵抗墨清玄的关怀,她颤粟的身子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任由他粗糙的指腹抚过脸颊,她抬手,小手抓住他修长的手指,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声音哽咽: “阿玄,我想见妈妈。” 墨清玄身子一僵,她那声柔弱无助地‘阿玄’穿过耳膜,如重锤击在心上,对上她晶亮的泪眼,他几乎就要脱口答应,带她去见她妈妈了,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鸾儿起来,我们先回车里。” 他抿抿唇,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墓园的夜,温度低些,她坐在地上十几分钟,身上,染了一层凉意。 站稳身子,见他掏出手机接电话,江鸾眸子里闪过一抹失落,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悄悄用力,从他掌心抽回。 ……………………………………………………………………………………………………………… 江鸾终是没有探出她妈妈的消息,离开墓园后,她情绪平静下来,墨清玄也从一时的怜惜里回过神来,刚才的问题,被他刻意回避。 回去的一路,江鸾没有再提起想见妈妈,她知道,自己再问也是惘然。 临近医院时,她才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清弘水眸看向专心开车的墨清玄,轻声说: “阿玄,我不想住医院,我想回家养伤。” 墨清玄转头看她一眼,并不回答,直到车子驶进医院,在专用停车位停下后,他声音温和地响起: “小璐这些年一直住在墨宅,你家,一直没有住人,你既然不想住医院,那明天就出院吧,你之前住的屋子现在小璐住着,你另外再挑一间。” 他指的,是墨宅,他住的清鸾苑,以他和她的名字起名的院子。 小时候,江鸾就经常住在墨家,但那时,是在墨晋修和楚欢住的休闲居里,墨清玄十四岁以后,就搬进了自己的院子,起名‘清鸾苑’,当时,江鸾还为此和他吵了一架,说他不经同意,就用了她的名字。 “不用,我住休闲居,陪楚姨一起就行了。” 江鸾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墨清玄的提议,她只听小璐说,她住在墨家,倒是不知道,她住的,是她的屋子。 既然小璐住在那里,她怎么可能再住进去。 墨清玄眸光暗了暗,薄唇抿出一抹不悦,低头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下车前补充道: “你要是不愿意,就继续住医院好了。”   ☆、049你姐吵着出院 墨宅,清鸾苑 墨清玄一进客厅,就看见歪在米色布艺沙发里睡着的江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抱枕,柔和的水晶灯光打在她白希的脸蛋上,红唇,不安地咬在一起。 他英挺的眉峰轻蹙了下,大步走到沙发前,身子微弯,伸手去拿她怀里的抱枕,江璐抱得太紧,他一用力,她便惊醒过来。 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是他,江璐眸子里立即绽出欣喜,笑着喊: “清玄哥,你回来啦?” 说话间,从沙发里站起来。 墨清玄微微一笑,指着沙发说: “有什么话,坐下再说。” 江璐点头,见墨清玄坐下后,她才重新坐回沙发里,眸子晶亮地望着他: “我同学今天下午打电话,说需要我们提供几张相片,清玄哥,你看,什么时候有空?” 离他们的订婚日,一天天近了,江璐对墨清玄的态度,一直看不清。墨清玄虽然提出和她订婚,却把订婚典礼交给婚庆公司来办。 特别是姐姐回来后,她觉得清玄哥对她,在渐渐疏离。 她很害怕,怕清玄哥不要她,一想到此,她就慌乱得六神无主,这几晚,更是每晚失眠。 即便这么近的看着他,她也看不清,他双眸好似千年古潭,有着望不见底的深邃。 在她探究的眼神里,墨清玄颀长身躯靠进沙发,不紧不慢地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优雅地吸了一口,吐出地烟圈将他俊美的五官隔离,嗓音低沉清冽地响起: “过几天吧,这周的手术安排得太多,抽不出时间,让他们先布置其他的,相片,赶在下月初八前放上去,都不晚。” 江璐对他的安排不敢有异议,轻声说好。 墨清玄眸子闪了闪,转移话题,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听说是阿炫和子骞送你回来的,子骞伤的严重吗?” 江璐立即点头又摇头,似乎怕他误会,解释地说: “我不知道你和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回医院,阿炫和子骞坚持要送我回来,我只好让他们送了,子骞胳膊缝了几针,没伤到骨头,不算多严重。” 墨清玄“嗯”了一声,夹在指间的香烟抽了一口后,就没有再抽第二口,任由烟雾袅袅而升,吐口的话,跳跃得让江璐跟不上节奏: “我和你姐离开MIE后,去了一趟墓园。她吵着在医院住着闷,想出院。” 江璐茫然的眨了几下眼睛,几没明白墨清玄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只是从字面上理解,觉得姐姐能闷在医院病房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回家养伤,是件很好的事: “清玄哥,我姐既然不想住医院,就让她出院吧,她回来,我和她住一个房间,我照顾她。”   ☆、050一定让姐姐住进来 墨清玄敛眸,俊美的五官线条在灯光映衬下,泛着一层清冷的光。他摁灭在指间的香烟,重新抬眼看着一脸单纯笑容的江璐,语气极淡: “她从来都不愿意住这清鸾苑,你要是能说服她,你就和她一起住好了。” 江璐原本还怕他不答应,听他这么说,她眉梢眼角顿时染上明媚地笑,开心地保证 : “我一定让姐姐住进来!” 墨清玄似乎是受她感染,清俊的五官上浮出一丝柔和,伸手拿掉她的抱枕,温和地道: “赶紧上楼休息,小心明天早上起来有黑眼圈。” 江璐站起身,和他道了晚安,步子轻快地跑上楼梯。 墨清玄收回视线,眸底,色泽如墨。 ………………………………………………………………………… “姐,你就答应我,跟我一起住清鸾苑吧?” 病房里,江璐摇晃着江鸾的手,一脸的撒娇卖萌,自从她们姐妹俩和好后,她就又变回了昔日天真活泼的性格。 江鸾眉心轻凝,心里暗骂墨清玄那个阴险的家伙,她都拒绝了他,他还利用小璐的单纯。 她说过,不会伤害她妹妹,也不会允许他伤害她妹妹的。 “小璐,我就算出院,也不会住墨家,我会回我们自己家里。” 江鸾语气温和地解释,她出院,是为了逃避墨清玄,怎么可能住进他的清鸾苑。 昨晚墨清玄让她住清鸾苑,她说‘住休闲居就行了’的话,也不过是拒绝他的提议,休闲居和墨涵住的院子相邻。 “姐,自从四年前你和爸爸相继离开,我和妈妈就没有再住家里了,你现在伤还没好,回家一个人,谁照顾你,你要是回家住,那我也跟你一起回家住。” 说到后面,江璐语气里有些不舍,她在清鸾苑住了四年,已经习惯了和清玄哥同一个屋檐下。 江鸾把她的不舍看在眼里,面上微微一笑,调侃地说: “傻丫头,谁让你跟我一起回家住了,你和你的清玄哥再过十几天就要订婚的,订婚之后,你就是他的未婚妻,将来,会成为他的妻子,墨家就是你的家了。” “可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家住,清玄哥也不会答应的。姐,你就住墨宅嘛,你放心好了,有墨叔叔和楚阿姨,还有墨爷爷墨奶奶他们在,清玄哥不敢欺负你的。” 江璐以为她姐是害怕清玄哥欺负她,不惜搬出墨家的长辈出来。她心里,其实觉得清玄哥现在不会再欺负她姐了,这些天,他和她一起来看她姐的时候,一直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江鸾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小璐完全把墨清玄当成了神来崇拜着,把他的话更是当成圣旨来听,她要是不答应,她怕是会缠她一天。 ……………… 第二更来了,美人们,你们都没激.情吗,再潜水,明天继续一更了。   ☆、051清鸾苑不是随便住的 江璐虽单纯,但却是个固执的主,要是江鸾说不出让她信服的理由,就得依了她的意。 江鸾揉了两下额头,放下手后微微一笑,温和地解释: “小璐,清鸾苑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你和你的清玄哥马上就要订婚了,我这个时候住进去,会遭来别人的闲言碎语,对我和你清玄哥的名声都不好。” 江璐小脸顿时皱了起来,噘着小嘴,不安地问: “真有那么严重吗,姐,你又不是外人。” 江鸾点头,敛了笑,很严肃地说: “真有那么严重,你想想,我曾经和阿玄有过婚约,这是A市众所周知的事,四年前,大家以为我死了,然后渐渐地就淡忘了。” “这四年里,一直都是你住在清鸾苑,陪在阿玄身边,下月初八你们就要订婚了。我要是突然住进清鸾苑,那不是让大家重新想起往事吗?” 江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听了姐姐这番话,觉得很有道理,昨晚她只顾着高兴,没有考虑太多。 而清玄哥一向疼她*她,不论她要什么,做什么,他都会答应,才会没有告诉她,姐姐住进清鸾苑会惹人闲话。 想到此,江璐觉得自己太不懂事,小脸上浮起些许自责,内疚地说: “姐,你不能住清鸾苑,那就住墨宅其他院子吧,总之你现在出院,是不能一个人回家住的,我不放心。” “好,那就等楚姨出差回来,我问问她,收不收留我住休闲居去。” 江鸾敷衍地说,清鸾苑不能住,休闲居自然也是不适合的,楚欢和墨晋修结婚二十多年,恩爱依然不减当年,她怎么好意思去当电灯泡。 ……………… 办公室,墨清玄听着江璐的汇报,眉宇间渐渐地染上一层清冷之色,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感觉到他释放出的冷冽气息,江璐眸底闪过一丝怯意,话音顿了顿,安抚地说: “清玄哥,你别生气,姐姐只要不住进清鸾苑,那些人就没有什么可议论的了,这件事都怪我不好,是我不该说让姐姐和我一起住清鸾苑的。” 墨清玄前倾的身子靠进椅背里,抬手抚额,修长的手指轻按着鬓角,片刻后,周身的冷冽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如刀刻般俊美的脸上又恢复了清贵俊雅。 见江璐一脸的自责和内疚,他又微微一笑,声音温润,轻缓: “小璐,我没生气,这事也不怪你。是你姐想太多了。当年江伯伯和她同时出事,白姨又精神失常,我让你搬进清鸾苑,也没考虑过这些,只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你,你在清鸾苑住了四年,A市也没人敢闲人碎语一句。” 听他这么说,江璐又困惑了。   ☆、052又想耍什么阴谋 江璐突然觉得,自己好没主见,刚才在病房,姐姐说她住进清鸾苑,别人会说闲话,她觉得有道理。 可现在,清玄哥说的,也对。 她在清鸾苑住了四年,也没听见有人说什么闲话啊。 对上墨清玄深邃温润的眼眸,她单纯地道: “清玄哥,我再去跟我姐说说,要不,就让她住墨宅其他院……” “不用了,你姐是个固执的人,她不住清鸾苑也好,就让她回家住吧,我让珍姨去照顾她就行了。” 墨清玄打断江璐后面的话,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不容人违逆的霸道,江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只答了一声‘好’。 …… 从墨清玄办公室出来,江璐再次去了病房,把墨清玄的话转告给江鸾。 包括他说她当初住进墨宅,也没有人说闲话那些,也毫无保留地说给江鸾听了。 江鸾心里无声地骂了墨清玄一句阴险,再看着小璐那纯净的眼眸,又忍不住想笑,墨清玄那拐弯抹角的话,小璐是听不懂的。 不过,他同意自己回家住,又是想耍什么阴谋?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和墨清玄斗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怕过他,不管他有什么阴谋,她都不会害怕。 离开了医院,她想做什么就由不得他说了算了。 …………………… 午后,某咖啡厅,轻缓的音乐声流淌在大厅每一个角落。 临窗而坐的江璐,手中勺子无意地搅拌着杯中咖啡,身子微侧,清澈的眸子盯着门口方向。 看见门口进来的男人,她眸子顿时一亮,放下勺子,站了起来。 “小璐!” 石铭洋一身白色衬衣,黑色西裤,身影挺拔俊朗,在桌前顿住脚步,温和亲切地和江璐打招呼,话落,对她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自己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温言解释: “我和你姐是朋友,喊你江小姐显得生疏,以后,我就跟着你姐喊你小璐,没意见吧?” 江璐笑着摇头,双手有些紧张地交叉放在腿上。小时候她是活泼开朗,可现在的她,不善于和陌生人交谈,特别是,对方还是她有事相求的人。 石铭洋要了一杯咖啡,和江璐闲聊了两句,他幽默的谈吐让江璐心里很快放松下来,并且答应他的建议,喊了他一声‘石大哥’,让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咖啡上来后,他喝了一口,像个兄长一样,温和地问: “小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接到江璐电话的时候,他刚下飞机,这便直接赶了过来。 …… 夜子努力两更,旧文每天也不低于六千字,还要存稿上架,需要亲们给动力,动力啊啊,收藏,留言,红包,推荐,统统砸过来吧,上架首更多少字,就看大家热不热情了。   ☆、053看情况 江璐抿抿唇,又转眸看了看周围,他们旁边一桌坐着一对情侣,正头碰头的甜言蜜语,前后的桌子,都没人坐。 她望着石铭洋,压低声音问: “石大哥,我听说,你能看见鬼魂,是真的吗?” 石铭洋眸光闪过一抹深邃,勾唇一笑,端起面前的咖啡轻呡了一口,不答反问: “你姐告诉你的吗?” 江璐摇头,“不是,我是听别人说的。” “嗯,是真的,那天你们医院跳楼那个案子,我就是和死者了解情况的。不过,这是秘密,可不能告诉别人。” 石铭洋说到后面,还竖起食指放到嘴边,对江璐做了一保密的手势。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江璐连连保证,眸子闪了闪,迟疑地问: “石大哥,你能看到任何鬼魂,还是只能看到刚死的那种?” 石铭洋莞尔笑笑,身子靠进椅子里。 从江璐问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找他的用意,她算得上是墨清玄身边最近的人…… “这个要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 江璐闻言神色一紧,眸子定定地盯着石铭洋。 石铭洋招来侍者,问其换了一个二楼的包间,又让侍者上一些点心。这大厅里,虽然人不多,但不适合谈那样的话题。 包间里,侍者离开后,石铭洋招呼江璐先吃点心,放松心情,不要紧绷着身子。 石铭洋率先拿起点心咬一大口,冲她挑眉一笑,江璐被他逗笑,也拿起一块点心吃起来。 吃完点心,石铭洋才不紧不慢地说: “有的人死了,会喝孟婆汤,重新投胎。有的人,去了阴间但不愿轮回,还有的人,一直做着孤魂野鬼……” 江璐眸子里泛起淡淡地悲伤,不时的问上一句,石铭洋都一一解答。 听他讲完,她犹豫了下,问出自己今天找他的目的: “石大哥,你能帮我和我姐看看,我爸是重新投胎了,还是一直不曾轮回,又或者上了天堂?” “你爸?” 石铭洋面上流露出惊讶之色,似乎这个时候才知道江璐是为了她爸,找他。 江璐重重地点头,她心情有些激动,还有些不安,特别是听石铭洋说,有的人死了,一直做着孤魂野鬼。 以前,她是不相信世上有鬼的,可是就像姐姐说的,这大千世界无所不有,人类科学虽发达,但到底还是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 鬼神一说,自古以来,更是有许多人争辩。 石铭洋刚才说的,和电视上,书上说的一样,如果能见到爸爸,她是相信的。 见石铭洋眉头轻蹙,她心一瞬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问: “石大哥,你不能吗?”   ☆、054跟我说什么? “不是不能,是要选择一个时间,地点,你爸当年,是在哪里出的事?” 石铭洋沉吟片刻后,轻声问,江璐眼里一下子就泛起了泪花,心跳也瞬间变得狂乱而激动,他的意思是,她很快可以见到爸爸了? 重重地吸了吸鼻子,话语颤抖地把她爸爸当年出事的时间,地点都告诉他。 “石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爸爸?” 江璐急迫地问。 “小璐,你先回去等我电话,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别人。” “那我姐呢,能说吗?” 石铭洋点头,微微一笑,温和地道: “当然,不过除了你姐,不能告诉别人,特别是你的清玄哥,上次你们医院那件跳楼案,他就很不以为然,你要是告诉他,他肯定会阻止你。” “石大哥放心,我不告诉清玄哥,我只告诉我姐。” 江璐连连保证,她知道清玄哥不喜欢石铭洋,上次在姐姐的病房里,还和石铭洋起了冲突。 当时,她是站在清玄哥那边,也跟着讨厌石铭洋的,可现在,为了见到爸爸,她必须暂时的瞒着清玄哥。 正好明天姐姐出院,她心里计划着,等姐姐出院后,她跟姐姐一起回家住几天,那样更方便见到爸爸。 …… 一回到病房,江璐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江鸾。 “姐,石大哥说,我们很快就能见到爸爸了,你明天出院回家,我也跟你一起回家住,对了,石大哥不让我把这事告诉清玄哥,你千万别告诉他……” 江璐太过欢喜,话,有些语无伦次。 江鸾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眉心轻蹙了蹙,不太相信地问: “小璐,石铭洋真的告诉你,他可以见到爸爸?” “嗯,千真万确,石大哥让我回来等消息。” 江璐眉梢眼角染满了笑意,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爸爸,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 “那,你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吗?” 江鸾眨了眨眼,白希的脸蛋上浮起一抹温和的笑,对于石铭洋是不是真的能见到她爸爸,她心里,是有着怀疑的,只不过,面上不曾表现出来。 “告诉妈妈?我还没有。” 一提到妈妈,江璐脸上的笑便消散了去,眸光闪烁地不敢直视江鸾的眼睛,找着借口说: “等石大哥告诉了我确切的日期,我再通知妈妈也不迟,姐,一会儿你跟清玄哥说,我陪你回家住几天好不好?” “你为什么不自己跟你的清玄哥说?” 他们一直瞒着她妈妈的下落,江鸾心里很郁闷,心思不在小璐说的话上,只是敷衍地随口一问。 “跟我说什么?” 江鸾的话音落,病房的门就从外面被推开,墨清玄颀长俊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055你就是一流.氓 江璐被墨清玄的声音吓得腾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转头看向门口进来的他,声音都带着结巴: “清玄哥,你,你怎么来了?” 不能怪她胆小,而是墨清玄一出现,总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看似神色慵懒,步子缓慢地走进病房,可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尊贵如王者。 江鸾虽然意外,但显然比江璐道行高深些,没有她的慌乱和心虚,她眉目清浅,眸光淡然地看了墨清玄一眼,便又移开视线,淡淡地说: “小璐想跟我回家住,但怕你不同意,让我跟你说一声。” 墨清玄眸子微眯了下,不理会江鸾,目光瞟向江璐,后者见他看来,心一慌,不等他开口,就很没骨气地妥协了: “清玄哥,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回家住了。” 她怕清玄哥询问她为什么要回家,怕自己在他面前说不了谎被看穿,不等墨清玄开口,又找了个借口,溜出了病房。 看着妹妹落荒而逃的背影,江鸾嘴角抽了抽,她那样的战斗力,嫁给了墨清玄,不被他一辈子吃得死死的才怪。 墨清玄眸子微眯,上前一步,出奇不意地手朝她胸前伸去,江鸾一惊,在他大手触及她肌肤时,一把将其抓住,怒声质问: “墨清玄,你发什么疯?” “给你检查伤口,看明天能不能出院。” 墨清玄嘴角一勾,散漫地说。 江鸾脸色一变,鬼才相信他的话,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混蛋,无非是生气刚才她和小璐没对他说实话,小璐逃了,他这帐,要算她身上。 “我伤口已经愈合了,不劳墨医生检查。” 她抓着他手的力度不敢松开。 墨清玄凝着她愠怒的眸,冷嗤一声,不以为然地道: “你身上那点肉,早就被我看过了,现在有什么好遮掩的?” 清鸾小脸涮地涨红,“墨清玄,你就是一流.氓。” “我是流.氓也比你教坏小璐说谎得好,江鸾,你自己整天谎话连篇无所谓,但我不允许你教坏小璐。” 墨清玄眸色一沉,隐了笑意的俊颜笼着淡淡寒霜,有些帐,他是该跟她好好地算一算的。 气氛,蓦地一僵。 江鸾瞪着他,心头怒火蹭蹭往上窜,气愤地问: “你哪知眼睛看见我教坏小璐了,就算我教坏她,她也是我妹妹,和你有什么关系?” 墨清玄正在这里等着她呢,深暗的眸子一眯,冷声说: “想让她和我没关系,你就找个男人把她嫁了,她一天是我未婚妻,就一天和我有关系,刚才你们瞒着我什么,还有那天晚上,你骗她手机给谁打电话,江鸾,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说到最后,他眸子深处一抹凌厉如冰刀破碎而出,病房里的空气,刹那凝结! …… 离五百条评论,还差十条,夜子加油码字,大家加油冒泡。   ☆、056说谎的惩罚 下午的时候,江璐和石铭洋从咖啡厅出来,正好被李靳看见,刚才,墨清玄一出手术室,就接到李靳的电话。 他一下子就联想到,那晚,江鸾骗小璐手机,肯定是给石铭洋打电话。 小璐单纯好骗,所以,江鸾利用她,让她成为她和石铭洋的联络站,她那天说喜欢石铭洋的话,顿时又化为一根刺,扎进他心口处,拔都拔不出来。 江鸾心头一惊,清冷的眸直视着墨清玄凌厉的眼神,大脑飞速运动,他是真的知道了小璐和石铭洋见面,还是套她话? “怎么,不敢说了?” 墨清玄见江鸾不说话,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测是对的,她是真的喜欢那个姓石的,还骗小璐帮他们联系对方。 心头的怒意,一瞬间窜了上来,原本被江鸾抓着的手腕一翻,反手将她抓住,弯腰,英俊的脸刹那在她眼前放大。 江鸾眼前光线一暗,鼻翼间的空气被夺走,他清冽炙热的男性气息灌入肺叶,平静的心跳,蓦地乱了节奏。 “你有话好好说,不要离我这么近。” 她恼恨地瞪着他,努力控制着因他气息而乱了的心绪,墨清玄哪里会听她的,他不仅不直起身,反而朝她寸寸逼近, 直到萦绕在鼻翼的气息,全是清幽的女子幽香,他不由得又心神荡漾,喉.结.滚动,凝着她红唇的眸光变得幽深炙热。 “你那天答应过我,不和任何男人暧.昧不清的。” 他凉薄的唇压下来的时候,江鸾快速运转的大脑突然当了机,清眸圆睁地瞪着他,手抵在他胸膛,却阻止不了被他强吻的命运。 丝丝暧.昧自吻合的唇瓣间弥漫开来,他心头的嫉妒和愠怒全数化为强盗似的掠夺,她的芬芳、清甜、柔软如毒药,让他一沾便上瘾, 还不愿戒掉。 直到江鸾被吻得喘不过气,他才放开了她。 一得到自由,江鸾恼怒的扬手就往他脸上招呼,墨清玄虽心猿意马,但还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盯着她红得能滴出血来的小脸,他眸光沉了沉,幽幽地说: “这是对你教小璐说谎的惩罚。” “你混.蛋!” 江鸾咬牙切齿地骂,他凭什么惩罚她,又凭什么打着惩罚的旗号强.吻她。 “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我在这里要了你,然后告诉你妹妹,是你勾.引我的,到时她伤心难过不说,还会恨你……” 墨清玄确实混蛋,总能轻易的抓住江鸾的软肋,就算她不问不说,他心里也清楚,小璐的事,江鸾已经知道了,才会如此绝决地要他娶小璐。 可是,他心头却是恨,恨她不论什么时候,牺牲的,都是他! ……………………………………………………   ☆、057你要嫁给我 出院,对江鸾来说,是天大的喜事,终于可以摆脱墨清玄那个霸道又不讲理的男人。 大清早的,病房里,就挤满了人。 她在这里住了二十天,从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热闹过,今天,可谓是全体出动。自她回来后,就心心念念着她,但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她的人,都来了。 四年不见,年少的长大了,当年青涩的,成熟了,时光变迁,但友谊,却没有变。 江鸾看着一张张熟悉的笑颜,心里,满满地,全是温暖。 “鸾儿,恭喜你,终于出院了!” 李靳和江鸾拥抱了一下,很快就放开,怕背后某人射来的冷箭,江鸾说了声‘谢谢’,站在李靳后面的乔以薰立即又扑了过来。 “鸾儿姐,我想死你了,这些天我r日夜夜,分分秒秒的想着你,要不是清玄哥不让我们打扰你养伤,我早就来看你了。” “鸾儿姐,四年不见,你更漂亮了。” 乔以夜呵呵一笑,江鸾被乔以薰霸占着,他只能站在一旁。 江鸾笑着骂了句“你这话对多少女孩子说过?”话落,眸光转向程子骞,视线在他胳膊上停顿了一秒,关心地说: “子骞,你受伤了,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还跑出来?” 程子骞无所谓地笑笑: “今天是鸾儿姐出院的日子,我当然要来。” 就像乔以薰说的,要不是墨清玄一直拦着,他们早就来医院看望江鸾了,自从听说她回来的那一天,程子骞就一直想见她一面,有些局面,还期待着她来改变。 “鸾儿姐,你别只关心子骞啊,我也受伤了,你看,我这都差点破相了。” 被冷落在角落里的简炫不甘示弱的挤到前面,一把将霸占着江鸾不放的乔以薰拽开,把自己俊美妖孽的脸凑过去。 “噗,你这不用放大镜看都不看不见的伤,也叫破相?” 江鸾忍俊不禁,伸手轻轻地戳了下简炫伸过来的俊脸,简炫夸张地哎哟一声: “姐,你轻点,要是毁了我的容,我找不到女朋友,你要嫁给我。” 他话音落,只觉背脊突然一凉,身后某处阴风阵阵地吹来,一转头对上李靳意味深长的笑,简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退开几步,远离江鸾。 “我要是嫁给你,还不被你那些爱慕者口水给淹没了。” 江鸾好笑的说。 一群人聊得正开心,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朗愉悦的声音: “鸾儿,我听说你今天出院,总算及时赶回来了。”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名眉宇俊朗,气质温和的男人大步走进来,他手中提着公文包,一身风仆尘尘,像是刚从外地赶回来的。   ☆、058你喜欢就好 “你不是在外地出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站在门口,一直安静看着众人笑闹的墨清玄,闻言神色微微一变,眸光淡冷地扫过来人,他这是为了江鸾连夜赶回来的? 墨涵莞尔一笑,温和地说: “嗯,加班加点的把事情做完了,听说鸾儿今天出院,我就搭了凌晨的航班,这不刚下飞机就赶来医院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 墨清玄语气凉薄,墨涵对江鸾的心思别人不知,他可是再清楚不过的。 众人目光在他们身上回转,倒不担心他们之间发生冲突,墨清玄的毒舌,墨涵从来都是宽容地忽视,从不与他一般‘计较’。 此时也一样,墨涵回以一个浅笑,丝毫不在意墨清玄的暗讽,走过他身边,越过众人,来到江鸾面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像位兄长一般,语气温润: “鸾儿,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零食,我回来得匆忙,只买了一盒。恭喜你康复出院。” 江鸾接过盒子,眉梢眼角染上清丽的笑,无视门口某人阴郁的眼神,轻快地说: “墨涵,谢谢你!” 严格说起来,墨涵是墨清玄的表哥,因某些原因,他母亲墨乌梅怀着他的时候,硬是让他当时的‘父亲’入了赘,他就姓了墨。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他母亲失了记忆,他便一直在墨家长大。 他比墨清玄和江鸾等人要大两岁,小时候,江鸾喊他‘墨涵哥哥’,但后来,和某人打了个堵,输了,从那以后,就把‘哥哥’两个字去了,直呼其名。 不过,墨涵并不因为她直呼其名而不悦,只要看见她,他就是欣喜的。 “不谢,你喜欢就好。” 墨涵眸光温和地看着她,四年不见,她出落得更加漂亮了,退了青涩,如今的她,清丽明媚,像是雨后枝头开出的玫瑰,有着让人惊艳的美。 “当然喜欢!” 他们两人聊得开心。 病房里其他人却觉得气压越来越低,站在最远处的墨清玄眉宇清冷,眸色阴郁,虽然不曾开口,但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让病房里的温度急速下降,从盛夏直接过度到了寒冬一般。 “清玄哥。” 刚做完事跑来的江璐没有察觉异样的气氛,看见站在门口的墨清玄,欢喜的喊: “还好来得及,我就怕你们不等我先走了,咦,墨涵哥哥也回来啦?” 墨清玄沉暗的眸光自江鸾和墨涵身上收回,周身笼罩的冷冽气息缓缓敛去,转眸,看向笑容灿烂的江璐时,眸子里浮起几分暖意,淡淡地说: “小璐,你姐出院有这么多人陪着,你就不用陪了,正好我今天上午有空,我们去把照拍了,别耽误了婚庆公司布置。”   ☆、059我帮你们选相片 墨清玄云淡风轻的话,犹如一枚炸弹,炸在病房里。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程子骞脸上的笑来不及敛去,直接僵在脸上,看向墨清玄的眼神沉冷锐利。 江鸾手中的零食微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加重一分力度,稳稳地拿着,面上,笑容清丽。 在大家诧异的目光里,江璐白希的脸蛋上闪过茫然,清亮的眸子眨了几眨,继而绽放出欣喜的色彩: “清玄哥,你上午有时间拍照吗,这太好了,不过,我们先送姐回家,再去拍也不耽误的吧。” 自昨天从病房离开后,江璐没敢再提回家住的事,她在清鸾苑已经住了四年,姐姐又说她马上要和清玄哥订婚,不久的将来,会成为清玄哥的妻子,墨家,就是她的家了。 “小璐,既然你和阿玄要去拍照,就赶紧去吧,摄影师什么的,都是大忙人,再说,你还得化妆,需要时间,你姐有我们这么多人,你就不用担心了。” 墨涵深邃的眸子扫过墨清玄,看向江璐,语气温和地说。 “是啊,小璐,鸾儿姐有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你放心。” 乔以薰附和的说,话音刚落,左胳膊就被人狠狠一拧,她哎哟一声,转头,对上乔以夜警告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紧闭着小嘴,不敢再插话。 江璐拿不定主意,墨清玄说拍照,她心里很是欢喜,可今天是她姐出院的日子,她觉得应该先陪着姐回家,然后再去拍照。 但是,清玄哥的话,她不敢违背,特别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能不听清玄哥的话,那不是不给他面子吗? 抿抿唇,她看向江鸾,略带歉意地说: “姐,那我……” “我有这么多人陪着,不差你们两个,阿玄工作忙,没时间,难得他今天有空,你们赶紧去把照拍了吧,回头,我帮你们选相片。” 江鸾没让江璐说完,就打断她,笑容明媚灿烂,语气里除了满满的温柔,就是真诚的祝福,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几双目光同时看向她,其中有一道目光最是凌厉,她面不改色,温柔地催促一句: “你们快去吧,阿玄,你可别欺负我妹妹!” 对墨清玄而言,她前面那句话,都不及最后这句来得伤他的心。 好一个别欺负她妹妹,她这是以长姐的姿态和他说话? 诡异的气氛,除了江璐和乔以薰两个单纯的傻丫头,其他人,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空气里涌动的暗流。墨清玄和江鸾眼神相碰很快便分开。 他唇角微抿,眉宇间一派清贵俊冷,没有回答江鸾的话,对李靳他们几人交代了一句‘把她安全送回家’,眸光深邃的瞟了眼程子骞,便带着江璐离去。 …………   ☆、060跟我一起出差 程子骞对于墨清玄的眼神似懂非懂,他那一眼太过深邃诡异,像是对他传递某种东西,可是他没来得及捕捉到,他就收回了视线。 他心里的情绪,还停留在墨清玄和小璐拍照的嫉妒和难受中,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紧紧的抿了抿唇,一回头,对上李靳探究的眼神,他心神忽然一凛。 转头,看向墨涵时,年轻俊美的脸庞上浮起灿烂的笑,关心地说: “表哥,你连夜赶回来,肯定又累又困,连早餐都还没吃的吧,先去我家吃早餐,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家,我妈妈昨晚还念着你呢。” 程子骞的妈妈苏琳,和墨涵的妈妈墨乌梅是表姐妹,真论亲戚关系,他和墨涵,比和墨清玄的关系更近些。 但为了自己的幸福,他不得不自私一回,墨清玄刚才那一眼的含义太深,他不能完全参透,却从李靳那探究的眼神里,明白了一分。 他要是想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有结果,就必须先让墨清玄和鸾儿姐的关系回到四年前。 江璐那里,墨清玄不敢说分手,他们谁也不敢去刺激她。 墨涵眸光扫过程子骞受伤的手臂,眉宇间浮起几许关切: “子骞,你胳膊怎么回事?” 程子骞轻蹙眉头,说:“昨晚被十来个陌生人围堵,受了点轻伤,不碍事,不过,我妈不让我出门,要不是今天鸾儿姐出院,我还被关在家里呢。” “怎么会被人围堵,对方是什么身份,知道吗?” 程子骞摇头,还不知道。 “走,我送你回家,鸾儿,回头,我再去看你。” 墨涵微一沉吟,决定先送程子骞回去,他已经见到了鸾儿,其他的事,以后再聊,现在有李靳他们在这里,有些事,他也没法告诉她。 “好!” 江鸾点头,她知道墨涵指的是她妈妈的事,心跳不由加快了速度,对墨涵,她是百分百信任的。 …………… 墨涵和程子骞离开后,江鸾由李靳,简炫,还有乔家兄妹四人陪着出院。 上午十点,江鸾终于站在了家门口。 江家老宅,位处郊区地段,环境清幽,适合老年人居住。 除这里,江鸾家还有另外一所公寓,离MIE较近,是她爸爸妈妈经常居住的,她从小就在老宅住得多。 她爸爸妈妈每个周末,也都回来老宅。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似乎没变,可其实,该变的,都变了,比如院子里的树,更高,更粗,枝叶更繁茂了。 花圃里各色鲜花,争相怒放,各种花香混合,萦绕鼻尖,就连鱼池里那十几条金鱼,也长大了。 以前,每个周末,他们一家团聚,都热闹非凡,她们小孩子在院子里打闹,长辈们围坐在院子里谈笑风声…… “鸾儿,这里虽然没人住,但阿玄一直有安排人来打扫,所有的一切,都还是以前的样子,你现在伤还没好,先在家好好休息,由吴姨和陈姨照顾你,外面,还有八名保镖,二十小时轮岗……” 李靳温言解释,没有查出要杀她的那只幕后黑手前,墨清玄对她的安全最在意,他说的是八名保镖轮岗,实际上,这宅子里的安保系统,也都全部重置过的。 江鸾并不意外李靳说的这些,她知道,墨清玄同意她回家,肯定是有安排,就算她住家里,也依然在他的监视之下。 “鸾儿姐,我留下来陪你住几天好不好?” 乔以薰摘了一朵美人娇跑回来,笑嘻嘻地问江鸾,她喜欢这里,最主要的是,她很好奇江鸾这四年都做了什么,想听她讲故事。 “以薰,鸾儿身子还没好,你不许留下来打扰她。” 李靳想也不想就回拒了她,闻言,乔以薰秀眉一蹙,不悦地问: “为什么,我留下来不是打扰鸾儿姐,我是照顾鸾儿姐,小璐和清玄哥要订婚了,她没时间照顾鸾儿姐,白姨又……在国外,还没回来,我留在这里,最起码,可以陪鸾儿姐说说心里话啊。” “下午,你跟我一起出差。” 李靳淡淡地睨她一眼,下达命令,把她留下,过不了今晚,就会全部招供。 他要是答应,回头,阿玄该找他算帐了,阿玄那家伙,翻起来脸可是六亲不认的,他可不敢去触碰他的逆鳞。 “为什么,今天是周末,你是周扒皮吗?” 乔以薰一听说出差,漂亮的脸蛋上顿时怒意浮现,这大热的天,她才不想出差呢,她想留在鸾儿姐这清幽怡人的宅子里,吃着零食,听着故事,多逍遥啊。 李靳眸色微微一沉,对她做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乔以薰顿时吓得脖子一缩,咬了咬唇,认命地答应: “好吧,出差就出差,但是你要给我加班费。” “等秋季主打款出来后,任你挑选一套。” 李靳出手大方,送出价值百万以上的秋季主打款手饰,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061拍照 到了影楼,墨清玄把江璐往化妆师面前一推,下令一定要给她把妆化得精致美丽,又对江璐交代了一句,自己就离开了化妆间,坐在隔壁休息室里玩手机游戏。 他掐算着时间,进去化妆间时,江璐的妆刚化好,一身洁白婚纱照映着她白希肌肤,凝脂如雪。 对上他看来的眸光,江璐心里莫名的紧张,从椅子里站起来,双手提着裙摆,轻声喊: “清玄哥!” 墨清玄眸底一抹微光掠过,视线停落在她身上的洁白婚纱上,脑海里浮现出的,竟然是另一张丽颜,他英挺的眉,不由得微微一蹙。 “大公子,您看还有哪里需要修改的没有?江璐小姐皮肤好,人又长得漂亮,不适合浓妆,这样的淡妆,更符合江璐小姐的气质……” 一旁,化妆师见墨清玄蹙眉,心头一跳,连声解释。 江璐人长得就是漂亮,标准的瓜子脸,明眸皓齿,樱唇桃腮,笑起来,娇俏动人。 “很好!” 墨清玄勾唇一笑,大步走过去。 “大公子,您是先化妆……” “我不用化妆,小璐,我们下楼,摄影师在楼下。” 墨清玄打断化妆师的话,冲江璐微微一笑,江璐的心跳蓦地加快了速度,她上前一步,伸手挽上他手臂,跟他一起走出化妆间。 拍照的时间,只是她化妆时间的十分之一,来的时候说的是先拍室内,再去拍外景,哪知刚拍了几个镜头,墨清玄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璐到一旁沙发里休息,两分钟后,墨清玄讲完电话,神色微沉地回来,对放下杯子,从沙发里站起来的江璐说: “小璐,今天只能拍到这里了,我有急事需要去处理,我已经给南叔打了电话,他正好在附近,你等一下,他几分钟就到。” 江璐点头,体贴地道: “清玄哥,你有事就赶紧去处理吧,照片什么时候拍都行,刚才拍的这几张已经够订婚典礼上用的了。” 看着她明媚的笑,墨清玄似潭的眸子闪了闪,俊脸上浮起一抹浅笑,伸手去摘她头纱,状似不经意地说: “早上你姐不是说帮我们选相片的吗,你就别回医院了,让南叔送你回家,让她帮忙选两张相片订婚礼上用。” 江璐微微一怔,他帮她取头纱时,颀长身影就站在她面前,如此近的距离,她呼吸间,萦绕的全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随着呼吸钻入肺叶,迅速地蔓延进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里,心绪,在他的气息里,变得凌乱。 她脸蛋不受控制地一阵阵发热,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这会儿肯定脸红得厉害。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忘记答应墨清玄吩咐她做的事,甜甜地应了声:“好”!   ☆、062怎么就你自己 墨清玄不知是真的不解风情,还是忽略了。 那么清纯可爱的一个美女站在他面前,对他盈盈而笑,即便不成熟妩媚,也是娇美动人的,他居然面不改色,沉稳淡定如柳下惠。 连情.侣间一个最起码的亲吻都没有,只是温柔地叮嘱一句,便转身,大步流星的出了影楼。 望着他离去的俊朗背影,江璐红唇微抿,心里,莫名地泛起一抹失落。 ……………………………………………………………… 江璐到家时,李靳等人正在院子里打麻将,他们本来要离开的,但江鸾热情的留下他们吃午饭,几个人,便真的不客气地留下了。 院子里,各色花开正盛,香飘四溢,空气分外清新。 楚欢细心的让两个保姆搬出来沙发,又找了枕头,给江鸾垫着,她懒洋洋地靠在她身旁,陪她聊天。 看见江璐由阿南送回来,墨清玄居然没有跟着,众人都微微惊讶。 江璐来到楚欢和江鸾面前,笑着喊: “楚姨,您也来啦,姐,家里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江鸾微微一笑,眸光温柔的看着江璐,她只是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头发和妆容都还未卸,按时间推算,她不应该这么早回来才对。 “嗯,都还没变,只除了池里鱼儿长大了些,树长高了些,还有花,更多了些,小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照片拍好了吗,阿玄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是啊,小璐,阿玄呢,怎么就你自己一人?” 楚欢看了眼身旁的江鸾,也笑容慈爱地看着江璐,心里暗想阿玄那小子又跑哪儿去了。 “小璐,你们拍了多少照片?有没有带回来,让我们欣赏欣赏……” 正打麻将的乔以薰兴奋的喊了一声‘胡牌’,推倒面前的麻将,跑了过来。 说到相片,江璐眉梢眼角都染上了幸福和甜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轻快地说: “拍了几张,清玄哥接到电话有事,就先离开了,姐,清玄哥让我把相片带回来,说让你帮我们挑两张。” 她这话一出口,背对着他们的李靳忽然转头看了过来。 简炫和乔以夜洗牌的动作也微微一滞,心想玄哥还真是够狠的。 楚欢心里微怔了下,面上不动声色地看着江鸾。 一时间,全部的目光都看着江鸾。 气氛,有一瞬间分外安静。 江鸾脸上的笑容清丽自然,没有丝毫的尴尬,也不牵强,她看着笑得甜美和期待的小璐,温柔地答了声‘好’,接过她递来的手机。 纤纤素指划开解锁键,嘴上轻快的说着: “我挑两张小璐照得最漂亮的。” …… 求收藏,求红包,求留言啊,亲爱的们,给点动力啦。   ☆、063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谢谢姐!” 小璐甜甜地道谢,挨着她坐下,偏头过去看手机。 相片,一共八张,拍得都很漂亮,江璐或是一脸甜美幸福地依偎着墨清玄,或是挽着他手臂,或是趴在他背上,双手搂着他脖子。 墨清玄虽然没有像小璐那样笑着,但他眉宇温润,眸光温和,清贵俊雅无人可及。 他们之间自有着一种让人羡慕到嫉妒的温馨幸福。 江鸾轻微的挪了一下坐姿,可能是同一坐姿太久,心口受伤的部位,隐隐作痛。 “清玄哥好帅啊,我都看得流口水了,小璐,你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乔以薰大发感慨,觉得墨清玄真是帅到分分钟没朋友的境界,他就算不笑,也帅得让人想扑.倒。 不过这种想法,她可不敢有。 江璐脸颊染上两抹红晕,眉眼间的幸福越发的浓了一分,眸光晶亮的看着江鸾,期待地问: “姐,你觉得哪张好看?” “鸾儿,是不是不舒服?” 江璐的话音落,一旁,楚欢温和的问,她虽然也看着相片,却没有忽略江鸾微动身子,和眉心轻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姐,你不舒服吗?” 她一问,江璐脸上的笑顿时被关心替代,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其他人,也纷纷露出关心之色。 江鸾笑着摇头,语气温和平静地说: “没有,只是同一个姿势坐得久了些,小璐,就这张和这张吧,楚姨,你觉得这两张行吗?” 楚欢看向她手指的相片,一张,是小璐趴在阿玄背上,双手搂着他脖子,脸蛋歪在他肩膀上。 另一张,是墨清玄眸光投向远方,似沉思,眉宇间染着几许淡淡地情绪,旁边,江璐却双手挽着他手臂,仰起小脸,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阿玄没意见就行。” 楚欢慈爱的笑笑,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江鸾比四年前更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如今的她,让人无法误辩真假。 可是,她还是从她隐藏的情绪里探出了一分压抑的痛,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还爱着阿玄。 江鸾眸子轻闪,楚欢话语里的暗示,她听出来了。 “清玄哥说让姐选,他肯定不会有意见,姐,那我们就用你选的这两张了。” 江璐开心地拿过手机,把那两张相片另存,一会儿发给影楼,让他们用这两张相片。 “好!” 江鸾笑着点头。 “鸾儿,你也在这外面坐许久了,要不回房去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厨房里做好饭没有,以薰,小璐,你们两个扶你们鸾儿姐进屋休息。” 楚欢站起身,对江璐和乔以薰吩咐。 江鸾冲她们摆摆手,从沙发里站起来: “我没那么娇弱,你们不用扶我,我自己回房间休息一会儿,你们该打麻将的就继续打麻将。”   ☆、064再坏的消息,也能承受 “阿玄,你到底搞什么,你要真心娶小璐,就别来刺激鸾儿……” 楚欢去厨房是假,单独给儿子打电话才是真。 电话一接通,不待墨清玄的声音传来,她劈头盖脸就对他一顿责骂,他这是故样周旋在鸾儿和小璐之间算什么。 不论是鸾儿,还是小璐被他伤害,她都对不起死去的江博和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白鸽。 “妈,我哪有刺激她,是她自己说要帮我和小璐选相片的。” 等她数落完,电话那头,墨清玄的声音才幽幽地传来,即便隔着电波,也能听出语气的淡漠。 楚欢一噎,脸色变了变,又冷哼一声: “不是你老妈我说你,你智商有多高,情商就有多低,你这样刺激鸾儿,只会把她越推越远,你要是真不想娶小璐,就别给她希望,我可以试着跟她解释……” “妈,我答应了江鸾,娶她妹妹的。我们的事,你就别管了,你儿子情商再低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墨清玄的话语里透着一分狠厉劲,江鸾喜欢折腾,他就陪着她折腾,他会让她知道,到底谁错,谁对。 “好,我不管你,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是,你若伤害了鸾儿和小璐,就别管我喊妈,也不用回家了。” 楚欢生气地撂下那番话,不再听他说,便径自切断了通话。 * 送走那群人后,江鸾回到屋子里,用乔以薰借给她的手机,拨出墨涵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墨涵清朗温润的声音传来: “喂!” “墨涵,是我。” 听见是她,墨涵温柔地喊了一声。 “鸾儿!” “我想知道我妈妈在哪里。” 江鸾极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心,却在自己说出‘妈妈’两个字时,微微一滞。 “鸾儿,我们见面聊好吗?” 墨涵没有拒绝,只是觉得,当面跟她说比较好,隔着电话,他不放心把那样的消息告诉她。 江鸾捏着手机的力度悄然收紧,几步走到落地窗前,掀开百叶窗帘看出去,门口,几名保镖高大威猛,全是特.警出身,别说四个,就是一个,现在的她,也打不过。 “墨涵,我现在可能出不去,你就在电话里说吧,再坏的消息,我也能承受住。” 她这些天已经想过了许多种可能,最坏的,无非那几种。 “鸾儿,你的伤,还没好呢。” 墨涵担心地说,阿玄不让她知道,定然也是考虑到她的伤,他若是告诉了她,阿玄一定会记恨上他的。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其实你们不告诉我,我反而觉得更难受。” 江鸾闷闷地说。 * 静安医院,手术室 手术中,病人突然癫痫发作,墨清玄手术刀避闪不及,鲜血喷上俊颜,手术室里众人脸色大变,他旁边的徐桑更是失声惊呼: “墨医生!” ………………………… 这么冷清,大家都不想上架万更吗,出来冒个泡,给点码字的动力啊 今天有十位亲冒泡,就再加更一章。   ☆、065紧急抢.救 这‘诡异’的突发情况让大家一时慌乱: “病人怎么会突发癫痫,病人家属没有说癫痫病史,检查报告上也不曾……” “脑动脉割破了……” “按住病人……止血钳,实施紧急抢救!” 墨清玄眸光瞬息万变,溅了病人鲜血的俊脸上一派沉冷,做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不论任何突发情况,从容淡定是必须的素质和魄力。 话落,他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处的血迹,伸手接过止血钳。 众人在他冷静的吩咐下,也纷纷回过神来,对突发癫.痫,动脉割破大出血,血压骤降,呼吸也困难的病人实施紧急抢救。 手术室外,与一群实习医生坐在一起的墨晋修亦是脸色顿变,按了对讲机,沉声吩咐了一句,起身,大步朝手术室方向而去。 “病人怎么会这样?不会死在手术台上吧?” “墨医生连除颤仪都用上了。 ” …… 墨院长一走,十几名实习医生顿时混乱,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心高悬着,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 落地窗前,江鸾抓着窗帘的手指指节隐隐发白,身子如风中小草一般颤抖着。 本就白希的脸,在窗外折射进来的落日照射下,惨白如纸。 她用力咬着唇,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模糊一片。 电话那头,墨涵听不见她的声音,心下一紧,担心地轻唤她的名字: “鸾儿?” “……” 江鸾抬头望着天花板,把晶莹的泪生生逼退回去,再开口,声音轻柔中渗进一丝哽咽: “我妈妈,现在住在哪里?”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里闪过一道白光,来不及捕捉,便又消散了去。 “鸾儿,白姨虽然精神失常,但这几年一直被照顾得很好。我舅舅和舅妈每个月都会去陪白姨住几天,阿玄和小璐也经常去看望。你不要太难过。” 江鸾哽咽而压抑的声音听在墨涵耳里,心口好似被刀子轻轻划过一样,一股揪心的疼自心里蔓延开来,他明知自己告诉她这些会招来墨清玄恨,却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白姨在S市,我一会儿去找舅妈,一定说服她带你去。” “墨涵,谢谢你,我自己想办法,你不要去找楚姨。” 江鸾轻声拒绝,她倔强地抿了抿唇,墨涵告诉她这么多已经足够了,要找楚姨,也是她自己去找。 墨清玄的脾气她是知道的,没有他的同意,楚姨也不会带她去看妈妈,她想见到妈妈,就必须找墨清玄。 妈妈会精神失常,是她最不敢相信的,记忆中,妈妈是乐观而坚强的女子,即便四年前同时失去了她和爸爸,妈妈也还有小璐,怎么会…… 江鸾紧抿唇瓣,擦干泪,走出屋子。   ☆、066让墨清玄偿命 门口,‘四根高大的木桩’看见她出来,恭敬的同时喊了声‘江小姐’。 “我现在要去医院找墨清玄,你们谁陪我去。” 江鸾眸子淡淡地扫过四人,声音清冷沉静。 “江小姐稍等,我去开车。” 那四人相视一眼后,一名年长的男子恭敬的回答,说完,转身进了院子,去车库开车。 不得不说,墨清玄是个阴险的家伙,不论是医院,还是家里,他派来‘保护’鸾儿的人,都是她不认识的。 应该是这四年间,新挑选的。 以前那些熟悉的,都没派来,可能是怕倒戈向鸾儿这边。 两分钟后,一辆黑色路虎停在江鸾面前,另一名保镖上前打开车门,恭敬的请江鸾上车。 她上了车,那名男子替她关上车门,才坐进副驾驶座里。 江鸾暗自吐了句嘈,送她去个医院,用得着两个人吗? 他们都是只服从墨清玄的命令,她也懒得搭理,系上安全带后直接闭上眼睛休息。 *** “爸,你死得好惨啊!” “墨清玄,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爸的命来,是你害死了他……” “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墨清玄,是他害死了我爸。” 静安医院,手术室外,死者家属哭骂声一片,死者的妻子直接晕倒过去,两名男子凶怒的上前,要找墨清玄报仇。 “两位陈先生,你们冷静点,病人手术中突发癫痫导致呼吸困难,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了。” 给墨清玄当助手的徐桑压着怒火,试图劝说死者的两名儿子,陈大发和陈二鹏,她身旁的墨清玄面容沉寂,周身笼着一层阴郁之气。 这是他从医二十多年,进手术室十二年以来,第一次,有人死在他的手术刀下。 他很骄傲地遗传了他老妈的特殊基因,拥有常人没有的‘透视眼’,许多病,他都能一眼诊断。因此,不到三岁他就开始替人看病。 十四岁以后,他已经自己独立完成简单的外科手术,比起那些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拿手术刀的医生,他是真的天赋异禀,这十二年来,创下的医学奇迹,能和他父亲墨晋修那位脑外科‘第一把刀’相比。 上次石铭洋嘲讽他,他还自信满满地说,他手术刀下不会有亡魂,这才几天…… 旁边,墨晋修担心地看了眼墨清玄,蹙了蹙眉,沉声道: “大家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几句。” 陈大发和陈二鹏本身就长得一副凶神恶煞样,这会儿凶相毕露,五官狰狞的样子,一看就不是那种好商量的人。 “就是,马上让我们看视频,你们休想删了视频或是做修改,墨清玄治死了人,就要以命偿命。”   ☆、067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墨晋修深锐的眸子里一抹冷厉射向陈大发,周身的清寒凛冽气息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对方涌去,陈大发和陈二鹏被他的愠怒震慑,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你们再这样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们医院不客气了。” 他沉冷的声音自有一股尊贵的王者威严。 话音微顿,墨晋修深锐的眸扫过众人,瞥见走廊那头,一群记者从楼梯间跑上来,眉峰不由轻轻一蹙,沉声道: “我以院长和整个静安医院的名义向你们保证,不会隐瞒任何细节,各位媒体记者都来了,有关部门也都在赶来的路上……大家先去会议室……” 陈大发有些犹豫不决转头看向陈二鹏,后者见一大群记者围了过来,瞬间又有了胆儿,一点不害怕地冲墨晋修吼: “我不管,我们要立即马上的看手术视频,看墨清玄是怎样用手术刀杀死了我爸的。” 他一口咬定,他父亲是被墨清玄‘杀’死的,好像他亲眼见到了一样。 墨晋修对站在墨清玄身旁的徐桑和赵杰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陪着墨清玄离开,如今形势对他不利。 墨清玄自然也看懂了他父亲的眼神,可是骄傲如他,怎么可能像个‘杀.人凶.手’一样逃避。下意识地挺直背脊,风骨清傲。 抿抿唇,对身旁的赵杰淡声吩咐: “把手术视频给他们看。” 话落,他率先迈开步子,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 护送江鸾去医院的两名保镖还是低估了江鸾,他们以为她一个小女子,又受了伤,年龄也比他们小,定然飞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哪知路虎驶到半路,两人同时头晕,开车的阿竣皱了皱眉,腾出一只手揉太阳穴,低声呢喃: “我怎么头晕?” “我也头晕。” 副驾驶座上的阿扬说完,想到什么,眸色微微一变,转头看向后排的江鸾,只见她闭目养神,连姿势都没换一下,他疑惑地皱了皱眉,目光突然看向她放进兜里的双手。 “不行,不能开车了。” 阿竣话落,方向盘打向路边,停了车。 “江小姐,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阿扬见阿竣连车都开不了,他自己也是头晕得难受,凭借毅志力支撑着一分清醒,愠怒地质问睁开眼睛的江鸾。 江鸾淡淡一笑,眉目清丽,眸色清冷,哪有半分这一路闭目养神的慵懒,她下车,打开驾驶座的门,将阿竣拉下来。 阿竣和阿扬两名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此刻却是任她摆布,轻易的被拉下了车,江鸾善良地把他们扶到路旁的长椅上坐下。 “……” 阿竣和阿扬两人想说话,可张了张嘴,一个音符都没发出来,最后一丝理智被消失在了无边黑暗里…… “阿鸾!” 江鸾正要上车,后面刚停下的宝马里传来一道欣喜的声音。   ☆、068石铭洋的本事 江鸾诧异的转头,看向从车窗处探出俊脸的男人,眨了眨眼: “石学长,这么巧!” 石铭洋下车,两步来到她面前,眸光扫过长椅上的两人时,眸底闪过一丝深锐,关心地问: “阿鸾,你这是要去哪里?” 江鸾眼角余光看了眼长椅上的阿竣和阿扬,心里略微思考了下,说: “我去S市。” “去S市?看你妈妈?” 石铭洋的话惹来江鸾惊愕的眼神,他抿抿唇,温和地说: “我也是最近几天才查出来,你妈妈住在S市半山别墅,看你这表情,你肯定是知道你妈妈的情况了,上车,我带你去。” “你?” 江鸾眸子里的诧异越发的浓了一分,盯着石铭洋的眼神不由得渗进一丝探究,他居然知道她要找她妈妈,还这么巧的碰到了她。 “阿鸾,什么都瞒不了你,上车我再慢慢告诉你,他们两个要是醒来,你可就走不掉了。” 石铭洋微微一笑,转身走到车前,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示意她上车。 江鸾再次看了眼长椅上的阿竣和阿扬,这种迷.药对于普通人,可以睡上一个小时,但对于他们两个,应该半小时就会醒来。 而她的所有证件都在墨清玄那里,要想去H市,需要借助别人,现在石铭洋送上门来,说要带她去,是最好不过的了。 上了车,她系好安全带,石铭洋便主动的告诉她说: “我知道你今天出了院,肯定会找机会摆脱墨清玄的‘控制’,就去了你家附近,想在那里碰碰运气,刚才看见你离开家,我就跟了上来。” 江鸾露出恍然之色,这样一来,便可解释他怎么这么巧的出现在她面前了。 世界上真正的巧合,是极少的,大多数的巧合,都是处心积虑的谋划,这一点,她一直深信不疑。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见我妈妈?” 江鸾清弘水眸定定地看着石铭洋,想起前些天小璐说的话,她对他,不由得生出几分疑惑。 石铭洋勾了勾唇,低头启动车子,宝马驶上车道后,他才温和的解释: “四年前,你爸和你相继出事后,你妈妈就消失在了公众面前,你妹妹住进了墨宅的清鸾苑,由墨晋修亲自照顾,这是众所皆知的。” 后面那句,他不知是解释自己为何知道,还是有意提醒她,她妹妹和墨晋修的关系。 “许多人都你妈妈的消息好奇,按理说,你归来,你妈妈不论在天涯海角都会赶回来看你,但你回来近一月了,你妈妈还没出现过。” 江鸾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双手悄然攥紧,是啊,她回来一月,不曾出现的,又何止是她妈妈。 还有她姑姑颜洛橙,她小姨白谨……那些亲人,都不曾出现,只和她通过电话,说过些时间,和她妈妈一起回来看她。 她们的不出现,无非是不想让她这么快知道妈妈的情况。 石铭洋见她难过,心微紧了下: “以着你的性格,你不见到你妈妈,肯定是不甘心的,我在得知你妈妈的情况后,就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但想着你的伤未愈,又没出院,知道了,不过是凭添伤心。” “刚才看见你摆脱了那两个保镖,我突然有种直觉,你已经知道了你妈妈的消息。”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前方路况,眉宇温润,轻缓柔和的声音在车厢里层层晕染开来。 “律师都这么犀利吗?” 江鸾身子微侧地看着他,他温和的气息也掩盖不了眉宇间那份锋芒自信,这个男人,和墨清玄一样,都是骄傲自负的物种。 她盯着他片刻后,状似不经意地问: “你那天对小璐说的话,是真的?” 石铭洋闻言转眸看她一眼,眸光微微一深,不答反问: “阿鸾,你以为我是骗小璐的吗?” 江鸾被他反问的话一噎,和律师说话,真是要字字谨慎才行,她扯动嘴角,有些不自然地笑笑,解释说: “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骗她,那天,你说过你能看见鬼魂,我以为,你只是有着一双能看见鬼魂的眼睛,现在这样说来,你的本事不只如此了?” 若是单纯的能见到鬼魂,石铭洋定然不可能让她们见到爸爸的。 除非他会通灵之术,能让她爸爸附身于他,和她们说话,亦或者,他有本事带她们前往阴间…… 念及此,她眸子里的诧异越发浓了一分。 石铭洋一直从镜片里观察着她的表情,把江鸾细微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他眸光闪过一抹深邃,卖关子的说: “阿鸾,我们先去S市见你妈妈,至于我怎样让你们见到爸爸的事,晚些再说,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妹妹,就不会食言而肥。” 江鸾见他不想说,也不再追问,目前最重要的,是见到妈妈。 至于他有没有那本事让她们见到爸爸,她并不太在意,因为她有自己的办法,等到七月十五老婆婆出关,她便能让妹妹和妈妈都见到爸爸,兴许,妈妈见到了爸爸,还能康复。   ☆、069,大公子,小.姐离开了 静安医院,偌大的会议室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液晶大屏幕上播放着手术的视频,令人不敢置信的是,手术中突发癫痫导致抢救无效死亡的病人,在视频里,竟然一直沉睡在手术台上,不见癫痫症发。 大家看得清楚的,是墨清玄的手术刀割破了病人脑动脉,血,溅他一脸。 “墨医生?” “怎么视频会这样?” 徐桑和赵杰两人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墨清玄挺拔身姿蓦地僵滞,黑如瞿石的眸子惊愕地盯着液晶屏幕。 墨晋修转头看向墨清玄,还没说话,台下大乱,陈大发和陈二鹏腾地站起身,抓起刚才坐的椅子就要去砸墨清玄,凶狠地骂: “墨清玄,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现在还敢不承认,你们刚才不是找借口,说我爸在手术中癫痫病发作吗?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墨院长,请问您对此有什么解释?” “大公子,视频里清清除除播放着您失手割了病人脑动脉至血压骤降……这医疗事故您会负责吗?” 与陈大发和陈二鹏一起发作的,还有各大媒体的记者,一时间,现场闪光灯不断,喧嚣一片。 墨清玄清白了俊脸,转眸看向赵杰,后者对上他质问的眼神,立即解释: “这么短时间内,不可能有人对视频做手脚,墨医生,要不您先回避吧,这里有院长先应付着,我看事情太过蹊跷。” 墨清玄薄唇抿出一抹冷毅,正想说什么,手机铃声突然作响,他敛眸,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冷声开口: “喂!” “大公子,江小姐算计了我和阿扬,自己离开了!” “什么时候的事?” 闻声,墨清玄捏着手机的力度骤然一紧,原本清白的俊颜瞬间覆上一层寒霜,听着电话那端的汇报,他深暗的眸子里,层层风暴翻滚。 似乎,江鸾的离开,远比眼前的医疗事故可能让他身败名裂都来得重要,这一刻,不论是陈大发和陈二鹏愤怒的要他偿命,还是记者的咄咄逼人,他都全然不理,丢下一句: “通知S市,不许江鸾去半山别墅。” 话落,他丢下众人,转身,大步离步! * 与此同时,江鸾坐着石铭洋的车,正在驶往S市的高速路上。 宝马驶过一服务站时,一直转眸看窗外的江鸾眸色一变,声音微急地喊: “石学长,停一下车!” “怎么了?” 石铭洋诧异的转眸看向江鸾,虽然只是一句话的时间,但车子已经驶过了服务站。 从A市到S市开车需要好几个小时,他早有准备地备好了干粮和水,车子行驶不过半小时,江鸾应该也不是要上厕所,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她那么急的语气让他停车。 “算了,没事。” 江鸾眉心轻蹙,似水的眸子里隐隐有着担心,她说完,低头掏出乔以薰给她的手机,开机。 一连串的电话和信息提示音入耳,江鸾心微微一跳,点开信息,看见以薰给她发来的信息内容时,眸色顿变。 ====================== 解释一下:鸾儿的妈妈在S市,前面有几处写成了H市,已经修改过了,大家发现有错处可以给我提出来,我好及时修改哈。   ☆、070你要是放不下他+入V预告 “石学长!” 江鸾脱口喊了一声,后面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清弘水眸里闪过一丝挣扎。 “阿鸾,你怎么了?” 石铭洋眸光深了深,稍减车速,倾身瞟了眼她的手机,关切地问。 “墨清玄出事了,有病人死在手术台上,据说播出来的视频很诡异,我们回去吧,我先……” “阿鸾,墨清玄可是有着神医圣手之称的人,就算有人死在手术台上,也影响不了他,退一万步说,他身边还有你妹妹呢。你回去,反而有可能惹恼他,不让你见你妈妈。” 石铭洋的话句句在理,江鸾抿了抿唇,强迫自己不去担心。他说得对,那些事,墨清玄自己都能解决,她最重要的,是见妈妈。 “你要是放不下他,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片刻后,石铭洋又补充一句。 “不用,继续去S市。” 江鸾眸子里的矛盾如云雾散去,一片清冷坚定,似乎刚才她对墨清玄的担心只是石铭洋的幻觉。 ============下集预告============== 深夜十点,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了夜的寂静,黑色阿斯顿急刹在路旁,江鸾身子因惯性猛地向前倾去,虽有安全带没有撞到头,胳膊却撞到车门上,一阵生疼,恼怒之下,她脱口就骂: “墨清玄,你神.经……唔!” 她的话刚出口,主驾座上的墨清玄突然倾身,大掌扣住她脑袋对着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 啦啦啦,啦啦啦,凌晨上架啦! 姑凉们,期待有木有,兴奋有木有,疑惑有木有! 正式宣布,下一章上架,就是收费,感谢各位亲一路相伴,不论你是喜欢我家阿玄和鸾儿,还是喜欢夜子,都请充值,支持正版阅读,每天几毛钱的订阅,夜子都要坐在电脑前码字一天,你们的支持,就是夜子码字的动力。 先剧透几点: 一,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江家和墨家的仇人是谁?悬.崖下救了鸾儿的老婆婆,又是什么身份,为何能让鸾儿看见她爸爸?白鸽看到女儿,会不会‘清醒’过来? 二,阿玄会不会因为灵.异的医.疗事.故而身败名裂,这其中有何阴.谋? 三,鸾儿是爱阿玄,还是会爱上W市与老者对话的神秘人? 四,阿玄爱鸾儿入骨,却和小璐订婚,会不会真的和小璐在一起? 五,倘若小璐知道阿玄爱的人是她姐姐,是会退让,还是会执意争取,简介上有预先,鸾儿怀着阿玄的孩子嫁人,她是嫁给谁?   ☆、071墨清玄,你混蛋……唔 S市,晚上九点二十。 石铭洋和江鸾到达S市,十五分钟后,车在通往半山的路口,被几辆车围堵在中间。 刺目的车灯照射下,墨清玄一身黑色,如暗夜撒旦,在十几名身手不凡的保镖簇拥下挡住石铭洋和江鸾的去路。 即便是隔着车窗玻璃,江鸾也忍不住心寒了寒,那人面寒若霜,周围十里的温度,都被他凝结了似的。 石铭洋眸光在倾刻间变了数变,握着方向盘的力度不断地收紧,眸光冷厉地看着挡在车前的男人,若非此刻有江鸾坐在车上,他真想一踩油门狠狠撞上去。 江鸾双手紧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她真的没想到墨清玄会出现在这路口,在这里堵她,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A市,处理那所谓的医疗事故吗? 她刚才在路上看了新闻,以及最新的消息,手术的视频也被发到了网上,全世界的人都看见了他是怎样失误地用手术刀割错病人脑动脉,抢救无效,至死亡的。 如今,所有的舆.论都不利于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墨氏集团也出了问题,集团总裁楚欢不得不亲自飞去外地处理。 医院的事,只有静安医院的院长墨晋修在应付。 “石学长,谢谢你送我一路,你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今晚就别赶回A市,找家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墨清玄领着一群人站在车前,眸光森寒地盯着车内的她,似乎随时能把车窗玻璃盯出一个洞来。 但他没有上前来催她下车,很有耐心地在等。 只是,他每等一分钟,周围的十几名手下都如置冰窖,心里默默地祈祷江小姐赶紧下车。 主驾座上,石铭洋表情比墨清玄好不到哪里去,他开了几小时的车,把江鸾送来S市,不是为了这样把她送到墨清玄手里的。 然而,他和江鸾一样,如何都料不到,墨清玄在自己身陷囫.囵之际,还能不管不顾的赶来S市堵他们。 他宁愿相信墨清玄不在乎自己的名利,或是太过自信的以为那是一场轻易可以大化小,小化无的医疗纠纷,也不愿意相信,他在乎江鸾胜过一切…… 他眸子深处飞快地掠过一抹冷戻,不甘心地抿紧了唇瓣,声音低沉中透着某种坚定和绝决: “阿鸾,你要是不想下去,我一定帮你打发走墨清玄。” 江鸾转头,对上石铭洋深邃如潭的眸子,她心头莫名的闪过一丝寒凉之意,石铭洋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让她心咯噔了一下。 她几乎是不带犹豫的摇头,淡淡地说: “石学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我和墨清玄之间的事,我自己和他谈。” 说到这里,她话音微顿,又补充一句: “小璐那天对你说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她不想欠他太多人情。话落,转头,伸手去开车门。 “阿鸾!” 她还未拧开车门,石铭洋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扣住她手腕,语气微急地喊她名字。 江鸾一怔,顿觉车外一道凌厉的眸光如利箭破空射在他扣着她的手腕处,她下意识地抽出被他扣着的手,以眼神询问他,还有什么事。 石铭洋紧紧地抿了抿唇,一字一句,严肃而认真的说: “我答应小璐的事,一定会做到,不是为了小璐,是为了你,阿鸾,其实我可以帮你摆脱墨清玄,他纠缠你,无非是因为你们之前有过婚约,而你现在对他冷漠,他觉得自己自尊受了伤。” “石学长,你不用说了,我都懂,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 江鸾打断石铭洋的话,她知道他所说的帮她摆脱墨清玄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让她和他在一起。 可是她答应过墨清玄,不会喜欢任何男人,她甘愿用自己的一生孤独来换取小璐的幸福。 就算没有答应墨清玄,她也不能接受石铭洋,李蕊晴对石铭洋的感情,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在车外那人凌厉的目光下,江鸾对石铭洋告了别,拉开车门下去。 下了一天雨的S市,夜晚的温度,比A市低了至少十度,又在那人不断释放寒气的几步之距,江鸾一下子,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清弘水眸望向墨清玄。 气氛,令人窒息的沉寂。 墨清玄薄唇抿成冷冽的直线,寒眸直直地盯着江鸾,直看得她头皮发麻,迈开步子,朝对面的阿斯顿走去。 见江鸾越过自己,一句话都不说,朝车走去,墨清玄眸色变了变,又冷冷地扫了一眼宝马车里的石铭洋,转身,大步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清冽熟悉的男性气息罩下,江鸾心陡然一跳,身子蓦地一僵。 她伸手去开车门,然,手都没触及到他的车把手,就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将其拉至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阴沉着脸,粗鲁的帮她擦拭刚才被石铭洋捏过的手腕。 江鸾脸色一变,双眸圆睁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几步外的宝马车里,石铭洋眼底迸出一抹狠戾,眸光阴鸷地盯着墨清玄。 十几名保镖心头震惊,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仿佛这一幕不曾看见。 江鸾强压下心里的怒意,在他粗鲁的动作下,疼得蹙眉,墨清玄并没有耐心给她擦多久,只不过是做给石铭洋看。 粗鲁的擦了几下,扔掉纸巾,拉开车门就把江鸾推上了车。 宝马车里,石铭洋冰寒着脸,盯着阿斯顿绝尘而去的眸子里有着恨不能将他剔骨挖心的恨意,心头暗自发誓,一定要让江鸾爱上他,要让墨清玄身败名裂。 ============================================================== 深夜,十点,半山脚下,车胎与地面摩擦出的尖锐声响划破了夜的寂静,树枝上几只栖息地飞鸟发出一声嘶鸣震翅飞向天空。 阿斯顿急刹在路旁,强烈的惯性驱使,江鸾身子猛地往前倾去,若非系着安全带,定然撞到头,但她放在车门处的手却未能幸运躲过,胳膊肘与车把手撞在一起,一股尖锐的疼痛窜过神经,她痛得低呼一声, 江鸾心头怒意上涌,脱口就骂: “墨清玄,你个神经……唔!” 昏暗的光线下,她没看清对方出手,只觉耳畔一股劲风夹着男人愠怒的气息而至,她躲避不及,脑袋被一只大手粗鲁扣上,上身在那只大手力道下不受控制地前倾,男人浓郁的气息扑面。 那个‘病’字都没出口,小嘴就被男人凉薄的唇给封了个严实。 所有动作不过眨眼之间,墨清玄做得熟练至极。 江鸾大脑却是轰的一声—— 思绪刹那中断, 浓烈的阳刚气息钻入肺叶,凝滞了心跳,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男人的吻,如急风骤雨,狂.暴粗.鲁得要将她吞噬,他似乎把所有的愠怒都倾注在了这一个吻里。 空气稀薄的车厢里,温度骤然攀升。 墨清玄大有不死不休的狠劲。 江鸾回过神来,恼怒的挣扎,脑袋摇摆着躲避墨清玄的吻,气愤的话语含糊地溢出红唇: “墨清玄,你混蛋……呜……” 墨清玄像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趁她骂他之际,粗鲁的撬开她唇舌,长驱直入,掠夺她嘴里的芬芳甜美…… 气息,纠缠,津液相融! 丝丝入扣的暧.昧弥漫了整个车厢。 江鸾又气又怒,却推拒不开强吻自己的男人,最可恨的是,他强吻不说,鼻子还紧紧压着她的鼻子,连呼吸都不让她呼吸,几近窒息之际,她不得不靠着他渡来的空气维持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墨清玄才离开她的唇,稍微拉开距离,眸光森寒地盯着她,冷冽的嗓音因刚才的吻而染了沙哑,尽管咬牙切齿,却还是让令人惊颤的寒意缓解了一分: “江鸾,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女人!” 他捏着她肩膀的手力度不断加重,痛得她眉心轻轻蹙在一起,被吻得有些虚脱的江鸾还在平复自己的情绪,一时间,只是用同样愤怒的眼神瞪着他。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恼怒地挣扎: “墨清玄,你放开我!” “我为什么要放,你不是很有能耐,用迷.药迷晕了阿竣阿扬,跟野.男人私.奔的吗?刚才为什么又要下车,江鸾,你明知道上我的车,就由不得你,却为了石铭洋,乖乖地投降,你是有多在乎他,嗯?” 墨清玄胸腔里燃烧着浓浓的嫉妒,他一想到她千方百计的摆脱自己,却坐石铭洋的车来S市,刚才还和他在车里不知说些什么,最后为了那个男人,下车。 他就恨嫉妒得发狂,嫉妒得想杀人。 他冷厉地眸子从她脸上下移,最后停落在她胸前的衣领处,似乎她只要敢承认她在乎石铭洋,他就要把她给扒.光,在这车里给先.歼后.杀掉算了。 江鸾小心肝颤了颤。 这车厢里空间太小,空气太稀薄,身旁这个男人气场又太冷太强,他和她不过咫尺之距,说话时,气息全都喷洒在她脸上,不由她自愿的强势灌进肺叶,随着她血液,窜遍全身。 肩膀上的疼痛一点点加剧,她却倔强地仰着小脸,不愿屈服于他。 “江鸾,你怎么不敢承认了?” 她的沉默,在墨清玄看来就是默认,他心里的妒意便如烈火疯狂燃烧,烧掉了理智,赤红了眼。 他狠狠地抿了抿唇,一字一句地质问: “你就没有看见新闻,不知道静安医院发生的事吗?江鸾,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江鸾心微微一窒,她想否认,但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说不了谎,便沉默地不开口。 狭小的车厢里,怒意充斥了每一个角落,墨清玄知道不管自己再恼再怒,江鸾都能一字不语,沉默到底。 他怒极,反而又笑了,只是笑得惨然,笑得讽刺之极,他狠戾地丢下一句: “虽然你答应了我的话不作数,但我说过的话,却是说到,做到,江鸾,这是你逼我的。” 话落,他扣在她肩膀的手一用力,蓦地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拉,低头便又吻住她红肿的唇瓣。 江鸾低呼一声,双手死死抵住他坚实的胸膛,拼命地挣扎,怒意急剧飙升,一时间,两人像是两头发怒的狮子,谁也不让谁。 墨清玄霸道狠绝地要给她教训,兑现当初说过的话,她再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就直接办了她。 江鸾却是抵死不从,然而,她根本不是墨清玄的对手,别说受伤,就是身体好好的,她也打不过墨清玄。 不过几招功夫,她双手就被墨清玄抓在一只手里,他腾出另一只手袭向她胸.部,隔着针织衫触及那柔软的丰.盈,江鸾浑身一震,想也不想,狠狠一口对着他的唇咬下。 墨清玄被咬了一次,这一次,闪得快。 在她咬到他唇的前一秒,他离开了她的嘴,盛怒之下,大手将她针织衫衣领粗鲁一扯,她胸前,顿时大片肌肤暴.露在他眼前。 “墨清玄,你混蛋。” 江鸾又羞又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被他抓住的双手抽出,扬手就往他脸上捆去,墨清玄是被她胸前的风光给闪了神。 车厢里,光线虽昏暗,但他视力极好。 她针织衫下的肌肤凝脂如玉,刺绣的胸.衣映入视线,那诱人的沟.壑下,一对丰.盈饱.满,他只觉心头一股热血上涌,怔愣间,眼前却一道劲风袭来。 他眸色一变,伸手抓住她的手,眸光倾刻间变得阴鸷冷厉。 江鸾打他不成,另一只手连忙把衣服往上拉,盖住暴露在他眼前的春.光,悲愤至极又打不过他,再被他这样狠戾的眼神瞪视,她鼻端蓦地一酸,改走悲情路线。 想到自己的妈妈,眼眶迅速的凝聚了泪,哽咽而悲伤的控诉: “墨清玄,你这个疯子,混.蛋,你不让我见我妈妈,还总是欺负我。你就是我见过的全世界最混蛋的男人。” 墨清玄被她骂得一怔,俊脸一时间青了白,白了绿的,本想发作,可一触及她的眼泪,他心底前一秒还如波涛翻滚的怒意,下一刻便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一种被称为心疼的情绪将他攫住,他怔怔地,抿紧了唇。 江鸾见自己的眼泪起了效果,又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比起在这车里被他欺负或者羞辱,她宁愿让他欣赏一下自己的悲伤脆弱, 一眨眼,泪水就滚出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淌,她无比难过的继续说着: “你口口声声骂我说话不算数,可是你自己不也一样吗,你是小璐的未婚夫,却处处占我便宜,墨清玄,你是要毁了我的名声,还是想害死小璐?” 这一次,换墨清玄沉默,他幽深的眸子里一片晦暗,紧紧地盯着她脸颊滚落的泪,那一颗颗泪水像是化成了滚烫的铁水,砸在他心上。 他心头一阵说不出的疼。 江鸾的控诉还在继续,根本停不下来,渗着哽咽,一字一句,都让人揪心地疼: “我回来一个月,你一直限制我的人生自由,不让我妈妈看我,不让我小姨看我,也不让我姑姑回来看我,墨清玄,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就算我四年前不该瞒着自己还活着的真相,就算你恨我,可我妈妈有什么错。你凭什么不让她见我?” “你只知道恨我欺骗你,可你知不知道,我四年前是真的差点死了……我妈妈因为我和爸爸的死而承受不住打击精神失常,我回来了,她看见我兴许还能清醒过来,你阻止我见妈妈,是不是希望我妈妈一直疯下去……” 墨清玄眸光沉了沉,江鸾给他扣的帽子太大了。 他不是限制她的人生自由,派人给她当保镖,是想保护她,那个杀她的人还没找出来,他害怕她再有危险。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承受不起第二次。 他也不是不让她见她妈妈,只是怕她接受不了那样的现实,想等她养好伤,等他抽出时间,陪她一起去,而且,他这几年一直在想办法,最近有了方案,准备通过手术,让她妈妈清醒过来。 是她一直在把他往外推,现在,她却反过来指责他的不是,他想为自己辩驳的,但看见她的眼泪,他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从小到大,她都会这一招,打不过他,吵不过他的时候,就装可怜,或者落两滴泪。 他分明希望她能像小璐或者其他女子一样在他面前温柔乖巧,可偏偏又见不得她可怜兮兮,或是悲伤无助的模样。 最后,所有的怒意和郁闷只化为一声叹息,抬手去帮她擦掉眼泪,闷闷地说: “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白姨。” 不知是因为他突然软下来的声音,还是他替她擦泪的动作,江鸾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了一把,一种难以言说的疼意混着酸涩瞬间窜过四肢百骸,引发浑身每一寸神经末梢也跟着疼了起来。 她眼里,还闪着泪花,心,却疼得窒息。 车厢里前一秒还要将两人燃烧成灰烬的怒火,下一刻便荡然无存,随之弥漫开来的,是一股奇异的微妙。 气氛的转变,犹如盛夏直接过度到寒冬,从北极到南极。却那么自然,好像这对于墨清玄和江鸾而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江鸾轻轻抿唇,心却因为唇瓣上残留的阳刚味道,不受控制地一颤,她眸色微微一变,抿唇的动作瞬间放弃。。 墨清玄替她擦干泪,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坐正身子,低头启动车子。 江鸾又骂又哭,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全都发泄了出来,这会儿在微妙的气氛里,不敢再有所动作,安静得没有存在感 。 她知道墨清玄心里还郁闷着的,他的怒气困在了她的泪水和悲伤无助里,这会儿也抿紧了唇,眸光幽幽地盯着前方路况,英俊的脸上,线条冷硬刚烈。 窗外,夜黑如墨,只有路旁的两排树木在车灯照射下,不断地倒退。 车厢里,寂静无声,墨清玄不开口,她也不说话,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到达半山别墅。 江鸾的心,在看见别墅的那一刻,便失了节奏的狂跳起来,她双手紧张地交叉在面前,清弘水眸紧紧地盯着别墅。 身旁的墨清玄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减了车速,嗓音清冽低沉地晕染在车厢内: “白姨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前几天我妈都被她用刀砍伤了,你一会儿见到她,要小心,别让她伤了你。” 江鸾眸色惊变,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看着夜色里的别墅,压抑着心里的难过,吐出一个字: “好!” 墨清玄见她难得地乖顺,他眸光微微一紧,不再说话。 车子驶进别墅,在车库停下,立即有人上前打开车门,恭敬地喊墨清玄‘大公子’! 墨清玄下车,绕过车头,给她打开车门,轻声说: “下来吧!” 江鸾鼻端有些发酸,还没见到妈妈,她就已经想哭了,不像刚才是被墨清玄气的,这会儿,是难过,害怕。 她其实不是爱哭的女孩子,从小到大除了在墨清玄面前偶尔装可怜地掉两滴泪,其余时候,她都是很少落泪的。 可是,一想到妈妈现在的样子,泪水就不知不觉地溢满了眼眶。 她嗯了一声,弯腰钻出车。 墨清玄眸光温和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眼里泪水晶莹,他心又是一紧,薄唇紧抿了下,问身旁的保镖: “白姨睡了没有?” “回大公子,江太太刚睡下。” “嗯,通知今晚值勤的,要格外小心。” 墨清玄微一沉思,又吩咐一句后,大步朝客厅方向走去。 江鸾紧跟着墨清玄的脚步,进了客厅,照顾白鸽的保姆立即迎上来,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公子,看见江鸾时,保姆眸光一亮,脸上绽出欣喜之色: “您是江小姐?” “兰姨,是我。” 江鸾点头,压抑着心里波涛翻滚的情绪,兰姨是以前在墨宅做事的阿姨,因此认识她。 兰姨目光在江鸾身上停顿了几秒,才激动的说: “江小姐,你回来就好了,你回来了,江太太兴许一高兴心病就好了。” “兰姨,白姨睡着了吗?” 墨清玄打断兰姨的话,温和地问。 “我带你们上去,江太太刚睡着,我听见车子声音,就下来看看,没想到是你们。” “嗯!” 墨清玄嗯了一声,兰姨带路,他和江鸾并肩走在后面,不用江鸾问,兰姨上楼的一路又热情的说着白鸽今天的情况。 “江太太今天心情不错,下午四点左右还清醒了十来分钟,晚饭也吃得不少,刚和我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她说有些累,就睡下了。” 兰姨带着墨清玄和江鸾来到二楼,白鸽的卧室外,推开房间的门,墨清玄便让她先下楼去,她答了声好,转身离开。 “鸾儿,进去吧!” 墨清玄颀长身躯站在门口,并没有先进去,而是转眸看着江鸾。 柔和的水晶灯光下,她肌肤莹白如玉,闪烁着泪水的眼眸,晶莹剔透得我见犹怜,墨清玄看在眼里,心底某处更是柔软得成了一汪湖水。 江鸾脚步僵硬地走进卧室,含泪的眸子一眨不眨,紧盯着几米外的迷色大chuang上,睡得正熟的白鸽。 墨清玄跟在她身后,似潭的眸子看了眼睡熟的白鸽,便紧盯着江鸾。 一步步,她走得十分艰难。 这些日子以来,她分分秒秒,都想见到妈妈,可是真正见到了,她又害怕。 白鸽侧身而睡,面朝着外侧,眉目间一片安详恬静,和记忆中的妈妈没有区别,江鸾无法想像,她醒着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形。 她走近,离chuang还有五步之距时,睡得香甜的白鸽突然皱起了眉,好像梦里梦见了不开心的事,江鸾眸色一紧,唇瓣,下意识地抿起。 片刻后,白鸽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化,她放在被子里的双手突然伸了出来,嘴里喊了声‘阿博’,脸上悲伤和痛苦浮现,双手开始挥舞,嘴里连喊了两声‘阿博’后,又喊‘鸾儿’! 江鸾眼里的泪水滚落,一声‘妈妈’出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过去抓住白鸽的手,难过而自责地喊: “妈妈,我回来了,鸾儿回来了。” 墨清玄眸光紧了紧,挺拔身姿站在chuang前,心口,像是被巨石压着一般。 白鸽在江鸾的呼唤里醒来,睁开眼睛,看见chuang前的江鸾,她眸子亮了亮,欣喜地喊: “鸾儿!” 江鸾压抑的泪水在妈妈那声清醒的‘鸾儿’里如决堤的湖水,一发不可收拾,心里,层层悲伤中却破裂出一丝欣喜来,妈妈认得她了。 她双手颤抖地握着妈妈的手,欣喜地颤声道: “妈妈,我是鸾儿,我是你的鸾儿,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得晚了。” “不,你不是鸾儿,你是杀了鸾儿的凶手。你这个凶手,我要杀了你!” 白鸽前一秒还清亮纯净的眼眸,下一刻便杀意浮现,眉眼间的慈爱欣喜也刹那狰狞,她翻身坐起,一只手掐住鸾儿的脖子,一只手扯住她短发。 即便刚才墨清玄提醒过,但江鸾还是没有躲开。 她妈妈白鸽是MIE的人,身手,不比她差,又因仇恨,那出手如闪电,就连一旁的墨清玄想阻止,也晚了一秒。 他低呼了一声‘白姨,她是鸾儿。’上前去帮忙拉开白鸽掐住江鸾脖子的手。 江鸾惨白着脸,盈满泪水的眸子里满是悲伤,像是从云端*一般,前一秒妈妈还认得她,喊她鸾儿,下一刻便说她是凶手。 她忘了挣扎,只是用悲伤的眸子看着妈妈,墨清玄将白鸽的手从她脖子上拿开,她大口地喘着气,哽咽地呼唤: “妈妈!” 白鸽还在愤怒地喊: “我要杀了你们,还我的鸾儿,还我的阿博!” 墨清玄看了眼江鸾,示意她先出去,他抓着白鸽双手不放,怕她再伤了江鸾。 江鸾抹了抹泪,起身,出了卧室,蹲在走廊里,把脸埋进手心,悲伤而压抑地低声哭泣…… 楼梯间,兰姨不放心地上来,一眼看见靠着墙体,哭得悲伤的江鸾,眸色一紧,想上前去安慰几句,可想到白鸽的情况,除非她康复,否则,安慰的话,根本无用。 卧室里,白鸽的声音渐渐小了,情绪平静下来,墨清玄的声音清润温和,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十几分钟后,卧室的门打开,墨清玄从里面出来,江鸾听见声音,立即站起身来,可刚才蹲得太久,又因为太过伤心,这站起来又急,一瞬间头晕脚软,身子失了控制地往前倒去。 “鸾儿!” 墨清玄眸色一惊,上前一步伸手揽住她纤腰。 江鸾身子扑进他怀里,脸,贴上他胸膛,软玉温香满怀,她身上独特的清幽香气入鼻,墨清玄不由得心神一漾,扣着她腰的大手下意识地紧了一分。 “我妈妈……” 江鸾此刻心心念念着妈妈,对于和墨清玄这暧.昧的姿势无所觉,她头晕还没过去,抬起泪眼望向墨清玄,迟疑地问。 看着她悲伤而难过的样子,墨清玄心里一阵抽痛,扣着她腰的手,更加舍不得放开,眸光扫过她脖子处的红痕,抬起另一只手去给她擦泪,轻声说: “白姨重新睡下了,你别再进去,等明天她醒来,你再见她。” 听见墨清玄的话,江鸾重重地咬着唇瓣,心,痛得无法呼吸。 墨清玄耐心又温柔地一遍遍给她擦泪,触及她紧咬的唇瓣时,眸光遽然幽深。 “你伤还没全愈,别太难过。” 他声音低缓温柔,见她眼里的泪擦之不尽,大颗大颗直落,他呼吸重了重,突然低头,凉薄的唇吻上她滚烫的泪。 江鸾身子蓦地一颤,心像是被电流击了一下,她眼里的泪,都忘了往下掉。 “鸾儿,不哭了。” 男人地呢喃沙哑地落在耳畔,恍惚中,她听出了温柔和深情,心,便在那声温柔的呢喃里沦陷下去,贪恋地,尽然不想离开。 他的吻,不像刚才的愠怒,亦不像之前的粗鲁,这一刻,他吻里满满地全是温柔和怜惜,似乎他吻的是自己最珍贵,最珍贵的宝贝。 他吻去她的眼泪,却吻得她一心地挣扎矛盾。 萦绕在两人间的空气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微妙中渗进丝丝暧.昧,墨清玄的唇离开她的眼,吻她脸颊,一路往下,最后,吻上她的唇。   ☆、072 温度,在唇与唇吻合中,节节攀升。 #已屏蔽# 呼吸,骤然加重,丝丝暧.昧的气息在寂静的走廊里编织成了张无形的大网,将两人紧罩其中。 #已屏蔽# 恰在此时,她眼前闪过小璐甜美的笑脸,她仿若从云端一下*,从浓浓的情.欲里刹那惊醒,眸底的迷离之色化为担心,用力推拒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慌乱的阻止他: “阿玄,不要……” 墨清玄刚含住那抹纷嫩,长指轻抚着她胸前的伤疤,给了她双手自由。 她用力一推,他不防,竟然被她推开了去。 #已屏蔽#他抬起幽深炙热的眸,哑声低唤: “鸾儿!” 他的眼神诉说着欲.望,他想要她! 很想很想。 #已屏蔽# 江鸾重重地喘息,以极快地速度恢复理智,在他低头还想吻她时,她以手挡住了他,幽幽地说: “阿玄,不行!” “为什么?” 墨清玄的声音沙哑魅惑,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话落,他张嘴咬住她的手指,湿.润的舌卷住她手指时,江鸾情不自禁地低呼出声。 “鸾儿!” 他轻唤。 江鸾转开脸,生硬地说: “阿玄,你答应了我娶小璐的。” 她低柔的声音如利箭,刹那划破浓浓的缱.绻和旖.旎暧.昧,墨清玄高大的身子蓦地一僵。 江鸾见他身子僵滞,眸底的炙热也渐渐淡去,她咬了咬唇,坐起身子,颤抖着手整理自己的衣裳。 虽然他的手已经拿开,但身体上那陌生的酥.麻和悸动,却没散去,她暗自做着深呼吸,平息自己的情绪。 墨清玄沉默地看着她整理好衣服,强压着腹部发疼的欲.望起身,嗓声沙哑地说: “你今晚先住这房间。” 话落,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房间门关上,江鸾眸子里划过一抹痛色,眉眼间,浮起层层悲伤。 与呼吸里的荷尔.蒙的味道一起钻入肺叶的,是那无孔不入的悲伤,蔓延进全身的细胞里…… 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和墨清玄纠缠,不要*在他编织的柔情里,他不仅是小璐的未婚夫,还是小璐全部的世界,她不能抢走他。 ============================================================================================= 墨清玄回到自己的房间,便直接去浴室里冲凉水,直到身体里的欲.望冷却下来。 从浴室出来,他腰间只系着一条浴巾,坚实的胸膛,每一寸肌理都充满了性.感。 他在镜子前站定,沉沉地盯着镜子里的男人:英挺的眉宇,深邃的眼眸,五官精致,线条分明,身材挺拔精壮,完美得挑不出丝毫缺点的。 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为什么江鸾那死丫头有眼无珠的就是不要他,反而去招惹其他男人呢。 他习惯性的抬手去摸脖子,这才想起玉佩昨晚弄脏了,小璐让他取下,说帮他清洗,结果没有给他。 蹙了蹙眉,他修长的指抚上自己薄毅的唇,想到刚才吻她的画面,体内刚冷却的欲.望瞬间又燥.热,不由得口舌干燥,连忙打断脑海里的画面。 他扔掉毛巾,走到衣柜前,找出一条平.角裤穿上,又在外面套了一条短裤,才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后,他父亲墨晋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低沉中渗着一丝为人父的威严: “阿玄,你跑哪里去了?” 下午,墨清玄离开的时候,连跟他老爸都没打声招呼,他就在大众广庭之下,在无数的摄影灯下扬长而去。 而墨晋修应付完记者,又应付来调查的卫生局和警.察,最后定于明日早晨尸.检。 接到墨清玄电话,他才刚坐上车,准备回家。 墨清玄颀长的身躯站在落地窗前,投向夜色的眸子深暗如墨,听见他父亲的问话,他眸光闪了闪,嗓音低沉地溢出薄唇: “爸,我带鸾儿来看了白姨。” “你怎么跑去S市了?” 墨晋修疑惑地问,鸾儿刚出院,他居然带她去看白鸽,偏偏在这样的情况,这不符合儿子的风格,心思微转,他又问: “鸾儿自己去S市找你白姨了?所以你下午接到电话,才离开医院,去了S市?” “嗯!” 墨清玄没有否认,他父亲能猜到很正常。 “那白鸽见到鸾儿后,有什么反应?” 墨清玄捏着手机的力度稍紧了一分,想到刚才白姨掐住鸾儿脖子的画面,他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一样。 “白姨最开始的时候,像是认出了鸾儿,欣喜的喊了她一声,可转眼间,便又病发,掐住鸾儿脖子,说要替她和江伯伯报仇。” 深夜里,他的声音低沉中渗着一丝隐忍的痛意,这些年,白鸽不发病的时候,虽然有些痴呆,但至少不伤人,也不会伤了自己。 可是,她一发病,身边的人,就少不了受伤。 鸾儿的不反抗让他想到了以前的小璐,她也是每一次都不反抗,只是用悲伤到绝望的眼神望着她妈妈。 江鸾是会功夫,还有反抗的能力,可小璐没有,她是真正的柔弱女子,有一次,差点被自己妈妈掐死,要不是墨清玄及时出现,她兴许真的会丧命在她妈妈手里。 “鸾儿有受伤没?” 电话那头,墨晋修沉默了片刻,才关心地问。 “没大碍,只是脖子上会青紫两天罢了。” 墨清玄淡淡地说,如果用自己的受伤能换来她妈妈的清醒,相信江鸾是愿意受伤的。 “没伤到就好,鸾儿的伤还没全愈,这一见到她妈妈肯定又难过,你好好地安慰一下她。” 墨晋修的声音透过电波,带着几分关心传来。 墨清玄心里情绪却因此波动,抿了抿唇,再开口时,声音低沉中透着某种坚定: “爸,我想尽快地给白姨手术,之前对你说的方案,你考虑好了没有?” 他不能让白姨一辈子这样下去。 只有白鸽‘清醒’过来,他才能说服江鸾那个倔强的死丫头,他,鸾儿,小璐三人间的关系,才能回到最初。 这一刻,墨清玄很后悔四年前让小璐住进墨宅,还住进了清鸾苑,此刻想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当时很脑.残。 特别是不久前,还萌生出和小璐订婚,结婚的想法,想着就此一生替江鸾那个没良心的女人照顾她的妈妈和妹妹。 他做梦都想不到,他刚向媒体宣布了他和小璐于下月初八订婚,记者会没散就接到李连斌的电话,说江鸾生命垂危…… 当时,他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李连斌说了第二遍,他才相信。 他是该恨江鸾的,她若是早几个月回来,也不至于把他陷于如今的境地。 “阿玄,你白姨的事,等回头再说,目前最重要的, 是陈其海的死,那诡异的视频,实在匪夷所思,我已经查了医院内部,可以确定,没有人动手脚,前不久才有人跳楼,现在又有人死在手术台上,这对我们医院,对你的影响,都很不好……” 墨清玄五官泛起几分冷峻,他老爸说的,他何尝不知。 一个月内,两次事故。 上一次那病人虽然调查清楚了,属自.杀,但这一次,显然不会那么容易解决,陈大发和陈二鹏下午那凶狠的样子,似乎一定要偿命才肯罢休。 “爸,我明天就回去,不管是什么人设下的阴谋,我都一定要查清楚。” 这么诡异的事,若说不是有人设下的阴谋,他打死都不相信,那视频里没人动过手脚,怎么可能前后几分钟就不一样。 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要把他揪出来。 “嗯,我已经给你妈妈打过电话了,让她明天也赶回来,H市的事,让墨涵去处理。这肯定是有人精心设的局,先乱了集团,支走你妈妈,再让医院出事……” 墨氏集团在H市的分部出事比墨清玄手术‘失误’要早一个小时,楚欢是直接从江鸾家赶去机场的。 墨清玄手术失误,病人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楚欢已经在飞机上,正飞往H市。 她凭着看透人心的超能力,解决起问题来,比平常人要快很多,虽然H市那边也是命案,但其实,是一起丈夫合伙情.人,谋.杀妻子的案子,不过是借了公司的‘地盘’。 最重要的环节,她已经处理好了,明天,墨涵会飞过去H市替她回来。 “对了,小璐一直很担心你,你一会儿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声,要不然,她肯定觉都睡不好。” 挂电话的时候,墨晋修又提醒一句,墨清玄答了声好,切断通话后,又拨出江璐的号码。 电话接通刚响了一声就被接起,电话那端的江璐像是一直守着他打电话似的。 “清玄哥,你去哪里,我很担心你。” 江璐轻柔绵软的嗓音带着几分担忧和关心传来,墨清玄眉峰轻蹙了下,语调平和淡然: “我在S市,你姐姐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你妈妈的消息,自己跑来这里,我不放心,就跟了来。” 墨清玄转身离开窗前,镀步到屋子中间的真皮沙发前坐下,修长的双腿随意翘到玻璃茶几上,颀长身姿慵懒地靠进沙发里。 “我姐见到我妈妈了吗?妈妈有没有认出她来?” 江璐听他说和江鸾一起来了S市,不由得惊愕,她下午一直担心着墨清玄的事,倒是没有江家去看她姐,江鸾离开A市,墨清玄又不曾让人说出去。 墨清玄温和地说: “没有,白姨这段时间精神不太好,你是知道的。她看见你姐,不仅没有认出她,还突然发病地掐住她脖子。” “那我姐受伤没有?” 江璐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音贝,语气里满满的全是担心和紧张。 “你别担心,有我在,白姨伤不了鸾儿。” 墨清玄眸子微闪,把‘你姐’改成了‘鸾儿’,不知是叫得习惯了,还是在暗示什么。 江璐在电话那头‘哦’了一声,“没有伤到我姐就好。”说完这句话,她突然住了口,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难过问: “清玄哥,你说,我妈妈是不是永远都这样,好不了了,不然她为什么见到我姐也认不出来呢?” “不会,白姨一定会好起来的。” 听见江璐语气的悲伤难过,墨清玄眼前又浮现出鸾儿落泪的情景,他打开门出去,看见她身子蹲在走廊里,头埋进双膝间,低声哭泣,难以抑制地颤粟,心脏好似被刀子轻轻划了一下,一股疼意迅速地蔓延开。 “清玄哥,我妈妈一直念着我姐和我爸,现在我姐回来了,要是我妈妈能见我爸一面,也许她就能清醒过来了。” 墨清玄哥微微一怔,知道江璐一直想念她爸爸江博,可是,她爸爸不像她姐姐一样还活着。 他脑海里闪过一丝什么,想抓住,可转瞬即逝,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一门心思想着让她们的妈妈早点清醒过来,让他们的关系回到最初。 “清玄哥,你和我姐什么时候回来,医院的事,还没出结果。陈大发和陈二鹏坚决不同意私了,他们说要请律师,要打官司,你说,那视频为什么播放出来就变了?” 墨清玄看不见此刻清鸾苑里,江璐的担心和紧张,她不知道那诡异的视频是不是真的像医院的传言一样,是灵.异事件。 清玄哥脖子上那块帝王玉是辟邪的,一般的小鬼都不敢靠近他,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石铭洋说,她要想见到爸爸,就要拿掉清玄哥脖子上的玉佩,或者…… “一定是有人搞鬼,小璐,那件事你不用管,我和鸾儿明天就回去。事情的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 江鸾站在衣柜前,看着柜子里的衣服,心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变得凌乱。 这些衣服,一看就是替她准备的,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套,但内外俱全,睡衣也是她喜欢的风格,不得不说,那个人对她还是了解的。 她做了个深呼吸,拿起一件睡衣朝浴室走去。 脱好衣服,水正好温,温热的水从头上淋下,浴室里的镜子笼上一层氤氲水雾,镜子里,女子曼妙娇.躯也渐渐地模糊。 她看着镜子的目光收回,洗到胸前时,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才墨清玄的吻,她心一颤,洗澡的动作也蓦地停住。 垂眸凝视着自己的身体,其实,就像墨清玄说的,她身体的每一处,都被他看过了。 在她受伤,他替她取出子弹,救她一命的四年前,她就早被他看过,那时他用嘲讽的语气,说她的身材不好,她看着自己的身体,绝对符合时下性.感的S型,增一分显胖,减一分太瘦。 意识到自己想什么,江鸾心下一惊,甩掉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抬头让水淋到自己脸上。 片刻后,心绪平静下来,她不再想墨清玄,开始认真的思考她妈妈的问题。 要不是今晚亲眼见到,她就算听说妈妈精神失常,也无法想像出她发病时的狠戾,她眼神里那股子恨意,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惊颤。 四年,她只要一想到妈妈这样过了四年,她心里就痛得难以呼吸,四年前,她答应过爸爸,一定照顾好妈妈和妹妹。 可是如今,妈妈变成了这个样子,妹妹又爱上了墨清玄…… 想到这些,江鸾心里又涌上一层浓浓地悲伤。 ============================================================================================ S市某酒店,总统套房,液晶屏幕上正播放手术的视频。 石铭洋洗过澡,只围着一条浴巾坐在奢华的沙发里,英俊的五官笼罩在袅绕的烟雾后,周身气息冷戾阴沉。 手机铃声响,他把烟蒂狠狠摁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颀长身躯往沙发里重重一靠,手机放至耳畔,淡淡地‘喂’了一声。 “铭洋,我下午打你手机怎么关机的,你去哪儿了?” “找我什么事?” 石铭洋语气极淡,心绪还停留在墨清玄抢走了江鸾的愤怒上,对于李蕊晴的问题,不予回答。 “你看到新闻没有,静安医院出事了,有病人死在手术台上,主刀的人还是墨清玄。据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说,病人在手术中突发癫痫致死,但诡异的是,视频播放出来,病人根本没有癫痫发作……” 李蕊晴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把下午静安医院发生的事告诉他,石铭洋没有打断她,心不在焉的听她说完。 “铭洋,我爸让我打电话给你,静安医院的案子,希望你能负责。” 这两三年,李连斌对石铭洋产生了依赖,但凡难破的案子,诡异的案子,都会找石铭洋,依赖他的‘特殊能力’破案。 而静安医院的案子,仅仅一个下午,便引起了各界轰动,一个是A市第一豪门和医学世家的唯一继承人,据有神医圣手之称,又被大家公认为第一公子的墨清玄。 而另一方,却是市井平民,这两种极端,注定了A市里的满天流言,以及网络上铺天盖地的纷纷议论,等着看戏的人,不计其数。 李连斌做为警局局.长,自然想尽快的破案。 石铭洋眼里凝起几分冷意,这一次,他一定让墨清玄身败名裂,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更不会再给他机会抢他爱的女人。 “这恐怕不合适吧,刚才我的助理打电话告诉我,她已经接下了那个案子。” “铭洋,你说你已经接了静安医院的案子?” 李蕊晴惊愕地问,此时此刻,她父亲李连斌就在她身旁,听见她的话,脸色微变,陈大发和陈二鹏下午的时候就扬言一定要告静安医院,告墨清玄,要他以命偿命。 而他,也向墨家保证,一定会尽早破案,查清那诡异的由来。原本李连斌是很有信心的,因为不论多么复杂的案子,石铭洋都能破案。 石铭洋受聘警局特殊警官近三年来,也有过像现在的情况,但他都会无条件的推掉事务所接下的案子,以警官的身份,参与破案。 “嗯,我已经接了。我正在看手术视频,视频上清楚的显示,是墨清玄失误致病人死亡,并不得觉得有什么诡异之处。病人手术中癫痫一说,只是他们医院单方面之词。” 石铭洋拿起摇控,把声音开大,电视里的声音透过电波传到电话那头的李蕊晴耳里,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带讥讽: “他们演得倒是挺像,那病人一动未动,却硬是说成癫痫发作,自己撞上墨清玄的手术刀。” “铭洋,也许事情是真的呢?就像上次那个跳楼的案子一样,我觉得,墨清玄拿手术刀就像平常人拿筷子一样熟练,不可能出现那样的失误。相比之下,那个陈大发和陈二鹏倒是更像不讲理的人,要不,你推掉……” “蕊晴,我不会推掉这个案子。” 石铭洋冷冷地打断李蕊晴的话,眉宇间凝着几分狠戾,语气严肃地说: “墨家是高高在上的第一豪门,又是百年医学世家,墨清玄更是自许神医圣手,如今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他们就该为错误买单,不能因为对方只是普通的百姓,无权无势,我就违背良心地去帮他们洗脱罪/名。” “铭洋,可是……” 李蕊晴有些急切地喊,她觉得石铭洋是因为对墨清玄有偏见,像他们那种骄傲优秀的男人,见到比自己更优秀,又同样自负,气场不合的人,定然是不喜的。 况且,石铭洋对江鸾的心思,她四年前就知道的。 私心里,她有些希望石铭洋与墨清玄为敌,因为江鸾和墨清玄的关系就算不能回到最初,但墨清玄若是出了事,她肯定无条件站在他身边的,如此一来,江鸾和石铭洋的关系,就分决裂! 可她父亲是一局之长,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任性而为。 就算表面,她也是要劝说一番的。 石铭洋不耐烦地再次打断她: “没有什么可是,如果李局有什么不满,那我就辞去特殊警官一职,以后只做一名单纯的律师。” “铭洋,你别多想,我爸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既然你不想参与这个案子,那我告诉我爸,我负责就是了。” 听说他要辞职,李蕊晴顿时慌了,不敢再说半句让他负责案子的事,他若是离开了警局,她要想再见他一面,怕都是难的。 “嗯,那你跟李局说说。” 石铭洋语气缓和了一分,李蕊晴应了声‘好’,又问: “铭洋,你现在哪里啊?” “S市!” 石铭洋简短地吐出两个字,说完,关掉摇控器,起身,朝几米外的大chuang走去。 “你怎么去S市了?那你明天能回来吗?” 李蕊晴冲她父亲李连斌摆手,示意他先出去,李连斌离开后,李蕊晴的声音比刚才多了几分妩媚和想念。 精明如石铭洋,听见李蕊晴突然变得娇柔的声音,眸底闪过一抹深邃,心知刚才李连斌就在李蕊晴旁边,这会儿,想必是离开了。 他在chuang前停下脚步,弯腰掀开被子,眼前又浮现出墨清玄把外套罩到江鸾身上的画面,心头一股火焰倏地又窜了上来。 薄唇抿了抿,到唇边的话语突然改了口: “我来S市办点私事,太晚了赶不回去,就在我们上个月出差住的那间酒店住下了,房间正好也是你之前住的那间。” “是吗,怎么那么巧?” 李蕊晴的脸蛋突然发起烫来,心跳也因石铭洋的话而加快了速度,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一听见石铭洋的话,她脑海里就浮现出,他睡在她睡过的chuang上…… “我给你发张相片,你就信了。” 石铭洋的心情似乎突然好了起来,还笑了一声,真的坐在chuang前拍了一张自拍,看得李蕊晴芳心大乱,脱口道: “铭洋,我们视频吧。” ============================================================================================= 这个夜晚,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江鸾躺在chuang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凌晨十二点,她又下chaung,出了房间,来到她妈妈的房间外,在房间外站了几分钟,手,轻轻地搭上门把。 正要拧开门,身后却传来墨清玄低沉磁性的嗓音: “鸾儿,你在做什么?” 她手一抖,从门把上滑落,惊愕转头,看见墨清玄站在隔壁房间门口,昏暗光线下打在他光.裸精健的体魄上,说不出的性.感魅惑。 江鸾眸子闪烁地避开,低声问: “你怎么还没睡?” 墨清玄眸光微深,上前两步,颀长身躯在她面前站定,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身影如一道阴影罩下,江鸾心里一紧,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一步。 即便如此,他清冽的男性气息,还是随着呼吸强势的灌入肺叶。 “我在想今天下午手术的事。听见声音,就出来看看。” 近距离的凝视着她,墨清玄的声音略微染了一丝暗哑,眸光深深地看着她身上的睡衣,那衣柜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他亲手挑选的。 这睡衣穿在她身上,妩.媚性.感却不俗气,从他的角度看去,可见她胸前若隐若现的旖.旎风光。 他眸光扫过她身后的墙体,不久前,他就是把她抵在那墙体上,狂肆地拥吻, 那该死的欲.望,总是被她轻易的挑起,他身体里那股火焰又开始横冲直撞,口舌干噪得很想把她拉进怀里,狠狠地汲取那让人沉醉的清甜甘冽。 江鸾身子有些僵,即便不看他的眼,她也清晰地感觉到,他停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断炙热,像是一团火射了过来。 她心一颤,生硬地说: “我回去睡觉了。” “鸾儿!” 墨清玄哪里会让她这么轻易的走掉。 她刚转身,他伸手就扣住她手腕,一用力,她便被他拉转过身子,惯性的扑进他怀里。 呼吸狠狠一窒。 江鸾双手本能的抵在他胸前,她小手清凉,他胸膛,却炙热滚烫。 她心里一慌,刚要缩回手,脑袋就被一只大手扣住,男人滚烫的吻,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唔……” 江鸾双眸圆睁,又惊又慌,刚离开他胸膛的双手下一秒又覆了上去,用力的推拒。 墨清玄只是索了一个吻,虽然吻得又深又狠,但并没有别的动作,在快要失控时,眷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跟我一起看下午的视频。” 在她发作之前,墨清玄率先开口,染了欲.望的嗓音沙哑低魅。 他大手还揽在她腰间,眸光深深地凝着她红得滴血的小脸,唇瓣,在他刚才的滋润下娇艳欲滴,他必须费尽全部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把她拆吞入腹。 一再被强吻,江鸾真的是恼怒的,可是,她的怒意还没发作出来,那人却抢先用案子做挡箭牌。 她眸子怒瞪着他,小脸滚烫得似要烧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拒绝他的要求,墨清玄却看穿了她的心思,率先抬步走向她的房间。 “……” 江鸾张了张嘴,瞪着他高大的背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墨清玄径自推开门,进了房间,又回头,站在门口问: “你要是不愿意在你的房间,那就去我的房间好了。” 话落,他作势退出来,骨节分明的大手还握在门把上。 江鸾恨恨地瞪他一眼,去谁的房间不是一样? 这别墅里,进了房间,墨清玄拿起摇控器开了电视,见江鸾坐在沙发一角,离他远远地,把他当成洪水猛兽一样来防备,他眸光沉了沉,抿紧唇角,坐下。 两人间,隔着两米的距离,气氛,却并不尴尬。 二十多年来,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江鸾认真地看着液晶屏幕,墨清玄却靠着沙发,俊脸微偏地看着她。 江鸾小脸变了变,冷冷地斜他一眼,警告他看视频,墨清玄不以为然地挑眉,沉声道: “手术中,病人突然癫痫发作,我手术刀收避不及割破了他脑动脉,但视频里,他却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什么症状都没有,真是见鬼了!” 墨清玄对鬼神一说,是很不以为意的人。他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医院内部的人有问题,被人收买,在视频中动了手脚。 这是一个阴.谋,他下午来S市的时候,有让人调查陈大发和陈二鹏,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你的玉佩呢?” 江鸾转头看他,这才注意到,他脖子里的没戴玉佩,她眉间泛起一丝疑惑。 墨清玄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胸前,眸光闪了闪,轻描淡写地说: “昨晚不小心弄脏了,小璐说帮我清洗,就没有戴。” 江鸾蹙了蹙眉,目光自他身上移开,又看向液晶屏幕,他做手术的时候,确实没带玉佩,她脑海里闪过刚才他最后那句‘真是见鬼了’的话,脸色微微一变。 “你不会真相信有鬼吗?是不是因为石铭洋说他能看见鬼,他不过是装神弄鬼而已,世上哪来的鬼?” 墨清玄把江璐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阴阳怪气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你怎么知道世上就没有鬼?” 江鸾见不得墨清玄把接近她的任何男性都想得不怀好意,当成第一号敌人来打击防备,她又没说相信鬼,是因为石铭洋。 他凭什么动不动就一副她到处勾.引男人的语气。 “我当然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来的鬼神之说,要真有鬼,那医院里天天死了多少人,你有看见过鬼吗?” 墨清玄冷嗤,英俊的眉宇间凝着几分不屑。 “我见过!” 江鸾小脸一变,眸子清冷而坚定,严肃地语气里,还渗进了隐隐的悲伤,墨清玄神色一怔,盯着她清澈的眸,眸光渐渐深邃。 片刻的对峙后,江鸾轻轻地吐出一句: “四年前,我见过我爸!”   ☆、073不信有那么巧合 以前,江鸾也不相信世上有鬼,但她不像墨清玄这种自负的男人,不相信鬼神,就一副不屑的态度,她就算不相信,也是抱着敬畏的态度。 但是,四年前,她信了。 因为,她掉下悬崖的时候,是几个鬼魂救了她。把她带出急速*的车子,当时她并不知道那几个是鬼。 醒来时,她见到的,是一个老婆婆。 那位老婆婆告诉她,救她的人,曾经在那路段坠崖的人,确切的说,是鬼。 再后来,她见到了她爸爸,从那以后,她就信了。她之前一直没说过,是觉得这种事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 墨清玄心里一惊,靠在沙发上的身子倏地坐正,狭长深邃的眸子半眯,眉宇间的不屑被满满的震惊替代,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几秒,才一字一句地问: “鸾儿,你是指,江伯伯离开后,你又见过他?” 江鸾点头,想起四年前自己的车冲下悬崖,被救的一幕,以及后来见到爸爸的情形,她眉眼间染上淡淡地情绪,声音轻缓柔和地溢出红唇: “你肯定想不到,四年前,我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冲下悬崖,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突然飘来几道身影,将我从车内拉了出去,再后来,我失去意识……” 墨清玄身子坐得笔直,深邃的眸子里一片风云变幻,若是别人告诉他,他肯定是不信的,但这话,由江鸾说出来,他震憾,却相信。 他分得清江鸾什么时候的话,是真,什么时候的,是假。 “因为你四年前见到江伯伯,所你选择了报仇,而不是回家?” 墨清玄低沉地声音压抑着情绪,对于她装死四年,让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死了一事,他短时间内,都无法不在意。 江鸾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怨恨,她坦然地点头,她确实是选择了报仇,而没有回家。 “现在你该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了吧?” 不想再多说她四年前经历的事,江鸾转移话题,回到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上。 墨清玄见她回避,俊脸上浮起一丝不悦,但知轻重缓急,没有再追根究底,心里暗自想着,等查清楚眼前的事,一定让江鸾把这四年的经历一字不漏地说给他听。 “就算世上真的有鬼,也不可能那么巧合,就在我没有戴玉佩的时候,出现了鬼。” 墨清玄眸光微动,身子重新靠回椅子里,语气生硬地说。 “你刚才说,你的玉佩昨晚弄脏了,是怎么弄脏的?” 江鸾并不确定这事一定灵.异,可是做为一名警察,她知道,任何的线索都不能轻易放过,目前的可能,只有两种。 第一种,是有人设下的阴谋,可能收买了静安医院内部的人,能动到监控的人就那么几个,还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并不容易。 也可能,是通过远程操纵,但,要攻击静安医院的电脑,更是难上加难的事,即便是国际上的顶级黑客,也难以做到如此无人知晓,不留痕迹。 第二种可能,就是病人在手术时,被鬼附身,在墨清玄等人看来是病人突发癫痫,实际上,并非如此。 墨清玄眸子闪烁了下,在江鸾探究的眼神下,他避重就轻地解释: “昨晚,小璐不小心把番茄汁撒到了我玉佩上,她说给我清洗,我就给她了。” “不过是番茄汁弄到了玉佩上,至于你把它取下来吗?” 江鸾不是那么容易骗的,她很肯定,墨清玄隐瞒了细节。小璐是怎么把番茄汁撒到了他身上,还是玉佩上的? 他为什么又要隐瞒,江鸾心念微转,猜测到某种可能时,心微微一疼,连忙打住想法,淡淡地说: “医院那种地方每天死的人不计其数,不排除有的怨气太深的,趁着你没戴玉佩附身于病人身上。” 墨清玄见她转回正题,不追问昨晚的事,他心里不仅没有觉得轻松,反而觉得堵塞郁闷。 她分明怀疑他隐瞒实情,分明怀疑他和小璐是在某种情况下弄脏了玉佩的,却不问。 越想,心火越旺,他大少爷脸色一沉,腾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冷硬地吐出一句: “我不信有那么巧合的事!” 说完,他薄唇抿成冷毅的直线,气愤地摔门而去。 江鸾茫然地望着门口方向,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莫名其妙的发什么火。 她蹙眉思索片刻,又把视频重新看了一遍,还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有可能的。 ======================================================================================== 次日清晨,江鸾起chuang洗漱好,正准备换衣服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兰姨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江小姐,你起来没有?” 江鸾走过去打开门,兰姨微笑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说: “江小姐,这是大公子让我给你的。” 江鸾微微诧异,伸手接过袋子时,随口问: “这是什么?” 兰姨笑着回答: “是你以前爱穿的衣服,大公子说,你穿上以前的衣服,兴许能唤起江太太的记忆,对她可能有帮助。” 江鸾神色微怔了下,觉得墨清玄说得有道理,可是,这些衣服为什么没在她住的这个房间里,难不成? 兰姨也很会观言察色,看见江鸾疑惑的表情,又解释道: “这是大公子让人连夜送来的,江小姐,大公子说江太太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兰姨。” 江鸾点头,心里泛起丝丝暖意,那个人,墨清玄那家伙虽然骄傲自负,脾气乖张,但心思缜密,考虑事情周到得很。 “大公子和江太太在楼下客厅里聊天,江小姐,你穿好衣服就下来吃早餐吧。” 兰姨说完转身离开,江鸾关上门,脱了睡衣,穿上墨清玄让人连夜送来的衣服。 是她二十岁那年,她爸爸江博给她买的,一名米兰设计大师的作品,限量版的裙子。 她收到礼物时欣喜得不得了,那个夏天,她穿得最多的就是那条裙子,第二年的时候,她才无意中听见她爸爸和墨清玄通电话,然后得知那条裙子付款的人,是墨清玄。 当时,她和墨清玄刚吵了架,正无处发泄怒气,便拿着裙子摔到了墨清玄脸上。 后来,她妈妈说,很喜欢看她穿那条裙子,墨清玄又处心积虑的找了个机会让她出气,她便重新穿上了那条裙子,只是,穿的次数,再也不像之前那么多了。 那些回忆,不论美好的,还是悲伤的,总是不经意地跃出脑海,她二十六年的人生,和墨清玄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 像是藤蔓,缠得太深,再也分不开了。 江鸾看着镜子里的女子,一头齐耳碎发,柳叶眉,剪水眸,白希面颊凝脂若玉,简约别致的白色衣裙勾勒出她娇好曼妙的身段,无需任何的修饰,淡雅清幽的得仿若花中仙子。 她一出现在楼梯间,楼下客厅里,墨清玄便抬头朝她看了来,似潭的眸触及楼梯间的纤影,他眸光遽然一深。 对上他深邃的眸,江鸾心蓦地乱了节奏。 她双手下意识地攥紧,唇角轻抿,迈着轻缓的步子,朝楼下走去。 投上身上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不用看,她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视线,太过强烈。 她下到一半楼梯的时候,沙发里,墨清玄颀长身影站了起来,对旁边拿着一份报纸看得专注地白鸽说: “白姨,你认识她是谁吗?” 白鸽啊了一声,抬头,顺着墨清玄的视线看去,视线停落在江鸾身上,明净的眸子眨了几下,流露出沉思的表情。 墨清玄微微一笑,走出沙发,走到楼梯间,江鸾下了最后一步台阶,他便自然而然地伸手去牵她的手。 江鸾一怔,下意识地就要挣扎。 墨清玄动作比她快,一抓住她的手,力度便紧得她挣扎不开,倾身,附耳对她说: “白姨看着呢,别乱动。” ==================================================================== 谢谢各位亲的首订支持,也感谢大家的红包,加更来了,因为两本一起写,没有存稿,首更不能太多,等过几天旧文完结了,夜子一定努力多更新。 亲们看着喜欢就冒个泡,留个言,投几张月票,或者甩个红包,给夜子点正能量,我努力码字去,凌晨不见不散。   ☆、074她是你女朋友吗(8000+求月票 江鸾闻言,身子挣扎地动作蓦地停止,全身线条都紧绷了起来。 沙发里,白鸽眉眼间的思索和困惑渐渐散去,替而代之的,是淡淡地温柔和慈爱的笑。 看到妈妈的表情变化,江鸾心里一喜,眼眶不受控制地染了氤氲雾气,任由墨清玄抓着自己的手。 见她终于乖顺地不挣扎,墨清玄深邃的眸子里一抹浅笑晕染开来,薄毅的唇微勾,眉宇舒朗,清贵俊雅得勾人心魂。 他牵着她的手朝沙发走去,走近沙发的时候,感觉到她的紧张,他握着她手的力度微紧了一分,无声地告诉她,有他在她身边。 江鸾感觉到他手上加重的力度,抬眼看向他,墨清玄冲她浅浅一笑,看向白鸽,愉悦地问: “白姨,你看她这身裙子好看吗?” 江鸾面上带着温柔地笑,她努力让自己不要紧张,清澈的眸子对上妈妈的视线。 “好看,我家鸾儿也有一件这样的裙子。” 白鸽笑容慈爱的说,话落,朝江鸾伸出手来。 江鸾眸底一喜,挣扎了下,墨清玄不放开她的手,她只好把另一只手伸过去,和妈妈的手相握。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温暖。 手相握的那一刻,她眼眶蓦地湿润,妈妈手心的温度化为丝丝暖流渗进心间,迅速的蔓延至她四肢百骸,她浑身血液,都在妈妈的温柔慈爱里沸腾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白鸽看着江鸾,温柔地问,即便不认得她,也应该是很喜欢鸾儿的。 “白姨,她也叫鸾儿。” 墨清玄替江鸾回答,话落,握着她的大掌终于松开,示意她在白鸽身旁坐下。 “你也叫鸾儿吗?真好,这个名字好好听,当初我家鸾儿没出生的时候,我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当时,她爸爸还不愿意……” 白鸽的思绪陷入过去美好的回忆里,那些回忆里,有着她深爱的男人和疼爱的女儿,这几年,她便躲在那幸福里,不愿出来面对痛苦的现实。 她说的这些,墨清玄和江鸾小时候都不知听说过多少遍的,但是,这一刻,听着妈妈说起,江鸾却有着以前听了数遍都没有过的强烈酸楚。 她紧紧地抿了抿唇,强压下心里的悲伤和酸楚,面上笑容灿烂,依言在白鸽身旁坐下,符合地说: “我也很喜欢鸾儿这个名字。” 白鸽眼睛一亮,笑容越发的灿烂了几分, “你也喜欢鸾儿这个名字吗,真好,我家鸾儿从小就订了婚,她的未婚夫小名叫安安,大名叫清玄,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连起来,就清鸾,与青鸾同音,是一种像凤凰一样的神鸟,那多出来的三点水,是江,鸾儿飞渴了的时候,便停在江边喝水……” 江鸾不时地嗯一声,看着妈妈温柔地笑,听着她充满母爱的声音说着她和墨清玄的事,她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 墨清玄安静的坐在江鸾身边,似潭的眸子里噙着丝丝温柔,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和江鸾,还有他妹妹苒苒,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从他们出生那一刻,便注定了一生的纠缠,不死不休。 他二十六年的人生里,江鸾是不可缺少的存在,这四年,没有她的日子,他觉得世界都不再缤纷,人生都没了意义,他活着,便只剩下责任。 照顾她的妈妈和妹妹! 他们从小就有婚约的,就算江鸾想反悔,也还有旁人记着,一如他们那些无法分清彼此的过去,身边的所有人,都是鉴证者。 “白姨,既然她和你家鸾儿有着一样的名字,又一样漂亮可爱,不如让她叫你妈妈,好不好?” 墨清玄状似不经意地打断白鸽的话,语气温和地问。 白鸽笑容敛了一分,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思索片刻后答应: “好啊……不……” 她的好字刚出口,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像是想到什么,又连忙摇头,说: “不行,不行,我家鸾儿没有这么大,鸾儿才三岁呢,她今天跟她爸爸一起去看她爷爷了……” 江鸾心里的喜悦都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心窝处便被捅进一把刀子,痛意尖锐得让她无法呼吸。 “鸾儿昨天还跟我说,安安有妹妹,她也想要妹妹……” 白鸽脸上突然浮现出焦急之色,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担心地说: “阿博怎么还不带鸾儿回来,我要给他打个电话,阿玄,你的手机呢,借我用一下。” 墨清玄眸底闪过一丝关心,微笑着说: “白姨,江伯伯和鸾儿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先吃早餐,吃了早餐,他们就回来了。” “是吗?” 白鸽茫然的眨眼,墨清玄点头,温言道: “是的,他们一会儿就回来。鸾儿,扶白姨去餐厅吃早餐 。” 墨清玄对身旁的鸾儿说,话落,他起身,两步到白鸽另一边,和江鸾一人挽着白鸽一只胳膊,走出沙发,朝餐厅走去。 “大公子,二小姐来了。” 墨清玄和江鸾两人刚陪着白鸽走到餐桌前,兰姨的声音便从客玄关处传了来,身后,跟着江璐。 “清玄哥,姐!” 江璐看见墨清玄和江鸾扶着她妈妈站在餐桌前,眸子里闪过一丝羡慕,轻快地喊。 墨清玄眉峰轻凝,疑惑地问: “小璐,你怎么来了?” 白鸽不知正想着什么,听见江璐的声音,她诧异的转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后,她脸色突然变冷,眉头也跟着皱起,猛地挣开墨清玄和江鸾,朝江璐冲过去,厉声骂道: “杀人凶手,是你杀了我的阿博和鸾儿,我要杀了你。” “妈!” “白姨!” 墨清玄和江鸾面色大惊,齐齐上前去阻止突然挣脱他们跑出餐厅的白鸽。 光线柔和的客厅里,江璐小脸涮地白了,双眸含泪,一脸悲伤的望着被墨清玄和江鸾一左一右抓住的白鸽,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满满的恨意。 她紧紧地咬着唇,自从四年前妈妈疯掉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再也没有了她的位置,只有她姐和她爸两人,好多时候,她都宁愿当初死掉的,是自己,若是那样,她妈妈就不会忘记她了。 白鸽被墨清玄和江鸾抓住,还愤怒的骂着: “坏人,还我的鸾儿……” “妈妈,她是小璐,不是坏人。 ” 江鸾看着一脸绝望,无声落泪的江璐,一阵揪心的疼,她紧紧抱着白鸽,一遍遍地喊着: “妈妈,我是你的鸾儿,我是!” “不哭,鸾儿不哭,是不是安安又欺负你了。” 白鸽看见鸾儿的眼泪 ,一下子又‘好’了,双手捧着她的脸,温柔地替她擦眼泪,温柔地安抚: “鸾儿最乖,最漂亮,还是最聪明的宝贝,安安要是再欺负你,你长大了就不嫁给他。” 客厅里,江璐身子颤抖得厉害,她羡慕又绝望的看着妈妈替姐姐擦泪,一遍遍温柔疼爱的哄着,还说着她和清玄哥小时候的事,她一分秒钟都待不下去,转身,一手捂着嘴跑出了客厅。 “阿玄,你快去看看小璐。” 江鸾眼角余光瞥见小璐跑掉,眸色一紧,连忙对一旁的墨清玄说。 墨清玄挺拔的身姿站在那里不动,不放心地看着她和白鸽,怕一会儿白鸽疯作起来,她会抓不住。 江鸾见他不去,面色越发焦急,腾出一只手去推他: “阿玄!” 在她催促下,墨清玄终于点点头,又对客厅里的兰姨交代了一句,才快步出了客厅,去追跑掉的江璐。 “妈妈,我们吃早餐好不好?” 江鸾眼睛泛红地看着白鸽,心里疼得像一根根钢针在扎。 “好,妈妈陪你吃早餐,吃完早餐,妈妈送你上学。” 白鸽眉眼间浮现出温柔的笑,主动的牵起鸾儿的手,回到餐桌前坐下,还动作熟练地帮她剥鸡蛋,把她当成了四岁以前的小孩子来照顾。 ==================================================================== 江璐哭着跑出别墅后,沿着清晨的柏油路就往山下跑。 身后,墨清玄的声音传来,她也不管不顾,心里累积了四年的委屈似决堤的湖水,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 “小璐!” 墨清玄眸色紧了紧,跟着出了别墅,小跑着上前,在拐弯处,抓住江璐手臂,她跑不掉,转身伤心地扑进他怀里,委屈地诉说着心里的绝望: “清玄哥,妈妈不要我,为什么,为什么妈妈总是不要我。” 墨清玄深邃的眸子里泛起丝丝疼爱,像兄长一样,抬手轻拍着她的背,温言安抚: “白姨不是不要你,等她病好了,就会像以前一样疼爱你的。” “不会,再也不会了!” 江璐哭得一抽一抽地,眼泪湿了墨清玄面前的衬衣,想到刚才妈妈替姐姐擦眼泪的情景,她心里的悲伤便如潮水泛滥,哽咽地说: “妈妈心里只有爸爸和姐姐,她是不是真的觉得是我害死了爸爸和姐姐,清玄哥,你会不会也像妈妈一样,不要我?” “不会,清玄哥不会不要你。” 墨清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想起那晚的事,他又把江璐从怀里拉出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擦泪。 江璐泪眼汪汪,悲伤难过的模样,怕是男人都会怜惜地将其搂进怀里安慰。 “清玄哥,我昨晚又做恶梦了,我害怕,所以半夜醒来,就买了机票来S市。” 江璐哽咽地解释她为什么一大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心里很害怕,怕清玄哥不要她。 “既然是梦,就不是真的,你别胡思乱想。” 墨清玄温和的笑,温润的声音都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江璐这些年,就是在他的温柔疼爱里坚持过来的。 “我怕那会变成真的,清玄哥,你怎么不问我梦见了什么?” 江璐咬了咬唇,哽咽地说: “我梦见你在订婚典礼上说不要我,妈妈也不要我,姐姐骂我抢了你,所有人都不要我……” “傻丫头,我们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妈妈和姐姐,都很疼爱你的。” “那你呢,清玄哥,我姐姐回来了,你还愿意娶我,愿意像当初承诺的,照顾我一辈子吗?” 江璐眸光定定地看着他,她这些日子,一直被这个问题纠缠着,她不知道清玄哥对她算不算喜欢,算不算爱。 更不知道,他们之间,算不算谈恋爱,她爱他,很爱很爱,他对她也很好,很好,可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同事打趣地问她,她的清玄哥有没有吻过她,他们住在一起,他有没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可是,清玄哥没有,他连她的手都很少牵,在她悲伤难过的时候,他才会抱一下她,记忆中,他似乎只吻过她的额头,还屈指可数。 清晨的半山,白兰飘香,景致怡人,他们此时站在拐角处,除了彼此,再无他人。 应该,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是恋人浪漫的好时间,可是,墨清玄眼里没有缱绻柔情,有的,只是望不见底的深邃。 他心里,一直把小璐当成妹妹,像他的妹妹苒苒一样。 面对她晶莹剔透的眼眸,他突然觉得,当初的决定,错得离谱。 “清玄哥,你也是骗我的,根本不愿意照顾我一辈子是吗,连你也不要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江璐眸子里期待渐渐变成死寂和悲凉,她最后那句话,悲伤绝决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要再次跑掉,墨清玄眸光一变,生怕她再有轻生的念头,连忙抓住她手臂,轻哄道: “小璐,我没有不愿意。是你想多了,那只是一个梦,我们大家都不会不要你。” “真的吗,你不会因为姐姐回来了,就不要我的,对吗清玄哥?” 江璐眼里泛着怀疑,她不敢太过相信他的话,怕他说话不算话。 清玄哥和姐姐有过太多过去,他们又是众人眼里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姐姐没有出事的时候,她从来不敢妄想清玄哥,觉得他如神祇般高高在上。 可是四年前,爸爸和姐姐相继离去,她妈妈又精神失常,她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女孩子,一下子成了孤儿,她妈妈那么坚强的女子都承受不住失去老公和女儿的打击。 何况她是这样一朵温室的娇花,在被妈妈几次‘伤害’后,她失了活下去的信念,选择自.杀…… 是墨清玄救了她,他承诺会把她爸爸妈妈,以及姐姐对她的那份疼爱,都给予她,从那以后,她住进了墨宅,住进了A市所有未婚女子梦寐以求的清鸾苑。 似乎,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爱上了他…… 墨清玄眸光闪过一丝迟疑,在江璐质疑地眼神里,他耳畔响起江鸾之前说过‘不会伤害小璐’,以及昨晚,她幽幽地说‘阿玄,你答应了我,要娶小璐的’。 心,窒了窒。 薄唇轻抿了抿,他轻凝的眉宇缓缓舒展开来,如刀雕斧刻的俊脸上浮起一丝浅笑: “当然不会。” 江璐眸底的紧张的恐慌瞬间如云雾散去,替而代之的绽放出欣喜的笑,她双手激动的抓着墨清玄骨节分明的大掌: “清玄哥,我相信你。” 墨清玄眸子深处掠过一丝异样情绪,不着痕迹地抽出被她抓着的手,语气温和地说: “现在可以回去吃早餐了吧!” “我怕妈妈看见我又会激动。” 说起回去,江璐脸上的笑敛了去,她对白鸽都有心里障碍了。 “不会,白姨昨晚也掐住鸾儿脖子,说她是凶手,今天早上不就好了吗,走吧,你既然来了,就吃了早餐再回去。” “清玄哥,你今天不回去吗?” 墨清玄眸光闪了闪,淡淡地说: “我今天有别的事要处理,你姐姐这些天会留在这里,你不用再自己坐飞机回去了,正好昨晚我让人送了东西来S市,还没回A市,我一会儿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好!” 江璐终于点头。 墨清玄见她答应,当即掏出手机,拨出号码后,跟她一起返回别墅。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他开的外音,对方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时,走在她身旁的江璐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喂!” “子骞,你和阿靳先别回去,来一趟别墅,接小璐一起回A市。” 墨清玄把江璐的愕然看在眼里,语气淡然地吩咐,程子骞会来S市,可以说是意外,也不是。 “小璐在别墅?你早上怎么没说?” 电话那端的人同样惊讶,他们半个小时前才送了江鸾的衣服来别墅,不曾听墨清玄提起。 “她是刚到的,你们现在过来吧。” 墨清玄无意多说,吩咐完,便挂了电话。 “清玄哥,子骞和靳哥怎么会在S市,你刚才说送东西来的人,是他们?” 江璐哭过的眼睛还红红的,这会儿眸子里写满了惊愕,墨家的私人飞机是有职业人员驾驶的。 “阿靳自从拿到飞机驾照还没有上过几次蓝天,一直手痒,昨晚我就让他把你姐姐之前的衣服送了来,希望她穿着之前的衣服,能唤起你妈妈的记忆,让她早点康复。” 墨清玄淡淡地解释,说话间,两人进了别墅,朝着客厅方向走去。 “原来是这样,那子骞怎么会在?” 江璐眨眨眼,脸上闪过恍然之色,随即又浮起疑惑。 “子骞手臂不是受了伤吗,这些天一直闲着无事,他正好和阿靳在一起,就一起来了。” 墨清玄说得轻描淡写,也只有江璐才会相信他的话,李靳和程子骞可是被他半夜三更从被窝里喊起来的。 程子骞还好骗些,李靳要不是被他抓了把柄在手里,怎么可能放着觉不睡,凌晨就起来给他送衣服,还大老远的从A市飞来S市。 他就算手痒想上蓝天,也不会脑残的选在凌晨不睡觉。 餐厅里,白鸽和江鸾正愉悦的用餐,看见墨清玄和江璐一起回来,她眸子闪了闪,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打了个转,笑着起身喊他们: “阿玄,小璐,你们快过来。” 话落,江鸾又低头,笑容温柔地问白鸽: “妈妈,让阿玄和小璐一起陪我吃早餐好不好?” “好啊,鸾儿想和他们吃早餐,就让他们过来吧。” 白鸽正把自己杯子里的牛奶往江鸾杯子里倒,说女孩子要多喝牛奶,皮肤才白嫩,听见鸾儿的话,想也不想,随口就答应了。 江鸾面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一分,抬眸对客厅里的墨清玄和江璐招手,示意他们赶紧过来。 “小璐,走吧!” 墨清玄转眸看了眼紧张的江璐,温言开口。 江璐点点头,正好她妈妈她倒完了牛奶,转头朝他们看来,对上她的眼神,江璐身子不由得一颤,下意识的伸手抓住身旁墨清玄的手。 墨清玄神色微微一变,修长白希的手指被江璐抓住,他眸光却看向餐厅里的江鸾。 江鸾没有看他,她眉眼间泛着一层浅浅地温柔,脸上笑容依旧。穿着裙子的她,似乎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他心里突然又觉得郁闷,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上前抓住她摇晃,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把他让给她妹妹。 如果他和小璐订婚结婚,她会不会难过? 念及此,墨清玄全身线条不由得微微绷紧,五官线条也泛起了一丝冷硬,薄唇抿成一条冷毅的直线。 江璐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轻轻地喊了声“清玄哥,你怎么了?” 江鸾的视线,在江璐的声音里看过来,一对上墨清玄深幽沉暗的眸,她心头紧了紧,很快地又移开视线,语气轻快地说: “你们赶紧过来,不然我自己把早餐吃完了。” “是啊,你们赶紧过来吧,鸾儿今天早上好乖,吃了两个鸡蛋,喝了两杯牛奶。阿玄,这位小姐是?” 白鸽前不久才骂着小璐是凶手,这眨眼功夫,又忘记她了,一双眼睛明亮的看着他们,不待他回答,她又露出恍然之色,笑着说: “她是你女朋友是不是?你女朋友好漂亮,好可爱啊,快带她过来,一起吃早餐。” 墨清玄眸色刹那变了几变,江璐听见白鸽的话,心里一阵喜悦,脸上扬起欣喜的笑,虽然妈妈还是不认识她,但至少,不说她的凶手了。 她抓着墨清玄的手,改为挽着他手臂,跟着他一起走进餐厅。 =============================================================== 墨家的私人飞机降落在S市机场里,墨清玄和江璐,江鸾还有白鸽一起吃早餐时,程子骞和李靳开着车赶来别墅。 程子骞的胳膊已经无碍了,在飞机上享受了待客的待遇,到地面上,他便做起了司机,李靳颀长身躯靠在副驾驶座里,半眯着眼,神色慵懒。 “靳哥,照你刚才说的,那你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吗?” 主驾座里,程子骞一脸的神采飞扬,连声音都染了三分愉悦,一改从A市到S市时的郁郁寡欢。 李靳身子歪着靠在椅背里,正昏昏欲睡,听见程子骞嘲笑的话语,他眼皮微掀地斜睨他一眼,嗤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 “谁陪了夫人又折兵还不一定呢,你明知道小璐心里只有阿玄那家伙,还幻想着她会投进你的怀抱,要我看,你替墨清玄做牛做马,最后别他抱得美人归,你只能哭鼻子。” 程子骞脸上的笑僵住,被戳了痛处的他,下意识地挺直背脊,故作潇洒地说: “我才不会哭鼻子呢,小璐喜不喜欢我,是她的事,我只管自己喜欢着她就好,如果墨清玄能给她幸福,我就远远地看着她幸福。” 李靳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懒洋洋地说: “但愿小璐穿上婚纱嫁人的时候,你能像现在这样潇洒。” “你别总是戳别人伤疤好不好?” 程子骞年轻的俊脸上泛起不悦,这么喜欢戳人痛处,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你刚才不也嘲笑我吗?” 李靳手伸到椅子下,按了按键,身后的靠椅顿时升了起来,他坐正身子,车子上山时,降了车窗,让山上的花香吹进来,呼吸鼻翼的空气也清新了几分。 “我哪里是嘲笑你?” 程子骞否认,他只是觉得,靳时有点亏,准确的说,是墨清玄太黑心。 对于他们这些人是能利用决不放过。 李靳眯起眼,眸光锐利的盯着程子骞,他眉宇间一派坦然,真的看不出嘲笑来,他英俊的眉宇却是蹙了起来,声音发沉: “等我回去再找乔以薰那死丫头算帐!” “哈哈,我敢保证,你回去的时候,以薰肯定不在A市了,没有十天半月,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程子骞笑得欢畅,他觉得李靳当初让乔以薰进他的公司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真不知道李靳招乔以薰进公司,是当员工来剥削,还是当祖宗来供养,时不时还要替她收拾烂摊子。 昨天下午,他就得到消息,乔以薰这次被墨清玄吓得够呛,搞不好,是跑去找墨清苒寻求庇护了。 “我倒看她能不能躲一辈子。” 李靳冷冷地抿唇,眸底深处闪过一丝愠怒,那死丫头,他千防万防,竟然没防到她。 昨晚,墨清玄是把江鸾找回来了,要是找不回来,他不翻脸才怪。 程子骞轻笑,“躲一辈子倒不用,她躲过这一阵子就好了,听说苒苒姐快要回来了,她应该会和她一起回来。” 提到苒苒,李靳敛了愠怒,声音低沉中溢出薄唇: “鸾儿出事不久,她就走了,算起来,也已经四年了,她是该回来了。” ================================================================== 亲们,八千字更新,看夜子这么努力,你们是不是该冒个泡,投几张月票,给点正能量,群体么么~~   ☆、075尴尬的早餐 提到苒苒,李靳敛了愠怒,狭长的眸子里浮现出三分沉思,低缓的声音染了一丝回忆的情绪: “鸾儿出事不久,苒苒就走了,算起来,也已经四年了,她和鸾儿是那么好的姐妹,知道鸾儿活着,她也该回来了。” 苒苒,是墨清玄龙凤胎的妹妹,叫墨清苒。 和墨清玄,江鸾,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她和墨清玄一样,遗传了他们妈妈楚欢的特殊基因,墨清玄有着一又透视眼,可以一眼诊断出许多病情。 苒苒,则是有着隔空取物的本事,年幼无知时,喜欢秒脱帅哥的衣服(关于这点,看过【医婚撩人,一不小心爱上瘾】的亲们应该有印象,在小剧场里写过,年幼的苒苒秒脱小帅哥衣服的场景 长大后,某些爱好,似乎依然没有改变,才会有了四年前的远走他乡…… ===================================================================================== S市,某酒店, 总统套房,奢华的大chuang上,正上演一场旖旎激.情…… 窗帘紧闭的室内光线柔,空气里寸寸暧.昧弥漫。 chuang前的男人挥汗如雨,chuang上的女人娇.喘轻吟,如丝媚眼热切地望着男人染了欲.望的深眸,搂着男人脖子的手,抚上他线条分明的脸庞,动.情地唤着他名字: “铭洋……” 男人眸子眯了眯,狠狠一撞,女人抚在他嘴角的手因激.情颤抖地滑落,他薄唇抿起,大掌抓着她,手掌一翻,她身子便被他转了过去,一个不稳趴在了chuang上。 看不见她的脸,他眸底的欲.望越发的炙热了一分,眼前浮现出另一张清丽的容颜,他扣在女人腰间的手,不由得一紧。 想起墨清玄抓着江鸾的手,用纸巾擦拭他握过的手腕后,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他眸底的欲.望刹那又被燃烧的嫉妒覆盖,身下动作骤然凶狠如兽。 “铭……” 背对着他的李蕊晴承受不住凶猛的撞击,扭转脖子,朝他看来。 她刚发出声音,他便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得新把她的头转了过去,闭上眼睛,一只手紧扣着她的腰,想像着她是他心爱之人,身下动作,情不自禁地放缓,放柔…… 许久后,一切平静下来。 身子光.裸的李蕊晴柔柔地喊了声‘铭洋’,妩媚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深情爱意,她伸手去握住的手,石铭洋却突然起身下chuang,她手落了空,心,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 “该回A市了!” 石铭洋淡淡地丢下一句,光.裸着身子大步进了浴室,对于几分钟前还是负距离的李蕊晴没有丝毫的柔情和眷恋,对她,就像对其他女人一样,不过是为了发泄生理需求。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走进浴室,李蕊晴眸子闪了闪,也跟着下chuang,对浴室里的石铭洋喊: “铭洋,我们一起洗。” 话落,她光着脚几步小跑进浴室,花洒下,男人精昂性.感的身体全部暴露在她视线里,每一寸,都无可挑剔。 她咽了口口水,柔声轻唤:“铭洋!” “过来!” 石铭洋冲她招手,她朝他走过去,一双眼睛不看他的脸,却盯着他最重要的部位看。 还没走到他面前,她手突然被石铭洋抓住,力度一转,她身子就被压在了大理石墙体上,依然是面朝墙,背朝他,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后的男人已经粗鲁的闯了进去…… 从浴室出来时,李蕊晴双腿都在发软,眉目间却满含*,一脸被滋润后的妩媚。 她和石铭洋之间虽然只是单纯的炮.友关系,但能和自己深爱的男人做.爱,享受那份别的男人给不了她的欢愉,她便是满足的。 她一直觉得,爱是,做出来的。 做了,不一定爱,但若是不做,她更没有机会。 因此,当年石铭洋提出不会对她负责时,她一点也不伤心,这些年,他也不常找她,只是偶尔,和她做一次。 昨晚,他发了一张自拍,她从他张自拍里嗅到了某种暧.昧的邀请,便连夜坐飞机赶来S市,清晨六点,敲开他酒店房间的门,他把她拉进屋里,两人便纠缠在了一起。 从清晨六点,到九点,整整三个小时,两人才奋战结束。 穿戴好,石铭洋叫人送来早餐,两人坐在一起用餐,李蕊晴撕了一块面包放进嘴里,好奇地说: “铭洋,我上飞机的时候看见江璐了,她居然半夜三更的一个人坐飞机来S市,你说奇不奇怪?” 石铭洋眸光微动,平静地问: “你和她打过招呼了?” 李蕊晴摇头,说: “没有,她没有看见我,她居然坐在经济舱,昨天下午出事后,墨清玄就消失了踪影,会不会,是墨清玄来了S市,江璐凌晨避开记者眼目来找她的?” 石铭洋嘴角勾了勾,但笑不语地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才说: “不无可能。!” 提到墨清玄,李蕊晴眸子闪了闪,探究地盯着石铭洋,问: “你真的要帮陈大发和陈二鹏告墨清玄吗?你要是真让墨清玄坐了牢,阿鸾会恨你的。” 石铭洋眸色蓦地一冷,俊脸上泛起丝丝淡漠: “我又不是冤枉他,阿鸾是明整理的女子,不会因为墨清玄‘杀人’坐牢就怨恨我的,律师,凭的是证据!” 见他脸色不好看,李蕊晴不敢再说下去,抿了抿唇,才又问: “难道墨清玄真的是误割了病人脑动脉,铭洋,你不是看过视频吗,你给我提点提点吧,这个案子由我负责,我现在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根本什么线索都没有嘛。” 石铭洋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眸子深处一抹冷意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从捕捉,片刻后,他脸上又浮起一抹浅笑,爽快地答应: “好啊,只要你敢不俱上面的压力,偏向墨家,我定然助你早日破案。” 李蕊晴有些受*若惊地看着石铭洋,对上他含笑的眼眸,她心里一喜,连连道谢: “谢谢你,铭洋,我一定不会因为墨家的势力而偏向他们。” 石铭洋勾了勾唇,淡淡地说: “赶紧吃吧,吃过早餐,我们一起回A市。” “好!” 李蕊晴笑容灿烂而明媚,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觉得开心。 ===================================================================================== 半山别墅 和之前的悲伤难过成反比的,江璐心情好得很,这是四年来,她第一次和妈妈一起吃饭。 白鸽对她很友善,还说她瘦,招呼她多吃点。 当然,让她开心的,不仅是和妈妈一起吃饭,还因为,妈妈把她当成清玄哥的女朋友,早餐桌上,一个劲的让清玄哥要对她好。 江鸾却觉得,这顿早餐,尴尬而漫长。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面对墨清玄和小璐在一起的场面,但依然无法适应。 她暗自告诉自己,墨清玄就算之前和她有过婚约,但那也是以前的事,自从她四年前选择报仇,而不是回家的那一刻,他就不再属于她了。 况且,小璐不能没有阿玄 她做为姐姐,应该祝福小璐,祝福他们,为他们感到高兴。 然而,不论如何的暗示,如何忽略心里的酸楚,都无法改变,心,像是被无数根细细的绳子绑在一起,无数只手在拉扯的疼痛感。 看不见血,疼意,却尖锐得窜遍了四肢百骸,连呼吸,都带着痛。 她面上还必须笑着,不能把心里的痛表现出来。 江鸾真佩服墨清玄的演戏能力,他昨晚才对她又吻又摸,还差点把她吃干抹净,不过一.夜,又当着她的面,扮演江璐的好未婚夫,并且顺从白鸽的话,亲自给小璐剥了一个鸡蛋。 “清玄哥,谢谢你。” “白姨说你瘦,你多吃点!” 墨清玄眉宇含笑,温和而体贴。 小璐眉梢眼角的幸福看在江鸾眼里,莫名的刺眼,她暗自吸了一口气,放下杯子,站起身说: “你们慢慢吃,我出去看看子骞和阿靳来了没有。” 话落,不等他们开口就拉开椅子走出了餐厅…… ============================================================================ 加更了加更了,掌声在哪里!美女在哪里!红包月票都快到我碗里来!   ☆、076他要是因此坐.牢呢 程子骞和李靳到别墅的时候,江鸾正蹲在别墅大门外,面前,放着保镖给她摘下来的白玉兰,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花开正盛,芳香扑鼻。 “鸾儿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程子骞和李靳的车在别墅外停下,走到她面前,见她一手拿着针,一手拿着白玉兰,正一朵一朵地用针线串在一起,每两朵,串成一串。 “等你们啊!” 江鸾抬头看了眼程子骞和李靳,垂眸,串了手里的那朵玉兰,便站起身来,冲他们晃了晃自己串好的玉兰,眸光看向程子骞,关心地问: “你的手臂好了吗?” 程子骞笑着点头,说已经好了。接过她分出来的一串玉兰,疑惑地问: “鸾儿姐,你不是喜欢串三朵的吗,怎么现在只串两朵了?” 旁边,李靳也接过一串鸾儿串的玉兰,挂在指间晃荡,听见程子骞的话,他眸子深处一抹微光闪过,笑着说: “这叫两情相悦,三个人,便成三角恋了,有什么好的。” 小时候,江鸾串白玉兰花,总裁把三朵串一起。 江鸾横他一眼,熟练地把一串玉兰挂在自己左胸前的珍珠链上,转身就走: “走吧,阿玄和小璐在客厅里,你们要是没吃早餐,还可以蹭顿早餐吃。” “鸾儿姐,你这话说得晚了,我们早上来的时候,是想蹭早餐的,但被那个无情的家伙赶了出来。” 程子骞对墨清玄很少有好脸色和好评价,谁让他不仅腹黑狡诈,还是他的情敌呢。 江鸾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三人走进客厅时,白鸽已经由兰姨陪着上了楼,客厅沙发里,只有江璐和墨清玄。 程子骞笑容灿烂地喊了一声‘小璐’,迈开双腿,大步朝沙发走去。 江璐看见他们,眉眼间顿时绽放出明艳的笑,看着走过来的程子骞,指着对面的沙发让他坐。 “小璐,你这么开心,是不是白姨认得你了?” 程子骞被江璐的笑容恍了恍神,在她对面的沙发里坐下,不看她旁边的墨清玄,眸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妈妈虽然不认得我,但我和她一起吃早餐了,妈妈还说我和清玄哥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呢。” 程子骞的笑容就那样僵在了脸上,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抿起唇角,当场变了脸。 江璐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转头和李靳打招呼。 一旁,墨清玄眉宇清淡,似潭的深眸看向江鸾手里的玉兰串时,眸子眯了眯,朝她伸出手去, “给我一串。” “姐,也给我一串。” 江璐起身,从江鸾手里拿过两串玉兰,笑嘻嘻地转过身对墨清玄说: “清玄哥,我帮你戴。” 以前,他们夏天就喜欢把玉兰串在一起,戴在衣服扣子上,除汗,又芬香。 “不用,我不戴。” 她都还没有动作,墨清玄挺拔的身影已经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对李靳和程子骞交代: “阿靳,子骞,你们把小璐安全送到家。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他看向江鸾,四目相对,他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暗和隐怒,经过她身边,大步流星地出了客厅。 “……” 江璐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没有说出口,只是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兰,抬眼看向江鸾: “姐,你的玉兰怎么只串了两朵?” 江鸾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 “两朵正好,三朵太挤了!” 见江璐疑惑地皱起眉,她无声地叹一口气,对李靳和程子骞道: “医院今天肯定很忙,你们也别耽误了,赶紧回去吧。” “嗯,好!” 李靳察觉到江鸾的情绪变化,点点头,连坐都没坐一下,便喊着江璐和程子骞出发。 “小璐!” 他们走到门口,江鸾又喊住江璐,她转身,询问地看向江鸾: “姐,还有事吗?” 江鸾眸子闪了闪,淡淡地说: “阿玄说,他的玉佩弄脏,给你拿去洗了,你要是洗好了,就让他戴着,不要再随意地取下来,他戴着玉佩可以辟邪,离了身,不好。” 江璐脸色微微一变,盯着江鸾看了几秒,迟疑地问: “姐,你的意思是,昨天的事,和玉佩有关?” “那只是我的猜测,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你记得把玉佩给他戴上就是了。” 江鸾眯了眯眼,因为小璐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和慌乱,听她这么说,她连声答:“好好,我回去马上让清玄哥戴上。” ===================================================================================== 江鸾并不希望像她想的一样,如果是人为,就一定能查出珠丝马迹,能还墨清玄一个清白。 若真是‘鬼’附身,无法向公众交代。 但是,尸检的结果出来,病人没有癫痫的任何症状。 静安医院,成了A市人茶余饭后的全部话题,有人把上一次的病人跳楼也挖了出来,媒体把医院围得水泄不通。 事故第三天,媒体报道,陈大发和陈二鹏,把墨清玄以及静安医院告到了法庭上,请的律师,是律师界的精英石铭洋。 他除了律师的身份,还是警局特殊警官,一时间,他成了A市最红的人物,镜头前,他衬衣领带,身姿挺拔,眉宇间更是一副正义凛然,说一定为死者讨回公道。 这话,听在一些人耳里,便等于暗示,陈其海的死,是墨清玄的失误,静安医院在推脱事故责任…… 院长办公室里,墨晋修和楚欢也犯了难,所有的证据都显示,病人是死在阿玄手术刀下,医院查了,可以确定,没人有机会动视频。 “欢欢,一会儿见到陈大发和陈二鹏,你用超能力看看他们的心理活动,只要是阴谋,总会有蛛丝马迹,我就不信,谁可以做得天衣无缝。” 墨晋修英俊的五官经过岁月沉淀,越发的线条刚毅,深睿的眸子里闪着冷冽的光,对方想要毁了他墨晋修的儿子,他岂能让其如愿。 楚欢点头,这两天的来回奔波,她眉眼间有着难掩的倦意,但事情关系到她儿子的名声,她和墨晋修的想法是一样的,揪出那个想要陷害他们儿子的人。 “刚才鸾儿打电话给我,说阿玄手术那天没有带玉佩,有可能是怨气重的鬼魂附身所致。” “鸾儿这样说?” 墨晋修一怔,眉宇间泛起诧异,定定地看着楚欢。 楚欢点头,沉吟道: “这事是有些难以置信,但也不是不可能,我先见了陈大发和陈二鹏,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发现线索,要是能,最好,要是不能,再想其他的办法。” “嗯,只能这样了,你这两天来回奔波辛苦了,现在还早,你回家休息一下,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看着楚欢眉眼间的疲惫之色,墨晋修眼里浮起几分心疼,他和楚欢结婚二十多年,感情却依然浓烈。 楚欢淡淡一笑,无所谓地说: “不用了,我去看看小璐。” 江鸾在电话里提了一句,说墨清玄的玉佩,弄脏了,给小璐清洗。虽然只是一句,也没有任何的暗示,她还是想去问问小璐,具体的细节。 “看小璐什么时候都可以,你就听话,乖乖地休息一会儿,我让人把小璐叫来就是了。” 楚欢刚打算站起来,就被墨晋修一把扣住手腕,又拉得坐回沙发里,对上他噙着心疼的温柔眼神,她心里一暖,轻轻一笑,妥协地说: “好吧,我先休息一会儿,你这两天也累,这里都长皱纹了,跟我一起休息。” “好!” 墨晋修笑着一有愉悦,陪老婆休息,是他最乐意的事。 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去查出真相,揪出陷害阿玄的那个人来。 之前,江鸾告诉墨清玄,杀害她父亲和当年对她痛下杀手的人,并非那个被灭了组织,而是另有其人,和他们墨家江家都有仇,如今病人离奇死亡,即有可能,那只幕后黑手所为。 既然对方处心积虑二十多年,为复仇而来,那真相,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查出来。 越是如此,他们越是要保持冷静。 ====================================================================================== 这天下午,江鸾回了A市。 从机场出来,她就拨了李蕊晴的电话,约她在咖啡厅见面。 李蕊晴比她晚到十分钟,身材高挑,身段蔓妙的她,把警服穿出了妩媚和性.感的味道。 远远地,江鸾对她招手,李蕊晴脸上绽出明媚的笑,快步走过去,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调侃地道: “阿鸾,我要见你一面,可真比见国际明星都难,你这些天休养得怎么样,伤好了没有。” 江鸾轻轻一笑,纤纤玉指抚上面前的杯子,声音清润悦耳: “养得差不多了,我听说你在查静安医院的案子,石铭洋成了死者家属的律师,这是怎么回事?” 她人在S市,但昨天一天都在关注A市的情况,墨清玄不知跑去了哪里,这两天都不曾出现在大众前,媒体不敢太过胡乱写,但网上,却有人发帖子,说得十分难听。 李蕊晴眸光微闪了下,敛去笑,闷闷地说: “原本我爸是想让铭洋负责破案的,但他的助理先接了陈其海的案子,你知道的,铭洋是那种不畏权势,特别正义的律师。他事务所那边接了陈其海的案子,就不愿意再参与警局这边破案了。” 江鸾眉心轻蹙,想起石铭洋在接受采访时说的话,她想了想,又问: “案子有什么线索没有?” “没有,尸检结果是最好的证明,就算我们不相信墨清玄会手术失误,但事实摆在面前,没有证据,他就是失误。阿鸾,铭洋现在是死者家属的律师,到时上了庭,他肯定会帮着死者家属,你到时不会怪他吧?” 李蕊晴定定地看着江鸾,想要知道她对这件事的态度。 她心里有些矛盾,既希望江鸾会怨恨石铭洋,又希望她不会怨恨石铭洋。若是前者,她怕石铭洋借此让江鸾欠他人情。 若是后者,她想让他们决裂的心愿,又达不成了。 这真是一个矛盾的选择题。 江鸾不知道李蕊晴心里正纠结矛盾的事,她一心只想着怎样破案,怎样还墨清玄清白,昨天还好些,特别是今天,不论网上,还是一些媒体记者,都言词越来越尖锐,话语刻薄。 偏偏墨清玄又不现身,这两天不知去了哪里。 “怎么会,他是律师,就像你说的,上了庭,自然要向着死者家属。” 江鸾淡淡地一句话,让李蕊晴心里顿时郁闷起来,她有些不死心地问: “要是墨清玄身败名裂,或者因此坐牢呢?” “不会的。” 江鸾清澈的眸子里闪过坚定,对上她李蕊晴的视线,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阿鸾,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墨清玄不利,如果证明不了死者手术中有过‘癫痫发作’,那就证明是墨清玄以及整个静安医院在说谎。” 李蕊晴被江鸾眼里的坚定给震慑了,片刻后,才开口,她不知道江鸾哪里来的自信,可是,她从小到大,似乎一直就这么自信。 江鸾敛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不加糖,苦得她皱起了眉, “所以,要找出证据。” “什么证据,尸检结果,已经是证据了。阿鸾,你和墨清玄关系好,有没有可能,手术中病人没有过‘癫痫突发’。” 李蕊晴一开始也相信墨清玄,但自从尸检结果出来后,她就相信石铭洋的话,觉得那是医院内部上演的一场戏。 尽管那样说,有些牵强,但也好过前后几分钟视频不一样吧。 “蕊晴,他们是医生,不是演员。” 江鸾脸色微微有些沉,她见不得别人说墨清玄的坏话,说他不好一类的。何况是这么严重的事故。 李蕊晴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郁闷地低下头。 ========================================================================================= 和李蕊晴一番谈话无果,从咖啡厅出来,江鸾心里有些烦燥。 昨天,墨清玄离开S市半山别墅后,让之前被她弄晕的阿竣和阿扬赶去了S市,今天她回来,他们两人便做为她的保镖,跟了回来。 她和李蕊晴在咖啡厅里谈话,阿竣和阿扬等在外面。 见她出来,两人立即迎了上去,自从前天被她迷晕后,他们对江鸾再也不敢轻视,神色恭敬了起来。 “江小姐!” 江鸾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走到车前,阿扬立即替她打开车门,她蹙了蹙眉,有些烦燥地说: “你们能不能不跟着我?” “不能,江小姐,我们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阿竣立即回答,一脸的严肃认真。 江鸾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我自己是警察,有自保的能力,算了,我问你们,墨清玄现在哪里?” 她总不能一次次的把他们迷晕了再自己走掉,再说,这两人第一次是太大意,如今小心翼翼地,她也不容易摆脱他们。 “大公子做什么,我们不知道。” 阿竣看着站在车前,不上车的江鸾,又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江小姐,你的伤还没全愈,该回家休息了。” 江鸾钻上车,掏出手机拨出墨清玄的号码,她决定了,她要回警局上班。 电话响了几声,墨清玄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电波传来: “鸾儿,什么事?” “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没听出颓废或者是消极,江鸾松了一口气,她原本有些担心他会承受不了铺天盖的攻击,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 明天还有一更,多少字待定。   ☆、077巧遇 “我在W市。” 墨清玄的解释太过简单,不知道跑那么远做什么去了,W市可没有静安医院的分院。 “我要回警局上班。” 江鸾不再问他去了那里做什么,只是告诉他,打电话的目的。 “你想参与案子?没那必要,上面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李蕊晴也不过是一个摆设,你和她一起,查不出所以然来。不如在家好好休养。” 墨清玄的回答,在江鸾意料之中,她听得心里一阵郁闷,再开口,语气染上不悦: “墨清玄,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已经决定了,只是跟你说一下,不是要取得你的同意。你既然在W市,那这两天就别回来了。” “你是关心我?” 墨清玄幽幽地问,听在江鸾耳里,那太过低哑的声音和突变的语气,好像不是从电波里传来,更像是那人就在耳畔低语,她的心,不由得一颤。 “我是怕你回来被人扔臭鸡蛋,既然躲了,就躲久些。” 江鸾轻轻蹙眉,甩掉那怪异的想法,否认自己在关心他。若是承认了,墨清玄不知又要说出什么来。 “放心,我不是躲,是这边有些线索,等我回去再告诉你。” 墨清玄并不生气她的口是心非,他知道,她是关心他的。不然也不会急着回警局上班,想要查清真相了。 江鸾有些意外,不明白他说的线索,是指什么,但他说了回来再告诉她,想来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她淡淡地应了声“好!” “打消你回警局上班的念头,这件事,就算专案组的查不出什么,我自己也能查清楚的,不用你一个病人瞎掺和。” 墨清玄那家伙,翻脸比翻书都快,前一秒还温柔缱绻,下一刻便又冷漠霸道,像个独裁者一样,不容人违逆他的命令。 江鸾对着手机不满地撇了撇嘴,懒得再和他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江小姐,是回家吗?” 刚才,她和墨清玄讲电话,提到要回警局上班,阿竣和阿扬没敢开车,一直等着她挂了电话,才问。 “回家!” 江鸾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两个字。 一路上,她都侧着身,手托着腮,看着窗外的景致,回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的欣赏过这城市的变化。 见她望着窗外,阿竣把车速减慢了些,车子驶过一家蛋糕坊的时候,江鸾突然喊: “停车,停车!” “怎么了,江小姐?” “我想吃蛋糕。” 江鸾指着车子驶过的蛋糕坊,让阿竣把车倒回去。 车子在蛋糕坊停下。 江鸾下车,对打开车门准备下来的阿扬吩咐: “你们不用跟我进去,在这里等我就行了,我一会儿就出来。” “好的,江小姐。” 阿扬点头答应,他们两个大男人,跟着她进去吃蛋糕坊,看着她吃蛋糕也不好,就坐在车里,看着她走进蛋糕坊。 =====================================================================================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铭洋哥,你要什么?” 环境优雅的大厅里,西边临窗的位置,一名衣着时尚的女子挑选完自己喜欢的食物,才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笑着询问。 一身灰色西装的男人,正是石铭洋,他有些头疼地抚着额头,淡淡地说: “我什么也不吃,你自己吃就行了。” “那我一会儿分给你一些,反正我也吃不完。” 女子灿烂一笑,转头吩咐侍者动作快些。 “可可,你来A市,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伍伯母知道你来A市吗?” 石铭洋看着对面的伍妙可,一个小时前,她突然出现在事务所,把他吓了一跳。 然后被她拉着出来,让他陪逛街,走到蛋糕坊时,她又要吃蛋糕,他只好陪着进来。 伍妙可笑咪.咪地望着他,说: “我妈知道我来找你,她放心得不得了,还说让我在A市找份工作,好陪着你,铭洋哥,要不我去给你当助理吧。” “你?” 石铭洋语带质疑,她法盲一个,给他当助理,那不是害人嘛。 伍妙可眉头一皱,撒娇地小嘴一噘: “我怎么不行啊,我可以跟你学啊,我决定了,我就当你的助理,近距离的看着你,省得你被这大城市的狐狸.精给勾.引,石爷爷说,这大城市不像我们家乡,这里狐狸.精特别多。” “别听我爷爷瞎说,他是骗你的。” 石铭洋眸色微微一变,一抬头,看见从门口进来女子时,他心弦似被一只手拨了一下,蓦地一悸,眸光闪过一抹喜色,但想到坐在对面的伍妙可,又强压下心里的喜悦。 江鸾走进蛋糕坊,清弘水眸状似不经意地瞟了眼大厅,瞟见坐在西边窗前的两人,落日余晖正好照射在两人脸上,那女子望着石铭洋的眼神,深情款款。 她假装没有看见他们,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 要了一份蛋糕和一份饮料,这会儿人多,蛋糕等待的时间稍长些,她喝着饮料,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愉悦地声音,带着一丝欣喜: “阿鸾,这么巧,你一个人吗?” 眼前的光影,被一道身影挡去,江鸾抬眸,看见站在面前的石铭洋时,清丽的脸蛋上露出惊讶之色,轻快地喊了声: “石学长!” 她眸光环视了一圈大厅,才又问: “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也是一个人?” 石铭洋眉宇间有着不加掩饰的愉悦,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碰见她了,以为她还在S市。 他指了下伍妙可坐的那个位置,温和地说: “我在那边,突然看见你坐在这里,就过来找声招呼,要不要坐那边,一起?“ 江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伍妙可朝他们这边看来,两人目光相碰,她冲伍妙可友善的笑笑,收回视线,摇头,俏皮地道: “不了,我不打扰你和美女一起。” 石铭洋嘴角抽了抽,笑着解释: “可可是邻家妹妹,我待她像亲妹妹一样。要不,你等我几分钟,我有点事跟你说。” “没问题。” 江鸾转头看了眼外面,她坐在这个位置,阿竣和阿扬看不见。 石铭洋离开,返回了伍妙可那里,服务员端上了蛋糕,江鸾慢悠悠地吃起来,心下暗忖石铭洋要跟她说什么? 如果没猜错,他应该会说墨清玄的事。 她又想起前些天,他说的,他可以让她们见到爸爸的话。没两天,墨清玄的玉佩就弄脏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怎样弄脏的,但和小璐脱不了干系。 这两者间,表面看没什么关系。 一旦联系在一起,再结合那医院的诡异事件,似乎又有着某种重要的关联,她一手撑着下巴,眸光盯着旁边的玻璃柱子,镜子里,正好看见石铭洋和伍妙可那张桌。 他不知和伍妙可说着什么,眉眼带笑,气息温润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那种会使阴招的小人。 她眉心轻轻蹙起,否定了是他的可能。当初是小璐主动找的他,又不是他主动找的小璐,如果真是他所为,那他没必要再当原告律师。 他和墨清玄又没仇恨,就算是喜欢她,也犯不着这样陷害墨清玄。 江璐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紧张,太过害怕这案子破不了,才会见谁都怀疑。 两分钟后,伍妙可提着打包的蛋糕和饮料独自离开,走到门口时,她转头朝江鸾这边看了一眼,那一眼里包含着探究和怀疑,视线在她身上停顿片刻,才抿抿唇,推开门出去。 伍妙可走后,石铭洋走了过来,拉开江鸾对面的椅子坐下,笑着说: “这家蛋糕坊的蛋糕很不错,阿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A市?” 江鸾放下勺子,石铭洋绅士的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她微微一笑,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了嘴: “今天回来的。” “你,见到你妈妈了吗?她情况怎样……你脖子上的青紫是?” 石铭洋脸上的笑意敛去,换上一副关心的表情,墨玉的眸子里浮着丝丝关切。 提到妈妈,江鸾眉间染上一抹淡淡地忧伤,扯起唇角,笑得牵强: “我妈妈的情况不太好,一开始见到我,她不认识我,把我当成了杀害我爸爸的凶手,脖子上,是她掐的。不过昨天,我陪了她一天,她对我很好。” 江鸾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妈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前天晚上,掐她的时候,是恨不得要了她的命。 石铭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轻声安慰: “你妈妈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不要急,你现在回来了,兴许慢慢的,你妈妈的病就好了。” “会吗?” 江鸾清澈的眸子里浮起几分茫然和期待,眸光亮晶晶地望进石铭洋眼里。 “一定会的。” 石铭洋被她晶亮纯净的眸子看得恍了心神,情不自禁地点头,温润的声音自信而肯定,好像他是医生,一定能治好她妈妈的‘病’一样。 江鸾眨了眨眼,脸上浮起一抹浅笑,感激的说: “石学长,谢谢你这样说,虽然我知道妈妈的病很难治,但我也相信,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一定会的。” 石铭洋的语气,与其说安慰,更像是某种承诺。 一定会让她妈妈的病好起来。 江鸾眸子再次闪了闪,转移话题,状似不经意地说: “我刚才见过蕊晴了。” 闻言,石铭洋眸子微眯,看着江鸾的眼神里渗进一丝犀利,可江鸾说完就低下头,舀起一勺蛋糕喂进嘴里,清丽的五官淡然沉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把蛋糕咽下,才又抬起头,清亮的眸子迎上石铭洋深邃的眼眸,平静地问: “石学长,陈其海的家属,是要让墨清玄偿命,还是要赔偿?” 石铭洋被她直接的话问得一怔,眉宇间浮起几分意外,心里却暗自赞赏江鸾,她确实很聪明,很懂得说话的技巧,完全不输于他一个律师。 他呵呵一笑,不答反问: “阿鸾,墨清玄有没有告诉你,他怎么会失误,用手术刀割断了病人的脑动脉,做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手术时走神,犯那种最低级的错误,他可是太丢静安医院的脸了!” 江鸾眸光微微变色,石铭洋话里话外可是好几层意思呢。 “他说,手术时,病人突发癫痫,他闪避不及,手术刀才会割破了病人脉动脉,当时的情况紧急,他们对病人进行了一系列的抢救,我也看过视频,除了最诡异的,病人手术中一直不曾动过,其余的,和他说的,都一样。” 江鸾抿抿唇,手中的勺子切下蛋糕,却并不舀起来,只是那样放在蛋糕里,眸光清澈的看着石铭洋: “石学长,我记得你说过,上次那起跳楼案,死者是因为她老公的情.人,跳了楼的,是吗?”   ☆、078是为了他,还是 她的话太过跳跃,石铭洋心里又在算计着其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漆黑的眸子闪了闪,才点头: “是的。” 石铭洋面上神色平静,眸光温和地看着江鸾。 心里,却泛起了层层浪花。惊讶于江鸾的想像力和分析能力,特别是她接下来的话,让他深深震惊: “墨清玄给陈其海做手术的前一天晚上,他一直不曾离身的玉佩被小璐不小心弄脏了,他手术那天,没有戴玉佩,手术中,病人突发癫痫,短短几分钟,视频播放出来,却出现诡异现象。” 江鸾清澈的眸定定地看着石铭洋,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然而,石铭洋也不是那种表情外露的人, 他漆黑的深眸里,一片望不见底的深暗,犹如平静的海面,即便海底掀起了惊涛骇浪,海面上,依然风平浪静。 “阿鸾,你想多了,也许病人根本没有发作什么癫痫,尸检报告显示,病人没有癫痫症,手术中,也没有癫痫发作的症状。” 石铭洋的语气很淡,英俊的脸上一派温和淡然,对于江鸾的探究,不躲不闪。 心里,却是巨浪翻滚,他想到了前些天在W市,他爷爷的警告,说江鸾不是一个省心的女人……她这么聪明,迟早,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计划并不完美,当初,不该承认,他能让她们见到江博。 墨清玄不许别人探望她的时候,他不该一时冲动制造了见她的机会,让她把几者之间联系了起来,如今说这番话来试探他。 他薄唇微抿,暗自稳定心绪。 江鸾就算怀疑,也没有任何的证据,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证据。哪怕她请来神婆,级别低的,也奈何不了他,同样,找不到证据。 他只要咬定墨清玄手术失误,证据确凿,再加上社会舆.论,以及其他手段,就不信,墨清玄还能安然无恙。 江鸾淡淡一笑,敛了犀利探究,眸子清亮如水,连声音,也一下子变得轻柔,好像轻风拂过耳畔,听着分外舒服: “也许吧,不过,一切皆有可能啊,你想,上次那个跳楼的女子,就能被她老公的情.妇推下去,这次那个陈其海,也不是没有可能被某个恶鬼附身。” 说到这里,江鸾又轻轻蹙眉,那张巴掌大的脸蛋上,表情变化丰富,敛眸看了眼面前的蛋糕,又抬头望着他,闷闷地道: “只是可惜,你先答应了给陈家做原告律师,不参与破案。我本来还想着,亲自见识一下你怎么破案的,要是那个病人真被鬼附身,你不参与,那蕊晴她们就算累死,也是破不了案的。” “阿鸾,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 石铭洋心里有些动摇,还有些矛盾,面上的笑,有着谦虚,还有着情不自禁的*.溺。 他身子前倾,俊朗的五官倒影在对面女子清澈如水的眸子里,这一刻,他竟然有种自己住进了她心里的错觉。 心弦,不由得微微悸动。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江鸾说想亲眼看他如何破案,如果他破了案,替墨清玄洗清了罪.名,江鸾会感激他。 消除对他的怀疑,变成完全的信任,而他,也可以借此和她更多的相处,指不定日久生情,她就爱上了他…… 可是,这也是扳倒墨清玄的好机会,墨清玄一完蛋,墨家就会陷入混乱,许多后面的计划,都可以顺利的完成。 最重要的是,他爷爷不会允许他这么做,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长指慢慢弯曲成拳。 江鸾呵呵一笑,笑声清脆悦耳,染了笑的眸子璀璨明亮,她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 “石学长,你一直很厉害的啊,这四年我虽然不在A市,但知道,你受聘于警局近三年,那些陈年旧案,以及一些难度高的,都是经你的手才破了案的。静安医院这种案子,只要你一出马,定然马上破案。” “阿鸾,你这是故意为难我吗?” 石铭洋哈哈一笑,以此来缓解心里的矛盾,她就算不知道他恨不得墨清玄死,也知道他讨厌墨清玄,这样落井下石的机会,他怎么会不把握。 “怎么会?” 江鸾笑着摇头,眉眼弯弯的,娇俏动人,看得石铭洋心里好一番挣扎矛盾,她说: “我刚才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真心的,你来就厉害,再难破的案子,到你手里,就只是三五天的事。蕊晴刚才还夸你,说你是最正义,不畏权势的好律师呢?” “也许我没那么好。” 石铭洋敛了笑,眸光忽然变得幽深,定定地看着江鸾,毫不掩饰的说: “阿鸾,你知道的,我有多喜欢你,就有多讨厌墨清玄。陈其涨的死,是他自己失手在先,我接案子在后。” 江鸾一怔,他如此坦白,让她意外,又在预料之中。 她不说话,抿着唇,眸光淡淡地看着他。 石铭洋话音顿了一下,盯着她看了片刻,英俊的五官线条凝了些许冷硬,声音沉冷: “原本我是想帮着陈大发和陈二鹏讨回一个公道。不论墨清玄是多么了不起的神医圣手,墨家是多么地位巩固的第一豪门,他们失手害死了人,又狡辩,都该受到法律的惩罚。” “但是,我知道,我如果真帮了陈大发和陈二鹏,让墨清玄因此身败名裂,你肯定会恨我。阿鸾,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诚实的回答我吗?” 石铭洋的话,说得正义凛然,把他对墨清玄的恼恨和想要‘落井下石’的心态清楚地告诉了江鸾,从被动变成了主动。 他若是不那样说,江鸾怀疑他,说了,江鸾对他的怀疑,反而轻了。 她迎上他深锐的眸,平静地说: “什么问题,只要我知道,定然诚实地回答。” 心里,隐隐猜到他要问什么。 “你这么帮墨清玄,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小璐?” 江鸾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回道: “当然是为了小璐,她和墨清玄和订婚典礼定在下月初八,算上今天,也只有十一天了。我希望他们的订婚典礼能够顺利进行。” 石铭洋眸光变幻,并不接话。 江鸾说完,也不再开口,低下头,又继续吃蛋糕。留给石铭洋思考的时间。 心里更加肯定,墨清玄的清白,石铭洋能还。 要不是当年救她的老婆婆要七月十五才出关,她也不用来找石铭洋,如今,顾不得太多,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破了案’,平息舆.论。时间越长,对墨清玄,就越不利。 石铭洋眸光深深地看着江鸾,她吃蛋糕的样子,很斯文优雅,这其实不符合她平日的个性,她要是心情好的时候,她吃东西,其实很狼吞虎咽那种。 如今她有一下没一下,慢悠悠地吃相,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肯定是心里烦闷。 石铭洋心里不由得泛起几分心疼,多年前的江鸾,也是一个性格开朗,笑容明媚的女孩子,他第一次见到她,便深深地迷恋上她的笑,像明媚的阳光,穿透层层阻碍照射进了心底。 从那以后,他就想要永远地抓住那一缕明媚的阳光。 可是四年前,她失去了疼爱她的父亲,后来又连人带车*悬崖……数次生死徘徊,她终于回来,面对的,却又是残忍的现实。 她妈妈疯了,从小定下的未婚夫,马上要和她妹妹订婚。 这么多打击下,她还能如此坚强,他怎么能不爱,又怎么能放下,他下意识地抿紧了唇,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像是怕自己思考久了会后悔,他脱口道: “阿鸾,吃完蛋糕,我们一起去静安医院,我现在给李局打电话。” 江鸾诧异地抬头,对上石铭洋深邃坚定的眸子时,她微微一怔,随即眉眼间绽出一抹笑,轻快地说: “石学长,谢谢你!” 石铭洋受她的笑容感染,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告诉自己,就算被爷爷责骂甚至处罚,也要帮助阿鸾。 她想让墨清玄无事,他就依了她。等墨清玄和江璐订了婚,他才有机会和她在一起。 ================================================================ W市 某酒店总统套房里,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在墨清玄等人面前。 简炫惊愕地睁大眼,嘴巴张成了O字型,看着前一秒还在他们面前,下一刻就突然消失了姜九,不敢相信的喊: “玄哥!” 站在他身边的两名黑衣男子也是一脸震惊,不可思义地看着眼前突然没了人的地方。 墨清玄眸光瞬息万变,英俊的五官线条每一寸,都凝了冷意。真是大白天见鬼,两天前静安医院发生诡异事件,如今,这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在他眼前。 就算他从小见惯了苒苒隔空取物的超能力,但面前眼前这一幕,他依然震惊得不得了。 世上那么多人,有几个人能拥有超能力? 苒苒的隔空取物玩得那么熟练,她也不能把人变没了,这个人,要么是拥有超能力,要么,就是有巫术。 自从那晚听了江鸾说的,世上真有鬼神,他这两天便查遍了资料,结果查到,W市,某个小县城的人,许多都会巫术。 他的人调查到,陈大发的老婆姜氏便是W市的人,虽然不是那个小县城的人,但一个月前,姜氏给她父母买了这郊区豪华别墅群里的一幢别墅。 姜氏的家境并不富裕,她还有一个弟弟,姜九,原本只是当地的一个小混混,最近却突然买了几十万的车,出入高级酒店…… 得到这些消息,墨清玄当即决定来W市,一个小时前,他们找到了姜九,他的人把姜九骗来了墨清玄住的酒店。 姜九是个油盐不进的混混,问了半天,他居然什么都不愿意说,就在简炫提议把姜九带回A市时,他居然突然消失了踪影。 “玄哥,现在怎么办?” 简炫转头问墨清玄。 姜九的父母,在陈其海死了的当天就出国旅游去了,姜九又突然消失,幕后指使的人,定然是怕他说出了秘密。 墨清玄沉思片刻后,冷声吐口: “回A市!” 对方越是如此,便越是证明,陈其海的事,就是一个阴谋。 “玄哥,就这样回去啊?我们不找那个姜九了?我打电话让人把陈大发的老婆抓起来怎么样?” 简炫想爆粗口,这TM的也太诡异了,他这个见多识广的人,都不敢相信,以前他还以为苒姐是世界上唯一无二的一个拥有隔空传物本事的人。 现在看来,这大千世界,真是无所不有啊。 墨清玄眸色一冷,沉声阻止: “你是怕那些记者没东西写是吗?现在无凭无据,抓了姜氏,还不被他们传成我们仗势欺人?我们先回A市。继续调查姜氏的父母在哪里,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姜家,就不怕找不到线索。” 他薄唇冷冽的抿起,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狠戾,让他揪出背后害他的人,非将他千刀万剐不可。 “阿森和阿木先留在W市,以着姜九的*和好堵,不可能永远躲起来。” “大公子放心,我们一定把姜九揪出来。” 阿森和阿木同时道,他们跟着墨清玄,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对于姜九的消失虽觉诧异,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你们自己也小心些。” 墨清玄淡淡地叮嘱,他可不想他的人折损在这里。 “玄哥,我们今晚就赶回去吗?” 简炫见墨清玄站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 “嗯,订最快的一趟航班,今晚回A市。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回去问问黑鹰叔叔。” 墨清玄想到什么,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芒,也许,这个要害他的人,就是三番五次害鸾儿的人。 ============================================================= A市 江鸾和石铭洋一起从蛋糕坊里出来,阿竣和阿扬顿时惊愕地变了脸色。 上一次被江鸾迷晕,这一次居然又被她耍了。 她说想吃蛋糕是幌子,和石铭洋见面,才是目的,阿竣眼前浮现出大公子冷厉的眼神,顿觉心头一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江鸾对石铭洋说了声‘到医院见’,走到阿竣和阿扬面前,看着他们两人黑成锅底的脸,笑着说: “去静安医院!” “江小姐,大公子不让你插手陈其海的案子。” 阿竣语气冷硬的说,他们可是听说了那天晚上大公子看见石铭洋和江小姐在一起时,有多震怒。 他和阿扬前天才犯了错,现在又犯相同的错,不用大公子处置,自己都想处置了自己。 阿扬也点头,目光冷冷地瞟了眼朝停车位走去的石铭洋,不满地说: “江小姐,姓石的可是死者家属请的律师,恨不得置大公子于死地,你怎么还和他来往,大公子要是知道,又该生气了。” 说生气,根本不足以形容墨清玄发起火来的可怕。 江鸾轻笑,墨清玄是有多可怕,才能把他们吓成这样: “你们放心,他就算发火,也是冲我,不会把你们两个怎么样的。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经过他同意行了吧?” 这会儿心情好,江鸾说完,真的掏出手机拨了墨清玄的电话,停车场里,石铭洋打开车门,钻进车之前转头朝她看来。 她冲他比了一个手势,对方挑眉一笑,弯腰钻进车里。 电话接通,响了好几声,墨清玄的声音才传来,虽然只是一个单音字,江鸾还是敏锐的听出了他心情不好。 “阿玄,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怔了一秒,声音轻软地问。 “刚订了机票,一个小时后的航班,大概十点多到家。” 此刻,墨清玄和简炫刚订了机会,准备去机场,接到江鸾的电话,听见她轻柔绵软的声音,他心底某处不由得泛起一丝柔软,浓郁的气息也消散了些许。 阿扬打开车门,江鸾坐进车里,身子靠在椅背上,抿了抿唇,告诉他: “石铭洋答应帮忙查陈其海的死因了,我现在准备赶去静安医院……” “江鸾,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我不是告诉你,不许插手这件事,也不许再和石铭洋来往的吗?” 江鸾的话还没说完,墨清玄就厉声吼了过来,隔着电话,她也能想像出墨清玄此刻脸色又多可怕。 她眸色微变,把手机拿离耳旁,不想被墨清玄的盛怒震聋了耳,听他吼完,她才不紧不慢地说: “我只是碰巧遇到他的,墨清玄,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那陈其海的案子多拖一天,对你百害无一利,难道你真想因为一个陈其海身败名裂?” “我说过,我自己会查,我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了。” 墨清玄丝毫不领情,冷漠的语气里渗进几分不屑,他就算身败名裂,也不愿意让她去找石铭洋,欠他的人情。 在他看来,石铭洋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江鸾皱了皱眉,对坐进车里的阿竣做了个开车的手势,石铭洋已经赶去医院了,他们也该尽快的赶去医院。 “那你查到什么线索了,能证明陈其海的死和你无关,还是能证明陈其海是癫痫发作死的?” 好心没好报,江鸾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对墨清玄这个自负的家伙,还真是不能有好脸色。 对方沉默了一下,冷硬地说: “对方突然不见了!” “不,不见了?什么意思?” 江鸾眸色一惊,靠在椅背上的身子顿时坐直,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实在听不懂。 墨清玄虽然脾气坏,但谈到正事,还是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火,简单的把他们抓到姜九,试图从他身上问出是谁指使,结果他消失在他们眼前的事告诉江鸾。 车子,上路,以缓慢的速度朝前驶去,阿竣显然是在等墨清玄发话要不要带江鸾去医院。 江鸾眉心凝起一抹沉重,唇瓣紧紧抿起,听完墨清玄的话,她又想了想,才轻声说: ============================================================= 阿玄查到W市了,好像很快就要查出真相了,美女们,此处不该有掌声吗? 昨天头痛了一天,暂时六千更新。   ☆、079我死在你们面前呢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陈其海的死,就不是单纯的鬼附身那么简单,这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我听说,巫术里,有种瞬移术,能够把人瞬间挪移。也许姜九就是被人瞬移走了……” “江鸾,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听完江鸾的话,电话那头的墨清玄眯了眯眼,答非所问。 江鸾神色微变,头疼的抬手揉额,感觉和墨清玄不在同一频道上,那个家伙,也太敏锐了,她只要透露一点点,他就追根究底的。 她若是再说一些,以着他的聪明,就该猜出她当年答应过老婆婆什么事了。 “我博学多才行不行,你现在要管的不是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而是那个人能够瞬移走姜九,这说明对方巫术段数极高,你们马上回来是对的。” 江鸾故意用不满的语气,心里却是担心那人对墨清玄不利,他能够瞬移姜九,墨清玄现在人家的地盘上,要对他不利,那就麻烦了。。 “哼,我才不是怕他才走的呢,具体的,等我回家再说吧。” 墨清玄什么时候也没有怕过,他能够查到姜氏的娘家,就能顺腾摸瓜,把那个害他的人揪出来。 “我先去医院,你下了飞机直接来医院吧,石铭洋能看见鬼,他指不定能从陈其海那里查出真相,你别说什么不用我管的话,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楚姨和墨叔叔。” 江鸾先发制人,省得墨清玄死活不让她参与案子。 她现在觉得,什么都没有还他清白重要,其他的,都可以以后慢慢查。 说完,江鸾就直接挂了电话,对前面开车的阿竣吩咐: “前面拐弯,去静安医院。” “江小姐,大公子同意了吗?” 阿竣转头看她,要是大公子不同意,他们怎么敢送她去医院,一旁的阿扬一脸郁闷,他们两个根本阻止不了江小姐。 大公子交给他们的任务太艰巨了,江小姐看着和江璐一样柔弱,可是和江璐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啊,江璐单纯得像小孩子,可面前这位江大小姐,却聪明机灵,心思缜密,还不按牌理出牌。 他们跟她接触三天,感觉被她当成猴子一样的耍。 就像现在,江鸾根本不在意大公子是否同意,她若是铁了心要做什么,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只听她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 “他不同意又怎样,你们只管送我去医院就是了。” “江小姐,我们不敢违背大公子的命令。” 阿扬苦着一张脸接过话,希望这位江大小姐善良一点,放过他们。 江鸾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她伸手降了车窗玻璃,眸光看向窗外,分明威胁的话语,从她嘴里吐出来,却轻描淡写得像是在说窗外的景致: “你们不敢违背墨清玄的命令,那要是我死在你们面前呢,你说是我从这里跳下去,还是一头撞死。” “江小姐,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阿扬吓得脸色一白,开车的阿竣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是蓦地一抖,连忙抓紧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着江鸾,她眉目清冷,面色沉静,看不出是要寻短见的人,可是,她说的话,却让人不敢不信。 他这时顾不得什么大公子,连声答应: “江小姐,您别冲动,我现在就载你去医院。” 车子正好驶到路口,他毫不犹豫的打转方向盘,朝着静安医院的方向驶去。 别说江大小姐真死在他们面前,就是受了一点伤,少了一根头发,大公子也会劈了他们的。 阿扬也连忙点头,眸光紧紧地盯着江鸾,怕她真的做出什么事来: “江小姐,我们陪你去医院就是了。” 江鸾见阿竣转了方向,车子朝静安医院驶去,她眉眼间的清冷渐渐散去,染上一层淡淡地暖意,似春风暖阳般和煦,连声音,也没了刚才那慑人的气势,轻柔绵软得犹如邻家妹妹: “你们放心,我不会害你们被墨清玄处罚的。” “江小姐,谢谢你!” 阿扬笑得比哭还难看,他们不听大公子的命令,不受处罚才怪呢。 ================================================================================ 静安医院外面,石铭洋坐在车里等着江鸾。 看见她下车,他才打开车门下去。 “阿鸾,李局他们已经进去了,我们也进去!” 石铭洋大步走到江鸾面前,站在江鸾向后的阿竣和阿扬两人脸色顿时一沉,看他的眼神充满戒备。 江鸾轻轻点头,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有进去,该装傻的时候,一定要装傻。 院长办公室里,有李连斌和他的两名下属,专案小组的人,以及墨晋修和楚欢。 “铭洋,小江,你们终于来了!” 看见石铭洋和江鸾进来,李连斌脸上浮起几分欣喜之色,连忙开口。 石铭洋和他完打招呼,又和专案小组的人打招呼,江鸾则直接走到墨晋修和楚欢面前,喊了声‘墨叔叔,楚姨’。 楚欢温和一笑,关切地问: “鸾儿,你怎么不多陪你妈妈几天?” 江鸾看了眼和专案小组的人说话的石铭洋,轻声说: “楚姨,我觉得,那个视频太过诡异,既然查不出是人为,那我们可以从别的方面去查,所以喊来了石铭洋。” 楚欢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眼石铭洋的方向,以她的角度,只能看见石铭洋的侧脸,他和专案小组的人正探讨案情,神色很认真。 她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不过两秒,石铭洋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转过身,寻着视线看来,和楚欢视线相碰时,石铭洋礼貌冲她颔首,微笑了下,又转过身,继续和专案小组的人说话。 楚欢眸光闪过一丝微愕,眉间泛起一丝诧异,她竟然探不出石铭洋的心理活动,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般。 “楚姨,怎么了?” 江鸾把楚欢的疑惑看在眼里,压低声音问。 楚欢蹙眉,轻声道: “肚子有些不舒服,鸾儿,你陪我去洗手间一趟吧。” “好!” 江鸾点头,扶着楚欢起身,挽着她手臂走出了办公室。 “鸾儿,你在电话里对我说,阿玄手术时没有戴玉佩,阿玄那玉佩正好头一天晚上被小璐弄脏了。是不是,那个陈其海的死,和阿玄没有戴玉佩有关系?难道和小璐也有关系?” 出了办公室,楚欢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带着江鸾进了另一间办公室。 江鸾眸子闪了闪,这事和小璐有什么关系,她还不确定,因为她还没有机会找小璐好好谈谈。 “楚姨,我只是觉得陈其海的死,可能和阿玄没戴玉佩有关系,他的玉佩本身就辟邪,又经过道法高深的大师开过光,一般的鬼,根本不敢接近他……” 江鸾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楚欢听,又把墨清玄在W市遇到的奇怪现象一并告诉了楚欢。 见楚欢神色凝重,江鸾轻声安抚道: “楚姨,你别太担心。” “鸾儿,我现在把小璐叫来,问问她,是不是石铭洋唆使她拿走阿玄玉佩的。” 楚欢说话间就去掏手机,江鸾急忙抓住她手臂: “楚姨,你别急,要问小璐,等回家再问,也不晚。” 楚欢疑惑地看着她,她想来想去,都觉得小璐拿走阿玄的玉佩太过巧合。 “我们先看看石铭洋能查出什么结果来,他要是能还了阿玄的清白自然是最好的,如今不过两天,已经流言漫天了,时间越长,越难查清楚。” 江鸾冷静的分析,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石铭洋,但是,权衡利弊,她还是觉得,当务之即,是把这事平息下去。 “你的意思是,让石铭洋查案,从而判案他和这事有没有关系?” 楚欢很快会意过来,对于有些事,她没有江鸾知道得多,但她这么一说,她懂了。 江鸾微微一笑,点头道: “楚姨,我是这样想的。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石铭洋所为,我们现在都没有证据,和他撕破脸,对阿玄有害无利,不如让他自己把事情平息了,证据,以后再慢慢地找。” ================================== 原本没打算加更的,但我还是来加了,冒泡的都是好孩纸,潜水的妞们,都出来冒泡了! 谁还有月票,有吗有吗?好想涨到200张。   ☆、080他差点追随她而去 楚欢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脸上也露出一分笑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鸾儿,还是你聪明,想得这么周到。好吧,就按你说的,先看石铭洋怎样破案。” 江鸾俏皮一笑,想到什么,又蹙了眉,噘起小嘴: “ 不过楚姨,阿玄那里,你跟他说说,他那脾气,我跟他没法沟通。” 楚欢被江鸾的话逗笑了,想到他们从小吵到大,可是自有一套相处之法和别人没有的默契,她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答了声‘好’。 有些话,等这事平息后,是该和鸾儿好好聊聊了。 ============================================================== 江鸾和楚欢返回院长办公室,在门口,正好碰见墨晋修带着李连斌,专案小组的人,以及石铭洋,等人出来,便跟着一起去手术室。 陈其海是在手术室里死亡的,按石铭洋的说法,陈其海的魂,应该在手术室里。 到了手术室门口,石铭洋让众人先止步,这间手术室,自从出了事故后,这两天就没有再使用过。 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头,目光自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落在江鸾身上,温和地问: “阿鸾,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看看?” 江鸾一怔,身旁,楚欢眼里闪过一丝犀利,面上神色不变,淡淡地问: “石警官,鸾儿跟着进去有用吗?” 石铭洋能看见鬼,和鬼说话,但鸾儿又看不见,他这用意很明显,是想借机和鸾儿独处。 石铭洋面带微笑地看着江鸾。 “好!楚姨,我跟石学长进去看看,也长长见识。” 江鸾投给楚欢一个安抚的笑,表示自己没事,她之前说过,想要亲自看他破案,石铭洋记得这么清楚,她怎么能食言。 楚欢见她答应,不好再阻止,只能点点头,轻声叮嘱她小心些。 十来人站在手术室外,石铭洋和江鸾两人进了手术室。 “阿鸾!” 江鸾跟在石铭洋身后进去,她关上门,便见石铭洋神色一变,退回一步抓住她手腕,抬起左手以掌的形式拍向前方,高大的身子将她护在身后,沉声喝斥了一句: “陈其海,你敢伤害她,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江鸾心里一紧,清亮的眸子睁大,视线环视手术室,除了一室的医疗设备,什么也没有。 “石学长,你看见他了?” 她想抽出自己的手,但刚才石铭洋的话,不像说谎,他五官线条冷峻,眸光凌厉地看着前方,拍出那一掌手,就收回了手。 石铭洋转眸看向她时,敛去了眸底的凌厉,眼神温和,轻声安抚道: “阿鸾,你不用紧张,有我在,他伤不了你。他停留在这里不肯离去,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死得冤枉。” 江鸾扯动嘴角笑笑,想了想,低声问: “他什么样子,吓人吗,有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恐怖?” 石铭洋见她紧张,心里一软,轻轻摇头: “不吓人,他和死前没有什么区别。” 话落,他转过身去,看着站在手术台前的陈其海,沉声问: “陈其海,我不仅是警官,还是负责你案子的律师。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只要清楚了真相,我才能帮你,懂吗?” 江鸾看着面前的石铭洋,听着他正义凛然的话,她心里再一次泛起困惑,不愿相信这是他一手策划的阴谋。 她宁愿相信那是一种巧合,虽然巧合,最不容易出现的。 她认识石铭洋很多年了,印象中,他虽然有些清高,骄傲,也毒舌,但并不是那种阴险的小人,最重要的是,他对她,一直都很好。 不知道陈其海说了什么,片刻后,她听见石铭洋问: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敛了思绪,清弘水眸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手术台的位置,依然什么都没有,有些郁闷地蹙了蹙眉,趁着石铭洋的注意力在‘陈其海’身上,不着痕迹地抽出被他抓着的手。 陈其海,确实在手术台前站着,也并非像石铭洋说的一点不吓人,他的样子,很吓人,可以用‘狰狞’这个词来形容。 他恨恨地瞪着石铭洋,若非近不了他的身,他定然会扑过去掐死他。 而他说的话,也和石铭洋问的丝毫不沾边,他正冲石铭洋吼: “我知道是你让人收买了姜氏,她给我那碗汤里面有问题,石铭洋,你害死了我嫁祸给墨清玄……” 石铭洋冷冷地看着他,听着他吼完,他才淡漠地说: “陈其海,你之前做恶多端,才会被人附了身。既然你的死和墨清玄无关,那你今晚就向你儿子托梦,告诉他们,不要再纠缠下去。你自己也赶紧离开这里,省得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石铭洋,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陈其海恼恨的吼,石铭洋冷笑,转身,对身后的江鸾说: “阿鸾,你先出去外面。” 江鸾疑惑地眨了眨眼,见石铭洋神色严肃,她点点头,应了声好,转身,打开门出去。 门关上,石铭洋扬手一掌就打向手术台前的陈其海,对方惨叫一声,他冷声道: “陈其海,就算你不托梦告诉你儿子,我也能找出证据,证明你的死和墨清玄无关,你若是配合,静安医院定然不会委屈了你的家人。你自己好好考虑……” ============================================================================ 手术室外,墨晋修和楚欢站在一起,看见江鸾出来,皆露出关心之色。 “鸾儿,怎么样,你看见陈其海了?” 楚欢关心地问,其他人也纷纷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进去里面,有没有看见陈其海。 江鸾摇头,淡淡地道: “我什么也没看见,不过,石学长正在和陈其海谈判。” 墨晋修盯着紧闭的手术室门,眸光深锐,石铭洋是不是真的能见到陈其海,他们谁也不知道,但他之前破过那么多案子,却又不容置疑。 不论他是真能见鬼,还是装神弄鬼,只要能平息这件事,能还了阿玄的清白,其他的,都不重要。 “石警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欢欢,你和鸾儿先回家吧。” 墨晋修心疼楚欢,同时也不希望鸾儿和石铭洋走得太近,阿玄的心思,他这个做爹的,清楚得很。 楚欢虽然也和他想法一样,但到底不能替鸾儿做主,不禁眼神询问的看向鸾儿,温柔地说: “鸾儿,你的伤还没全愈,不如我们先回去,你今晚也别回家了,跟我一起回墨宅可好?” 江鸾眸底闪过一丝犹豫,石铭洋让她出来,他自己留在里面,如今,隔着一扇门,他的声音听不见了。 不知道他和陈其海谈得怎样,她怕自己这一离开,结果会有变化。但想到那个脾气坏透了的墨清玄,蹙了蹙眉,还是点头说: “好!” ================================================================================== 从医院出来,天已黑了。 看见她们出来,阿竣和阿扬立即迎上来,恭敬的喊了声‘楚总’和‘江小姐’。 楚欢嗯了一声,转眸对挽着自己的江鸾说: “鸾儿,你今晚别回去了,跟我回墨宅吧,晚上和我一起睡,我们娘俩好久没有一起聊过天了,你回来这些日子,我又一直忙着乱七八糟的,晚上跟我说说,你这两天和你妈妈相处得怎样?” 怕她拒绝,楚欢不仅承诺让她住休闲居,还直接提到她妈妈,江鸾拒绝不了,只好答应,抬眸看了眼天际,这会儿,墨清玄应该上飞机了。 “阿竣,阿扬,你们不用回江家,去机场接墨清玄吧!” 他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安排人接他。 “好的,江小姐!” 阿竣和阿扬同时怔了怔,又异口同声的回答。 ====================================================================================== 低调奢华的加长宾利朝着墨宅的方向驶去,车里,气氛温馨。 楚欢身子微侧,手,与光鸾的温柔地相握着,眉梢眼角,染了一层长辈特有的慈爱温和,先聊了一些她和白鸽相处的情况,楚欢才问: “鸾儿,你会不会怪楚姨之前不告诉你,你妈妈的事?” 江鸾摇头,脸上浮起一抹浅笑, “楚姨,我知道你们是怕我接爱不了妈妈现在的样子,才没有告诉我的,我听阿玄说,前些天我妈妈伤了您,楚姨,你手臂上的伤,好了没?” 墨清玄后来把她妈妈的情况都告诉了她,即便不说,她也知道,这四年,多亏了墨家,多亏了楚姨和墨叔叔的辛苦照顾。 不论是她妈妈,还是她妹妹。 “我手臂那点伤不算什么,已经没事了。” 楚欢无所谓地语气,和白鸽的情况相比,她受点伤,真的不算什么,她一直觉得内疚,墨家是百年医学世家,却用尽了各种方法,都不能让白鸽好起来。 “楚姨,谢谢你这几年一直照顾我妈妈和妹妹。” 江鸾感激的看着楚欢,有些话,她觉得说出来显得太过客气,但这句谢谢,还是要说的。 楚欢眸色微微一变,江鸾这么一说,她更加内疚了,自责地说: “鸾儿,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楚姨你只管说。” 江鸾似水的眸子望着楚欢,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当初,让阿玄和小璐订婚,是我和你墨叔叔的意思。” 楚欢的声音里渗着浓浓地自责,虽然那件事也是要阿玄自己同意,不然他们勉强不了他,但到底,是她和晋修提出来的。 是他们自私了。 江鸾一怔,望着楚欢的眸子闪了闪,敛下眼帘,垂眸看着和她握在一起的手。 空气中,似乎因为这个话题一下子染上了淡淡地伤感,楚欢的一句话,在江鸾心里掀起了千层浪。 她能理解楚姨和墨叔叔为什么这样做,换了她,她也会那样做的。 墨清玄是墨家的独苗,墨家唯一的继承人,说得难听点,他有着传宗接代的责任,墨家不可能在他这里断了香火。 楚姨和墨叔叔没有让他娶别的女人,而是让他娶江璐,便是念着江家的情谊。 江璐是江鸾的妹妹,她们姐妹感情一向很好,江鸾不在了,墨清玄把江璐接进清鸾苑,替她照顾江璐,当他父母提出让他娶江璐,替江鸾照顾她一辈子的时候。 他便答应了。 于他而言,没了江鸾,任何女人对他,都没有意义。 他只想着了此残生,替她照顾妈妈和妹妹。若是知道她活着,他怎么也不会把自己置于那般境地。 看着江鸾心里的挣扎和矛盾,楚欢眸光紧了紧,她之前探不出江鸾的想法,是她隐藏得太好,她一旦显露,她便能知道的。 她眼里噙着几分心疼,自责地说: “鸾儿,这事都怪我和你墨叔叔,我们以为你回不来了,你不知道,四年前得知你坠崖的消息,我们赶到崖底,剩下的,只是烧成铁架的车,和一块玉佩。” 江鸾眼眶迅速的泛红,她咬紧了唇,努力控制着自己心里翻滚的痛,如果不是四年前发生那么多事…… 楚欢的声音很低,想到当年的事,眼里也噙了泪: “阿玄接过那块玉佩,当场就吐了血,之后的一个星期,他就像没了灵魂一般,整个人颓废得恨不得追随你去……” 江鸾低着的头猛地抬起,眸光晶莹的看向楚欢,她紧抿的唇瓣有些颤抖,不敢置信。 他居然为她吐血? 她眼前浮现出墨清玄那张俊美得让嫉妒的脸,那凌厉得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剥的眼神,心,又像是被刀子划了一般。 尖锐的疼意漫过心间,漫过四肢百骸,她只能紧紧咬着唇瓣。 他恨她,是该恨的。 只要一想起她当年选择报仇,而隐瞒他们活着的消息,他就恨得牙痒痒。 “鸾儿,这些年,要不是因为你妈妈和妹妹,阿玄兴许真的就跟你去了。正是因为她们需要他照顾,他才挺了过来,给你做手术,你昏迷的三天里,他一直守在你chuang前。直到你醒来的两个小时前,他才离开病房,回了自己办公室。” “你醒后,他出差一周。之后的事,你就知道了。” 楚欢尽量的长话短说,阿玄漫长煎熬的四年,她一句话带过,可听在江鸾耳里,却字字如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醒来,并没有见到他,之后,听说他出差了。 一个星期后,她从护士嘴里,听说了他和小璐已经在一起,下月初八订婚,当时,她的心情,这会儿竟然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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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鸾心里是动摇的,自刚才听说了墨清玄当年为她吐血,后来的颓废,以及要娶小璐的原因,她就动摇了。 可是,小璐这么爱阿玄…… “鸾儿,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不要将来后悔,时间越长,对小璐的伤害,会越大。楚姨知道你心里的矛盾,你不用着急,回去好好想想,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就是了。” 她不想逼她,鸾儿和阿玄一样,是个极有主见的孩子,她决定了的事,没人能改变。 接下来的一路,楚欢没有再说什么,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江鸾反复地想着楚欢的话,想着她和墨清玄,还有小璐之间的关系。 想来想去,她都觉得让小璐和阿玄订婚,是最好的选择,她不能去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还没有真正的替爸报仇,妈妈的病也还没好起来,甚至,她当年承诺老婆婆的事…… 她眉心轻蹙,许久后,心里的矛盾渐渐地散去,又恢复了素日的冷静,还有许多事等她去做。 =================================================================== 奢华宾利驶进墨宅,在大门的停车场停下。 江鸾和楚欢坐电瓶车到休闲居外的柏油路,下车后,楚欢让人去清鸾苑把江璐请来休闲居。 江璐来得很快,楚欢和江鸾前脚刚回到休闲居,她随后就来了,看见江鸾,她脸上绽出一抹笑,欣喜的喊道: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璐,过来坐。” 楚欢冲江璐招手,让旁边的佣人准备晚餐,她和江鸾都还没吃饭。 江鸾端起茶几上的水壶给江璐倒了一杯水,她喊了声‘楚姨’,走过来,在姐姐身旁坐下。 楚欢端口渴地把一杯水喝完,伸手去端水壶时,江璐刚坐下的身子又站了起来,“楚姨,我帮你倒。” “好!” 楚欢收回手,身子靠进沙发里,眸光温和地看着江璐倒水。 江鸾手机响,她微微侧了身,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时,眸子轻闪了下,对看向她的楚欢说: “是石铭洋,可能已经有结果了。” 江璐手里还端着水壶,闻言立即抬头看向江鸾: “姐,什么有结果了?” “我找石铭洋帮忙,查陈其海的死到底什么原因,刚才,我和楚姨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他正在手术室里,这会儿打电话,应该是有结果了。” 江鸾温和地解释完,按下接听键。 江璐脸色微变了下,放下水壶,重新坐下,侧着身,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喂,石学长,你和陈其海谈得怎么样?” “阿鸾,陈其海已经答应,今晚给他儿子托梦,明天我再找陈大发和陈二鹏谈谈,让他们尽量的私了。” 石铭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江鸾心里松了一口气,想了想,问: “陈其海,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没有癫痫发作,是吗?” “嗯,像你猜的一样,是被附了身,不过,那也是他自作孽,他之前害死过一个人,正好是死在那间手术室里,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对方怨气重,一直不肯去投胎……” “他一直在那间手术室里?可阿玄的玉佩是辟邪的啊。” “不是,他在附近,并不是只能在手术室里,墨清玄的玉佩虽然辟邪,但他只要见到他就躲开,就没事。也是陈其海倒霉,墨清玄给他做手术时,偏偏没有戴玉佩。” 石铭洋话语里听不出任何的破绽和心虚,他很耐心的跟江鸾解释,特别是他说的那句‘也是陈其海倒霉,墨清玄给他做手术时,偏偏没有戴玉佩’的话,让人无法对他生疑。 “石学长,谢谢你。” 不管怎样,事情平息了就好。 “我听墨院长说你有些累,先回去了,想着你肯定等着结果,就打电话告诉你一声,阿鸾,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再告诉你结果。” “好!” 江鸾清丽的脸蛋上浮起一抹浅笑,声音轻快愉悦,这事解决了,她心里的担心,便也放下了。 这两天,不论是电视上,报纸上,还是网上,全是攻击墨清玄的话,她听着看着,心里无比的愤怒。 虽然平日他也喜欢骂墨清玄,但在她心里,墨清玄是最优秀的男人,无人可及,她见不得别人说他的一丁点的不好。 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陷害,身败名裂。 那晚,他问她心是不是铁做的,说她看见新闻也不关心他,还执意跟石铭洋跑去了S市,其实,她心里并非不关心,车子经过服务站,她看见大屏幕上的新闻,不过是一眼。 便急着让石铭洋停车。 后来,看到乔以薰发的信息,她一颗心就揪了起来,她是强迫自己不去关心他,才去了S市。 “姐,石大哥怎么说,案子破了是吗,那清玄哥是不是就没事了?” 江璐激动的看着江鸾,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 江鸾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这是她自己的手机,乔以薰的,她已经还给了李靳,让他转交给以薰。 “嗯,石铭洋已经破了案,陈其海的死,和阿玄没有关系,今晚,陈其海托梦给他儿子,告诉他真相,具体的结果,要明天才知道。” “这太好了,清玄哥没事了。姐,石大哥对你真好,昨天我打电话给他,想让他帮忙,他都不愿意,说已经接了陈大发和陈二鹏的案子,做他们的原告律师。” 江璐眼里有着羡慕,更多的,是开心,因为清玄哥没事了。 “小璐,你和石铭洋也很熟吗?” 楚欢状似不经意地问,眼神温和地看着江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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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鸾笑着说,聪明如她,其实早就察觉了小璐不时的刻意,她不怪她,反而觉得心疼,只因她是她妹妹,爱上墨清玄不是她的错。 江璐和她们道了晚安,便离开了休闲居,回清鸾苑。 餐桌上,江鸾有些心不在焉,胃口不好,楚欢把菜往她碗里夹,温和地道: “鸾儿,多吃点,你这么瘦,可不能减肥。” 江鸾牵强的笑笑,她知道楚欢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她心里,还没想好,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说。 告诉了她,墨清玄就会知道…… “楚姨,玉佩的事,小璐是故意的吗?” 江鸾咽下嘴里的食物,清澈的眸子看向楚欢,刚才,她问了两句,就打住了话,定然是得到了答案。 小璐不是那种特别人隐藏心思的人,绝对瞒不过有超能力的楚欢。 “她不算故意,毕竟她不知道阿玄没了玉佩会发生那样的事,她是想念你们的爸爸。” 楚欢轻声说,这是刚才小璐心里的想法,以及她拿走墨清玄玉佩的原因,石铭洋告诉他,墨清玄的玉佩辟邪,她父亲不敢靠近。 江鸾脸色微微一白,她猜对了。 “楚姨,对不起,小璐差点害了阿玄。” “你不用觉得内疚,这事和你没有关系,小璐是受石铭洋唆使,才会拿了阿玄的玉佩,石铭洋,可能就是那个陷害阿玄的人。” 楚欢轻声安抚,她也没有怪小璐,小璐是被石铭洋利用了,她现在担心的是,陈其海的死到底是石铭洋所为,还是,只是一个巧合。 江鸾知道楚欢心里的担忧,她想了想,解释说: “上次石铭洋来医院破案之后,小璐得知他能看见鬼魂,就想见爸爸一面。后来她自己去找了石铭洋,前天我问了石铭洋,他亲口承认,他能让我们见到爸爸。” 楚欢疑惑地皱眉: “这样看来,这事倒不一定是他所为了,如果是他,他就不该让你们知道他有那种能力才是。” 江鸾也有此困惑,凝了眉,沉思,片刻后才道: “如果是他,早晚会再露出破绽的。” 楚欢忽然又笑了,夹起一筷子菜喂进嘴里,细细咀嚼咽下后,云淡风轻的说: “什么也不要想,先吃饭,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是石铭洋,那他可真是城府深得很,你以后要多加小心,他对你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了。” “楚姨,我知道的,石铭洋也从来没有隐瞒过他的心思。” 江鸾也轻笑开来,和楚姨聊过后,她心情舒畅多了。 ==================================================================== 墨清玄下了飞机,直接去了医院,和他父亲一起回来的,到家,已经十一点了。 他没有回清鸾苑,直接跟他父亲一起来了休闲居。 二楼客房里,楚欢和江鸾靠在chuang头,两人脸上都贴着面膜,听着声音,楚欢笑着说: “鸾儿,你墨叔叔和阿玄回来了,我下去看看,你要不要下去?” 江鸾不想见到墨清玄,见楚欢揭掉面膜,她轻轻摇头: “楚姨,我就不下去了。” 楚欢了然,自己下了chaung: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嗯!” 江鸾冲她笑笑。看着楚欢出了房间,她干脆从chuang头滑下去,平躺在chuang上, 面膜不揭就闭上了眼睛。 想起那会儿墨清玄在电话里冲她吼,说不许她插手陈其海的事,她又忍不住冷哼一声,要不是她帮忙找石铭洋,能这么快还他清白吗? 她不奢望他感激她,只要他不凶她吼她就不错了。 话说,楚欢在楼梯间正好碰见上楼来的墨晋修和墨清玄父子,看见她,墨清玄眸光微深了深,视线看向她身后的走廊。 “鸾儿在房间里,你别再和她吵,陈其海的事,多亏了她。” 楚欢指了指身后第三间房,轻声叮嘱。 鸾儿是不想见他,才不出来的。她犹豫了下,又补充一句: “回来的时候,我和她聊过了,你给她一些时间考虑。” 墨清玄似潭的深眸里顿时翻起了浪潮,一番眸色变幻后,那张四年来从来都没有真心笑过的俊脸上,终于浮起了一抹真心的笑,动容地看着楚欢,说: “妈,谢谢你。” “去吧!” 楚欢心里有些泛酸,她只希望他们都能各自幸福,不要纠缠不清的,到头来全都生活在痛苦中。 墨清玄点点头,迈开修长的腿,朝江鸾所住的房间而去。 墨晋修看了眼儿子清俊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暖意,伸手揽上楚欢的腰,柔声道: “欢欢,我们也回房。” 楚欢点头,转眸看了眼儿子,跟着老公回房,自责地说: “当初,我们真不该着急的让阿玄娶小璐。” 墨晋修眸光微变了下,见她一脸自责,他连忙安慰: “你不用自责,他们若是真爱对方,就当是一种考验好了。再说,当年*千丈悬崖,车又失火,我们谁都不知道她还活着。” 楚欢眉眼间浮起些许难过,刚才鸾儿听见她说阿玄为她吐血时,她小脸涮地就白了,满眼的痛楚,看得她一阵的心疼。 她抿抿唇,轻声道: “是啊,我要是知道鸾儿还活着,说什么也不会提议让阿玄娶小璐的。” 她是怕自己儿子孤独终老,才让他娶小璐,替鸾儿照顾妈妈和妹妹。 ===================================================================== chuang上,江鸾正想着心事,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她闭着的双眼倏地睁开,一个鲤鱼打挺从chuang上翻身站到了地上,想也不想,就冲过去锁门。 哪知她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秒,她锁还没落下,门把,已经被墨清玄拧开,他显然也是察觉了她的意图,磁性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鸾儿,开门!” 原来,江鸾反锁门失败,便用整个身子挡在了门口。 “不开!” 她盯着门板,冲门外的人喊。 “你再不开,我就踢门了。” 墨清玄的态度算是好的,因为刚才他老妈警告过他,不许和鸾儿吵,他虽然恼恨她不听他的话,去找石铭洋,但还是压着脾气。 “墨清玄,你有什么话,就在门外说。” “江鸾!” 墨清玄眸色一沉,五官线条也随冷了一分,该死的,她就不能乖巧一回,放他进去? “我听着呢,你要是感谢我,就不必了,我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楚姨和墨叔叔,还有小璐。” 江鸾在车上那一丁点的犹豫,因为江璐的话又消散了去,她现在不愿意和墨清玄面对面,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继续爱他。 故意提起小璐,是想让墨清玄自觉地离开。 门外,墨清玄听见她提到小璐,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一分,他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捏着门把的力度加重,沉声警告: “江鸾,除非你在门口站一.夜不睡觉,否则你现在就开门,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要是我自己踹门进去,你就不别我对你不客气。” 隔着门板,江鸾身子颤了颤。 墨清玄的声音并不大,甚至不如在电话里对她吼得大声,但他语气里的那份霸道强势,却让她心惊。 她当然不可能一.夜不睡觉,恨恨地骂了一句,身子离开门板,朝屋子中间走去。 身后,门打开,墨清玄从外面进来,墨玉的眸子凝视着她的背影,即便不转头,江鸾也能感觉出他眸光的炙热,背脊,微微一僵。 她突然转头,脸上的面膜没揭,就那样恼怒地瞪向墨清玄,若是冷不防地看见,还真有点吓人。 但墨清玄是谁,他怎么会被她贴面膜的样子吓到,不仅没吓到,反而被她滑稽的样子逗笑了,笑声磁性悦耳。 “笑什么笑,再笑吓死你!” 江鸾愤愤地瞪着他,墨清玄不为所吓,上前一步,伸手就揭掉了她脸上的面膜,她想躲也没躲得掉,反而肩膀被他扣住。 四目相对,视线情不自禁地纠缠在一起。 时间,突然定格下来。 江鸾想移开目光,可是墨清玄的眼眸太过深邃,幽暗,似千年古潭,深深地把她吸了进去。 她纤瘦的身子在他手掌下僵住。 耳畔,他低沉的嗓音夹着浓烈的男性气息席卷她的心: “别说你贴张面膜,就算你变成了鬼,我也不怕。” 若是放在平日,江鸾肯定不屑的哼一声,或者打开他的手,回骂一句他才是鬼。 可是此刻,听见他说这话,江鸾的心却蓦地一窒! 耳畔回荡起在回来的路上,楚欢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看着面前这张英俊得令无数女子痴迷的脸,这个骄傲自负得不可一世的男人,从小到大,他都只会欺负她,她真的想不到,他会在以为她‘死’了之后,那么痛苦。 楚姨说,他在崖底当场吐血,之后一周颓废得恨不能随她而去…… 她下意识地抿紧了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着,疼意尖锐。 她盯着他,眸色复杂。 他凝视着她,柔情百折。 空气,在相对的视线下变得微妙,丝丝暧.昧的分子悄然滋生,悄然弥漫,迅速地结成一张大网,将两人笼罩其中。 墨清玄眸子渐深,渐热,把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底最柔软的部位仿若成了一汪湖水。 他眸光移向她唇,凝视着她红润的唇瓣,顿时一阵口舌干燥,情不自禁地朝她倾身。 江鸾身子僵滞地,动弹不得。 呼入肺叶的空气,全是他清冽浓郁的男性气息,扩散进她全身细胞里,与她血液相融,她的气息,却钻入了他心脏,柔软了男人的心。 男人英俊的五官在她视线里放大,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速度,明知该推开他,可是,耳畔一遍遍回荡着楚欢的话,她眼前浮现出他站在崖底,悲伤绝望的神情。 手,垂放在身侧,竟然抬不起来。 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气息逼近。 四片唇瓣相贴,激.荡出的强烈电流倏地窜过身子,酥麻了她的心。 大脑,刹那空白。 男人的唇,轻轻辗压着她的唇瓣,极力克制地温柔,带着三分试探,他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颤抖的睫毛。 骨节分明的大掌,缓缓扣上她后脑,似蝶恋花一般的温柔缱绻,又似春风细雨般的缠.绵…… 室内的温度,在吻里升温,丝丝入扣的暧.昧弥漫了一室。 他捏着她肩膀的手下滑,温柔地揽上她纤腰,轻轻一带,她被带进了怀里,心,狠狠颤粟。 他的吻,在她唇瓣上流连许久,不甘于这样的浅尝,终于霸道地撬开她的贝齿,强势席卷她嘴里的清甜美好…… 肺叶的空气,很快被他的吻榨干,江鸾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沉醉在他温柔缱绻的吻里舍不得清醒,她甚至在他刻意的撩.拨的引.诱里生涩地回应,学着他的样子,吸吮,勾.兑,辗转缠.绵。 男人的气息,突然变得粗重。 她生涩的回应,于墨清玄,等于致命的诱.惑。 欲.望如甘柴猎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突然含住她的舌,不许她逃走,吻,从刚才的撩.拨挑.逗变得狂肆掠夺,强烈的酥.麻如潮水席卷而来,江鸾承受不住,情不自禁地溢出一声‘呻.吟’ “鸾儿!” 墨清玄身体里欲.火横窜,他揽在她腰间的手力度蓦地一紧,染了欲.望的眸看向她身后四米处的大chuang,吻着她,朝大chuang而去。 “嗯……” 江鸾意乱情.迷,他强势的攻掠下,毫无还击之力,她脚下一步步后退,被他的力道推着,步步退向身后的大chuang。 突然,退无所退。 她身子,失了重心地仰倒在chuang上。 墨清玄高大精昂的身躯如山压下,紧紧地覆上她柔软娇.躯。 男人坚实的胸膛与她的柔软紧紧相贴,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滚烫的小脸上,她一颗心狂乱得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紧闭的眸子倏地睁开。 “鸾儿!” 他轻唤,嗓音沙哑低迷,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 对上他染了欲.望的眸,江鸾迷.乱的意识里闪过一道白光,脸色微微一变,柔软的小手连忙抓住他探向她胸前的大掌。 “阿玄,不要!” 她低唤,声音娇柔轻软,能把人的心都给酥麻了。 他紧紧地盯着她,大掌被她紧紧抓着,好像一颗心都被她抓住了,低下头就去吻她的唇。 江鸾心里慌乱,不敢再和他继续下去,拼命的挣扎,脑袋摇摆着,请求地喊: “阿玄!” 墨清玄心下一软,无奈地胃叹一声,终是强忍着发疼的欲.望放开了她的唇,颀长的身躯躺倒在chuang上,搂在她腰间的大手,却不愿再放开。 江鸾喘了几口气,努力平息凌乱的心绪,身子僵滞着,却不敢再动弹,生怕再次惹来他的欺负。 墨清玄眸光深深地凝视着她,大掌下的身子柔软无骨,他很想继续下去,很想直接把她变成他的女人。 他在想,生米煮成熟饭,她是不是就不会把他往外推了。 可是,他竟然该死的不想惹她恨,他希望有那么一天,她心甘情愿地交代自己。 “我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中透着压抑和落寞,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虽然没有征服她,但至少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可现在,他居然常常猜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这种感觉,很糟糕,好像她随时会像四年前一样,再次自他眼前消失。 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他心就疼得窒息。 揽在她腰间的大掌蓦地一紧。 江鸾身子一颤,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心,泛起轻微的疼。 她抿了抿还残留着他味道的唇瓣,避重就轻地说: “楚姨告诉我,这四年,你把小璐照顾得很好。” “江鸾!” 她话音落刚,墨清玄突然就恼了,‘小璐’这两个字像一枚炸弹炸在他们之间,墨清玄那张前一秒还线条温柔的俊脸下一刻便席卷了风暴,每一寸线条都凝着愠怒。 他躺在chuang上的身子腾地撑起,目光冷厉的瞪着她。 好像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一样。 江鸾被他吼得身子一颤,脸上的红晕也跟着退去一分,下意识地蹙起了眉,眸光看向他扣在她腰间的手,不悦地道: “你弄疼我了!” “你也知道痛?” 墨清玄扣在她腰间的力度不减反增,他恨不得捏碎了她,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刚和他温柔缱绻完,转眼就要把他推给江璐。 她以为他傻,听不懂她那句话的暗示? “我为什么不知道疼,你放开我!” 江鸾也恼了,丝毫不妥协地瞪向他,那些话要不是从楚姨嘴里说出来,她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个男人对她哪里有过温柔。 他的温柔从来持续不了三分钟,转眼就对她粗鲁相待,从小到大,她身上的青紫伤痕,全是来自于他。 墨清玄满脸阴沉,盛怒地瞪着她: “你要是知道痛,你就不会在刚和我接.吻过后,把我推给你妹妹,江鸾,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敢吗?” “是你强吻我的,我怎么不敢说……咝!” 江鸾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再这样用力下去,她的腰都要被他捏断了。 “好,好,江鸾,你很好!” 墨清玄松开她,翻身下chuang,高大的身子站在chuang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从chuang上翻身坐起的她,紧紧地抿了抿唇,一字一句地说: “江鸾,我不会一次次让你把我的感情踩在脚下践踏,你分分秒秒都想着把我推给小璐是吗,我成全你,我现在就去找小璐,今晚就和她把该做不该做的事都做完,明天和她领证去!” 他愤怒地说出那一番话后,又狠狠地抿了抿唇,转身,摔门而去。   ☆、083墨清玄的心思 江鸾僵滞了身子,清丽白希的脸蛋,刹时雪白如纸。 她蓄满了氤氲水雾的眸望着被重重摔上的门板,房门摔上的声音,犹如重锤敲在她心上,久久地回荡。 墨清玄的脚步声,却很快消失在走廊里。 泪,终究还是漫过了眼眶,化为晶莹的珍珠,滚落脸颊…… 江鸾双手紧攥,长长的指甲掐进手心柔.嫩的肌肤,都掐出了红痕,却全然觉不到痛。 不是不痛,是那一丁点的痛,抵不过心头撕裂般的痛意…… 他这是逼她,逼她做出选择,逼她做出决定。 她紧紧地咬着唇,心里似有万马奔腾,乱得理不清头绪,墨清玄的愤怒,质问,小璐的幸福笑容,楚姨的劝说,还有对老婆婆的承诺,无数的声音混乱交替地响在耳畔。 可是,她发现自己最不能接受的,是墨清玄和小璐在一起的画面,她只要一想到墨清玄回去会对小璐做什么,她的心就痛得像被刀割一样。 “鸾儿,你真的愿意把阿玄让给别人,哪怕那个人是你妹妹,你真的愿意他娶她吗?” 她眼里闪过挣扎,她不愿意。 这些日子,每次看见他们一起出现,看见他们相处的温馨画面,她就嫉妒,无法控制自己地嫉妒。 她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拿过放在chuang头桌上的手机,休闲居距离清鸾苑有一段距离,他就算怒气冲冲地回去,也要三五分钟的时间。 她盯着手机上面他的名字,刚要按下呼叫键,手机却先一秒震动起来,惊得她一颤,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看清楚来电显示的名字时,江鸾心里忽然涌上无边的悲哀,经过千般挣扎,万般犹豫后好不容易鼓起的一丝勇气,瞬间像被扎破的气球,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见小璐在电话里温柔地喊着:‘姐,你睡了没有,我刚才试穿了礼服,你要是没睡,过来帮我看看……” 江鸾心头一片荒芜,有个声音在说,就这样吧! 有些人,错过了,就不能再奢求。 “姐,你知道吗,我原本很担心,害怕你一回来,清玄哥就不要我了,他们都说你和清玄哥才是一对,可是,我好喜欢清玄哥,这四年,没有爸爸妈妈和你的日子,清玄哥对我最好了,他说过照顾我一辈子……” 江鸾没有说话,她安静的当个听众。 江璐正低声地说着,声音突然染了欣喜和欢快: “姐,清玄哥回来了,我先不和你说了,我下楼去让他看看,这礼服才拿回来两天,他还没见我穿过呢!” “小……” 江鸾眸色一变,刚开口,电话已被江璐挂断。 她捏紧了手机,轻抿唇瓣时,尝到自己的泪水,苦涩顿时蔓延了整个心间…… ================================================================================== 清鸾苑 墨清玄刚进客厅,江璐清快愉悦的声音就从二楼传来,她穿着礼服,亭亭玉立地站在楼梯间,眉梢眼角染满了欣喜: “清玄哥,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了?” 话没说完,江璐眉眼间的欢快就被担忧替代,双手提着礼服,快步下楼来,一脸关切地看着清寒着脸的墨清玄。 墨清玄不说话,眸光定定地看着她,这礼服穿在她身上,很美,娇柔婉约,却又不失灵动俏皮。 论长相,江璐和江鸾一样美。 论聪明,她自然是不及江鸾,江鸾遗传了白鸽和江博全部的优秀基因。 论性格,江璐却是比江鸾好的,她乖巧温顺,从不会忤逆他的话,不像江鸾,他说东,她一定指西,他说不许做的事,她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和他作对的。 可是,他偏偏喜欢上那么可恶的江鸾,如果爱她是一种病,他早就病入膏盲了。 刚才在休闲居,他那么绝决地话语,居然也逼不了她,他不知该为自己爱上那样倔强的女人而骄傲,还是该悲哀。 有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干脆就如她的愿。 只当她没有回来,只当她四年前就死了,他娶了小璐,他痛,也让她跟他一起痛。 “清玄哥,你是在为静安医院的事担心吗?你放心好了,刚才我在楚姨那里,听我姐说了,静安医院的事解决了,明天就会有结果。” 江璐担心地看着墨清玄,他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声音不禁染了些许紧张。 墨清玄摇头,他清寒的俊脸上缓缓浮起一丝暖意,冷冽的五官线条柔和了一分,淡淡地说: “小璐,去换件衣服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江璐哦了一声,转身,上楼。 墨清玄在沙发里坐下,掏出一根烟点燃,重重地吸入一口,再吐出烟雾,似乎心里的郁结之气能随着烟雾吐出一样。 几分钟后,江璐换了一身衣服下楼,见他吸烟,她眉心轻蹙了下,走过来,关心地问: “清玄哥,你是刚从机场回来吗?有没有吃晚饭,我去帮你做点吃的吧?” 墨清玄摁灭剩下的半截烟,摇头说了声‘不用’,示意她坐下。 江璐咬了咬唇,没有坐下,而是上前一步,把手里的玉佩递给他,说: “清玄哥,这是你的玉佩,我姐说,陈其海的死是鬼附身,都怪我那天晚上没有把玉佩给你,才害得你差点背人命官司。” 墨清玄抬眼看着江璐,一抹深暗自眸底掠过,他伸出手,从她手里拿走玉佩,状似不经意地说: “你姐出院的前几天,阿靳给我打电话,说看见你和石铭洋一起从咖啡厅里出来。小璐,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江璐眸子闪烁,收回视线,退后两步,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双手交叉地放在面前,云淡风轻地解释: “那天,我碰巧遇上石警官,靳哥有看见我吗,我怎么没有看见他?” 墨清玄嗯了一声,视线自他身上移开,颀长的身子靠进沙发时,温和地道: “我打算近期内,给白姨手术。” 江璐一怔,他的话太过跳跃,她思维跟不上,茫然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 “好啊,清玄哥,你真能让妈妈好起来吗?” 墨清玄眸光敛眸,浓密的睫毛遮去眸底一闪而过的深邃,嗓音低沉自信: “风险当然是有的,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原本,我就是想着陈其海的事解决后,就安排白姨的手术,既然明天就有结果,那白姨的手术,可以安排在十天之内。” “十天之内?” 江璐眸底窜过惊愕,她疑惑地看着墨清玄,他们的订婚仪式是下月初八,不算今天,就只剩下十天了。 他要在十天内给她妈妈做手术,那他们的订婚典礼,是不是要往后推延。 墨清玄把她的疑惑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低沉的嗓音渗进一线安抚,徐徐吐口: “嗯,十天之内,你不是一直难过你妈妈不记得你吗?手术后,你妈妈就能记得你了,虽然江博博不在,但你以后有姐姐和妈妈。” “清玄哥,我有了姐姐和妈妈,你还会像之前那样对我好吗?” 江璐不放心的问,她隐隐觉得,清玄哥这话,带着某种暗示,不然他为什么早不选手术日期,晚不选手术日期,偏偏选在他们订婚典礼即将到来的日子。 墨清玄眸光微闪了下,“当然,就像以前一样,对你好。” 他指的以前,是四年前,不是这四年间让她产生依赖的好。 但江璐听了他的承诺,心里的不安又散了去,笑着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清玄哥,什么时候给我妈妈手术,你来安排吧,我姐知道吗?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她。” “不要告诉她。” 墨清玄眉峰轻蹙,声音蓦地冷了下来。 “清玄哥,你和我姐又吵架了吗?你是不是生气她找石铭洋,她找石铭洋,是为了早日破案,这两天那些谣言说得难听死了,我也打过电话给石铭洋,只可惜他拒绝了,还好,我姐说服了他。” 江璐解释的话,反而让墨清玄心里好不容易压抑的怒意又涌上了心头,他俊脸上瞬间覆上一层冷意,石铭洋为什么帮江鸾,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在电话里都告诉了她,不许掺和,可是江鸾那个倔强的女人,她把他的警告当耳旁风。 他根本不稀罕她帮他,根本不想这么快解决这件事,他想慢慢地查,他不信查不出真相,不信揪不出那个幕后的人。 当然,他心里,还想借陈其海的死,取消他和江璐的订婚典礼。 可这一切,都被江鸾给破坏了! “清玄哥?” 江璐见他脸色难看,不敢再往下说,怯怯地抿了唇,不安地看着他。 墨清玄暗自敛去心里的怒意,神色稍缓了些许,站起身,淡声道: “小璐,你回房睡觉去吧。” “哦!” 江璐点点头,起身离开,走到楼梯间的时候,她回头,看见墨清玄还靠在沙发里,闭着眼睛,眉宇间隐隐有着疲惫之色,她想了想,说: “清玄哥,我姐在楚姨那里,你见到她了吗?” 这么多年,能让墨清玄情绪发生变化的,除了她姐,似乎没有第二个人。 刚才他回来时,一脸的怒意,显然是气极了的,她提起她姐和石铭洋,他又再次冷了脸,她就算再傻,也能猜到这一点。 墨清玄眉峰皱了皱,闭着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削薄的唇角抿成冷毅的直线,周身笼罩着一层寒凉气息。 江璐等了片刻,没有听见他说话,她又关心地说了句“清玄哥,你也早点休息。”转身上楼。 她到了二楼,又转头看向客厅,清冷的水晶灯光下打在墨清玄身上,眉宇寡淡,线条峻冷,不知又因为什么事在郁闷着。 她心里泛起几分难过,自从四年前她姐‘死’后,清玄哥就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四年来,大家只知道清玄哥疼她*她对她好,可谁知道,她也是费尽了心思让清玄哥开心的。 原来,她不喜欢做护士,她喜欢跳舞,但为了清玄哥,她选择去学护理,只想着这一辈子和他相依而过,替姐姐好好的照顾他。 可是,姐姐突然回来了。 江璐心里,是矛盾的,她知道墨清玄有多爱江鸾,可是,她爱墨清玄哥,就像他爱江鸾一样的爱。 放手,她不甘心。 她想嫁给墨清玄,想永远留在他身边,她知道,只要她处处让江鸾看见她的幸福,时刻告诉她,她有多爱清玄哥,她姐就会让着她。 可是刚才,她在电话里对江鸾说那些话的时候,听不见江鸾的回答,她心里,并不开心…… 休闲居,二楼客房里。 凌晨一点,江鸾还毫无睡意,漆黑的屋子里,她双手抱胸地坐在chuang前。 脸上的泪干了,睁着红肿的眼,望着窗帘紧闭的窗口。 她想睡觉,可是,睡不着,眼一闭,眼前就浮现出墨清玄和小璐‘在一起’的画面,她不想去想,却阻止不了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 二十多度的屋子里,她竟然有种置身冰窖的感觉,手脚冰凉,心,更冷。 从墨清玄摔门而去,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这一个多小时,做什么的时间都够了。 她眸光自窗前收回,拿起扔在地上的手机,爬到chuang上,强迫自己入睡。 同一楼层,相隔两间屋子里的主卧室里,墨晋修和楚欢也没有睡。 刚才墨清玄摔门声那么重,他们自然是听见了,楚欢当即就要去江鸾的房里看她,被墨晋修阻止。 “欢欢,你去也没用,鸾儿和阿玄从小到大都这样过来的,不用担心。” 楚欢皱了眉头,不放心地说: “阿玄那牛脾气真不知道随了谁,我刚才还叮嘱他不要和鸾儿吵架,怎么不到十分钟,又摔门走了。” 墨晋修淡淡一笑,把她拉进被窝里,长臂搂着她的腰: “阿玄的脾气当然是随了我们两个,当年我们不也像他们一样吵吵闹闹过来的吗?只不过阿玄青出于蓝胜于蓝,和鸾儿吵架持续了二十多年罢了。” 楚欢瞪他一眼,拍开他做乱的手,没好气地道: “你还有心情说笑,他们都要把房顶掀了,我还是去看看鸾儿吧,她的伤还全愈,经不起阿玄那小子折腾。” “我说不用就不用,相信我,阿玄比你更知道心疼鸾儿。” 楚欢刚一动,又被墨晋修按回chuang上,他眸底闪过思索,云淡风轻地说: “阿玄和鸾儿之间的障碍只有一个小璐,定然是鸾儿用小璐来刺激阿玄了,他发火了,以着他的性子,估计是该逼鸾儿做出决定的,刚才回来时,他跟我说,想把白鸽的手术安排在近几天内。” “近几天内?那不是在他和小璐的订婚典礼前,这个好!” 楚欢脸上绽出一抹喜悦,她也担心阿玄和小璐订婚,阿玄那小子,还真是铁了心。 墨晋修低低一笑,说: “你那不识好歹的儿子,我们忙里忙外地,想着早日平息陈其海的事,他倒好,刚才回来的路上,居然怪我,说我不阻止鸾儿。” “他真那么说?” 楚欢不相信地问,阿玄脑子进水了吧。 墨晋修点头,“当然真的,他说他能自己查出来,我猜他是想借着这件事,让他和小璐的订婚典礼不了了之。谁知石铭洋一插手,竟然说明天就有结果。” 楚欢皱眉,不赞同的道: “他这样也太任性了,那种事,怎么能拖下去,每多一天,对他的影响就坏一分,要是时间长了,找不到证据,那他岂不是要背着害死病人的庸医之名过一辈子。” 墨晋修见楚欢板起脸,连忙安慰: “阿玄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生气。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既然说自己能查清楚,那肯定就是能查清楚的,好了,他们想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 早上醒来,江鸾眼睛还有些红肿。 看着镜子里憔悴的容颜,她紧紧地抿了抿唇,不得不化淡妆来遮掩自己的黑眼圈和憔悴。 窗外,下了雨,开得正盛的玉兰花在雨后越发的清香怡人,她刚化好妆,楚欢拿着两串玉兰花敲开了她房间的门。 “鸾儿,我给你串了两串玉兰花,昨天半夜下过雨后,这玉兰花清新得很,今天天气有些凉,你穿这个会不会冷,要是冷的话,我再让人给你拿件衣服来。” 楚欢说话间,人走到梳妆台前,微笑地把江鸾一番打量,眉眼间露出赞美: “鸾儿,你不化妆的样子漂亮,化了妆,更漂亮了。年轻就是资本,不像你楚姨我,现在是人老珠黄了。” 江鸾原本心情低落,被楚欢那么一说,忍不住笑了,清丽的脸蛋上绽出一抹笑意,轻快地说: “楚姨,你这么年轻,哪里人老珠黄了,我们要是一起走在大街上,保证百分之百的人都说你和我差不多大呢,你不知道,那些爱慕墨叔叔的女人都羡慕嫉妒死你了,你要是老一点,她们还可以有一点机会,可是你一直这么年轻,她们想勾.引墨叔叔,都无地自容好不好!” 楚欢嗔她一眼,上前一步,把玉兰花戴到她衣服上,笑着道: “就你小嘴甜,这些年,可不是那些女人无地自容不敢勾.引你墨叔叔,是你墨叔叔心无他念,他要是有那些,外面早就情.人成堆,儿女成群了。” 江鸾呵呵地笑,玉兰花香钻入呼吸,心情真的跟着好了: “楚姨,你这是晒恩爱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墨叔叔对你情深不移。” “哈哈,晒恩爱倒不是,只是有感而发,我和你墨叔叔年轻时也经历了不少风雨,要不是彼此坚持,也不会有相守几十年的今天了。” 楚欢说完,见江鸾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微微一笑,说: “走吧,你四年都没有在我们家吃过早餐了,我们现在吃早餐去,昨晚回来得晚,也没见到你墨爷爷和墨奶奶他们。” 墨宅虽然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但大宅里很多院落,大宅一周更是栽满了玉兰树,每年有几个月,都玉兰飘香。 原本,墨宅住的人也瞒多的,墨晋修的爷爷在世时,墨家的老小都住在墨宅。 老爷子逝世后,墨晋修的堂姐们,就先后搬出了墨宅。 只有墨涵回来的次数多些。 墨清玄两岁的时候,楚欢正入坐上墨氏集团总裁的交椅,从那后,墨晋修的父亲墨尚术就退休,陪着老伴赵芸环游世界,前几年,两人才回来。 像以前墨老爷子盼着墨晋修结婚生子一样的,墨尚术和赵芸也日夜盼着孙子墨清玄结婚生子。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知道江鸾昨晚在墨宅过的夜,今天的早餐桌上,坐满了人。 江鸾跟着楚欢走进餐厅,餐桌上,众人的目光齐齐地看了过来,坐在上方的墨尚术和赵芸露出慈爱的笑,欣喜地冲她招手: “鸾儿,快过来,就等你了!” 椭圆型餐桌前,以墨尚术和赵芸为首,下方,左右都坐满了人,墨晋修的身边给楚欢留着一个位置,之后依次坐着墨家三姐妹。 对面,坐的人较少,墨清玄和江璐,以及墨涵。 原本墨涵是要去H市接手楚欢没有处理完的事情,但不巧A市总部又出了点纰漏,便派了另外一名高层去H市。 自江鸾进来餐厅,墨涵的目光就停落在她身上不曾移开,温润的眸子里噙着丝丝暖意,有的只是兄长般的关怀,并无非分之意。 和他一样,从江鸾进了餐厅,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开的,还有墨清玄,相比墨涵光明正大的表示温暖关怀,他看江鸾的眼神,却是噙着冷意。 江鸾走到餐桌前,礼貌的和众长辈打了招呼,墨涵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 “鸾儿,坐这里!” 江鸾转眸,对上他的目光,她微微一笑,答了声‘好’,餐桌前,也只有他身边有位置,她走过去,却被坐在墨清玄身旁的江璐抓住: “姐,坐我这里,墨涵哥,我想和我姐坐一起。” “好!” 墨涵笑着点头,起身,坐到另一张椅子上,把他的位置空出来,给江鸾坐。 墨清玄眸光微变了下,视线自江鸾脸上收回,她化过妆,依然遮掩不了眼睛的红肿,他忽略心里划过的轻微疼意。 她,也会难过吗? 江鸾一坐下,就听见江璐惊讶的问: “姐,你今天化妆了,好漂亮!” 江鸾浅浅一笑,清弘水眸看着江璐,她今天穿的一件米分红色高领衣服,配着九分裤,娇俏动人。 昨晚墨清玄摔门离去前的话再次跃入脑海,她眸光在她脖子处停顿了一秒,轻快地道: “小璐,你也很漂亮!” 江璐被赞美,顿时笑了,见她盯着自己的衣服瞧,她眉目间染上一抹娇羞,看了眼身旁的墨清玄,才轻声说: “这衣服,是清哥让我穿的,他说今天冷。” 江鸾的心因为她的话蓦地一窒,放在桌子底下的双手,暗自攥紧,有那么一瞬,她好想知道她衣领下,是不是遮盖着…… 墨清玄眯了眯眼,眸光犀利的看向江鸾,冷冽勾唇,毫不留情地往她心里补上一刀: “小璐,你今天不用去医院了,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江鸾脸色莫名地白了一分,身旁,墨涵眉峰微蹙了下,眸光扫过墨清玄和江璐,心念微转,温润的道: “鸾儿,既然小璐今天不上班,那你们一起去葡萄园吧,下过雨后,葡萄干净得很,不用洗,摘着就能吃。” “不了,我今天还有些事,下次吧!” 江鸾笑着摇头,她和石铭洋有约。 墨清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 “如果是有关陈其海的案子,你就不再插手了,石铭洋那里,我会和他联系。” 江鸾诧异的看向他,对上墨清玄清冷的眸,她心脏划过一丝疼意,正想回答,坐在上方的墨尚术察觉气氛不对,笑呵呵地说: “你们有什么话,一会儿吃了早餐再说,现在都别说了,先吃早餐,鸾儿,你有四年没跟我们一起吃早餐了,今天一定要多吃点。” 江鸾回以一个温和地笑,轻声道: “墨爷爷,我不会客气的。” 赵芸脸上也露出欣喜的笑,慈爱的说: “不客气就好,真论起来,鸾儿可算得上从小在我们墨家长大的,你平日喜欢吃的,今天都在这餐桌上。” 赵芸对江鸾的喜欢,明显是盛过江璐的。 她的眼光是挑剔的,一如当年对楚欢的苛刻,特别是知道江璐喜欢她唯一的孙子,要嫁进墨家之时,她对江璐,更加的不喜欢,全然不顾江墨两家的交情,不顾他儿子的命,是江博用命换来的。 众人开始用餐,江璐体贴的给墨清玄拿了他喜欢吃的食物,当着江鸾的面,墨清玄温和地说了声‘谢谢’,又给江璐夹了两个水晶饺。 “鸾儿,你也尝尝这水晶饺。” =============================================================================== 八千字哦,妞们是不是觉得好多好多,有没有红包,有没有月票奖励,快来表扬我,兴许明天就有加更了哦!   ☆、084试着放手 “鸾儿,你也尝尝这水晶饺。” 墨涵把夹来的水晶饺放进江鸾面前的碟子里,江鸾客气地说“谢谢”,他笑笑,又给她夹其他的食物。 “墨涵,我自己来。” 江鸾感觉到坐在江璐身旁的某人射来的冷眼,手中的勺子悄然紧了一分,旁边,江璐笑着打趣: “姐,你就让墨涵哥为你服务一回嘛,他可是听说你昨晚住在家里,才一大早赶回来的。” 当年,墨乌梅失去记忆后,也失了争夺之心,后来自己种了一个葡萄园,这些年,她的葡萄园,倒是一个不错的休闲之处。 墨涵有时住在葡萄园里,有时回来墨宅,今天是听说江鸾在这里,他才和他妈妈一起回来的。 不仅是他,墨乌栖和墨乌桅,也是一样,因为江鸾,才回来吃的早餐。 可这话,听在有心人耳里,却是变了味道,墨清玄眸光沉了沉,手中原本想给江鸾的咸蛋黄放进江璐碗里,温和地说: “小璐,多吃点。” “谢谢你,清玄哥!” “阿玄,鸾儿难得来一次我们家,你要多照顾些。我记得鸾儿也喜欢吃咸蛋黄,你帮她也剥一个啊。” 坐在上方的赵芸状似不经意地说。话落,她把一只咸蛋直接放进墨清玄碗里,感概道: “要不是四年前发生那么多事,鸾儿现在估计都成我们墨家的孙媳妇了。” 餐桌前的人,谁不知道墨清玄和江鸾是从小订了娃娃亲的,又有谁不知道,墨清玄从小就行使着‘老公’的权利,对江鸾各种欺负,赵芸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神色各异。 江璐脸色微微一白,捏着筷子的手微紧,心里,泛起些许难过,知道赵芸一直不喜欢她,喜欢姐姐。 江鸾尴尬地扯起一抹笑,故作轻快地说: “墨奶奶,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还有十天就是小璐和阿玄的订婚典礼,很快,小璐就会成为墨家的少奶奶……” “这是众所皆知的事,不用你再宣布。” 江鸾的话没说完,就被某人冷冷地打断。 话落,墨清玄揭着江璐,把两半蛋黄扔进她碗里,把手中的一半蛋白直接塞进嘴里,又伸手拿起一个咸蛋。 “妈,你吃这个!” 墨晋修睨了墨清玄一眼,开口打圆场,哄着他老妈吃早餐。 这餐桌上的气氛,都被墨清玄这小子给坏了。 “姐,这个也给你吃。” 江璐见姐姐被墨清玄凶,怕她难过,连忙把自己碗里的蛋黄也夹给她。 “不用,你吃吧,我现在不喜欢吃蛋黄了。” 江鸾抿了抿唇,把江璐夹进自己碗里的蛋黄给她不说,还把刚才墨清玄扔进她碗里的蛋黄也给了江璐。 不难想像,某人神色瞬间又冷了,当着各位长辈的面,到底是忍住没有发作,只不过,他手里的咸蛋直接放到桌子上,直到吃完饭,也没有再碰一下。 这顿早餐,是在怪异的气氛里吃完的。 江鸾最先放下筷子,这种气氛,她实在难以下咽,起身,对众人说了句自己吃饱了,先走。 身旁,墨涵见状,也微笑地放下筷子,跟着站起身说: “我也吃饱了,鸾儿,我有点事跟你说。” “好!” 江鸾点头,和墨涵一起离开餐厅。 墨清玄喝完杯中的牛奶,不紧不慢地放下杯子,拿起餐巾擦过嘴,眸光扫过走到门口的墨涵和江鸾,声音温润的扬起: “小璐,你吃好没有。” “吃好了!” 江璐闻言马上放下筷子,冲墨清玄甜甜一笑,门口,一只脚踏出餐厅的江鸾身子微僵了下,和墨涵一起离去。 墨清玄脚步快,从大厅出来,只见江鸾和墨涵并肩走在石子路上,不知墨涵说了什么,她唇边弯起笑的弧度,虽然只是看见一个侧脸,却足以让他大少爷嫉妒,抓狂! “清玄哥。” 江璐落后两步,追上来,见他站在台阶上没走,轻轻地喊了一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江鸾和墨涵,她抿抿唇,轻声说: “清玄哥,我们追上姐姐和墨涵哥吧。” 墨清玄眸底的愠怒敛去,收回视线,眸光看着江璐,答非所问地道: “小璐,你去一趟苏姨家,给你妈妈做手术的时候,我希望苏姨能进手术室帮忙。” 他说的苏姨,是程子骞的妈妈苏琳,以前是静安医院的护士长,后来虽然不当护士长,几年前,她老公程景渊舍不得她辛苦,硬是让她提前退休。 不过,苏琳做了一辈子医务工作,即便辞职在家,也时常去医院帮忙。 江璐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疑惑地问: “清玄哥,苏姨不是退休了吗,你怎么还让她进手术室帮忙?” 虽然苏琳退休后也会去医院,但没有再进过手术室,只是传授一些经验之类,讲座之类的。 墨清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眼角余光撇到走远的江鸾和墨涵,温言解释: “苏姨这方面经验丰富,有她在,手术中出现什么紧急情况也应对,我已经跟我爸说了,他会请来国际上著名的精神科专家……” “哦,好!” 江璐点头,墨清玄都安排好了,只需要她跑一趟,这点小事,她自然不能推拒。 “一会儿让我妈准备点礼品给你带过去!” 墨清玄又补充一句,见江鸾和墨涵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而去,他眸子深了深,淡淡地说: “你晚些时候去都行,我先去医院了。” “好,清玄哥路上小心些。” 江璐乖巧地笑笑,冲他挥挥手,墨清玄迈开双腿,朝着江鸾和墨涵离去的方向而去,直到背影消失在拐角,也不曾回头。 身后,江璐默默地看着他俊逸的背影,眼里不知不觉地泛起氤氲水气,直到身后传来楚欢温和的声音,她才连忙敛了心绪。 “小璐,怎么了?” 见她眼睛湿润,楚欢关切地问,跟她一起出来的墨晋修眉峰微动了下,温言道: “欢欢,我先去医院!” “小璐,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 楚欢冲墨晋修摆了摆手,他离去后,她和江璐一起朝休闲居的方向而去。 “楚姨,清玄哥说,这些天安排给我妈妈手术,让我去苏姨家,请她那天去手术室……” 江璐轻声说着,眸子里噙着几分挣扎,有些话,她想说出来,但又害怕。 “嗯,这是好事,你妈妈手术之后,就能康复了,一会儿我让人准备些礼品,你带过去。” 楚欢心念微转,笑着道。 江璐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终究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楚欢把她的挣扎看在眼里,眸子里泛起一丝暖意,温柔地说: “小璐,刚才你墨奶奶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江璐一怔,漂亮的脸蛋上泛起一丝苍白,低低地回答: “我没有放在心上,墨奶奶说的对,要不是四年前发生那些事,我也不会同时失去了爸爸和姐姐,妈妈虽然在,但她却把我当成仇人。墨奶奶不是我,她不会懂我心里的痛苦。” 楚欢眸子微微一紧,到后面,江璐的声音染了些许哽咽,她双眸含泪的模样,一如这雨后枝头的玉兰花,我见犹怜。 “楚姨,你知道那晚,当清玄哥抱着我,让我活下去,说他会连我姐和我爸的那份疼爱一并给我的时候,我心里想的什么吗?” 休闲居外的花园旁,江璐仰脸望着楚欢,长长的睫毛上,泪水晶莹闪烁。 楚欢心里闪过震惊,江璐把自己的想法毫不隐藏的摆在她面前,她眼前又回想起,四年前她赶去医院,看见江璐安静地躺在病chuang上,脸色雪白得,和医院一个颜色。 “小璐,我们以为,你是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些事,才一时的想不开。” 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多,别说江璐一个温室娇花般的女孩子,就是他们这些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人,也是悲痛难当的。 江璐抬眼望向头顶上的玉兰花,有水珠,正好从玉兰花尖滴落,混着眼泪打在她脸上,她幽幽地说: “是的,我当时是真的想追随爸爸和姐姐而去,但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让清玄哥振作起来。” “小璐!” 楚欢心疼地轻唤她名字,她刚才就看出来了,她心里想什么,她知道。只是没料到,她爱上阿玄,不是这四年里,而是在四年前,就已经爱上了。 那些天,墨清玄确实颓废得让他们担心,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对着江鸾留下的那块玉佩。不吃不喝。 偏偏白鸽又精神失常,她和墨晋修很害怕他会撑不下去,江璐割腕自杀的那天晚上,她正在医院里陪着白鸽。 墨晋修回家时,正好墨清玄开着车冲出墨宅,他们父子俩一起赶去的江家,墨清玄撞开江璐房间的门,她躺在chuang上,割破的手腕搭在chuang沿上,鲜血一滴滴地滴地地板上…… 那天之后,墨清玄真的‘活’过来了。 他对江璐承诺,把她姐和她爸那份疼爱,一并给她。 想到那些,楚欢心里不由得泛起一层层难过的情绪,她记得,晋修后来告诉她,阿玄冲到chuang前抱起江璐的时候,她对他说的话是: “清玄哥,我知道你害怕我姐孤独,你帮我照顾妈妈,我去陪我姐。” 江璐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哽咽地道: “我知道,大家都喜欢我姐,觉得我姐和清玄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也想成全他们,让他们重新在一起,但是,我只要想到要失去清玄哥,我就好难过,难过得想要死掉。楚姨,我该怎么办?” 楚欢眼睛湿润一片,她心很疼,小璐和鸾儿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如果硬要说造成她们性格的天差地别。 她觉得,鸾儿的坚强有一半来自于阿玄的‘欺负’,还有一半来自于白鸽从小的期望,把鸾儿当成男孩子来培养。 而小璐,是她和江博的第二个女儿,因为鸾儿从小被墨清玄霸占,江博和白鸽的*爱,全都转移到了小璐身上,鸾儿也疼妹妹。 小璐便在众星拱月之下长大的,她像是温室里最娇艳的那朵鲜花,没经历过任何的风吹雨打。 四年前,江博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璐。 楚欢伸手把小璐拥进怀里,温柔地替她擦掉眼泪,轻声说: “小璐,你和鸾儿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楚姨喜欢你,和喜欢鸾儿,是一样的。” “楚姨……” 江璐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汹涌的往外滚落,这些日子的小心翼翼,挣扎徘徊,委屈恐慌全都化为泪水…… 她知道自己不如姐姐优秀,她爱清玄哥,也一样爱姐姐,要她做出选择,心,真的好痛。 楚欢心头一阵难过,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 “楚姨知道要放弃自己爱的人,会很痛,小璐,你那么爱阿玄,肯定是希望他幸福的,对不对。” “我希望清玄哥幸福。” 江璐点头,她当然希望清玄哥幸福,可是,他的幸福,非得把她排除在外吗? “你不用这么快做出决定,这段时间,你都别去医院上班了,跟我去公司上班吧,也许你会发现,离开了阿玄,你一样可以活得很精彩,很快乐。” 楚欢温柔地说,要想江璐从对墨清玄的爱里走出来,必须让她先离开他身边,不再二十四小时都围着他转。 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他们所有人,都有责任,不是小璐的错,她不能勉强她,更不希望逼得她太紧,起到反效果。 “好,我听楚姨的。” 江璐眼里闪过挣扎,轻轻地点头。 楚欢眉间绽出一抹欣慰的笑,手疼爱的摸了摸她柔顺的黑发,温和地说: “小璐,你一定会幸福的!” =================================================================================== 江鸾和墨涵正聊站葡萄园里的事,手机突然响起。 她低头掏手机,墨涵伸手够了一枝玉兰花,拿在手中把玩,眼角余光里,她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旁。 他把玉兰花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芳香扑鼻,醉人心脾。 身旁,江鸾的声音轻柔地响起,顺着风,吹起进里,他转眸看她,眼底不由得染上几许暖意,能再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她,心里,柔软而幸福。 “阿鸾,我和陈大发,陈二鹏约好了九点见面,你要一起去吗?” 电话里,石铭洋的声音传来,带着征求和询问。 江鸾清眸闪过思索,清声问: “不是在静安医院谈吗?” 石铭洋在电话里报了一家咖啡厅,她知道,离静安医院不远,他解释说: “直接去静安医院,怕到时又发生冲突,昨晚我给你打过电话后,就直接和他们约定了今天见面的事。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陈其海昨晚有没有向他们托梦。再说,就算托了梦,也可能还有一些事,他们是不想当着医院的人说的。” 江鸾听懂了他后面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指抚恤金,这件事闹那么大,又诡异得找不到证据解释,即便和墨清玄无关,医院方面,也是要赔偿陈家一大笔钱的。 他的意思是,先问好陈家想要对方赔偿多少钱,做为律师的他,再和医院方面谈判。 叫上她,应该是想证明他自己的清白! “好,我直接去咖啡厅找你们。” 江鸾稍作思考后应下,石铭洋听她答应,在电话那端笑了一声,心情变得愉悦,连带声音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好,我在咖啡厅门口等你!” 江鸾讲完电话,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墨涵微笑着说: “鸾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 话落,他大步朝左方的车棚走去,江鸾在路旁等他。尽管墨涵的速度很快,上车时,她还是看见了从柏油路走来的墨清玄。 他衬衣西裤,身姿卓然,在两旁开得正盛的玉兰花映衬下,整个人清贵俊雅得令人惊颤。 远远地一瞥,她心,却陡然一跳。 弯腰钻进车里时,她感觉背脊如芒在刺,连拂过耳畔的风,也刹那冰寒。 车门关上的一瞬,隔绝了车外突然骤降的寒凉,后视镜里,那人俊颜清寒地站在玉兰树下,眸光冷凝地看着大门口的方向…… 车子驶出墨宅,墨涵看着后视镜里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调侃地说: “我很久没有见阿玄发过火了!” 江鸾诧异眨了眨眼,在他意味深长的笑里,很快地明白过来,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移开视线,随口问: “你上次告诉我,我妈妈的消息,他有没有找你麻烦。” 墨涵轻笑了声,墨玉的眸子看着镜片里的女子,嗓音温和地溢出薄唇: “他找我麻烦的时候,我才觉得之前的那个墨清玄又活过来了!” 说到这里,墨涵话音微顿,转眸看了她一眼,才接着说: “你不在的这四年里,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连脾气都没有了,你知道外界怎么形容他吗,说他像冰块,永远都感觉不到温度。” 江鸾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墨涵的话,她心又开始泛起疼意。 她抿抿唇,强自压下心里疼痛的感觉,别扭地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吃醋: “怎么会,他对小璐很好的。” 墨涵眉峰微动,看江鸾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探究,江鸾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问题’,她眸子闪烁了下,转移话题说: “你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是了,你去公司,和我去医院的方向不顺路。” 墨涵无所谓地笑笑,轻打方向盘,绕过前面突然停下的车,温言道: “把你扔在路边,我不放心,还是送你到咖啡厅门口吧,阿玄可是看着你上了我的车,要是半路你不见了,他不得杀了我才怪。” “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江鸾撇嘴,就算曾经有什么关系,以后,也没有了。 他昨晚那么恼怒地摔门而去,说要和小璐把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原本,她还抱着一丝侥幸,可早上看见小璐那高领的衣服,他又对小璐那般温柔体贴,她的心,就死了! ============================================ 加更六千字,一万四的更新,求表扬,求红包,求月票,求留言!   ☆、085为了一个女人 墨涵两次试探,得出的结果是,鸾儿和墨清玄肯定又吵架了。 他们之间吵架,就如家常便饭,一点不奇怪。从小到大都在发生,每次吵完后,少则一两天,多则三五天不搭理对方。 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就好了。 他其实好羡慕他们的相处方式,墨清玄只有对江鸾才会控制不住脾气,而江鸾,也只有对墨清玄,才会表现出她最真的一面。 他们总是争锋相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可是他们哪怕吵架,旁人也插不进他们的世界。 …… 见她这会儿心情不好,不想提起墨清玄,墨涵也不再惹她难过,视线看着前方路况,转移话题,关心地问: “我听说那个杀手在MIE,黑鹰叔叔有没有问出是谁让他来杀你的?” 说到那个叫吉姆的杀人,江鸾眉心轻轻蹙了起来,摇头说: “没有,他只知道对方年龄大概在六十以上,其他的,一无所知,要查出幕后的黑手,比大海捞针都难,不过,我有种预感,这次陷害阿玄的人,和上次要杀我的人,是一路的。” “那你这段时间小心些,阿玄有派人保护你,你别再像上次一样甩掉他们了。” 想到上次墨清玄的怒气,他现在还心有余悸,也不知道墨清玄是怎么得知他告诉了江鸾,有关白鸽的消息,总之,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是他。 他也不否认,敢做敢当地承认了,是他告诉江鸾的,墨清玄当时怎么说的,他说要是江鸾出了什么事,别怪他不念亲情。 那个狂傲自负的男人,他什么时候念过亲情了! 江鸾没有回答,把头转向车窗外,她不是小璐,不需要人时刻的保护着,她有自己的事要做,等墨清玄和小璐订了婚,她就离开A市…… 车子驶到半路的时候,墨涵就发现了跟在后面的迈巴.赫,他转眸看向身旁的江鸾,她侧着身子,眸光看着窗外,淡雅恬静,不知是在欣赏窗外的景致,还是透过景致,思绪飞到了太空。 墨清玄没有超车,一直跟在他们车后。 见江鸾和墨涵没有说话,一个专心开车,一个安静地欣赏景致,他心底的郁闷之气,似乎又稍稍缓和了些许。 …… 二十分钟后,墨涵的车在江鸾和石铭洋约定的咖啡厅路口停下,后面,墨清玄远远地瞟到等在路旁的石铭洋,眸光又瞬间染上冰寒。 江鸾对墨涵说了声“谢谢”,打开车门下去。 石铭洋挺拔的身影站在路牌下,像一道夺目的风景线,吸引着过往异性的目光,看见江鸾下车,他扬眉一笑,愉悦地道: “阿鸾,我刚想着你应该快到了,没想到你真的就到了,看来我的直觉很准。” 说话的时候,他视线瞟到后面缓缓停下的迈巴.赫,眸底飞快掠过一抹暗芒,对江鸾说: “走吧,陈大发和陈二鹏还没到,我们先进去。” “鸾儿!” 江鸾刚抬步,身后,传来某人清朗的嗓音,她一怔,转头看去,只见墨清玄颀长的身影走来,眉宇清俊,眸光温润,哪有一点早上的寒凉之气。 “你怎么来了?” 她诧异的问,眉心轻蹙了下,陈大发和陈二鹏对他恨之入骨,就算陈其海托梦给了他们,但到底怎样,还不清楚,他若是和他们遇上,指不定惹出什么事来呢。 墨清玄眸底一抹微光乍现,江鸾一个轻蹙眉心的简单动作,却让他心里没来由的一暖,连带俊美的五官,也柔和了一分,迈着优雅地步子走过去,看着她的眸光一错不错,把旁边的石铭洋当成透明: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你一起去见陈大发和陈二鹏。” 他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江鸾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说得好像他们商量过似的,可实际上,他们早上还身处战火中好不好? 墨清玄假装没看见她眼里的冷意,温和一笑,才看向石铭洋,客气地说: “石警官,我听鸾儿说,你已经和陈其海见过面,查清楚了他的死和我没有关系,等事情处理好之后,我们一定好好谢谢你。” 他刚才和江鸾说话的时候,石铭洋一直观察着他们的‘互动’,这会儿听见他的话,他也不恼,和他一样,笑得虚伪: “墨医生不用客气。原本我是陈大发和陈二鹏的律师,不该参与破案的,但鸾儿说,你和小璐即将订婚,不想你们的订婚受到影响。她疼爱妹妹,我自然要帮她。” 言下之意,他完全是为了江鸾。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石铭洋对墨清玄的了解,比墨清玄对他的了解,更深,更详细。 他知道墨清玄的软肋,知道怎样能打击到他! 可他对于墨清玄而言,却像是蒙了一层神秘面纱的。连黑鹰都查不到石铭洋的真正身份,简单得让人无法相信。 墨清玄对他的敌意和防备,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他这话出口,墨清玄果然变了脸色,一旁的江鸾也表情微僵了下,墨清玄脸上的冷意转瞬即逝,很快地恢复了一脸的清贵俊冷: “石警官还真是爱屋及屋,鸾儿和李蕊晴是好姐妹,看在李蕊晴的面子上,你是应该帮她的,既然不用我谢,那,我替鸾儿谢谢你!” 石铭洋眸光乍现一抹冷意,江鸾没有看他们任何一人,她故意转开了头,因此,不曾看见他们两人的‘刀光剑影’, 直到他们在短短几分钟内,厮杀了几十个回合也不分胜负时,她失了耐性,打断他的话,对墨清玄说: “你这两天没在医院,肯定很多病人等着你,你先回医院吧,我一会儿再去医院找你。” 后面那句,不过是敷衍他的。 墨清玄眸子眯了眯,正要说什么,江鸾瞥见从车里下来的陈大发和陈二鹏,那两人显然是下车前就看见了墨清玄,一下车,就凶神恶煞的朝他冲来: “墨清玄,你这个缩冰乌龟,你终于敢出现了!” “大哥,跟他废话什么,先打了他再说。” 后面的陈二鹏凶狠的吼了一句,冲过来,就要动手。 江鸾心头一惊,想也不想,伸手就把墨清玄往他车的方向推,话语微急地说: “阿玄,你先上车,别和他们发生冲突。” 事情还没有解决,这个时候和死者家属发生冲突,那负面影响,只会更大。 不过是几米之距,墨清玄又无意躲避,陈大发和陈二鹏眨眼就扑了上来,墨清玄眸色一凛,手腕翻转,把推他的江鸾拉至身后,沉声喝斥: “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与他沉怒的声音紧随而至的,是铺天盖地冰寒凌厉,他周身笼罩着一股与身俱来的王者之气,加之十几年手术台前历练出来的临危不乱和凛然气魄,让陈大发和陈二鹏生生停了下来。 几步外,石铭洋眼底划过一抹冷芒,眸光,染了晦暗。 “你们之前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你们敬佩的石律师,既然来赴约,那就证明你们已经知道,你们父亲的死因,若是真想解决问题,就进去好好商量,若是不想解决,那我们走法律程序便是。” “石警官,你可有把事情原由都告诉他们?” 墨清玄见他们被震慑住,才冷冷地瞟向石铭洋,他想一边看戏,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他是料室石铭洋不敢失信于鸾儿,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会解决陈其海的事。 陈大发和陈二鹏相视一眼,拿不定主意地齐齐看向旁边的石铭洋,墨清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看着石铭洋的目光深锐沉暗。 石铭洋想看戏的心思被戳穿,他眉峰轻皱了下,正色道: “陈大发,陈二鹏,墨医生说得对,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我们先进去再说。” 有墨清玄这种男神级别的人在的地方,石铭洋也是英俊高大,气质卓越的男人,再加上一个江鸾,俊男美女的组合,又是这些天八卦的主角,不过片刻,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陈大发和陈二鹏听石铭洋开了口,自然不敢再对墨清玄怎样,又想到昨晚他们父亲托的梦,脸上的怒意顿时如潮水般退了去,替而代之的,是沉痛和悲伤。 “石律师,我们听你的!” 陈大发看了眼墨清玄,和陈二鹏对视一眼,大步朝咖啡厅走去。 “墨医生,阿鸾,走吧!” 石铭洋眸光深邃的扫过墨清玄,在他与江鸾手腕相握的地方停顿了半秒,才收回视线,转身,朝咖啡厅走去。 墨清玄神色清冷的看着石铭洋和陈大发,陈二鹏相继离开,他转头看了眼江鸾,放开她的手,抬步跟上去。 “……” 江鸾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她太了解墨清玄的脾气,他既然跟来了,就不会不进去的。 想着刚才他震慑住了陈大发和陈二鹏,一会儿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抿抿唇,也跟着他一起进咖啡厅。 石铭洋订了二楼的包间,方便谈话。 入座后,石铭洋开门见山的问: “两位陈先生,你们的父亲昨晚可有给你们托梦,告诉你们,他的死,不是墨医生手术失误造成的?” 陈大发和陈二鹏对看一眼,他冷硬地回答: “托梦了,只说墨医生不是故意割破他脑动脉,但墨医生身为神医圣手,却让我父亲死在手术台上,终归是有责任的。” 陈二鹏听他说完,也附和地说: “不错,医院有很大的责任,我父亲进手术室前,那医生助理告诉我们说,墨医生主刀,风险很低的,结果我父亲却没能下得了手术台……” 墨清玄神色沉静的听着他们交谈,没有插话,一旁,江鸾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按陈大发和陈二鹏的意思,是想捞一笔钱,只要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石铭洋点头,看了眼墨清玄,才又问: “这么说来,你们是相信墨医生没有害死陈其海先生,对吗?” “相信了!” 陈大发一阵沉默后,很肯定的说。 通过一个梦,相信他父亲的死和墨清玄无关,这话听起来很荒唐,墨清玄眸子眯了眯,他觉得石铭洋一早就和陈大发,陈二鹏商量好的。 今天来这里,不过是演一场戏给江鸾看。 但有一点很诡异,昨天他老妈楚欢见过陈大发和陈二鹏,并没有看出他们什么异样的心理活动。 他敛眸,心下思索,如果这次阴谋,和上次买杀手杀鸾儿的人,是一个人,真是他们两家的仇人。 那么,对方一定也了解他们墨家,知道他妈妈楚欢拥有超能力,万事自然会小心。 如此一来,就能解释陈大发和陈二鹏为何没有异样的心理活动了,他们可能真的不知情,不过是被人利用。 而石铭洋,定然昨晚已经和他们说好了,让他们不要再追究,只要敲诈静安医院一笔抚恤金就是了。 “墨医生,虽然陈其海的死,不是你手术失误所致,但到底他是死在你的手术台上,手术刀下的。这件事,我建议你们双方私了,你看怎样?” 石铭洋见墨清玄不看陈大发和陈二鹏,视线只停落在他身上,他心里暗惊了下,不紧不慢地问。 墨清玄淡淡勾唇,视线自石铭洋身上移开,看向陈大发和陈二鹏,不知是受刚才的影响,那两人对他生了怯意,还是他本身气场太过强大,对上他的眼神,陈大发和陈二鹏本能的觉得胆怯。 “我想问问,你们的父亲给你们托梦,具体说了什么?” 啊? 陈大发和陈二鹏被他的话问得齐齐一怔。 陈大发转头看向石铭洋,墨清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犀利,继续道: “你们对石律师说,昨晚你们的父亲托了梦,知道他不是被我害死的,可就在几分钟前,你们还怒气冲冲地要动手。我被你们当成杀父仇人恨了几天,总有权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手术中突发癫痫,视频播放出来,却什么都没有?” 墨清玄的语气很淡,可依然遮掩不住他骨子里那股尊贵霸气,陈二鹏和陈大发被他问得答不上话来。 刚才他们从车上下来,还是把墨清玄当成仇人的,可现在,却说他们父亲的死,和他无关,这前后,是矛盾的。 “墨医生,陈其海的死因,我已经跟鸾儿说过了,也向墨院长解释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件事,而不是追究细节!” 石铭洋开口,觉得墨清玄故意在找茬。 “那媒体问起呢,你要怎么交代?” 墨清玄眸子里闪过一抹犀利,看着石铭洋,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突然的平息下去,总得有个解释。 无凭无据,岂不是让人议论他们墨家仗势欺人,以为陈二鹏和陈大发是畏惧墨家权势,才不敢起诉。 那他的名声,不一样被毁? “墨医生放心,这件事警方会向公众做一个交代的,绝对不会让墨医生背着谋杀病人的名声,以后,墨医生依然是救死扶伤的神医圣手。” 石铭洋温言安抚,他既然敢把这事平息下去,自然是想出了办法的。 “鸾儿,你觉得呢?” 墨清玄不理会他,转眸看向身旁的江鸾,她从进来,一直没有说过话。 江鸾眨了眨眼,眸光淡淡地扫过陈大发和陈二鹏,又看了一眼同样看着她的石铭洋,正要说话,包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是石铭洋的手机。 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时,眸光微变了变,站起身,对众人道: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墨清玄头都没转,依然看着江鸾,虽然还是清清冷冷的神色,可他看江鸾时,似乎有着与众不同的专注。 那深邃锐利的眸子里晕染着丝丝暖意,不是情深款款,却有着别样的温柔似水。 出了包间,石铭洋走到二楼走廊尽头,才接起电话,温和地开口: “喂,爷爷!” “铭洋,你突然改变主意放过墨清玄,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耳畔钻进的声音带着盛怒,石铭洋眉峰下意识地皱起,手机拿离耳朵,不至于耳朵被吼聋。 “爷爷,事情突然有些变化,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的……” 石铭洋低声解释,可是,他解释的话没说完,就被他爷爷厉声打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可告诉我,你昨天见了江鸾,你是因为她才放过墨清玄的。看来你是想为了一个女人放过我们石家的仇人,是吗?” 石老头子话语里的狠戾让石铭洋心惊,他连忙否定: “没有,爷爷,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仇人,放弃这次机会,是因为墨家已经起了嫌疑,他们怀疑到了我身上。我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才这样做的,不是因为江鸾!” “哼,你最好不是。墨清玄前两天找来了W市,还找到了姜氏的娘家,抓住了姜九那个蠢货,要不是我即时的把他瞬移,他就被带回A市了。” 石铭洋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爷爷是暂时的相信了他的话,不过也震惊于墨清玄的能力,他居然能找到姜氏的娘家去。 “爷爷,那姜九呢?” “除掉了,我自然不会留着他,让墨清玄查到线索!” 不只是姜九,就连姜氏,他也一并除掉了。 石铭洋眉峰轻蹙,正要说什么,石老头的声音又传了来,警告的语气: “我不管你多喜欢江鸾,你要是敢为了她坏我的计划,那我一定会亲自除掉她,还有,你将来要娶的人只能是可可,江鸾顶多是一个玩物,你自己最好把心给我收了!” 隔着电话,石铭洋依然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爷爷的狠绝,高大的身子蓦地一僵,薄唇紧抿,淡淡地说: “我知道!” “知道就好,去做你的事吧,既然墨家生了怀疑,那就暂时的搁浅计划,我们的目的是报仇,不是和他们同归于尽。” 石老头沉声道,这也是为何他能隐忍这么多年的原因,他是要用仇人来祭他的儿子,绝不是连自己也赔上。 “好!” 石铭洋对他这样的安排最是喜欢不过,如今墨家已经查到了些线索,他们短时间内,实在不宜有任何的行动。 =====================================================   ☆、086鸾儿,小璐出事了 石铭洋接完电话,刚走到包间门口,抬手去开门,包间的门却从里面打开,被冲出来的陈大发和他撞得身子后退了两步。 “发生什么事了?” 他眸子微变,疑惑地问。 陈大发也被撞得后退两步,稳住身子,对石铭洋说: “我老婆出事了!” 丢下那一句,便拔腿就跑。 石铭洋嘴唇动了动,看着陈大发跑掉的身影,心里,划过一丝情绪。 包间里,墨清玄眸色有些沉,陈大发的老婆姜氏出事,那姜九,定然也是被处理了的。 他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突然就断了! 看着门口的石铭洋,墨清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冷意,这些事情,未免有些巧了。 =================================================================== 楚欢给江璐准备了礼品,让她带去程家。 她下车,正好碰见程子骞开车出来,看见她,程子骞眸底闪过惊愕,很快便被欣喜替代,声音清朗愉悦的声音从车窗里传来: “小璐,你怎么来了?” 话落,他打开车门下来,笑意盈盈地伸手去接她手里的礼品。 “我来看苏姨的,你有事就忙去吧,我自己进去就是了。” 江璐笑着回答。 “我不忙,走,我陪你进屋,我妈看见你肯定高兴。” 程子骞不由分说的把她手里的礼品都拿了过来,转身进了别墅,江璐只好跟着他进去,眸光扫过他手臂,关心地问: “你手臂的伤,全愈了吗?” 他后来去换过一次药,就没再去医院了,算着时间,也应该好了。 程子骞点头,俊朗的脸庞映在她清澈的水眸里,他不仅有着和他父亲程景渊一样的俊美五官,还继承了他父亲温润尔雅的气质! “已经全好了,小璐,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没有去医院吗,陈其海的事,有结果了没有?” 程子骞放慢了脚步,和江璐并肩走在通往客厅的小路上,俊脸微侧,眸光温和地看着她。 江璐有一段时间没来程家了,被空气里的花香吸引了目光,她正转头看向右边的花圃,里面数种玫瑰争艳,她忍不住深深地嗅了一下。 听见程子骞的问话,她点点头,解释说: “昨天晚上,石铭洋去了静安医院,据说,今天能出结果,可以证明清玄哥的清白。我来找苏姨,是有事,请她帮忙的。” “是吗,什么事?” 程子骞脸上浮起一丝诧异,眸子轻眨了下。 进了客厅,程子骞说了声不用换鞋。见苏琳不在客厅里,他抬头对着二楼喊了声‘妈’,又客气地招呼江璐: “小璐,先去沙发坐一下,我妈可能在楼上,我上楼去叫她。” 他把礼品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转身朝楼梯间走去,人刚走到楼梯间,苏琳的声音就从二楼传了来,是对站在客厅里的江璐说的: “小璐,你来啦,我刚接到你楚姨的电话,说你在来我们家的路上,正想给子骞打电话,让她去接你呢,没想到你就到了!” 苏姨说着话,从好楼下来,保养得好的她,虽然已年过五十,但看上去,顶多四十出头的样子,笑容温和,气质淡雅,一看就是性格很好的人。 “妈,我在门口碰见的小璐,你和楚姨是聊了多久,小璐都到家了,你才聊完电话?” 他可是在外面洗车都洗了十几分钟的,要不然也碰不见小璐。 苏琳呵呵一笑,下到最后一步台阶,嗔了眼程子骞,伸手牵着走来的江璐,和她一起朝沙发走去,嘴上说着: “我和你楚姨聊了不过几分钟,小璐,我听你楚姨说,阿玄要给你妈妈手术,是吗?” 程子骞跟着走过去,在她们对面的沙发坐下,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放在面前,诧异地问: “小璐,白姨要手术?什么时候的事?” 他那天去S市送衣服,也没听墨清玄说起啊! 江璐轻轻点头,说明自己的来意: “苏姨,清玄哥说,把我妈妈的手术安排在这几天之内,想请您那天一起进手术室……” “这么急吗?小璐,你和墨清玄订婚典礼也只是还有十来天的时间,难不成,他想在你们订婚典礼前,给你妈妈手术,那手术后,多少天能康复?” 程子骞皱眉,看着江璐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和关心,难怪小璐的眼睛有些轻微的红肿,刚才他虽看见,但没有说破,这会儿听她说,他突然觉得,她是因为墨清玄的决定而难过了的。 他们的婚礼若是真的取消,他应该高兴的,可想到小璐会因此难过,他心里的高兴瞬间又被心疼替代了去。 江璐眼神黯了黯,提到她和墨清玄的订婚典礼,她又想起早上和楚欢的谈话,他们大家都是希望她把清玄哥还给姐姐的。 她敛眉,纤长的睫毛遮去眼里弥漫地难过,轻声说: “没有什么比我妈妈的健康更重要。” 苏琳把江璐的难过看在眼里,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再看见自己儿子看江璐的眼神,她有些头疼地抬手抚额,感情的事,从来都是最复杂,无法分清对错的。 小璐对墨清玄的心,她们都看在眼里,她儿子对小璐的一片痴情,她也没法阻止。 他们自己爱过,伤过,痛过,才能学会放手,学会成长。 “小璐,白姨一定会好起来的,手术日期定下了吗?” 程子骞再开口,声音越发的轻柔了一分。 江璐抬头,对上他关切的视线时,她又摇头,说: “还没有,要等陈其海的事处理了,清玄哥才能有时间。” 苏琳面上浮起三分笑,爽快地答应: “小璐,不管你妈妈的手术定在哪一天,我都一定陪着她进手术室,不只是我,还有你楚姨,也是会陪着你妈妈进手术室的,你应该开心些,等你妈妈做了手术,病就好了!” 苏琳,楚欢,白鸽是二十多年的好朋友,不仅她们三个,还有简炫的妈妈,也是她小姑子,程景怡。乔以熏和乔以夜的妈妈,夜紫,她们几家,一直要好。 她们的老公,也都是出类拔卒的人物。正因为他们的关系好,那几个小的,从小就在一起玩,感情,也是很好的。 即便是程子骞和墨清玄,表面上看两人是情敌,但若对方真有什么事,也绝对会为其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的。 江璐满心的难过里渗进丝丝暖意,感动地说: “苏姨,谢谢你!” “傻孩子,说什么谢,你好久没来过我们家了,今天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吃午饭,一会儿给你姐打电话,让她也来,我去买菜中午为你们亲自下厨,子骞,你先陪小璐说说话,可不许欺负小璐。” 苏琳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江璐见她起身,连忙也站了起来: “苏姨,我和你一起去!” 苏琳带笑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程子骞见状,笑着道: “妈,你就在家休息一会儿,我和小璐去多买些菜回来,顺便把涵哥,靳哥,还有以夜也叫来。” “行,你们去吧!” 苏琳眨眨眼,询问的眼神看向江璐,她原本是不想和程子骞待在家里,才提出和苏琳一起去买菜的。 这会儿,她要是再说自己待在家里,那未免太伤人了。 见程子骞笑看着自己,江璐点点头,答了声‘好’。 菜市场不远,程子骞没有开车,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散步到菜市场,到了门口,江璐指了指左边那条卖海鲜的街,问: “子骞,我们分头去买,这样快些,你是去买海鲜,还是去买疏菜?” 程子骞想也不想就拒绝: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买菜,我们先去买了疏菜,再去买海鲜。” 江璐小脸上浮现一丝不悦,淡淡地问: “你是怕我不会买菜吗?” 程子骞想说不是,但江璐不待他开口,又轻声补充了一句说: “我想从这一刻开始,做个自立,自主地女孩子,不依赖任何人,只靠我自己。” 她清澈的眸子里一片坚定之色,楚姨说,让她试着‘离开’清玄哥。她觉得楚姨说的很对,她过去的二十一年,一直生活在大家的保护下。 四年前,她就该独立的,可是,墨清玄这四年一直把她护在羽翼下,她想试着,不依靠任何人,靠自己去做一件事。 程子骞拒绝不了江璐的眼神,从钱包里掏出两张钞票递给她,温言道,“好吧,那你去买疏菜,我去买海鲜和肉食品,要是有什么事,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江璐点头,虽然心里没有把握,但还是转身,走进卖疏菜的街。 平时购物,都是去大超市,记忆中,还是多年前,和她姐姐江鸾一起来过菜市场,菜市场这种地方,就是晴天,也像下雨天一样,地上一片湿濡,走进来,总有一种脏的感觉。 她有些小紧张,走过了两家,在第三个摊子前停下脚步,卖菜的大婶热情的问她要买什么,她指了指面前刚喷过水的鲜嫩疏菜,也不讲价,直接说: “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一样来一斤!” ================================================================= 咖啡里,陈其海事件,最后,以医院给死者家属五十万抚恤金的额度达成协议。 墨清玄给他父亲打了电话,下午三点召开记者会,到时警局方面,有石铭洋出席 。 从咖啡厅里出来,石铭洋问江鸾去哪里,墨清玄俊脸微沉,正要替她作答,手机却突然作响。 江鸾微笑地说: “我和墨涵约好了一会儿去葡萄园摘些葡萄,你现在要回警局去的吧。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石铭洋呵呵一笑,明知江鸾不会跟他一起走,他却还是忍不住问,结果,和他想的一样。 “好吧,希望你别给我开空头支票,葡萄园在哪里,我送你过去之后,再回警局。” 他对江鸾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她跟他一起去停车场。 “鸾儿,小璐出事了!” 江鸾正想着要不要拒绝,身旁,墨清玄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璐出什么事了?” 江鸾一听妹妹出事,面上顿时浮起关心,双眸紧盯着墨清玄。 墨清玄眸光淡淡地扫过石铭洋,淡淡地了声“石警官,下午见。”,才回答江鸾的问题: “走吧,车上再说。” 话落,他真的抬步就走。 江鸾脸色变了变,看着他大步离去,她抿了抿唇,对石铭洋简单的说了句‘先走’,快步追上去。 身后,石铭洋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身侧的手,缓缓捏成拳头。 墨清玄牵制江鸾的,无非是她妹妹江璐,和她妈妈白鸽,如果,没了她的妹妹和妈妈…… 他很期待有那么一天,江鸾对墨清玄恨之入骨! ================================================================== “墨清玄,小璐到底怎么了?” 江鸾从坐上车就开始问这句,可是,墨清玄那个混蛋,他该说话的时候,却沉默是金。 迈巴赫驶上车道,江鸾问第四遍的时候,语气里,已经染了怒意,清澈的眸子里要喷出火来。 主驾座上,墨清玄终于转头瞥了她一眼,不带一丝温度的回答: “受伤了!” 江鸾气得想吐血,她哼了一声,懒得再问,直接掏出手机拨打江璐的电话。 “你别打了,她伤得不多严重。” 墨清玄终于说了一句有主谓宾语的完整话,但脸色,却是阴沉得像下雨前的天空,还在生气昨晚的事。 江鸾犹豫了下,又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转头看向车窗外,不想面对身旁这个脸色阴沉的男人。 一路沉默! 迈巴赫在程家别墅前停下,江鸾硬是忍着心头无数疑惑,没有再和墨清玄说一句话。 程子骞等在别墅门口,带他们进客厅的时候,自责地解释着事情经过原由: “都怪我,我不该让小璐自己一个人买菜的。小璐说不想依赖任何人,想做个自立的女孩子……” 墨清玄冷睨他一眼,打断他的话,问: “那两个欺负小璐的人呢?” 程子骞脸色微微一变,生硬地说: “他们跑了,不过,我记住了他们的长相,一定会把他们找出来的。” “你给阿靳打电话!” 墨清玄冷声吩咐,靠他找,不知找到猴年马月。听他描述的,那两个人应该是本地的小混混。 “好,我现在就给靳哥打电话。” 程子骞点头,刚才他只顾着安慰小璐,还没顾得上找那两个欺负了小璐的混混。 事情,是这样的: 江璐买菜的时候,遇到了两个喝得有七八醉的混混,见她买菜不讲价,又长得清纯漂亮,一看就是那种温室的娇花,两人顿时起了色心。 挤上前,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旁,借着要买菜,趁机揩她油。 江璐吓得惊呼,连菜也不敢要,一边给程子骞打电话,一边往街尾跑,哪知在街尾巷子里,再次被走近路的两个色.狼给堵住了路…… 进了客厅,程子骞说江璐在楼上,他妈妈的房间里。 三人一起上楼。 沙发里,苏琳正给小璐包扎腿上的伤,听见开门声,江璐抬头看来,视线触及到墨清玄挺拔的身影时,她哽咽地喊了声‘清玄哥’,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腿上的伤都还没包扎好,她便站了起来。 “小璐!” 苏琳担心的喊,门口,墨清玄眸色一紧,大步走过去,在沙发前,江璐哭着扑进他怀里,委屈地喊: “清玄哥!” 身后,江鸾眸色复杂地看着墨清玄拍着江璐的背,轻声安慰。 如今,对小璐而言,最亲的人,不是她,也不是她妈妈,而是墨清玄。 她身后,程子骞眸光黯淡,身躯僵滞。 “小璐,不怕,没事了!” 墨清玄温润低沉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轻缓温柔,在室内轻轻晕染开来。 “清玄哥,我是不是好没用……” 江璐觉得自己没用极了,她本来想试着独立,真的不想依赖他的,可是,她都还没迈出这一步,就…… “不是,小璐,你不是没用。那两个欺负你的人,清玄哥一定帮你报仇。” 墨清玄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抬手帮她擦掉眼泪,垂眸看了眼她的腿,轻声说: “回沙发坐下,先把腿包扎好。” 墨清玄扶着江璐走到沙发前坐下,对苏琳说了声他来,拿起棉签,动作轻柔的替她擦掉伤口上的血迹。 见江璐泪眼汪汪地看着墨清玄,根本不需要别人。 江鸾目光自沙发前收回,看了眼身旁的程子骞,转身,走出房间。 “鸾儿,我们先下楼。” 苏琳也走了出来,轻轻地关上门,对站在走廊里的江鸾说。 江鸾点点头,跟她一起下楼,刚才程子骞并没有说完,就被墨清玄打断,一些细节,她还不清楚,不知道小璐怎么还受了伤。 程子骞给李靳打电话,让他帮忙找出那两个欺负江璐的混混。 苏琳拉着楚欢在客厅沙发坐下,轻声说: “阿玄这几年对小璐太好,她已经习惯了依赖他。子骞说,她本想学着自己独立,可没想到,刚才又差点被羞辱,她才会看见阿玄就那么激动。” 江鸾心里泛起一层酸楚,她知道墨清玄对江璐好,昨晚,楚姨已经对她说过。 在楚姨告诉她之前,石铭洋也告诉过她。 说当年小璐自杀过,后来,墨清玄就让她住进了清鸾苑,这些年,他不管做什么都带着她。 “苏姨,我知道的。” 她牵强地笑笑,她不在的这四年,阿玄把她妹妹照顾得很好,她应该高兴才对,如果四年前,小璐真的出了事,那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见江鸾强颜欢笑,苏琳心里微微一疼,拍拍她的手,自责地说: ============================= 连续加更了一星期,暂时休息几天,月票,红包或许评论达到条件再加更哈,有支持才有动力!   ☆、087他们的默契 苏琳自责地说: “这也怪我,不该让小璐和子骞两人去买菜的,原本我是想着正好小璐来了我们家,中午让你们几个都过来家里吃饭,热闹热闹。” 江鸾清眸微闪了下,摇头道: “苏姨,你千万别这样说,今天的事是意外,怎么能怪你呢……对了,小璐怎么会来这里?” 以着现在江璐和墨清玄的关系,她应该不会主动来程家才是。 苏琳眼里闪过诧异,疑惑地问: “鸾儿,你不知道吗,小璐说你们妈妈过几天手术,让我到时跟着进手术室。” 江鸾心里一怔,清弘水眸里闪过一丝微愕,妈妈过几天手术,她怎么不知道? 那天在S市,墨清玄是提过,但因着陈其海的事件还没有平息,她以为要过些时间。 “我没听他说。” 江鸾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回答。 墨清玄是故意不告诉她,还是什么原因,她抬眸看了眼楼上,不过片刻,心头已是百折千回。 苏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懊恼地蹙了蹙眉,又温和地解释: “鸾儿,阿玄可能想等手术时间定下来,再告诉你,小璐也说,要等医院这次事故平息下去后,阿玄才有时间手术。” 江鸾点点头,脸上浮起一抹浅笑,表示自己没事。 她只是控制不了自己难过的情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样不干不脆,她自己都讨厌自己, 楼上,墨清玄扶着江璐走出卧室,下楼来,江璐受过惊吓后,对墨清玄更多了一份依赖。 江鸾从沙发前出来,迎上去,在楼梯处等着他们,看着从楼上下来的小璐,她眸光忽闪了下,待他们下到一楼,她才微笑地说: “小璐,来,我扶你。” “好!” 江璐抬头看了眼身旁的墨清玄,轻声答应,把手递给江鸾。 江鸾垂眸看着她包着纱布的膝盖处,关心地问: “要不要去医院打针消炎什么的?” 江璐点头,“我现在就是要和清玄哥回医院,苏姨,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苏琳和程子骞也走了过来,挽留他们: “不用这么急地回医院吧,吃过中午饭再走不行吗?小璐需要吃药的话,让子骞去医院拿回来就是了。” “我想回医院。” 江璐低声说,话落,抬眼看向墨清玄。 墨清玄冲她温和地点点头,对苏琳道: “苏姨,我先带小璐回医院,她需要消炎。”话音微顿,他看向江鸾,刚才和她视线相碰,他隐隐觉得她眼神异样,思索了下,又对苏琳补充一句: “等白姨手术具体的时间定下来,我再打电话告诉你。” 江鸾脸色有些轻微的发白,看着墨清玄英俊的脸,平静地问: “手术,有风险吗?” 她这话一出口,大家都齐齐看向她。 墨清玄眼睛忽然眯起,眸光幽幽地看着她,江鸾不躲不闪,清眸平淡如水,他脸上拂过一抹疏离,淡声道: “从医学角度来讲,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白姨的情况,你自己也看到了,要是不手术,一辈子都只能这样。手术了,才有康复的可能。” 气氛,忽然变了味道。 空气因为他们对视的目光而变得凝滞,一个清凉如水,一个凉薄寡淡。 江璐见她姐姐的脸色不太好,墨清玄气息也有些沉,她脸上闪过一丝担心,开口解释: “姐,要是没有把握,清玄哥不会提出给妈妈手术的,你相信清玄哥吧,他肯定能治好妈妈的。” “好吧,看在小璐的份上,我就相信你一次。” 江鸾秀眉轻挑,用着足以气死墨清玄的语气说。 墨清玄唇角抿了抿,忍下心里的不悦,语气越发的淡漠: “原本我是想和小璐一起去S市接白姨的,但小璐现在受了伤,不宜奔波,你反正也闲着无事,下午,记者会后跟我一起去S市,把白姨接回来吧!”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也不给身旁江璐开口的机会,他又眸光瞟向程子骞,对他发难: “子骞,小璐受伤,你责任最大,这些天,你除了找出那两个人渣之外,要负责照顾小璐,她伤在膝盖处,不宜活动,你背她上车,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清玄哥,这不怪子骞……” 江璐惊愕地睁大眼,急切地解释。 墨清玄闻言眸色一冷,看着江璐,语气少有的严肃: “小璐,你不要替他说话,你是跟他一起出去才受的伤,他没照顾好你,就得承担责任,要是找不到那两个人.渣,我就把他的腿也揍瘸。” 当着人家老妈的面,墨清玄竟然也一点不给面子。 江璐后面的话,就那样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墨清玄一副要拿程子骞是问的语气和沉怒,别说她,就连江鸾和苏琳,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得好。 程子骞本就内疚,被墨清玄一责备,更是自责得要死,就只差拍着胸口保证了: “小璐,我一定找出那两个人渣。在你的腿好之前,你想去哪里,我都背着你。” 他说完,真的上前一步,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江鸾安静地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江璐早上穿的是高领的衣服,但在菜市场弄脏了,回来后,苏琳找了她一条裙子给她换上。 她白嫩干净的脖子露了出来,她自然知道,他们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早上墨清玄是故意用话误导她胡思乱想的。 如此一来,他这会儿对程子骞的责怪,便是有着自己的企图,明知道他喜欢小璐,还让他照顾小璐,甚至,让他背小璐。 “子骞,我不用你背,我自己会走。” 江璐抿了抿唇,语气坚定的拒绝,她心里,爬上了一层细细密密地难过,她觉得清玄哥是故意把她推给程子骞的。 他的关心,是假的。 她抽出被江鸾抓着的手,转身就走。 可是,走得太急,膝盖处顿时传来一股尖锐的痛意,她忍不住咝了一声,身子也向前倾斜。 “小璐,是我害你受伤的,我背你。” 程子骞见她疼得皱紧了眉头,心里狠狠一紧,两步上前,又固执的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抓住她。 江璐身子僵滞着,转头,看向墨清玄,眼里泛起泪花。 她紧紧地抿了抿唇,才轻声问: “清玄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 墨清玄眸光微微一变。 “小璐,你说什么傻话呢,你清玄哥怎么会不要你。” 苏琳笑着打圆场,江璐眼里噙着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得心疼,她刚才发生那样的事,这会儿墨清玄要是说不要她,那她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江鸾也被江璐的话怔住。 程子骞还蹲在地上,听见江璐的话,他惊愕转头,仰着脸,望着墨清玄,俊脸发沉。 “小璐,这个问题,我们不是早就谈过了吗?怎么又问,乖,赶紧让子骞背你上车,我们回医院。” 墨清玄敷衍的话,只是让江璐更加的难过,浓浓地委屈漫过心间,她不敢再问下去,视线自墨清玄身上移开,看了眼江鸾。 转身,趴到程子骞背上。 江鸾心微窒了下,江璐那难过的眼神,在她看来,似控诉,又似责备。 如果她没回来,墨清玄这一辈子都不会把她往外推。可是,现在,他时刻想着把她推开程子骞。 “小璐,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她冷眼扫过墨清玄,两步上前,程子骞背着江璐站起身,她正好伸手扶着江璐。 “好!” 江璐冲她点点头,眼里,闪着泪花,心头,矛盾而挣扎着。 墨清玄没有阻止,挺拔的身躯站在客厅里,看着程子骞背着江璐,江鸾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出客厅。 他突然觉得好累,不管自己怎样选择,似乎都是错。 江璐害怕他不要她,江鸾何尝不也是把他往外推…… “阿玄,你妈妈早上在电话里对我说,小璐现在徘徊在要不要把你还给她姐的矛盾里。” 见他眉宇间染上一层淡淡地疲惫和落寞,苏琳轻叹了一声,温言安慰。 墨清玄惊愕转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苏琳,他老妈怎么没有告诉他。 “小璐也是早上才说的,你妈妈还没来得及让你知道吧,我倒觉得,你不如坦白的告诉小璐你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她刚才问你,其实是想要一个答案。” 墨清玄眸底闪过一丝沉思。 他虽然智商高,但情商,有时真是让人捉急。 ======================================================================================== 开着车去医院的一路上,墨清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他离开程家时,苏琳的话: “你这几年对小璐太好,她现在各种依赖你很正常,兴许她对你的依赖胜过她自己以为的感情,这也是有可能的。她害怕你和鸾儿在一起后,就不再关心她,不再对她好,所以,没有安全感 。” “当然,她是喜欢你,不过,小璐心地并不坏,鸾儿又是她亲姐姐,好好的引导,她肯定能走出来的,你妈妈说,让她暂时的去公司上班……” 他从后视镜里,看见江鸾握着江璐的手,姐妹两人相依地坐在一起,他想起多年前,她们姐妹感情极好,江璐对江鸾的依赖,远远大于他的。 身旁,程子骞的目光也一直看着镜片里的江璐,她眉眼间淡淡地哀伤好像化为一只无形的大手伸进了他心里,狠狠地揪着他的心。 他真是自责死了。 他怎么能那么大意,菜市场那种地方,本来就不像商场。他不该让她一个人的。 “小璐,我们这叫有福同享,有伤同受,你的腿也需要休息几天,不如,跟我一起回家住吧。” 江鸾温柔地说,语气里带着浓浓地关心,小璐受了惊吓,还受了伤,做为姐姐,她想好好的照顾她。 “好!” 江璐轻轻地点头,她没有看墨清玄,自己做了决定。 江鸾脸上浮起三分笑意,感慨地说: “我们姐妹俩好几年没有在一张chuang上睡过了,今晚我们一起睡,好好的聊聊天。等妈妈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去看爸爸。” “好!” 江璐继续点头,依然只答了一个‘好’字,听起来,她是赞同她的提议,但江鸾却心里泛起一层酸涩。 她和小璐之间,似乎没有了共同话题。 “小璐,不如你住我们家去吧,是我害得你受伤的,我有责任照顾你。”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程子骞也感觉到了江鸾和江璐之间,看似相亲相爱,实则隔着距离的僵滞气氛,笑了笑,温言开口。 “不了,我可以照顾好小璐,以后,你们谁都不许我和抢妹妹。” 江鸾故做不悦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她特有的霸道和威严,原本和江璐相握的手揽上她肩膀,一副她的妹妹,不容任何人抢的架式。 江璐身子微微一僵,抬眼看向江鸾,她这句话,让她心里泛起了浓浓的暖意,突然间想到了多年前,她和姐姐,感情就是这么好的。 程子骞嘴角抽了抽,苦笑地看着江鸾: “鸾儿姐,我哪里敢和你抢小璐,我这不是想代罪立功吗?” 墨清玄眸光微动了下,骨节分明的大掌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看着前方,心里却在思索,也许苏琳的方法可行。 “代罪立功?那你去我们家当保姆吧,这几天,给我和小璐做饭,我们外出的时候,你就当司机,当保镖,不过我有点怀疑,你行吗?” 江鸾眯起眼,不太相信的问。 “姐,子骞当司机还差不多,吃他做的饭,我怕拉肚子。” 江璐受江鸾的感染,也忍不住插话进来,程子骞可真不会做饭。这一点,他们圈子里的人,众所周知的。 “我学,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保证学会。” 程子骞被她们姐妹嘲笑,脸上挂不住,狠狠地皱了皱眉,语气生硬的说。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今晚,就做个小璐喜欢的糖醋排骨好了,你要是学会了,就用你,要是学不会,就哪里凉快回哪里。” 江鸾认真起来,和墨清玄一样,六亲不认。 程子骞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话已经说了出来,怎么能轻易认输,有种誓死如归的气概: “我一定学会。” 江璐见墨清玄从上车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她眸光停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大掌上,轻快地说: “清玄哥,你来给我们作证好不好?” 在程家客厅问出那话,江璐当时只是一时冲动,问过后,她自己就有些后悔的。 觉得当着大家的面那样问,太过无理取闹。最重要的是,墨清玄一直不说话,她心里莫名地就难过。 墨清玄微怔了下,转头看了眼她和江鸾,点头,漫不经心地语气说: “没问题,我做证,子骞要是输了——” 说到这里,墨清玄话音微顿,思索怎样惩罚程子骞,片刻后,他才接着说: “就惩罚他一个月不许说话。” “就惩罚他当一个月哑巴!” 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后排的江鸾。 一个声音低沉慵懒,一个声音清软愉悦。 没有商量,却如此默契。 程子骞惊愕地睁大眼,俊脸上布满了忧伤,他们怎么能这么狠,一个月不说话,那不是要了他的命? 相对程子骞的惊愕加不满,江璐却是眸光黯了黯,她姐和清玄哥虽然从小到大争锋相对,水火不融。 但他们总有着惊人的默契,总能把所有人都排除在他们的默契之外。 她好羡慕姐姐,她即便走了四年回来,和清玄哥的关系,依然像四年前,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江鸾呼吸窒了窒。 清丽的面颊上闪过一丝尴尬,没好气地瞪向前面开车的男人,她怀疑,他是故意停顿,故意等她说话的。 可是该死的,他的想法,偏偏和她一样。 墨清玄看着后视镜,对上她怒瞪的双眸,他心底最柔软的某处,却是微微一悸,薄毅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子骞,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江璐把她姐和清玄哥特别的互动看在眼里,忽略心里的苦涩,故作轻快地问程子骞。 程子骞摇头,大义凛然的道: “男子汉大丈夫,岂有反悔一说,不过,既然赌,那就不能只是我输的惩罚,我若是赢了,是不是……”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等着墨清玄回答。 “你赢了想怎样,条件随便提。” 墨清玄懒洋洋地看他一眼,那语气,分明是看扁他,鄙视他赢不了。 程子骞脸色变了变,一字一句,严肃地问: “你真的随便我提条件?” 墨清玄挑眉,示意他说。 “好,那我的条件就是,你不许伤小璐的心,不许惹她哭。” 他的话一出口,再次让车内的气氛起了变化。 后排,江璐眸底闪过震惊,她没料到,子骞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要清玄哥答应不许伤她的心,不许惹她哭? 看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只要姐姐一回来,清玄哥就不会要她了,她心口泛起一股尖锐的疼意,如果从来没有过希望,那也不会失望,不会难过。 可是,她有过希望,四年前,清玄哥承诺她,永远照顾她。不久前,清玄哥在媒体前宣布,他们下月初八订婚。 “好!” 墨清玄爽快的应下,眉宇间的慵懒散去,眸光渐渐深邃。 江鸾脸上也挂着笑,心里,却因为墨清玄的那个‘好’字而微微一窒。 …… 进去医院的时候,江璐没有让程子骞背,而是有由江鸾扶着。 墨清玄给她开了消炎药,又让她挂一瓶点滴,江鸾坐在旁边陪着她,得知她出事,楚欢中午也从公司赶了来医院。 墨清玄和墨晋修在办公室商量白鸽手术的事。 “阿玄,你白姨的手术安排在初八之前有些仓促,鸾儿和小璐未必会同意。” 宽敞的真皮沙发里,墨晋修从手术方案里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儿子,他五官透着三分冷峻,唇角抿着坚毅的直线。   ☆、088他要的,从来都只有鸾 墨清玄英挺的眉轻轻蹙着,听见墨晋修的话,才抬眼,对上他质疑地目光,他俊脸上掠过一抹情绪,轻启薄唇,嗓音低沉地扬起: “爸,小璐那里我去说,鸾儿那里,你和我妈去跟她说,行吗?” “哦,这是为什么?” 墨晋修笑了一声,但笑得并不真心,挺拔的身影往沙发里一靠,神色慵懒地看着儿子。 墨清玄脸色变了变,低头看着面前的手术方案,语气有些冷硬: “早上我让小璐去苏姨家,没有告诉鸾儿,她刚才生气了,我再和她说,她肯定不会答应。” 他本想说,他现在不想搭理江鸾,可又觉得这样说,太过幼稚。 “你是要告诉小璐,订婚典礼推迟,还是告诉她,你不和她订婚,因为你想要的人,是鸾儿?” 墨晋修眼底眯起一抹锐利,目光紧紧盯着他。 墨清玄抿着的唇瓣线条有着些微的冷硬,放在身侧地双手也悄然捏成了拳头,他老爸的话,戳中了他的心事。 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一个江鸾,没有别人。 这是众所周知的,偏偏,那个死丫头不把他放在眼里。 即便如此,他也说服不了自己对她放手。 他想过了,决定坦白的告诉小璐,他对她,只有兄妹之谊,没有男女之情,就算他和鸾儿在一起,也不会因此不管她,她永远都是他们的妹妹。 “爸,你明知的,还问我做什么。” “好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虽然你们的订婚典礼在初八,这些日子,我们大家也没有认真的筹备过,小璐要是能答应,你们的订婚就取消好了,要是她不答应,你也别勉强她,给她一些时间。” 墨晋修温言叮嘱,阿博临死前,让他们一定要帮忙照顾好小璐,当时,要不是阿博推开他,他躲不过子弹,如今,承受着那蚀骨之痛的人,就是欢欢,不是白鸽。 他活着,怎么能失信于阿博。 “爸,我知道的。” 现在最不能伤害的人,就是江璐,他伤了江璐的心,别说他父母怪他,江鸾第一个都不会放过他。 墨晋修点点头,儿子做事,一向是有分寸的。他端起面前的杯子把水喝完,才起身,说: “鸾儿那里,我让你妈妈跟她说,小璐今天刚出了这样的事,你过两天再跟她谈。” =================================================================== 下午三点,记者会。 偌大的会议室里,人头簇拥。陈其海的死,前两天被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各种猜测。 死者家属不仅告了静安医院和墨清玄,原告律师石铭洋还在媒体面前表示,他会为死者家属讨回公道。 可眨眼间,他就又以警官身份参与破案,今日,还代表警方,告诉大家案情真相。 挤在各家媒体记者里的,还有昨天才来A市的伍妙可,听着身旁记者的低声交谈,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漫不经心地接口: “听说石铭洋是为了一个叫江鸾的女人,才答应破案的。” “啊,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原本八卦的两人闻言,立即齐齐转头看着她。 伍妙可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说: “江鸾很会勾.引男人,不仅勾.引石铭洋,还勾.引墨清玄。不相信的话,你们一会儿问他,是不是为了江鸾,不想和江璐订婚了?” “切,江鸾和大公子是从小订了娃娃亲的,她根本不用勾.引大公子,不过,大公子和江璐的订婚典礼马上就到,根本没通知取消……” 那记者不相信的反驳,虽然大公子身陷人命官司,但这些女性记者,依然对他爱慕有加,他在她们心中的形象依然完美。 “等他通知取消,哪还有新闻的价值。” 伍妙可面上露出鄙夷之色,这群记者,真是一个比一个蠢。 那记者眼里闪过犹豫,正想说什么,会议室门口却传来墨晋修的声音,众人目光齐齐看向门口,只见以他为首的一群人,走进会议室,走上主席台。 墨晋修,楚欢两人走在前面,他们身后跟着李连斌,墨清玄,石铭洋,还有专案小组的成员和陈其海的儿子陈二鹏。 “各位媒体朋友,今天请大家来,是要告诉大家,前两天的‘医疗事故’已经有了结果……” 墨晋修做为静安医院院长,又是医界顶尖人物,他一讲话,下面顿时鸦雀无声,他周身散发出的气场有着绝对震慑人心的作用。 他话音落,台下才议论声起,众记者纷纷举手: “墨院长,请问陈其海的死因是什么?” “墨院长,我们刚得到消息,陈大鹏的妻子姜氏溺水身亡,和陈其海的死,有关吗?” “墨院长……” “大家稍安勿躁,先听石警官告诉大家,案情真相好吗?” 楚欢眉心轻蹙了下,眸光扫过问起陈大鹏妻子的记者,沉声打断下面的问话。 她一开口,众人又齐齐看向石铭洋。 石铭洋看了眼身旁的墨清玄,目光扫过全场,视线在人群中的伍妙可身上停顿了半秒,清朗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在会议室里: “我知道大家很多疑问。两天前,六十五岁的石其海,因脑溢水送进医院,由大家都敬佩地墨清玄医生亲自主刀,却死在手术台上……” …… VIP病房里, 江鸾和江璐坐在沙发上看直播。 病房的门从外面推开,李蕊晴轻快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阿鸾,小璐,我差一点就走错房间了……” 江鸾闻言站起身,看着提着水果进来的李蕊晴,她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蕊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李蕊晴睨她一眼,走到沙发前,把水果放在茶几上,眸带关切地看着江璐,温和地说: “我在一楼碰到程子骞了,听他说小璐受了伤,我就去隔壁的水果店买了点水果上来。小璐,你的腿伤得不严重吧?” 江璐笑笑,客气地道: “谢谢蕊晴姐关心,我的腿不严重,只是小伤。” 李蕊晴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看向液晶电视,正好看见石铭洋讲话,被他英俊的眉宇吸引,她眼神里,不由得染上几分爱慕,骄傲地说: “铭洋就是厉害,我查了两天,一点收获没有,他一出马就破了案,阿鸾,你是怎么说服铭洋的,我那天晚上都飞去S市找他了,他都没有答应我。” 后面那句,李蕊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到‘飞去S市找他’的话时,她眉眼间染上一丝女儿家的娇羞。 江鸾清眸闪过一丝微光,呵呵一笑,装傻地说: “蕊晴,你说得真夸张,石学长本身就是警局特聘的警官,参与难破的案子,也算得上是他的责任和义务。不过,你什么时候飞去S市找他的?” 应了她的愿望,江鸾最后不忘问出她希望她问的问题。 李蕊晴喜欢石铭洋,她是知道的,刚才她的话,听着是玩笑,但却有着隐隐的醋味,敏锐如江鸾,自然听出来了。 她轻描淡写的一番解释,完了,再暧.昧地问上一句,李蕊晴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到了最后那句话上,她眉眼间的笑意越发的灿烂了一分。 “就是陈其海死的那天晚上啊,我给铭洋打电话,他说在S市出差,怕我不相信,还发了一张他在酒店住的相片给我,诺,给你们看看,我现在还保留着呢。” 李蕊晴说话间真的掏出手机,把相片找出来给江鸾和江璐看。 石铭洋坐在chuang上拍的,性.感的上身光.裸着,相片上,还有时间,显示是深夜。 这样的相片,无疑比李蕊晴的话还暧.昧,让人遐想联翩,李蕊晴笑得娇媚, “我为了说服他破案,三更半夜的飞了过去。我和小璐乘同一趟航班,只不过小璐没看见我,小璐,你那天怎么也半夜三更去S市?” 江璐看了一眼她手机上的相片,就移开目光看着电视上的男子,听见李蕊晴的话,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平静地说: “我去S市,找清玄哥了。” 从四年前,她妈妈住进S市半山别墅,就消失在公众眼里。知道真实情况的人,寥寥无几。 李蕊晴刚才有意地说自己半夜三更飞去S市找石铭洋,还把石铭洋发给她的相片给她们看,当然不是给她看,是给她姐姐看。 江璐知道李蕊晴喜欢石铭洋,石铭洋喜欢她姐。 那天,送她姐去S市的人,正是石铭洋。可听李蕊晴的语气,她应该是不知道的。既然她不知道,她也就没必要让她知道。 “墨清玄那天也去了S市吗?” 李蕊晴诧异的问,她其实猜到江璐是去找墨清玄,因为墨清玄,当天下午就消失了。 江璐点头,清弘水眸扫过她的手机,笑嘻嘻地问: “蕊晴姐,你和石警官到底什么关系啊,他给你发这么性.感的相片,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李蕊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摇头否认: “没有,你别乱说。” 否认的话,却是任何人都能听出暧.昧和恋爱的味道。 江鸾眸光闪了闪,调侃地说: “蕊晴,你脸都红了,还不承认,小璐肯定是猜对了。你和石学长其实很般配,谈恋爱也不用掖着藏着的嘛。” “真的没有,只是我爱着他。你们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们和女人上chaung,不一定是爱情。” 如果说之前李蕊晴的暗示还含蓄,那么此刻,她的话再明显不过了。 江鸾和江璐虽然从刚才的相片中已经猜到李蕊晴和石铭洋有着不纯洁的关系,但听她这样说出来,还是同时流露出惊愕的表情。 李蕊晴说出来了,反而没了刚才的娇羞和扭捏,大方地说: “我们大都成年人,其实上chuang做.爱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需求,不过铭洋不喜欢被人知道他的私生活,小璐,阿鸾,你们可不要告诉别人,一定帮我保密啊。” 江鸾笑着说: “我和小璐不是八卦的人,你放心好了。” 电视里,石铭洋正好讲完话,李蕊晴站起身,说: “我先去找铭洋,小璐,你好好休息,阿鸾,你也该回警局上班了吧,改天我们再一起吃顿饭,你回来这么久,我们还没一起聚聚呢。” 江鸾也跟着站起身,送她出去,爽快地答应: “好啊,石学长帮忙破了案,我正好答应改天请他吃饭,到时就叫上他,顺便我把人情也还了算了。” “哈哈,这个主意不错!” 李蕊晴赞同的笑,走出病房,又回头冲江鸾挥挥手,才踩着三寸高跟鞋离去。 江鸾关上门,转身,见江璐抬头望着自己,她冲她温和地笑笑,走过去,坐下。 “姐,我觉得,李蕊晴根本不是来看我,是来告诉你,她喜欢石铭洋的。” 江鸾轻笑,无所谓地说: “她喜欢石铭洋,没有什么奇怪的。” 江璐噘嘴,清丽的脸蛋上泛起一丝不悦,虽然她自己现在也想和姐姐抢清玄哥,但面对外人,她自然是无条件站在她姐这边的。 “她喜欢石铭洋是没什么奇怪的,但她没必要拿着石铭洋的相片来向你炫耀啊,还说她和石铭洋上chuang,姐,你以后离石铭洋远点吧,有件事,我一直没敢对你说。” 说到后面,江璐的声音低了下去,咬着唇瓣,眸子里闪着犹豫。 江鸾微微一怔,隐约猜出江璐要说什么,她眸子里浮起一丝暖意,轻声问: “什么事?” 江璐自责地说: “那天,石铭洋告诉我,清玄哥戴的玉佩是经过开光的,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若是爸爸回来,也会魂飞魄散。” 江鸾眸子里窜过惊愕,她原本也猜测,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没想到,石铭洋是这样说的。 “他让你拿掉阿玄脖子里的玉佩吗?” 江鸾的语气很轻,并非责备江璐。 “嗯,他说,要把清玄哥脖子里的玉佩拿掉,爸爸才敢回来,那天晚上,我是故意弄脏了清玄哥的玉佩。可是姐,我真的不知道,拿掉清玄哥的玉佩,会差点毁了他的名声。要是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那样做的。” 江鸾眸色一紧,伸手握着江璐的手,轻声安抚: “姐姐知道,你不会害阿玄,这件事,不怪你,你别再自责了。” “姐,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事都做不好,反而做什么错什么,给别人添麻烦。” 江璐声音染了一丝哽咽,特别是和聪明能干的姐姐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废物一样。 “小璐,不许这样说自己,你是我妹妹,怎么会没用呢。” 江璐难过的说: “我想见爸爸,却害了清玄哥,想自己学会独立,却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姐,我其实知道,清玄哥心里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江鸾身子微微一僵,江璐这话,她不知道怎么接,只能抿着唇,不说话。 “姐,我很矛盾,我喜欢清玄哥,明知道他不喜欢我,却执著的喜欢着他,我想把他还给你,但是我害怕,怕我没了清玄哥,会活不下去。” 江璐的眼泪滑落眼眶,她哽咽的声音染了矛盾挣扎: “四年前,爸爸和你先后出事,妈妈那么坚强的人,都承受不住打击,疯了。我被她当成仇人,差点掐死。是清玄哥让我要活下去,说他会永远照顾我,照顾妈妈。” 江鸾觉得心脏有刀子划过一般,疼得难以呼吸,她紧紧握着江璐的手,听着她说: “这几年,我一直很努力的陪在清玄哥身边,想让他快乐。姐,如果,如果我不把清玄哥还给你,你是不是会恨我?” 江璐含泪的眼望着江鸾,像是要一个答案。 江鸾面色僵了僵,她抿抿唇,忽略揪心的疼,正要回答,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她松开江璐的手,掏出手机,又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江璐,才按下接听键,淡淡地喂了一声。 “鸾儿,那两个欺负小璐的混混已经抓到了,阿玄的手机关着机,我只好给你打电话,那两人是刚来A市的外地人,不认识小璐,才会起了色心……” 江鸾面上泛起一层清冷之色,起身,走到窗前,淡淡地说: “你先留着他们吧,等记者会结束后,我再过去。” 伤害她妹妹的人,她怎么也要去见见的,只是现在她陪着小璐走不开,等墨清玄回来后,她再过去。 “好,对了,乔以薰这些天没和你联系过吗?” 李靳说完,随口又问了一句。 江鸾噗嗤一笑,就知道他不会因为墨清玄的手机关机,而给她打电话,原来,是为了以薰那丫头。 “没有,她同时得罪了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男人,不躲过十天半月的,哪里敢和外界联系。不过,你放心,以薰机灵得很,不管到哪里,都吃不了亏的。” “哼,我才不是怕她吃亏呢,她现在好歹是我的员工,居然不请假就况工,还玩人间蒸发。太不把我这个老板放眼里了。” 李靳语气里透着一丝愠怒,真端着几分老板的架子。 江鸾也懒得揭穿他,只说: “那好啊,等她回来,你再收拾她。” “那你知道她是不是在苒苒那里?” 李靳在电话那头皱了皱眉,又问一句。 “不知道,我还没有和苒苒通过电话呢,你知道的,我之前一直和外界隔绝联系,才拿到手机两三天,还没顾得上,和大家联系。” 江鸾说的是实话,她手机之前被墨晋修拿掉,她根本没法和外界联系。去了S市,墨清玄才把她的手机还给她。 这两天,她又因为陈其海的死着急上火,哪里顾得上其他事。 “好吧,那你有了乔以薰的消息,告诉我一声。” 李靳不放心地再次叮嘱,江鸾应了声‘好’,结束通话,沙发里,江璐已经擦干了眼泪,轻声问: “姐,是靳哥打来的电话吗,是不是那两个人找到了?” 说到那两个人的时候,江璐声音明显带着恨意,她差点被他们羞辱……   ☆、089鸾,你赢了 江鸾轻轻点头,走到沙发前重新坐下,温和地说: “是的,阿靳打电话,说已经抓到那两个人了,你放心……” 她的话没说完,注意力,被液晶屏幕里的采访吸引,电视声音开得并不是很大,但那记者的声音,听在耳里,却一下子放大了几倍 。 “……有人报料说石警官是因为江鸾才从原告律师的身份转变成警官参与破案,还说墨医生您也被江鸾迷惑,和江璐的订婚典礼会取消,请问是真的吗?” 主席台上,墨清玄神情寡淡,眸色极淡地看着会场中间发问的记者,分明没有表现出盛怒,可他周身散发出地气息,却让全场的人觉得有惊涛骇浪般的寒意扑面,胆小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旁边,石铭洋也是眸色微冷,视线瞟向那记者后面的伍妙可。 “姐,那个记者太可恶了,她怎么能那样造谣?” 江璐愤愤地瞪着那提问的记者,她说得她姐像是专门勾.引男人一样。 江鸾没说话,只是眸光淡冷地看着那个记者身后,戴着墨镜的女人。她没有记错,那个女人,是昨天在蛋糕坊里和石铭洋一起的女人。 石铭洋说,是他邻家妹妹,怎么会来了记者会上。 她眼睛虽被眼镜遮挡住,但嘴角那一抹冷笑和嘲弄,她却是看得很清楚的。 她低头掏出手机,墨清玄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清冷寡淡,带着慑人的冷意钻进每个人耳里: “石警官身为警官特聘警官,他参与破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是不是为了一个江鸾,他才转换了身份,你们可以问他,至于我和江璐的订婚典礼会不会取消,那是我们的私人感情,和今天的记者会内容无关。我希望这位提问的记者清楚自己的职责,不要本末倒置,更不要凭空想像的胡说八道,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最后一句话,墨清玄声音陡地一沉,眸底迸出的凌厉光芒如冰刀直射向那名记者,那记者通体一寒,本来抬起的头一下子低垂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要负法律责任,只这几个字,就让她后悔刚才的话。忍不住转头,恨恨地瞪向刚才提供消息的女人。 她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相信她的话,真的去问大公子。墨家哪里是她惹得起的,不说负法律责任,大公子如果要让她在A市混不下去,那是分分钟的事。 江鸾思索着墨清玄话里的意思,对盯着液晶屏幕的江璐轻声说: “小璐,你在这里等着阿玄,我有事先走。” 江璐一怔,诧异地问: “姐,你要去哪里,一会儿清玄回来看不见你,又该生气了。” 江鸾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语气: “不会的。他回来,你就跟他说,我去了阿靳那里。” “嗯,好吧!” 江璐知道自己再说也没用,只好答应 。 =============================================================================== 江鸾想避开墨清玄,但没想到,他会提前离开,更巧的是,两人乘的电梯,先后只差几秒,到达一楼。 “江鸾?” 她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江鸾惊愕地转身,对上墨清玄深邃的眼眸,她眨了眨眼,看着他踱步过来,不答反问: “记者会还没结束,你怎么就提前离开了?” 墨清玄不答话,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身影如一道阴影罩下,眸光幽幽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 “我知道你会提前离开。” 刚才听见了记者的问话,她肯定会处处回避他的,因此,他提前离开。 他靠得太近,清冽的气息喷洒在江鸾脸上,她下意识地蹙眉,心跳,微乱了一拍。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鸾避开他深邃的目光,唇瓣抿出淡漠,他以为他是谁,料事如神的半仙吗,她什么时候离开,他都能知道? 墨清玄冷嗤一声,说: “江鸾,不管你怎么装,你都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刚才那个记者的话,你也听见了,她问我会不会因为你取消和小璐的订婚典礼,你知道我其实想回答什么吗?” “我不知道。” 江鸾讨厌这种心跳凌厉的感觉,转身就走。 “你不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 墨清玄哪里会在这种时候让她走掉,他手一伸,就扣住了她手腕,江鸾刚抬脚,被他一拉,身子又转了过来。 旁边,另外一部电梯.门开,江鸾慌乱的抽出手,低声说: “出去再说。” 他不怕被人看到在这里拉扯,她还害怕呢。 “好!” 墨清玄眸底闪过一抹幽光,眼角余光扫到旁边电梯里出来的人群,温和地答应,松开她的手,率先迈开步子朝大门口走去。 江鸾在心里骂了一声,跟着他一起,出了医院,来到停车场。 “刚才阿靳打电话,说欺负小璐的那两个人已经抓到了,他们不是本地人,并不认识小璐。” 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江鸾乖乖地坐进他车里,系好安全带。他一上车,她就先发制人的开口。 墨清玄关上车门,转头朝她看来。 江鸾抬眼,对上他的眼神,她继续说: “我想去看看,那两个人是巧合地遇上了小璐,还是和陈其海的事一样。” “你怀疑那两个人是受人指使的?这个好办,让我妈见见他们,不就知道了。” 墨清玄眸子眯了眯,那两个人不是本地人,这能解释他们为何敢大白天的对小璐动手,可江鸾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就像陈其海的死一样。 “那天,你去W市,查到什么线索了?” 江鸾点了点头,墨清玄说得不错,他妈妈楚欢有超能力,不仅能看透人心,还能控制人意念,让人说实话,很简单。 提起这个,墨清玄眉宇间染上一丝冷凝,溢出薄唇的嗓音微沉: “人死了,线索断了。” “死了?” 江鸾眸底窜过惊愕,心念微转,脱口又问: “人死了,线索断了。” “死了?” 江鸾眸底窜过惊愕,心念微转,脱口又问: “是陈大发的老婆姜氏?我记得你昨天说,抓到的人叫姜九,是吗?他是姜氏的什么人,难道是他和姜氏一起害了陈其海的?W市有个L县,那里的人许多会邪术,控制陈其海的,可能是一种招魂术……” 察觉到身旁的人眼神突然深锐,江鸾立即住了口,掩饰地笑笑,说: “我也是听那个救了我的老婆婆说的。陈其海,是不是被姜氏害死的?” “江鸾!” 墨清玄无视江鸾的问题,眸光深深地看着她,他想看穿她心里的想法,想要知道,她心里有多少秘密。 离开四年回来,现在的她,对他处处防备,他讨厌这种距离。 他那声‘江鸾’渗进了太多的情绪,江鸾听在耳里,心,莫名地一颤,感觉车厢里的空气,一瞬就稀薄了。 他的眼神太过深邃,一眼望不见底的幽暗,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 她转开脸,耳畔,他的声音却越发的低哑,渗着一丝压抑的情绪: “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江鸾摇头,透过前玻璃看向街对面,尽可能让自己声音平静淡然: “没有,我能瞒着你什么?” 墨清玄眸光黯了黯,薄唇抿成坚毅的直线,沉沉地看着她。 气氛,渐渐凝滞。 沉默蔓延的车厢里,江鸾双手交叉的放在面前,目不斜室的看着街对面,身旁的男人,和她一样,目光专注。 只不过,她眼里是景物,他眼里,却只有她清丽的容颜。 良久,他似乎败在她的倔强和冷情里,幽幽地说: “我和小璐昨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江鸾,你赢了,这两天,我会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 江鸾心房外筑着的高墙在他低哑妥协的话语里轰然倒塌,她身子微僵地转过头看着他。 墨清玄却收回目光,坐正身子,开车。 “阿玄……” 江鸾盯着他冷峻的侧脸,轻声喊。 他刚才的话,让她心里好难过。 昨晚,他离开后,她的挣扎矛盾,只有自己知道。 她是真的害怕他和小璐发生什么,在她把他推开后,她却害怕,这样的话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早上,看见小璐穿着高领的衣服,还听小璐说,是他让她穿的,她就无法控制自己胡思乱想的心,早餐桌上,他对小璐的温柔体贴,在程子骞家里,小璐扑进他怀里…… 所有的一切,都让她难过,无法自抑地难过。 “如果你是想阻止,那就什么也别说,江鸾,之前我是为了帮你照顾你妹妹和妈妈,才答应和小璐订婚,现在你回来了,她们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就算我伤了她的心,也是你来安慰,和我没有关系。我只知道,我不喜欢小璐,不可能和她过一辈子。” 墨清玄冷漠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扎进江鸾身子,她脸色白了白,想说的话,再也出不了口。 他的意思,她懂。 说到底,他还是怨她,恨她。 他说得不错,她妈妈和妹妹,是她的责任,不是他的。 他怪她无情的推开他,她不要他,他也不会再顾忌她的亲人。 “你说得对,你没有义务照顾我妈妈和妹妹。小璐那里,我会自己告诉她,不用你去伤她的心。” “那是我和小璐之间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墨清玄不带一丝温度的话,让气氛彻底僵滞。 江鸾抿紧了唇,转开脸,不再说话。 墨清玄心底无处发泄的怒意,最后都聚集在脚下,油门被他踩到了底,黑色迈巴.赫以极速行驶,左弯右拐地躲避,超车,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十分钟,就到了。 车没停好,江鸾就打开车门下去,蹲在路旁呕吐起来。 “阿玄,鸾儿怎么了?” 李靳和简炫从炫夜里出来,看见的,就是墨清玄面无表情的从车里出来,路旁,江鸾吐得晕天暗地,他眼里闪过担忧,示意简炫去拿水。 “鸾儿姐,喝水漱漱口。” 墨清玄看也不看江鸾一眼,大步走进炫夜,对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李靳问: “那两个人呢?” “在后面屋子里。” 李靳眉峰轻蹙了下,阿玄看起来火气很大,后面屋子那两个,是要遭殃了。 拐弯时,他转头看了眼门口方向,江鸾和简炫还没进来,江鸾从小被墨清玄训练,一般的快车她并不害怕,相反的,她受不了慢车。 但看墨清玄覆着寒霜的脸,他肯定不是开慢车来的,能让江鸾吐成那样,可见他把车开到了什么速度。 外面,江鸾脸色发白地接过简炫递来的水,潄过口,又把剩下的半瓶水灌进了肚子里,中午吃得不多,这一吐,胃里就只剩下水了。 “鸾儿姐,玄哥这是怎么了?” 简炫瞧了眼里面,问江鸾。 江鸾用手擦了下嘴,又揉了两下太阳穴,语气极淡地回答: “他有病。” 简炫嘴角猛地一抽,这个世界上,也只鸾儿姐敢说玄哥有病,还把他惹得那等可怕的模样,近身他十米之内,就感觉置身冰窖的寒凉。 “鸾儿姐,那你友情提醒一句,玄哥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我好没安全感。” 简炫做可怕状,换来江鸾一个冷眼,她手中的矿泉水瓶朝他砸去,简炫轻巧接住。 “就算倒霉,也是里面那两个倒霉,殃及不了你这条小鱼。” 江鸾说完,进了炫夜,简炫哈哈一笑,跟上去,说: “鸾儿姐,你不在的这四年,我们一直感觉生活在北极,现在你回来了,玄哥虽然偶尔发病,但我觉得比之前温暖多了,要我说,你就别因为小璐和玄哥闹别扭了。” “谁说我是因为小璐?” 江鸾拿眼瞪他,他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鸾儿姐,我比你们小不到三岁,不是小孩子了。明眼人都知道,玄哥心里眼里只有你,小璐心里也是知道的。你总不能只要妹妹,不顾虑玄哥的感受啊。” 简炫倒不是真关心墨清玄会难受,他是害怕波及到他这条小鱼,见江鸾脸色微变了下,他又收起嘻皮笑脸,认真的说: “昨天在W市,玄哥听说你找了石铭洋帮忙,他生气极了。鸾儿姐,你是不是知道玄哥想借着陈其海的事让他和小璐的订婚取消?” 江鸾的聪明,他们是知道的。 以着她对玄哥的了解,不可能猜不出他的想法,就算她是为了玄哥,但玄哥心里,却认定了她也是为了小璐的。 江鸾抿了抿唇,淡漠 地说: “他又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也跟去了W市,你那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 走过大厅,还没到后院,江鸾就听见了后院里传来的惨叫声,她下意识地蹙起眉,墨清玄不知道又用什么BT的方法折磨人了。 简炫看了眼后院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跟江鸾说这两天在W市的事情: “我们抓到的,是陈大发的小舅子姜九,但是在审问过程中,他突然消失了。就在半个小时前,留在W市的阿森传来消息,说姜九死了,和陈大发的老婆一样,溺水死亡的。” “今天这两个人,是哪里的?” 江鸾沉默了片刻,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后院惨叫声传出的房间门口,受不了那难听的声音,她眉心紧紧蹙起。 里面的人,像是知道他们来了,某人的声音隔着门板响在屋子里: “把他的嘴堵住。” “鸾儿姐,玄哥的病好了吗?” 简炫听着里面墨清玄的话,忍不住笑问。 江鸾不理他,里面的声音停止下来,她上前,正打算开门进去看看,房间门,却从里面打开,墨清玄颀长的身影挡住她视线,眸光扫过她,已经不像刚才在车里那般冰冷,就像简炫说的,他的病,已经好了大半。 “你不用进去了!” “你把他们怎么了?” 江鸾想看看里面的两人到底惨到什么程度,却被他扣住手腕,拉着离开。 “割了!” 墨清玄转头看她一眼,冷硬的答了两个字。 江鸾惊愕地睁大眼,片刻后,恶心的看着他的手,墨清玄又飘来一句:“不是我动的手!” ============================================================================= 江鸾的手机响起时,她刚被墨清玄塞进车里。 掏出手机,看到来电,她眸光闪了闪,暗自平息了心绪,接起电话: “喂,子骞。” “鸾儿姐,你去哪里了?” 程子骞的声音传来,墨清玄坐进主驾座,伸手夺过江鸾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 “你送小璐回江家,晚上我们回去验收你的成果。” “你和鸾儿怎么姐在一起?” 突然变成了他的声音,程子骞愣了愣,墨清玄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时间,就径自挂了电话,旁边,江鸾不满的问: “我还没和子骞说话呢,你怎么就把电话挂了?” “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墨清玄把手机还给她,又叮嘱一句:“系上安全带。” 江鸾接住手机,没好气地瞪着他: “现在去哪里?” 她其实不想坐他的车,刚才那惊险的飞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这个男人还阴晴不定的。简炫说他们这四年像生活在北极。 她却觉得,像是生活在北极和南极两种极端里。 墨清玄不说话,倾身过来就要帮她系安全带,江鸾一怔,本能的拍开他伸过来的手: “我自己会系。” 墨清玄俊眉蹙了蹙,阴沉着脸坐回位置上,等着她系好安全带。 江鸾在心里骂了一句,气愤的拉过安全带系上,她刚系好,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次打来电话的,不是程子骞,是石铭洋。 ================================================================================= 很抱歉,今天更得晚了,祝大家看文愉快。   ☆、090对她妥协 墨清玄本来就阴沉的脸,在看见她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刹那冻结成了冰块,钻进她耳里的声音更是冰寒刺骨: “你要是不想传出更多的绯.闻,就不要再和石铭洋来往。” 江鸾脸色一变,盯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看了几秒,抿抿唇,打开面前的储物箱,直接将手机扔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储物箱。 旁边,墨清玄见她没有接听电话,脸上冰霜退去些许,清峻的五官线条有向柔和发展的趋势,声音终于染上了一丝温度: “记者会上,那个提问的女记者身后站着的那个戴墨镜的女人,好像和石铭洋是认识的。他第一次讲话前,就先看了那女人一眼,后面,那记者提问的时候,他又看了那女人,而那个女人,整个过程都看着石铭洋一个人。” “你一直注意着石铭洋?” 江鸾眸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女人认识石铭洋,只是通过记者会上,那短暂的时间就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个女人是认识石铭洋的。 “嗯,你认识那个女人吗?” 墨清玄骨节分明的大手搭上方向盘,低头准备发动车子。 江鸾摇头又点头,解释说: “不算认识,昨天在蛋糕坊遇到石铭洋的时候,他们在一起,据石铭洋说,她是他邻家妹妹。” “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她告诉那记者,你勾.引石铭洋,让他为了你,才从原告律师变成了破案的警官。” 墨清玄目光深邃的看着江鸾,他很不爽石铭洋为了她才破案,虽然那个记者说的是实话。 “什么勾.引,你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请石铭洋帮忙,他本来就是警官,你刚才不也那样说的吗?” 江鸾为自己辩解,抿了抿唇,又补充一句: “刚才李蕊晴来过病房看小璐。” “她说什么?” 墨清玄眼里因为江鸾的辩驳而涌上的情绪倾刻又如潮水般退去,发动车子上了路,见她不再往下说,他又随意地问道。 江鸾抬头看了他一眼,敛下眼帘,视线停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大手上,他手腕处,那个淡去的牙痕,是许多年前,她咬的。 不仅是手腕,他手臂上,也有一排牙痕。 原本是可以不留疤的,但墨清玄偏要留着,还说要留一辈子,让她一辈子看着,她对他有多狠。 她眸光不自觉地泛柔了一分,声音轻柔绵软地响在狭小的车厢里: “她告诉我,她那晚飞去了S市找石铭洋,还告诉我,她和石铭洋是那种关系。” 墨清玄转头,眸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发神经的突然笑了起来,眉宇间的阴霾刹那间一扫而空,丝丝愉悦绽放,晦暗深幽的眸光芒潋滟,俊美无双。 江鸾皱眉,不悦地瞪他,有这么好笑吗? 墨清玄完全不在意她的怒目瞪视,愉悦得像是中了彩票: “石铭洋身边有个李蕊晴,现在又来了一个邻家妹妹,江鸾,你说你还去凑什么热闹,听我的,以后离他远一些,石铭洋不是什么好人。我调查过他,他的资料太过简单。” “我不接近他,怎么查出你查不到的那些事。” 江鸾恨恨地瞪着墨清玄,他有必这么幸灾乐祸吗,不就是石铭洋身边有两个女人围着转,关她什么事,她又不喜欢石铭洋。 等等,她好像,某个时候说过,她喜欢石铭洋。 “你是为了调查他?” 墨清玄语音微扬,心情真的很好,他不喜欢江鸾和别的男人走得近,那个石铭洋又是四年前就对她有不轨之心的人。 上一次,她说她喜欢石铭洋的时候,他嫉妒得发狂。 虽然不相信她会喜欢石铭洋,但不亲口听她解释,他心里,始终像扎了一根刺,一触碰,就会难受。 除此外,石铭洋太过神秘,他怕她和石铭洋走得近,会受到伤害。 江鸾点头,说起石铭洋,她暂时忘了和身旁这个男人不久前刚战争过,还被他害得吐空了胃里食物的仇,轻声说: “那天,小璐是故意弄脏了你的玉佩。因为石铭洋告诉她,想让我爸回来,就必须拿掉你的玉佩,要不然,会害得我爸魂飞魄散。虽然这件事可能是巧合,但也可能,不是巧合。” “我就知道是石铭洋搞的鬼!” 墨清玄冷哼,似潭地深眸里凝起几分冷意。 “知道又怎样,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你也找不出证据。姜氏和姜九都死了,线索也断了,阿玄,石铭洋是太过神秘。特别是,他会招魂术。” “他那是邪门歪道的东西,邪不胜正,这是恒古不变的法则, 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他现出原形。” 墨清玄不以为意,这些年,没有江鸾,他一直没有再注意过石铭洋,现在石铭洋缠上江鸾,他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江鸾蹙眉,他这是太过自信了,那些邪门歪道 的东西不能轻视。不过他有玉佩在身,她倒是不担心石铭洋能害得了他。 墨清玄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拿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佩,通体碧绿,和他脖子里的玉佩色泽相差无几,但一眼就能看出切割粗糙,这玉佩是他小的时候送给江鸾的,四年前,她连人带车掉落悬崖,只剩下这块玉佩。 看见玉佩,江鸾心蓦地一窒,她耳畔回荡起楚欢的话,说他当年接过玉佩,当场就吐了血。 “这个,你戴上,帝王玉本身就能辟邪。” 墨清玄把玉佩递给江鸾,声音清润温和。 江鸾伸手接过,玉佩被他装在口袋里,贴着他肌肤,有着他的温度。 她看着这块玉佩,四年前,掉下悬崖的时候,她听见有个声音喊她把玉佩取掉,她是取掉了玉佩,后来才被救了的。 “这玉佩,我留着。” 她说完,把玉佩装进自己衣兜里。 墨清玄见她不戴上,转头看她一眼,不满的问,“为什么不戴上?” “我现在不想戴,啊,你这车是往哪里开的,你是想去哪里?” 见墨清玄上了高架桥,江鸾诧异的问,他到底要带她去哪里? “四年前救你的那位老婆婆,现在哪里?” 墨清玄不答反问,眸光锐利的盯着后视镜,不放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江鸾的秘密,一定是和那个老婆婆有关。 但到底是什么秘密,墨清玄却猜不到,这正是他郁闷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 江鸾脸上没有任何说谎的迹象,她看着墨清玄线条分明的俊颜,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说: “老婆婆和我约定,今年的七月十五见面。” 墨清玄眸子里闪过一丝深邃,转头朝她看来。 “四年前,我见过我爸,老婆婆答应,今年的七月十五,让我再见我爸一面。” “所以,你赶在这之前回来,你是想让白姨和小璐也见到江伯伯?” 墨清玄眼底刹那瞬息万变,车子下了高架桥,方向盘一打,在路旁花坛前停下。 对上他深邃的眸,江鸾心头微惊,墨清玄眼里翻滚的情绪如惊涛巨浪,他是觉得,她回来,只为了她妈妈和妹妹,并非为了他。 他在生气! 江鸾下意识地解释: “就算不是这样,我也会回来的。” 她再一次深深地觉得,和墨清玄在一起,并不比那四年潜伏在那个组织里的日子来得轻松,是四年不见,他越发的阴晴不定了,还是离开四年,她应付不了他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像是拂过心头的一缕轻风,墨清玄心里的情绪来得快,也散得快,喜怒都被她掌控,她一句轻软的话,他就再次敛了愠怒。 紧紧地盯着她,幽幽地问: “你和那老婆婆,可有过什么交易?还是她无条件的帮助你?” 江鸾心微窒了窒,清丽的脸蛋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柔声说: “能有什么交易,老婆婆是觉得和我有缘,才好心的帮助我的。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回去吧,陈其海的事虽然解决了,但背后那个人,并没有揪出来,我想去看看姜氏是不是真的溺水死的。” “鸾儿!” 墨清玄被她柔软的笑恍了心神,没有听见她后面的话,眸光温柔地看着她。 “……” 江鸾茫然的眨眼,心弦因为他温柔的轻唤而微微一颤。 气氛似乎刹那染了微妙,相对的目光里,清晰的映着彼此的容颜,呼吸的空气里,亦教缠着彼此的气息。 “不要再像四年前那样,一消失就是几年。” 他知道她在说谎,她和那个救了她的老婆婆肯定有什么约定,七月十五,让她见到江伯伯只是其一,她履行约定,肯定也是在那个时候。 她的性格,他太了解了,逼她,她也不会告诉他。 他只是害怕,害怕她像四年前那样。 其实,退一步想想,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觉得是幸福的,不能要求她太多,一要求多了,她就会逃走。 江鸾鼻子莫名地发酸,墨清玄有多骄傲自负,她比任何人都懂,可是,他今天,却两次妥协。 刚才,他那句‘江鸾,你赢了’,现在,他又要求她,‘不要再像四年前那样,一消失就是几年。’ 她想轻松的笑笑,可是,她扯起嘴角,却没有形成笑,她点头,很认真的承诺: “不会的。” 虽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但墨清玄心里的担心却放下了。 他勾唇一笑,正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时,他眸底闪过一抹深邃,温和地说: “是阿森打来的,昨天我回来的时候,让他留在W市。” “姜九不是死了吗,你没让他回来?” 江鸾眉间泛起几分疑惑,墨清玄直接开了免提,清冷地喂了一声,拿着手机的手随意放在方向盘上。 阿森的声音透过电波从手机里传出来: “大公子,姜九被火化了。” 闻言,墨清玄英挺的眉峰一蹙,眸底闪过一丝冷芒,淡淡地吩咐: “你们回来吧,先不查了。” 挂断通话,他平静地说: “姜氏肯定也被火化了!” 江鸾一怔,打开储物箱,拿出自己的手机,说: “我打电话问一下。” “嗯,你打吧,如果没有火化,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墨清玄重新发动车子,以缓慢的速度朝前行驶,江鸾拨通李连斌的手机,响了两声后,电话被接起,李连斌的声音传来: “喂,小江!” 电话那端,有些嘈杂,江鸾眉心轻蹙, “李局,我想了解一下姜氏的案子,她是溺水还是其他原因死亡的?” “小江,你问姜氏的案子啊,已经结案了,是溺水身亡的,她的尸体都火化了……” 李连斌说完了姜氏的案子,又关心地问: “小江,你的伤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回来警局上班啊?” 听说姜氏的案子已经结案,江鸾就没了心情,也不急着回警局上班了,敷衍地说: “等我伤好了,就立即回去上班。” 把她的低落看在眼里,墨清玄眉宇间泛起一抹温润,温和地安抚: “鸾儿,你不用觉得失望,来日方长,我们总能找出线索,把那人揪出来的,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你先垫垫胃,别指望子骞那个连白糖和盐都分不清的大少爷能做出好吃的食物来。” 被他一说,江鸾还真觉得饿了。 她摸摸肚子,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但想到刚才是他害得自己吐空了胃,又忍不住横他一眼。 ============================================================================ 十分钟后,迈巴.赫在一家深巷子里的餐厅外停下。 车子一停,立即有保安帮忙打开车门,恭敬地喊着‘大公子’,墨清玄点了点头,绕过车头,给江鸾打开车门。 四年时间,A市变化很大,这家餐厅,却没变。 还是江鸾熟悉的模样。 以前,他经常带她来,因为她喜欢吃这里面的食物,奇怪的是,这餐厅的食物,都是她喜欢的,当时她以为是他开的,但调查了一番却无果。 两人上了二楼的包间,墨清玄绅士的替她拉开椅子,声音温润的落在她耳畔: “一会儿尝尝他们的食物,是不是还和四年前一样合你胃口。” 这是一家‘特别’的餐厅,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家餐厅,不像其他餐厅里,打着某一种招牌,或是哪一类菜系。 这家餐厅一共经营十道菜,然而,这十道菜却包括了著名的几种菜谱,以及几国的菜色。 每一道菜,都是江鸾的最爱。 以前,她最喜欢这里,一个星期有五天都会来。 江鸾环视了一眼包间,在他拉开的椅子前坐下,看着她身旁椅子坐下的墨清玄,脱口就问出四年前常问的一句: “阿玄,你老实说,这里的老板,是不是你?” 墨清玄眸光波动,心弦似被人拨弄了一下,四年,有些东西变了,有些东西,还是没有变的。 当年,不管江鸾怎么调查,都查不出这家餐厅的老板是他,她越是想知道,他就越是不让她知道,还借着她喜欢吃这家餐厅的食物,来牵制她。 可是,她不在的四年里,他每次一个人坐在这包间,望着满桌的食物,闻着满室的香味,身旁的位置,却没有心系的人儿。 那个时候,他多么希望她突然出现,像往常一样,让他老实交代,是不是他开的餐厅。 他告诉自己,她要是再问,他一定不再隐瞒,不再让她用条件来交代这些美食。 今天,他终于有听见了,虽然过了漫长的四年,但他还是听见了,她清丽的笑,弯弯的眼,轻柔绵软中带着三分质问的声音,像是世间最动听的音符。 他英挺的眉宇不自觉舒展开来,漂亮的眼角上挑,那俊美的五官上浮起浅浅地笑,爽快的承认: “是的,我是这里的老板!” 江鸾见他承认得这么爽快,反而怔住。 当年,她费尽了心思要套出他的老板的话,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有一次,她不惜用美人计,就是在这包间里,她第一次,主动的吻了他。 想趁着他分神的时候,承认他是这里的老板,可是,最后她反被他占了便宜。 还有一次,她赌气,说他不承认,她就再也不来。 但墨清玄这个可恶的家伙,他居然每天买着一样美食去诱.惑她,当着她的面,请所有人吃,唯独不让她吃。 她忍了六天,在第七天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夺了他带去的一份水煮鱼片…… 记忆如潮,漫过心底。 “鸾儿,你还记得吗,当初为了让我承认是这里的老板,你把孙子兵法都用完了。最后,你尽然用上了美人计,在这包间里,你第一次主动的献吻。” 和她一样,墨清玄也想起了那些美好的往事,那些属于他们的记忆,是他这四年来最珍贵的东西。 江鸾面色微微一热,避开他深邃温柔的眸,她敛下眼帘,看着面前的桃木桌,上面,还有着她刻的字。 “这上面的字,是我们十八岁生日那天,你刻上去的。那一年,我送了你一套你最爱的科幻小说,你就只刻了几个字,给我当生日礼物。” 江鸾抬头,眉眼间泛起回忆的笑: “你只说要特别的生日礼物,我亲自刻了这几个字,不比他们花钱买的礼物都特别吗?” 墨清玄呵呵一笑,深邃的眸子里倒影着她清丽的笑颜,一颗心从未有过的柔软,连声音,染着笑意的嗓音清朗愉悦: “是啊,当时觉得你太过歼.诈,送给别人的生日礼物都精挑细选,送给我的,却是几个破坏桌子刻出来的字。可是这四年,你不在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几个字,是多么特别。” 江鸾眸光变了变,看着墨清玄英俊温润的眉宇,清浅温柔的笑,她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酸涩,桌子上的几个字,当初刻得并不好,但现在,却是打磨得十分漂亮,一看就知道,是他‘润了色’的。 他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抚上那几个字,轻声说: “这几年生日的前一天,我都会在这里坐到凌晨,想像着,是你在第一时间对我说‘阿玄,生日快乐!’   ☆、091才明白什么叫好, 钻进耳膜的嗓音化为一只无形的大手,倏地揪住了江鸾的心。 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漫进了她眼睛里。 她视线里的字体,被他白希修长的手指挡住 ,抬眼,却撞进他漆黑深邃的眼眸。 心,又蓦地一滞! 门口,传来敲门声,接着,包间的门被打开。 服务员鱼惯而入,浓郁的香味覆盖了空气里微妙的气息…… 这顿饭的时间,江鸾回来这么久,和墨清玄相处最愉悦的一次,整整一个半小时,两人没有争吵。 从餐厅出来,已是暮色时分,上车后,墨清玄给程子骞打了电话,得知他在江家,他才开着车,去江家。 一路上,墨清玄专注的开车,江鸾闭目养神,两人没有交谈,但车内气氛,却说不出的温馨和宁静。 江鸾昨晚一共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今天又折腾了一天,这会儿坐在车里,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车子驶进江家,阿扬上前替墨清玄打开车门,还没开口,他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阿扬一怔,看见坐在副驾驶认里的江鸾,顿时了然地笑着点头。 墨清玄转眸,眸光在江鸾身上停顿了几秒,嘴角微弯,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钻出车。 “大公子,江小姐怎么办?” 阿扬压低了声音问,大公子嘴角带笑,心情似乎很好。 墨清玄看他一眼,不说话,径自绕到车另一边,打开车门,弯腰,小心翼翼地替江鸾解开安全带,一只大手揽过她肩膀,另一手自她双膝穿过,将她抱了起来。 看着墨清玄小心翼翼地把江鸾抱出了车,阿扬惊愕地睁大了双眼。这是他跟了大公子三年来,第一次见识到他家大公子眼神里流露出温柔和深情。 江鸾没回来之前,他们以为大公子对江璐已经很好了,可自从江鸾回来后,他们这些不懂得爱情的单身男人,才明白了,什么叫好。 怀里的江鸾嘤咛一声,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却惹来墨清玄勾唇一笑,他抱着她的双臂收紧,轻声呢喃: “乖,睡吧!” 话落,用眼神示意阿扬把车开进车库,抱着江鸾转身朝客厅方向走去。 陈姨开的门,看见墨清玄抱着江鸾回来,一脸震惊地张大了嘴,墨清玄冲她微微一笑,抬步走进客厅。 “清玄哥……” 厨房门口,江璐脸上的欣喜没来得及绽放,便被疑惑和惊愕等情绪代替,清亮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抱着江鸾的墨清玄。 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墨清玄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对她指了指怀里的江鸾,便抱着她,径自上了楼。 “二小姐,大小姐睡着了,大公子先抱她上楼,我扶你到沙发那边去吧!” 陈姨见江璐失落望着楼上,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到江璐面前,温和地说。 江璐抿抿唇,收回视线冲她微微一笑,摇头说: “不用,我进去厨房看着子骞,不然晚上,我们大家都没得饭吃了。” 她虽然也不怎么会下厨,但她至少会做一样菜,那就是糖醋排骨,因为这道菜不仅是她喜欢吃的,也是墨清玄喜欢吃的。 这是她和清玄哥唯一的共同爱好,但她学会做糖醋排骨,却是这四年间的事。 厨房里,程子骞系着围裙,手拿着木铲,正满头大汗的盯着锅里。 他已经弄毁了二盘排骨,这是第三次了。 下午,他给江鸾打过电话后,就带着江璐回来了这里,让陈姨给他示范了一遍,他自己学着做,但一不小心就放多了糖,他又倒醋,结果,糖和醋就多了。 见他笨手笨脚的,客厅里的江璐进来,亲自教他,结果,他依然做得难吃死了。 江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程子骞小心翼翼地往锅里加糖,加醋,虽然还是笨拙,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慌乱和狼狈了。 只不过,系着围裙站在锅台前的他,既没有他自己平日的温润尔雅,也没有清玄哥做饭时的优雅熟练。 “小璐,你去客厅歇着吧,我这一次一定能做好的了。” 他放完调料,转头,对站在门口的江璐灿烂一笑,年轻俊美的脸庞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泛着一层隐约的红晕,江璐脑海里突然跳出‘可爱’这个词来。 她笑笑,走过去,看了眼锅里的排骨,这一次,色泽还可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糖醋排骨的香味也散发了出来。 “子骞,你这次做得很好!” “是吗,你先尝尝。” 程子骞得到赞扬,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一了分,他用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放在嘴边吹了几口气,估摸着排骨不再那么烫的时候,才递到江璐嘴边,愉悦地说: “小璐,你先尝尝能不能过关,要是不行,我就再做一份。” 江璐笑着说了声‘好’,张嘴吃下他递到嘴边的排骨。 程子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江璐,见她五官很快皱了起来,他心里也跟着咯噔一声,担心地问: “很难吃吗?” 江璐皱起的五官在他担忧的眼神里舒展开来,眉目间浮起一抹笑:“再放一丁点盐,放一丁点糖,就行了。” “真的吗,小璐,你的意思是,我做的糖醋排骨不错?再加一点点料,就能过关了?” 程子骞噙着欣喜的眸澄亮地看着江璐,激动的问。 江璐点头,程子骞本来就聪明,他不会做饭,只是因为他从小没有学过。 见他这么高兴,她又点点头,肯定的语气: “你做得很好,这一次能过关的。” 程子骞哈哈一笑,看了眼客厅方向,没看见墨清玄的身影,刚才他正专注地做糖醋排骨,并不知道墨清玄抱着江鸾回来的,这会儿一高兴,脱口就说: “小璐,墨清玄答应过我,只要我赢了,他就不能惹你伤心的,我现在做到了,他也必须遵守承诺。” 江璐脸色微微一变,看着子骞笑容灿烂的眉眼,脑海浮现出刚才清玄哥抱着姐姐上楼的画面,她心头划过的暖意时又渗进了一丝苦涩。 ====================================================================== 二楼,房间里,墨清玄把江鸾放在chuang上后,眸光缱绻地停落在她熟睡的脸蛋上,舍不得移开。 她睫毛只在最初的时候轻颤了下,之后,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可是,他知道,她已经醒了,应该是在他把她抱出车门的那一刻就醒了的,她一向浅睡警醒,能由着他抱进屋,抱上楼,他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很想再和她亲近一些,但想到楼下的程子骞和江璐,他不得不打住了某种旖.旎念想,敛去眸底的温柔情愫,直了身子,转身出了房间。 走廊里,脚步声远去后,江鸾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眸光清亮水润,早没了睡意。 她手抚上心口,那里面,跳得很厉害。 从被他抱出车门的那一刻,心跳的速度,就乱了。 回来的一路,她是真的睡着了,但她从小就警醒,这四年前油走在危险间,更是敏锐得很,怎么可能任由着他抱进了家,上了楼,还在睡。 当她醒来,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温柔地声音让她睡的时候,她想要从他怀里跳下去的念头竟然生生被驱逐,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装睡。 墨清玄抱着她走进客厅,小璐那一声‘清玄哥’里包含的情绪,她是懂的,尽管闭着眼睛,但她依然能想像出小璐眼里的失落。 口袋里,手机突然作响,她坐起身,掏出手机接听电话。 是墨涵打来的, 说给她摘了些新鲜的葡萄,正送来,问她在不在家。 她刚讲完电话,房门被推开,江璐走进来,笑着说: “姐,清玄哥说你还在睡,没想到你醒了,正好,下楼吃饭吧。” 江鸾眸光微闪,冲她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简单的解释: “被墨涵打来的电话吵醒,他摘了些葡萄送来,再过几分钟就到了,正好让他也尝尝子骞的厨艺,你有没有守着他做,可别让我们大家都吃进医院才好。” 江璐轻笑,愉快地说: “姐,你放心吧,我有守着他的,他浪费了许多排骨,但上桌的这盘糖醋排骨,肯定不会吃坏肚子。” “嗯,不会就好。” 江鸾下了chuang,走过去扶着江璐,两姐妹一起下楼。 对于墨清玄抱着江鸾上楼的事,江璐只字未提,她不说起,江鸾也不解释。 客厅里,墨清玄看见江鸾和江璐一起下来,深眸里闪过一抹微光,江鸾和他视线相碰很快就移开。 晚餐,因为多了一个墨涵,气氛反而很愉悦,没有丝毫的尴尬。 江鸾只尝了一块糖醋排骨就不再动筷,倒是墨清玄吃了不少,江璐关心地问她为什么不吃,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江鸾只说自己不饿。 墨清玄温和地看了眼江鸾,漫不经心地说: “既然现在不想吃,那一会儿让陈姨熬点粥,你半夜饿了好喝。” 江璐立即赞同的点头,叫来陈姨,让她熬些粥放着,半夜她姐姐饿了好喝。 晚饭后,墨涵和墨清玄一起离开,程子骞做到了江鸾的要求,留下来照顾江璐,还特意打电话,让司机给他送来衣服。 江璐虽然不愿意他留下来,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让陈姨给他收拾了房间,住在二楼最边上的一间。 洗过澡,江鸾和江璐两人靠在chuang头,和她们远在E国的姑姑通电话,她姑姑颜洛橙答应,近日内回国看她们。 和颜洛橙通了电话,又给她们的小姨白谨打电话,告诉她,她们的妈妈这几天内手术,白谨也在电话那头说,明天就买票,赶回来。 江鸾一回来,她们就得到了消息的,只不过,因为她一直不知道她妈妈的情况,她们才没有立即回来看她。 打完电话,江璐和江鸾两人又聊到深夜十二点,才睡下。 ====================================================================== 清晨,江鸾醒来,见江璐还睡得香甜,她没有喊醒她,自己洗漱下了楼。 走进厨房,正忙着做早餐的程子骞转头看见她,立即笑着喊: “鸾儿姐,早上好!” 江鸾轻快地说了声‘早上好’,走过去,看着他煎好在盘子里的鸡蛋,色泽金黄,眼里浮起赞赏的笑,调侃地说: “子骞,你这鸡蛋煎得很不错,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当厨师的潜质?” 在她印象中,程子骞是那种君子远庖厨的男孩子,多年前的他,连白糖和盐都分不清的,他那双手,是用来绘图的。 程子骞年轻的俊脸上泛起一丝微赧,转头看了眼身后,状似不经意地问: “鸾儿姐,小璐还没起来吗?” 江鸾点头,看着他动作熟练的把锅里的青菜装盘,嘴上答着: “她昨晚睡得晚,还没醒。” “鸾儿姐,那你先吃早餐吧,等小璐睡醒了,想吃什么,我再给她重新做。” “你熬通宵研究了一晚,现在会做多少种早餐?” 江鸾好笑的问,程子骞怕是一.夜没睡,在研究早餐吧,他虽然神采飞扬,但眼睛里那隐约的血丝,还是泄露了他熬通宵的事实。 程子骞眼里闪过惊愕,随即笑着说: “鸾儿姐,你真不亏是警察,这都被你发现了,我既然答应了这些天给你和小璐当厨师,就自然要做个合格的厨师,昨晚,我特意在网上学习了几种早餐,你和小璐喜欢吃的早餐,我基本,都会做了。” “子骞,你对小璐真好!” 江鸾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垃圾筒,里面的袋子是刚换的。 程子骞涮锅的动作微滞了下,把涮干净的锅放回灶上,抿了抿唇,迟疑地问: “鸾儿姐,你会再和玄哥在一起吗?” “大小姐,程少爷,大公子来了!” 程子骞的话刚落,陈姨的声音就从客厅里传了来,江鸾一愣,程子骞却皱着眉头,不悦的哼哼: “我没做他的早餐,他倒是挺会赶时候的。” 江鸾被程子骞可爱的模样逗笑,端起琉璃台上的盘子,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 “没他的份,那就让他看着我们吃!” 从玄关走进来的墨清玄听见他们两人的话,不仅没有生气,还哈哈一笑,看样子大公子今天心情好: “你们这种早餐我才不稀罕呢,鸾儿,你也别吃子骞做的早餐,小心拉肚子。我带你出去吃,吃了早餐直接去机场,我们下午把白姨接回来。” “墨清玄,你别太过份了,谁说我做的早餐吃了会拉肚子的。鸾儿姐,你别听他的。” 程子骞端着一锅粥走出厨房,冷眼扫过墨清玄。 “你耳朵没聋,是我说的,你只要负责给小璐做吃的就好,鸾儿不用你照顾。” 墨清玄丝毫不给他面子,接过鸾儿手里的盘子,大步走到餐厅,将盘子往桌上一放,转身就出了餐厅,拉起鸾儿就走。 “哎,阿玄,子骞早餐都做好了,不吃多浪费。你等我,吃了再走。” 江鸾挣扎着,可惜墨清玄这个霸道惯了的男人,一被他抓住,就挣扎不掉。 墨清玄停下步子,转头看着她,霸道地说: “浪费他做的早餐,总比浪费我带的早餐好,走吧,大不了他把小璐喊起来一起吃,不用你委屈自己的胃,我给你带了水晶虾饺和咸蛋黄。” 江鸾诧异的看着墨清玄,他说的是咸蛋黄,不是咸鸭蛋,是蛋黄,蛋黄! 墨清玄勾唇一笑,很满意她听懂了他的话,眸光深了一分,温和地说: “不错,是蛋黄,我把蛋白吃了,把蛋黄给你留着。” “……” 江鸾心跳再次乱了节奏,和他对视的目光移开,不经意一眼,却看见二楼楼梯处,江璐安静的站在那里。 她凌乱的心跳,蓦地一沉。 江璐的视线,停落在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上,她眼里的点点哀伤倾刻间化为无数的钢 针扎进心头。 “小璐,你醒了,怎么不下来?” 江鸾慌乱的抽出被墨清玄抓着的手,牵强的笑了笑,看着二楼的江璐。 程子骞刚把一锅粥放在餐厅里走出来,听见江鸾的声音,他惊愕转头,看见二楼,江璐苍白的脸蛋,眉眼间笼着遮掩不住的哀伤,他心狠狠一紧,大步走过去,三步并作两步的迈上楼梯。 江璐不说话,纤瘦的身子僵滞地站在楼梯处,抿紧了唇,眸光寂静地看着楼下的墨清玄和江鸾,层层悲伤如潮,汹涌地漫过心头,漫过鼻端,漫进眼眶…… 程子骞挺拔的身影撞入视线,清润的嗓音落在她耳畔: “小璐,我扶你下去。” “不要,我还想回去睡觉。” 他伸过来的手,被江璐拍掉,她红着眼睛转过身,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地往房间方向走。 “小璐,我做好早餐了,你吃一点早餐再睡吧。” 程子骞追上去,关心地劝说。 “子骞,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照顾。” 前面的路,被程子骞颀长的身影挡住,江璐不得不停下脚步,微仰起的脸,泛着一层莹白之色,和她泛红的眼睛,形成鲜明的对比。 程子骞脸色微微一变,看着她的眼神里凝聚着丝丝心疼和坚定,语气温和: “我扶你回房间。” “我说了不要你扶,也不要你管,你走开!” 江璐突然将他狠狠一推,激动而气愤的冲他吼,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好难受好难受,心口像是堵满了乱石一样,喘不过气来。 心底有个声音在说,清玄哥一直是骗她的,她姐也是骗她的。 说什么照顾她一辈子,说什么会和她订婚,都是假的,他心里只有她姐,为什么要一次次骗她? 她姐也说过,她和清玄哥已经没有可能了,还说她才是墨家的少奶奶,清玄哥将来的妻子,可是又为什么,他们背着她,纠缠。 程子骞被江璐用力推得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楼梯间,墨清玄大步上来,对程子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下去,转眸看着悲伤的江璐,平静地说: “小璐,回你房间,我们聊聊。” 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伸手去扶她,直接越过她,进了房间。   ☆、092鸾,我答应你 江璐走进房间时,墨清玄坐在布艺沙发里,俊朗身躯靠着沙发,修长的双腿交叠,神色寡淡,整个人笼罩在一层丝丝无情的冷漠里。 偌大的卧室里,空气,稀薄得让人难以呼吸。 江璐每走一步,心就往下沉一分。 她走到沙发前,含着眼泪看着他。 “小璐,坐下!” 墨清玄剑眉轻蹙,声音清冽寡淡,少了往日的温和,无形中散发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江璐身子僵了僵,倔强地站在那里,生硬地说: “清玄哥,我就站着,你说吧。” 她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那是她最不愿意听的话,她提心吊胆了一个月,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墨清玄眸光微深了一分,见她不愿坐下,他也不再勉强,轻抿了下唇角,低沉的嗓音平静地响在室内: “小璐,我和你姐还没出生,就定了娃娃亲的。” “清玄哥,你之前都是骗我的吗?” 墨清玄的话刚出口,江璐的眼泪就夺眶而出,她打断他的话,哽咽地问,心里难过得像是要死掉似的。 墨清玄神色变了变,看见她的眼泪,他也会心疼的,但这种心疼,是哥哥对妹妹的心疼,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心疼。 “不是。” 墨清玄深邃的眸子迎上她质问的眼神,坦然的说: “你姐回来之前,我是真的想替她照顾你和白姨一辈子。她回来后,得知我们的关系,就开始拒我于千里之外。这些日子,我也一直说服自己,履行对你的承诺,和你订婚。但是,我现在发现,我做不到。” “小璐,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就像对苒苒一样,即便我们订婚结婚,我对你,也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那样只会毁了你的幸福。” “可是,我爱你,很爱很爱!” 江璐激动的喊,她爱他,那么的爱,为什么他就不能试着也爱她。 墨清玄头疼的皱眉,颀长身躯从沙发里站起来,顿时比她高出一个头,无动于她的表白,凝视着她的眸子里无波无澜,淡淡地说: “小璐,你从小到大就知道,我将来是你姐夫。我很抱歉,这四年让你产生这种错觉,你现在还小,不懂爱情,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对我,不是爱情,是依赖。这些年,我代替了你的亲人,你也就把我当成亲人来依赖着。” 江璐脸白如雪,她身子因为悲伤而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墨清玄精致的五官,只能看到一个冷漠的轮廓,他的话,像是刀子划过她心脏。 一颗心,刹那血流如注! 他可以不爱她,但他不能否定她的爱情。 她悲伤的摇头,泣不成声地话语里透着倔强: “清玄哥,你是为了和我姐在一起,才否定我的感情对不对,我是没谈过恋爱,可我知道,什么是爱,我就是爱你。比起我,你才是不懂什么叫爱。你和我姐从小吵到大,你对她只是男人的征服欲,哪有我们相处的这样和睦。” 小璐这样的反应在墨清玄意料之中,他英俊的眉峰轻凝,神色依然是清冷寡淡。除了江鸾,任何人,任何事,他都不会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平静地说: “小璐,你怪我不该否定你的感情,可你也一样否定了我对你姐的感情,这样算来,我们扯平了。以前,我不该让你对我那么依赖,你是独立的个体,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一会儿,我让人把你的物品送过来,你姐回来了,你妈妈也马上会回来,有她们陪着你……” 江璐身子晃了晃,她用尽全力压下心里翻滚的悲伤,惨然一笑: “清玄哥,不用你让人送,我自己去把我的东西拿回来就是了!” 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他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改变,表面上,他这四年对她好到极致,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姐,因为她是江鸾的妹妹。 以前她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欺骗自己,说清玄哥是喜欢她,才对她好。 他现在急切地要赶她离开清鸾苑,他是想把那里,给她姐住,她江璐住了四年,却抵不过离开了四年,才回来一个月的江鸾,讽刺的是,她姐还一直都不愿意住进清鸾苑。 他对她姐有多好,对她,就有多无情。 不想再自取其辱,她说完那句话,转身就跑,的确是用的跑,她甚至不顾忌她受伤的腿,忍着痛,跑出了房间。 ====================================================================== 江鸾纤瘦的身影站在一楼楼梯处,微仰的脸隐隐泛着一层苍白之色,唇角轻抿,担忧地望着二楼。 程子骞正打算下楼时,听见身后房间门开。 他转头看见江璐哭着跑出来,顿时心头一紧,关心地喊:“小璐!” 江璐没有看他,一手捂着嘴,从他身边跑过,程子骞伸手去拉她,担心地问: “小璐,你要去哪里?” “不要你管!” 江璐哭着回了一句,用力挣出程子骞抓着她的手臂。 跑到楼梯处,又被程子骞抓住了手,他俊朗的脸上写满了关切,眸光紧紧地看着她,轻声安抚: “小璐,我知道你难过,但你的腿受了伤,你别跑好吗,想去哪里你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去。” 江璐抽搐着,朦胧的视线里,看见跑城的上楼来的江鸾,她心里的悲伤和委屈更加汹涌澎湃,虽然明知道这一切不怪她姐,墨清玄本来就是她姐的,但她却无法控制心里那个自私的自己,气愤的推开程子骞: “我不要你陪!” “小璐!” 程子骞怕弄疼她,抓得根本不是很紧,她那么一推一挣扎,他抓着她的手松开,她却因惯性,身子朝楼下跌去…… 隔着几个台阶,江鸾颤声惊呼,奔上前搂住滚下来的江璐。 二楼,程子骞俊脸惨白地看着江璐滚下楼梯,怔了半秒,他才慌乱的跑下去。 还好,江鸾抓住了江璐,她只滚下了几个台阶,江鸾用手腕护住了她的头,虽然也摔得浑身痛,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房间里,墨清玄听见外面江鸾和程子骞的惊呼声赶来楼梯处,看见的,是程子骞弯腰把江璐从台阶上抱起来。 他心里一紧,担心地喊了声: “鸾儿……” 江鸾手臂擦破了一层皮,有血,正流出来,但她浑然不觉,看着程子骞把吓坏了的江璐抱下楼,她抬头,眸光冷冷地看向站在二楼楼梯口的男人。 触及到她冰冷的眼神,墨清玄呼吸猝然一窒。 他几个大步到她面前,不顾她冷如冰霜的眼神,敛眉深蹙地看着她受伤的手臂,伸手想去触碰,却被她冷冷地躲开: “别碰我,墨清玄,小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说完,转身跑下楼。 墨清玄清俊的身影孤单的站在台阶上,眉宇沉寂地看着她跑下楼,走到沙发前,蹲在被放在沙发里的江璐身旁,温柔地握着江璐的手。 “小璐,告诉姐姐,你都哪里疼,刚才都摔到哪里了?” 江鸾顾不得自己受伤的手臂,清弘水眸仔细地把江璐从上到下一番打量,她的心,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里恢复过来。 如果小璐有个三长两短,她会恨自己一辈子。 江璐雪白如纸的脸上沾着灰尘,泪水,却掩饰不住她的悲伤和绝望,她空洞的大眼睛看见江鸾流血的手臂时,终于流露出担心,焦急地说: “子骞,把药箱拿来,姐姐受伤了。” “小璐,不要管我,你告诉我,你哪里痛,走,姐姐带你去医院。” 她刚要站起身,却被江璐拉住,她哭着摇头,说: “姐,我除了心痛,其他地方,都感觉不到痛。我先替你包扎一下手臂,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受了伤。我不是故意滚下楼梯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江鸾心一阵窒息的疼,她抬手给江璐擦泪,连声道: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踩空了,小璐,我没有怪你。” “可是,我怪自己。” 她一安慰,江璐哭得更加凶了,她扑进江鸾怀里,颤抖地哭诉: “……我明知道清玄哥喜欢的人是姐姐,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喜欢清玄哥,我明知道姐姐回来了,我该把清玄哥还给你,可是,我自私地不想离开清玄哥。刚才,我甚至讨厌你,嫉妒你……” 江鸾身子僵滞地蹲在沙发前,僵滞地搂着江璐。 她不怪小璐讨厌她,也不怪小璐嫉妒她,她离开的四年里,陪在墨清玄身边的人,是小璐。 如果她不回来,他们是可以相处下去的,谁也不知道,墨清玄会不会真有一天喜欢上小璐。而她,看见墨清玄对小璐好的时候,她心里也有过嫉妒。 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轻轻地说: “小璐,不管刚才阿玄对你说过什么,都不作数。你不用难过,姐说过,我回来,是为了你和妈妈,不是为了男人,你喜欢的男人,我不会跟你抢。” 忽略心里刀割般的疼痛,江鸾的声音温柔轻缓. 她答应过爸爸,要照顾好妈妈和妹妹,妈妈疯了,她不能再让妹妹有个三长两短,即便痛,她也要彻底的斩断她和墨清玄的感情。 她转头看向楼梯间。 楼梯上,墨清玄高大的身躯僵滞,五官英俊的脸上,色泽苍白。 四目相对,他心沉入无底深渊。 她不说话,他也读得懂她眼里传递的讯息。 她是要他答应,答应和江璐订婚,要他答应他们之前的约定。在他们的关系终于有了一点缓和的时候,她竟然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把他推了出去。 江璐离开她的怀抱,双眸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江鸾。 她眼里噙着泪,唇角却抿着绝决,眸光清冷地看着楼梯上的墨清玄。 他们无声地交流,不需要言语,那份默契却结成了一张大网,把她隔绝在外。 她的心忽然一阵抽痛,想起刚才墨清玄在房间里说的话,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脱口说: “姐,我不要你把清玄哥让给我!” 可是,她的话音落,墨清玄的声音紧随而至,那声音沉寂而苍凉,好像徒步走了千万里,却怎么都走不出沙漠的荒芜,最后终于没了力气,决定了此残生,遂了她的意: “江鸾,我答应你,订婚典礼照常举行。” 他话出口,偌大的客厅瞬间弥漫上一层悲凉。 程子骞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走下楼梯的墨清玄,又转头看向江璐,紧张而急切地喊: “小璐!” 江璐怔愣地望着一步步走下楼的墨清玄,她没有耳聋,他说的是‘江鸾,我答应你’。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姐姐,无视她的存在,这才是真正的墨清玄。 他下了楼,没有朝沙发这边走来,直接出了客厅,片刻后,外面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他离开了江家。 她再看向江鸾,她脸上有着怎么都遮掩不住的痛楚,她轻声问: “姐,你一直都很爱清玄哥对不对?” 江鸾摇头,疲惫地说: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药箱在楼上,我先上楼清理一下手臂,让子骞先陪你一会儿,要是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 站起身的时候,江鸾身子晃了晃,她告诉自己,是因为蹲得太久,头晕才会这样。 迈着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地上了楼,回到房里,关上门那一刻,终于没有一丝力气地滑坐在地板上。 隐忍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脸颊: 对不起,阿玄,我还是自私地把你推给了小璐! ====================================================================== 炫夜的吧台前。 简炫和乔以夜看着墨清玄一瓶又一瓶的酒往嘴里倒。 要是他自己別就算了,最要命的是,他大少爷竟然还逼着他们两个陪他喝。 虽然他们也能喝,但到底比不过海量的他啊。 在自己醉死之前,简炫冲乔以夜使了个眼神,起身,快步离开,去帮救兵。 乔以夜看着墨清玄递来的又一瓶酒,他眉头皱成了川字,求饶地说: “玄哥,我真的不行了,再喝会醉的,你别再喝了,咱们改玩其他的行不行?” 他已经喝了一地的酒瓶了。从他进来炫夜,就开始喝,他们问什么也不说,只是让他们陪酒。 “不喝就滚!” 墨清玄冷眸扫过他,仰头,把酒往嘴里倒,喝醉了,才好。 楼梯间,简炫拨通了李靳的电话,焦急地说: “玄哥不知道发什么病,快把我这里的酒喝完了,你赶紧过来劝一下。” 电话那头,李靳时正在谈判桌上,听见简炫的话,他英挺的眉一蹙,对坐在对面的客户说了声‘抱歉’,起身,走出会议室,才问: “大清早的,他怎么会在你那里喝酒?” “我也不知道,二十分钟前,玄哥打电话,让我给他开门,我打开门,他进来一句话都没说,好像和我的酒有仇似的。你赶紧过来吧, 我和以夜都拉不住他。” 实际上是,他们谁都不敢拉他。置身在他周身散发的冰寒气息里,他们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冷。 怕一开口,会被他冻结成了冰。 “那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你给鸾儿打电话,只有她能劝住。” 李靳眸光微深,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 “哎哟,我的靳哥,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开玩笑了行不行,玄哥会变得成这种冰寒刺骨的北极,当然是和鸾儿姐有关系,但这种情况下,我给她打电话也没有用啊,你总不能看着我和以夜阵亡吧。” “我走不开,有重要客户在。” “我告诉你以薰的下落还不行吗?” 简炫一咬牙,和李靳做交换。 他这话一出口,前一秒还说自己有重要客户走不开的男人,顿了片刻,十分勉强地答应下来: “我尽量赶过去。” “歼商!” 简炫挂掉电话骂了一句,不管了,先把玄哥这尊神请走了,他再应付李靳那个歼商。 他伸长脖子,看向吧台前又喝完一瓶酒的墨清玄。双手合十的拜了拜,祈祷他别把酒给他喝完了。 吧台前,乔以夜朝他看来,见他已经打完电话,他苦着脸让他赶紧过去,简炫冲他指指手机,又低头拨号码,才不要过去当陪练呢。 除了江鸾外,如果还有人能制得了墨清玄,那非楚姨不可,他要赶紧把楚姨请来,要是李靳弄不走墨清玄,就让楚姨把他弄走。 李靳来得快,他来的时候,乔以夜已经喝趴下了。 简炫也喝得有几分醉意,两眼红成了兔子,看见他,像是看见了救星,墨清玄不知道有没有醉,但他眼里,依然冷漠无情。 “阿玄,你这是要把以夜和阿炫醉死吗?” 李靳因浓得刺鼻的酒味而皱紧了眉,他伸手夺过墨清玄手里的酒瓶,摇了几下趴在吧台上的乔以夜,见他没有反应,他又喊简炫把他扶走。 “我自己都走不了了,玄哥,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和以夜不够你喝的,所以把靳哥叫了来,他酒量好,我们继续喝。” 简炫不知是不是醉得神智不清了,竟然说起‘醉话’来,但那醉话,却显示着他们这些兄弟的仗义,就算醉死,也要陪他喝下去。 墨清玄也喝得差不多了,斜了眼趴在吧台上起不来的乔以夜,又看看眼睛红得像兔子的简炫,他突然没了喝下去的兴致。 对李靳说了声:“扶以夜上楼去睡。”手撑着吧台,站起来就走。 李靳脸上浮过几分担心,放下手里的酒瓶说: “阿玄,你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送。” 墨清玄头也不回,大步朝门口走去,虽然把简炫和乔以夜灌趴下了,但他自己倒还清醒得很,连脚步都没有一点虚浮。 “不行,你喝了这么多,不能开车。” 李靳快步追上去,他喝这么多再开车,出了事,他们可负不起责。 “谁说我不能开车,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还要回医院,下午有台手术。” 墨清玄真的很清醒,都说一醉解千仇,但是他就算有点醉意,也没有全醉,心里的苦和痛,并没有融解在酒液里,反而透过酒精窜进了每一寸神经末梢…… “你这样子还想做手术,是想再闹一起人命出来吗?” 门口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墨清玄微微一怔,看见他老妈楚欢从门口进来,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坐在椅子里的简炫。 楚欢几步来到他面前,保养极好的脸上浮着不悦,嫌弃地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冷冷地问: “和鸾儿又吵架了?不是说不用我管你们,你自己知道分寸的吗,现在让阿炫和以夜跟着你买醉是怎么回事?” 墨清玄皱眉,听见他老妈提起‘鸾儿’两个字,他脸色顿时就变了,冷哼一声,很有骨气地说: “妈,以后都别在我面前提江鸾,我和她不再有任何关系。” 他说过,不会一次次的让她贱踏他的尊严,他要说到做到,从此后,把江鸾从他生命里抹去。 楚欢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伸手去扶他,嘴上说着: “好,以后我不提就是了,阿靳和阿炫都是证人,你可别酒醒后又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 墨清玄狠狠地抿了抿唇,咬牙切齿地说: “我不会忘的!” 他要是再作践自己,他就不是墨清玄。 “嗯,你老妈我相信你还不行吗,走,先回家,真不知道你和鸾儿上辈子有多深的仇,都折腾二十多年了,还没折腾够。” 看着儿子痛苦的模样,楚欢心里也是心疼的。虽然墨清玄自小就早熟,又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成为医界神话,除去感情上的事,其余的,都不用她操心。但做为一个母亲,在她眼里,不管他多么优秀,都依然是她的孩子。 况且,墨清玄也还不到二十七岁,这样的年龄,男人三十以前,都只能算是男孩,他父亲像他这种年龄,也只是一个狂傲自负的大少爷。 他应该是随了他父亲,智商高,情商低。 ======================================================================== 江璐接到楚欢电话的时候,她刚做完检查,原本,她是觉得自己没什么,但她姐不放心,非要程子骞陪着她来医院。 她心里内疚,没有争辩,就乖乖地跟着程子骞来了医院。 楚欢说墨清玄喝醉了,让她回墨宅一趟。 程子骞把江璐送到墨宅,楚欢亲自等在大门口,程子骞没有进去,把江璐送到,就开车回走了。 “小璐,你的腿,能走吗?” 楚欢眸光温和地看着江璐的腿,她除了腿上,其他地方没有受伤,从楼梯上滚下去,不过几个台阶,江鸾又用自己的胳膊护住她的头,受伤的,只有江鸾。 江璐点头,轻声说: “能走,楚姨,清玄哥酒量那么好,怎么会喝醉了,他喝了多少酒?” 楚欢扶着她坐上电瓶车,温和地解释: “他把阿炫酒吧的酒快喝完了,阿炫和以夜两个人都被他灌醉了,小璐,阿玄刚才一直嚷嚷着要和你姐断绝关系,你知道他们两个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璐眼睛还红肿着,眉眼间的矛盾悲伤,楚欢是看在眼里的,她不问,也能从江璐的心里活动知道发生的事。 “都怪我。” 江璐自责的说,她想解释,但楚欢并非为了听她的解释,她轻叹口气,打断她后面的话,轻声说: “小璐,我喊你回来,不是责怪你,是想了解事情的原由。你姐和阿玄从小吵到大,不管多严重,多绝决,他们过几天依然会和好。其实,比起这四年阿玄没有脾气,我倒是更愿意他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被你姐气得跳脚,这才是真实的阿玄……” 她相信江璐是听得懂的,昨天早上,她答应了试着离开墨清玄,今天,却因为墨清玄的话而承受不住,这无可厚非。 不过,既然摊了牌,就不能让他们的关系在原地徘徊,她必须让小璐知道,阿玄就算和她在一起,心里想的念的,也只有她姐。 相反的,她再执意下去,只会让大家都痛苦。 江璐心里是清楚的,但知道和做,是两码事。 爱上一个人容易,要放下一个人,很难。进了清鸾苑,看见墨清玄歪在客厅的面艺沙发里睡着的样子,江璐诧异的转头看向楚欢: “楚姨,清玄哥怎么睡在这里?” 楚欢耸耸肩,无奈的语气: “他不愿上楼,我也没办法,刚才他一回来就吵着要把门口那块牌扁拆了,说你姐是一颗毒瘤,他也要把她从心里割掉。” 江璐脸色白了一分,清玄哥是真的伤透了心,不然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她眼前浮现出他站在她们家楼梯间,和她姐对视时的表情,以及他说‘江鸾,我答应你’时的狠绝,她心头又一阵窒息的痛。 “小璐,刚才阿玄回来的时候,打电话给了婚庆公司,说你们的订婚典礼初八照常举行。还有最后几天,楚姨不希望你们最后都纠缠在痛苦里。昨天你说,愿意试着离开你清玄哥,现在,你还愿意去尝试吗?” ================================================================ 今天8000字,是不是很多。 有亲留言说小璐为什么总要人照顾,自己不会照顾自己吗? 其实,小璐不是一定要人照顾,大家懂的,只是因为她爱着墨清玄,才想被他照顾着。爱一个人,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哪怕爱上不该爱的人……看了这一章千万别激动,下一章,小璐兴许就想通了,愿意成全鸾儿和阿玄呢! 今天月票过300的话,明天就继续加更,红包也一样,累积五千加更。   ☆、093让鸾有去无回 接下来的三天,江鸾没有见过墨清玄,听说他一直在医院里。除了手术室,就是实验室,连墨宅都没有回。 江璐也没有留在清鸾苑,而是和江鸾一起住在家里。 江鸾对江璐关心如旧,江璐却觉得,姐姐和她之间,有了距离。 墨清玄是真的铁了心要斩断情丝,虽然没有撤回安排在江家的保镖,但不再过问江鸾的去向,也不限制她的人生自由了。 江鸾第二天就回了警局上班。 这天下午,她做完手头的事后,调出了姜氏溺水案件的卷宗,尽管已经结了案,但她还是想从里面查出珠丝马迹。 只不过,卷宗里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她又问了参与这件案子的老杨,老杨告诉她,有人亲眼目睹姜氏跳进水塘。 江鸾决定去姜氏溺水的水塘看看,走出办公室,正好碰见抱着资料迎面而来的李蕊晴,看见她拿着车钥匙,李蕊晴疑惑地问: “阿鸾,你要出去吗?” 江鸾冲她笑笑,云淡风轻地说: “有点事,出去一趟。” “阿鸾,我刚才听杨叔说你调了姜氏案子的卷宗,那件案子都结了,你不会还要去查吧?陈其海的事好不容易平息下去,你就别再去折腾了。” 李蕊晴目光定定地看着江鸾,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江鸾微怔了下,想起那天和老杨一起去水塘参与打捞姜氏的人也有李蕊晴,当即大方的承认: “嗯,我听杨叔说,那天有一位大妈亲眼看见姜氏跳进水塘,反正我今天下午不出勤,想去陈家的水塘边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李蕊晴眼里闪过犹豫,想了想,点头答应: “好,你等我一下,我把资料放回办公室,跟你一起去。” “嗯,我在车上等你。” 李蕊晴抱着资料进办公室时,回头看见江鸾正好下楼,她抿抿唇,关上办公室的门,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喂!” 电话接通,耳畔传来一声女声。 “你猜对了,江鸾真的在查姜氏的案子,她一会儿要去姜氏溺水的水塘。” 李蕊晴压低声音说。 闻言,电话那端的女人冷笑了一声,傲慢地说: “我不是猜的,她去了才好,我今天就让她有去无回,想查姜氏的案子,让她去阴间查去。” “非得要江鸾死吗?” 李蕊晴脸色白了白,有些狠不下心,曾经,她和江鸾也是一对好姐妹。只可惜,她爱的男人,偏偏对江鸾动心。 “你想让她和你抢铭洋哥?” 对方冷冷地问,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不过,就算除掉了江鸾,李蕊晴也得不到石铭洋的。 “她不喜欢铭洋,她爱的人是墨清玄。” 李蕊晴小声地辩解,她的话,只换来对方的嘲讽: “就算她不抢铭洋哥,但她要是知道了你当年做的事,你以为她还会把你当朋友,李蕊晴,你没有别的选择,你陪着江鸾去水塘,到时再做做样子救她就行了。” “她会水,也行吗?” “会水也没用。” 电话那头的女人十分自信,她等了这么多天,江鸾终于上钩了,这个机会,怎么能不把握。 =================================================================================== 去那个水塘的路上,李蕊晴脸色有些差,还一直心不在焉的,江鸾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几次,关心地问: “蕊晴,你气色这么差,是昨晚没睡好吗?” 李蕊晴怔了怔,扯起一抹牵强的笑: “嗯,昨晚没睡好。” 她看了眼窗外,水塘已经映入视线,她心里闪过一丝慌乱,突然转头看着江鸾: “阿鸾,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吧,我现在好没精神。” 江鸾眸子里闪过一丝愕然,随即淡淡地笑开,说: “那你一会儿不用下车,在车里小睡,我也只是去看看,用不了多长时间。” “好吧!” 李蕊晴咬了咬唇,头往座垫一靠,真的闭上了眼睛。 江鸾眉心轻蹙了下,清弘水眸瞟向后视镜,视线在镜片上停顿了片刻才移开,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觉得李蕊晴今天有些怪怪的。 她刚才没有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紧张,她抿抿唇,心说她应该是害怕,据说姜氏溺水的那个位置,去年的那一天,淹死过一个人。 江鸾停好车,解开安全带,没有立即下车,而是透过车窗观察了水塘四周的环境,这里,很安静,北面有一片果园,果园后面的小洋楼,是陈大发的家。 水塘里,满塘的莲花,姜氏溺水那位置除外,显然是打捞时,弄坏了莲。 收回视线,江鸾转眸看了眼副驾驶座里的李蕊晴,见她还闭着眼睛,她没有喊她,打开车门下去。 江鸾踩着石阶,一步步朝着水塘走去,身后车里,李蕊晴闭着眼睛睁开,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她眼里浮起丝丝冷意: “江鸾,你要是死了,千万别怪我。要怪,就只怪你勾.引了我爱的男人。” =================================================================================== 石铭洋要出差,但忘了拿一份重要的资料,他本想让伍妙可给他送去,但电话没打通,只好自己跑一趟。 回到家,拿了资料离开时,听见隔壁屋子里伍妙可‘啊’的一声,像是很痛苦的样子,他神色微微一变,快步走向她房间。 房门半开的屋子里,伍妙可正从地上爬起来,他深眸扫过她手里的一根骨头,心里生出一丝怀疑: “可可,你在做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伍妙可身子微微一僵,抬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迹,苍白的脸,才转了过来。 石铭洋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眸光锐利地看着她: “你又对谁施法,还被反噬了?” 伍妙可眼神闪烁,不敢看他的眼睛,试图敷衍过关: “没有,我施法玩的。” 石铭洋狭长的眼睛倏地眯起,视线扫过旁边桌子上的香火,触及到上面的布娃娃时,他眸色一冷,松开她的手,上前拿起那个布娃娃,再开口,声音染了愠怒: “你对江鸾施法?可可,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伤害江鸾的吗?你对她做了什么?” 伍妙可本来就因为被反噬而恼怒,这会儿又被石铭洋质问,心头的怒气越烧越旺,眼里迸出一抹阴狠的光,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布娃娃,怒声反问: “她是你仇人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对她怎样,我要是不对她怎样,还不知道,你对她护到这种程度,我差点被你害死,你知道吗?” 她将那布娃娃摔到地上,狠狠地踩上几脚。 石铭洋俊颜一变,连忙抓住她: “可可,你住手。” “我不住手,你是知道我要对江鸾怎样,所以想借此害死我,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和江鸾成双成对了是不是?” 她恼怒地瞪着他,刚才,她施法让那个小鬼把江鸾推下水塘,结果遇到一股巨大的阻力。 石铭洋皱着眉头,疑惑地问: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害死你,刚才你对江鸾施法受到反噬是怎么回事?” 伍妙可见他的样子不像说谎,她冷哼一声,弯腰捡起被她了几脚的布娃娃,恨恨地说: “江鸾去了姜氏溺水的水塘,她要调查姜氏的案子,我是为了你,才对她施法的,可是,我的水鬼一靠近她就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阻力,你是不是给画了符给她喝……” 石铭洋眸色瞬间变了几变,答非所问地说: “可可,姜氏的案子,你不要再插手,江鸾那里,我来应付,你不许再打她主意。” “为什么,你真被她迷住了?” 石铭洋摇头,放缓了语气道: “我不是为了江鸾,是为了你好,你对江鸾施法受到的反噬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没有画符给她喝,更没有动过任何手脚,你想想,四年前,她掉下千丈悬崖都能安然无恙,这说明,她身上,可能神秘的力量保护着。” “我才不信呢,我再试试。” 伍妙可说完就要再施法,却被石铭洋抓住 ,他严肃地说: “可可,你真想丢了这条小命?相信我,我不是被江鸾迷住了,接近她,是为了借她的手除掉墨家。还有,我必须接近她,才知道她身上那股神秘力量是什么,为什么当年她能掉下悬崖都不死。” “真的?” 伍妙可仰着小脸,怀疑的看着他。 石铭洋点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 “当然是真的,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还要回趟事务所,等我忙完,晚上回来再慢慢跟你说。” 伍妙可犹豫了下,终是答了声‘好’。 …… 车子驶出一段路程后,石铭洋立即拨出江鸾的号码。 刚才,伍妙可虽然受到阻力,又答应不再施法,但他并不放心。在他看来,伍妙可所说的阻力,可能是来自于江鸾身上的护身符。 他知道,她以前有一块和墨清玄那玉佩一样的帝王玉,可以辟邪,加之伍妙可法术浅,受到反噬,很正常。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江鸾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隐隐带着轻微的喘.息: “喂,石学长!” “阿鸾,你现在哪里?” 石铭洋的心咯噔一声,语气不由得染上几分担心。 “石学长,我和蕊晴来了姜氏溺水的水塘,刚才发生了一些事,等我回去再告诉你。” 想起刚才的情景,江鸾还心有余悸,她说完,不等石铭洋说话,就挂了电话,抓着李蕊晴的手不敢松开,看着脸色惨白的她,轻声说: “蕊晴,我们先回车上。” 李蕊晴颤抖着,双腿发软,在江鸾的掺扶下,上了长长的石阶,回到车里,她才感激地看着江鸾: “阿鸾,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肯定变成第二个姜氏了。” 江鸾清丽的眉眼间泛起浅浅地笑,拍拍她的手,轻声说: “蕊晴,我们先离开这里。” “嗯!” 李蕊晴点头,颤抖着手系上安全带,心里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一样,凌乱得无法思考。 江鸾见她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没有再说什么,也低头系上安全带,透过车窗玻璃看了眼水塘,改动车子,离开。 刚才,她正站在姜氏掉下去的位置,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李蕊晴从石阶下来,她微微一怔,喊她名字,她不理,神色呆滞地直奔水塘。 江鸾心里一惊,隐隐觉得不对劲,又喊了她两声,她转头朝她看来,那一眼,根本不像她平日的眼神,阴冷陌生得让江鸾浑身颤了一下。 眼看李蕊晴要跳进水塘里,江鸾连忙上前跑过去拉住她。 还好,她拉住了她。 当她手抓住李蕊晴的时候,她并没有乖乖地停下,那力气大得几乎把她都要一起拉进水塘里,奇怪地是,片刻后,那力气就消失了,江鸾来不及收回力气,两人双双跌倒在地,她还倒霉的当了垫子。。 车子驶了一段距离,李蕊晴惨白的脸上才恢复了一点血色,等红绿灯时,江鸾手机再次响起,还是石铭洋打来的,问她离开了没有。 平日听见石铭洋的名字就眼睛发亮的李蕊晴,刚才吓得太狠,竟然主动的让江鸾把她放在前面路口,她自己打车回去。 江鸾把她放在路口后,开车去了石铭洋说的餐厅。 “阿鸾,你刚才在电话里说发生了些事,是什么事?” 江鸾一进餐厅,石铭洋的视线就停在她身上不曾移开,来不及先点菜,她刚坐下,他便担心的问了出来。 对上他噙着关心的眼眸,江鸾嘴角扯出一丝浅笑,眼角余光瞟到拿着菜单走来的服务员,伸手去拿水壶给自己倒水,轻声说: “我先喝杯水,渴死了。” “我给你倒,是我太心急了,这么热的天,竟然不等你喝水,就让你回答问题。” 石铭洋掩饰的笑笑,语带调侃的说。 江鸾耸耸肩,身子靠进椅子里,眸光淡然地看着他倒了水,接过他递来的杯子,仰头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完,石铭洋的声音和她的手机同时响起: “鸾儿,点菜……算了,你接电话,我点菜。” 江鸾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时,清弘水眸闪过一丝愕然,对面,石铭洋低头在看菜单,她按下接听键: “喂,墨叔叔。” “鸾儿,你现在有空吗?“ 电话那头,墨晋修的声音温和而慈祥地传来。 江鸾说有空,墨晋修才说: “我们刚才针对你妈妈的情况做了一个手术评估,觉得手术可行。之前阿玄有跟你提过尽快给你妈妈手术是吗?” 江鸾轻抿了下唇瓣,答道: “是的。” “阿玄说,手术日期定在初九,看你有没有意见,你要是没有意见,明天就让你楚姨陪你去S市把你妈妈接回来,正好你姑姑和小姨明天到A市,她们可以陪你妈妈几天。” 墨晋修的话其实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江鸾的心,却狠狠地抽痛了下,墨清玄把她妈妈的手术日期定在初九,这无疑是告诉她,他一定会履行他的承诺。 同时,也提醒着她,他恨她! 自那天从江家离开后, 他不仅没有出现过,一个电话,一条信息也没有过。 她心里苦笑了一下,妈妈能恢复康健,哪一天手术,她都没有意见: “墨叔叔,我没有意见,楚姨要是忙的话,我明天自己去接妈妈就行了。” 楚欢管理着一个集团,接人这种事,能不麻烦,她就不想麻烦她。 “没关系,你楚姨再忙也能抽出时间陪你去的,你妈妈的情况不太好,你自己一个人,我们不放心。本来我是让阿玄跟你一起去的,但他要出国几天。” 江鸾听得一惊,没来得多想,脱口就问: “他要出国?那他去多久?” 今天已经初三了,他现在出国? “他说会在初八赶回来,不会耽误他和小璐的订婚典礼……” 江鸾打完电话,石铭洋已经点好了菜,颀长身躯靠在椅子里,眸色温和地看着她,关心地问: “阿鸾,你要把你妈妈接回来?” 江鸾暗自平息了下心里微微起伏的情绪,面上浮起一抹清丽的笑: “是的,墨叔叔说我妈妈的情况,可以通过手术康复,手术日期都已经定下了,明天我就把妈妈接回来。” 闻言,石铭洋眸光微变,英挺的眉宇轻轻蹙起: “阿鸾,手术有风险,我觉得,与其手术,不如顺其自然。当年,你妈妈是因为承受不了同时失去你和你爸爸的打击,才会精神失常的,现在你回来了。如果你天天陪着她,相信她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江鸾轻轻一笑,对于墨晋修和墨清玄,她是绝对相信的,虽然石铭洋的话也有道理,但她觉得,手术能让妈妈早些康复,不是坏事: “石学长,你放心,墨叔叔是脑科权威,他还请了世界顶级的神经科权威做手术评估,我妈妈的手术,会成功的。” “阿鸾,手术没有绝对,有些病,不是手术就能治好。” 石铭洋神色越发的凝重了一分,他的语气惹来江鸾心里疑惑,她清弘水眸掠过一丝探究,诧异地看着他: “石学长,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石铭洋面色微僵了下,很快又扯起一抹笑,只是笑容牵强,坦然的承认道: “是的,我比你还紧张。阿鸾,我觉得,你太相信墨院长和墨清玄的医术了,你妈妈这种情况,比手术治疗更好的,是亲情。你可以先试试,用亲情唤醒你妈妈,要真不行,再手术也不晚。” 江鸾清丽的脸蛋上泛起一层茫然,清弘水眸看着石铭洋,他深邃的眸子里写满了真诚和关心。 她轻轻地抿了唇,思索片刻后,有些动容,但还是有着一些质疑,轻软的声音里染着淡淡地担忧: “那样,真的行吗?” 石铭洋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地揪了一下,疼痛并不尖锐,却清晰地窜遍了全身每一寸神经。 江鸾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心,语气里的不自信,以及她眉眼间遮掩不去的哀伤,都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对她好。 难怪有人说,当你做出错误的决定时,不是不理智,而是感情左右了理智,他几乎是不加思索地保证道: “行,一定行的。” 江鸾清眸微闪了下,对于石铭洋的自信和肯定,她心里疑惑丛生,面上,渐渐地绽放出一抹浅浅地笑,眉眼间的哀伤敛去,又恢复了平日的乐观坚强,轻快地说: “石学长,虽然我知道你是安慰我的,但你的话,让我真的有了信心,你说得对,我应该试试,用亲情唤醒我妈妈。” 石铭洋的情绪被江鸾左右,她笑,他也跟着笑了,声音清朗愉悦: “这样就对了,与其做有风险的手术,不如用最安全的方法让白阿姨恢复健康嘛,正好我明天要去S市出差,到时我陪你一起去接白阿姨。” 这么容易就说服了江鸾,石铭洋有些不敢相信,怕她再反悔,他提议跟她一起去接她妈妈。 江鸾眸底窜过一丝诧异,婉言拒绝: “不用了,明天楚姨会陪我去S市。” “阿鸾,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我本来今天就要去S市的,因为资料落在家里,才改成了明天的。正好我很久没见过白阿姨了,做为晚辈,你总不会连我看望白阿姨的机会都不给吧。” “……那到时再说吧,这几年,我妈妈一直是由楚姨照顾着,她的情况特殊,楚姨不会放心 我自己去的。” 江鸾为难的说,她不是介意石铭洋见她妈妈,只是,怕楚姨讨厌他。 正好服务员上菜,石铭洋没有再坚持,爽快地说了声‘好’,端起面前的水杯优雅地喝水。 服务员上了菜离去,他才放下杯子,眸光扫过桌上的菜,状似不经地问: “姜氏的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你下午怎么会跑去那个水塘的?” 说起这事,江鸾顿时蹙起了眉,小嘴不噘,郁闷地说: “别提了,要是早知道会发生那样诡异的事,我真是说什么也不会好奇的跑去水塘。” “什么诡异的事?” 石铭洋挑眉,靠在椅背里的身子前倾,拿起筷子,给她夹菜。 “我自己来!” 江鸾扯动嘴角笑了下,但笑容没达眼底又隐了去,拿起筷子并没有夹菜,而是捏在手里无意识地转动,嘴里说着: “我听说姜氏是自己跳进水塘的,就好奇,想着她是不是像陈其海一样,是被脏东西附了身,蕊晴那天不是参与了案子吗,所以,我叫上了她一起去。” 她语速不快,手里的筷子虽然无意识地转头着,但清弘水眸,却是温和地看着石铭洋,在她提起李蕊晴时,石铭洋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异样。 转瞬即逝,江鸾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她知道,不是错觉。 “你叫上李蕊晴一起去的?那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石铭洋心思转动,按理说,李蕊晴知道他给江鸾打电话,约她在这里见面,肯定会来的。除非,江鸾说的诡异事件…… “她都快被吓死了,哪里还有心情来吃饭啊。” 想到刚才的事,江鸾脸色也跟着变了变,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恐惧,有着后怕: “蕊晴说她昨晚没睡好,到水塘的时候,她没有下车,我自己下去的。我站在姜氏跳水的那个位置,正思考着她为什么要跳水的时候,突然看见蕊晴从下了车,面无表情的朝水塘走来。我喊她,她不理我……” 江鸾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石铭洋的表情随着她的话而变化,她说李蕊晴跳水,他并没有流露出担心,反而是说她差点被拉下水的时候,他一脸的紧张。 “石学长,你说,姜氏是不是也像陈其海一样,是被附了身。她的案子你没有参与吗?” 江鸾好奇地望着石铭洋,他淡淡一笑: “陈大发说他老婆是和他吵了架想不开跳的水,是李蕊晴负责的案子,我这些天忙着事务所的事,不过,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陪你走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江鸾摇头: “我哪里还敢再去啊,想想下午的事就后怕,当时是蕊晴发生那样事诡异的事,要是发生在我身上,估计你现在就只能到水塘边去看我了。”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石铭洋眸色一变,声音骤然多了一丝严肃。 江鸾怔愣地看着他,见他神色严肃,她又嘿嘿一笑: “我当然知道,有你在,那些脏东西不敢靠近,但下午的时候,真的是吓怕了,还好我戴着辟邪的玉佩,要不然,我真的不可能坐在这里了。” “玉佩?” 石铭洋面露诧异之色,其实,他下午那会儿,就猜到是这种可能的。 江鸾点头,夹起菜放进嘴里,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示意他先吃饭,石铭洋回以一个温和的笑,也不再说话,优雅地用餐……   ☆、094我会努力忘记清玄哥 江鸾回家时,一室灯光柔和的客厅里,江璐正坐在客厅沙发里等她。 她上班后,每天都早出晚归的,一方面是没有时间陪江璐,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们之间隔着一个墨清玄,江鸾有意的避着她。 江鸾换了鞋,刚走到玄关处,江璐就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笑着喊她: “姐,你回来啦!” 江鸾微微一笑,清弘水眸扫过她手里的杂志,见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诧异的问: “子骞跑哪儿去了,怎么你一个人坐在这里。” 江璐把杂志放在沙发上,朝她走过来,嘴上回答着: “裴若桑从老家回来,他去机场接她了。姐,我有话跟你说。” 在楼梯前的盆栽旁,江璐上前拉着江鸾的手,语气轻柔的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裴若桑?” 江鸾微扬的尾音带出几分疑惑,眉心轻蹙地看着江璐,她轻轻一笑,解释说: “她是子骞的女朋友。” 一个月前,墨清玄宣布和江璐订婚,程子骞某天醉酒后,就脑残的接受了爱慕他的裴若桑,前些天裴若桑回了老家,今天回来A市,他当然不能弃人家于不顾。 江鸾眉心皱得越发的紧了一分,程子骞有女朋友,她怎么不知道。他既然有了女朋友,那还对小璐这么好? “子骞什么时候和她开始谈恋爱的?” 江璐今晚等着江鸾回来,不是为了和她谈裴若桑,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抿了抿唇,轻声说: “姐,我不想和清玄哥订婚了。” 江鸾正想着程子骞的事,突然听见她这样一句,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似水的眸子疑惑地盯着看着她,见她一脸的认真,她心里微微一怔,想着她可能是因为墨清玄这几天的‘失联’而难过,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面上泛起一丝温和的笑,声音轻软温柔地安慰: “小璐,你别说傻话,今天已经初三,还有几天就是你和阿玄的订婚日了,是不是因为这几天他只顾着手术,没有来看过你,你要是想他,明天就搬回墨宅去住吧。” 江璐脸色一白,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急切: “姐,我不是因为被清玄哥冷落才说气话的,我说的,是真的。” 江鸾眸光轻闪,忽略心里因她的话而起伏的情绪,有些敷衍地说: “小璐,你是太紧张了,放轻松些,别胡思乱想。对了,明天我要去S市接妈妈,小姨和姑姑的航班到达A市,先后只差二十分钟,到时,你去机场接她们吧,妈妈的手术暂时定在你和阿玄订婚的第二天,就是初九,下午的时候,墨叔叔通知我的。” 她特意解释,是墨晋修通知的,以免小璐误会她和墨清玄还有联系。 实际上,墨清玄这几天没有和她们任何人联系,他根本没拿手机,墨叔叔说,他整天除了手术室就是实验室,连家都没有回。 原本,她小姨前两天就该回来的,但临时有事,推迟了两天,正好明天和她姑姑颜洛橙一起到。 江璐眉眼间泛起一层难过,她好不容易做出了决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放手,可是姐姐却不相信她,她紧紧地咬了咬唇,很固执的重复着那句话: “姐,我真的不想和清玄哥订婚。” 见江鸾没有反应,也不说话,她难过的红了眼眶,声音染上一丝哽咽: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虽然失去清玄哥我会很难过,但是那样,难过的只有我一个人,你和清玄哥可以幸福的在一起。清玄哥说,他和你还没出生就定了娃娃亲。我知道,他说的,不是指楚姨和妈妈给你们订下了娃娃亲,而是你们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要在一起的。” 明亮的水晶灯光照射下,江鸾清丽的面颊有些苍白,眉心轻蹙,眸光复杂地看着江璐。 听见她那句‘你们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要在一起’,她侧了脸,抬头望向楼梯间,眼前浮现出墨清玄苍白的俊颜。 心脏,忽然一阵窒息。 小璐的声音轻柔中渗着三分忧伤,两分歉意: “那天,清玄哥对我说,他只把我当妹妹,还说,他之前不是骗我的,是真的想和我订婚,结婚,替你照顾我和妈妈。姐,我其实知道,知道清玄哥没有骗我,你也没有骗我。我只是不能控制自己去嫉妒。” “小璐……” 江鸾心情很复杂,她想阻止江璐说下去,但刚开口,就被她打断: “姐,你让我把话说完。我不想成为大家讨厌的人,从现在开始,我会努力去忘记清玄哥,姐,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江璐泪眼汪汪地看着江鸾,她心里很痛,很痛。 清玄哥是她的整个世界,没了他,她就像失去了整个世界一样的难过。 可是,她不想看到姐姐难过,更不想最后被清玄哥讨厌,她虽然不像姐姐那么了解清玄哥,但她跟在他身边四年,多少是了解几分的。 墨清玄没有和她说清楚之前,他对她可以像妹妹一样的疼爱,一旦说清楚,她还缠着他,或是逼他和她订婚,他就不会再给予她任何的疼爱,有的,只是冷酷无情。 江鸾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小璐能想通,是最好不过的。可是…… 就算小璐放手,墨清玄也已经恨死她了,怎么可能再原谅她,那天,他说‘江鸾,我答应你’时,话语里的绝决和怨恨,只要一想起,她就觉得心脏上有刀子划过一样的疼。 她紧紧地抿了抿唇,强自压下心里的痛,平静地问: “小璐,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我想清楚了。就算清玄哥和我在一起,他心里喜欢的人也不是我,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大家都痛苦。” 江璐抬头,把眼泪眨回去,她想得很清楚了。 这几天,清玄哥不理她,她姐也早出晚归,她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想这个问题了。 “姐,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真正的忘记清玄哥,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我有你和妈妈,我会努力做回以前的我。” 四年前,她快乐而幸福。 怕江鸾不相信,她松开她的手说: “我现在就上楼给清玄哥打电话,跟他说,我以后只当你们的妹妹,初八的订婚典礼,由姐姐你和清玄哥订婚。” “小璐!” 江璐转身刚走,就被江鸾扣住手腕,她转头,看着江鸾,茫然地喊: “姐!” 江鸾心里很乱,本就白希的脸蛋,泛着一层莹白之色,她清弘水眸闪过挣扎,生硬地说: “我不能和他订婚。” “姐,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江璐难过的问,她是真的愿意成全她和清玄哥,不是说说而已。 江鸾摇头,对上江璐含泪的眼眸,她不知道该怎样跟她解释,找了个借口: “你清玄哥这几天都没有手机,下午的时候,墨叔叔说他出国了,可能要初八才会回来,所以小璐,你不用给他打电话。如果一定要打,你就给楚姨打电话吧,告诉楚姨,把订婚典礼取消。” “姐,为什么要取消,你不想和清玄哥订婚,还是你怕那些媒体乱写,我不在乎的。” 江璐不能理解她姐的行为,她不是也爱着清玄哥的吗,既然爱着,为什么还要取消订婚典礼,不直接和清玄哥订婚呢。 江鸾眉心紧紧地蹙起,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额头,她一时半会儿和小璐说不清楚,最后只好说: “小璐,你先按我说的做,改天,我再跟你慢慢解释,好吗?明天要去S市接妈妈,姑姑和小姨明天也到了,我们今晚早点休息。” “好吧!” 江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跟着江鸾一起上了楼。 ====================================================================== A市的深夜,少了白天的炙热,拂过耳畔的风,带着丝丝凉意,让人心情舒畅。 裴若桑坐在副驾座里,眉眼带笑地看着身旁开车的男人,十几天不见,他好像更帅了,五官俊美,线条分明,连抿唇的样子,都说不出的迷人。 唯一遗憾的是,他从接到她,就没有笑过。 她噘了噘嘴,不悦地说: “子骞,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回来?” 裴若桑不是A市人,但她家在A市有分公司,她毕业后,就留在了这个城市。 程子骞专注的看着前方路况,听见她的话,他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地敷衍一句: “你想多了。” 她回不回来,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在想着,怎样跟她说‘分手’。 裴若桑蹙了蹙眉,沉默片刻后,又扬起一抹笑,轻快地道: “我这次回家已经把我们的事告诉了我爷爷和我奶奶,他们对你非常满意,子骞,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一起回家见见他们吧。” 程子骞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转过头来,对上裴若桑轻快的笑,他俊眉轻凝,声音染了一丝生硬: “我最近都很忙,等有时间再说吧。” “你要是没时间跟我回家,那和我爷爷奶奶视频也行。” 裴若桑紧紧地看着程子骞,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女孩子都是敏感的,裴若桑虽然不知道程子骞这些天和江璐在一起,但她敏锐的嗅到了异样的气息。 程子骞没有回答,而是方向盘一打,把车停在了路旁,转头,俊美的脸庞上浮起几分严肃, “若桑,我们谈谈!” 裴若桑脸色一变,前一秒还晶亮的眸光顿时警惕地看着他,不待他开口就喊了起来: “我困了,想睡觉,你先送我回家,有什么事明天再谈。” ==================================================================== 洗过澡后,江璐和江鸾又聊了近一个小时,直到深夜十一点,她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想不明白她姐为什么不答应和墨清玄订婚的她,按她姐说的,给楚欢打电话。 手机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电话那端,楚欢的声音染了一丝困意传来,应该是睡下了: “小璐,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江璐眉心凝着困惑,轻声说: “楚姨,我刚才跟我姐说了,我不和清玄哥订婚。” “是吗,小璐,你终于想明白了?” 听见她的话,电话那头的楚欢微惊了下,声音再次传来时,少了一刚才的困意,多了一丝欣慰。 “嗯,我想明白了,可是,我姐不愿意和清玄哥订婚,原本我说初八的订婚典礼上,由她和清玄订婚的,但她让我给你打电话,说取消订婚礼,我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只说不能和清玄哥订婚……”   ☆、095阿玄知道吗 墨宅,原本靠在chuang头的楚欢听完江璐的那番话后,直接下了chuang,走到几步外的沙发前坐下,温和地说: “小璐,你姐和你清玄哥之间可能有些误会,订婚礼的事,你不用担心,剩下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嘴上虽这么说,楚欢心里,也是诧异的。 “楚姨,你那天说的,让我去公司上班,是真的吗?” 听楚欢说不用她担心姐姐和清玄哥的事,江璐真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既然愿意成全清玄哥和姐姐,自然不能再留在医院里。 楚欢轻轻一笑,语气轻快地透过电波传过来: “当然是真的,你什么时候去上班都行,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江璐想了想,才说: “下周一吧,明天我要去接姑姑和小姨,我姐姐说,明天要和你一起去接妈妈……” …… 卧室柔和的光泽下,墨晋修靠在chuang头,神色温和地看着楚欢,见她挂了电话,他才问: “小璐想通了,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他没听见江璐说了些什么,但从楚欢的话里知道江璐想通了,愿意放手。 楚欢眉间凝着淡淡地困惑,一回到chuang上,立即被身旁的男人揽进了怀里,修长的指抚上她紧皱的眉头。 “别闹,刚才小璐说,鸾儿不愿意和阿玄订婚。” 楚欢抬手拿开墨晋修的手,她心里猜测着,鸾儿不愿意和阿玄订婚的原因,是不是想给小璐一段时间缓和。 墨晋修诧异的挑了挑眉,但很快又恢复了淡定平静,轻声安抚怀里的楚欢: “欢欢,你不用担心,鸾儿和阿玄之间的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现在小璐愿意退出,你应该开心才对,别再皱眉了,明天还要去S市接白鸽呢,睡觉!” “我还是不放心,晋修,阿玄跑哪儿去了,你赶紧把他找回来。” 楚欢哪里能放得下心,小璐虽然答应退出,但阿玄和鸾儿一天不在一起,她的心,就放不下。 墨晋修眉峰轻蹙,这个问题,把他难住了: “欢欢,我是真的联系不到阿玄,也不知道他到底跑哪儿去了,下午从会议室出来后,他就开车走了,手机在办公室的抽屉里睡觉,他只说初八回来。” 楚欢有些郁闷地哼了一声,阿玄那小子也真是的,胡闹了几天还不够,还玩离家出走? “那不管了,等他回来再说吧。不过,以着你儿子那骄傲的个性,他和鸾儿之间,怕是没这么快和好,鸾儿应该还有事情瞒着我们,她每次提起当年救她的老婆婆,就刻意回避。我估计,她一直把阿玄推给小璐,也有着这个原因。” 墨晋修对她的话表示赞同,他温和地说: “有这个可能。当年你们去L县的时候,黑鹰不是差点被那个会邪术的男人控制,后来,那两个人,都死了吗?我觉得,陈其海的事,会不会和当年的那两个会邪术的男人有关,姜氏的娘家在W市。姜九又是在W市被人瞬移走的。” 楚欢眉心蹙得越发的紧了一分: “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有这种可能,不过,当年那两个男人都死了,如果这次陈其海的死,是和当年的事有关,那四年前的事,会不会也和这有关,难怪,鸾儿说,那个组织的老大临死前透露,那个人,用了十几年时间来筹谋,只为报仇……” 墨晋修英俊的眉宇间凝着几分沉重,要不是陈其海的事件,阿玄查到了W市,又亲眼目睹姜九被瞬移,后来石铭洋破案,确定陈其海的死是被附身,他也怀疑不到当年的事情上。 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 “我已经跟黑鹰说过了,他会再调查当年那两个会邪术的人身份,另外,我们需要找一名道法高的巫师,要不然就太过被动了。” 就算墨家是A市第一豪门,面对会邪术的仇人,他们也无能为力的。 “当年救了鸾儿那位老婆婆不就是道法高的巫师吗,明天我和鸾儿谈谈。巫术太过邪门,就算找那样的人,也要慎重。” 楚欢想了想说。 “那好,你明天先问问鸾儿。” “那好,你明天先问问鸾儿,不过今晚很晚了,你别再胡思乱想,先休息。” 说完,墨晋修不由分说的把楚欢拉进了被窝里…… ========================================================================== S市 玉兰飘香的柏油路上,一辆加长宾利以平稳的速度朝山上驶去,穿透绿荫折射下来的阳光混着玉兰幽香钻进车厢里,随着呼吸灌入肺叶,沁人心脾。 宽敞的后排座,坐在靠窗位置的江鸾侧身看着窗外景致,左边脸颊映着明艳的阳光,光泽莹润,右边脸颊线条柔和,凝脂如玉。 这样淡雅恬静的她,乍一看,还真像个十足的淑女。 隔了一个座位的楚欢从车窗外收回视线,眸光温和的停落在江鸾身上,几秒钟后,她声音轻柔的响在车厢里: “鸾儿,昨晚小璐打电话给我,说她已经想通了,不和阿玄订婚。” 闻言,江鸾转过头来,对上楚欢温柔中渗着探究的眼神,她眸子闪了闪,轻轻点头,声音平静地说: “是的,昨晚我一回家,小璐就跟我说了。” 楚欢脸上浮起一抹微笑,视线不曾离开江鸾的脸,她太过平静,反而让人觉得反常: “小璐能想通,是件好事。不过,算上今天,距离初八也只有四天时间,我觉得,现在取消订婚典礼,不如那天由你和阿玄订婚,你们虽然从出生就定了娃娃亲,但到底没有正式的仪式,鸾儿,你觉得呢?” 江鸾避开楚欢锐利的眼神,敛眸遮去眼里一闪而过的挣扎,她唇瓣轻抿了下,再开口,声音染上一丝歉意: “楚姨,我不能和阿玄订婚。” 楚欢脸上的微笑敛去,眉心轻蹙,关心地问: “你是怕时间太仓促,还是怕小璐难过,她既然想通了,就应该不会再出什么状况的。相反的,你要是和阿玄这样冷战下去,还可能让小璐徘徊不定。” 江鸾心口堵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放在面前的双手下意识地交叉在一起,楚欢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她真的不能。 她抬头,眸光清澈地看着楚欢,生硬地说: “我不是因为小璐。楚姨,四年前,我对那位救我的老婆婆有过承诺,实际上,我之让阿玄答应娶小璐,有一部份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楚姨,杀害我爸的真正凶手还没有找到,我妈妈又是这样的状态……” “鸾儿,这事,阿玄知道吗?” 楚欢脸上浮起惊愕,她的猜测是对的,她能猜到,以着 阿玄的聪明,以及他对鸾儿的了 解,怕也能猜到一些的。 难怪,阿玄会恨鸾儿,他是恨她什么事都瞒着他。 想到这些,楚欢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发紧,鸾儿现在和阿玄的状态,让她想到了二十多年前,她也是那样,为了仇恨,惹得墨晋修生气。 江鸾摇头,低声说: “我不知道,他应该是猜到了一些的,楚姨,我知道自己太自私,让阿玄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成全小璐的爱情,现在小璐想通了也好,阿玄不必勉强的和她订婚。” “鸾儿,阿玄现在去了哪里,我和你墨叔叔都不知道。” 楚欢不知道再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没有用,鸾儿的性格和阿玄是一样的,自己决定的事,别人都难以改变。 她轻叹一口气,幽幽地说。 江鸾一怔,清弘不眸闪过诧异,“墨叔叔昨天说,他要出国几天,不是去出差了吗?” 楚欢苦笑, “鸾儿,你还不了解阿玄吗,他出差不过是借口,就像前几天借着手术和实验,连家都不回一样。楚姨不会让你违背自己的承诺,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那位救了你的老婆婆,现在哪里?” ======================================================================= 妞们,第二更来了,今天还有一章加更,等更的妞们可以看夜子的旧文,或者投个票,留个言,别潜水啊,夜子需要各种动力!   ☆、096阿博回来了吗? 楚欢心疼儿子,也心疼鸾儿,但她也知道,承诺别人的事,不能违背。 要没有当年那位老婆婆,就没有今天回来的鸾儿。 她只是想找到那位老婆婆,用诚心感动她,让她成全鸾儿和阿玄。 车子到半山,别墅映入视线里,江鸾透过车窗看向红砖瓦漆的别墅,轻柔的声音混着拂过耳畔的风吹散在山林: “老婆婆闭关了,要七月十五才出关。” 江鸾话音微顿了下,宾利驶进别墅时,她才迟疑地说: “楚姨,既然阿玄联系不上,那订婚典礼,你和墨叔叔作主取消吧,一旦公布于媒体,阿玄就会回来了。” 楚欢抿唇一笑,语重心长地道: “鸾儿,有些事,我和你墨叔叔也作不了主,当初,我们让阿玄违背自己的意愿,答应娶小璐,已经让他不满了。之前他就跟我说,他的事不要我和你墨叔叔管,他自己会处理。订婚典礼的事,还是让他自己做主吧。” “可是,他不是要初八才回来吗?” 江鸾声音染上一丝着急,她本能的觉得,墨清玄是不会答应取消的。 他说过,他不会任由她贱踏他的感情,他从来不是受制于人的男人,在她三番五次的逼他后,他怎么会轻易的算了! 宾利在别墅的草坪前停下,楚欢没有回答江鸾的话,说了句‘鸾儿,先下车吧’,径自拉开车门下了车。 江鸾下车,正好看见从别墅里出来的白鸽,可能是听见车子的声音才出来的,看见她们,她脸上欣喜的绽放出笑容,竟然还记得她,远远地,就和她打招呼: “鸾儿,你来啦!” 江鸾心里暖,听着妈妈的声音,她鼻端莫名的就泛酸,快步走过去和白鸽拥抱了下,拉着她的手说: “妈妈,我和楚姨是来接你回家的。” 白鸽笑容灿烂的脸上浮起一丝茫然,清亮的大眼睛眨动,好奇地问: “回哪个家?” 楚欢忽略心里的酸楚,上前,笑容灿烂的看着白鸽,温柔地说: “鸽子,我们回你和江博的家。” 听见江博的名字, 白鸽眼里的茫然瞬间如云雾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忘了自己也忘不了对方的温柔爱恋,眸光璀璨地望着她: “阿博回来了吗?太好了,鸾儿,我们回家。” 江鸾抬头看了眼树上开得正盛的玉兰花,逼退眼里的氤氲水气,柔声道: “妈妈,不急,我们吃了午饭,下午再回去。” 白鸽连连点头,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似的,这会儿的她, 全然不记得阿博和她们早已阴阳相隔,记忆不知停留在哪一个幸福的时刻。 “鸾儿,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好想你,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小皮圈,走,妈妈帮你扎辫子去。” 她说完,牵着江鸾的手就往一旁的小圆桌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吩咐身后的阿姨,让她把皮圈拿出来。 江鸾脸色变了变,被白鸽拉到小圆桌前,按在树下的藤椅上,见她伸手摸自己的短发,她笑着说: “妈妈,我的头发好短,现在扎不了辫子,等长长些再扎好不好?” 白鸽脸上的笑敛去,蹙眉说: “鸾儿,你头发怎么剪了,剪掉头发就不是小公主了,不过没关系,我给你买有辫子,咱们直接扎辫子。” “妈妈!” 江鸾哭笑不得地看着阿姨拿出来的花式皮圈和辫子,还真是当下最流行的,可是,她一个年近二十七岁的老姑娘,就算眉清目秀,看着年轻,也不能年轻到扎这种小辫子的程度啊。 楚欢在一旁忍俊不禁,跟着坐下来,附和着白鸽的话: “嗯,鸾儿扎这两个辫子肯定好看,我记得,鸾儿第一次在酒窖喝醉了酒,就地而睡的时候,就是扎着这样的小辫子,穿着米分色系公主裙。当时,你在酒窖睡了一下午,阿玄就在旁边陪了你一下午……” 后来,她问阿玄为什么没有把鸾儿喊醒,阿玄回她一句,睡着的鸾儿,比她醒着更乖巧,更可爱。 江鸾眸光闪过一抹情绪,她当然记得,她醒来还怪墨清玄,因为他用激将法害得她醉了,又让她在酒窖睡了一下午。 白鸽歪着头想了想,问: “有吗,我不记得了,鸾儿,酒量是一天天练出来的,你以后天天喝,就不会那么容易醉了。乖,别动,我帮你扎辫子。” 江鸾妥协地僵滞着身子,不敢再乱动。 算了,只要妈妈开心,当一回小孩子也没关系,这里也没人会看见,只除了门口的保安,还有照顾妈妈的阿姨。 “这才乖,妈妈给你扎好了辫子,你再去找阿玄玩,他看见肯定羡慕你,我还给苒苒买了,楚楚,一会儿你拿些回去给苒苒。” 白鸽说完,看向楚欢时,又突然皱起了眉,想了想,懊恼地说: “看我这记性,苒苒长大了,已经不喜欢这种小皮圈和小辫子的,楚楚,昨天我看见苒苒有男生送苒苒花……” 楚欢对白鸽这种跳跃式的记忆早已习以为常,不论她说什么,只要旁人都顺着她的意说下去,就不会有问题,要是你反驳她的话,她心急之下,就会发病。 江鸾安静的坐在椅子里,任由妈妈在她头上摆布,听着她和楚姨之间的谈话,她的记忆也跟着被拉回那些久远的青涩年代。 直到耳畔响起白鸽轻快的声音: “鸾儿,扎好辫子了,现在真漂亮!” 江鸾回过神来,抬眼看见楚欢手里的手机,她微微一怔,楚欢已经拍下了几张相片,笑容灿烂的说: “鸾儿,真好看,这几张相片我留着。” “楚姨!” 江鸾哭笑不得地喊,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滑稽,楚姨这不是取笑她吗? “鸽子,鸾儿,我给你们拍张合影。” 楚欢不理会鸾儿请求的眼神,笑着冲她说。 白鸽答了声好,上前搂住鸾儿,还在她头顶比了一个剪刀。 “真漂亮,鸾儿,鸽子,你们看。” 楚欢手机递给鸾儿,她看着相片里的自己,头上那两个小辫子是好看,但长在她头上,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不过,她妈妈白鸽笑得很灿烂,她把相片传到自己手机里,把手机还给楚欢的时候,白鸽突然‘病发’,一把夺过手机,手指弯曲做扣板机的手势,冲她们两喊: “你们把阿博还给我,把阿博还给我!” “妈妈!” “鸽子!” 江鸾和楚欢同时惊变,腾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白鸽怨恨地瞪着她们,冲楚欢开了一‘枪’,又冲她开枪,嘴里还配合地‘砰’了一声, “我要杀了你们,替阿博和鸾儿报仇。” 她说完,突然朝别墅门口跑去,哭着喊: “阿博,你别走,别丢下我们!” 江鸾眼睛一红,顾不得难过,追上去,在大门口抱住白鸽,她拼命挣扎,反过来一把扯掉她的辫子,把她当成仇人来攻击。 楚欢担心地减: “鸽子,她是鸾儿,你不能伤害她。” 江鸾虽然不敢伤了妈妈,但这一次没有像上次一样束手就的擒,她虽然只守不攻,但躲避着,白鸽一时半会儿,还真拿她没有办法。 用了十几分钟,白鸽终于在楚欢的超能力下静下来,一番折腾后,她再次疲惫地睡了过去。 楚欢和江鸾把她安置好后,一起下楼,阿姨已经做好了午饭。 “鸾儿,你别太难过,我们先吃饭去。“ 在餐桌前坐下,看着满桌的菜,江鸾一点食欲都没有,她暗自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看着身旁的楚欢,轻声说: “楚姨,我暂时不想给妈妈做手术。” 楚欢眼里闪过一丝愕然,不解地问: “为什么,你是怕手术有风险吗?我问过你墨叔叔,他说手术成功率很高的。” 江鸾摇头,秀眉轻轻蹙起,平静地说: “昨晚,墨叔叔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和石铭洋在一起吃饭,他说我妈妈的情况,手术未必可行。我妈妈是因为我和爸爸才变成这样的,也许,我陪着妈妈一段时间,真的能唤醒她的记忆。” 楚欢眉心轻凝,思索她的话。   ☆、097再不回来,鸾儿就被骗走了 江鸾敛眸看着面前的筷子,想到妈妈刚才发病的样子,心房又被密密麻麻的难过占据,见楚欢不说话,她又抬眼,看着沉思的楚欢,轻声解释: “楚姨,石铭洋上次就说过,我妈妈一定会康复的,昨晚,他又说,我可以用亲情唤醒妈妈。之前,我们也怀疑过他是不是参与了陈其海的死。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先入为主的把他归类成了坏人,我觉得,我妈妈变成现在这样,也许不是单纯的受了刺激。” “鸾儿,你的意思是?” 楚欢眉目间染上几分凝重和愕然,她知道鸾儿会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不单纯是靠直觉,她一定是从石铭洋身上发现了什么异样或是珠丝马迹。 只是,她不明白,如果她妈妈精神失常并非单纯的受不了刺激,那又是因为什么? 她妈妈白鸽一向坚强乐观,当年虽然一个月内同时失去‘老公和女儿’,但她还有一个小璐,按理说,不会疯掉才对。 这些年,她的情况时好时坏,墨晋修和墨清玄用尽了办法,也没让她的病情减轻,反而在江鸾回来后,状态越来越差。 “我也不能确定,只是觉得,石铭洋昨晚的反应有些怪,我说要给妈妈手术,他比我还紧张,还说手术有风险。楚姨,我想先等等。” 楚欢想了想,点头答应: “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墨叔叔那里,我跟他说。不过,我不赞成你太过接近石铭洋,他心思缜密,如果……” “楚姨,你放心,我会小心的。石铭洋身上太多神秘之处,现在为了妈妈,我也必须弄清楚。” 她心里的疑惑一天不解开,她就一天不能安心。 她之所以会怀疑石铭洋,还因为昨天的事,他那个电话打得太过巧了些。 在电话里,他问她在哪里的时候,那语气里渗着担心,后来,她说自己差点回不来,他眸底明显闪过一丝异样情绪,很严肃的说,有他在,不会有事。 “好吧,你既然决定了,那楚姨就支持你。” “楚姨,石铭洋今天来了S市出差,本来,他说陪我一起来接我妈妈的,但我拒绝了他。我们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叫上他。到时你再用超能力看一看他的心理活动。” 江鸾想了想,又补充道。 楚欢有看透人心的超能力,这是一大优势,这些年,她坐在墨氏集团总裁的交椅上,能够轻松的掌管一个集团,她的超能力占了一半的功劳。 “鸾儿,我看不出石铭洋的心理活动,也看不穿你心里想什么。” 楚欢说完,拿起筷子,叫她先吃饭,随后夹菜放进嘴里。 江鸾一怔,随后笑了,说: “楚姨,我心里想什么可没有隐瞒你。既然你看不穿石铭洋的心理活动,那就算了,等回了A市,我再让他见妈妈。” “好!” 楚欢点头,她心里想着怎样联系到阿玄,他再不回来,鸾儿就被别人骗走了。 那个石铭洋对鸾儿的心思,可是众所皆知的,如果可能,她真不希望鸾儿接触石铭洋。 …… 下午五点,江鸾和楚欢陪着白鸽一起回到A市,低调奢华的宾利驶进江家别墅,院子里的众人立即迎了上来。 听说颜洛橙和白谨今天到A市,苏琳,程景怡,夜紫三人吃过午饭就来了江家,程子骞和简炫陪着江璐去机场接的机。 “鸾儿,还好你没事,伤好了没有?” 颜洛橙上前把江鸾拥进怀里,眼里控制不住的泛了泪意,她和她哥哥江博虽然不曾一起长大,但他们兄妹的感情是很好的。 四年前,她哥哥江博遇害,不久鸾儿又连人带车摔下悬崖,后来白鸽精神失常,一连串的事让她几乎也承受不住。 她父亲江煜国自那后一病不起,墨家照顾白鸽和江璐,她则是把她父亲接去了E国…… “姑姑,小姨!” 鸾儿声音微微哽咽,一个是她爸爸的妹妹,一个是她妈妈的妹妹,如今都站在她面前,看见她们,她就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一个阴阳相隔,一个又…… “鸾儿,你受苦了。” 白谨抬手抹泪,她抱了抱江鸾,转身去扶白鸽,白鸽刚才坐飞机很稀奇,这会儿那稀奇劲还没过,看着这么多人,她眼珠转头,眨了眨眼,目光突然定格在颜洛橙身上。 “妈妈!” 江鸾小声地喊了一声,心,莫名一紧。 白鸽看着颜洛橙一眨不眨,面上的表情渐变,最后,眼睛一红,晶莹的泪滚落眼眶,那张刚才还充满好奇的脸蛋弥上了一层浓浓的悲伤,她痛楚地喊了声: “颜,阿博走了!” “鸽子!” 颜洛橙心一痛,眼泪猝然滑落。 楚欢也是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白鸽,她那声‘阿博走了’带着令人窒息的悲伤,像是密不透风的大网当头罩下。 刹时,整个院子里,都弥漫了一层浓浓的悲伤。 可是,下一秒,楚欢就眸色一变,惊呼道:“颜,小心。” 她话落,只见白鸽出手奇快地朝颜洛橙抓去,前一秒还悲伤的眼神,下一刻就充满了怨恨,悲伤的五官变得狰狞。 还好颜洛橙闪得快,往后退开两步,沉痛地喊: “鸽子?” “凶手,你们还我的阿博,还我的老大,你们都是凶手。” 白鸽再一次病发,发作得让人没有一丝防备,最后依然是江鸾和楚欢合力将白鸽制住。 “姐,妈妈刚才都认出姑姑来了,为什么突然又发病?” 卧室里,江璐红着眼睛,看着睡过去的白鸽,刚才,她还以为妈妈好了。 江鸾抿抿唇,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抚地说: “妈妈能认出姑姑来,是件好事,也许,过不久妈妈就真的会好了。” =============================================================================== 广场旁,李蕊晴一上车,就恼怒地质问主驾座里的伍妙可: “昨天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让那水鬼把江鸾推下水的吗,为什么最后我差点被你害死。” 昨天要不是江鸾抓住她,她现在就成鬼了。 伍妙可神情冷傲,转头睨她一眼,不以为然的说: “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那样,只怪你没有告诉我,江鸾有护身符。” 李蕊晴脸上的怒意越发的浓了一分,气愤地瞪着伍妙可: “我根本不知道江鸾带了什么护身符,怎么告诉你,我都差点被你害死了,你得对我道歉,而且,以后我不再为你做伤害江鸾的事了。” 她昨晚想了一晚上,就算江鸾抢了石铭洋,就算她有时候也恨她,但她不想置她于死地。 伍妙可发出一声冷嗤,打开身旁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小包东西,无视李蕊晴刚才的话,冷冷地吩咐: “你把这东西给江鸾服下去,以后就不用你再做什么了。” 李蕊晴神色一变,警惕地看着她问: “这是什么?” “你不用管,只要让江鸾服下,不管是混着食物,还是饮料里都行。” “我说过,不会再帮着你害江鸾的,昨天她救过我一命,我不能恩将仇报。” 李蕊晴很有‘骨气’的抿抿唇,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直接降下车窗扔了出去,她伸手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时,身旁,伍妙可的声音警告地响起: “李蕊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江鸾打电话,说你昨天想害死她,结果反而差点害了自己?” 李蕊晴身子蓦地一僵,抓着门把手紧紧地捏着门把,转头,脸色苍白的看着她。 伍妙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眼里一片阴狠: “不只是昨天的事,还有四年前的事,你也功不可没。不论哪一件事,江鸾都不可能原谅你的,你自己想想,是除掉你的情敌,还是被你的情敌除掉,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还没答案的话,我就给江鸾打电话。” 李蕊晴紧紧地抿了抿唇,又恨恨地瞪她一眼后,下车,重重地摔上车门。 看着她气愤的开车离去,伍妙可轻笑了两声,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098我和小璐订婚,不是鸾 伍妙可轻笑了两声,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透过车窗玻璃,视线停落在远处的建筑物上,手机响了几声后,那头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她轻快地喊: “石爷爷!” “可可,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在A市习惯吗,铭洋对你可好?” 伍妙可嘴一噘,不悦地说: “石爷爷,我打电话给你,正是想告诉你,刚才我看见江鸾把她妈妈接回A市了,我还听说,墨晋修要给她妈妈做手术。不过铭洋哥好像想帮江鸾,早上的时候,我听见他和江鸾通电话,说什么让她不用给她妈妈手术,就一定能康复。” “哦,他真那样说?” 电话那头的石老头子顿时沉怒。 “嗯,我亲耳听见的,铭洋哥今天去了S市出差,江鸾也是今天去S市接的白鸽。石爷爷,要是白鸽真的康复了,那她肯定会报仇的……” “哼,铭洋想帮她康复,那是做梦。” 石老头子声音阴冷而狠戾,不论是江家墨家,还是那个黑鹰,但凡参与了当年害死他儿子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石爷爷,铭洋哥被江鸾迷惑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昨天我本来想除掉江鸾,但被铭洋哥阻止,他还严厉的警告我,不许我伤害江鸾。” 伍妙可委屈的说,她根本不相信石铭洋说是为了她好的话,她知道,石铭洋是被江鸾勾走了魂,只要除掉江鸾,石铭洋才是她的。 “可可,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允许铭洋和江鸾在一起的,暂时的留着江鸾,只是用来牵制墨清玄……” “那白鸽呢,铭洋哥要帮她怎么办?” 伍妙可不满的抿了抿唇,但没敢让石老头子知道,回答她的,是石老头子的冷笑: “白鸽要是死了,看他还怎么帮。” ======================================================================== W市某酒店总统套房里,洗过澡后的他光.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放着红酒和水晶高角杯。 淡淡地酒香弥漫了一室,却驱逐不了心底最深处的孤寂…… 他并没有出差,而是躲在这酒店里度假。 长指拨出呼叫键,片刻后,手机里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和释然: “阿玄,你终于开机了,楚姨要取消你和小璐的订婚典礼,你什么时候回来?” 墨清玄眸光微微一变,英挺的眉峰凝起: “为什么取消?” “你这些天不开机,我们都联系不到你,你走的那天,小璐就想通了,说不想再和你订婚。” “她想通了?” 墨清玄声音低沉地响在室内,凝视着高角杯的眸光深幽暗沉,不知在想什么。 “嗯,小璐想通了,昨天鸾儿和楚姨一起把白姨接回A市了,她们的姑姑和小姨也到了。阿玄,楚姨和墨叔叔说等你回来取消订婚典礼。” “我不会取消订婚典礼的。” 墨清玄眸子深处的暗沉越聚越多,英俊的五官线条凝着一层冷峻。 “阿玄,你难道真想娶小璐?” 李靳在电话里惊愕地问,墨清玄冷哼,不以为然的说: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做数了,我答应了和她订婚,自然要和她订婚的。” “可是小璐已经想通了啊,她说要成全你和鸾儿。” “成全,怎样成全?阿靳,你就告诉我爸妈,让他们不要管,订婚典礼照常举行,初八那天,我会准时回去的。” 墨清玄眸底卷起一层愠怒,他不会任由她们姐妹当球一样的踢来踢去,今天这个让给那个,明天又被那个踢回。 既然江鸾逼着他和小璐订婚,那他就成全她,这个婚,非订不可! “阿玄,你是想借着这次的订婚典礼和鸾儿把关系定下吗?我还是实话实说好了,让取消婚礼,是鸾儿的意思,小璐原本也出这样的建议了,但鸾儿拒绝。” 墨清玄心里刚起的念头被李靳的话扼杀,他眸底的怒意刹时升级,捏着手机的力度骤然加重,沉声道: “我和小璐订婚,不是江鸾。” 话落,他不给李靳开口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狠狠地抿起唇角,扔下手机,拿起茶几上的酒瓶,连倒进杯子的程序都省了,直接对着嘴灌进喉.咙。 …… A市,江鸾手机响时,她刚从妈妈的房里回到自己房间。 按下接听键,她声音温和地开口:“喂,楚姨!” “鸾儿,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楚欢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江鸾心莫名地咯噔一声响,轻声说: “楚姨,你说吧。” “阿玄不仅拒绝取消婚礼,还坚持要和小璐订婚,说他不是不守承诺的男人,鸾儿,我还给小璐打电话,先给你打电话,想问问你的看法。” 江鸾身子僵滞在站在水晶灯光下,凝脂肌肤泛起一层不正常的莹白之色,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揪住了一般,呼吸极不顺畅。 墨清玄的回答,在她意料之外,又在她意料之中,她知道,他会拒绝取消婚礼,但没想到,他竟然是要坚持娶小璐。 她心里爬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苦涩,溢出红唇的声音生硬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 “我没有意见,楚姨,既然阿玄坚持和小璐订婚,那你问问小璐的意见吧,我想,她应该会很开心的。” 话音微顿了一秒,江鸾又补充一句。 “鸾儿,你不和阿玄通个电话,跟他解释一下吗,实际上,他的意思也是阿靳传达的,我和你墨叔叔联系不上他。” “阿靳?” 江鸾微微一怔,眸光闪了闪,淡淡地说: “不了,这是他和小璐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他已经恨死她了,她打电话给他,根本解释不清楚,只会换来一顿争吵,而她现在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争吵,如此,最好的,就是沉默。 “鸾儿,阿玄可能还在生你的气,他坚持和小璐订婚,只是置气。你们两个难道真的就这样算了吗?” 楚欢有些着急地问,一旦订婚,事情就难以再挽回了,如果阿玄真和小璐过一辈子还好,反之,他们两个若是一直纠缠下去,对小璐,就是伤害了。 “楚姨,阿玄不是小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 江鸾抿抿唇,绝决地说。 “好吧,那我给小璐打个电话,告诉她阿玄的意思,看她愿不愿意。” 挂掉电话,江鸾抬头望了眼天花板,把手机放到chuang头小桌上,拿起衣服去洗澡。 ============================================================================== 清晨,早餐桌上,江璐最后一个到,但她心情很好,走到餐桌前,没有立即坐下,而是眉开眼笑地说: “姑姑,小姨,妈妈,姐,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颜洛橙把牛奶放在旁边的白鸽面前,笑容温和的看向江璐。 江璐带笑的眼看着江鸾,轻快愉悦地说: “昨晚楚姨告诉我,清玄哥不愿意取消订婚,姐,原本我以为清玄哥喜欢的人是你,想成全你们,但没想到,他竟然要坚持订婚……,姐,你不会怪我出尔反尔吧?” 颜洛橙和白谨听得一惊,两人目光齐齐看向江鸾。 江鸾心跳滞了滞,抬眼,对上江璐含笑询问的眼眸,她莞尔一笑,语调平和地说: “怎么会怪你,这样很好,想必阿玄也意识到, 他是喜欢你的。” “姐,谢谢你,你不怪我,我就放心了,我们吃早餐吧,吃过早餐,我要去婚庆公司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或补充的……” 江鸾垂眸看了眼腕表,对颜洛橙和白谨道: “姑姑,小姨,你们照顾一下妈妈吃早餐,我要先去警局了。” 话落,她喝了一口牛奶,拿起一块面包就走…… 看着她消失在玄关处的背影,江璐抿着唇,眼里,若有所思,   ☆、099订婚典礼 七月初八,是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 A市第一公子墨清玄的订婚日子,各大媒体记者为了新闻也是拼了,天一亮就涌向墨宅和江家,全程采访和拍摄。 只是众记者拍到的,并没有人今天的男主角,只拍到江璐,也是在墨家的保镖护送,以及亲人长辈的陪同上车,没有机会采访。 众记者跟到酒店,终于在酒店门口拦下了楚欢和墨晋修两人。岁月似乎不曾在这对年过五旬的两人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只有沉淀出的高贵优雅和气宇轩昂。 “墨院长,请问大公子出差还没回来吗?” “楚总,之前外界传大公子因为江鸾有意取消和江璐的订婚,他是因为这样才出差的吗?” “……” 墨晋修淡淡一眼扫过众人后,不急不徐地开口: “大家稍安勿躁,阿玄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你们可以在这里等着,也可以先进去里面吃点东西。” 楚欢微笑地看着老公英俊的脸庞,听了他的话,也温和地说: “各位堵在这里,实在影响其他宾客,请先进大厅……” …… 酒店VIP休息室里。 江璐坐在梳妆镜前,正由化妆师精心妆扮。一旁,江鸾和颜洛橙等人陪着。 她从镜子里看着坐在旁边的江鸾,微笑地说: “姐,一会儿你也化个妆好不好?” 江鸾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没听见她的话,江璐又喊了一声‘姐’,她才回神,清弘水眸茫然的眨了眨,继而泛起一抹笑, “小璐,什么事?” 江璐笑着重复刚才的话: “姐,一会儿你也化个妆吧,我让人准备有礼服,爸爸不在,妈妈又不能陪我一起,一会儿,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江鸾一怔,视线停落在江璐白希的脸颊上,她眉眼带笑的样子很好看,她也忍不住扬眉一笑,正要回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江鸾眸光微闪了下,按下接听键,声音温和地开口: “喂,李局!” “……” 梳妆镜前,江璐眉心轻蹙,眸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接电话的江鸾,不知电话里的李连斌讲了什么,江鸾脸色变得严肃,但很难为的语气说: “李局,今天是我妹妹小璐订婚的日子,我答应要陪着她的。” “……” 江璐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片刻后,江鸾虽为难,但还是以工作为主地答应了李连斌的要求: “那好吧,我现在赶过去。” 挂了电话,江鸾眉心紧蹙,眸带歉意地看着江璐,轻声说: “小璐,**化工厂发生爆炸,我现在必须赶过去,一会儿让姑姑和小姨陪着你……” “姐,不要!” 江璐腾地从椅子里站起来,化妆师收手不及,眼影在她脸上划出一道痕,她委屈的抓着江鸾的手,不让她走: “姐,你答应过我,今天要陪着我的,警局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手机给我,我和李局说,让他安排别的人去,反正我今天不许你离开。” 江鸾眸底闪过一丝异样,接过化妆师递来的纸巾,替她擦去脸上的眼影,犹豫片刻后,终是答应了她: “好吧,我再给李局打个电话。” “那你现在就打。” 江璐抓着她不放,似乎怕她离开了,江鸾无奈,只好当着她的面,回拨李连斌的电话,告诉他,自己走不开。 打完电话,她被江璐按在椅子里,: “姐,为了你不会随时把工作看得比我重要,你先化妆换衣服,我一会儿再继续。” 江鸾诧异的看着她,大脑飞快地闪过一道什么,没来得及抓住,她眉心轻轻蹙了蹙: “小璐,这怎么行,你的妆化还没化好呢。你放心,我不会再离开的,一定陪你到订婚礼结束。” 江璐执意的摇头,一旁的颜洛橙见她们姐妹拉扯,也笑了笑,劝说道: “鸾儿,你就依了小璐吧,你要是不先化妆,我看她今天也不愿意再化妆的,阿玄这会儿该下飞机了,过不了多久就该到酒店的,别耽误了时间才好。” “是啊,姐,你就别跟我争了,我可不想清玄哥回来看见我现在这样子。”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化了一半,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让姐姐化好妆,换上礼服。 ========================================================================= A市机场 墨清玄一身剪裁别致的衬衣包裹着精瘦健壮的体魄,西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双腿,那张颠倒众生的俊美脸庞被墨镜遮去了大半,抿起的唇角,线条冷毅。 从VIP安检通道出来,李靳和简炫带来的人立即迎了上去,同时候在机场的众记者被挡在外,大声问着: “大公子,您这些天去哪里出差了?” “……” “大公子……” 墨清玄墨镜后的深眸里凝着一抹冷意,无视身后记者的追逐和询问,迈着修长的双腿阔步走向门口,李靳和简炫也只是敷衍地回答了两句,便跟他一起出了机场。 上了车,他摘下墨镜,冷眸扫过身旁的李靳和简炫,不悦地质问: “是你们把记者带来机场的?” 李靳和简炫同时摇头, “不是我们,是墨叔叔和楚姨,他们对记者说了你到A市的时间,那些记者比我们来得都早。” 奢华商务车上路,墨清玄颀长的身影靠进椅背里, 冷峻着脸,抿了抿唇,生硬地问: “江鸾现在哪里?” 李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脸上没敢浮现出来,看着神情寡淡的墨清玄,温和地说: “鸾儿在酒店里陪着小璐啊,你让准备的礼服,准备了,只是不知道鸾儿会不会穿。话说,我更好奇,小璐居然这么配合你,你要是不说,我都以为你是真的要和小璐订婚呢。” 墨清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怎么会那么蠢,在小璐自愿放手的时候,还坚持和她订婚,不过,江鸾是会相信的。 他想起那晚和江璐的通话,好看的剑眉又凝出一抹锋利和冷意,江鸾那个自私的女人,他不会如了她愿的。 那晚,他和李靳通过电话,得知江璐愿意放手,他第一时间就想利用这次订婚,和江鸾把关系确定下来。 虽然之前他们有过娃娃亲,但现在,他们什么也不是。 只可惜,江鸾不愿和他订婚,他那天晚上打了电话给江璐,问她愿不愿意配合他演这场戏,江璐立即答应了。 她退出是为了让她姐和清玄哥幸福的,如果他们不在一起,那她的成全都毫无意义,她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阿玄,鸾儿要是发现你和小璐设计她,她会不会生气?” 李靳有些担心的问,简炫挑了俊眉,接过话说: “我觉得鸾儿姐不是生气,她一旦发现,肯定会第一时间逃掉!” 墨清玄狭长的眸子眯出一抹犀利,冷睨简炫一眼,转眸看向车窗外。 车子上路后,墨清玄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等待电话接通时,他垂眸,眸光幽幽地盯着自己手腕处那个不太清晰的牙痕。 “大公子!” 几秒钟后,手机里传来一声恭敬的声音,墨清玄低敛的眼微抬,轻启薄唇,低沉磁性的嗓音渗进了一丝淡漠,晕染在车厢里: “多安排些人守在酒店外,不许江鸾离开酒店。” 身旁,李靳和简炫嘴角微抽了下,听阿玄这口气,是要用强的啊? 电话那端的人不带一丝犹豫的答了声“是,大公子。” “阿玄,鸾儿要是不愿意……” “由不得她愿意不愿意。” 墨清玄打断李靳的话,他已经对她妥协了一次又一次,今天,他不会再给她退缩和逃避的机会,就算是把她打晕了,他也要让她成为他墨清玄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不只是当初的娃娃亲。 被他骨子里散发出的冷冽气息震慑,简炫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 酒店,休息间里。 尽管江鸾一再叮嘱,自己化个淡妆就行,不要耽误小璐化妆,但化妆师却在她脸上涂涂抹抹,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姐,你别心急,既然化了妆,就化好精致一点,你化了妆的样子好美。” 江璐在一旁安抚她的情绪,颜洛橙去了隔壁取衣服,江鸾盯着镜子里的妹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江小姐,您真漂亮!” 化妆师终于收了手,笑盈盈地看着镜子里的江鸾,柳眉杏眸,米分唇桃腮,她本身就长得漂亮,这一化妆,清丽中多了三分妩媚,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姐,看吧,不只是我说你美吧,大家都说你美。” 正好她们的姑姑颜洛橙拿着礼服进来,江璐兴奋地说: “姐,你先换上礼服,让我瞧瞧。” 江鸾似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怀疑,如果说刚才她不愿意相信自己心里一闪而过的某种念头,但通过化妆过程中,对小璐的观察,她敏感的觉得,真不对劲。 “小璐,今天你才是主角,赶紧坐下先化妆,等你化了妆,我们一起换衣服。” “姐……” “别说话,先帮她化妆。” 江鸾不由分说,把小璐按在椅子上,对一旁的化妆师吩咐。化妆师答了声好,动手替小璐化妆。 “鸾儿,要不你先换上衣服。” 颜洛橙抱着她们姐妹俩的礼服走过来,把盒子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招呼江鸾过去。 江鸾笑笑,走到沙发前,打开盒子看了她和小璐的礼服,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说: “我先去上个洗手间,一会儿回来再换,姑姑,你先在这里陪着小璐吧。” “姐,这屋子里就有洗手间,你去哪里?” 江璐见江鸾朝门口走,急忙开口。 江鸾走到门口,抬手拧门,云淡风轻的解释了句: “我去外面的洗手间,顺便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打开门径自出去,把江璐的话关在实木门后。 大理石光亮照人的走廊里十分安静,她们所在的休息间靠进右边电梯,洗手间,就在电梯旁边,左边,是楼梯。 为了确保她们的安全,电梯和楼梯旁边,都有保镖值岗。江鸾之前还真的以为那些保镖是为了保护她们不被记者骚扰,可现在,看着两边的保镖,她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一丝怒意。 这些保镖,是墨清玄找来牵制她的,她看着大理石墙体里映出的自己,难道小璐不让自己离开,还那么热情的让她先化妆。 她竟然差一点被骗,真以为墨清玄是要和小璐订婚,她懊恼的皱眉,自己怎么这么笨。 在门口停顿了一秒,江鸾舍弃走楼梯,选择了电梯方向,从楼梯下去,楼下,是来恭贺的宾客,从电梯,可以到别的楼层。 “江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 江鸾还没走到电梯.门口,阿扬和阿峻就迎了上来,恭喜地喊。 她眉心微蹙了下,随即淡淡一笑,云淡风轻的说: “去洗手间,你们要跟着吗?” 阿扬和阿峻两人脸上齐齐闪过尴尬,退后两步,不知如何接话。 江鸾撇撇嘴,在阿扬和阿峻两人的注视下,进了洗手间。 镜子前,江鸾眸色复杂地看着镜子里面妆容精致,娇俏妩媚的女子,她心跳,自猜测到小璐和墨清玄可能联手设下这个局的时候,就乱了节奏。 若是换了旁人,肯定早就心花怒放,幸福快乐得要飞上天了,可是她不能,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脑海里跃出的,却是四年多前,自己昏迷三月醒来后,和老婆婆达成‘交易’的对话。 老婆婆说: “我从不救对我没有用的人,没有我,你走不出这山谷,就算你走了出去,你也有一魂会永远留在这里。除非你答应做我的徒弟。” “做您徒弟,有什么要求吗?” 江鸾很谨慎的问,虽然不知道有什么要求,但她有预感,条件,肯定很严苛。 “忘掉你爱的那个男人,从此后,和他一刀两断。” “为什么?” 在那石屋里,江鸾呼吸一窒,脸色涮地雪白。 老婆婆神色冷漠,话语无情:“没有为什么,你只有两个选择,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好处很多。”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您。” 江鸾僵滞着身子,不加犹豫的拒绝。 “小丫头,你别拒绝得这么快,听我把话说完,你要是答应做我徒弟,我可以让你见到你爸爸。还可以告诉你,害死你爸爸的仇人是谁。” “我自己会查。” 江鸾很有骨气地咬了咬牙,她不想屈服于人,也不喜欢受人威胁,但这所有的加起来,都不及她心里不愿忘记的那个人。 和他一刀两断,她做不到。 “是吗,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怎样,我给你提供些线索,并且让你先和你爸见上一面,你再选择,是报仇做我徒弟,还是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命也不顾。” …… 当晚,她真的见到了她爸爸,老婆婆提供的线索,就是那个害死她爸爸的组织。 最后,她妥协了,为了报仇,她答应了老婆婆的要求,舍弃幸福,并对天发誓,若违誓言,她爱的人,不得好死! 镜子上不知何时弥上了一层氤氲水雾,她看不清镜子里的女子,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拉扯着,疼意自心间窜过四肢百骸,迅速的蔓延到每个细胞里,连呼吸,都带着痛。 她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自她选择报仇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孤独一生的,她逼墨清玄娶她妹妹,实际上,也是有着私心的,如果他和小璐在一起,至少,她还能经常见到他。 若是他娶了别人,她会更痛。 脸颊上有什么东西滑落,她正要抬手去抹,洗手间的门却在这时被推开,镜子里,一张英俊的五官撞入视线,她心陡然一窒,惊颤回头,视线撞上那人冰冷暗沉的眼眸。 四目相对,她呼吸蓦地停止! 江鸾真没想到,墨清玄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女洗手间。 他眸底凝着一层冰霜,迸出的光都带着刺骨的冷意,不过瞬间,江鸾就有种置身冰窖的感觉。 时间,似乎也因此而凝结了。 她纤瘦的身子僵滞着,分明是想逃的,但是脚下,却像是有千斤重,抬不动步。 一周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些,五官线条越发的深邃,笼着冰霜的轮廓线条冷硬,他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口,眸光冷冽的看着她,反手,关门。 关门声拉回了江鸾的理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脸上还有泪,心里一慌,抬手去抹泪,就在眨眼的那一瞬,她眼前突然罩下一道阴影,熟悉而浓烈的男性气息如风暴席卷。 她身子被一股大力一抓一扯,头晕目眩间,人竟然被他推进了格子间,男人清冷凉薄的唇,狠狠碾压下来……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快得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只手臂被他抵在隔子间板上,另一只手横在他们身体之间,却没有丝毫作用,只是更加激怒那人,他不是吻,是咬,是啃,是吮.吸。 她唇上的疼痛传递到大脑中枢神经,本能的想挣扎,可是她刚一动,身子就被他紧紧抵在隔子间隔离板上,他不顾她的疼痛,霸道狂野的撬开她的牙关,像强盗一样的强肆掠夺她的清甜芬芳…… “疼!” 江鸾发出一声呜咽,心里分不清是怒是悲,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顺着嘴角流进嘴里,被他吻走,咸咸的味道让他从暴怒中清醒过来。 他终于松开了她。 唇齿间充斥的,有她的清甜津.液,有她的泪水,还有她的唇被咬破的血丝……   ☆、100我会恨你的一辈子 洗手间,狭小的隔子间里,空气被浓浓的怒意和荷尔蒙气息驱逐,男人滚烫的气息,强势的灌进她肺叶,席卷她的理智。。。 得到自由的江鸾,大口的喘着气,尽管呼入的空气,依然是浓烈的男性气息,但比起刚才被他嘴封住肆意横扫的时候,要好过千万倍。 她身子还僵滞地靠着隔离板,噙着泪意的水眸似清亮的水晶,映着墨清玄阴沉的俊脸。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从她意识到自己被设计到现在,不过短短十来分钟,她还没有想好怎样逃走,他就突然出现,还看见了她脆弱的一面。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样面对他。 其实,江鸾也有脆弱的一面,只是从小就被自己刻意的隐藏了,很少表露出来,特别是之前四年所处的环境,根本不允许她脆弱。 她不说话,墨清玄也不说话,只是眸光阴鸷的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的心看穿。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都做到了这个份上,她还只是一味的逃避,将他往外推,对视的眼眸里,他看出她想逃走的意图。 她刚才喊痛,可是,她痛的只是嘴,而他呢,他痛的,是心。 他分明该恨她的,却偏偏在看见她的泪水时,心里有着被烫伤的疼。 江鸾的呼吸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墨清玄的呼吸却越来越沉,心头的怒意如巨浪翻滚,却找不到一个发泄口。 令人窒息的格子间里,江鸾紧紧地抿了抿唇,打破僵滞,轻声喊他: “阿玄!” 墨清玄不说话,只是抿紧了薄唇,眸底的色泽在她的轻唤里遽然加深,他大手抵在她脑袋旁边的隔板上,眸子死死的盯着她。 江鸾的心疼得一阵窒息,如浪的热潮不受控制地漫过鼻端,漫进眼眶,视线再一次变得模糊。 她泪眼汪汪地望进他如墨的深眸里,哽咽地说: “阿玄,你何必!” 墨清玄眸底划过一抹痛楚,瞬间又被冷漠替代,眸光阴沉地凝着她,咬牙切齿地说: “江鸾,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话落,他抬手,修长的指抚上他刚才咬破的红肿唇瓣,手掌处,是她眼泪滚落的泪…… “你要什么解释?” 江鸾唇瓣在他指腹下颤抖,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墨清玄嘴角缓缓勾起,笑意冷冽而讥讽,“你说呢,江鸾,你到底要跟我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你真不知道我要什么解释吗?” 江鸾颤抖地抬手,颤抖地抓住他抚在自己唇瓣上的手指,吸了吸鼻子,轻声问: “今天的订婚典礼,是怎么回事?” “为你准备的。” 墨清玄脱口回答,完全不加思索的话,低沉沙哑,听在江鸾耳里,却像是一把重锤狠狠敲在心坎。 她心狠狠一痛,低声道: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订婚,阿玄,我也不再逼你娶小璐了,你要是不想和小璐订婚,就出去把婚礼取消可好?” 墨清玄忽然笑了,笑得悲凉,那张令无数女人魂牵梦绕的英俊脸庞上,此刻弥漫着一层绝望和疲惫,他真的想就此算了,可是,心底却有个声音不甘心地呐喊。 “江鸾,就算是死,你也该让我死个明白。” 江鸾浑身一颤,小脸雪白如纸。 他话音微顿,紧紧地抿了抿唇,才又说: “你要么下楼跟我举行订婚仪式,要么说出一个让我放手的理由,只要你能说出让我放手的理由。我墨清玄发誓,再也不和你纠缠,如若违背誓言,就天打……” “阿玄,别说。” 江鸾突然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声音惊颤而着急,她不要他发誓,不要他有事。 “为什么?” 墨清玄高大的身躯蓦地僵滞,凝着她悲伤而无奈的眼眸,他一颗心沉进了无底的深渊里。 “四年前,我和救我的老婆婆做了交易。” 江鸾的声音轻得像是从门缝里刮进来的一缕清风,拂过耳畔便散了去,可是,墨清玄却心头却因这缕清风掀起了惊涛骇浪…… 果然,和他猜的一样,她真的有事瞒着他。 他骨节分明的大掌捉住她柔软的小手,将其紧紧包裹在掌心,似乎怕这一松开,她就会立即从自己面前消失了去。 这一刻,他的心在颤抖,一种叫恐慌的病毒钻进了他身体里,自他心间以极快地速度刹时蔓延到全身每一寸神经,每一个细胞血液里。 他薄唇抿了又抿,好半天,才轻声问: “什么交易?” 他声音低哑沉郁,挺拔的上身前倾,低头,薄唇贴上她清凉的额头,无比怜惜疼爱地吻着她的额头,倔强而执著的要把他的情意透过唇瓣,渗进她肌肤,混进她全身血液里…… 江鸾一颗心比他颤抖得更厉害,她以前觉得自己受不了他的冷漠,可是这一刻,她才惊觉,自己最受不了的,是他的温柔。 “我们出去再说好吗?” 她不想和他这样近的距离,不想吸入肺叶的全是他的气息,不想感觉到的,全是他疼痛的温柔。 “就在这里说!” 墨清玄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的提议,他喜欢和她靠这么近。 江鸾脸色微变了下,但到底还是抵不过他的执意,她轻抿了抿唇,忽略唇瓣上的疼和心里的痛,暗自平息了一下情绪,才低低地开口: “老婆婆救了我,让我见了我爸,又给我提供了仇人的线索,她让我交换的条件,是我的爱情和我爱的人。” “她变.态吗?就算救了你,她也没资格要求你用自己的爱情来做交易,江鸾,你怎么会答应她的,就算没有她,我们也能找出仇人。” “不是的,阿玄,我当时必须依靠老婆婆救我,她让我见到了爸爸。” 江鸾似乎还有所保守,但墨清玄的注意力全在她用自己的爱情和爱的人做交易的话上,他一时竟然也没有看出来。 “见到了江伯伯又怎样,她又不能让江伯伯死而复生,江鸾,那个老太婆在哪里?” 墨清玄恼怒的问,他要找到那个老太婆,取消她们的交易,江鸾还没出生就已经是他墨清玄的老婆了,凭什么她半路杀出来分开他们。 他说完,打开格子间的门,拉着江鸾从里面出来,下了台阶,大步走到门口,伸手去开门。 “阿玄,你要去哪里,我现在也不知道老婆婆在哪里。” 江鸾着急的喊,她不愿意告诉他,就是怕他冲动,怕他要去找老婆婆理论,老婆婆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她怎么能让墨清玄因为她而受伤。 墨清玄拉着她出了洗手间,转头,眸光炙热 的看着她,大脑飞转,片刻后说: “你那天不是说,七月十五就能见到她吗,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订婚,等七月十五,我陪你一起去找她。” 江鸾听得脸色惊变,身子往后坠着,连连摇头: “阿玄,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真要守着一个承诺,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一个人孤苦到老,江鸾,你是傻子吗?” 墨清玄气愤地低吼,他不管什么老太婆,他墨清玄就是要江鸾,从小到大,他就很清楚,自己要她。 江鸾眼里闪过痛意,双眸虽噙着泪,语气却绝决: “阿玄,我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不会和你订婚的。” “你真的要守着对那老太婆的承诺过一辈子?” 墨清玄深暗的眸子里风暴翻滚,他捏着她手腕的力度不由自主的加重,江鸾手腕很疼,但她只是抿紧了唇,轻蹙了眉,“是的!” “江鸾,我会恨你一辈子,你也不在乎吗?” 江鸾心窒了窒,声音敛去了情绪,轻柔地说: “你想恨,就恨吧!” 墨清玄冷嗤一声,眸底深处闪过一丝绝决,沉声道: “你既然不在乎我恨你一辈子,那我也不会在乎你和那个老太婆莫名其妙的交易。” 话落,他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将她往怀里一拉,另一只手趁她身子撞进她怀里时,抬手对着她后颈,一个手刀利落的砍下! 江鸾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倒在他怀里。 墨清玄薄毅的唇抿出一抹坚定,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101我只要妈妈好好活着 墨清玄薄唇抿出坚毅的弧度,弯腰将江鸾抱起,有力的双臂收紧,让她柔软的身子紧贴着自己坚实的胸膛,感觉着她在身边,心里,才能踏实。 他深邃的眸子凝着她花了妆容的小脸,低声说: “江鸾,你想和我撇清关系,没这么容易。” 他紧紧地抿了抿唇,眸底闪过一抹坚定,转身,抱着她大步离开洗手间,朝休息室走去。 …… “清玄哥,我姐怎么了?” 墨清玄推开休息室的门,房间里刚化好妆的江璐腾地站了起来,见他怀里的江鸾双眼紧闭,她脸上顿时流露出担心之色。 刚上来房间的楚欢,和颜洛橙脸上也闪过惊讶,诧异地看着墨清玄抱着江鸾进来。 他眉宇清冷,神情寡淡,深邃的眸扫过房间里的几人,视线瞟向沙发里的礼服,抱着江鸾走到沙发前,淡淡地说: “妈,橙姨,小璐,你们先出去,我给鸾儿换衣服。” “阿玄,你要这样子和鸾儿举行订婚仪式?” 颜洛橙不太赞同的看着墨清玄,他把江鸾放在宽敞的沙发里,打开礼盒,从里面拿出礼服,听见颜洛橙的话,他抬脸,冲她点点头: “是的!” “颜,我们先出去,小璐,小刘……” 楚欢知道儿子决定的事,她们改变不了,她用手肘碰了碰颜洛橙,又转头喊江璐和化妆师。 颜洛橙蹙了蹙眉,跟着楚欢一起离开休息室。 门关上,休息室里,只剩下墨清玄和江鸾两人,顿时安静下来。 他把礼服放在一旁,在沙发前坐下,一只手臂托起江鸾,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修长的手指解开她领口的钮扣。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休闲衬衫,牛仔裤,这样的衣着,想来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离开,不参加订婚典礼的。 钮扣解开,映入他视线的,是她胸前白希的肌肤,凝脂如玉,以着他的角度,已经能看见她胸前诱.人的沟.壑…… 他深邃的眸光染了一抹幽暗,抿了抿唇,继续解第二颗,第三颗…… 每多解一颗钮扣,映入他眸子里的*就多一分,最后一颗钮扣解开时,墨清玄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粗重起来。 温香软玉满怀,还是他深爱着的女子,做为正常的男人,他不可能没有正常的想法,但是现在不是做其他的时候,他强压下心头腾升的欲.望,替她脱掉衬衫。 …… 墨清玄的速度很快,但江鸾清醒的速度,更快。 她醒来时,墨清玄正替她拉礼服的拉链,她身子一动,他修长白希的手指触碰到她凝脂肌肤,那温热的触感顿时惊得她身子重重一颤,惊呼道: “阿玄,你要干什么?” 墨清玄眸光深了深,在她起身离开前抓住她手腕,弯腰凝视着她: “和你举行订婚仪式。” “你疯了,我不会同意。” 江鸾脸色惊变,扫了眼自己身上的礼服,想也不想,对着眼前抓着她一只手腕的男人就出招。 墨清玄料到了她的反应,他都起了把她打晕订婚的念头,怎么可能让她逃掉,两人连过十几招后,江鸾双手都被墨清玄扣住。 他精昂的体魄压在她身上,薄唇贴着她柔软的唇,炙热的气息全数喷洒在她鼻翼间,嗓音沙哑低魅: “你要是不愿意走形式,那我们就做实质性的。” 江鸾心里慌乱,原本白希的脸颊此刻红得滴血,被他压在身下的身子僵滞着,无法动弹,这个男人真要对她做什么,她是绝对反抗不了的。 “阿玄,不要。” 她软了语气,清弘水眸里泛着盈盈泪光,身上的礼服遮盖了她的坚强,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和柔软,化了妆的容颜更是美得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她背后的拉链还没有拉上,经过刚才两人过招后,胸前的礼服也滑落了下去,里面的高.耸雪.白一览无疑。 墨清玄不是吓唬她,是真的,想要了她! 他身体某处迅速膨胀,情不自禁地撬开她的唇掠夺她嘴里的清甜芬芳…… 室内的气氛,一瞬变得暧.昧,空气里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弥漫,连温度,也刹那间攀升了。 江鸾脑子有瞬间空白,强烈的电流穿透身心,熟悉而炙热的阳刚气息充斥着她的大脑,她无法思考。 “阿玄,不要……” 当她身上的礼服被剥落,他滚烫的大掌握住她一边丰.盈时,江鸾惊颤地睁大了双眸,体内有多燥热,她心里,就有多恐慌。 不顾一切的挣扎,换来的,只是墨清玄更加强烈的征服欲,他身体的欲/望被完全挑起,掌下的触感太过美好,他根本不愿意停下来。 “鸾儿,你从出生那一天,就注定了是我的……” 墨清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的吻夹着沙哑霸道的宣誓变得狂肆,深深地探进她喉咙深.处…… “阿玄,你住手……” 江鸾无力承受他带给自己的一波又一波如潮水的酥.麻,她挣扎的力度随着他强势的掠夺而变得虚软无力,眼看他的大掌寸寸下移…… 门外,突然响起急促地敲门声,伴着李靳急切的声音传来: “阿玄,白姨出事了!” 沙发上,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身子同时一僵,李靳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划破室内浓郁的暧.昧。 “我妈妈怎么了?” 江鸾前一秒还红得滴血的脸,在听见李靳的话时涮地惨白,眸底的迷离瞬间被担心替代,她慌乱的一把推开墨清玄,伸手抓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来穿。 “白姨从她休息室的洗手间外跳下去了,现在正送往医院。” 门外,李靳的声音传来,墨清玄听得一惊,一个不防, 被江鸾推得身子重心不稳的差点跌倒,还好他反应快地顺势站稳,看着慌乱穿衣的江鸾,冷静地说: “鸾儿,你别急,白姨不会有事的,我先去医院,让阿靳在门口等着你。” 话落,他稍微整理了下衣服,疾步出了房间,关上门,问站在旁边的李靳: “谁送白姨去的医院,是我爸吗?” 李靳点头: “是的,墨叔叔和楚姨都去了。” 墨清玄眉峰蹙了下,对他说了声在这里等着江鸾,也顾不得问当时的情形,便小跑着奔向电梯。 屋子里,江鸾的手颤抖得连衣服都扣不上,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妈妈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可是,尽管如此,还是安慰不了自己。 足足用了比平时多几倍的时间,江鸾终于穿好了衣服,她打开门出来,李靳立即跟她解释: “……白姨落地时,有两名保镖替她挡了一下的,你不用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江鸾正想说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拿出手机,看见是墨清玄打来的电话,她立即按下接听键: “我妈妈情况如何?” “鸾儿,你别着急,我打电话给你,就是告诉你,白姨不会有事,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 江鸾眼里噙着泪, 声音哽咽而颤抖,听见墨清玄的保证,她心里的担心稍松了一分,但同时也知道,她妈妈的情况,不好。 “鸾儿,我想借着这次的机会给白姨手术,但刚才我妈妈说,你现在不想给白姨手术,是吗?” 江鸾不加犹豫地回答: “我只要妈妈好好的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别急,让阿靳送你来医院,白姨会好好的。” 墨清玄在电话那头轻声承诺,他低沉温润的声音真的安抚了江鸾心里的恐慌,她知道他不会骗她,答了声‘好’,结束通话。 奢华商务车里,墨清玄挂断电话,又对前面开车的简炫喊: “阿炫,开快点!” 简炫苦着脸,“玄哥,前面堵车,怎么办?” 他眉峰一蹙,抬头看了眼前面不远处,真的正堵着车,眸光不由得染上沉暗, “停车,我来开!” 简炫不敢违背墨清玄的话,立即把车停在路旁,打开车门下去,让他上车。 ==================================================================================== 今天是父亲节,祝天下所有的爸爸都身体安康。各位美女们,多陪陪自己的爸爸哦!   ☆、102可惜她没有死 石铭洋的电话打来时,江鸾正坐着李靳的车,在去医院的路上,跟她一起的,是李靳的妈妈李诗雨,之前,李诗雨和江鸾的小姨一起陪着白鸽的。 看到来电,她眸光微变了下,纤纤素指按下接听键,淡淡地喂了一声。 “鸾儿,我刚才看到网上的视频,说白阿姨从五楼跳下去了,这是真的吗,你现在哪里?” “是的,我在去医院的路上。” 江鸾白希的脸蛋泛着一层莹白之色,被咬破的唇瓣,还隐隐有着红肿,这么快就有人把视频传到网上了? “鸾儿,白姨情况怎么样?我刚见完当事人,马上就赶去医院。” 听出她语气里的悲伤和担忧,石铭洋的声音越发的温和了一分,不知道她妈妈的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我也不知道,妈妈没和我在一起。” 江鸾转眸看着车窗外,李靳开车的速度很快,视线里,建筑物不停的倒退,可是,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追上送她妈妈去医院的车。 据李诗雨说,她妈妈白鸽今天上午的状态不错的,吃了许多水果,说要上洗手间,当时李诗雨正好接电话,白谨陪着白鸽进的洗手间,但她说自己可以,不让白谨在洗手间里陪着。 白谨隔着门,站在休息间里,没有听见洗手间里传出来任何的动响,做梦都想不到,白鸽会跳下了楼。 “阿鸾,你别担心,你妈妈肯定不会有事的。” 终究是不忍她难过,石铭洋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 “我已经找到让你妈妈恢复健康的办法了。” 江鸾听得一怔,心思速转,不动声色地问: “什么办法?” “阿鸾,我一两句话跟你说不清楚,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你妈妈恢复健康的,我那天见过你妈妈后,就觉得她不是因为承受不住刺激而精神失常……” 江鸾捏着手机的力度收紧,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石铭洋说她妈妈不是因为受不了刺激才精神失常,而是‘人为’的。 “好,一会儿医院见。” 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她都要试试。 “鸾儿,石铭洋跟你说什么了?” 主驾座上,李靳一直关注着江鸾的神色变化,见她收起手机,他才状似不经意地问。 江鸾脸色不太好,清秀的眉紧紧蹙着,听见李靳的问话,她眸子闪了闪,敷衍地回道: “没什么,他说要去医院看我妈妈,我答应了。” “阿玄最不想见的人就是石铭洋了,鸾儿,你怎么答应石铭洋去医院看望白姨?” 李靳俊眉微皱,从后视镜里观察着江鸾。 “石铭洋是我的朋友,和阿玄想不想见没有关系。” 想到刚才她差点就被墨清玄给吃干抹净了,她心不由得一窒,连语气,也染上了丝生硬。 李靳听得一怔,看着后视镜的眸光闪过一丝探究,视线停落在江鸾被咬破的唇瓣上,片刻后,才温和地提醒: “鸾儿,石铭洋那人太过诡异,又对你心思不纯,你别和他走得太近。” “我知道。” 江鸾点头,见她不想多说,李靳也不再说话,只是专心的开车…… ======================================================================== 静安医院 江鸾一下子,墨涵就迎了上来,墨玉的眸触及她的唇瓣,他眸光微变了变,语调温润地说: “鸾儿,我舅舅和阿玄都在手术室里,我专程在这里等着你的。” 和墨涵一起围上来的,还有众多记者,但有保镖护航,他们接近不了江鸾,只是隔着保镖,大声地问: “江小姐,江太太为什么突然跳楼?” “江小姐,听说江太太跳楼,是因为你和江璐争夺大公子,是真的吗?” 走在江鸾身旁的墨涵神色一沉,深邃的眸子扫向众记者时,锐利冷暗,他正要开口说话,他们身后的李靳已然沉冷出声: “大家想要知道真相,可以去医院里面等,手术结束后,大公子自然会给你们一个解释,谁若是造谣滋事,我们肯定追究法律责任……” “鸾儿,不要理会她们,记者从来都是扑风捉影的。” 墨涵见李靳慢了两步应付记者,他又轻声安慰着江鸾。 江鸾眸色清冷,唇瓣紧抿着,一言不发,只是脚下步子生风,疾步进了医院,直奔手术室楼层。 从电梯出来,远远地,便看见守在手术室外的众人,这情景,让她眼前突然跃出当年她爸爸被送来医院的情形。 心,突然一窒,她双手下意识地捏紧成拳。 人群里,江璐眼睛红肿,眼里,还有着泪痕未干,看见江鸾赶来,她喊了一声‘姐’,声音哽咽而难过。 江鸾上前,握着她的手,望向紧闭着的手术室门,听着身旁颜洛橙安慰的声音说: “鸾儿,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姐,酒店的洗手间窗户玻璃完好着,连打开都没打开,为什么妈妈会从那里跳了下去的?” 江璐害怕的看着江鸾,后者闻言脸色微变,低声说: “小璐,这件事,过后我再跟你解释,记着,不要对别人说起。” 白鸽跳楼跳得诡异,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真相的,江鸾听见李诗雨说起的时候,也震惊,但不过片刻,她就冷静下来。 因着关心妈妈的情况,她还没有去休息室看过,心里想着,等妈妈从手术室出来,她再回酒店去看看。最近诡异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潜意识里,她并不希望妈妈的事,和之前陈其海事件有所牵连。 江璐点头,转头又看向手术室方向,心里默默祈祷妈妈平安无事。 “小姨,那两个救了我妈妈的保镖呢,他们情况怎样?” 江鸾放开江璐的手,问一旁的颜洛橙。要不是那两个保镖舍命相救,她妈妈从五楼跳下去,她都不敢想像,那后果…… “他们也在手术室,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胳膊怕是保不住了……” 当时情况危急,那两名保镖,原本是之前墨清玄用来防江鸾逃走安排的,他们看见从楼上跳下来的白鸽时,隔着几米之距,两人同时冲了过去。 要不是有他们,白鸽从五楼跳下,情况,真的不会乐观。 “鸾儿!” 江鸾正想说什么,走廊那头,石铭洋的声音却在这时传了来,众人闻声转头,在看见来人时,简炫和乔以夜,李靳,还有墨涵,几个男人都变了脸色。 一个个把不欢迎都写在脸上,前三个是因为墨清玄而讨厌石铭洋,墨涵则是因为石铭洋对江鸾的‘不怀好意’而警惕。 虽然他自己也喜欢江鸾,但他并没有想过和墨清玄争抢,他从小就知道,江鸾是墨清玄的未婚妻,未来老婆,他喜欢她,只要她幸福快乐。 “鸾儿,他怎么来了?” 楚欢眉心微蹙了下,低声问江鸾。 江鸾轻声解释: “他说已经想到了治好我妈妈的办法,楚姨,我先过去一下。” 江鸾走过去,在离众人几步之距的地方对走过来的石铭洋说: “石学长,我们去那边谈。” “好!” 石铭洋点头,眸光扫过几步外投来的敌对眼神,心下了然,跟着江鸾走到一旁的休息区,隔着两步之距,他深邃的眸子停落在江鸾破了的唇瓣上,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了拳,那个位置,她自己咬不到,显然是被别人咬的。 他压下心里的嫉妒,关心地问: “阿鸾,你妈妈的情况怎样?” 江鸾眸子闪了闪,迎上他深暗的眸光,答非所问的说: “我妈妈是从卫生间跳下去的,连玻璃窗都不曾打开过,石学长,你说,怎么会这样?” 石铭洋脸上浮起几分诧异,“没有打开窗户,白阿姨就跳下了楼?” 江鸾点头,眸子里一片清澈澄净,这样的目光,让有着别样的心思的人在她面前都会无所遁形。 “石学长,你刚才在电话里说,我妈妈精神失常,是人为的,这是什么意思?” 那天,江鸾接白鸽回来的时候,在机场,正好碰见了石铭洋,因此,他说他见过白鸽。 石铭洋神色凝重,英挺的眉峰也轻轻蹙了起来,这让江鸾的心顿时又高高悬起: “你只管说,我要听实话。” 她抿抿唇,语气坚定。 几步外,墨涵走过来,眸光扫过石铭洋,开口说: “鸾儿, 我舅妈问你要不要进手术室去陪着你妈妈。” 江鸾转头对上墨涵担心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丝犹豫,摇头婉拒: “不用,我进去手术室也不起作用,只会影响阿玄给妈妈做手术,石学长,墨涵不是外人,你说吧。” 石铭洋闻言也朝墨涵看来,两个男人目光相碰,顿时电光石闪,各自把对方一番审视打量,表面气氛是和睦,实则暗流涌动。 墨涵没有说话,视线自石铭洋身上移开,温和地看着江鸾。 石铭洋声音低沉地吐口: “嗯,你妈妈是被人施了降头术,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至于,她为何能不打开窗户就从洗手间跳下去,我现在也没有给出定论,不过,可能和你妈妈这几年的状态有关……” “降头术?那是什么东西?” 墨涵眉峰轻凝,看着石铭洋的眼神蓦地变得犀利深邃。 “阿鸾,你听说过吗?” 石铭洋没有回答墨涵的话,眸光紧紧地盯着江鸾,被他看穿,江鸾大方的承认,压下心头重重疑惑和愤怒的情绪,轻声说: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具体的,并不知道,你真能确定我妈妈是被下了降头术?那要怎样解?” “不论是施术和解这种巫术,都会造成伤害的,解降头术的人本身必须修炼到一定的段数,最好是能够战胜当初给你妈妈下降头的人。” “石学长,你能解吗?” 江鸾问,她心头震惊得无以复加,虽然之前对石铭洋生过怀疑,猜测过,妈妈的‘病’会不会和石铭洋有关系,但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降头术,她是老婆婆说过,当初,老婆婆为了诱她做徒弟,对她说了许多好处,甚至,还告诉她,如果做她徒弟,更利于报仇。 江鸾脸色越发的白了一分,她这是第一次后悔四年前没有立即答应老婆婆,做她徒弟,而是四年后再履行承诺。 石铭洋英挺的眉宇间凝着几分沉重,他的段数不及他爷爷,况且,她妈妈今天跳楼,显然是和他爷爷有关系。 他替白鸽解降头术,不仅会反噬他爷爷,他自己,也会受伤。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迟疑的原因,让他迟疑的,是他爷爷已经对白鸽动手,他竟然不知道。 “鸾儿,既然答应过你,肯定会想办法让你妈妈好起来的。” 石铭洋犹豫了片刻,语气肯定的答应。 江鸾从他的语气和表情,看出他的为难,她心念电转,轻声说: “石学长,谢谢你告诉我,我以前不知道妈妈生病的原因,现在知道了,我自己想办法。” 与其欠石铭洋的人情,她不如找老婆婆,离七月十五不过一周时间,也许,老婆婆会提前出关也不一定。 石铭洋面上闪过一抹诧异,以为江鸾是怕自己替她妈妈解了降头术而受伤,他连忙解释: “鸾儿,你放心,我会尽快替你妈妈解了降头术的,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对你妈妈施降头术的人段数修为怎样,需要准备一下。” ==================================================================== 从静安医院出来,石铭洋走向停车场时,掏出手机拨打他爷爷的电话。 手机响了几声,电话那头,石老头子的声音才传来,带着几分苍桑沉郁,石铭洋听得一怔,眉峰轻蹙了下,关心地问: “爷爷,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你还知道关心我,我以为你的心思全在江鸾身上,什么都忘了。” 石老头子嘲讽的声音夹着愠怒传来,但终究因为受了伤,中气不足。 石铭洋开了车门,坐进主驾座,嘴上解释着: “爷爷,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把心思全放在江鸾身上,我是想给墨清玄致命的一击,墨家和其他几个家族现在连成一气,可以说是固若坚汤,我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 “哼,你以为我像可可那么好骗,铭洋,我之前警告过你,你不可以被江鸾迷.惑,你可以玩玩,但最终要娶的人是可可。” 石铭洋眸光沉了沉,五官线条凝出几分冷峻,伸手拉过安全带系上: “我知道,爷爷,江鸾的妈妈今天从酒店五楼跳了下去,这是你的意思吗?” “不错,可惜她没有死。” 石老头子在电话那头冷哼,就因为白鸽命大没死,他才会被反噬,如今内伤,没有十天半月,恢复不了。 石铭洋俊颜微微变色,薄唇轻抿了下,商量的语气说: “爷爷,当年害死我爸的人,最魁祸首是楚欢,江博只是帮凶,况且他已经死了,你放过白鸽和江鸾好不好,我保证用墨清玄来祭我爸在天之灵。” “你还说你没有被江鸾迷惑,现在竟然开始替她们求情了?” 石铭洋知道自己的话会惹怒他爷爷,但他必须说: “爷爷,我不是因为被她迷惑才这样说的,而是因为,江鸾和白鸽都死了就没意思了。我喜欢江鸾,但我不会忘记,她是我杀父仇人之女,你不是经常教我,让仇人生不如死,才是报仇的最高境界吗?” 他一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等着电话那头他爷爷考虑,手机里有片刻的沉默,之后,石老头不太情愿的答应: “好吧,我暂时放过江家,但白鸽必须像现在这样活着,你要是敢替解了降头术,我就立即处置掉江鸾。” “爷爷!” 石铭洋心一颤,捏着手机的力度收紧,生硬地答道: “我知道了!” ================================================================ 医院,手术室外 时间已经十二点,手术室紧闭的门还没有打开,楚欢提议让江鸾带着江璐先去吃点东西。 江鸾看了眼被裴若桑缠着的程子骞,转头对简炫和乔以夜说: “以夜,阿炫,你们两个陪着小璐先去吃点东西,我一会儿再去,墨涵,阿靳,你们也不用守在这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这么多人陪着她一起等妈妈出来,江鸾心里很感动,更过意不去。 江璐见她不愿离开,她也摇头拒绝她的安排 : “姐,我要陪着你一起等妈妈出来。” 闻言,几步外的裴若桑走过来,笑容温和地对江璐说: “小璐,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东西怎么行呢,你等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子骞,我们陪小璐去吃饭好不?” 程子骞脸色微变了下,墨玉的眸看向江璐: “小璐,走吧!” “子骞,你陪你女朋友就行了,我和以夜陪小璐下楼,在附近随便吃点东西,一会儿还要回来的。” 看出裴若桑眼神里那抹刻意的炫耀,眉峰轻蹙了下,云淡风轻地说,江璐虽然心思单纯,但还是知道不去当他们电灯泡的: “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我不用人陪。阿炫,以夜,我们去对面的快餐厅,一会儿顺便带几份快餐回来。” 程子骞还想说什么,但江璐已经和乔以夜,简炫一起离开了…… 裴若桑对着江璐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转头看向程子骞,又巧笑嫣然: “子骞,我们去那家新开的泰国餐厅好不好?” 程子骞眉峰轻蹙,大家都在担心白姨的情况,裴若桑却惦念着这些,他眸光闪过一丝不悦: “你自己去吧,我等着白姨出来。” “江璐都不等,你在这里等什么?” 裴若桑脸上的笑意顿时变成了不满,她话出口,一旁,江鸾眸光清冷的投来,视线扫过她,淡冷地说: “子骞,你们走吧!”   ☆、103陪我吃饭 程子骞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一抹尴尬,对江鸾说了一句,冷睨裴若桑一眼,转身就走。 “子骞和裴若桑长久不了。” 李靳看着程子骞和裴若桑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当初,程子骞是喝醉了酒,才会脑残的答应了裴若桑的表白,如若不然,他决不会让裴若桑那样骄纵的千金小姐当女朋友。 墨涵淡淡勾唇,接过话说: “不出一月!” 江鸾清眸微闪,收回视线看着他们,以眼神示意他们也离开。 李靳不吐口,转头看向墨涵,那神情,显然是墨涵走,他就走,墨涵留下来,他也留下来。 他和墨涵当然没有好到这种程度,从小到大,他和墨清玄最要好,受墨清玄耳濡目染,他对墨涵,虽然不讨厌,但也没有交情 。 现在墨清玄和鸾儿的关系岌岌可危,他又在手术室里抢救白鸽,做为哥们,他自然要替他看好情敌,不能让墨涵有可乘之机。 就连刚才,江鸾和石铭洋在那边单独说话,也是他怂恿人家墨涵过去打扰的。 接收到李靳投来的眼神,墨涵心里了然,眸色温和地看着江鸾,说: “鸾儿,我先去酒店那边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李靳听他这样说,立即接过话: “鸾儿,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给你买回来。” 江鸾摇头,清弘水眸看向手术室方向,心不在焉地说: “我没胃口,等妈妈出来再说吧,你们不用管我。” ======================================================================================== 程子骞走出医院,就停下了脚步,俊美的五官线条凝着冷漠,冷声道: “你自己回去吧!” 裴若桑小脸一白,见程子骞一脸的冷漠,她心里不由得一慌,放下自己的骄傲,伸手抓着他胳膊,撒娇的说: “子骞,我刚才说话没经过大脑,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一会儿给江鸾和墨清玄带两份回去。” 程子骞眉峰轻蹙,毫不给面子的抽回被她抓着的手臂,语气严肃: “若桑,我们还是分手吧,我跟你不适合。” 裴若桑顿时激动起来: “子骞,我不和你分手,从你答应做我男朋友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决定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刚才说错话而生气,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乱说话。” 程子骞眉峰皱得越发的紧了一分,一时半刻,和裴若桑说不清楚,但还是坚持自己刚才的话: “我是说真的,我们不合适,那晚,我是喝醉了酒。我还有事回公司,你自己回去吧。” 程子骞说完,不再理会裴若桑,迈开长腿,朝停车场大步而去。 身后,裴若桑抿紧了唇,目光定定地看着程子骞,她知道,他心里喜欢的人是江璐,不是她,可是,她一定会让他喜欢上自己的。 一定会! 江璐和乔以夜,简炫三人没有在外面吃饭,他们在对面餐厅买了几份快餐,就回来了。 裴若桑正准备离开,看见对面从餐厅出来的江璐,她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关上车门,朝他们走去。 “江璐,我有话跟你说!” 裴若桑一直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豪门千金,江璐的父亲死后,她不过是一个寄生虫,寄生于墨清玄,还总是装可怜的勾.引程子骞对她心生怜惜。 如今,她姐姐回来,墨清玄不要她,她就又想回头缠着她的程子骞,她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江璐白希的脸蛋上闪过一丝诧异,眸光看了眼裴若桑身后,不见程子骞的人影,而她趾高气昂的模样,显然是来者不善。 她抿抿唇,淡淡地拒绝: “我现在没空,改天吧!” 话落,她抬步就走。 裴若桑脸一沉,手臂一伸,挡在她前面,傲慢地说: “就现在,我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 “裴若桑,你别太过份了,白姨还在手术室,我们没有时间跟你废话。小璐不想和你谈,你让开。” 简炫眸光一沉,伸手将江璐往后身一拉,身躯挺拔的站在她面前,语气毫不掩饰的愠怒。 裴若桑平日骄纵惯了,她要做的事,从来没人阻挡得了,面对简炫,她依然不肯退让,见江璐有他和乔以夜护着,她冷笑着嘲讽: “江璐,你是打算永远都躲在别人身后吗,以前是墨清玄,现在墨清玄不要你了,你又让打算缠着子骞。” 江璐提着袋子的手紧了紧,正要开口,站在她身旁的乔以夜已经冷笑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被子骞甩了,所以来找小璐的麻烦吧,裴若桑,你就是羡慕嫉妒,小璐不是永远躲在别人身后,是永远有人保护。不像你,连你自己的亲哥哥都讨厌你,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乔以夜,你胡说八道,我比她好了千百倍,子骞是不会离开我的。” 裴若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愤恨地瞪着江璐。 “既然子骞不会离开你,那你来警告小璐,算怎么回事,好狗不挡道,一边去。” 简炫冷睨她一眼,毫不怜惜的将她身子一撞,裴若桑穿着高跟鞋,被简炫撞得身子往旁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 待她回过神来,乔以夜已经和江璐离开了。 乘电梯上楼时,江璐叮嘱乔以夜和简炫: “刚才的事,不要让我姐知道。” 乔以夜颀长身躯倚着电梯壁,蹙眉不语。简炫不以为然的冷哼: “裴若桑不过是一个骄纵无礼的女人,小璐,你不用害怕她。” 江璐摇头,声音轻缓平静: “我不是怕她,是不想姐姐担心我。” ======================================================================================= 白鸽的手术,整整两个小时才结束。 手术室门一打开,江鸾和江璐立即迎了上去,墨清玄身着手术服,口罩遮去大半张俊脸,露在外面的额头沁满了汗珠。 如潭的深眸对上江鸾的目光,不待她开口,他便温言解释: “白姨没事了,已经送进了ICU重症监护室。” 他短短的几个字,听在江鸾耳里,却像是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抚过心房,所有的担心和着急.都散了去,看着面前男人英俊的眉宇,清弘水眸里迅速地掠过数种情绪,最后只化为一句轻柔绵软地道谢: “谢谢你,阿玄!” 墨清玄嘴角微微勾起,低沉磁性的嗓音染上一丝温润: “给我擦擦汗!” 他话出口,身旁几人同时流露出惊愕的眼神。 江鸾微微一怔,抿着唇,不答话。 萦绕在他们之间的空气里,丝丝微妙悄然滋生…… 江璐把眸光黯了黯,轻声说: “姐,清玄哥,我先去看妈妈。” 说完,她对简炫和乔以夜使了眼色,转身离开,把时间留给她姐和墨清玄两人。 简炫挑眉,要不是这里是医院,静止喧哗,他肯定会吹一个响亮的口哨,阿玄那眼神,魅惑之极,也只有鸾儿姐才能在他那么勾.魂的眼神。 “以夜,走!” 见江璐离开,他用胳膊轻碰了下乔以夜,后者意味深长地笑笑,跟着他一起离开。 江鸾脸蛋有些发热,很想转身跟着离去,可是面前这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深邃幽暗得像是千年古潭,深深地吸引着她,别说转身,就连目光,她都无法移开。 她妈妈已经从无菌通道里送去了ICU病房,此刻,手术室门口,只有她和他两人。 一时间,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她的心跳,在这对视的目光里,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速度,扑通扑通的敲打着耳膜。 墨清玄身姿卓绝的站在手术室门口,双手环胸,眉宇清俊,眸光幽幽地凝视着她,看似慵懒淡然,却透着勾.人的性.感和执著。 似乎,她不给他擦汗,他就在这里一直站着,不离开了。 江鸾抿抿唇,双手摸了摸口袋,兜里没有纸,又抬眼,以眼神传递讯息。 墨清玄不说话,只是眸光渐渐染了一抹墨色。 江鸾又蹙眉,看在他让妈妈平安无事的份上,妥协地上前一步,抬手伸向他额头,直接用手背替他擦汗。 她清凉柔软的肌肤触及他额头时,墨清玄挺拔的身躯微微一僵,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在她手指的轻抚下化成了一汪湖水。。 “鸾儿!” 落在江鸾耳畔的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满足的胃叹。 她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下,抬眼,男人浅笑的俊颜,映在她清弘水眸里,她吸入鼻翼的,是他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混着消毒水味道,这是她最熟悉的。 这一刻,江鸾忽然觉得满足而踏实,有种想要就此白头的冲动。 这样直接老去,虽然没了人生的体验,但至少,她可以和自己爱的人一起白头,相依相守。 手下动作,不知不觉地放慢,放柔,似乎想要让这一刻停留得久一些。 墨清玄不动,也不催促,像个乖觉的孩子,任由她在他额头擦了一遍又一遍,他安静的享受着这瞬间的温柔,有鸾儿相倍,便觉岁月静好。 走廊里没人,手术室里的人,也都从无菌通道离开了。 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温馨而幸福。 墨清玄深邃的眸光停落在江鸾轻抿的红唇上,那里,有着他咬破的痕迹,这样看着,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又浮现出上午吻她的画面,身体里忽然涌上一股燥.热,他眸光倏地染上炙热,口舌,变得干燥。 他刚生出某种念头,江鸾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替他擦汗的动作一滞,下一秒,手从他额头拿开。 望着他炙热而深邃的眼眸,她心颤了颤,假装不知他已经有了某种邪.恶的念想,唇角轻挑,眉目间绽出一抹浅笑,轻声问: “饿了吧?” 墨清玄眸子微眯,他确实‘饿’了! 江鸾身子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纠缠在一起的气息瞬间淡去,墨清玄眸光深了深,知道她刻意回避,这里,也不是做某些事的地方。 他薄唇轻抿了下,提出要求: “我先陪你去看白姨,一会儿,陪我吃饭。” 江鸾想了想,点头答应: “好,我一会儿陪你去吃饭。” 难得的温馨和睦,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其实,他们不吵架的时候,比任何情侣都相处得好,幸福得让人嫉妒。 见她爽快的答应,墨清玄嘴角的笑意如涟漪般层层晕染开来,点亮了本就英俊的五官,一时间,俊美得眩人眼目。 江鸾心神恍了一下,很快便又收敛情绪,转身,朝ICU病房方向走去。 ICU重症病房里,白鸽安静的躺在病chuang上,若非脸色苍白,看起来,更像是熟睡。 江鸾强压下心里的难过,和江璐一起蹲在病chuang前,双手轻轻握着妈妈的手,耳畔,墨清玄的声音低沉温润地说着白鸽的情况。 她心里有个声音无声地说,还好,妈妈没有离开。 “姐,我在这里陪着妈妈,清玄哥还没吃午饭,你陪清玄哥一起去吃饭吧!” 听墨清玄说完,江璐才轻轻地说。 “小璐,有什么情况你就喊我爸来,白姨要到后半夜才能醒来,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墨清玄温言叮嘱,伸手把江鸾从chuang前拉起来。 江璐冲他点点头: “我知道的,清玄哥,姐,你们走吧!”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江鸾和墨清玄又去看了那两个救她妈妈而受伤的两名保镖,是之前跟着墨清玄去W市的阿森和阿木。 他们一个左臂截肢,另一个伤得轻些的,虽保住了,但以后也不能再用力。 看到躺在病chuang上的阿森和阿木,江鸾既内疚,又感激。 要不是他们,她妈妈或许已经没了。 “这是他们的职责,你不用觉得内疚,其余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墨清玄看穿了江鸾心里的想法,淡淡地说,他指的,是阿森和阿木今后的生活,他们失去一支手臂,已经不适合再做保镖,但他不会从此不管他们。 相反的,他会安排他们其他的岗位。 ====================================================================================== 餐厅里,墨清玄点的情侣餐。 “你也多少吃点。” 虽然江鸾说自己已经吃过饭了,但墨清玄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根本不可能吃饱。 他熟练的把她不吃的食物挑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把她喜欢的,挑开她,这样的事做了二十多年,江鸾的喜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江鸾看着他连一片小小的香菜叶子也夹进了自己的碟子里,她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暖意,这个男人,对人好的时候,无微不至。 “我吃过饭的,你不用挑那么仔细,我现在不那么挑食了。” 江鸾轻声解释,以前,她的挑食,多半是因为他,小时候,他不喜欢吃什么,她就往他碗里夹什么。 他要是不吃,她也不吃,最后,墨清玄碗里的,都是江鸾不喜欢的,或者他自己不喜欢的食物。 他也不是每次都吃,大多时候,他都是心不甘情不愿,还有的时候,是和她谈条件,只有极少数的时候,他是心甘情愿吃掉的。 墨清玄捏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墨玉的眸看进她眼睛里,云淡风轻地说: “我已经习惯你的挑食了,不用改。” 江鸾眉心一蹙,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她哪里是改,她是迫不得已好不好。 她抿抿唇,不答话,端起面前的杯子吸了一口饮料,身子靠进椅背里,看着吃相斯文的墨清玄,若是平时,她肯定又会说他假斯文,可是今天,她却觉得他吃饭的样子,优雅迷人。 “一会儿,我们回酒店去看看,听说白姨跳下去的位置,连窗户都没有开。” 墨清玄咽下嘴里的食物,才不紧不慢地说,深邃的眸子温和地看着江鸾。 江鸾眸子轻闪了下,捧起面前的杯子,在心里酝酿了一番,才说: “刚才,你在手术室的时候,石铭洋来过医院。” 石铭洋的事,墨清玄早晚会知道,而她妈妈的情况,她也不可能瞒着他,有些事,她需要和他商量。 墨清玄眉峰微动了下,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清冽的眸子凝视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江鸾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她继续说道: “石铭洋说,我妈妈当年精神失常,不是因为承受不了打击,而是被人施了降头术,那是巫术的一种。” “他怎么会知道?” 墨清玄狭长的眸子忽然眯起,心念微转,看着江鸾的眸光染上一丝犀利。 江鸾清丽的眉目间泛起一丝困惑,按心里的猜测说道: “可能因为他自己会巫术吧。” “是吗,我倒是觉得,白姨如果真是被人施了什么降头术,那肯定和石铭洋脱不了干系,我们身边的人,除了他,还有谁会这种东西。” 墨清玄眸色一沉,英俊的五官线条凝出丝丝冷意,话语里,有着明显的敌意,在他看来,石铭洋绝对不是好东西。 江鸾蹙眉,相对墨清玄对石铭洋先入为主的判断,她自己心里更多的是困惑和不解,下意识地辩驳: “就算我们身边的人只有他会巫术,也不能证明对我妈妈放了降头术的人就是他啊,如果是他,他何必告诉我,还答应帮我?” 墨清玄冷哼,脸色十分难看: “这就是他的阴险,卑鄙之处,分明他自己是害了白姨的凶手,现在却摇身一变,以施救者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你自己想想,他现在救了白姨,你是不是会对他感恩戴德,他就是想利用这一点,江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   ☆、104手机关机 眼看气氛又要变得僵滞,江鸾压下心里的不悦,语气平和地说: “我觉得你对石铭洋有偏见,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这一切是他所为。” “那你之前不也怀疑他吗,怎么,现在他说能治好白姨,你就推翻之前的判断了?” 墨清玄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宇间的阴云似下雨前的天边,凝着点点冰寒的眸子深锐犀利,石铭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江鸾对他感激,这一点,他很肯定。 江鸾抿抿唇, “你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说。” 她怕再说下去,会再吵起来。 特别是,这件事有关石铭洋。 “你说吧,我想听听你对石铭洋的看法。” 墨清玄不允许她回避,他必须要知道,她心里,石铭洋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放下筷子,端起面前的水杯,一口把水喝尽,颀长身躯靠进椅背里,眸色严肃的看着她。 江鸾眸光微变了下,拿起筷子,替他夹了菜放进碗里,声音轻软柔和: “我不是推翻了之前的判断,而是觉得,石铭洋不可能对我妈妈下降头,如果是他下的,那他现在没必要告诉我。” “那你之前为什么怀疑他?” 墨清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他最是见不得江鸾说别的男人好,特别是姓石的,空气里,隐隐可闻火药味道。 江鸾放下筷子 ,平静地道: “我之前怀疑他,是觉得,陈其海的死和他与关,这符合正常逻辑,毕竟他讨厌你,和你讨厌他一样。但他没有理由对我妈妈下降头……” 其实不只是江鸾,任何人,都会这样想的。只除了像墨清玄这种把石铭洋当成阶.级敌人的人。 “江鸾,你已经被石铭洋迷惑了,他为什么就没有理由,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说的,害死江伯伯的凶手,连一个国际犯.罪组织都能操控,而石铭洋的档案太过简单,连父母都不详的孤儿,却会那些旁门左道的巫术。” “是你太激动,我只说,不可能是他给我妈妈下了降头,没说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你都没听我说完。” 江鸾不悦地辩解,她只是觉得不是石铭洋所为,凭她几次和他相处时的直觉,她觉得,石铭洋对她并无恶意。 这也是她矛盾的原因,直觉告诉她,石铭洋对她是真心真意地好,他所表现出来的焦急,担心,关切,都是真的。 听她这么说,墨清玄神色稍缓了一分,把她放进自己碗里的菜吃下,细细咀嚼咽下后,才又说: “既然他知道白姨是被施了降头术,那就让他解降头术不就行了?” “让他解?” 江鸾眸底闪过一丝诧异,她以为他会坚决反对的呢。 墨清玄蹙眉,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你觉得我会置白姨不顾,不过,就算石铭洋治好了白姨的病,你也不要对他心生感激,更不要想着以身相许什么的。” 他还有一句没说,江鸾就算以身相许,也只能许给他墨清玄,别的男人,下辈子都没有机会。 江鸾无语望天花板,淡漠地说: “我不想让石铭洋帮忙,上午,我已经告诉他,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了。” 墨清玄神色微微一僵,她指的自己想办法,无非是找当初救她的老婆婆,想到她上午在酒店洗手间说的话,他心又狠狠一窒,性.感的薄唇抿成坚毅的直线: “为什么不让他帮,他既然有本事解了那什么降头术,就让他解。如此一来,才能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和他有关。那只幕后黑手藏得那么深,不能排除石铭洋也是其中一个。就算他不是主谋,也可以是别人的工具,就像那个恐.怖组织一样。” “你的意思是,他是受人指使?” 江鸾眉心紧紧地蹙了起来,她把最近一系列诡异的事联系在一起,觉得墨清玄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她自己也这样想。 可是,又觉得相互矛盾,如果石铭洋真是这些事件的幕后策划者,那他不是一边施为,一边自我暴露吗? “不错!” 墨清玄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暴露自己?” 江鸾百思不得其解。对上她困惑的眸子,墨清玄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因为你。” 顿了片刻,他又继续说: “最近的诡异事件,都是从你回来后开始的。我不许外人打扰你养伤,住在你楼上的女病人就跳楼自尽,接着石铭洋以警官身份参与破案。” 江鸾不说话,无法否认,墨清玄分析的,句句在理。 “他借着那女病人跳楼一案,不仅见了你,还故意散播他能见到鬼魂的本事,让小璐主动找上他,从而故意唆使她拿掉我的玉佩,再借陈其海的死,试图害得我身败名裂。” 江鸾脸色微白了一分,她抿抿唇,轻声道: “我出院的那天,他已经查到了我妈妈在S市的消息,还知道我妈妈疯了的真相。这些年,外界不是不知道的吗?” 墨清玄眯眼,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他带你去S市那天,正是陈其海事件的时候,那天晚上,我带走了你,他一方面对我恨之入骨,一方面,肯定想着怎样接近你。最后决定告诉你,白姨生病的真相。” “他之前没有见到我妈妈,但那天晚上,我接到墨叔叔的电话,说要给妈妈手术的时候,他坚决反对。” 抽丝剥茧,越往下说,江鸾心里的不安就越浓,她突然想到什么,白希的脸蛋倾刻间染上一层苍白,墨清玄眸色微微一紧,把她的担心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白姨跳楼,和石铭洋,也有关?” 江鸾下意识地摇头,她不是这样想的: “按我们推测的,如果这些事都和石铭洋有关,如果,我是假设如果,他真的有心帮我让妈妈康复,那妈妈突然跳楼,应该是他背后那人所为。” 说到后面,江鸾的声音都染上了一丝恐慌。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该是一个多大的阴谋,多么深谋老算的复仇,那只背后黑手,到底是谁,和他们两家有着怎样的血海深仇…… 一只大手,突然横过桌面,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江鸾手一僵,眸光染上一丝复杂。 墨清玄眸光深邃温润中泛着几分温润,一字一句,声音低沉而坚定: “别担心,我们现在正一点点地接近真相,总有一天,会把那只幕后黑手找出来的。” 江鸾轻抿唇瓣,她哪里能不担心,倾尽一切不仅没有真正的报仇,还让家人生活在可怕的危险里。 “别想着从石铭洋那里探出真相,江鸾,我不允许你以自己为饵。” 墨清玄忽然皱眉,声音沉郁的开口,江鸾愕然抬眼,对上他深邃幽暗的眸,她心不由得一颤,这个男人,她心里的想法,都被他洞悉了。 “我没有那样想!” 她矢口否认,坦然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石铭洋,是唯一的突破口,她不是想,而是必须从他入手,希望他们的判断和推测是正确的,不过,她坚决不能让妈妈陷入危险里。 墨清玄眯着眼,沉默看了她半晌,才松开她的手,干脆挪到她身旁的椅子前坐下,把筷子塞进她手里,沉声说: “先吃饭,所有的事,都等吃完饭再说,再想。” “好!” 江鸾点头,垂眸看了眼面前的菜,真的不再说话,夹起一块肉喂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吃起来。 墨清玄盯着她看了片刻,冷峻的五官线条渐渐放柔,自己也拿起筷子,继续用餐。 =========================================================================== 因为白鸽跳楼一事,订婚典礼不了了之。 各大媒体报刊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写墨清玄是因为江鸾而舍弃了江璐,但网络上,依然有人散播谣言,第二天,一个以‘A市大公子墨清玄对江家姐妹的秘事’为题的帖子在网上迅速的传开。 帖子里面,还有几张相片,有墨清玄和江璐的合影,还有墨清玄和江鸾的相片。 不到一个小时,点击率就到上那到百万,被转载几千上次,这样的绯闻,比一线明星都火。 江鸾昨晚在医院住的,江璐在病房里看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江鸾替代她,让她回家睡觉。 白鸽是后半夜醒来的,跳楼并没有让她康复,依然和之前一样。江鸾陪着白鸽直到凌晨才睡,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了。 她一起chuang,就接到李蕊晴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头问: “阿鸾,你和墨清玄真的和好了吗?网上说墨清玄为了你,对江璐始乱终弃……” “什么时候的事?” 江鸾惊愕地问,她住的房间,不是病房,而是墨清玄平日休息的房间。 此刻,就她一个人,镜子里的女子,短发齐耳,容颜清丽,清秀的眉却因为李蕊晴的话而紧紧蹙着。 “早上啊,你不知道吗?网上点击率超千万,不过,半个小时前被处理了。” 李蕊晴在电话那头惊讶的问,江鸾捏着手机的力度紧了又紧,红唇抿了抿,说: “不是网上传的那样。” “那你和墨清玄到底好了没有,白阿姨的情况怎样,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再去医院看望白阿姨。” 李蕊晴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只在昨天下午打了个电话,还没有去医院探望。 “已经醒了,你专心做事吧,我会在医院里陪着我妈妈。” 挂了电话后,江鸾打开电脑,上网搜索,果然像李蕊晴说的,已经被处理了。 ======================================================================= 墨清玄早上看过白鸽后,就进了手术室。 今天的手术,难度系数很高,还是几个科室联合手术,一直到下午三点,才下了手术台。 他连办公室都没回,换了手术服,就直接去了白鸽住的VIP病房。 “清玄哥,手术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病房里,只有江璐和苏琳两人,白鸽正在午睡还没醒来,看见他,江璐立即站起身,关心的问。 墨清玄点点头,礼貌的喊了声‘苏姨’,不答反问: “小璐,你姐呢,怎么没在这里?” 江璐微微一笑,说, “我姐说她回警局有点事,让我在这里陪着妈妈。” 墨清玄眉峰轻凝,走到病chuang前,看了眼病chuang上熟睡的白鸽,又问了几句她的情况。 “妈妈今天上午没有犯病,只是说难受。” 江璐轻声回答。 听说他是刚才手术室出来,苏琳倒了杯水给墨清玄,他也真是渴了,一口气将其喝完,才对苏琳说‘苏姨,谢谢你!’ 苏琳笑笑,问他还喝不喝,墨清玄哥摇头,把杯子递给了苏琳,才掏出手机拨出江鸾的电话。 “清玄哥,你真厉害,这种手术也只有你和墨叔叔才能做……清玄哥,怎么了?” 江璐清弘水双眸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可是,她话没说完,就打住了,因为墨清玄突然变了脸色,前一秒晴朗的英俊脸庞上瞬间转阴。 他英挺的眉宇间凝出一抹锋利,薄唇紧紧地抿成一线。 江鸾的手机,关机! “小璐,你姐说她去了警局?” 墨清玄沉声问,眸光深邃地看着江璐。 江璐点头,眉心泛起几分疑惑: “清玄哥,我姐的手机打不通吗?” 墨清玄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关机’,苏琳温和地说: “阿玄,可能鸾儿执行任务时关了手机,要不,你打打她同事的电话。” 江璐想了想,迟疑地说: “我姐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了网上的绯闻,所以自己离开了?” 早上传的绯闻,江璐是知道的,看见那帖子上写得那么难听,她心里其实也是很难过的,只是没敢表现出来。 墨清玄拨了李蕊晴的电话,电话接通,他眉宇间的阴霾稍稍散了一分,白大褂包裹下的身姿颀长挺拔。 “喂!” 李蕊晴的声音传来,墨清玄直接了当地问: “鸾儿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阿鸾?没有啊,她不是在医院陪着白阿姨吗?” 对方的回答让墨清玄刚缓和的神色瞬间又笼上阴霾,眉宇紧蹙,声音微沉地问: “她没有去警局吗?还是,你不知道?” “她没有来警局啊,我现在人就在警局。” …… “清玄哥,你别急,或许我姐一会儿就回来了。” 见墨清玄周身气息冷冽,江璐心里也跟着涌上几分不安,他打完电话,脸色阴沉得,像是时风雨来临前的天际。 病房的里的空气,都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墨清玄不说话,挺拔的身躯僵滞在病chuang前,静静地看着病chuang上的白鸽,她睡得很熟,宁静的模样,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他心里闪过几种猜测,最后想起昨天鸾儿说的,她不会让石铭洋替她妈妈解降头术,不会把她妈妈置于危险之中。 突然想到某种可能,他挺拔的身影轻轻一颤,性.感的薄唇紧紧抿起,对江璐的安慰听若未闻,沉默了半晌,他又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以最快的速度,找一个会巫术的人,要修为高的,不惜任何代价。” 对方刚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105分手 “以最快的速度,找一个会巫术的人,要修为高的,不惜任何代价。” 对方刚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好的,大公子,” 传进耳膜的声音,恭敬而温和。 墨清玄挂了电话,又对江璐叮嘱了一句,让她好好地照顾她妈妈,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病房。 ================================================================================= 半个小时后,墨清玄来到了江鸾的车前。 “大公子,监控显示,江小姐把车开到这里,又另外租了车离开。” 阿峻站在墨清玄身旁,小心翼翼地解释。 半个小时前,他和阿扬接到墨清玄的电话,让他们查江鸾的行踪,结果,便是这样。 墨清玄英俊的五官冷若冰霜,周身散发出浓浓的冷气场,让身旁的人,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远处,阿扬带着一名男子跑步而来,神色恭敬地汇报: “大公子,这就是租给江小姐车的刘先生,江小姐现在已经离开了A市,正朝着C县方向去……” 墨清玄放在身侧的双手捏成了拳,沉声道: “挑十个人,十分钟后出发。” 他果然猜对了,江鸾真的是去了雁儿山,四年前,她*悬崖的地方。 昨天他问,她死不松口,说不知道老婆婆在哪里,不知道怎么找她,今天就一声不响的走了。 他心头一股怒意横冲直撞,找不到一个发泄口,捏紧的拳头,青筋突显。 “是,大公子!” 阿峻转身去执行,阿扬让车主刘先生回去,他看着墨清玄冰寒若霜的脸,小心翼翼地问: “大公子,江小姐既然不想让我们知道她去了哪里,那为什么又要在这路段换车,不干脆出了市区再换啊。” 他实在搞不明白江小姐的心思,她在中途换车,显然是不想让大公子知道她的去向,因为她的车有定位系统,但是,她租的车,也有定位系统啊。 墨清玄眸光沉暗地看着西南方向,那正是C县的方向,听见阿扬疑惑的问题,他转身,朝一旁的车子走去,咬牙切齿地说: “她不是要彻底的瞒着她的去向,是故意拖延时间而已。” 阿扬茫然地眨眼,江小姐不是故意要瞒着? 不得不说,墨清玄是了解江鸾的。 江鸾的确不是要隐瞒自己的去向,她算好了墨清玄从手术室出来的时间,再让他调查半个小时,她上午十点离开的,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她从A市到C县,就算是出动私人飞机,也不能立即找到她。 她要做的事,是瞒着他去找和她有着约定的老婆婆,想到什么,他深眸倏一眯,眸底卷起层层怒意…… 或许,她还有事情瞒着他,才会不敢让他陪着她一起去找那个老太婆。 =========================================================================== 雁儿山,在C县和D县之间,过了C县,再行驶一小时,就到。 四年前,江鸾在这里*悬崖,若非老婆婆出手相救,她如今,早已成了一缕鬼魂。 车子邻近雁儿山时,江鸾心绪渐渐变得复杂。 她和老婆婆的约定,在七月十五。 可实际上,老婆婆的出关日子,是今天。这个,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自己都想忘记。 不仅想忘记今天,还想忘记和老婆婆的约定,可是,想和做,是两码事。她欺骗得了所有人,也欺骗不了自己。 昨天听了墨清玄的分析,她怀疑她妈妈白鸽跳楼和石铭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时,就暗自下定了决心,在七月十五前赶来雁儿山。 真正让她决定今天前来的,是因为早上的那些绯闻。 她没有从网页上看到原帖子,但李蕊晴有发截图给她,看完后,她最后一丝犹豫也跟着消散了。 路虎到达山脚下的时候,已经三点半了。 停好车,江鸾没有立即下车,坐在主驾座里,掏出手机,一开机,便无数条讯息提示音接锺而来。 看到无数个未接来电,她眸光紧了紧,眉心轻蹙,压下心里因为那个名字而泛起的情绪。 下车后,把车钥匙放在约定的地方,径自从小路进了山。 一会儿,会有人来把她的车开走。一个原因,是因为她进山,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另一个原因,是担心墨清玄找来。 她离开的时候,虽然没有开自己的车,故意租了这辆路虎,但她给墨清玄留有线索,知道他肯定会找来。 如果顺利,她会尽快地和老婆婆一起回A市,若是不顺利…… 江鸾心微微一窒,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又掏出手机,编辑一条短信发送出去,然后关机。 与此同时,几辆越野车以极速行驶A市通往B市的高速路上。 为首的车子里,突然两声滴滴的信息声响,惊醒了后排闭目养神的墨清玄,他深邃的眸子倏地睁开,掏出手机,读取信息。 下一秒,车厢里的空气蓦地被抽离。 驾驶座里,阿峻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一紧,旁边,阿扬只觉空气突然稀薄得难以呼吸,他没敢回头,只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的墨清玄。 光线柔和的车厢里,他俊如刀削的脸庞上泛着一层不正常的白,紧抿的薄唇,线条冷冽。 那双平日深邃睿智的眸,些刻染了一层望不见底的暗。 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带着令人窒息的悲伤,仿佛,一下子被人打进了十八层地狱一样…… “……” 阿扬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勇气开口,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大公子看的信息,就算不是江小姐发来的,也是和她有关的。 他们跟了大公子三年多。可是,三年多来,他的情绪变化,都不及他这一个多月来得多。 似乎,只有与江小姐有关的事,大公子才会情绪波动,并且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墨清玄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似的,浑身每一寸线条都僵滞着,在看见信息内容时,他的心,就坠入了无底深渊里。 周遭一切,刹那间淡出意识,他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 可笑的是,即便他大脑呈空白状态,眼前浮现出的,依然是江鸾那张清丽的脸蛋,挥之不去。 一张张自眼前闪过,像是剪辑的电影片段,最后停在昨天的订婚典礼上。 他捏着手机的力度不断加重,直到手指都发青发白,手机都要被捏碎了,却全然不知,大脑空白过后,是排山倒海的痛楚席卷。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信息,他希望自己理解错了,或者,是她发错了。 可是,那字字在目,清晰得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刻在自己心上,他看着自己的心,鲜血淋漓,痛得无法呼吸。 她说‘阿玄,我们正式分手吧……别来找我,我已经履行承诺,做了老婆婆的徒弟。你要是不肯放手,我就不会再回A市……’ 她居然威胁他,逼他放手。 他不放手,她就不回来? 墨清玄无法接受她的条件,不论是分手,还是她再次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他都不能接受。 他降下车窗,深暗沉寂的眸看向窗外,手指微颤地按下呼叫键,片刻后,一声冰冷的声音钻入耳膜,墨清玄眸光倏地结了冰。 狠狠抿唇,他冷声开口: “停车!” “大公子?” 阿峻诧异地喊了一声,不敢违背他的命令,方向盘一打,把车停在了路旁。 “下来!” 墨清玄吩咐一句,打开车门下去,阿峻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听话的下车,和墨清玄换了位置。 车子再次上路时,如利箭脱弓,以比刚才快一倍的速度飞驰,墨清玄心里无法发泄的盛怒,都聚集在脚下,踩在了油门上。 阿扬和阿峻两人同时脸色惊变,后面的车,不过片刻就被墨清玄甩得无影无踪…… =========================================================================== 江鸾在山里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四年前她住过的那个山谷。 山洞门口,老婆婆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凳上,神色平和地看着她,似乎早已知道她会来。 远远地看见她,江鸾眸色微变了下,放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地捏紧拳,四年不见,老婆婆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褶似乎也更深了,想到她四年前说的某句话,她心里,竟然莫名地闪过一丝酸楚。 脚下步子加快,几分钟后,她来到她面前,轻轻地喊: “婆婆!” 老婆婆将她一番打量,最后视线停落在她嘴上,不悦地说: “你没做到对我的承诺。” 江鸾一怔,眸底闪过一抹情绪,再开口,语气严肃而绝决: “婆婆,那是一个意外。我今天来见您,就是履行当年承诺的。我愿意做您的徒弟。” 老婆婆眯起眼,锐利的盯着她,片刻后,花白的眉眼间浮起淡淡地笑, “说吧, 你又有什么事求我。” 她太了解这丫头,她要不是有求于她,决不会乖乖地来履行承诺,更别说还提前一个星期来了。 当年,她宁愿死,也不愿绝情断爱。 现在却主动来履行承诺,她能猜出原因,但必须由她亲自说出来。 山水涧,江鸾纤瘦的身子僵滞地站在老婆婆面前,她清丽的脸蛋上泛着一层莹白之色,双手紧攥在一起,面前的老婆婆虽然眉目慈爱地笑着,但她却并不觉得温暖。 相反的,她心里,泛起了一层寒意。 在她和老婆婆的这场交易里,她一直处于被动位置。老婆婆不是问她有什么事求她,而是逼她低头。 她四年前就已经低过头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紧紧地抿了抿唇,强压下心里的痛和不舍,她白希的脸蛋上绽出一抹清丽的笑,仿若这山谷里开出的一朵幽兰。 老婆婆眼睛眯了眯。 江鸾上前一步,弯腰,伸手拉着老婆婆长满皱褶的手,说: “婆婆,您真是料事如神,我确实有求于您。不过我知道,您一定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老婆婆呵呵地笑,四年前她就看上了江鸾,不惜逼她当她徒弟,把这份约定延迟到四年后。又怎么会对她的事置之不理。 “当然,不过,前提是,你已经成为我的徒弟。” 江鸾眸光闪了闪,面上笑容不变,爽快地答应: “没问题,婆婆,等七月十五,您给我开了天眼,我就拜您为师,保证全心全意地跟您学本事。” 老婆婆满意地点头,这才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江鸾乖顺在老婆婆身旁坐下,双手握着她的手,关心地问: “婆婆,您提前出关,是不是已经突破最后一级了?” 老婆婆看着她,不答反问: “先把你有求于我的事说来听听。” “好!” 江鸾立即点头,如实的把她妈妈的情况告诉老婆婆,讲述的过程中,她一直仔细地观察着老婆婆的神情变化,见她神色如常,心里的担忧终于放了下来,末了问: “婆婆,你能替我妈妈解了降头术吗?” 老婆婆不加犹豫的点头: “当然能,不过,你可知道是什么人给你妈妈下了降头?” 江鸾惭愧的摇头,想到自己用了四年时间都没查出真正的凶手,她眉心不由得紧蹙起来,生硬地说: “只是猜测和之前认识的一个学长有关系,但具体是不是他,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妈妈被下了降头,就是他告诉我的。就在昨天,我妈妈还诡异的从酒店洗手间跳了下楼,连玻璃窗都没开。” 闻言,老婆婆眉眼间凝聚起一抹愠怒,沉声道: “那人真是可恶,都把你妈妈害成了那样,还卑鄙地施法让她跳楼。不过,他能给你妈妈下降头,就说明你身边有人牵线搭桥。” “婆婆,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老婆婆冷冷地哼了声,说: “跟我去前面的小溪里捉条鱼,我详细地说给你听。” 江鸾和老婆婆一起来到前面的小溪,这山谷间,空气清新,溪水清可见底,不仅有鱼儿,石块下,还有螃蟹。 老婆婆的声音平静中,渗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恨意: “那种降头术,不仅需要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被下降头的人,还得喝下他配制的东西。” “婆婆,你是说,那个人,是对我妈妈很了解的?” 江鸾惊愕得无以复加,她妈妈从小都是孤儿,和爸爸结婚后,才找到外婆和小姨,和她们相认。 几年后,她外婆就去世了,小姨又嫁到国外,知道她妈妈生辰八字的人,就那么几个。 她把身边的人都一一排除,并没有觉得谁可疑,秀眉越发的皱得紧了一分。 老婆婆指着溪水里一条游得欢畅的鲫鱼,淡淡地说: “不一定要对你妈妈了解,对方只要知道你妈妈的生辰八字,又能接近她,或者通过间接的方式,把所需之物给她服下,再施以法术就行了。” 江鸾脱了鞋,下水,这山谷里的鱼儿似乎特别有灵性,一看见她下水,就游开了。 老婆婆在溪边草地上盘腿而坐,神色淡然地看着溪水里艰难捉鱼的江鸾。 十分钟后,江鸾终于把捉了两条半斤大小的鲫鱼,她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大片,脸蛋上也溅着水珠,但捉到鱼,还是很高兴,眉眼间绽放出灿烂的笑,眸光清亮璀璨。 “把鱼杀了,你再去捡些柴火来,今晚我们吃烤鱼。” 老婆婆说完,干脆闭上了眼睛。 江鸾答了声好,有求于老婆婆,自然不敢违背她的命令。 她动作熟练的杀了鱼,又去捡干柴,这山里树木很多,干柴很容易捡。不一会儿,她就抱了一推干柴回来。 就地生火,把鱼串上,放在火上烤,突然有种回到四年前的感觉,这连绵的山谷间,稀无人烟,烟雾袅绕升腾,很容易就暴露了目标。 墨清玄就是在对面半山看见了从山谷间升腾的烟雾,又知道鸾儿就在群山之间,他便寻着这个方向找了来。 “大公子,如果刚才在这里烤鱼的真是江小姐,那她肯定走得不远,我们现在就分头去追!” 阿峻看着刚熄灭的火堆,空气里,还隐约可闻烤鱼的香味,再看墨清玄清寒的眉眼,他心里,泛起一丝担心。 墨清玄抿唇不语,颀长身躯挺拔的立在这山谷间,眸光幽暗地看着面前的火堆,旁人只闻到空气里残余的烤鱼香味,他闻到的,却是江鸾身上那独特的清幽香气。 她这是铁了心要躲他。 之前在高速路上收到她的信息,他把心头咆哮的怒意发泄在车上,让阿峻和阿扬跟着他体会了一把飞车的感觉。 这一路追来,明明看见了炊烟,却还是无踪迹,他心头涌上的,是无边地悲凉。 她会在这里烤鱼,何尝不是提醒着他,她是真的找到了那个老太婆,真的愿意当她徒弟。 如果她铁了心要躲他,他短时间内,还真的没有办法找到她。 他看着脚边青草上的水珠的泥沙,她刚才是下水去捉鱼了,他想忽略心头排山倒海的痛意,可是耳畔却又回荡起她昨天的话: “阿玄,我答应了老婆婆,用我的爱情和幸福做交换。” 她难过落泪的样子,让他的心一阵阵的抽痛,他背脊挺得越发的直了一分,孤傲得犹如这山间青松,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死心。 “分头找!” 他低沉的嗓音溢出薄唇,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闻声,身旁十来人立即朝着四面八方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106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山脚下的柏油路上。 江鸾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所站的位置,竟然是刚才她停车的地方,她用了一个多小时所走的路,婆婆居然眨眼就到了。 “就这是我当年给你提过的瞬移,怎么样,是不是像演电视剧,只要你好好跟我学,我所有的本事,你将来都会。” “江小姐!” 江鸾正想说什么,前面不远处的车里突然下来一个男人,是墨清玄带来的保镖之一,为防万一,他留了其中一个人在这里。 没想到,还真是让他碰到了。 江鸾闻言一惊,身旁,老婆婆云淡风轻地说: “你不是让我给你妈妈解降头术吗,我们现在就回去。” “婆婆?” 江鸾清眸闪现一抹欣喜,婆婆不等她正式成为她徒弟,就愿意给她妈妈解了降头术? 老婆婆皱皱眉,“你是我的徒弟,跑不掉的。” 江鸾点点头,轻快地说了声‘绝对不跑’。上前几步,冲快步走来的男人伸出手去: “把车钥匙给我,我现在要回A市。” “好!” 保镖犹豫了下,掏出车钥匙给她。 看着江鸾和老婆婆上了车,开着车离去后,保镖才连忙拨出墨清玄的号码。 听见对方说江鸾已经带着一个老太婆开车回去了的时候,墨清玄亦是心头震惊,他们在半山时,还看见烟雾,赶到小溪边,明显是刚被浇灭了火堆。 可短短几分钟,江鸾就已经回到了山前,开着车走了。 他心头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意再次飕飕地往上窜,江鸾那个死丫头,她这是故意耍他,还是挑衅,用这样的方法告诉他,倘若她不想出现,他一定找不到她。 念及此。墨清玄英俊的五官又覆上一层冰霜,他想到了在W市酒店里突然消失了姜九,以及陈其海的死,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恐慌,像藤蔓一样迅速的缠满了整个心脏…… 如果江鸾真跟着那个老太婆学了旁门歪道的巫术,那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将会越来越大…… 就单是那让人不敢相信的瞬移,他就算是开飞机,也追不上她。 他英挺的眉峰紧锁,心头有个声音在说,绝对不能让江鸾跟着那个老太婆学那该死的巫术。 =========================================================================== 回去的时候,江鸾没有走高速,而是选择的小路,虽然路没有高速快,但近了太多。 如果可能,她恨不得插翅飞回去,可是,老婆婆说,就算瞬移,也是有空间和距离限制的。 她只好认命的开车,临近A市时,又向老婆婆确认了一遍,见她不耐烦的瞪她,她反而笑了: “婆婆,您先休息一会儿,到了医院我喊您。” 老婆婆不悦地哼哼了声,真的闭上眼睛。 江鸾从后视镜里看着她闭眼休息,她嘴角的笑扩散了一分,又补充一句: “婆婆,等我妈妈康复了,我就正式拜您为师,一定好好的跟您学本事。” 老婆婆切了一声,不受她的谎言迷惑: “你别以为我老了,就这么好骗,你想跟我学本事,并非是真的遵守承诺,而是因为害死你爸爸的人是个会巫术的人,你斗不过他,才会心甘情愿的跟我学本事。” “婆婆,我本来就是信守承诺的人。” 江鸾掩饰地笑笑,为自己辩解。 老婆婆撇嘴,又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问: “刚才去找你那个男的,就是你的心上人?叫什么墨清玄来着的那个?” 江鸾握着方向盘的手僵了僵,眉眼间的笑意也隐了去,淡淡地说: “婆婆,我答应过您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我都和他说清楚了,以后再无关系。” 嘴上说着绝情的话,她心里,却像是刀子割着一般的疼,握着方向盘的手,力度不断加重,试图借此来缓解心里的疼痛。 “哼,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和他断了最好。” 老婆婆把她眉眼间的悲伤看在眼里,冷冷地说。 江鸾不语,只是抿紧了唇。 在她心里,墨清玄是那例外的一个,纵然大多数时候,他都让她恨得牙痒痒,但她是喜欢和他从小到大争锋相对那份乐趣的,那是他们特别的相处方式。 或许不像别的恋人一样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但她很清楚,自己爱他。 特别是这四年多,一千多个日夜的思念,无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时,他那张英俊的脸总会出现在她眼前…… “七月十五开天眼的事,墨清玄知道吗?” 过了几分钟,老婆婆又问。 江鸾摇头,已经敛了情绪,声音轻缓淡然: “不知道,我不会告诉他的。” 若是他知道了,肯定会阻止。 老婆婆点头, “这样最好,你是老太婆看上的徒弟,绝对不能被一个男人毁了,不过,那个墨清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这几天就跟我住一起,七月十五前,不要见他。” “嗯!” 江鸾轻声答应,想了想,又问: “婆婆,七月十五那晚,我能让妈妈和妹妹见到爸爸吗?” “能!” =========================================================================== A市,静安医院 晚上十点,淡淡消毒水味充斥的医院里,不仅没了白天的紧张,也多了三分宁静。 江鸾和老婆婆一进医院,等在大厅的楚欢和墨晋修两人就迎了上来,和老婆婆热情地打过招呼,末了又补充道: “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是现在去病房,还是先让婆婆您休息一会儿。” 老婆婆神情淡冷,面对热情的楚欢,也不为所动,淡淡地说了声‘去病房’,抬步就走。 江鸾投给楚欢一个歉意地眼神,连忙追上老婆婆的脚步。 楚欢无所谓的笑笑,看着婆婆离去的背影,她眸底闪过一丝疑惑,心里,却对某些,突然了然了。 墨晋修见楚欢望着江鸾和老婆婆走远的背影,伸手揽上她的腰,温和地说: “欢欢,我们也去病房看看。” 楚欢抬头看着墨晋修,眉心轻轻蹙起: “晋修,我有预感,阿玄和鸾儿的路,还遥远着呢。” 墨晋修眸光闪过一抹深邃,心里虽然也有着担心,但英俊的眉宇间还是泛起一抹浅笑,安抚楚欢: “别担心,那老婆婆虽然冷漠,但对鸾儿,应该是真心喜欢的。再说,她还没见过我们儿子,等见了,指不定就成全他们了呢。” 楚欢抿了抿唇,淡淡地说: “但愿吧,我是心疼阿玄。” “知道,你心疼儿子,不过,他的幸福要靠他自己去争取,阿玄一帆风顺了这么多年,让他吃点苦也是好的。” “我倒希望他能一生都一帆风顺的,不要经历任何的坎坷。你说,我们的儿子女儿那么优秀,为什么在感情上,偏偏……” 墨晋修眸底掠过一抹心疼,轻声道: “欢欢,别担心那么多,我们阿玄和苒苒都会得到幸福的,走,我们先去病房看看。” …… VIP病房里 江鸾坐在chuang沿上,按老婆婆的指示扶着白鸽。 江璐紧张地站在病chaung前,眸光紧紧盯着面前的老婆婆,看着她念了几声咒语,病chuang上,原本一脸茫然的白鸽清醒过来。 她空洞的眼睛终于凝聚起一点点光亮,温柔和慈爱,看着面前的江鸾和江璐,轻声喊: “鸾儿,小璐!” 江鸾身子重重一颤,心头一股热潮刹那漫过鼻端,涌进了眼眶,声音哽咽而激动: “妈妈,你终于清醒过来了!” “妈妈!” 江璐也眼泪夺眶而出,欣喜地喊了一声,激动的扑进白鸽怀里,妈妈‘疯’了四年多,终于好了。 这一刻,她心里的喜悦驱逐了所有的委屈和悲伤,只要妈妈和姐姐平安的陪在她身边,她愿意用一切来交换。 ============================================== 再加更一章,白鸽终于好了,妞们,欢呼吧,离红烧肉又近了一步……   ☆、107查出来了没有 墨晋修和楚欢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见她们母女三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白鸽眼里噙着泪,不再像之前或空洞,或怨恨,或茫然。 楚欢眼里一热,下意识地伸手挽住墨晋修。 墨晋修面上也闪过动容,白鸽终于清醒了,四年来,他们想过各种办法,都没有让白鸽好起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欢欢,我们一会儿再来。” 他大手翻转,把楚欢的手握在掌心,低头,在她耳畔轻声说。 鸾儿和小璐肯定有很多话要和白鸽说,让她们母女三人好好的说说话,一会儿再来看她。 楚欢虽然很想马上进去,但觉得他的话有道理,轻轻点头,跟他一起,先回院长办公室里。 ======================= 病房里,白鸽眼里虽噙着泪,却硬是没有让它流出来,腾出一只手,温柔地替鸾儿和小璐擦泪。 想到过去那恶梦般的日子,以及对身边所有人的伤害,她眉眼间便泛起层层内疚,自责地说: “鸾儿,小璐,妈妈对不起你们……” 这四年里,其实她有清醒的时候,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所作所为,像是分裂出两个自己,一个自己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发疯,看着自己伤害身边的亲人…… 江鸾摇头,眼里还含着泪花,眉眼间却绽出灿烂的笑,眸子晶亮的望着白鸽: “妈妈,这不是你的错。” 江璐也重重地点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她: “妈妈,我和姐姐只要你好好的。” 不仅妈妈好好的,姐姐也要好好的,她就不再是孤儿了。 白鸽心绪凌乱而复杂,清醒过来的她,这几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从凌乱的记忆里整理出来的,是当年江博离开带来的悲伤。 她温柔地看着江鸾,轻声说: “鸾儿,当年,妈妈以为你……” 后面的话,她不敢再说出口,当年在悬崖底下,看见那烧成铁的车子时,她是真的差点崩溃…… 江鸾心里一疼,伸手抱着白鸽,转头看向一旁的老婆婆,温和地解释: “妈妈,当年,我掉下悬崖,是婆婆救了我,刚才,也是她解了坏人对你施的降头术,让你清醒过来的。” 白鸽顺着江鸾的视线,看向站在几步外的老婆婆时,神色激动: “鸾儿,小璐,扶我下chuang。” “妈妈,你现在还不能下chuang。” 江鸾知道妈妈是要下来感谢婆婆,连忙阻止。几步外,老婆婆淡淡地开口: “不用谢我,我救你,是因为鸾儿是我徒弟。” 白鸽脸上的感激转化为诧异,收回视线看着江鸾: “鸾儿,这怎么回事?” “鸾儿,让你妹妹陪着你妈妈,你先送我回去休息。” 江鸾还没说话,一旁,老婆婆又下达了指令。江鸾眸底闪过一丝犹豫,还是乖巧地应了声‘好’,站起身,对病chuang上的白鸽说: “妈妈,让小璐先陪着你,我送婆婆回去休息,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白鸽虽然满心疑惑,但见老婆婆神情冷淡,又刚出手救了自己,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阻止鸾儿送老婆婆回去休息,轻轻点头说: “去吧,我有小璐照顾,没关系的。” ================================================================= 深夜 A市某公寓,卧室里,弥漫着浓浓的男女欢爱过后的淫.糜气息,柔软的大chuang上,李蕊晴不舍地看着石铭洋下chuang利落地穿衣,温柔地说: “铭洋,你今晚留下来,明天我们一起去警局吧?” 明亮的水晶灯光打在男人精健的体魄上,每一寸线条都散发着魅惑的性.感,刚才他在chuang上的热情让她销.魂得像是飞上了九天云端,此刻看着他精昂的体魄,她心里,就蠢蠢欲动。 石铭洋提上裤子,转过头来,棱角分明的五官退去了激.情时的温柔,泛起一层淡漠疏离,拒绝的话不带一丝犹豫吐出薄唇: “不了,伍妙可还住在我家里,我一.夜不归,她又该胡思乱想了。” 听他提到伍妙可,李蕊晴脸色微变了下,抿了抿唇,迟疑地说: “铭洋,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跟你说,是关于阿鸾的。” 石铭洋正把衬衣穿回身上,闻声微停了动作,眸光深邃地看着她,“什么事?” 李蕊晴见他对江鸾的事这么关心,心里有些吃味,但脸上,没敢表现出来,从chuang上站起身,原本盖到胸前的蚕丝薄被子滑落,她蔓妙的身子就那样光.裸地站在chuang沿上 原本比石铭洋矮了一个头的她,借着chuang的高度,反而比他高出一个头来,胸前那对丰盈随着呼吸起伏,纷嫩的花蕾诱人采摘,室内空气,刹那间又染上一丝暧.昧…… 石铭洋眸光深了深,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扭扣,薄唇轻抿,等着她回答。 李蕊晴自然地伸手抓着他的手,并非替他扣钮扣,而是轻轻抚.摸着他手背,蹙了眉心,说: “那天,伍妙可让我把阿鸾带去姜氏淹死的水塘,她没有害到阿鸾,第二天又找我,让我把一包东西给阿鸾服下,我拒绝了。” “她还找过你没有?” 石铭洋浓眉轻凝,定定地看着她。 李蕊晴摇头,柔若无骨的手从他的手背移开,轻轻抚上他胸膛,脚下悄然惦起脚,上身朝他前倾,几乎贴上他性感唇瓣, “这几天忙着查案,没有接她电话……铭洋,我还想要……” 说到后面,她动情的呻.吟了一声,抓起石铭洋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按…… 石铭洋和她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刚才虽然凶猛狂野,但现在被她一挑.逗,身体又泛起燥热,她既然勾.引,他断然没有理由隐忍,下一秒就张嘴咬住她,一手扣住她腰,两人双双倒在chuang上…… 李蕊晴心里暗自窃喜,手伸向他腹部,眼看一场激.烈的运动又将开幕,石铭洋的手机铃声却尖锐而急促地响起。 他放开她,打算起身,李蕊晴却扭动着娇躯,媚声喊: “铭洋,别停……” 石铭洋皱了皱眉,侧了身,抓住她拉开自己拉链的手,压下欲.望,坐起身来,掏出手机接听电话。 “喂!” “……”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石铭洋坐在chuang沿上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沉声说: “好好照顾老爷,我明天就回去!” 李蕊晴一直观察着石铭洋的表情变化,见他皱着眉,一脸担心的样子,忍不住关心地问: “铭洋,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石铭洋抿着唇角,眸底深处凝起一抹沉暗,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敷衍地道: “没什么。” 话音微顿,他又补充一句: “我明天要出差一趟,就不陪你去医院看望阿鸾的妈妈了,你去的时候记得避开楚欢。” 李蕊晴点头,她对楚欢,一直有些害怕的: “我知道,会避开她的。” 石铭洋嗯了一声,重新将她压在chuang上,继续刚才没完的事…… =================================================================== 医院病房里。 江鸾和老婆婆离开后,楚欢和墨晋修就来了病房。 因着太晚,他们只是电话通知了其他人,让他们都明天再来探望。 白鸽拉着楚欢的手,感动地说: “楚楚,这几年,谢谢你和晋修……” “鸽子,照顾你和小璐是我和晋修应该做的事,你别再说这种见外的话。相反的,这几年看着你一直那样,我和晋修都觉得对不起江博,还好现在鸾儿回来了,你也没事了。” 楚欢打断白鸽的话,这些,是她和晋修欠她和江博的。 如果那个处心积虑了二十多年复仇的人,真是她在L县惹来的仇人,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和晋修。 当年,江博是为了她才去的L县,那一晚,黑鹰被那两个男人施巫术控制,差点要了江博的命…… 可没想到,二十多年后,江博却又为晋修挡了子弹…… 说起江博,白鸽的心又狠狠一阵抽痛,眉眼间弥漫上浓浓的悲伤,轻声说: “这是阿博的命,不能怪你和晋修。对了,怎么不见阿玄,他人呢?” 楚欢脸上闪过一丝为难,还是如实的告诉她: “阿玄正在回来的路上,很快就到了,鸽子,你刚才康复,现在身子又虚弱,原本我不该让你烦心。但是阿玄和鸾儿之间的事,你早晚都会知道的。” 白鸽脸上浮起一抹担心,定定地看着楚欢。 楚欢抿了抿唇,说: “阿玄和鸾儿正在闹别扭,这四年间,鸾儿经历了许多事。又和救你的那个老婆婆做了交易……” “楚姨,妈妈,清玄哥回来了!” 楚欢的话没说完,病房的门就从外面推开,刚才出去的江璐又返了回来,她身后,跟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墨清玄。 白鸽和楚欢同时抬头看向门口。 墨清玄挺拔的身影从门口进来,看见已经清醒的白鸽,他眸底闪过一抹情绪,清俊的眉宇间绽出几分喜悦,大步走到chuang前,温和地喊: “白姨!” 白鸽微笑地点头,似乎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等他开口,就解释道: “鸾儿带那位老婆婆回去休息了,阿玄,我听你妈妈说,你也刚从C县赶回来,鸾儿那孩子从小就固执,你别跟她较真。” 墨清玄轻轻地‘嗯’了一声,面上一派清雅温和,似乎真的不受江鸾的影响。 “白姨,那个老婆婆,是怎样一个人?” 他走了一趟雁儿山,却没有见到拐走他未婚妻的老婆婆长什么样子,这对于一向骄傲清高的墨清玄而言,他是觉得很羞耻的。 白鸽怔了怔,很快就明白了墨清玄问这话的目的,把自己对老婆婆的印象说给他听: “表面看起来有些淡冷,但心地肯定是善良的,要不然,她当年也不会救了鸾儿。” 墨清玄若有所思地抿着薄唇,白鸽的话和他老妈的话,以及守在山脚上,见过那个老太婆的保镖说的,基本一致。 他沉吟了片刻,温和地说: “白姨,今晚很晚了,你先休息,我找鸾儿还有点事。” “你去吧!” 白鸽冲他摆摆手,看着他着急见到鸾儿,她心里既欣慰,又忍不住担心。那个老婆婆,不是好说话的人。 从刚才鸾儿被叫走,就是很好的证明。 ============================================================================= 从电梯出来,墨清玄就拨打了江家的号码,电话,是保姆接的,说江鸾没有回家。 这样的结果,在他意料之中,心,还是沉了沉。 “大公子,我们去哪里找江小姐?” 阿森和阿木受伤后,跟在墨清玄身边的人,就换成了阿峻和阿扬。 听阿扬这么问,阿峻皱了皱眉,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墨清玄,小心翼翼地说: “大公子,江小姐不回江家,会不会去了酒店住,我们把A市大少的酒店都找一遍,总有找到她们的。” 江鸾和老婆婆离开的时候,没有再开车,而是坐的出租。 墨清玄有让人在医院盯着,但中途,江鸾和老婆婆去了趟超市,他们就被甩掉了。 站在深夜的医院门口,墨清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偌大的A市,要在一.夜之间找到江鸾,几乎不可能,尤其是,她根本不愿意被他找到。 “不找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良久,他幽幽地吐出一句。 阿峻阿扬同时一怔,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刚才在山谷里,大公子还一副不找到江小姐不罢休的执著劲,这眨眼间,怎么就不找了。 “大公子……” 阿峻有些担心地喊,看到大公子眉宇间的落寞,他心里很不好受。 墨清玄掏出手机,又丢下一句‘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便转身,拨出一个电话,大步朝停车场走去。 “喂,玄哥!”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简炫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夹着嘈杂声,想必又是在舞池里蹦哒,片刻后,嘈杂声没了。 “我让你做的事做了没有?” 墨清玄打开车门,坐进迈巴赫主驾座里,身子往座椅里一靠,长指轻按按键,他颀长的身躯跟着身后的座椅往后仰去。 “查到了,玄哥,那个叫伍妙可的女人是石铭洋的邻居……” “我现在去炫夜。” 墨清玄英挺的眉峰轻凝,希望从伍妙可那里能查出线索来。 “玄哥,白姨不是好了吗,你怎么还来这里,鸾儿姐呢?” 简炫刚才已经得到消息,说白鸽清醒了,他以为这会儿墨清玄应该陪着江鸾才对,怎么还去炫夜,他十次有九次去,都是喝酒买醉的。 墨清玄眸底划过一抹情绪,再开口,声音有些沉郁: “不知道。” “玄哥,你没和鸾儿姐在一起吗?” “等我过去再说。” 墨清玄无心解释,说完径自切断通话,升了座椅,系上安全带后,发动车子上路,朝着炫夜的方向驶去。 ========================================================================= 炫夜 简炫和墨清玄通完电话,第一时间不是给他准备好酒,而是打电话给李靳,乔以夜,还有和子骞。 炫夜原本是他和乔以夜共同经营的,他是大老板,乔以夜只是出资玩玩,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今晚,便因为有饭局,没有来这里。 接到他的电话时,李靳也正在应酬桌上,听他说墨清玄正在来炫夜的路上,二话不说,打发了客户,就赶来炫夜。 乔以夜不是见客户,是被他老爸逼着在和一个客户的女儿相亲,接到简炫的电话,正好脱身。 只有程子骞,被裴若桑缠着,把她一起带去了炫夜。 炫夜,二楼,他们聚会的专用包间里,馥郁的酒香混着淡淡地烟草味弥漫在空气里,水晶灯光清冷的打在包间每一个角落,勾勒出沙发上几张英俊的脸庞。 “阿靳,绯闻的事查出来了没有?” 墨清玄优雅地吐出一口烟雾,眉宇寡淡地看着对面沙发上的李靳,早上的绯闻一事,他交给李靳去查了。 李靳弹掉烟灰,平静地说: “查出来了,是裴若桑干的。昨天子骞对她提出了分手,她可能是害怕子骞和小璐在一起,才制造出了这起绯闻,想把你和小璐绑在一起。” 墨清玄深邃的眸子里点点冰寒凝聚,五官线条寸寸凝上冷峻,语气愠怒地骂了句:“程子骞那个蠢货,非要去招惹裴若桑那种女人。 李靳嘴角抽搐,乔以夜抬头望天,只有简炫不怕死地为程子骞申冤: “玄哥,子骞是因为你当初说要娶小璐,他才伤心买醉,脑残的就答应了裴若桑的告白。” 墨清玄一个冷眼扫去,简炫又嘿嘿地笑,从沙发里站起来,说: “我去看看子骞来了没有,他应该是和裴若桑在一起,让他把她带来,一会儿由你处置。” 说完,简炫就溜出了包间。 墨清玄薄唇轻启,冷冷地问: “是她自己干的,还是有人唆使?” 对于裴若桑,墨清玄一直都是讨厌的,四年前要不是苒苒说饶了她,他绝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裴若桑,没想到,她今天又制造成绯闻来坏鸾儿和小璐的名声。 李靳眸底闪过一丝诧异,这一点,他倒没有细查,只是查到是裴若桑所为。 犹豫了下,不太确定地说: “应该是她自己。” 乔以夜接过话道: “昨天我们买着午餐回医院时,裴若桑就在医院门口拉着小璐,警告她不许勾.引子骞……” ================================   ☆、108还有什么瞒着我 墨清玄眸底的暗沉越发的浓了一分,狠狠地摁灭手中半截烟,颀长身躯往沙发里一靠,声音冷然吐口: “程子骞知道吗?” 闻言,乔以夜转头看向李靳。 李靳摇头,轻声解释: “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他应该不知道。” “程氏正和裴氏集团合作,就算程子骞知道了这件事,估计也不敢真把裴若桑怎么样……” 乔以夜温和地补充。 李靳抿了抿唇,淡淡地开口: “自四年前,墨氏集团和裴氏解约,我们S&S和他们的合作也全都取消了,乔叔叔连一辆车子都不卖给裴家的人。两个月前,裴北辰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程氏和他们的秋季新品签了约。” 墨清玄眸底闪过一丝犀利: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李靳眸子闪了闪,掩饰地笑笑: “你和墨叔叔一样,一门心思都在手术台和实验室里,商场上的事从来不感兴趣,我就没告诉你。” 墨清玄盯着李靳脸上心虚的笑容,不给面子的揭穿他的谎言: “程氏和裴氏签约,是不是我妈的意思,她让你不要告诉我的?” 李靳抬手轻抚额头,阿玄这家伙太聪明,只要给他一点提示,他就能一下推测出答案。难怪楚姨不许他提一个字。 从他的神情变化,墨清玄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个姓裴的,就算他当年真的没有做对不起苒苒的事,他现在也已经没有资格了,现在和裴氏合作的,只有程氏,还是你们S&S也参与了?” 墨清玄虽然不理会商场之事,但他和他父亲当年一样,从小有着墨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每次的股东大会他都会参与。退一步说,墨氏集团如果和裴氏合作,墨涵也会告诉他。 李靳抚在额头的手放下,摇头,很坚定的说: “没有,我怎么可能和裴氏合作,据说裴北辰最近有投资拍电视剧的打算……” 他的话没说完,包间的门就从外面被推开,简炫和程子骞先后进来,墨清玄眸光看向他们身后,不见裴若桑的身影,狭长的眸,微微眯起。 “裴若桑在楼下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简炫连忙解释,刚才他说过,程子骞会带着裴若桑一起来的。 墨清玄冷冽的眸子看向程子骞,后者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几分尴尬,歉意的说: “我没想到早上的绯闻是裴若桑干的,裴若桑离开后,阿炫才告诉我的,我会让她跟小璐和鸾儿姐当面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你自己招惹的裴若桑,别连累小璐和鸾儿。” 墨清玄说完,端起面前的高角杯,仰头喝了一口酒,深邃的眸子幽幽地看向简炫,后者一对上他的眼神,立即会意过来,把伍妙可的资料背给他听。 =========================================================================== A市某公寓里 一室柔和的灯光照射在chuang上打坐的老婆婆身上,她眉眼间隐隐有着疲惫之色,门被推开,江鸾端着一碗面条进来,走到chuang前,将其放在chuang头小桌上,关心地问: “婆婆,您现在好些了没有?” 闻着香味,老婆婆睁开眼睛,看了眼chuang头小桌上的面条,眉间浮起一抹温和: “没事了,你怎么就煮一碗面条,你自己不吃吗?” 刚才她给白鸽解降头术的时候,遇到了来自施降头术的一方阻碍,她表面看着虽然轻松无事,但实际上,却是耗损了功力的。 不过,对方被反噬,耗损的功力比她更多,怕是不休息个两三天恢复不了元气。 江鸾见老婆婆的气色是比刚才回来时好了许多,她脸上浮起一抹释然的笑,摇头说: “我不饿,婆婆,你先吃面条,我一会儿再去附近超市买点食材,你有什么需要的,我也一起买回来。” 这公寓,是她前几天租的,那些天墨清玄置气的任她自生自灭,对于她的行踪不知道,原本她是打算过几天再去找婆婆,事发突然,这里面,该准备的东西都没有准备。 刚才和老婆婆逛商场,只是为了耍掉那两个尾巴,并没有真的买什么东西。 老婆婆眯了眯眼,锐利的看着她: “你不是去找墨清玄吧?” 江鸾微微一怔,轻声承诺: “婆婆你放心,我不会去找墨清玄的,我是想多买些东西,之后几天就不出去了。” 老婆婆思索了下,不紧不慢地说: “也好,之后几天,我先教你一些心法口诀练着,等七月十五那晚给你开了天眼,你就学得快些。” “好!” 江鸾乖巧的答应,端起小桌上的面条递到老婆婆手里,老婆婆接过碗,对她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出门去买东西。 ==================================================================================== 江鸾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墨清玄不知打过多少遍,每一次,回答他的,都只是冰冷机械的声音。 白鸽清醒过来的第二天,李蕊晴平了医院探望。但她来得不是时候,白鸽正在午睡,没有和她说上话。 李蕊晴也没在医院待多久,怕遇上楚欢,一会儿就借口警局有事离开了。 , 整整三天,墨清玄都没等来江鸾现身,她连医院都没来过一次,只是和白鸽通了一个电话,说要七月十五那天晚上才来医院看她。 守珠待兔没有效果,墨清玄恼怒之下,把江鸾下了通辑,对A市进行地毯式搜查,就算把A市翻过来,也要把江鸾给找出来。 七月十四下午,墨清玄终于得到了江鸾的消息。 原来,她住的公寓,就在以前她父母住的公寓附近。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他让人去了他父母住的公寓找过,倒没想到,她就在那附近。 离简炫的家,相隔不过几百米。 挂断电话,墨清玄挺拔的身躯靠进高级旋转椅里,手机在手里无意识地旋转着,狭长深邃的眸子里,泛着晦暗莫深的光。 他自言自语地念着“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那天江鸾对他说过,七月十五,可以见到她父亲江博。 难道,她就是因为七月十五可以见江博,所以那一天才出现,这些天藏匿在A市,那一天后,她岂不是会离开? 想到这种可能,他心蓦地一窒,在掌心无意识旋转的手机刹那停住,颀长身影腾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椅子因为他的力道往后滑出一米之远,撞上身后的书架…… 刚从办公桌后出来,他手机铃声就响起,看到来电,他深邃的眸子眯起,按下接听键,语气沉郁地‘喂’了一声。 “大公子,人找到了,是一名段数很高的神婆,我们明天就回去。” “今晚回来,我派飞机去接你们。” 墨清玄等不到明天,他必须要知道,江鸾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他。 从电梯出来,墨清玄又被他父亲墨晋修叫住: “阿玄,要你去哪里?” 墨清玄看着他父亲,淡淡地说: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一会儿有一个病人来医院,本来想让你给他做个检查的,你既然有事,那就算了。” 自从墨晋修知道儿子的‘特殊眼睛’后,就经常把他当成免费的设备使用,经他眼睛看过的病人,不用去拍片做磁共振之类的检查。 “我现在没空,要是急诊,就让他做正常检查吧。” 墨清玄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出了医院。 身后,墨晋修眼睛微眯了下,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儿子,若有所思。 ============================================================================== 医院专用停车场里。 墨清玄打开车门时,电话刚好接通,耳畔钻进了一声恭敬的‘大公子’,他弯腰,坐进主驾座里。 “那个神婆现在你身边没有?” 墨清玄伸手拉过安全带系上,微眯的眸子里丝丝暗沉泛开,他原本想等他们回来再问,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打电话。 “大公子,神婆在里面屋子收拾东西,我在外面,您现在要和她通话吗?” “嗯,你把手机给她。” 墨清玄沉声吩咐,大手随意搭上方向盘,身子靠着椅背,等待的时间里,眉宇间爬上一分慵懒…… 片刻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 “喂,大公子!” 对方跟着他的手下一起称呼他。 墨清玄薄唇轻抿了下,淡淡地问: “做你们这一行,需要什么要求?” “大公子的意思是?” 那神婆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声音里满是诧异。 隔着电话,墨清玄眉峰不由得轻轻蹙了下,耐着性子问: “你们做神婆的收徒弟,是不是还有什么要求,还是什么人都能做你们徒弟?” 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神婆要是再不懂,他就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很厉害,还是滥于充数了。 还好,这一次,对方听懂了他的话,苍老的声音渗进几分恍然: “大公子,不是什么人都有慧根的,我们收徒弟……” 落日余晖穿不透遮阳玻璃,车外金灿明亮,车内,气息沉郁。 墨清玄英俊的眉宇间渐渐笼上一层阴云,等神婆说完,他五官线条已然结了一层冰,沉沉地回了一句: “先这样,等你来到A市再说。” 他长指按下挂断键,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发动车子上路…… =================================================================================== 几天时间,江鸾把要记的东西都记住了。 “鸾儿, 暂时就到这里,我果然没看错人,你有很好的慧根。只要你好好学,用不了几年就可以达到二十级的。” 房间里,老婆婆站在chuang前,满意地看着chuang上打坐的江鸾,她现在就差开天眼了,等明晚天眼一开,她就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神婆了。 江鸾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从chuang上下来,谦虚的说: “婆婆,我怎么可能用不了几年就达到二十级,你都用了几十年呢,我怕自己用一辈子时间也不会有你现在这样的成绩。” 老婆婆呵呵一笑,肯定地道: “会有的,我保证你在十年内达到二十级。” 见江鸾露出惊讶的神色,老婆婆敛了笑,正色道: “我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到时我把所有的本事都传给你,把这几十年的修为也传给你,这几天你都没出过屋子,肯定会闷,你现在去超市买些食材回来,晚上我们做大餐吃。” 江鸾一怔,一把抓住老婆婆的手,关心地问: “婆婆,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哪里不舒服,我现在陪你去医院。” 老婆婆心里一暖,拍拍她的手说: “我活到这把年纪,已经够了。不用看什么医生。去吧,今晚我们做顿大餐吃。” 江鸾蹙了眉,清弘水眸定定地盯着老婆婆,不放心地说: “婆婆,要不我们去一趟医院,做个检查。” “别废话,你赶紧去买东西吧。” 老婆婆脾气不好,说翻脸马上就翻脸,推着江鸾到门口,打开门,就她推了出去,砰地就着关上了门。 她已经七八十岁的人了,早就活够了,才不愿意靠药物维持自己的生命。 江鸾离开不到两分钟,老婆婆的手机就响起,她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时眸光变了变,按下接听键,出口的声音带着冷漠: “喂!” “阿华,是你对不对?” 钻进耳畔的声音,苍老中带着三分激动,三分愧疚,还有三分不置信的欣喜…… 事过几十年,老婆婆还是因为那声阿华而神色一变,眼眶泛起一抹湿润,生硬地道: “你的阿华早死了!” “阿华,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内疚里,你现在哪里,我马上去看你。” “……” 老婆婆心里冷笑,捏着手机的力度不断收紧。 “前些天那人就是你,是吗,我感觉出来了,那个替白鸽解了降头术的人,一定是你,我知道了,你在A市,我今晚就去看你…… “你和江家有什么仇,为什么要用那么歹毒的方法害白鸽?” 老婆婆沉默了半晌,再开口,声音冷漠而沉郁。 =============================================================================== 江鸾买了两大袋子东西,里面,全是老婆婆喜欢吃的, 自从老婆婆对她说过那番话后,她心里就一直不安,提着袋子从超市出来,因为神色恍惚,在市场门外撞上人都不知道。 清冽熟悉的男性气息钻入鼻翼时,江鸾心陡然一跳。 肩膀被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掌抓住,她惊愕抬头,昏暗的光线下,视线撞入一双深邃如潭的墨眸里。 纤瘦的身子,也猛地一僵,双眸圆睁地看着面前五官英俊的男人, “阿玄!” 一声轻唤溢出红唇,渗着三分惊讶,两分不安,还有一分突遇的茫然,怎么会在这里巧遇? 巧遇这种猜测很快被她否定,他定然是知道她住在这附近,并且,跟了一路来到商场的了,墨清玄心思从来缜密,他眼神里凝结的厚厚冰霜提醒着她,绝对不是巧遇。 “跟我走!”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落下,不待她挣扎,他抓住她肩膀的大手顺势滑下,粗鲁地扣住她手腕,拉着她大步下了台阶,大步朝路旁的迈巴.赫走去。 “阿玄……” 江鸾挣扎不掉他铁钳一般的大手,连声呼唤,前面的男人却听而不闻,她一路被拉得跌跌撞撞,被粗鲁塞进车里,胳膊撞在猛然关上的车门上,疼得她皱紧了眉,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恼意,清秀的眉紧紧皱了起来。 墨清玄将她往车里一塞,甩上车门,疾步从另一边坐进主驾座,抬手落锁! 那轻微的锁门声钻进耳畔,江鸾脸色也跟着微微一变。 “阿玄,你干什么?” 江鸾压着心里的不悦,把袋子放在脚边,一手揉着被撞疼的胳膊,不悦地看着阴沉着 脸的墨清玄。 “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江鸾,你是打算一辈子都躲着我是不是?” 墨清玄冷声质问,颠倒众生的俊脸上覆着一层冰霜,盯着她的眸底森凉一片,他侧着身,一手搁在方向盘上,前倾身子散发出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般的朝她汹涌而去。 江鸾脸色白了一分,在他冷冽的气场下,她身子下意识地往旁边侧,避开他阳刚压抑的气息,抿了抿唇,生硬地说: “我没有躲着你,这些天,有事。” 墨清玄冷嗤,深暗的眸底掠过一抹嘲讽,精昂挺拔的身躯朝她倾去,江鸾顿时警惕: “你干什么?” “你说呢?” 墨清玄幽幽地问,骨节分明的大掌扣住她肩膀,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蛋上,江鸾的心蓦地乱了节奏,心扑通扑通地,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你老实告诉我,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狭小的空间里,墨清玄磁性的嗓音沉得让人心头发寒。 “没有!” 江鸾避开他犀利深锐的眼神,敛下眼帘,视线停落在他胸前第二颗钮扣上。 “江鸾,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是不是?” 墨清玄咬牙切齿的蹦出一句,冷戾地剜她一眼后,松开她的手,低头就发动车子。 “墨清玄,你要去哪里,让我下车。” ========= 这两天咳嗽得要死,更新晚了。   ☆、109一定让她爱上你 见他发动车子,江鸾心里一急,身子因为他迈巴赫突然窜出去的惯性而猛烈一晃,她左手本能的抵在前面台上,右手抓住车门把手,稳住身子后,拉过安全带系上。 墨清玄不说话,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全身每一寸线条都紧绷着,性.感的唇角抿成一条冷冽的直线,车子如利箭一般,冲进华灯初上的夜色里…… “墨清玄,你停车,我还要回去给婆婆做晚饭。” 江鸾刚才差点被撞到,心头顿时燃起一股怒火,清弘水眸怒瞪着身旁开车的男人。 昏暗的光线下,他英俊的五官线条寸寸凝着冷戾,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有着冻结人心的冰寒,她心里的不安,便在他散发出的寒凉气息里,一点点蔓延开来。 “墨清玄……” 墨清玄开车开得专注,任她怎么说,他既不回答,也不停车,恨不得这样带着她,一直往前开,一直往前开,开到世界的尽头去。 江鸾心里着急,却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时间段,路上车辆很多,迈巴赫以极速行驶,左窜右拐,穿梭在长长的车流里,她即便系着安全带,身子也跟着左右摇晃,不多久,胃里就开始翻腾,难受起来。 若不是怕出事,她真想扑过去把方向盘抢了,自己来开。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行,她不抢方向盘,迈巴赫都好几次险些撞上其他车子,她若是扑过去抢,那今晚,指不定他们两个就共赴黄泉了。 有那一刹那,她真想那样做的。 死了,一了百了,既不会自己难过,也不用遭他怨恨。 可是,那念头刚一滋生,就被她理智的压了下去,她舍得死,更不值得身边这人陪着她一起死。 抓着车门把的手力度寸寸收紧,看着身旁男人冷峻的容颜,感受着他冷漠的气息,丝丝酸楚,便悄然弥漫了她整个心房。 喊了十来遍,旁边的男人不答理,她也懒得再说话,抿紧了唇,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几日不见,他明显的又清瘦了些,英俊的五官线条越发的深邃立体,握着方向盘的大手骨节分明。 看了许久,她眼睛开始发涩,有什么东西漫过鼻端,漫进眼眶里,视线里的俊颜染了一层朦胧,越发的清贵俊雅。 她却不敢再看,转过头,眸光投向窗外的夜色里…… 她视线转开的一瞬,墨清玄挺拔的身躯微微一僵,握着方向盘的大手骤然收紧一分,薄唇,线条越发的沉冷了一分。 脚下油门一踩到底,迈巴赫似乎要腾空飞起,眨眼超过了前面的奔驰,从宝马右边急速穿过,在前面路口转弯,朝着郊区驶去。 车厢里,江鸾身子跟着迈巴赫左拐右转而左右晃荡…… =========================================================================== 静安医院,VIP病房里。 江璐正陪着白鸽吃饭,楚欢和颜洛橙一起进来。 看见她们进来,江璐连忙站起身,乖巧地喊了声“姑姑,楚姨!” 颜洛橙和楚欢笑容灿烂地点头,走到病chuang前,白鸽喝完碗里的汤,把碗递给江璐,看着颜洛橙和楚欢问: “颜,楚楚,你们吃过晚饭没有?” “嗯,我们吃过了,鸽子,今天感觉怎么样,明天能出院吗?” 楚欢和颜洛橙一个在*沿坐下,一个坐在chuang前椅子里,笑意温和地看着白鸽。 白鸽笑笑,点头说: “没问题,明天能出院,阿玄还没有找到鸾儿吗?” 江璐收起碗进里面去洗,听见白鸽的话,她脚步微顿了下,才走进里面洗手间里。 闻言,颜洛橙也看向楚欢,和白鸽一样,想知道阿玄有没有找到鸾儿。 楚欢眸光闪了闪,眉目间闪过一丝异样,淡淡地说: “我也不清楚,听说他下午的时候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医院,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鸾儿的消息。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说到最后,楚欢轻叹口气,她刚才可是听墨晋修说,阿玄那小子好像找了个神婆…… 白鸽脸上浮起一丝诧异,眸光定定地看着楚欢, “他下午匆匆离开了吗,难怪一个小时前,小璐去找他,说他不在医院。阿玄和鸾儿两个都是倔强性格,不会出什么事吧?” 颜洛橙轻轻一笑,安抚地说: “别担心,他们出不了什么事,要我说,真出事,才好呢,阿玄和鸾儿都是二十七的人了。” 颜洛橙话语里带出的暧.昧,白鸽和楚欢自然是明白的。 楚欢嗔颜洛橙一眼,“我可不想阿玄和鸾儿的第一次在不愉快中发生,他们两人两情相悦,第一次,也应该是浪漫的环境下才对,要说,我真是盼着抱孙子,我公公婆婆都盼着抱重孙呢。” 墨家算是两代单传了,墨晋修的父母可是天天都盼着抱重孙,就像二十多年前的墨老爷子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墨晋修的父亲不像他爷爷那么强势。 阿玄才没有像当年他父亲一样被逼婚。 白鸽被逗笑,也附和地说: “我也想抱外孙啊,可是鸾儿和阿玄现在的状态,要想抱外孙,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哈哈,不用担心,过两天苒苒就回来了,鸾儿从小和苒苒亲如姐妹,等她回来,指不定能帮助鸾儿和阿玄,要我说,现在的问题在那个老婆婆身上,阿玄如果能说服那个老婆婆,和鸾儿就是有机会的。” 颜洛橙分析地说。 白鸽欣喜地问: “苒儿要回来了吗?什么时候的航班?” “明天上午的航班,后天到A市,前些天以薰那丫头跑去她那里躲灾去了,她们一起回来。” 楚欢温和地解释,阿玄和鸾儿之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像颜洛橙说的,是在老婆婆身上,她们也不知道老婆婆为什么提出那么苛刻的条件。 现在人在哪里,她们都还不知道。 =========================================================================== 郊区的夜,多了几分清幽和宁静。 奢华迈巴.赫急刹在别墅外的柏油路旁,车胎与地面摩擦尖锐声响划破宁静的夜,树上几片叶子似乎都受到了惊吓,飘飞而下…… 副驾座上,江鸾的身子再次因惯性猛地一晃,还未稳定心神,主驾座里的男人已经解开安全带,精昂高大的身躯倾了过来。 她只觉眼前突然一黑,一道阴影夹着炙热的男性气息罩下,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扣住她脑袋用力一拉,低头,凉薄的唇狠狠地吻了下来。 “唔……” 江鸾大脑轰的一声,有什么在脑袋里炸开。 意识,被男人浓烈而滚烫的气息驱逐,刹时,一片空白! 男人的吻带着铺天盖地的怒气,似风暴席卷而来,没有温柔,没有怜惜,有的只是拿她发泄心头的愤恨…… 她张嘴想骂,可是她嘴刚一张开,他的舌就顺势滑进她口腔,像强盗似的长驱直入,在她嘴里一阵翻搅,扣住她后脑的大手死死将她往他面前压,她躲闪不掉,只能被迫承受他粗鲁的掠夺…… 原本气氛僵滞的车厢里,空气瞬间染上暧.昧, 温度,在狂野的吻里节节攀升。 她嘴里的清甜芬芳似花瓣又似蜜糖, 一沾上,墨清玄便不受控制地为之*…… 满心的怒意,在吻里转换为欲.望,身体里的火焰一点就着,某处沉睡的**苏醒,很快便膨胀…… 气息,紧紧纠缠。 津液,相融, 江鸾迷乱的意识里,只剩下熟悉而浓烈的男性气息,他每一次掠夺吸.吮,都激荡出强烈的酥.麻,似电流穿透身心,她四肢百骸,都不受控制地酥软,轻颤起来…… 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阿玄!” 她含糊地喊,柔软的小手紧紧抵着他坚实伟岸的胸膛,似乎推开他,可是,她的力气太小,对方精昂的体魄好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了下来。 任她怎么用力,都推拒不开,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阿玄,别……” “那你说不说?” 墨清玄终于离开了她的唇,得到自由的江鸾大口地呼吸清新空气。 他染了谷望的眸炙热如火,骨节分明的大掌还紧扣着她肩膀,喷出的气息全数的喷洒在她熏红的小脸上。 车厢里,暧.昧,丝丝入扣。 温度,高得灼烫人心。 江鸾身子僵滞着,不敢动弹,她知道,此刻自己身处‘险境’,稍微说话不当,就会被他办了。 他眼底燃烧的谷欠望让她心惊,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暗自平息自己怦怦乱跳的心,染着迷离 的眸,不敢与他对视,故意错开了目光,视线停落在他下巴处。 “我们下车再说。” 可能是刚才被他吻得动了情的缘故,她的声音比平日更加的绵软妩媚了三分,听在墨清玄耳里,心脏,像是被一片轻柔的羽毛涮过一般,身体里那股燥热骤增。 他深邃的眸,倏地一眯。 她低着头,他看不见她的眼睛,只能看见她额头和头顶,呼入鼻翼的气息,清幽而惑人,他扣着她肩膀的力度,就在那惑人的气息里渐渐加重,他很清楚自己此刻对她的渴望。 “就在这里说。” 他轻启薄唇,嗓音沙哑低魅,不知是愠怒多一些,还是欲.望浓一些。 江鸾一怔,低敛的眸猛地抬起,眸光惊愕地看着他: “阿玄,我们下车说好不好?” 她又来了,每次逃不掉的时候,她就用这种方法来迷惑他,可是,他该死的就是吃这一套,她只要稍微表现出一点点温顺,他心里,就柔软得不成样子。 他想说不好的。 可是,她眸底一片水色迷离,清幽的气息灌入肺叶,朝他四肢百骸蔓延,很快地,便钻进了她周身血液里,如此和他血液相融,他怎么忍心拒绝。 他狠狠地抿了抿唇,终是放开她,转身,拉开车门下车。 江鸾长吁一口气,也拉开车门下去。 车外的清凉和车里的高温相差甚远,一下车,顿时一股凉意扑面,轻风拂过她滚烫的脸颊,心里的紧张,也在那轻柔的夜风里渐渐放松下来。 “走吧!” 隔着车身,墨清玄挺拔的身躯站在另一边,一手搭在车身上,眸光沉沉地看着她,见她下了车站在原地不动,他冷漠地下达命令。 江鸾抿唇,转头看了他一眼,抬步朝大门口走去。 墨清玄走在前面,上了几步台阶,站在别墅门口,抬手去按密码。 身后,江鸾身子紧绷着,心跳,随着他手指轻触键盘而发出的声音变得凌乱,她伸手去掏手机,想要给老婆婆打个电话,可是,站在前面的男人像是后脑勺长了眼,她手刚伸进包包里,他就转过头来。 视线触及她伸进包包的手,他狭长深邃的眸倏地一眯,眸底迸出的光芒犀利冷冽,抬起一只手抓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推开门,拉着她,进屋。 江鸾嘴唇动了动,想要说话,但在他冷冽的气场里,终究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墨清玄抬手,黑暗的客厅,顿时光芒璀璨。 “不换鞋吗?” 江鸾被拉着走过鞋架,经过玄关进了客厅,她的话,被墨清玄抛在脑后,他一路拉着她来到沙发前,放手时,用力一带,她身子一个不稳,狼狈的跌进沙发里。 璀璨的水晶灯光下,墨清玄身躯挺拔精昂,眸光深邃幽暗地凝着她,那样子,像是不容违逆的君王,居高临下地睥睨。 江鸾眉心蹙了蹙,在沙发里坐好,抬头,强迫自己坦然的迎上他冷漠的目光。 她双手下意识地攥紧成拳,轻声说: “你也坐下吧!” 她本就气场不如他,再这样仰望,感觉比他低了一大截,连说话,都没有底气了。 墨清玄抿着唇角,不说话! 他越是沉默,那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却让人心里越是发慌。 江鸾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绵软轻柔的话语里渗着属于她的执著: “你坐下,我们慢慢说。” 她知道,今晚不说清楚,是走不掉的。 想起刚才墨清玄那要杀人的眼神,以及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怒意,她心里泛起层层不安来,也许, 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你要是敢说一句谎,我就让你今晚出不了这门。” 墨清玄发狠地说,一字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冷冽,江鸾听得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慌乱来。 身旁的沙发往下陷了陷。 熟悉的男性气息钻入鼻翼,她清弘水眸里,闪过一丝诧异,红唇轻抿,不敢抗议。 墨清玄没有坐在对面的沙发,而是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右臂随意一搭,刚好搭在她身后的沙发沿上,他身子微倾,看似慵懒的神色,散发出的气息,却更像是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将猎物生吞活剥下腹。 江鸾心下微微一滞,她身子也因为他这么近的姿势而略微的僵滞,眉心不着痕迹的蹙了蹙,身旁,墨清玄不耐烦的催促: “想好怎么编故事没?” 他语气十足的嘲讽,话落,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江鸾脸色变了变,想发作,但又忍住,她抿抿唇,淡淡地说: “我那天已经告诉过你,我答应了老婆婆做她徒弟,答应了她,一辈子不爱人,不嫁人。” 墨清玄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狭长的眸子危险的眯起: “还有呢?” 他倒要看看,她会不会告诉他真话,这是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她要是说,他也许会考虑放她一马,她要是不说,他保证,今晚一定让她成为他墨清玄真正的女人! 江鸾眸子轻闪,避开他犀利的眸,心跳,因为他阳刚的气息而乱了节奏,她连思考,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 W市 某别墅,一楼客厅里,石铭洋看着从楼上下来的老爷子,眉峰略微的蹙了蹙,他下了最后一步台阶时,他从沙发里站起来,温和地开口喊: “爷爷,给白鸽解了降头术的人,真的是你认识的吗?” 石头子走到沙发前坐下,接过石铭洋给他倒的水,喝了一口,放下后,才沉声道: “是的,明天,我们要去一趟A市。” 石铭洋诧异的眨眼,不解地问: “爷爷,你去A市做什么,见那个老太婆?这样安全吗,她要是告诉了墨家的人,那你去,岂不是有危险。” “哼,怎么可能,她不会告诉墨家的人,你放心,你爷爷我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她的修为比我高,我必须去一趟A市。” 石老头一副尽在掌控中的自信,石铭洋虽不放心,但知道老爷子决定的事,他从来没法改变,他也正想回A市,便不再阻拦,而是问: “明天几点,要我现在订机票吗?” “你急着回去见江鸾?” 石老头子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没有生气,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但绝不是温暖善意的,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石铭洋眸光闪烁了下,否认的说: “不是,我是怕可可在那边整出什么事来,经过陈其海的事和白鸽的事之后,墨清玄对我已经生了怀疑,以着他的手笔,肯定会调查我以及我身边的人。” 石老头子笑得森冷: “放心,他查不出所以然来,我这次去A市,就是要把二十几年前的恩怨画上一个句号,很快,墨家,江家,还有那个MIE的黑鹰,都得死!” “爷爷,难道你已经说服了那个老太婆?” 石铭洋惊愕地看着老爷子,他和那老太婆,到底什么关系? 石老头子笑容里的森冷敛去,换上阴谋得逞的愉快: “现在还没有,不过说服她不是问题,等我去一趟A市,她就会从我们的敌人变成朋友。” 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石铭洋还想问什么,石老头子却不想再多说,淡淡地吩咐: “你现在打电话,订明天一早的机票,可可那里,我会打电话交代她,让她老老实实的,不要做什么让人怀疑的事来。” “好,我现在就订机票。” 石铭洋说着掏出手机,石老头子又补充一句: “至于江鸾,我答应过你,暂时就不会对她怎么样。你要是能让她爱上你,就让她爱上,如果不能,就用点手段,一点要让她爱上你!” 石铭洋正掏手机,闻言,又诧异地抬头: “爷爷,你不反对我和江鸾在一起了?” 这倒是让他意外,对于江鸾,他爷爷一直持反对态度的,每次他提起,他都要生气。可刚才,他竟然主动的提起。 石老头笑了笑,这一次笑得难得的慈爱,没有阴冷狠戾,似乎真是一个慈善的老人,看着石铭洋的眼神里充满了爷爷对孙子的疼爱: “嗯,我不反对了,但前提条件,是江鸾必须爱上你。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让江鸾爱上你,对你死心踏地,我就同意你和她在一起。” “结婚也行吗?” 石铭洋眸色一亮,俊朗的五官上泛起几分喜悦,期待的问。 “行!” 石老头子沉吟了几秒后,点头答应。 听见他的话,石铭洋眉宇间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俊朗的脸庞被笑容点亮,整个人神采飞扬,连声保证: “爷爷,我一定让江鸾爱上我,不惜任何代价!” 他已经想过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江鸾爱上他。 他必须把江鸾从墨清玄手里抢过来,以前,他还想着等,慢慢地等她爱上,但现在,他觉得时间越来越少,江鸾爱上他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了。 自那天看见她的唇明显是被咬破的那一刻,他心头便嫉妒得发狂。 ====================================================================== A市,一室明亮的水晶灯光打在江鸾凝脂肌肤上,因着身旁那人强大的气场和炙热的气息扰乱心神,江鸾脸上的红晕并没有褪去,在柔和的灯光照射下,脸颊上泛着一层诱人的薄米分。 像是上等的苹果,惹人垂涎。 身旁,墨清玄身子往她倾近一分,俊脸微侧,性.感的薄唇若有似无的贴近她耳畔,呼出的气息,便延着她耳膜,钻进了去,一直蔓延至她心脏…… 她身子微僵地抿唇思考,他也不再催促,只是幽幽地凝着她米分红的脸蛋,娇嫩的唇瓣,鼻翼着,萦绕着好闻的清幽气息,他心神微漾间,眸光,渐深…… =========================================================== 很快就要上肉了,今晚的不知道会不会被屏蔽,这几天大家都早点看文吧,别到时候只半剩下讨厌的三个字。 虽然感冒没好,但夜子还是准时更新了,而且还加更了一千字。 妞们,你们还要潜水到什么时候,不出来冒个泡,表扬一下我吗,再不冒泡,就不给肉吃了!   ☆、109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见他发动车子,江鸾心里一急,身子因为他迈巴赫突然窜出去的惯性而猛烈一晃,她左手本能的抵在前面台上,右手抓住车门把手,稳住身子后,拉过安全带系上。 墨清玄不说话,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全身每一寸线条都紧绷着,性.感的唇角抿成一条冷冽的直线,车子如利箭一般,冲进华灯初上的夜色里…… “墨清玄,你停车,我还要回去给婆婆做晚饭。” 江鸾刚才差点被撞到,心头顿时燃起一股怒火,清弘水眸怒瞪着身旁开车的男人。 昏暗的光线下,他英俊的五官线条寸寸凝着冷戾,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有着冻结人心的冰寒,她心里的不安,便在他散发出的寒凉气息里,一点点蔓延开来。 “墨清玄……” 墨清玄开车开得专注,任她怎么说,他既不回答,也不停车,恨不得这样带着她,一直往前开,一直往前开,开到世界的尽头去。 江鸾心里着急,却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时间段,路上车辆很多,迈巴赫以极速行驶,左窜右拐,穿梭在长长的车流里,她即便系着安全带,身子也跟着左右摇晃,不多久,胃里就开始翻腾,难受起来。 若不是怕出事,她真想扑过去把方向盘抢了,自己来开。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行,她不抢方向盘,迈巴赫都好几次险些撞上其他车子,她若是扑过去抢,那今晚,指不定他们两个就共赴黄泉了。 有那一刹那,她真想那样做的。 死了,一了百了,既不会自己难过,也不用遭他怨恨。 可是,那念头刚一滋生,就被她理智的压了下去,她舍得死,更不值得身边这人陪着她一起死。 抓着车门把的手力度寸寸收紧,看着身旁男人冷峻的容颜,感受着他冷漠的气息,丝丝酸楚,便悄然弥漫了她整个心房。 喊了十来遍,旁边的男人不答理,她也懒得再说话,抿紧了唇,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几日不见,他明显的又清瘦了些,英俊的五官线条越发的深邃立体,握着方向盘的大手骨节分明。 看了许久,她眼睛开始发涩,有什么东西漫过鼻端,漫进眼眶里,视线里的俊颜染了一层朦胧,越发的清贵俊雅。 她却不敢再看,转过头,眸光投向窗外的夜色里…… 她视线转开的一瞬,墨清玄挺拔的身躯微微一僵,握着方向盘的大手骤然收紧一分,薄唇,线条越发的沉冷了一分。 脚下油门一踩到底,迈巴赫似乎要腾空飞起,眨眼超过了前面的奔驰,从宝马右边急速穿过,在前面路口转弯,朝着郊区驶去。 车厢里,江鸾身子跟着迈巴赫左拐右转而左右晃荡…… =========================================================================== 静安医院,VIP病房里。 江璐正陪着白鸽吃饭,楚欢和颜洛橙一起进来。 看见她们进来,江璐连忙站起身,乖巧地喊了声“姑姑,楚姨!” 颜洛橙和楚欢笑容灿烂地点头,走到病chuang前,白鸽喝完碗里的汤,把碗递给江璐,看着颜洛橙和楚欢问: “颜,楚楚,你们吃过晚饭没有?” “嗯,我们吃过了,鸽子,今天感觉怎么样,明天能出院吗?” 楚欢和颜洛橙一个在*沿坐下,一个坐在chuang前椅子里,笑意温和地看着白鸽。 白鸽笑笑,点头说: “没问题,明天能出院,阿玄还没有找到鸾儿吗?” 江璐收起碗进里面去洗,听见白鸽的话,她脚步微顿了下,才走进里面洗手间里。 闻言,颜洛橙也看向楚欢,和白鸽一样,想知道阿玄有没有找到鸾儿。 楚欢眸光闪了闪,眉目间闪过一丝异样,淡淡地说: “我也不清楚,听说他下午的时候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医院,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鸾儿的消息。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说到最后,楚欢轻叹口气,她刚才可是听墨晋修说,阿玄那小子好像找了个神婆…… 白鸽脸上浮起一丝诧异,眸光定定地看着楚欢, “他下午匆匆离开了吗,难怪一个小时前,小璐去找他,说他不在医院。阿玄和鸾儿两个都是倔强性格,不会出什么事吧?” 颜洛橙轻轻一笑,安抚地说: “别担心,他们出不了什么事,要我说,真出事,才好呢,阿玄和鸾儿都是二十七的人了。” 颜洛橙话语里带出的暧.昧,白鸽和楚欢自然是明白的。 楚欢嗔颜洛橙一眼,“我可不想阿玄和鸾儿的第一次在不愉快中发生,他们两人两情相悦,第一次,也应该是浪漫的环境下才对,要说,我真是盼着抱孙子,我公公婆婆都盼着抱重孙呢。” 墨家算是两代单传了,墨晋修的父母可是天天都盼着抱重孙,就像二十多年前的墨老爷子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墨晋修的父亲不像他爷爷那么强势。 阿玄才没有像当年他父亲一样被逼婚。 白鸽被逗笑,也附和地说: “我也想抱外孙啊,可是鸾儿和阿玄现在的状态,要想抱外孙,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哈哈,不用担心,过两天苒苒就回来了,鸾儿从小和苒苒亲如姐妹,等她回来,指不定能帮助鸾儿和阿玄,要我说,现在的问题在那个老婆婆身上,阿玄如果能说服那个老婆婆,和鸾儿就是有机会的。” 颜洛橙分析地说。 白鸽欣喜地问: “苒儿要回来了吗?什么时候的航班?” “明天上午的航班,后天到A市,前些天以薰那丫头跑去她那里躲灾去了,她们一起回来。” 楚欢温和地解释,阿玄和鸾儿之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像颜洛橙说的,是在老婆婆身上,她们也不知道老婆婆为什么提出那么苛刻的条件。 现在人在哪里,她们都还不知道。 =========================================================================== 郊区的夜,多了几分清幽和宁静。 奢华迈巴.赫急刹在别墅外的柏油路旁,车胎与地面摩擦尖锐声响划破宁静的夜,树上几片叶子似乎都受到了惊吓,飘飞而下…… 副驾座上,江鸾的身子再次因惯性猛地一晃,还未稳定心神,主驾座里的男人已经解开安全带,精昂高大的身躯倾了过来。 她只觉眼前突然一黑,一道阴影夹着炙热的男性气息罩下,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扣住她脑袋用力一拉,低头,凉薄的唇狠狠地吻了下来。 “唔……” 江鸾大脑轰的一声,有什么在脑袋里炸开。 意识,被男人浓烈而滚烫的气息驱逐,刹时,一片空白! 男人的吻带着铺天盖地的怒气,似风暴席卷而来,没有温柔,没有怜惜,有的只是拿她发泄心头的愤恨…… 她张嘴想骂,可是她嘴刚一张开,他的舌就顺势滑进她口腔,像强盗似的长驱直入,在她嘴里一阵翻搅,扣住她后脑的大手死死将她往他面前压,她躲闪不掉,只能被迫承受他粗鲁的掠夺…… 原本气氛僵滞的车厢里,空气瞬间染上暧.昧, 温度,在狂野的吻里节节攀升。 她嘴里的清甜芬芳似花瓣又似蜜糖, 一沾上,墨清玄便不受控制地为之*…… 满心的怒意,在吻里转换为欲.望,身体里的火焰一点就着,某处沉睡的**苏醒,很快便膨胀…… 气息,紧紧纠缠。 津液,相融, 江鸾迷乱的意识里,只剩下熟悉而浓烈的男性气息,他每一次掠夺吸.吮,都激荡出强烈的酥.麻,似电流穿透身心,她四肢百骸,都不受控制地酥软,轻颤起来…… 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阿玄!” 她含糊地喊,柔软的小手紧紧抵着他坚实伟岸的胸膛,似乎推开他,可是,她的力气太小,对方精昂的体魄好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了下来。 任她怎么用力,都推拒不开,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阿玄,别……”   ☆、111告诉我,你爱的人,是谁? 萦绕在鼻翼间的气息渗着江鸾身上独特的清幽淡香,似一片轻柔的羽毛轻轻涮过墨清玄心湖,他心神微漾,凝视着她小巧耳垂的眸光渐渐染上如墨的色泽…… 空气里,暧.昧,丝丝入扣地弥漫开来,温度,似乎也在寂静着渐渐攀升,江鸾挨着他的左边耳朵发热发烫,即便她自己看不到,也知道肯定红透了。 她身子刚想往旁边挪一点,旁边,墨清玄似乎发现了她的心思,原本搭在沙发沿上的手臂滑下,那样自然而然,却又强势霸道地揽住了她肩膀,他手掌向上,长指穿梭进她短发,粗粝的指腹触及她头皮,激荡出的酥麻,让她整个人似触电一样,浑身,猛地一颤。 原本就有些紧绷的身子,直接僵滞得不敢动弹。 “怎么,编不出来吗?” 落在耳畔的嗓音磁性沙哑中渗着三分魅惑和嘲讽,夹着他炙热的男性气息,如火一般喷洒在她耳窝处,渗进她肌肤,一直灼烧到心里……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身旁的男人明显是故意撩.拨,他微扬的尾音落,性感的薄唇若有似无的滑过她柔软的耳垂,那湿软酥.麻的触感顿时惹得她身子再一次颤粟。 眨眼之间,她已经被他刻意的撩.拨而乱了心绪,刚想出的借口也刹那烟消云散了去,怕他真的吻上她耳垂,她惊愕转头,烫热的小脸与他英俊的容颜咫尺相对。 气息,紧紧纠缠在一起。 江鸾的心跳,因为这暧.昧的姿势而乱得不成样子,扑通扑通的,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 阳刚的气息拂鼻,英俊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男人的脸一点点逼近,就在他薄唇要吻下来的时候,她惊慌地喊了声: “阿玄!” “嗯!” 他眸光灼灼地看着她,溢出薄唇的音符缱绻暧.昧,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心,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是本能的抬手捂上他的唇。 他的吻,吻到了她手心里。 她还没想好下一步,他已经伸出了舌舔她的手心,她心一颤,手顿时落下。 他穿叉在她发间的大掌轻微用力,她脑袋动弹不得,他凉薄的唇,轻轻吻上她的唇瓣。 “鸾儿!” 他缱绻温柔的轻唤,染了欲.望的嗓音沙哑低沉得好像狠狠打磨过的砂纸,狠狠地打磨着她的心。 江鸾身子僵滞,小手本能的抵上他坚实的胸膛。 “唔……阿玄……” 浓烈的男性气息钻入鼻翼,男人湿润的舌从她微启的唇瓣钻进去,强肆霸道的掠夺她嘴里的清甜芬芳…… 她浑身酥.软,意识迷离,那种陌生又熟悉的酥麻像电流在她四肢百骸乱窜,她不仅无法阻止,心底深处,还滋生出一丝渴望…… 理智和情感的挣扎,她天人交战里,很快,理智就被感官的愉快打败,溃不成军的被他寸寸攻占。 吻,越来越深,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 暧.昧编织的网,密不透风的将吻在一起的两人笼罩,连清冷的水晶灯光,也在暧.昧的气息里,染上了几分柔暖。 是谁的呼吸渐重,谁的意识灰飞烟灭。 在迷离的意识里,男人滚烫的大掌不知足的滑进了衣角,长指覆上那凝脂如玉的清凉肌肤,如丝稠般细滑的触觉惹来他一声满足的胃叹,身子前倾,原本坐在沙发里的江鸾,被他压在了身下…… 男人精昂的身躯覆上来,坚实的胸膛抵上她的柔软时,江鸾涣散的意识稍稍拉回了一分,她挣扎地摆脱了他霸道的吻,慌乱地挣扎: “阿玄,我说,我都说。” 逆着光的墨清玄,英俊的五官笼着阴影,眸光深邃炙热得像是蛰伏的野兽,他撑起一只手臂,身子并没有坐起来,只是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她要是说谎,他会立即继续刚才的事。 江鸾抿了抿残留着他气息的唇瓣,轻声说: “你先坐起来好不好?” “……” 回答她的,是男人深幽的凝视。 她暗自吸口气,吸入肺叶的,却全是他的气息,最糟糕的是,他撑的,只是上半身。 腹部,还抵着她的身子。 那滚烫的坚硬,隔着单薄的布料,连脉动,她都能感觉到,一下一下地,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 这样子,根本没法谈嘛。 江鸾想骂人的,但是此刻,自己人如刀俎,她为鱼肉,只能忍下这口气,忽略他带给自己的那一波又一波的酥.软。 她凝眉想了想,在心里组织了一番语言,才开口,染了情.动的声音轻柔妩媚得撩人心魂,绝对的每说一句话,对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就多一分诱.惑。 “我答应了婆婆,做她徒弟。”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墨清玄眼睛,说完,话音微顿,没听见他开口,才抬眼,望进他如潭的深眸,她心跳,又是一乱。 “阿玄,我发过誓。” 他的沉默,和眉宇间渐渐笼上的阴沉,让江鸾的心一阵发紧。 终于,在听见她这句话的时候,墨清玄眉峰动了动,眸光深深地看着她: “发过什么誓?” 他隐约知道,但不愿意知道。 江鸾望着他,轻声说: “我发誓,和爱的男人一刀两断,如果违背,我爱的人,就会不得好死。” 墨清玄眸底一阵波涛翻滚,扣在她肩膀的手力度骤然一紧, “那,你爱的人,是我吗?” 他心随着话出口,而高高悬起。 江鸾却因他的话而眸色一变,她觉得墨清玄曲解了她的意思。他问的话,还让她心里一阵难过。 他难道不知道,她爱的人是谁吗? “江鸾?” 墨清玄轻唤了一声,低沉的嗓音渗着几分压抑和生硬,他很想她亲口告诉他,她爱的人,是他! 从小到大,他都渴望着江鸾像其实女孩子一样爱慕他,对他温顺乖巧,千依百顺,可是,她没有,她只会和他作对。 他真的不知道,在她心里,他到底被放在什么位置,她心之一角,有没有一处,为他安放。 “告诉我,你爱的人,是谁?” 墨清玄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熏红的脸颊上,他的唇,离她的,很近很近…… “你明知道的!” 江鸾的声音带出一分慌乱和急切,她偏开小脸,他的吻,落在她脸颊上,心跳,狂乱如麻。 “我要听你说。” 男人的声音霸道而魅惑,一句要听她说,让她心跳蓦地乱了好几拍,她迷乱的意识里剥离出几分理智,心念电转,似水的眸望着他, “你让我起来,我就告诉你!” 墨清玄眉峰轻蹙,她总是这样和他谈条件,一次也不顺着他。 可是,他很想听,必须她亲口说出来,他才踏实和放心,对峙片刻后,他妥协地把她拉起来。 “现在可以说了!” 他挺拔的身躯微侧,周身散发的气场强大而压迫,江鸾就算坐起了身,也逃不掉的。 她也没想逃,和墨清玄斗了二十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样的情况,只能智取。 她坦然的望着他,声音轻柔绵软的溢出红唇: “阿玄,如果,我说爱的人是你,你是不是就答应我之前的条件。” “不可能!” 墨清玄眸底的欣喜都没来得及绽放,便又被她的话打入无底深渊,他好看的眉头刹那紧皱,眸光因怒意而染红。 没有思考和犹豫,他的回答,绝决而霸道,不可能答应她的条件,不可能和她毫无关系,除非,他死! 江鸾蹙着眉,眸底一片水色晶莹,面对墨清玄的怒意,她没有生气。而是选择以柔克刚的柔软,果然,看见她轻咬唇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墨清玄心头又该死地泛起一层细密的疼意。 他狠狠地抿唇,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 “除非,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江鸾疑惑地眨眼,离得太近,她身子不敢动弹,脸悄然往后仰了一点,和他拉开一点点距离。 “今晚,留下来。” 墨清玄眸光染上一抹魅惑和深幽,溢出薄唇的话,低沉沙哑中渗着独特的温柔情愫,他视线从她唇瓣上移开,看向她胸前白嫩的肌肤。 江鸾今天穿的,是一件修身的雪纺衫,衣服下,身段蔓妙,惹人遐想,特别是她胸前那对高.耸,分分秒秒,都吸引着他去蹂.躏…… 以他高出一个头的角度看去,视线所及,是诱.人的沟壑以及那雪白的柔软,他真想再次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掠夺。 江鸾熏红的小脸因他的话而泛起一丝苍白,她身子一僵,脱口拒绝: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墨清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语气漫不经心. 他大掌扣上她的腰,感觉到她身子在掌下颤栗,他眸底的炙热越发的浓了一分,食指挑起她衣角,长指,贴上她凝脂肌肤,感受那丝稠般的细滑。 那样不经意的挑.逗,于江鸾而言,却是难以承受的酥.麻,她几乎是请求的眼神望着他,抓着他大掌的小手因情.动而染上了丝丝温暖,轻声说: “阿玄,今晚不行。” “我要一个理由。” 墨清玄挺拔的身躯往前倾,她身子便跟着往后仰。 角度不断倾斜,眼看她难逃再次被压的命运,她一手撑在身后,平衡着自己的身子,和他极其暧.昧的姿势: “我大姨妈来了。” “江鸾!” 墨清玄眸光沉下一分,第二根手指钻进了她衣角,故意轻轻摩挲着她腰间的肌肤。 江鸾几近娇吟出声,那强烈的电流激荡出的酥软,让她承受不住,小脸刹那又红成了番茄,迟疑地说: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你说!” 他再倾身一分,坚实的胸膛几乎贴上了她胸前的高耸,刚柔相济,气氛,暧.昧到不行。 欲.望,处在一触及发的边缘。 她鼻翼间,满满的,全是他的气息。 她犹豫,不说,他会生气,说了,怕他更生气。 对峙的目光里,墨清玄长指并没有闲着,他一边眸光灼灼,用像盯着猎物一样的眼神盯着她,一边不断的得寸进尺,食指,无名指,小指,最后,连手掌都钻进了衣角,衣衫下的肌肤清凉似水,凝脂如玉。 他身体里的燥.热,便在那清凉细腻的肌肤下不断加深,当他的大手顺势向上,滚烫的指尖触及她*边缘的*时,江鸾终于颤声招了: “明天晚上,婆婆要给我开天眼,必须是处子之身。” 话出了口,她心里的害怕和担心反而统统消失了去,说了一句,不在乎多说几句,他的样子,看不出是生气,还是生气。 她隔着雪纺衫,小手紧紧按住他作怪的大掌,身子不知何时已经再次被压倒在沙发上,他的身躯如山一样的压下来,腹部,清晰的感觉着他的坚硬。 ============================================================= 因为这几天感冒中,晕晕沉沉的,前晚原本定时到白天更新的章节内容,因后来坚持又写了一章,就把两章合并在一起更新了。那定时的,忘记删除。 中午的时候,看见有亲留言说重复了,夜子就立即在评论区留了言,置顶,让大家不要订阅,有的亲没看见订阅了。 还有的亲,似乎很有意见,我理解大家花了钱看到重复内容心情不爽,但夜子不会为了三千字骗大家的钱,因为周末,编辑没上班,所以修改不了内容。 在这里,跟订阅了重复章节的亲说声抱歉,让你们浪费了钱。今晚分两章,这章四千字,第二章三千字,订阅过第110章的亲,可以先不看第二章,加夜子QQ,评论区有置顶,用订阅截图换下一章三千字内容。 今天夜子会晚睡些,等着大家。 给大家造成不快,再次说声sorry!   ☆、112因为我爱你 即便未经人事,但,江鸾该懂的,压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一样不落下的,早就教过她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现在要了你,你就做不成那个老太婆的徒弟了?” 墨清玄沙哑的嗓音夹着滚烫的气息落在耳畔,他话音落,张嘴,直接含住她敏感的耳垂,这一亲吻,来得太过突然,江鸾猝不及防,那强烈的酥麻窜过身体,她唇瓣,不经意溢出一声勾人心魂的呻.吟。 墨清玄浑身的血液都在她那一声蚀骨销.魂的呻.吟里沸腾了起来,含住她敏感的耳垂用力吸.吮…… “阿玄!” 她惊呼,声音颤得厉害。 “为什么一直不说,江鸾,你是害怕说了,我会要了你,是吗?” 墨清玄强压着身体里肆意乱窜的欲.望,眸光深深地凝着她。 江鸾抿着唇,轻声说: “我想替爸爸报仇 ,阿玄,等我报了仇。” “可我不想等!” 墨清玄眸底闪过一丝痛楚,如果她报仇的代价,是牺牲他,他为什么要等,他染了欲.望的眸子里卷起层层风暴,眨眼,便暗沉得好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江鸾心里一痛,她知道,他不想等。 可是,她答应过老婆婆,她甚至发过毒誓,她害怕,怕他有事。 “阿玄,我会说服婆婆的,你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说服婆婆好不好?” 他修长粗粝的指往上钻,精准地触碰到那抹米分.嫩,她身子又是一阵猛烈的颤粟,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他眸底的风暴又被欲.望驱逐了去,腰身下意识地轻轻一挺,让她感觉到他的渴望,魅惑地呢喃的嗓音夹着滚烫的气息,落在她耳畔: “鸾儿,我要你!” 江鸾双眸惊愕圆睁,她浑身酥软得没有力气,根本阻止不了他的强势掠夺。 “不可以,阿玄,过了明晚好不好?” 他抬起头,精健的上身微微拉开点距离。 江鸾顾不得心里的凌乱和惊慌,她唯一的念头是阻止他现在对她施为,她甚至抬手抚上了他的脸,墨清玄眸光深了深,抿着唇,不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温柔地望着他,温柔地说: “阿玄,你刚才不是问我爱谁吗?我说,我爱的人,是墨清玄。你以为,如果我心里没有你,会从小到大任你欺负吗?” 墨清玄的呼吸骤然一窒! 手下的动作,也猛地停住,他精瘦的身躯就那样僵滞着,浑身每一寸线条从未有过的紧绷,大脑,有片刻都忘了思考。 只有她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一声声地念着‘我爱的人,是墨清玄……’ 这是他活了近二十七年,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他怔愣了几秒,那深邃如潭的眸子才破碎出层层光亮,璀璨如星。 “真的吗?” 他的声音,渗着一丝轻微的颤音,似乎不敢相信。 江鸾点头,眸子里漾起一抹浅笑,映着他英俊无美的脸庞,她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的唇瓣,轻声说: “真的,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害怕,怕应了自己发过的毒誓。” “我不怕!” 他说完,低头就吻住她的唇。 江鸾心一颤,反应过来后连忙推拒,含糊而慌乱的喊: “阿玄,阿玄,不要……” 墨清玄很想不管不顾,很想把她直接变成他的女人,很想在她身上印满属于他的痕,可是,她的拒绝,让他不忍继续。 还有那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破坏气氛的响个不停。 他不得不放开她,坐起身来接听电话。 江鸾就趁着他接电话的时候逃离他身边,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明亮的水晶灯光下,她脸红如血,衣衫凌乱,胸前一对饱满因呼吸起伏,那样子的她,墨清玄觉得,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扑过去。 他眸光幽幽地凝视着她,按下接听键,声音低沉地喂了一声,耳边,一道恭敬的声音传来: “大公子,我们已经到机场了,您现在要见神婆吗?” 墨清玄眸光微动了下,英挺的剑眉轻凝,淡淡地说: “先带她回江家,我晚些时候过去。” “好!” 挂了电话,墨清玄眸光深深地看着对面的江鸾,大手轻抚过身旁的位置,沉声说: “鸾儿,坐过来!” 江鸾虽然整理好了衣服,但心跳,还凌乱着,听见他的话,她本能的拒绝: “我们这样讲话,会更好些。” 墨清玄眉峰轻蹙了下,想了想,暂时依她。强自压下心里的旖旎想法,敛了神色,语气平静的说: “我让人找了一个神婆。” “你找神婆干什么?” 江鸾清弘水眸惊愕的睁大,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墨清玄,他眉宇清俊,神色淡然。 她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心念电转,有什么东西自大脑里闪过,快得她来不及抓住,便消散了去。 清秀的眉,不由得轻轻蹙起,凝视片刻,脑海里又跳跃出刚才他在车上问质问的话语:“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就是这句,她心脏,陡然一跳。 墨清玄看似神色淡然,可似潭的眸,却深邃犀利地盯着她,把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 见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恍然,一会儿又惊愕的,表情丰富,他嘴角不自禁地轻勾了勾,看着她惊讶的表情,淡淡地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 江鸾眸光微微一变,避开他深邃犀利地眸,生硬地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一直知道墨清玄聪明,她不敢透露任何的讯息给他,想不通,他是怎么发现的。 还找来一个神婆咨询? 不,他绝对不是找来一个神婆咨询那么简单,江鸾无法自歁,放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攥紧,轻抿唇瓣,上面残余着属于他的味道,她的心,又因为那丝残余的味道而猛地一颤。 墨清玄原本犀利的眸光,因为她轻抿唇瓣的动作而遽然幽深,对于好不容易压下欲.望的他而言,江鸾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成为致命的诱.惑。 若非她此刻躲在对面的沙发,中间,隔着一张宽宽的茶几,他肯定会直接抓过来,狠狠地吻了再说。 “直觉,一开始我并不肯定你有隐瞒,真正确定,是你打电话给白姨,说要等七月十五才出现的时候。” 墨清玄低沉磁性的嗓音晕染在偌大的客厅里,江鸾却有一种被无边大网当头罩下的感觉,稍一挣扎,就无法呼吸。 她眉心轻蹙,声音轻轻柔柔中,渗着一丝无奈,语重心长地说; “阿玄,有些事,不是你找一个神婆回来就能解决的。” 墨清玄神色微变,眯起眼,英俊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悦,不以为然地道: “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你不就因为那个藏匿背后二十多年的仇人,是会巫术的人,所以才心甘情愿的拜那个老太婆为师,当什么神婆的吗?” “我……” “你别狡辩。” 江鸾刚一开口,就被墨清玄打断,他霸道地说: “那些什么承诺,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我说过,我不害怕那什么不得好死的毒誓。你要是为了报仇,我已经找来了一个修为很高的神婆,如果她一个人还不能对付那个躲在幕后的人,那我再找第二个,第三个来。” “阿玄!” 江鸾心里爬上一层密密麻麻的酸楚,他不怕,可是她怕好不好。 墨清玄不理会她,径自说着自己的想法,那清俊寡淡中无形散发着不容违逆的霸道。俨然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以前我们是不知道,才会让白姨过了四年那样疯颠的日子,以后,我断然不会再给那人机会,不会让他伤害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报仇你都不用担心,你还担心什么,那个老太婆那里,我去跟她讲,她要什么样的条件,我答应她就是!” 最后一句话,墨清玄语气里渗着十分的坚定和势在必得。 她是他要的女子,四年前,他以为她死了,这四年,没有她的日子,他的世界都一片黑暗,活着,不过是为了责任,为了替她照顾妈妈和妹妹。 她现在回来了,他死寂的心复苏,失而复得的宝贝,怎么能拱手让人。 ================================================================== 为弥补昨天的重发章节,今天依然更新七千字,好像28号了,顺便求月票。 本文七月份冲新书月票榜,请各位喜欢阿玄和鸾儿的亲们,帮夜子准备几张月票哦,初V会员这个月消费满20元,下月就有四张月票,高V会员消费25元,就有五张月票。 大家一定一定要帮夜子准备几张月票哈,具体的红烧肉什么时候上桌,夜子也不确定,反正就这几天,大家早点看,估计每天都被屏,各种心塞。   ☆、113别让我对你的爱变成恨 “阿玄,不是那样的,我不能言而无信,答应了婆婆,我就要做到。再说,神婆一类的人,太过诡异,我们能不招惹,就不要去招惹。” 她的话一出口,对面的男人俊颜顿时阴沉下来。 江鸾顶着他强大的冷气场,坚持地往下说: “这一次,我是心甘情愿的想跟婆婆学本事,与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墨清玄不说话,她每多说一句,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最后,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天际,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鸾咽了口口水,停顿了片刻,又轻轻地补充一句: “也许婆婆有一天会收回之前的话,同意我恋爱结婚呢。” “你真的决定,不愿意听从我的安排了?” 墨清玄的声音,凉薄疏离,眸底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前后不过几分钟,他便从一个情深款款的专一情.人变成凉薄寡淡的陌生人。 这样判若两人的变化,让江鸾脸色微微一白,好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心上轻轻划了一下,看不见血,疼意却丝丝蔓延进四肢百骸…… “阿玄,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 江鸾狠狠地抿了抿唇,再开口,声音略微生硬,他的疏离淡漠让她觉得受伤。 “如果我不呢?” 墨清玄靠在沙发里的身子突然坐直,微微前倾,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顿时排山倒海朝她席卷而来。 江鸾神色一变,清弘水眸顿时闪过警觉,对面的男人刚要起身,她就先他半秒,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你不愿意,我也一定要学的。” “江鸾,你以为,我不要你离开,你今晚能走掉吗?” 墨清玄在沙发边缘处堵住她,她还是慢了一步,想要转身从另一边绕出去时,墨清玄伸手就朝她手腕抓来。 江鸾防备的情况 下,哪里会轻易被他抓住,她身手臂一避,身子轻闪,躲过他抓来的手,墨清玄一招落空,第二招紧随而至。 这一次,不是抓她的手腕,而是扣向她的肩膀。 江鸾躲闪,逃窜,两个人绕着沙发过起招来。 “江鸾,你死定了!” 墨清玄一连几招没有抓住江鸾,心头燃起怒意,阴沉着脸,冷声警告。 江鸾身子灵活,一个纵身又闪到了沙发后面,和墨清玄隔着沙发对望,听见他发狠的话,她心咯噔了一下,但面上,依然一副绝决,不肯认输。 “墨清玄,是你自己太过份好不好,我真的要回去了,婆婆还等我回去做饭呢。” 她买的东西,还在他的车子里。 不过这都不重要,东西可以再买,最重要的是,她怎么离开这里。 墨清玄冷哼,几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挺拔的身躯伫立在玄关处,虎视耽耽地看着她: “我不会让你回去,更不会让你开什么天眼,学什么本事,当什么神婆的,江鸾,你以前不是怕鬼的吗,你就不怕自己开了天眼,以后分分秒秒都看见各种恐怖的鬼在你面前飘来飘去?” 江鸾的脸色比他好看不到哪里去,特别是被他揭穿自己的弱处,她下意识地挺直背脊,微微抬了下巴,与他直视。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不怕了。” 说不怕,是假的。 但四年前,她坠下悬崖,是被鬼魂所救,后来,又见过她爸爸。她觉得自己不会再害怕鬼魂了。 鬼,之前也是人啊! “你不怕也没用,我说了不让你走就不让你走。” 墨清玄蛮横不讲理起来,深邃的眸冷冷地扫过她,语气冷寒沉郁: “你今晚就住在这里,你知道的,这里你是逃不出去的。” 话落,他转身就朝门口走去,江鸾见他离开,脸色一变,跟着追了过去,墨清玄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她想趁机窜出去,但和他过了几招后,被抓住。 “墨清玄,你放开我!” 江鸾恼怒的瞪着他,挣扎不掉不说,最可恨的是,他把她拉回沙发里,弯腰,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手铐来。 “墨清玄,你要干什么?” 江鸾双眸倏地圆睁,她心下慌乱,声音不由得染了几分慌乱。 可是,墨清玄那个混蛋,他要么不抓住她,一旦抓住了,就不会给她机会逃掉。 他眸底划过狠意,手一抬,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冰凉的手铐铐住了她的双手,另一头,铐在茶几腿上。 她的心,在手铐声响起时,狠狠一沉。 “你乖乖地待在这里,我现在去找那个老太婆,跟她说清楚。” 江鸾急切的摇头: “墨清玄,你不可以去找婆婆,惹恼了她,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你赶紧 给我打开手铐。” 该死的,她现在只能弯着腰,她视线扫过茶几腿,某种念头闪过,头顶上,墨清玄警告的声音凉凉飘过: “别想着弄坏茶几,这茶几腿,是不锈钢做的,你弄不坏,还有这手铐没有钥匙,你累死也打不开的。” 江鸾最后一丝侥幸被他浇灭,她心头的怒意嗖嗖往上窜,身旁的男人说完转身就走,她抬眼,恼怒地瞪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咬牙,绝决地话出口: “墨清玄,别把我对你的爱变成恨!” 墨清玄高大的身躯一僵,顿步,回过头来,隔着几步之距,眸光寒凉地看着她,生硬地说: “如果你的爱是牺牲我,牺牲我们的感情和幸福,那我宁愿用恨来换我们一生纠缠,不死不休!” “墨清玄!” 江鸾脸色煞的白了! 不死不休,他怎么能那样说。 她都解释了,她是想替爸爸报仇,是想自己学本事,不依靠别人。 他为什么不理解她? 墨清玄盯着她莹白如雪的小脸,英挺的眉峰轻蹙了下,很快,又压下心疼和不忍,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墨清玄,你给我回来!” 江鸾脸色惊变,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地喊。 墨清玄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转身回来,江鸾以为他想通了,愿意放开她,她眸子闪过一抹希冀,定定地看着他。 墨清玄大步走过来,弯腰,伸手就朝她裤兜里摸去,江鸾意识到他的用意,小脸一变,身子蹲下,埋着头,用胳膊反抗,不给他掏走手机: “阿玄,你不能这样,我们再好好谈谈,我退一步,你也退一步好不好?” “退一步,怎么退?” 墨清玄冷嗤,骨节分明的大掌抓住她胳膊,将她用力一拉,她被拉了起来,她手上的手铐还连着茶几,顿时疼得皱紧了眉。 墨清玄另一只手伸进她裤兜里,成功掏出了她的手机。 江鸾皱着眉,望着他清寒的俊脸,软软地解释: “过了明天,你想对我怎样都行。” 墨清玄松开她,狭长的眸子半眯,用质疑地眼神看着她,不答反问: “你要我对你怎样?” 江鸾面上尴尬,对上他讥诮冷漠的眼神,败者为蔻的她,似乎没有讲条件的资格,可是,她绝对不能让墨清玄去找老婆婆。 狠狠一咬牙,她豁出去的说: “我答应你,过了明晚,我就反自己的身体给你,并且我保证,我一定想办法说服婆婆。”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墨清玄冷笑,嘴角勾起邪肆的弧度,他眸底的暗沉被丝丝邪肆替代,在灯光映照下,凭添了几分性.感和邪魅。 “我说话算话!” 江鸾小脸一变,语气严肃。要不是自己有求于他,她怎么会这样一再的低声下气和他说话。 “江鸾,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用度了。” 墨清玄毫不留情的打击她,话落,他眸光下移,视线停落在她胸前若隐若现的春.光上,性感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下,不知是真的难以忍耐的需要她来缓解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欲.望,还是故意试探,沉声道: “要我相信你也行,今晚,你先给我一次!” 江鸾清眸茫然的眨动,不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 墨清玄眸光闪过一抹深邃,上前一步,一把扣住她脑袋,将她小脸往他面前按去,以着她被铐在茶几旁的高度,他那一按,她的脸蛋正好贴在他双.腿.间…… 江鸾羞愤得当即红透了小脸。 那特别的触感,却让墨清玄腹部那好不容易睡去的欲.望倏地苏醒…… “唔……墨清玄,你放开我……” 江鸾又羞又急,被铐住的双手紧紧推拒他,面前的男人,像山一样,稳丝不动,扣在她后脑的大手紧紧按住她脸蛋,低哑的嗓音飘在她头顶: “是你自己要讲条件的,江鸾,我给你一分钟考虑,你答应了我,我就同意你给那老太婆当徒弟,你要是不答应,我今晚就留你一晚,你知道那后果是什么。” “那你要我怎样?” 江鸾抬头红得滴血的小脸,愤恨地望着他。 墨清玄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声音越发的沙哑: “用嘴,或手!” 江鸾很想骂他变.态,但她的话没出口,墨清玄就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他很喜欢你的触碰,很需要你的安慰,我答应你,只要你用手或嘴,我保证,不破了你的处.子之身。” 说到后面,他修长的食指挑起她下巴,弯腰,吻上她的唇,继续引.诱: “这是最划算的了,你要是拒绝,就别怪我不尊重你!” 江鸾被吻得意乱情.迷,仅有的一丝理智提醒着自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开了天眼,跟老婆婆学本事 。 “好,我答应你!” 墨清玄深邃的眸子蓦地炙热,盯着她看了几秒,掏出钥匙,替她解了手铐,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嗓音低哑地说: “去楼上!” 江鸾脚下一空,身子被他抱起时,她双手搂住他脖子,心跳,狂乱如麻。 墨清玄迈步很快,上了楼,抱着她走进主卧室,并没有将她放在chuang上,而是直奔浴室…… ======================================================================= 石铭洋和石老头子并不是乘的同一航班。 石铭洋给他爷爷订的,是明天白天的航班,他自己的,则是今晚的。 虽然之前的一系列事件,他已经被墨家怀疑,但他们没有证据,他又一次次的行为让迷/惑了江鸾,他们也不敢确定那些事是他所为。 石老头子去A市,主要是见他当年的情.人,顺便说服她,站到他们的阵营,而不是帮着墨家对付他。 石铭洋坐在VIP候机室里,再一次拨出江鸾的号码,得到的答应,依旧是关机。 他眼底划过一丝暗沉,棱角分明的五官线条寸寸凝着冷峻,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又拨打李蕊晴的电话。 李蕊晴的手机似乎二十四小时都为他开着机,电话刚响两声就被接起,李蕊晴欣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喂,铭洋,我正想你呢,你的电话就打来了,我们这是不是心有灵犀!” 她看不见,电话这端,石铭洋眼底闪过厌恶,眉峰轻蹙,和她的欣喜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身子靠进沙发里,声音淡淡地吐口: “蕊晴,你这几天有再去看过阿鸾的妈妈没有?” “没有,我就那天去了一次,差点撞上楚欢,这些天,我都没敢再去,铭洋,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说到后面,李蕊晴的声音娇柔妩媚了几分,话语里,有着明显的暗示,她想和他上chuang。 石铭洋脸上神情淡漠, “我现在候机室,凌晨十二点半到达A市。” “是吗,那我去接你。” 李蕊晴顿时欢喜,石铭洋没有拒绝她的提议。李蕊晴愿意当自己当成他发泄yu.望的工具,随传随到,除去他对她没有感情外,她确实是天生尤物,有着让男人在chuang上为她疯狂的资本。 “嗯,对了,这几天阿变有没有去警局上班,我打她手机,怎么一直都关机的。” 石铭洋说出自己打电话的真正用意,电话那头,李蕊晴虽然嫉妒他时刻想着江鸾,但不敢表现出来,不解地说: “我也联系不上她,她请了几天假,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我要上飞机了,先这样。” 石铭洋从李蕊晴那里打听不到江鸾的消息,便失了应付她的心情,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 静安医院 江璐手机响的时候,她刚出电梯,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时,她秀眉轻蹙地犹豫了下,才按下接听键,淡淡地‘喂’了一声。 “小璐,是我!” 电话那端,石铭洋温和的声音传来,江璐神色淡冷,自从她被骗,差点害了墨清玄之后,她对石铭洋,就没了好感。 “石警官有事吗?” 学不会伪装的她,什么情绪都表露在外,直接把称呼从之前的‘石大哥’改成了‘石警官’,语气里的淡漠疏离,但是毫不掩饰的渗进了字语间。 石铭洋并不在意她的情绪,在电话那头呵呵地笑了一声,说: “小璐,你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吗?我也不知道事情会那么巧合,我已经对你姐解释过了,这样吧,等我回去,就让你见到你爸爸,作为赔罪可好?” “多谢石警官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江璐一边讲着电话,一边朝医院大门口走,石铭洋碰了个钉子,又转了个话题: “小璐,我听说,你妈妈的病好了,是真的吗?” “是的,我妈妈的病已经好了。” 她妈妈的疯掉一事,石铭洋是知情的,如今她妈妈病好了,她没什么好隐瞒。 “好了就好,你和你清玄哥的订婚典礼被破坏,有没有重新选定日子?” “石警官,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聊了,再见。” 石铭洋试图用墨清玄来刺激江璐,但他没料到,江璐会直接挂了他的电话,听着耳畔传来的嘟嘟声,他脸色一沉,眸色遽然变冷。 江璐挂了断石铭洋电话,走出医院,正好遇上来找她的程子骞。 “小璐,我刚才打你电话,提示正在通话中。” 程子骞语气温和地说。 江璐轻轻一笑,眸光看向他身后,路旁,他的车,停在那里: “我正打算回家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上车再说吧,我送你回家。” 程子骞说完,也不给江璐拒绝的机会,转身,就朝路旁走。 江璐张了张嘴,心里犹豫了下,跟着他一起走到路边,弯腰坐进他打开的车子里,拉过安全带系上。 车子上路,程子骞从后视镜里看着身旁的江璐,轻声说: “小璐,那天网上传的那些绯闻,是裴若桑干的。” 江璐抬眼,对上他转过头的眼神,她扯动嘴角,淡淡地笑笑: “我听清玄哥说过了,他说,这件事你会处理,处理得怎么样了?” 程子骞眉宇间凝起几分严肃,声音微沉地道: “她答应给你和鸾儿当面道歉,但因为鸾儿不在,我让她明天登报道歉。还有,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说到最后那句,程子骞语气里渗进一丝异样的情绪,他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 江璐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想起那天裴若桑的话,她眉心轻蹙了下,没有说话。 裴若桑喜欢程子骞不是一天两天了,以着她的性子,他如果不答应她的表白就算了,答应了,她怕是不会轻易的分手。 程子骞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在意他和裴若桑那荒唐的一段,连忙解释: “我和裴若桑什么也没有做过,最多,也就是牵了一下手,我已经跟她讲清楚了,虽然不是她亲口同意的,但,我以后和她,都没有关系的了。” 江璐诧异的看着程子骞写着认真的俊脸: “不是她亲口同意的?” 程子骞点点头,说: “我之前和她提分手,她不愿意,今天,我对她哥哥裴北川说了,他答应的。” ================================ 解释一下:之前有一章写到过裴北川,当时是用的裴北辰,因为某些原因,改为裴北川。   ☆、114墨清玄,我恨你 听程子骞这么说,江璐眸底的诧异如云雾般散去,如果是裴北川,那就不奇怪了。 不过,裴若桑骄纵惯了,未必会听裴北川的。 程子骞抿了抿唇,眉宇间染上几分歉意,内疚的说: “小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了你。” 江璐摇头,无所谓地道: “没关系,这也不是你的错。” 裴若桑会做出那些事来,不过是因为喜欢程子骞。她觉得裴若桑表面看着骄纵蛮横,其实,不过和她一样,是个单恋别人的可怜虫罢了。 裴若桑喜欢程子骞,和她喜欢清玄哥一样,都是爱而不得。 她自己,也曾经很卑鄙地想要利用姐姐对她的疼爱,抢了清玄哥,要不是楚姨耐心的开导,清玄哥很绝决的表明态度,那晚,她又亲眼见到他因为姐姐醉酒的痛苦,她怕是也不会放手的。 其实,她心里对墨清玄的爱,并没有因为退出而减少,她还是爱着,只不过,是学会了把那份爱放在心里。 即便痛,也是一个人痛。 ============================================================================= 宁静的郊区别墅,二楼,落地窗帘紧闭的主卧室里,正上演一场旖旎之战。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一室柔暖的水晶灯光照亮了chuang上纠缠的两人。 “墨清玄,你混蛋,我恨你!” 撕裂的疼意惯穿身子时,江鸾眼角落下绝望的泪,长长的指甲抓进对方肌肤里…… “江鸾,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被柔软紧致包裹,墨清玄浑身重重地颤了颤,那种用言语根本无法形容的感觉,当真是世间最美好的行事,如果身下这个女人不是挣扎反抗,对他又咬又骂又抓的话,他定然会觉得人生真的完美了。 他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英挺的眉峰因为她的狠劲而蹙了蹙,感觉自己后背被她抓出血来了,但他并不想停下来。 “痛,你滚出去!” 他刚一动,江鸾又痛得皱紧了眉,身子颤粟着骂他。 “一会儿就不痛了。” 墨清玄顿了顿,虽然很想肆意驰骋,但终究是在她眼泪里心软了,放缓速度,一边低头去吻她的眼泪。 江鸾紧瞪着眼,身子蜷缩在柔软被单里,泪水,似断线的珍珠,不断的滑落。纤细白嫩的食指随着他每一次进退就抓下几道红痕,一遍遍地重复着那句: “墨清玄,我恨你!” 她边哭边骂,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通过简单粗暴的方式发泄在墨清玄精健的身体上,他在她肌肤上留下吻痕,她就在他身上留下抓痕…… 就算恨,墨清玄也不认了,不可能中途停下,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温柔以待,深邃似潭的眸子里噙着几分复杂的柔情,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感觉她的身子不再那么僵硬,也不再蜷缩,在他的温柔动作下,渐渐地放柔,他眸光深了深,低头温柔的吻她,悄然加速…… ==========================此处省略几千字================================ ===========================可进群================================ …… 最后的最后,江鸾不知是哭累了,骂累了,抓累了,还是沦陷在了那陌生又蚀骨销.魂的愉悦里,咬紧了唇,安静的不再出声。 墨清玄下chuang进了浴室,她依然躺在chuang上不动。 白嫩的肌肤因为刚才的情.潮而泛着一层薄米分,在水晶灯光下,犹如极品美玉,惹人疯狂。 浴室的门没开,里面,传来哗哗地水声,她望着天花板的眼睛,才眨了眨,红唇轻抿,心里,又涌上一层层酸涩和恼恨。 她转头看了眼浴室方向,只看见开着的门,和散发出来的氤氲雾气,一股淡淡地清香从弥漫进充满了淫.糜气息的空气里。 她忍着身下的疼痛,从chuang上坐起来。 似水的眸扫过chuang前地板上的衣服,缓慢的先把一条腿放下,再放第二条腿,蹲下身子,去捡地板上的衣服。 “水放好了,先去洗洗身子。” 墨清玄高大的身影从浴室里出来,步子优雅地朝她走过来。 江鸾恨恨地抬头瞪去,不知他竟然连浴巾都没围,以她的高度,视线不经意触及的位置,正好是他某个地方,她脸色一变,低下头,抿紧唇瓣不理他。 墨清玄眸子眯了眯,见她拿起衣服往身上穿,他大步过来,伸手去拉她,嘴上说着: “先去里面洗洗,我给你找一套新的衣服。” “放开我!” 江鸾愤恨地甩开他,似水的眸子里噙着浓浓恨意。 墨清玄哪里会放开她,他不仅不放,还抓得更紧。经过刚才那特别的一场战役后,她现在,已经是他墨清玄的女人了。 “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进去。” 他高居临下的凝视着她,低沉沙哑的声音有着不容违逆的霸道,还有着几分压抑的情绪,虽然刚刚才要过她,但此刻,如此近距离的站在她面前,视线所及之处,全是勾人心.魂的诱.惑. 他不敢保证,再这样下去,自己能不能把持住。 江鸾心里满满的全是愤怒和怨恨,如果说之前,她有所顾忌,那也只是害怕他破坏她明天晚上开天眼的事。 但现在,他都已经…… 她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更不可能再听他的话,她骨子里那股和他作对的本性又流露了出来,像只被惹恼的小猫,伸出利爪直往他身上抓。 “要洗你自己洗去,我讨厌你,恨你。” 她的不管不顾,完全把墨清玄当成仇人,每一招都毫不留情。 墨清玄脸色阴沉难看,她每一句恨他,都像刀子划在心上,最后,他只是僵滞着身子,看着她穿好衣服,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口。 楼梯是响起脚步声,接着,大门被重重甩上。 他走到落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看出去,看着江鸾跑出别墅,并没有开车,他眸光沉了沉,性感的薄唇抿成一线,终究是什么也没有做。 其实,一开始,他就是打定主意,破坏她拜师,当什么神婆的。 小时候江鸾怕鬼,有一次,他们在郊区别墅玩耍,他发现旧仓库里,有几具恐怖的骷髅架子,他就装扮了一下,结果,把江鸾吓得哇哇大哭。 后来,她惹恼他的时候,他就会变鬼吓她,各种恐怖的,有一次,她睡着了,他恶作剧的把她化妆成了一个女鬼,那时,她还不是短发,留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 他把她头发弄到前面,遮住化妆得像鬼的脸,江鸾起chuang,突然看见镜子里的模样,吓得尖叫,待她把自己脸上的头发拨开,镜子里的女孩儿一只眼睛流着血,一只乌黑青紫…… 那天下午,江鸾把一头长发剪成了齐耳碎发,从此后,再也没留过长发。 她要是真的开了天眼,那她时时刻刻,都会看见那些可怕的东西,他宁愿她恨,也不愿她每天生活在恐惧里…… 那抹熟悉的纤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墨清玄转身进浴室,洗过澡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 打了一个电话后,他拿起车钥匙出门。 上了车,副驾驶座椅下面放着的袋子,他眉峰轻蹙了下。迈巴赫驶出别墅,朝着刚才江鸾离开的方向驶去。 …… 江鸾出了别墅,就开始后悔自己走路了。 这里,全是别墅群,根本没有出租车,最懊恼的是,她刚才走得急,自己的手机被墨清玄拿走了都没要回来。 想打电话也打不了,只能一步步地走,每走一步,那个位置,就疼一分。 每一次疼意窜过神经,她就气愤的骂一句墨清玄那个混蛋,如此走了几分钟后,身旁,突然响起喇叭声,她转头,刺眼的车灯照射下,一辆迈巴.赫停在路旁。 降下的车窗处,墨清玄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映入视线,声音低沉地对她吩咐: “上车!” 江鸾狠狠地抿唇,极有骨气地哼了一声,转头,继续往前走。 又是几声喇叭声刺耳的响在夜色里,江鸾不理会,迈着生硬的步子继续走。 “江鸾,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几分钟后,墨清玄终于失了滑车跟着她的耐性,下车,粗鲁的抓住她手腕,声音沉郁的落在她耳畔。 “放手!” 江鸾抬头,似水的眸子里凝着点点冰寒,她不是跟他闹,是恨他。 “我不放,上车,我送你回去,你不用害怕那个老太婆怪你,我去跟她说,是我强要你的。” 墨清玄脸色也不好看,英挺的眉峰紧紧皱着,声音沉郁霸道。 他一句“是我强要你的”再次激起了江鸾心头的怒意,羞愤交加的她,眸子里迸出一抹凌厉的恨意,恨恨地问: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来跟着我做什么。我害不害怕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放开我!” “上车!” 墨清玄无视她的怒意,拉着她转身就往车子走去,江鸾挣扎不掉,恼恨之下,一低头,对着他手腕狠狠咬下。 “咝……” 墨清玄吃痛,发出一声闷哼,江鸾趁着她力气微松的一瞬间挣脱掉他的钳制,转身就跑。 “……” 墨清玄颀长身影僵滞在夜色里,望着她跑远的深邃眸子,晦暗莫深。 ======================================================================== 第二次喇叭声不停响起,是十几分钟后。 这一次,不是墨清玄。 下来的人,意然是墨涵。 “鸾儿,上车。” 江鸾转头看去,墨涵颀长的身影站在两步外,英俊的五官隐在夜色里,只有一双温暖的深眸清亮若星。 她眸子里闪过诧异,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路段。 墨清玄眸光闪了闪,温和地说: “先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江鸾一怔,清丽的脸蛋上瞬间掠过几种情绪,最后抿紧了唇,坐上他的车。 “是他让你来的?” 她的声音虽然是疑问,但其实,心里在很肯定,是墨清玄让他来的。 墨涵微侧着身子,眸光温润的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轻声道: “先寄上安全带。” 江鸾抿着唇,望进墨涵噙着怜惜的眼眸里,她心头,不自禁地涌上几分酸涩和委屈,狠狠抿了抿唇,生硬地说: “我好恨他!” 墨涵眸底微变了下,一只手搭上方向盘,修长白希的指,紧紧用力,看着这样的她,他心里,也恼恨墨清玄。 但是,他知道,江鸾恨,是因为墨清玄欺负她,破坏了她的计划。 而并非,真正的恨。 他轻叹了一口气,声音轻柔地吐口: “鸾儿,阿玄是害怕失去你!” 他其实很羡慕墨清玄,他天天欺负鸾儿,那是因为他有欺负鸾儿的资格,换句话说,是鸾儿给了他这份资格。 刚才,墨清玄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应酬客户,听见他在电话里说,他把江鸾给强占了,让他来送她回去,那一刻,他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可是,他还是来了,不为别的。 只为江鸾是他放在心里最深处的女子,他明知墨清玄找他的真正用意,却还是来了。 江鸾生硬的拉过安全带系上,心里的委屈,在墨涵这个大了他们两岁的哥哥面前,毫不隐瞒地说出来: “不是的,他是为了阻止我跟老婆婆学本事,他从来都是那么唯我独尊……” 墨清玄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做个听众。 “开车吧,送我回家。” 江鸾没有继续抱怨下去,眼前最重要的,是回家怎么向婆婆交代,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好!” 墨涵答了一声,低头发动车子。 一路上,江鸾侧身看着车窗外,一直都很安静的不知在想什么。 她不说话,墨涵也不打扰她出神,只是专注的开着车,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身旁的她,尽管车内光线昏暗,但她颈项鲜活的草莓,还是清晰得刺眼。 二十分钟后,墨色轿车在江鸾所住的公寓楼下缓缓停车,墨涵转头,看着副驾座里的江鸾,温和地说: “鸾儿,到了!” 话音落,他解开安全带,下车,绕过车头打算给江鸾开车门,但江鸾先他一秒打开了车门下车。 他身子往后退开半步,轻声说: “我陪你上去。” 江鸾摇头,婉言拒绝: “不用,我自己上去。” 她话音微顿了下,又补充一句: “墨涵,谢谢你送我回来。” 墨涵眸子深处掠过一抹情绪,视线扫过几米外夜色里停着的一辆车,那是墨清玄的车。 他在电话里说,他会先来找强迫江鸾的那个老太婆,让他去接江鸾,看来他现在已经在楼上了。 “鸾儿,阿玄这会儿应该在楼上。” 墨涵的话一出口,江鸾脸色顿变,她转头,清弘水眸看向远处那辆车,尽管光线昏暗,但依然认出了墨清玄那牛拜的车牌号,她眉心紧皱,丢下一句: “我先进去了!” 便快步跑进了楼道。 “鸾儿!” 墨涵喊了一声,不放心地跟着追去。 ============================================================================ 一室灯光明亮的客厅里,气氛,格外僵滞。 空气,被冻结了。 满头银发,满有皱纹的老婆婆和清贵俊冷,气宇轩昂的墨清玄对峙。 两人隔着一张茶几,老婆婆气愤的站着,眼睛几近喷火地瞪着对面,坐在沙发里,一脸清俊,气定神闲的男人,咬牙切齿地问: “墨清玄,你真不怕死?” “不怕!” 墨清玄眉宇寡淡,溢出薄唇的声音平静无波,他若是怕,就不会来找她,更不会坐在这里,和她谈条件。 “那好,我成全你!” 老太婆眼里闪过杀意,这是他自找的,他破坏了她收徒弟的计划,她必须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话音落,她抬手,就要施以教训。 “婆婆,不要!” 房门突然被推开,江鸾从门口跑过来,一把抓住老婆婆的手,转头冲墨清玄吼: “墨清玄,谁让你来我家的,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墨涵跟在后面进来,看见阴沉着脸,周身杀气笼罩的老婆婆,他心里一惊,快步走到墨清玄面前,轻声道: “阿玄,我们先走。” 墨清玄坐沙发里站了起来,深邃的眸沉沉地看着对面的老太婆婆,沉声道: “我和江鸾从小就订了娃娃亲的,不是你一句收她做徒弟,一句让她断情绝爱,就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的。如果做你的徒弟需要她用一生的幸福做交换,我一定会阻止 到底。” “鸾儿,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老婆婆被墨清玄气得浑身发颤,手上生气地用力一甩,江鸾被那强大的气流甩得身子后退了几步,才险险站定。 对上老婆婆的质问和愠怒,江鸾脸色发白,自责地道: “婆婆,对不起!” 墨清玄见老婆婆甩开江鸾,狭长的眸子不由得冷锐地眯起,他从沙发里出来,两步上前,一把将江鸾拉到身后,挺拔身姿挡在她前面,冷冷地说: “我刚才就说过了,是我强迫她的,你有什么气就冲我来,不要伤了鸾儿。” “墨清玄,你给我马上滚,我不要你管。” 江鸾一个不防被他拉到身后,脸色惊变,又将他推开,转头对一旁的墨涵说: “墨涵,你把他带走。” “我不会走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墨清玄五官线条寸寸都凝着冷峻,一字一句十分坚定。 如果这件事的后果,非要一人承担,那他绝对不会把责任推给鸾儿,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婆婆,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江鸾急切地解释,即便她心里恼恨着墨清玄,却还是害怕老婆婆真的伤了他。 =================================================================== 那什么红烧清蒸的,大家懂的。要看的亲,加群 另外,本文7月份冲新书榜,月票不用留到月底,明天一号,希望喜欢阿玄和鸾儿的亲们,把月票投来哦。   ☆、115我不想等 一旁,墨涵眸光微黯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鸾儿刚才在车上还说她恨墨清玄破坏了她的计划,可是,一旦面临危险时,她却毫不犹豫的想要保护他。 而墨清玄,他前些天也是恨得牙痒痒,有种找到江鸾,就要扒了她皮,吃了她肉的狠劲,但现在,却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地挡在江鸾前面。 他们之间,看似水火不融,可实际上,是情深似海。 只容许自己折腾对方,见不得旁人伤害对方一丝一毫。 可惜,眼前的老婆婆,并没有被他们两人的感情所感动,她眼里的杀意冻结了室内流动的空气,目光阴冷地扫过固执的挡在前面的墨清玄,看向面色急切的江鸾,冷声问: “鸾儿,你还记得,你当初发过的毒誓吗?” 江鸾闻言身子一僵,脸上的血色又褪去一分,她紧紧地抿着唇,看着老婆婆,轻声说: “婆婆,我记得。” “说给他听,是什么?” 老太婆的声音冷一分,江鸾的脸就白一分。 墨清玄见江鸾脸色雪白如纸,他心不由得一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了一般,沉声说: “婆婆,你贵为长辈,怎么能一再的逼迫鸾儿,你不用让她说。我早就知道你当年逼她发的毒誓,让她必须断情绝爱,如若违背誓言,她爱的人,就会不得好死。我墨清玄从来不信那些东西,我只信我自己。” “好一个你信你自己,那我现在能让鸾儿忘记你,爱上别人,你信吗?” 老太婆怒极反笑,只是那笑容,阴沉得让人毛骨悚然。 江鸾眸色惊变,脱口呼出: “婆婆,不要!” 说完,她转头就推墨清玄,嘴里说着: “墨清玄,我求你,你先回去好不好?” 墨清玄高大的身躯如山一样站在她面前,任她推拒,他就是不走。江鸾急红了眼,请求的看向一旁的墨涵,后者上前,终于把墨清玄拉出了客厅。 门关上的刹那,江鸾觉得室内的空气,稀薄得难以呼吸。 老婆婆神色阴冷的站在沙发前,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她走过去,在离她两步之距的地方站住,坦然地对上她冰冷的眼神,轻声说: “婆婆,请您别伤害他!” “你自己发过毒誓,如若违背,他会不得好死的。” 老太婆冷漠无情的话,像一把刀子划过江鸾的心,她白着小脸: “不,婆婆,我不是故意的,这只是一个意外。” 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你知道他刚才说什么吗,他说,他找了一个神婆来,说他根本不怕我。我倒想会会,他找的神婆有多厉害。” 老太婆语气里透着冷意,她刚突破了最高级出来的,世间能够修炼到满级的神婆,墨清玄找来的,定然不会有她厉害。 江鸾眸底闪过惊愕,心里暗骂了一句墨清玄那个傲慢的男人,他都对婆婆说了些什么? 她上前一步,伸手拉着老婆婆的手,见她没有甩开自己,才说: “婆婆,阿玄不是那意思,他找神婆,是因为那个一直躲在暗中害死我爸爸,又想致我于死地,还想让他身败名裂的幕后黑手。” “既然他找来了神婆,那你回去找他好了!” 老婆婆冷哼,对她的解释不加理会,抽出被她握着的手,抬步就朝门口走去。 “婆婆,您要去哪里?” 江鸾心里一急,两步上前,阻止老婆婆离开。 “我来这里,是为了帮你妈妈解降头,现在降头解了。既然你放不下男人,那我留在这里再无意义,现在就回去。” 老婆婆语气里透着浓浓地怒意,江鸾脸色越发地白了一分,着急的解释: “婆婆,我没有放不下,我是真的愿意跟您学本事的。” 老婆婆眼神锐利地看她,江鸾毫不躲闪她的眼神,坦然和她视线相对: “婆婆,您这么厉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给我开天眼的,对不对?只要您给我开了天眼,我保证,我一定努力修练。” “没有了!” 老婆婆语气冷硬,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满意的徒弟人选,竟然在最后关头被破坏。 江鸾眸光一黯,浓浓的失落爬上眉梢,她是真的想学本事,为了报仇,更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你开不了天眼,这些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老婆婆见江鸾一脸的失落和难过,她又冷硬地补充一句: “从此后,你我再无关系。” “婆婆!” 江鸾难过的喊。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把婆婆当成亲人了,她突然说和她没有关系,她心里泛起了浓浓的酸楚。 “修练必须专心,你已经不是处子,就算开了天眼,也不能随意使用。况且,那个叫墨清玄的男人还会千方百计的阻止你。我先回雁儿山,等你想清楚,真的能断情绝爱,再去找我!” 老婆婆走到门口,转头,见江鸾红着眼睛,一脸的难过和不舍,她心里又一软,对她说。 江鸾脸上闪过欣喜之色,快步走到门口,眸光晶亮的看着老婆婆,正要开口,老婆婆又先她说道: “墨清玄虽然可恨,但对你倒也是真心,这一次,我先放过他。你自己想清楚,真想做我徒弟,就必须在雁儿山闭关五年,他要是五年后还爱你如初,那我就成全你们。” “婆婆!” 江鸾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不用谢我,就算我退让一步,他也不一定会答应你。” “婆婆,今晚很晚了,就算您要离开,也等明天,我送你回雁儿山好不好?” 江鸾转了话题,没有再纠缠在她和墨清玄的关系上,老婆婆说得很对,五年时间,以着墨清玄的性格,不一定会答应她。 不过,她一定会努力的说服他答应。 “不了,我今晚就回去。” ========================================================================= 公寓外,墨清玄和墨涵并没有离开。 他不放心江鸾,怕楼上那老太婆把怒气撒在鸾儿身上,打了电话给阿峻和阿扬,让他们把那个神婆带来这里。 他不走,墨涵也不能自己离开,只好陪着他一起站在楼下。 夜色里,两个大男人像两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墨清玄英俊的五官线条因担心而覆了一层冷意,眉峰紧锁,盯着楼上看了有一分钟,转头,问身旁的墨涵: “有没有烟?” 墨涵眉峰轻蹙了下,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他一支,又拿出火机,服务周到的给他点上火。 墨清玄重重地吸了一口,再吐出一串烟圈,才问: “刚才,你接鸾儿的时候,她有说什么吗?” 借着朦胧的月色,墨清玄眸光深邃的看着墨涵。 他的话,让墨涵俊脸微沉了一分,如墨的眸子对上他探究的眼神,他薄唇下意识地抿了抿,生硬地道: “她说,她恨你!” 闻言,墨清玄脸色微微一变。 夹着烟的力度悄然收紧,尽管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他依然问了出来。 墨涵见他敛下眼帘,低头连续地抽了几口烟,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他周身散发的沉郁而稀薄了一分 他又低声问: “你为什么不给鸾儿一些时间,你要是愿意等下去,指不定那个老婆婆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我不想等。” 墨清玄突然抬眼,眸底凝起点点寒凉。 恨就恨吧,他不后悔! 他已经等了她二十多年,又承受了四年失去她的痛苦,他不愿意再一次失去,再一次经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就算她恨,他也认了。 他不需要她成为多么厉害的人,只要她简单的陪在他身边就好。 “可你这样做,是在难为鸾儿,害她成了不守信用的女子。甚至是更严重的后果。” 墨涵低沉的声音带着三分责备响在寂静的夜色里,墨清玄不以为然的吐出一口烟圈: “难道你希望让她真的开了那什么天眼,整天看见各种可怕的鬼魂在眼前飘来飘去,你别忘了,江鸾从小就怕鬼,她要是真能看见各种鬼,那不被吓死。” 墨涵无语地抬头望天,觉得墨清玄就是狡辩。 “你刚才都对老婆婆说了些什么,她那么生气?” 墨清玄把半截烟扔在地上,踩灭,深邃的眸子看着楼道方向,声音低沉着渗着三分生硬: “我只是告诉她,我和鸾儿两情相悦,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对鸾儿的救命之恩,我会报答她。” “老婆婆和鸾儿出来了!” 墨涵眸光微变,墨清玄也看见了从楼道里出来的老婆婆和江鸾。 江鸾和老婆婆走到他们面前,她并没有看墨清玄,而是越过他,看向他身旁的墨涵,轻声说: “墨涵,婆婆要回去,你跟我一起送她回雁儿山吧。” “好!” 墨涵看了眼旁边的墨清玄,温言回答。 墨清玄眉峰微蹙,想说什么,被墨涵以眼神制止,他转身去打开车门,江鸾和老婆婆上了车,自始至终,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 “大公子,这就是我们从W市请来的张婆婆。” 十分钟后,阿峻和阿扬带着张婆婆下车来到墨清玄跟前。 墨清玄嗯了一声,和张婆婆打了招呼,将她一番打量后,英挺的眉峰轻轻蹙了蹙,淡淡地问了句: “张婆婆,你会招魂术吗?” “招魂术?张婆婆眼神闪烁了下,掩饰的笑笑,说: “我会驱鬼。” “除此外,你还会什么?懂下降头,诅咒一类的吗?” 墨清玄心里闪过一抹失落,接着问。 “会,会下降头,但下降头会被反噬,诅咒也会,大公子要对什么人下诅咒,只要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就可以。” 墨清玄沉吟片刻,又问: “那你会瞬移吗?” “不会,大公子,瞬移是很难学的,我只是听说过,我认识的巫师里,都没有一个会瞬移的,百年前就失传了。” 张婆婆的意思,她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行了,你们先带张婆婆回去休息。” 墨清玄摆摆手,让阿峻和阿扬带她回去。 不过是简单几句询问,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个张婆婆,虽然也会一些本事,但绝对比不上那个老太婆。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那个老太婆太固执,他短时间内说服不了。 ========================================================================= 深夜的路上,车辆少,墨涵把车速开到了最快。 一路上,老婆婆闭目养神,并不说话,江鸾也只是安静的坐在老婆婆身旁,不知想着什么事。 墨涵专注的开车,到了C县,老婆婆就下了车,说自己还有事要办,不让他们送回雁儿山。 凌晨四点,墨涵和江鸾在回A市的高速路上,遇上追来的墨清玄。 “鸾儿,是阿玄!” 墨清玄的车在按了几声喇叭后,调头,跟在他们车后。 江鸾闭着的眼睁开,从后视镜时看了眼跟在后面的迈巴.赫,的确是那个男人,她眸色微变,冷硬地说: “不管他!” “好,你再睡会儿,到了A市我再喊你。” 墨涵微微一笑,尊重她的决定,真的不停车,任由后面的人喇叭按个不停。 墨清玄把前面墨涵和江鸾的互动看在眼里,见他们不停车,他心里郁闷,但到底因为江鸾跟了回来,还是忍了一路,没有再让他们停车。 老婆婆走了,江鸾也没有再回那公寓的必要,就让墨涵送她回了江家,墨清玄,自然也跟来了江家。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下。 江鸾解开安全带,抬眼看向主驾座里的墨涵,温和地道谢: “墨涵,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一/夜没睡,赶紧进屋好好睡一觉。” 墨涵眸色温和的看着江鸾,不知道老婆婆为什么突然要离开A市,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不再给老婆婆当徒弟,见她心情不好,他便只字不提。 江鸾牵扯嘴角,白希的脸蛋上浮起一抹牵强的笑,淡淡地说: “你也一/夜没睡,赶紧回去休息吧。” 打开车门下去,江鸾又冲墨涵挥了挥手,无视站在身旁的某个男人,大步进别墅。 墨清玄神色清冷,见江鸾不理会自己,眸光暗了暗,转头看向车里的墨涵,后者回他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墨清玄大踏步跟进了江家,跟在江鸾身后,隔着两步之距,跟着她进客厅。 “鸾儿,我们聊聊。” 江鸾进了客厅,直接朝楼梯间走去,身后,墨清玄声音低沉的开口,话音落,他落后两步的高大身躯已然来到她身旁,伸手试图去抓她手腕。 “别碰我!” 江鸾语气冷硬,避开他抓过来的手,抿抿唇,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 墨清玄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隔着一个茶几,气氛莫名的觉得压抑,昨晚才做过最亲密的事,本该是一对亲密的恋人,但他们,似乎和亲密恋人不沾边。   ☆、116恨不起来 一.夜没睡,江鸾眉目间泛着几分疲惫,坐下后,并不说话,只是低敛眉眼,眸光无意识地停落在茶几上的某一处。 墨清玄见她不说话,抿了抿唇,主动开口问: “鸾儿,那个老太婆是不是回去了,就不再回来了。” “不是!” 江鸾低敛的眸并没有抬起,双手交叉在面前,并不看他。 虽然老婆婆说这一次放过墨清玄,但她心里,对他,还是恼恨的。 墨清玄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下,眸光犀利的看着江鸾低垂的眉眼,想从她的神色变化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可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眼里的情绪,他心念转动,脑海里闪过几种猜测,再问,声音低沉中,渗进了三分冷硬: “那她又让你答应了什么条件?” 昨晚老太婆那么生气,那会儿,她眼里的杀意,墨清玄是看得清楚的,她不可能轻易的就算了。 更不可能那样离开,不带走鸾儿。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又让鸾儿答应了什么条件,才会自己回了雁儿山。 在他锐利的眸光凝视下,江鸾终于抬眼,清弘水眸里,一片淡然沉静,对上他如潭的深眸,淡淡地开口: “婆婆说,这一次就放过你。但前提条件,是我去雁儿山,跟她一起闭关五年。” “五年?” 墨清玄眸色一沉,英俊的脸庞上瞬间覆上阴云: “我不准你去,你人生有多少个五年可以挥霍,你马上就二十七岁,五年后,就三十二岁了。” 他还想三十岁以前当爹呢! 江鸾清丽的面颊上泛起几分恼意,似水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倔强地说: “墨清玄,我要挥霍我的人生,也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是你自己要问,我才跟你说的,不是为了征求你的同意。” “谁说你和我没有关点关系的,我们该做不该做的全都做了,我墨清玄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一会儿我就告诉我爸妈和白姨,我要和你结婚!” 江鸾腾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墨清玄,你疯了吗?” 墨清玄挑眉,看着满脸怒意的她,霸道地说: “我不是疯了,是对你负责,你已经是我的女人,很快还会成为我的妻子,你做什么,都和我有关系。” “谁说要和你结婚了?” 江鸾生气的问,他是白痴还是聋子,她刚才都说了,她要去雁儿山,要去跟婆婆学巫术,五年后才回来。 他怎么会扯到了结婚上面的。 “当然是你,你别忘了,我们从出生开始,就订了娃娃亲,注定了这辈子是要成为夫妻的,江鸾,难道在你眼里,我还没有你去当什么神婆来得重要,你就不能为了我牺牲一点点吗?” “不能!” 江鸾语气冷硬,忽略心里涌起的层层酸楚,她没有权利为了他牺牲些什么,自从她知道妈妈被人下了降头,疯疯颠颠过了四年,那个会巫术的幕后黑手,此刻还不知在酝酿着怎样的阴谋来对付她们,都还有什么资格只顾儿女情长? 原本,今天晚上她就可以让妈妈和妹妹见到爸爸的,可是,墨清玄破坏了这一切,他现在还要责备她不为他牺牲? 墨清玄眸底划过一抹痛意,眸光沉沉地看着江鸾写着绝决和坚定的清眸,薄唇抿出一条冷毅的直线,并没有因为她的绝决而妥协,相反的,更加强势霸道: “江鸾,我不允许你再像四年前一样从我的世界里消失,除非,我死了!” 江鸾小脸涮的变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对峙的眼神里,气氛,再一次变得僵滞。 战火,一触即发。 她正想着要如何说服他,墨清玄却已经掏出手机拨打电话,他绝对是故意的,当语音报出那一个个数字时,江鸾眸色惊变,脱口道: “墨清玄,不要打电话。” 他眸光淡冷的扫过她,修长干净的手指按下接听键,江鸾不得已,只好扑过去抢他手机,墨清玄坐在沙发里,手臂高高地举过头顶,江鸾站着比他高,便也抢了好久,才把他的手机抢到手。 然而,她刚抢到手机,身子却被受到一股大力袭击,下一秒,她身子被压在了宽敞的沙发上,男人精昂颀长的身躯如山一样压在她身上。 江鸾呼吸一窒。 心,刹那悬到了嗓子眼,眸光慌乱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慌乱的推拒: “墨清玄,你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不去当什么神婆,不去那什么雁儿山。” 墨清玄凝视着她的眸,沉如水,黑如墨。 他阳刚的气息喷洒在她鼻翼,和她的气息教缠,气氛,很快就变了味道。 空气里,丝丝暧.昧悄然滋生。 江鸾身子僵滞着,双手被他钳制,动弹不得,眼看他眸光渐渐炙热,俊颜缓缓逼近,她心头慌乱,害怕昨晚的事再重来,小手捂住他吻下来的唇,颤声解释: “这一次,和四年前不一样的。” 墨清玄眸子一片望不见底的深邃,抿唇不语,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江鸾暗自吸了口气,极可能用平静温柔的语气说: “婆婆说了,五年后,你要是还一如既往的想和我在一起,她就不会再阻止我们,阿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可能是她的声音太过轻柔绵软,透过耳膜钻进心里,化为一片轻柔的羽毛涮过心脏,墨清玄深暗的眸子里泛起了些许温柔,低头,吻落在她白希的额头,嗓音低沉沙哑中,透着隐约的不安: “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是怕世事变化,鸾儿,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我过去四年是怎样度过的。” 江鸾心像是被一把垂锤狠敲了下,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像病毒一样,自她心间蔓延自四肢百骸,以奇快地速度融进她浑身的血液里。 满心的恼怒,就那样莫名其妙的消散在墨清玄那渗进了不安和痛楚的话语里。 昨晚,她那么恨,恨他强要她。 怕她破坏她的计划。 可是,这一刻看着他深暗沉寂的眸,听着他担心和不安的话语,她竟然一下子恨不起来了。 同样是四目相对,刚才火药味浓烈。 这一刻,却满心的酸涩和柔软。 男人温热的唇在她额头流连,揉进了一世的深情和怜惜,还带着她一定懂的紧张和不安。 “阿玄!” 她轻唤,柔软的嗓音没有了恼意,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墨清玄*缱绻地‘嗯’ 了一声,薄唇离开她的额头,略微的抬起了俊脸,眸光温柔地看着她。 “先起来好不好?” 江鸾抿抿唇,柔若无骨的手抚上他俊美的脸庞,墨清玄犹豫了下,将她从沙发里拉起来。 “我饿了!” 一声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分外清晰。 江鸾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抬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墨清玄眉峰蹙了蹙,拉着她起身,大步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嘴上问着: “想吃什么?” “煎两个鸡蛋吧,这样简单。” 昨晚没吃晚饭,被他折腾了一番,回去后,又送婆婆回雁儿山,接着回来。 整整一.夜,她不仅仅是饿,还累。 “给我一个盘子。” 墨清玄松开江鸾的手,温言吩咐。 “不用那么多,两个鸡蛋就够我吃了。” 江鸾以为他是怕她吃不饱,要多拿几个鸡蛋,连忙阻止 。 墨清玄笑笑,转身自己去拿了一个盘子返回来,从冰箱里拿出六个鸡蛋和一小盒子黄豆,嘴上说着: “我也饿了。” 江鸾恍然,伸手拿过黄豆,和他分七合作,一人煎鸡蛋,一人打豆浆。 前不久还剑拔弩张的两人,转眼又在厨房里愉悦地做起早餐来,丝毫没有其他争吵过后的别扭尴尬,也不像其他情侣争吵过后会留有心里阴影。 几分钟后,浓郁的鸡蛋香味在厨房里扩散开来,江鸾站在墨清玄身旁,看着他关了火,动作熟练的把鸡蛋装盘,他没有回头,似乎也知道她已经馋得流口水了,用筷子夹起一小块煎得金黄的鸡蛋白,转头,喂到她嘴边,微笑地说: “尝尝好不好吃!” 江鸾不客气地张嘴吃下他喂到嘴边的鸡蛋,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她面上泛起灿烂的笑,声音轻快: “嗯,好吃。” “那你先吃着。” 看着她笑容灿烂的眉眼,墨清玄深邃的眸子里泛起些许温柔,低沉磁性的嗓音越发的柔和了一分。 “一会儿再吃。” 江鸾笑着摇头,她是饿,但不想现在一个人先吃。 墨清玄也不勉强,轻笑了一声,说: “也好,一会儿我们一起吃。” “嗯。” 江鸾应了声,转身去弄豆浆,墨清玄继续煎鸡蛋。 江鸾弄好豆浆,墨清玄鸡蛋还没煎完,她站在几步之外,看着他拿着木铲,优雅地翻着鸡蛋,从窗外折射进来的柔和光线勾勒出他英俊温润的眉宇,如此清贵优雅的一名男子,却心甘情愿的为她下厨。 她鼻端,忽然泛起一抹酸。 心里,有什么情绪蔓延开来,想起他刚才在沙发里说的话,她红唇又轻轻地抿起。 他们,真的是上天注定了要纠缠一生的,放眼A市,不知有多少女子爱慕着他,可是,他却看都不看一眼,虽然从小到大欺负她。 但也只限于,欺负她一人。 他是不懂爱的,因为他太过骄傲,所以爱得霸道。 “鸾儿,发什么呆呢,把豆浆端出去,开早饭了。” 墨清玄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温润磁性的嗓音染了一分促狭之意。 江鸾回过神来,掩饰的笑笑,答了声“好”,端着豆浆率先走出厨房。 墨清玄站在原地,微笑地看着她走出厨房,眸光温润*.溺。 见她走到餐桌前,他才转身拿了筷子,端着煎鸡蛋出去。 江鸾坐在餐桌前等候,眉眼间笑意清浅,看着墨清玄过来,她伸手拉开旁边的椅子,墨清玄轻轻一笑,把盘子放在桌上,在她身旁的椅子落座。 “一人一半。” 墨清玄递给她一双筷子,自己夹起一个煎鸡蛋喂进嘴里,江鸾看着他咬下一口,自己也夹起一个,一口咬下一半,再看他筷子夹着的,还有三分之二,忍不住说: “阿玄,你能不能别这么斯文,这样会显得我很粗鲁。” 墨清玄低笑,眉宇舒阔的样子,俊雅迷人,一.夜不合眼,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清贵俊雅气质。 江鸾看得恍了下神,心里暗骂了一句妖孽,低下头,把另一半鸡蛋全塞进嘴里。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你的粗鲁,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用管我。” 墨清玄把她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异样看在眼里,心里泛起一丝喜悦,语气温润愉悦。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江鸾呵呵地笑了笑,喝了一口豆浆,又夹起第二个鸡蛋喂进嘴里,墨清玄依然是斯文优雅的吃相,如潭的眸子里漾着浅笑,看着她的吃相,他心里,分外的满足和踏实。 原本说只吃两个煎鸡蛋的江鸾,最后吃了四个,墨清玄只吃了两个,盘子里,已经空了。 吃饱喝足,见身旁的男人还在装斯文优雅,江鸾蹙了蹙眉,抽出纸巾擦嘴。 墨清玄放下面前的杯子,修长干净的手指抚着杯子边缘,眸光温和地看着她问: “鸾儿,吃饱没有?” 江鸾点头,眉眼间是满足的笑,她其实很容易满足,虽然挑食,但并不难养,她喜欢吃的,也不是什么叼钻古怪的食物,都是一些最平常的食物。 她知道他问这话的用意,并非只是问她有没有吃饱。 他是想和她谈正事。 她把擦了嘴的纸扔进旁边的纸篓里,坐正了身子,似水的眸认真的看着他,用认真的语气说: “阿玄,我真的想拜婆婆为师。你先别急着反对,听我说好不好?” 墨清玄眉宇清润,眸光温和,“好,你说。” 他颀长身躯靠进椅背里,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四年前,婆婆逼着我当她徒弟的时候,我并不想当她徒弟,也不稀罕她那些本事 。可是,自从知道妈妈是被下了降头,那样度过了四年,我们却谁也不知道的时候,我就萌生了要当神婆的念头。” 墨清玄眸底色泽深了一分,薄唇抿着一条直线,并不冷硬,气息还维持着温润。 江鸾停顿了下,见他没有反对,她又说: “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还每件事,都那么诡异,好比陈其海的死,要不是石铭洋破案。我们没有证据,你很可能惹上人命官司,身败名裂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一件事,我之前一直没告诉你。前些天,我去了姜氏淹死的那个水塘旁边,想看一看有没有线索。” 墨清玄英挺的眉轻蹙了下,眸子紧紧地看着她: “后来呢?” 江鸾心里一暖,面上泛起一丝笑,在他关心的眼神里,她尽可能用轻快地语气说: “那天下午,是李蕊晴和我一起去的。本来,她说累,不想下车。我下了车,去水塘旁边寻找线索,可没几分钟,她突然下了车,还直奔水塘,要不是我抓住她,她当时就出事了。” “你觉得,她是被脏东西上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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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江鸾本来想让白姨和小璐今晚见到江伯伯,昨晚他去见老婆婆,本来想和她商量,以别的方式报答她当年救了鸾儿的命,让她今晚,依然让白姨和小璐见江伯伯,可被老婆婆拒绝了。 “一会儿问问张婆婆,看她能不能让白姨见到江伯伯。” 墨清玄嘴里的张婆婆,是昨晚他找来的神婆。一开始,他安排住在这里的,但后来,他又让阿峻和阿扬带她去了别处住。 “不是所有神婆都能的,婆婆的修为是最高的。” 江鸾对墨清玄找来的神婆不抱希望,不是她把老婆婆想得太厉害,而是她亲眼见过老婆婆的厉害之处。 眼看再说下去,又可能发生争执,墨清玄选择沉默,片刻后,默默的站起身,收起盘子和杯子进厨房。 江鸾心口有些闷堵,她和他短暂的温馨甜蜜似乎在学不学巫术的辩论里随时可能消散,望着他走进厨房的清俊背影,她心里,竟然泛起了几分犹豫。 细细一想,墨清玄说得都对,她若是五年再回来,谁也不知道到时会是怎样的局面,就像四年前,她即便答应了老婆婆绝情断爱,忘记墨清玄,也想不到,自己回来的时候,他会和小璐在一起。 这些日子,看着他对小璐的关心体贴,看着小璐对他的崇拜爱慕,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再走五年,墨清玄又岂会在原地等她。 五年后,当他身边又有别的红颜知己,她又该如何自处。 厨房里,响起哗哗的水声,还有杯子盘子轻微的声响,她离开餐桌,坐到沙发里,隔着透明玻璃,看着墨清玄挺拔的身影站在琉璃台前,看不见他洗盘子的动作,只是看见他双臂轻微摆动,姿势优雅。 两分钟后,墨清玄洗完盘子,从厨房里出来,他清俊的身影站在离沙发几步外的地方,眉宇温润,想来是借着刚才洗盘子的时间平息了心里的情绪,温和地说: “你昨晚没睡,先回房睡一觉,我上午有台手术,现在要去医院了。白姨出院,就不用你去接了。” 江鸾站起身,从沙发里出来,并不听从他的安排,虽然很累很困,但她答应了,今天要去接妈妈出院的,这些天她一直没有去医院看妈妈,心里已经内疚得不得了。 “不用,我去接了妈妈出院,下午再睡觉。” 她抬手揉了一下太阳穴,一.夜没有休息,脑袋有些昏沉,但还不至于不能去医院接妈妈出院。 墨清玄把她的疲惫看在眼里,墨玉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心疼,她从受伤回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好好休养过,她那瘦弱的小身板,摸着全是骨头。 但她执意要去接她妈妈出院,他也不能勉强,眸光扫过她颈项的吻痕,心里闪过某种念头,他好看的眉宇间又泛起一抹浅笑,温和地说, “好吧,既然你要去,那就下午回来再休息,走吧!” 刚才讨论没有结果的那件事,两人都默契的不再提,倒不是逃避,只是都冷静的放在心里,各自想着如何说服对方。 “等我一下。” 江鸾虽然没睡觉,头脑不清醒,但还没忘记自己昨晚被他蹂.躏过,当时虽然没有机会照镜子,但送婆婆回了雁儿山回来的时候,她有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颈项长着许多草莓。 见她转身要上楼,墨清玄眸光深了深,倒也没有阻止她,淡淡地答了声‘好’,先去外面等着她。 江鸾上楼,换了一身衣服,洗漱后,又简单的化了一下妆,遮掩一晚没睡的憔悴面容,对着摸着颈项的吻痕,她眉心紧紧地蹙起。 忍不住又骂了一声墨清玄混蛋! 他肯定是故意而为,在她颈项烙下那么多吻痕,虽然不是满满的,但每一个,都鲜活地提醒着她,昨晚他们做过的事。 那些画面跃入脑海,她顿时又一阵脸红心跳,摇了摇头,甩掉那些记忆。 高领的衣服根本遮不完吻痕,她走到落地窗前,掀开窗帘看向外面,天际挂着一个大大的火球,犹豫了下,干脆就这样吧。 要是突然系上一条丝巾,肯定会更加的惹人注意,退一步说,就算遮严实了,以着墨清玄的性子,也会把他们昨晚的事宣传得满世界都知道的。 …… 江鸾出去的时候,墨清玄的迈巴赫已经等候在别墅外了。 坐在驾驶座里的人,是阿扬,他则大爷似的坐在后排,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要不要看看,今天的头版头条,有裴若桑的公开道歉。” 她一上车,他就把一份报纸递了过来,江鸾清弘水眸闪过一丝诧异,那天之后,她就和婆婆在一起,专心的学习一些心法口诀,对其他事,并没有关注: “裴若桑道什么歉?” 墨清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深邃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清冷,不紧不慢地解释: “那天网上的绯闻,是她干的,今天登报道歉了,你看看。” 江鸾心里恍然,秀眉不由得轻轻蹙起,原来那天的绯闻,是裴若桑干的,不用墨清玄细说,她当然知道裴若桑这样做的原因,生气地说: “她还真是可恶,竟然坏别人的名誉来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墨清玄眸子眯了眯,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然后就自然而然的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十分赞同的道: “嗯,裴若桑是很可恶,要是这样子,你还不解气,那我再用别的方式教训教训她。” 说到这里,他话音微顿,转头对前面驾驶座里的阿扬吩咐: “阿扬,开车!” “好的,大公子。” 阿扬从后视镜里看见大公子把江小姐的手握在手里,然后眉宇间就浮起了丝丝愉悦,对他说了一声‘开车’,又把话题转到裴若桑的事情上,深邃的眸子温润地看着江鸾,假装没有感觉到她的挣扎,征求她的意见: “鸾儿,你有什么好主意,可以说给我听听?” ============================================== 加更来了,这章是不是很温馨。 本文这月冲新书月票榜,亲爱的们,请把月票用客户端投给阿玄吧,一定要用客户端哦,网页和手机版都不能翻倍,用手机下载个客户端,然后投票可以一变二, 有的亲不知道有没有月票,就点击送月票就出来了,月票不用钱买,是上月消费后送的,大家不用害怕。 夜子继续码字去,今天让月票涨到一百好不好?大家多多支持,就会有温馨,有红烧肉清蒸水煮肉片的哈!   ☆、120 江鸾抽不出自己的手,暗自磨牙。 当着阿扬的面,她不想和墨清玄争执,只好气恼地瞪他一眼,生气的抿着唇不说话。 墨清玄丝毫不在意她的生气,他低头看着两人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她的手却青葱白嫩,柔软无骨,一刚一柔,这种感觉,他无比喜欢。 他手掌翻转,霸道的和她十指相扣,比较之下,她白嫩的手指像是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小草。 江鸾皱着眉,用力挣扎,墨清玄稍一用力,她就挣扎不掉,只能任由他十指相扣,丝丝暖意渗透指尖,钻进心里,化为柔情。 唯一不足的是,她白嫩纤细的手指上无一物,他眸光深了深,目测她的手指粗细,心里有了计较。 江鸾挣扎不掉,失了耐性,噘着小嘴,正气乎乎地看着报纸,墨清玄抬眼,看着她微噘的小嘴,他嘴角勾起一抹*.溺的弧度,伸手把她的报纸拿走,温和地说: “鸾儿,你先睡会儿,到了医院我再叫你。” 江鸾脸色变了变,见他若无其事地把报纸放在旁边的座位上,她连续做两个深呼吸平息自己的情绪后,闭上眼睛休息。 也是真的困,没几分钟,就进了梦乡。 墨清玄自己没有睡,墨玉的眸子里丝丝温柔流动,见江鸾几分钟就睡着了,他唇边的弧度扩散开来,那抹温暖的笑,一直延伸到了深邃的眸子里。 将她歪在右边的脑袋拨回来,将其揽在自己怀里,用肩膀,给她做着枕头,还不忘记叮嘱开车的阿扬: “开慢一点!” “是,大公子。” 阿扬声音很轻,怕自己吵醒了江小姐,大公子会发火。 ====================================================================================== 江鸾的手机响起时,墨清玄正盯着她看得入神。 阿扬已经把车开得像乌龟爬行了,墨清玄还在喊他慢一点,似乎恨不能一直这样开到世界的尽头,让怀里的女子,就这样一直依偎着他。 江鸾的手机铃声很小,她睡得正沉,手机并没有把她吵醒。 墨清玄将她身子稍微拉离自己,伸手去掏她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她不像别的女孩子,时时刻刻都拿着提包挎包等各种包包。 她的手机和钱,一般情况下都是放在衣兜里的。 江鸾蹙了蹙眉,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寻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美梦。 墨清玄莞尔一笑,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时,眸底的笑意敛去,英挺的眉轻轻蹙起。 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女子,见她睡得依然香甜,并没有受影响,他紧皱的眉头又缓缓舒展开 来,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笑,按下接听键,低沉磁性的嗓音溢出薄唇: “喂!” 电话那头,传来石铭洋微微惊讶的声音: “墨医生,怎么是你,阿鸾在吗?” 墨清玄轻笑一声,眸光温柔地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睡觉的江鸾,声音清朗愉悦地说: “她睡着了,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事,我前些天出差不在A市,今天想去看看白阿姨,既然她睡着了,那我一会儿再给她打。” 石铭洋竟然没有隐瞒他找江鸾的目的,墨清玄心里冷笑一声,语气,依然温和平静: “石律师有心了,白姨今天出院,你要是有时间,现在就可以去医院,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大概半个小时后到。” 前面,开车的阿扬嘴角猛的一阵抽搐,这都开了半个小时了,还要半个小时,大公子这是让他一路爬行到医院啊。 “好吧!” 电话那头,石铭洋有些意外墨清玄这么‘善良’,但一开始是他说的,要去看望白鸽,现在墨清玄告诉他,白鸽今天出院,让他现在去。 他又不能不去了。 挂了电话,石铭洋狭长的眼睛眯起一抹锐利,心念微转,猜没了几种可能,最后又被自己排除掉。 从楼上下来,伍妙可正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看见他,笑着招呼: “铭洋,你下楼得正好,再不下来,我就要上楼去叫你起chuang了。” 石铭洋微微一笑,跟她一起走到餐桌前坐下,用餐,伍妙可关心地问: “铭洋,石爷爷几点的航班,要不要我去接他?” 石铭洋摇头,撕下一片吐司放进嘴里,咀嚼咽下后,才说: “不用,爷爷这次来A市处理他自己的私事,你不要去见他,对了,前两天你妈妈身子不舒服,你一会儿订机票回去看看,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什么的。” 伍妙可闻言皱起眉,不愿意离开这里: “W市哪里有什么多好的医院,要不,我让妈妈来A市,静安医院不是国内最有名气的私人医院吗,还有那个墨清玄,都传闻他一眼就能看出病来。” 石铭洋脸色微变,想也不想就反对她的提议: “不行,墨清玄精明得很,你那天扮成记者混进静安医院,他指不定就已经盯上你了,你要是送上门去,之前你做过的事,都会被他看穿。” 伍妙可不相信的撇嘴: “铭洋,你别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墨清玄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他要是那么厉害,白鸽疯颠了四年,他怎么束手无策。” “白鸽已经好了!” 石铭洋声音沉郁,脸上神色严肃。 “什么时候的事?” 伍妙可惊愕的睁大眼,她怎么不知道,白鸽已经好了吗? 石铭洋抿抿唇,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冷冷地说: “就是前几天,不仅白鸽好了,爷爷还因此受到反噬受了伤。那个给白鸽解了降头术的人,幸好是爷爷认识的人,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伍妙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石铭洋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 “墨清玄现在对我们的怀疑越来越深,只差找到证据了。你不要自己在这种时候送到他面前,他不是你可以应付的。” 他现在担心的是,那个解了白鸽降头术的老太婆,可能已经告诉了江鸾,下降头需要借助的条件。 以着江鸾的聪明,虽然过了四年,也有可能查到李蕊晴身上。 有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查不出一件,便查不出所有,一旦有了线索,她就能顺藤摸瓜,把所有的事,都查出来。 伍妙可脸色变了变,不爽石铭洋贬低她,冷声说: “墨清玄再厉害,不还是被江鸾那贱女人迷得晕头转向,只要我让除掉江鸾,他就会像四年前一样痛不欲生,甚至,有可能从此再也不能振作起来。” “可可,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再对江鸾出手,上次你自己被反噬还不够教训吗。替白鸽解了降头术的老太婆,就是江鸾请来的。” 石铭洋说完,想起刚才那个电话,眸光又闪过一丝冷意,站起身说: “我有事先走,一会儿,你订好机票告诉我一声。” 言下之意,是让她必须离开A市。 ================================================================================= “鸾儿,醒醒,到医院了!” 江鸾被墨清玄喊醒,睁开惺松的眼睛,视线所及,是他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眉宇温润,眸光深邃。 她还靠在他怀里,萦绕在鼻翼的气息,全是他阳刚清冽的味道,她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面上一热,连忙从他怀里起来,坐直身子。 阿扬已经打开了车门,候在外面。 墨清玄轻轻一笑,转身,弯腰钻出了车。 江鸾从车里下来,眸子轻闪,发现自己的手机不在裤兜里,抬眼看向墨清玄,隔着车身,他冲她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不待她质问,他便主动解释: “刚才你的手机响,我帮你接了一个电话。” 江鸾追上他,拿回自己手机,查看通话记录,视线触及被他接过的电话时,眉心轻蹙了下,并没有再说什么。 墨清玄把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见她没有生气,他眉宇间泛起几分愉悦,转眸,看见路旁的宝马车里下来的男人时,眸底掠过一道冷芒。 ================= 今天第四更,是不是很多,亲爱的们越热情,夜子就越有动力码字哈。 可能很快又有清蒸肉了,要吃吗,月票涨到130还有加更哦,快涨吧涨吧。 记得一定要用客户端投票哦!!   ☆、119现在领证都没意见 “刚才,石铭洋在电话里说,他前几天出差,今天想来看白姨,我就告诉他,白姨今天出院,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墨清玄收回视线,对身旁的江鸾轻声解释。 江鸾转头看向路边,正好和石铭洋投来的目光相碰,他冲她微微一笑,她也回以一个礼貌的笑。 身旁,某人吃醋的神色阴郁。 “阿鸾,我刚才给你打电话,是墨医生接的,说你在睡觉。” 墨清玄和江鸾从停车场走过来,和石铭洋在医院门口相碰,他的话没说完,眸子深处忽然掠过一丝异样,视线在江鸾白希的颈项停落了一秒,才移开。 捧着花束的手,力度加重。 隔着几步之距,墨清玄把石铭洋的表情变化看得清楚,他勾唇一笑,抬手揽上江鸾的腰,动作自然而亲昵,江鸾正看着石铭洋,没料到墨清玄会有此一举。 他大手揽上她纤腰,隔着单薄的衣料,掌心的温度渗进她肌肤,她身子蓦地一僵,心跳,也在他温热的掌心烫熨下,漏了一拍。 石铭洋原本看不出情绪变化的脸上神色蓦地一变,视线扫过墨清玄揽着江鸾纤腰的手时,眸子深处掠过一丝冷芒。 三个人,只有墨清玄眉宇舒朗,神情愉悦,他转眸,用温柔缱.绻的眼神看着江鸾,意味深长的说: “鸾儿昨晚没有休息好,刚才在车上睡了一会儿。” 江鸾心里尴尬得要死,脸上一阵火烧似的,发热发烫。 墨清玄这个混蛋,他不仅在大众广庭之下搂着她的腰,还故意把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窝处,言语之间故意暧.昧的告诉石铭洋,他们昨晚,做了些什么事情。 石铭洋脸色发沉,眼神冷冽的扫过墨清玄,看向江鸾,见她红着脸,眉梢眼角真的染了几分女人才有的娇媚,和前几天的清丽有所不同。 他心狠狠一窒,一股浓浓的嫉妒自心头滋长,像藤蔓似的,瞬间就蔓延了整个心间,连呼吸都不顺畅。 狠狠地抿了抿唇,他很快又压下满心的嫉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温柔地说: “阿鸾,这是我从外地给你带的礼物。墨医生和小璐的订婚典礼那天没有完成,可能另外选好日子,听说前些天,网上有传墨医生始乱终弃,你要是真对小璐始乱终弃,阿鸾肯定不会放过你。” 说到最后,石铭洋半开玩笑的口气,他以为墨清玄会恼怒,出乎意外的是,墨清玄不仅不恼,嘴角的笑意还扩散了一分,揽着江鸾的手悄然收紧,不给她挣扎掉的机会: “多谢石律师的好意,不过,鸾儿不收除我之外,任何男人送的东西。还有,你出差,消息太落后了,那天的绯闻纯属谣言。你应该看看今天早上的报纸,有造谣者登报道歉。我和鸾儿从小就有婚约,她如今回来了,自然还是我的未婚妻,小璐,只是妹妹。” 难得墨清玄竟然有耐心和一个情敌解释他和江璐的关系。 石铭洋脸色再次变得难看。 江鸾皱了皱眉,他们两个大男人愿意在这里丢人现眼,她可不想奉陪,想了想,婉言拒绝: “石学长,你一出差回来就来看我妈妈,我已经很开心了,礼物,就不用了,我妈妈今天出院,我们先进去吧!” 不待石铭洋答话,墨清玄便极其虚伪的说了句“石律师请!”却自己搂着江鸾先抬步进了医院,在他没看见的地方,石铭洋眼底划过一抹阴狠的光。 江鸾身子僵滞地走在墨清玄身旁。 在心里,把他骂了无数遍。 他是吃定了她在石铭洋面前不会让他难堪,所以得寸进尺地搂着她的腰,和她‘秀恩爱’。 比江鸾更恨的,是走在他们身后的石铭洋,他终于明白了墨清玄刚才在电话里为什么那么好意的让他来医院。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视线落在江鸾颈间的吻痕上,脑子里无法控制的各种画面闪现,想到他爱的女子在墨清玄身下婉转承.欢的娇媚柔软,他就恨不得把墨清玄给碎尸万段。 墨清玄搂着江鸾走过医院大厅,不仅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目光,一路上,还对和他打招呼的人笑着颔首,连瞎子都看得出来,大公子今天心情超好。 进了电梯,江鸾想趁机逃开他的魔爪,但她念头刚起,他就加重了力度。 从电梯出来,江璐正好从护士站过来,看见墨清玄和江鸾一起出现,她清眸闪过一丝诧异,欣喜的喊了声“清玄哥,姐!” 石铭洋眼底闪过一丝锐利,转头看向几步外走来的江璐。 墨清玄揽着江鸾的手并没有放开,似乎铁了心要这样揽着她,一直到病房里,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 不仅是名义上的,还是实际上的。 “清玄哥,姐,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江璐还不知道她姐和墨清玄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看着他们这么亲密的出现,她心头十分震惊,一双眸子骨碌碌地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 “你不是说上午有手术的吗,你赶紧去准备吧。” 江鸾浑身不自在,腰上那只手像是铁钳一样,怎么都挣脱不开,她又不想在大众广庭,甚至是当着石铭洋的面让他难堪,只好一路忍着。 墨清玄莞尔一笑,云淡风轻地说: “不急,我陪你一起去病房看了白姨,一会儿再去准备手术的相关事宜。” 手术对于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他从十四岁开始进手术室,只除了前些日子给她取子弹,做手术时紧张外,其余的手术,就像家常便饭。 江璐礼貌的和石铭洋打了招呼,走在他们前面回到病房,对病chuang上的白鸽喊: “妈妈 ,清玄和我姐,还有石律师来了。” 病房里,除了白鸽,还有墨晋修和楚欢,颜洛橙,白谨。 时间还早,其他的人,还没到,墨晋修是要上班,来得早,楚欢和他一起,颜洛橙和白谨这些天每天都来医院陪着白鸽。 几人同时看向门口,看见墨清玄真的和鸾儿一起出现,他们眼里纷纷闪过惊愕,好奇,走进病房的时候,墨清玄揽在江鸾腰间的手终于松开,但也没有完全放过她,把豆腐吃了个彻底,顺势牵着她的手走进病房。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他肯定被身后的石铭洋杀死了千万次。 病房里的人,一个个都是火眼金睛,江鸾和墨清玄一出现,他们就看见了她颈项清晰的吻痕,而墨清玄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 楚欢眸光轻闪,转头看向墨晋修。 墨晋修冲她微微一笑,交换了一个眼神,眉宇间绽出愉悦的笑,对他们优秀的儿子说: “阿玄,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今天的手术能做吗,要不要我帮你进手术室。” 墨清玄轻轻一笑,自信地回道: “爸,我没问题,手术能做的。” 说完,他终于放开了江鸾的手,转头看了眼身后跟着进来的石铭洋,对从chuang上下来的白鸽说: “白姨,石律师听说您今天要出院,特意来看您。” 石铭洋刚才被墨清玄夺了光彩,被忽视了,这会儿,墨清玄一说,众人才看向他。 他上前,把手里的鲜花递给白鸽,笑容温和地说: “白阿姨,您还记得我吗, 我是阿鸾的学长,五年前,我们见过面的。前些天出差,没能及时来医院探望您……恭喜您康复出院!” 白鸽微笑着道谢,把花递给走上前来的江鸾,和石铭洋客套了几句,话题,又转到了墨清玄和江鸾身上,一旁,楚欢笑着问: “阿玄,你昨晚一.夜没回家,是不是和鸾儿在一起?” “我看,你们可以给阿玄和鸾儿准备婚礼了,有没有订好日期,正好我和你们小姨参加了婚礼再回去。” 颜洛橙接过话,打趣的说。 江鸾虽然从小没少被他们开玩笑,但今天和往日不同,面对各位长辈*的眼神,她脑海里就无法控制地浮现出昨晚被他欺负的画面,小脸红成了番茄。 墨清玄脸皮厚,不仅没有不好意思,还十分享用,眸光温柔地看着江鸾,愉快地说: “我现在领证都没没意见,只要鸾儿愿意。” “好啊,先领了证最好,鸾儿,你要是愿意,择日不如撞日,你们今天就去领证吧。” 楚欢乐意之至,她前些天还在担心鸾儿要拜老婆婆为师,不肯接受阿玄,而阿玄几乎把整个A市都翻了一遍,只为找到鸾儿。 这眨眼间,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发生了质的变化,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了!! 最重要的是,鸾儿对阿玄,似乎没有生气一类的症状,她脸红的样子,分明是害羞来的。 “欢欢,不能只听你一个人的,我们应该问问白鸽的意见,指不定人家白鸽还舍不得这样把鸾儿嫁给咱们阿玄呢?” 晋修眸光温柔地看着楚欢,温和的提醒。 表面听着,是听白鸽意见,怕她不答应,实际上,他话语里的意思,他们都懂。 是想让白鸽添一把柴。 白鸽刚才一直关心地看着鸾儿,听见墨晋修的话,她笑着表态: “我没意见,鸾儿和阿玄二十七年前就定了婚约的,要按我的意思,他们一出生,我就恨不得给你们领个证,等了差不多二十七年,现在也该领证了。” “墨院长,白阿姨,我能插一句话吗?” 被忽略了的石铭洋突然开口,他眉宇清浅,语气平静,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地藏在心底。 墨清玄眸子微眯,英挺的眉峰轻轻蹙起,当着各位长辈的面,他没有阻止石铭洋发表意见,因为白鸽已经点了头,石铭洋低沉平静的声音响在病房里: “既然阿鸾和墨医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又等了二十七年之久,那么,也就不会在乎多等一些日子。再说,婚姻是一辈子的事,特别是对于女孩子,阿鸾总不能只领一张证,就跳过了那么重要的人生大事。” 他看了眼众人,目光最后停落在旁边神色黯然的江璐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声音越发的温和了一分: “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阿鸾不在的这四年多,墨医生和小璐经常出双入对,一个多月前还外宣布要和小璐订婚。初八那天,要不是白阿姨出了事,现在墨医生和小璐应该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情侣。” 病房里的气氛,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最大反应的人,是白鸽。 她虽然清醒了好些天,但有些事,还不知道。 有关小璐和墨清玄那段算不上过去的过去,大家就算没有故意隐瞒,也没人刻意提起过。 一方面,是因为江鸾和墨清玄之间还存在着很多问题,不想让白鸽担心太多。另一方面,小璐和墨清玄的事,大家都有意的想抹灭。 白鸽疯颠了四年多,刚醒来,身子又没养好,小璐自己也没有提过只字片语。 原本,楚欢是想等白鸽养好身子,再找个时间,告诉她,之前墨清玄是打算娶小璐的,不想,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 江璐脸色苍白,唇瓣紧紧地抿着,她虽然愿意退出,可真心实意的爱着墨清玄,并非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刚才看见墨清玄和江鸾亲密的出现,她既替他们开心,又无法控制自己的难过。 他们聊结婚领证,她就一个人默默地站在角落里,低眉垂眼,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听见石铭洋提起她的名字,她才猛然抬头的。 石铭洋本来就精明,又是律师,察言观色的本事,非同一般,见白鸽面露惊愕,心中猜到几分,却故作疑惑地问: “白阿姨,你还不知道小璐差点和墨医生订婚的事吗?” 江鸾眸色变了几变,在石铭洋说出这话时,她转头,眸光清冷的看向他,生硬地说: “石学长,我们出去说。” 江鸾说完,转头看向墨清玄。 接收到她的眼神,墨清玄眸光微沉了下,但到底没有出声,而是以眼神告诉她,她妈妈那时,他会解释。 江鸾和石铭洋一前一后的走出病房。 病房门关上,楚欢才收回视线,眉心紧锁,那个石铭洋藏得真是够深,他的心理活动,她竟然都看不到。 “楚楚,小璐和阿玄,是怎么回事?” 白鸽看着小璐苍白的脸色,以及她黯淡的眼眸,心狠狠一紧,转头问楚欢。 墨清玄上前一步,替楚欢回答,语带自责地说: “白姨,小璐的事,是我的错。四年前,鸾儿*悬崖,我们都以为她不在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听着墨清玄低沉落寞的话语,江璐心里莫名的泛疼,眼里也不知不觉地弥上一层氤氲水雾,这四年,墨清玄的痛和绝望,她感同身受。 他即便心死,也不愿喜欢除姐姐之外的人,可是她,却无可救药的爱上他,她紧紧抿了抿唇,打断他的话,自己解释说: “妈妈,我和清玄哥什么事也没有,他是为了替姐姐照顾我们,才违心的想要娶我,现在姐姐回来了,之前那些,自然就取消了。” …… 病房外,走廊尽头的休息区。 清晨,分外寂静。 江鸾对石铭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自己坐了下来。 从窗外折射进来的光线,正好打在她白晳的颈间,那个吻痕,在柔光的照射下,格外的鲜活。 看在石铭洋眼里,那吻痕化成了一把匕首狠狠地扎进他身体。 他强压住心里里燃烧的嫉妒,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生硬地问: “阿鸾,你和墨清玄,真的已经在一起了吗?” ================================ 么么哒,今晚先更一章,明天白天再加更,继续求月票,红包各种支持!   ☆、120鸾儿,你要诚实 江鸾抬眸,对上石铭洋噙着痛楚的眼眸,她眸子轻闪了下,避开他的视线,点头: “是的,我和他,从小就有婚约,注定了要在一起的。” 她下意识地解释,虽然心里对石铭洋生了怀疑,甚至已经认定他是坏人,可看见他落寞而难过的样子,她还是有些不忍 。 这些日子, 他对她的好,毫不掩饰。 她感觉得到,他对自己那份心意,是真的。 石铭洋大手紧捏成拳,眸光锐利的看着她, “阿鸾,没有什么注定不注定的,如果你不愿意,一切都可以改变。” “不,我愿意!” 江鸾说这话时,清弘水眸坦然的迎上石铭洋的目光,在这寂静的清晨,石铭洋听见自己心被碾碎,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额头青筋跳了跳,极力克制着心头的嫉妒,沉声道: “阿鸾,你明知道你妹妹也喜欢墨清玄,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 “感情是不能让的,石学长,我很感谢你之前的对我的好和厚爱,但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个人,这二十多年来,阿玄在我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无法拔除了。” 石铭洋俊颜泛起一抹苍白,眼底划过一抹痛楚,低下头,抿紧了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气氛,突然僵滞。 石铭洋低着头不说话,江鸾也安静的不再说话。 休息区,沉默蔓延,良久,他低沉的嗓音才又响起,渗着三分沉郁和一分质问: “你妈妈呢,你找人给她解了降头术?阿鸾,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你有认识会解降头术的人?” 难怪之前他说会想办法解她妈妈被下的降头时,她拒绝,说不用他,她自己想办法。 江鸾知道他早晚会问的,她妈妈康复的事,瞒得住外界,却瞒不住知情的他。 她已经想好了如何回答,眸光坦然的面对他探究的眼神,她声音轻软地解释: “替我妈妈解降头术的,是四年前救了我一命的婆婆。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她不喜欢别人知道她,要不是为了妈妈,我也不会去求她。” 石铭洋从江鸾眼里看不出任何的心虚和异样,她的话,不像说谎,合情合理,他哦了一声,换上关心的语气: “四年前救了你的婆婆?阿鸾,这是什么意思?” 江鸾敷衍的笑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四两拨千斤的说: “就是救了我一命啊,这事三两句也说不清楚。” 石铭洋眸底划过一抹深邃,还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时,眸色微微一变,江鸾就在他旁边,眼角余光看见来电,是李蕊晴,她呵呵一笑,打趣的说: “石学长,你之前出差那么些天,蕊晴肯定是想你了,你赶紧接电话吧,我先回病房,看看我妈妈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没有。” 说话间,她站起身,石铭洋嘴角动了动,想解释他和李蕊晴没有关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江鸾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病房走去,他眸光,渐渐染上沉暗。 江鸾不是那种特别八卦的女子,她会开他和李蕊晴的玩笑,肯定是李蕊晴对她说了什么。 若是之前,他肯定会去质问李蕊晴,但现在,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江鸾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墨清玄,他就算用一辈子时间,也不可能让她爱上。 他既然没有一辈子时间陪在她身边等候,又不可能放手,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墨清玄,只要一想到昨晚墨清玄和她*缱绻的画面,他就嫉妒得发狂。 他狠狠地抿唇,眸底深处掠过一抹狠戾,阿鸾,只要能让你爱上我,我不在乎用什么手段。 ===================================================================================== 江鸾回病房的时候,大家已经对白鸽解释清楚了江璐和墨清玄的事。 见她一个人回来,墨清玄深邃的眸子越过她,看了眼她身后,才温和地说: “鸾儿,你先陪白姨回家,我要进手术室了。” 江鸾点头,语气微显生硬: “你赶紧去吧!” “嗯,我还有事找你,上午这台手术,可能十一点就能结束,到时我给你打电话。” 不知是当着众人的面,墨清玄语气十分温和,还是因为昨晚对江鸾太过粗鲁禽.兽,今天才对她格外温柔。 江鸾蹙眉,懒得回答他,径自走到病chuang前,问她妈妈还有没有什么要拿的。 见江鸾不理自己,墨清玄眸光暗了暗,薄唇轻抿了下,又对其他人说了一声,才大步流星的走出病房,去做手术前的准备工作。 墨清玄离开不到十分钟,苏琳和程景怡,李诗雨,还有夜紫,四个人就一起来了医院。 和接江鸾出院的时候不同的是,那天来的,是小辈的几个,今天来的,是她们长辈的几个。 楚欢本来也是要陪着白鸽回家的,但走出医院的时候,接到公司电话,做为集团CEO的她,只好回公司坐镇,改天再去看白鸽。 到家,江鸾就被撵回了房间睡觉。 怕她们再说起和墨清玄领证结婚什么的事,江鸾配合的回了房,洗了澡,钻进被窝里,想了想,又把手机关机,不多久,就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香。 只是,睡梦中,突然有什么东西贴上了她的唇,湿湿濡濡,温温热热的,她一开始并没醒,后来,又感觉什么东西钻进了睡裙,那滚烫的温度覆上她清凉细滑的肌肤…… 身体里,莫名地泛起一丝燥热,她蹙了眉心,不舒服的嘤咛一声,然后,那温热柔软的东西就像一条灵活的小蛇钻进她嘴里,在她口腔里肆意翻搅。 她被那股酥麻引起的电流给击醒了! 意识回笼时,终于明白了刚才迷迷朦朦中,那钻进自己睡裙里的东西,是某个*男人的手,刹时,睡意全消。 睁开眸,视线所及,是一张熟悉的英俊脸庞,男人因为刚才的吻和抚.摸已然欲/望苏醒,喷洒在她鼻翼的呼吸染了急迫和粗重,她的心,便在那粗重的气息里,狠狠一颤。 “唔……墨清……玄……” 江鸾心慌地一手推拒,一手抓住他在胸前作乱的大手,清弘水眸圆瞪着他。 “鸾儿,我想要你!” 墨清玄并没有因为她醒来而觉得歉意,似乎他不管任何时候进来她房间,对她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刚才,他进来时,其实不是为了占她便宜。 可是,江鸾睡相不太好,他一进来,就看见她踢了被子,本该到膝盖的睡裙,被她蹭到了大腿上,露在外面的肌肤,白晳嫩滑,甚至,连里面有的小内.内都看得见。 他只觉一股热血倏地窜上了脑门,昨晚刚尝过男.欢女爱的他竟然没把持住自己,情不自禁地弯腰吻上了她的唇。 有些东西,就是毒,一沾就上瘾,就像小时候欺负她,欺负得上瘾,后来爱她,爱得无法自拔。 如今,食髓知味,他既然已经要了她的身子,就不在乎多要一次。 反正他是要娶她的,他甚至想着,要是能赶紧让她怀上孩子,就再也不会从他身边逃走了。 卧室里,似乎突然不热了起来。 江鸾心跳不受控制地狂乱着,初经人事的她,很容易被撩.拨,但理智提醒着她,不可以,这个男人昨晚都是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强要了她的。 她怎么能任他再一次耍*。 她眉心紧紧地蹙在一起,推拒着他的手,力度丝毫不松,努力忽略他浓烈炙热的男性气息,以及他大掌覆在她胸前,带给她的那种酥麻和颤粟感觉,坚定的说: “不行!” “为什么不行,鸾儿,你现在都已经是我的人了。” 墨清玄眸光深邃炙热,被她的手抓着,他还在作怪,长指轻捻那抹纷嫩,眸光深深地看着她的反应,感觉到她身子颤粟,他心底闪过一丝喜悦,低头,就去吻她敏感的耳垂。 双管齐下,江鸾承受不住那强烈的酥.麻,唇畔情不自禁地溢出一声娇.吟,听在某个男人耳里,像是鼓励他继续下去。 “鸾儿,你要诚实,别总是说谎!” 他一边吻,一边戏谑的说。   ☆、121那就我帮你选 江鸾羞红了小脸,摇摆着脑袋躲闪他的吻,嘴晨恼恨地辩驳: “谁说谎了,起来!” “你说谎!” 墨清玄抬起头,隔着咫尺之距,噙着魅惑笑容的深邃眼眸,凝视着她红得滴血的小脸,她越是害羞,他心情就越是愉悦: “刚才你分明很享受我对你的吻和爱.抚,为什么要违背自己心意的拒绝。” 说话间,他长指又轻轻抚过她细腻的肌肤,她身子,便在他粗粝的指腹下不受控制地颤粟: “说你也要我,那么难吗?” 他突然低哑的嗓音染了蛊惑人心的暧.昧和引.诱,再配上那张绝世俊美的容颜,若是换了其他女子,怕是早就酥软在他身下,欢喜的和他翻覆芸雨了。 可是,江鸾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咬牙切齿的冲他吼: “我不要你,滚起来!” “我不起来,你是我未婚妻,很快就是我老婆了,我抱着你,天经地意。” 墨清玄不仅流.氓,还是一个不要脸的流.氓,江鸾不及他的力气,被他那样死死地压着,双臂紧锢,她哪里还动弹得了。 心头恨不得杀了墨清玄,面上,却不得不妥协,这样下去,她敢保证,昨晚的事,会再次发生。 她咬牙,冷硬地说: “墨清玄,这里是我家,这是我的房间,我妈妈和姑姑她们还在楼下呢,你不要发神经。快放我起来。” 墨清玄笑得妖.孽魅.惑,炙热的气息全数喷洒在她鼻翼: “是她们让我上来房里找你的,鸾儿,你知道她们刚才说什么吗?” 江鸾想一拳挥掉他脸上得意的笑,她不用想也知道,全世界的人,都认定了他们是一对,又知道他们昨晚已经发生过关.系,说出的话,还能有什么? 她转开话题: “你早上不是说有事找我的吗,是什么事?” 被他压着,很不舒服,她的睡裙不知是被自己睡觉蹭到腰间,还是被这个混蛋男人给撩上了去了的,隔着单薄的布料,她清楚的感觉到那灼人的滚烫。 她全身血液,都在那滚烫的触觉里热了起来,像是有一把火烧着自己。 精明如墨清玄,怎么会不知道她是故意转移话题,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抱着她,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窝处: “是关于老婆婆的事。” 江鸾皱眉,脑袋往一旁偏了偏,这样暧.昧的姿势,没法交流。 “阿玄,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想上厕所。” 她故作难受的表情,从上午十点睡到现在,要上厕所,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墨清玄盯着她看了几秒,虽不情愿,但真的放开了她。 得到自由,江鸾立即起身下chuang,逃进了卫生间。 墨清玄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撑起身子,靠在chuang头等她回来,心里想要她的那份燥.热和渴.望,并没有减退,相反的,脑海里还浮现出昨晚她在他身下呻.吟娇.喘的画面! 江鸾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十来分钟,才打开门,慢悠悠地走出来。 看见墨清玄靠在chuang头闭目养神,她眸光微变了下,眉心下意识地轻轻蹙起,这个男人,还真是,把这里当成了他自己的卧室一般,如此随意自然。 她放轻脚步,走衣柜走去。 “鸾儿,过来!” 原以为他睡着了,殊不知,她人还没走到衣柜前,chuang上的男人,就突然出声,下达命令。 她转头看去,只见他漂亮的眼眸半眯,解开了两颗钮扣的衬衣,露出一大片胸膛肌肤,那样侧着身子凝视着她的模样,说不出的慵懒性.感。 “我先换衣服。” 江鸾忽略心里那加快的心跳速度,不听他的话,快步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挑衣服穿。 “陪我睡一会儿,等下再穿衣服。” 墨清玄的声音低沉霸道中带着几分困意,他一.夜没睡,上午又进手术室,做了一台手术,这会儿靠在chuang头,便觉得困,要是能搂着她睡一觉,就满足了。 “要睡你自己睡吧,我不睡了。” 江鸾头也不回,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居家服,又打开另一个柜子,从里拿出一条裤子,转身之时,只觉眼前一道阴影笼罩而下,鼻翼间的空气被阳刚的气息夺走,她惊愕抬眼。 脑袋却突然被墨清玄大掌扣住,将她得身子贴上了身后的柜子,男人滚烫的吻,紧随而至。 “阿玄!” 江鸾惊呼,心跳,一下子漏了好几拍。 他的吻来得太过突然,又急又猛,渗着几分霸道的怒意,唇瓣狠狠辗压着她。 “是做一次,然后陪我睡.觉,还是现在换衣服,去民政局领证,你自己选择!” 霸道强势,外加不讲理,才是墨清玄的本性。 粗暴狂野的一个吻结束,江鸾脸蛋发烫,双腿发软,大脑里,一片凌乱。 他不仅没有放开,还身子紧贴着她,哑声威胁,大有她不同意,就要像昨晚上一样强要她的架式。 江鸾身子僵滞地靠着衣柜,皱着眉头说: “我一个也不选。” “那就我帮你选!” 话落,墨清玄扣着她肩膀的手掌一带,她身子蓦地被转了圈,还没回过神来,他的吻,又落了下来,吻着她朝几米外的大chuang而去…… 脚下退无所退时,江鸾身子后仰,墨清玄跟着压了下来! “墨清玄,你个*!” 江鸾心头惊颤,身子被他山一般沉重的身躯压着,连肺部的空气都被挤压干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吗?” 墨清玄那个混蛋,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外的那份冷漠清高不知哪里去了,骨节分明的大掌探进她睡裙,抚上那凝脂如玉的肌肤,喉间溢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江鸾被他噎得嘡目结舌,骂不过,打不过,似乎只能任他欺负,他粗糙的手掌抚过她肌肤激荡出的酥.麻似无数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她整个身子都跟着酥软了下来。 “鸾儿,别动,我好困!” 他还不满意她的挣扎,大手锢住她脑袋,皱着眉头抗议。 江鸾忽然浑身一颤,颤抖的喊: “墨清玄!” 她话音落,小手慌乱的抓住他探进她大.腿.根.部的大手,那粗粝的指腹,正在她柔嫩的肌肤上点火,一串串地,要烧掉她的理智。 “不要连名带姓的喊,你应该喊我阿玄,或老公!” 墨清玄邪肆一笑,低头埋进她肩头,沙哑地声音自她颈间传来: “你要不答应,我就一口咬下去。” 江鸾分不清身体里燃烧的,是怒火,还是欲.火,只知道浑身难受,几乎要*在他的刻意挑.逗里,墨清玄不是吓唬她,而是真的对着她锁骨处咬了下去。 疼意从肩膀处传来,她身子又是一颤,原本抓住他大手的手本能的收回,去推他的头。 下一秒,她才恍然自己上了当。 墨清玄趁着她推他头的瞬间,长指直接钻进…… ================================此处省略三千字=========================== ===============================加群前一定要先留言哦====================== “快点出去!” “吻我一下,就出来!” 墨清玄趁机要挟,江鸾累得浑身要散架,为了让他赶紧滚出去,她不情愿的抬起小脸吻上他的唇。 “真乖!” 墨清玄低笑一声,扣住她后脑加深这个吻,猛地加快**速度,几分钟后,他紧紧抱着她,把浓郁精华喷射在她湿润的土地里…… ============================================================================ 江鸾想下chuang去清洗,结果被墨清玄阻止,他霸道的搂着她,要她陪睡。 她不敢动弹,身子僵滞着,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成稳有力的心跳,一声声地敲打耳膜,心里有事,她睡不着。 墨清玄本就疲惫,刚才又卖力耕耘,这会儿搂着心爱的女子,心里满足而踏实,不到五分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确定他睡着了之后,江鸾才轻轻地拿开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起身,进浴室去清洗身子。 穿好衣服下楼,客厅里,只有她妈妈白鸽一个人。 看见她下来,白鸽冲她笑着地招手,江鸾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视线停落在白鸽手里的相册上,看着相片的爸爸,鼻端不由得一酸。 “鸾儿,阿玄呢?” 白鸽眉眼间染着一层温柔,疯颠了四年多,如今看着老公的相片,她虽然还是难过,但已经能平静面对了。 也接受了他先一步离去的事实。 她手指轻抚着相片上的江博,那样的英俊淡雅,温润如玉,她有种他还在身边,从来就没有离去的错觉。 江鸾拿过白鸽手里的相片,看着相片上眉宇含笑的爸爸,轻声回答: “他睡了。” 白鸽温柔地哦了一声,看着鸾儿,温柔地问: “鸾儿,阿玄想现在就领证,你是怎么想的?” “妈妈,我想再等等。” 江鸾眉心轻蹙了下,墨清玄的目的,她当然知道。但她现在不想领证,她还有好多事没有做。 “他跟我说了,你想跟老婆婆学巫术,还说,你生他的气,鸾儿,妈妈觉得,阿玄的想法是对的,我们不能什么都学。既然老婆婆自己回了雁儿山,不强迫你当她徒弟,那你就别再去找她了。” “妈妈,不是那样的。” 江鸾拉长了语气喊,老婆婆走的时候,像是很笃定她会去的,她还有事,想问老婆婆,必须去。 “我知道,老婆婆能让我们见到你爸爸,你不当她徒弟,我们就见不到你爸爸,鸾儿, 你爸爸走了,就让他安心的走吧,我不想见他,不想让他有牵挂。” 白鸽说这话时,轻柔的声音里渗进三分难过,两分挣扎,还有一分坚强。 说不想,是假的,她就算疯颠的时候,也是一直想着江博的,如今清醒了,更是分分秒秒的想念。 她自然想再见阿博一面,哪怕是告诉他,她有多想他也好。 可是,她不能用鸾儿的幸福做交换,她和阿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转机,真要去雁儿山五年,世事变化,到时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江鸾心里涌上一阵难过,她知道妈妈想念爸爸。 她妈妈和爸爸的感情那么好,就像墨叔叔和楚姨一样,之前二十多年里,她从来没见爸爸妈妈吵过架。 “妈妈,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见到爸爸的。” 江鸾抿抿唇,坚定的说,不只是妈妈,还有小璐,她一定会让她们见到爸爸。 =================================================================== 墨清玄没有睡多久,暮色时分,就醒了过来。 在江家吃过晚饭,他和江鸾一起去了他的别墅。 迈巴.赫刚在别墅门口停下,阿峻就迎了上来,打开车门,恭敬的喊了声“大公子” “张婆婆呢?” 墨清玄弯腰钻出车,深邃的眸子看了眼大门方向,问阿峻。 阿峻闻言皱了皱眉,郁闷地说: “大公子,张婆婆和她家里通了电话,说她孙女要来找她。” 墨清玄深眸划过一抹深邃,转头看向从另一边下车的江鸾,漫不经心地问: “她孙女多大?” “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她刚才还说,能不能把她孙女安排进墨氏集团,还没有用到她呢,就开始想着提条件了。” 说到后面,阿峻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满,一开始,他们觉得那个张婆婆不错,可这才住了一天,她竟然就有些不一样了。 墨清玄俊眉不以为然的上挑,沉声问: “她提了什么条件。” 江鸾下了车,绕过车头走过来,听见墨清玄的问话,清弘水眸,看向阿峻。 阿峻如实的说: “她让我给她找个保姆,还说,她孙女要来,让我找人给她收拾一间房间出来。大公子,当初是我和阿扬没有调查清楚,不知道她是个贪婪的人,我觉得,我们干脆不要用她,再另外找一个神婆好了!” 江鸾眸子微眯了下,接过话说: “我们先见见她,听听她的条件再说。她能提出那么多条件,看来是真有些本事的了。” 墨清玄略一沉吟,赞同她的意见: “鸾儿说得对,我们先见见她,看她都提出些什么条件。” 她要是真有做到他吩咐的事,满足她的贪婪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条件,是她有那本事,昨晚简单的几句话交谈,他并不觉得她有救鸾儿的那个老婆婆厉害。 两人一起进了客厅,阿峻上楼,去敲门。 墨清玄拉着江鸾坐在宽敞的真皮沙发上,霸道的,把她的手抓在手里,手掌在她柔嫩的手背上轻轻摩挲,轻声说: “一会儿跟我回清鸾苑。” 江鸾正在心里猜测张婆婆是个什么样的神婆,冷不防听见他的话,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愣了两秒,在他深邃如潭的眸光凝视下,她心一颤,用力抽出被握着的手,冷硬地拒绝: “不去!” “去!” 墨清玄眉峰轻凝,气息微沉地吐出一个字。 江鸾当即变了脸,气愤地瞪着他: “墨清玄,你别得寸进尺,我不会住进清鸾苑的。” 她知道墨清玄的如意算盘,他这是想悄无声息的把她拿下,阻止她去雁儿山跟老婆婆学巫术。 她又不傻,怎么会跟他住进清鸾苑,要是住进了那里,那他还对她想欺负就欺负。 墨清玄眸光微沉了一分,好看的眉宇凝成了一个川字,看着气鼓着小脸的江鸾片刻,又敛去了气息,淡淡地说: “只要你住进清鸾苑,我就不逼着你结婚。要不明天我们就去领证,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所有人都巴不得我们马上领证。” 江鸾不可置信的看着墨清玄,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今天下午就已经用领证来要挟过她了,现在又来? “你下午的时候说的,只要和你做一次,就不逼我领证的。” 对峙的目光里,江鸾咬牙指证他的无耻,说到那件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墨清玄眸光深了深,凝视着她泛红的脸蛋,唇边勾起一抹暧.昧的笑,眼角余光见楼梯间下来的阿峻和张婆婆,他倾身过去,压低声音说: “今天下午是我陪你做,不是你陪我,你没有出力,不算!” 魂淡! 江鸾狠狠磨牙,要不是看见楼梯间下来的阿峻和那个神婆,她真想扑过去掐住墨清玄的脖子,把他直接掐死算了! 张婆婆和阿峻一起下了楼,朝沙发走来,视线扫过墨清玄身旁的江鸾时,她眸光微变了下,转而看向墨清玄时,又换上了满面笑容,有些恭敬讨好的味道喊: “大公子,您找我?” 墨清玄没有忽略张婆婆看鸾儿时,眼神一闪而过的探究,眸光略过一丝暗沉,淡淡地开口: “张婆婆,你先坐下再谈。” “好!” 张婆婆在他们对面的沙发坐下,阿峻则站在一旁,安静得没有一丝存在感。 墨清玄转眸看向身旁的江鸾,伸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对张婆婆介绍: “这是鸾儿,我的未婚妻,鸾儿,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神婆张婆婆,她虽然没有你想拜师的老婆婆厉害,但也经验丰富的。降头术和诅咒一类的巫术都难不到她,是吧,张婆婆?” 说到后面,墨清玄才转头,眸光淡淡地看着张婆婆,轻描淡写的话语里,流露着一股与身俱来的尊贵气质和慑人的威严。 张婆婆神色微怔了下,不知是被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尊贵气质所震慑,还是意外他身旁的女子,竟然认识比她厉害的神婆。 因为,她第一眼,就不喜欢墨清玄身旁的女子,她虽然看着淡雅沉静,却给人极大的存在感,而她不久前才想打墨清玄的主意。 不料他竟然有一个未婚妻,还那么清丽动人,和他坐在一起,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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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天生王者,不容人违逆。 刚才他已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强调了,她是他请来的,她想要他给的利益,想借他出名,就必须听从他的安排。 不敢再做的推持,张神婆站起身,温和地说: “那大公子和鸾儿小姐稍等一下,我先上楼去准备。” “阿峻,你跟张婆婆一起上楼,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墨清玄淡声吩咐一旁的阿峻,后者闻言立即应声,跟着张婆婆一起上楼。 …… 见他们上了楼,江鸾打算抽回被墨清玄把玩了半天的手指,他却加重力度,见她生气的皱眉,他则开怀一笑,温和地问: “鸾儿,你觉得张婆婆怎么样?” 江鸾抽不出自己的手,正气闷,声音不禁染上三分生硬: “不怎么样,我觉得她对我有敌意!” 墨清玄深邃的眸子锐利的眯起,眸光深深地看着她: “你也有这种感觉?我以为只是我的错觉呢。那你觉得,她为什么会对你有敌意,你和她根本不认识啊,是不是刚才我说,你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老婆婆这个原因?” 江鸾茫然的摇头,沉思着说: “不知道,可能是她看上你了,刚才阿峻不是说,她孙女要来a市,还想进墨氏集团的吗?” 墨清玄忽然笑了,笑得清华潋滟,勾人心魂。 江鸾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不然她为什么对我有敌意,都怪你这个妖孽!” “放心,除了你江鸾,任何女人,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墨清玄很享受她的吃醋,他抓着她的手忽然往自己面前一拉,江鸾一个不防,身子扑进他怀里,他趁机搂住,低头,在她脸上偷亲一口。 “*!” 江鸾推开他,坐正身子,白希的脸蛋上泛起一层红晕,瞪他的眸子里含着一抹春.色,说不出妩媚动人。 墨清玄眼眸划过一抹幽深,该死的,自从昨晚品尝过她的美好后,怎么觉得她任何的行为对他都是一种勾.引。 张神婆没有准备太久,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又从楼上下来。 几个人一起去姜氏溺水的水塘,路上,阿峻开车,张神婆坐在副驾驶座里,墨清玄和江鸾坐在后排,抓着她的手放在腿上,闭目养神。 张神婆从后视镜里看着身后的墨清玄和江鸾,她靠在他肩膀上,他长臂揽着她身子,两人依偎在一起,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只是闭目养神。 他们之间,自有一种让人羡慕的宁静和温馨,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把旁人隔绝在外。 一个小时后,几人来到水塘旁。 “大公子,您身上戴有辟邪的玉佩,不能靠近水塘,鸾儿小姐,你也留下来吧,我先一个人下去看看。” 下了车,张神婆先观察了一番这四周的形势,才对墨清玄和江鸾说。 “我们一起下去吧!” “好!” 墨清玄点头,眸光自水塘里收回,深夜,这里十分安静。 江鸾没有反对张神婆的意见,她身上,也带有玉佩,虽然不及墨清玄的玉佩厉害,但她四年前服下过老婆婆给她的画的符,一般的小鬼,都不怕。 两人站在岸上,看着张婆婆走下石阶,朝水塘靠近。 两分钟后,张神婆的声音从水塘边传来,听在人耳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姜氏,你要是还在这里就出来吧,把你的冤屈说给我听,我可以帮你伸冤……” “大公子,江小姐,她真的能见到死去的姜氏吗?” 阿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高大的身躯僵硬地站在墨清玄和江鸾身后,手里拿着手电筒,直直地照着水塘。 “嗯,真能见到。” 江鸾轻声回答,清弘水眸定定地看着张神婆,墨清玄没说话,似潭的眸子里噙着几分锐利,宽厚的大掌一直紧握着鸾儿的手。 姜氏在水塘里说了几句后,声音突然变了,不知是不是真的姜氏从水里出来了,只听她问: “你是姜氏吗?前些天溺水死的?” “张婆婆,你问她,是谁把她害死的。” 江鸾站在岸上冲张神婆说。她照着她的话,问了一遍,又抬头,对他们说: “她说害死她的人是之前淹死的一个水鬼,几天前已经走了,她不认识。” 墨清玄眸子微眯,沉声道: “那你问问她,陈其海的死,和她是不是有关系,她和她弟弟姜九都被人害死,想不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大公子问你,想不想把害死你的人绳之以法,你只要实话实说……” 张神婆又‘自言自语’了几句,然后,转头看向上面的墨清玄和江鸾,说: “大公子,她要考虑一下。” “你问她,需要考虑什么?” 墨清玄俊颜微沉,眸光锐利的看着张神婆,她站到了手电筒照射的光源外,他不能精准的捕捉到她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 张神婆又问了姜氏一遍,然后告诉墨清玄: “她说,怕那人伤害她的孩子。” 江鸾眸子微眯,姜氏确实有个小孩儿,是女儿。她想了想,对身旁的墨清玄轻声说: “阿玄,既然她要考虑,就让她考虑吧,约个时间,我们改天再来。” “鸾儿小姐,姜氏说,要和你说几句话。” 江鸾的话音落,张神婆的声音又传来,“鸾儿小姐,你能下来吗?” “她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 不待江鸾开口,墨清玄就沉声拒绝,他虽然知道江鸾身上也有玉佩,但还是不放心。 “大公子,这么远的距离,姜氏没法和鸾儿小姐说话。” 江鸾轻轻抽出被墨清玄握着的手,冲他微微一笑,说: “没关系,我下去看看。” “等一下!” 墨清玄俊眉轻蹙,开口叫住她,江鸾刚抬起脚步,听见他的话,又转过头来。见他抬手去取脖子上的玉佩,她心里一惊,连忙阻止: “阿玄,你的玉佩不要取下来。” “我不放心!” 墨清玄俊颜微沉,眉峰越发的凝得紧了一分,抓住她伸过来的手,把脖子上的玉佩取下。 “我身上也有一块,不要你的,再说,我戴着玉佩,姜氏会更加害怕的。” 江鸾抓住他要给她戴上的玉佩,被他戴在胸前,清凉的玉佩染着他体温,丝丝温热自那样渗透她手心,一直蔓延到心里。 她心头,跟着泛起一层暖意,对上他噙着关心的深邃眼眸,她抿了抿唇,忽然心里的感动,上前一步,把手里的玉佩戴还他脖子里。。 她就算没有玉佩在身,也不会害怕那些小鬼。 但阿玄不同,他上次玉佩离身,就闹出陈其海的事,差点背上人命官司。 墨清玄虽然不放心,但又觉得她说得有理,只好任由她把玉佩戴到自己脖子上,轻声叮嘱: “小心些。” “嗯!” 江鸾点头,冲他安抚的笑笑,转身,迈步下台阶。 “大公子,要不,我跟着江小姐一起下去吧!” 身后,阿峻见墨清玄不放心江鸾一个人下去,想了想,低声开口。 “不用!” 墨清玄身姿挺拔的站在岸边,如潭的深眸紧紧追随鸾儿的背影,听见阿峻的提议,他眉峰微动了下,淡淡地拒绝。 江鸾步下台阶,朝着张神婆走去,看不见姜氏在哪里,她对着夜色说: “姜氏,我是警局的警官,前几天来过一次水塘,你有什么话,现在都可以对我说。” “把电筒给我!” 岸上,墨清玄转身,从阿峻手里拿过手电筒,照着靠近水塘的江鸾,眼角余光撇到张神婆又往后退开一步,他眸子倏地一眯,手中电筒微转,刺眼的光束朝张神婆射去。 江鸾说完,看向张神婆,平静地问: “张婆婆,姜氏有说话吗?” 张神婆手刚动,就感觉一束刺目的光亮射来,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回道: “她什么也没说。” 话落,她眼神微变了下,看着被弹出老远的姜氏,心里惊愕,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姜氏想去拉江鸾,但没近得她的身,就被弹得摔在水塘边,她脸色亦是惊变,这时, 从水里又冒出一个黑影,朝着江鸾飘去。 江鸾纤瘦的身子静站在水塘边,眸光沉静地看着张神婆,她根本没有感觉到靠近自己的鬼魂,只看见张神婆突然变了脸色,大神喊: “姜氏,你住手!” 然后,张神婆朝她冲过来,伸手抓向她肩膀,江鸾本能的身子往后退开一步,张神婆落了空,又转身对着夜色挥出一掌,再担心地问: “鸾儿小姐,你没事吧?” 江鸾眉心轻凝,疑惑的看着她: “我没事,怎么了?” 张神婆脸上惊魂未定,轻声说了句“江小姐,你别动”上前一步,手再次伸向她肩膀。 江鸾蹙了蹙眉,这一次,没有闪避,看着她的手抚过她肩膀,转头,冲水塘方向吼了声: “姜氏,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鸾儿小姐是来帮你的,你尽然想害她,回你的水里去吧!” 水塘里,一片蛙声,水面上,偶尔有青蛙跳过,除此外,再无声息,张神婆却在拍出那一掌后,转身对江鸾说: “鸾儿小姐不用害怕,我已经把姜氏打回水里去了,她刚才说要和你谈话是假,其实,是想拉你做替死鬼!” 江鸾蹙眉,清弘水眸看着张神婆,语气淡然沉静: “我没有害怕,姜氏有想害我吗,可是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啊。” 岸上的墨清玄,在张神婆喊第一声的时候,就冲了下来,快步来到江鸾面前,关心的问: “鸾儿,你有没有事?” 江鸾抬头,对上他紧张的眼神,她微笑地安抚: “我没事!” 墨清玄伸手揽住江鸾肩膀,眸光冷冷地朝水塘看了一眼,又转头看着张神婆,沉声问: “姜氏为什么要害鸾儿?” 张神婆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所慑,脸色微变了下,气愤的说: “她说是大公子你和鸾儿害死了她和她弟弟,要不是你们追查陈其海的死,她就不会死。” 墨清玄冷哼一声,眸底划过一后冷戾,发狠地说: “我看她真是死有余辜,害死她的人,分明是指使她的人,她居然反怪我和鸾儿,鸾儿,她这种人,你也不用想着替她伸冤,让她就永远在这水里不得超生好了。” 江鸾感觉到墨清玄握着她手的力度很紧,知道刚才,他肯定很担心,她抿了抿唇,另一只手覆上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望着他,轻声安抚: “别和一个死了的人生气。” 她转身看着无波无的澜水塘,一字一句的道: “姜氏,只要你能说出害你的人是谁,我一定帮你报仇,将坏人绳之以法。你自己好好想想,是永远被禁锢在这水塘里,还是报了仇,去投胎做人。” 说到这里,她话音顿了下,又说: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还会再来找你。” “我们走。” 墨清玄低声说了一句,牵着她的手,离开水塘,上了石阶,阿峻打开车门,恭敬的站在车前。 回去的路中,张神婆说: “大公子,姜氏不敢说,是因为害怕对方害了她的孩子,不如,我们也用这个方法威胁她。只要知道她孩子的生辰八字,我就可以对他下咒……” “这个方法不行。姜氏虽然可恶,但这不是我们害人的理由,她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江鸾不加思索的拒绝了张神婆的提议,一旁,墨清玄抿唇不语。 “鸾儿小姐,姜氏刚才还想把你拉下水,我们又不是真的要害死她孩子。” 张神婆的提议被驳回,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隐过一分不郁,不知是深夜的缘由,还是江鸾的错觉,她觉得张神婆眼神里有闪过一丝阴冷的光。 “就算是这样,也不行。” 江鸾坚持,做为一名警官,她不仅有着一颗善良的心,还有着聪慧的头脑。刚才在水塘边发生的事,她心里,一直有着怀疑。 张神婆说姜氏怨恨她和阿玄,要拉她下水,就算有这个可能,姜氏也是近不了她身,不能对她怎样的。 可是刚才,张神婆拍她肩膀的动作,很奇怪。 许是先入为主,觉得她对自己有敌意,江鸾对张神婆,也就多了一分不喜和怀疑。 张神婆脸色再次变了变,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移话题,对墨清玄说: “大公子,明天我孙女敏敏要来a市,可不可以让我跟我一起在别墅住几天?” “几天?” 墨清玄眼眸微掀,看她一眼后,又收回视线,眸光随意地停落在江鸾身上,似乎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就是一种幸福。 张神婆有些迟疑地回答: “她是学公关的,想来a市找工作,大公子要是能让她进墨氏集团,那就最好了。” 墨清玄眉峰轻蹙,并不答话。 张神婆一脸期待的眼神,在他的沉默里,渐渐变得紧张,最后悻悻然地说: “她其实还喜欢表演,要是墨氏集团不缺人,那我让她自己去找工作,当群众演员什么的,也行。” “嗯!” 墨清玄懒洋洋地吐出一个单音字,身旁,江鸾嘴角忍不住抽搐。人家张神婆前面一句,他不回答,这会儿才嗯了一声。 真是连拒绝的话都懒得说呢! 回到张神婆住的别墅时,已经凌晨十二点钟了。 墨清玄拒绝了阿峻要送他们的提议,打开车门坐进主驾座,又喊江鸾上车。 江鸾刚坐上车,身旁,墨清玄的手机铃声就响起,在寂静狭小的车厢里,急促而突兀。 他本来想倾身过去,借着给她系安全带吃点豆腐的,手机响,不得不打消那念头,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按下接听键,声音低沉吐口: “喂!”   ☆、123你自己都不结婚 “阿玄,你睡了没有,子骞被裴若桑下了烈性.药,我让阿炫去医院给他拿点解药……” 听着李靳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墨清玄英挺的眉峰皱出一抹锋利,嗤了一声,冷冷地说: “拿什么解药,把他扔进凉水里泡一晚就行了。” 身旁,江鸾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只在他接听电话的时候,看见是李靳的来电。 “那好吧,我把他扔冷水里泡一.夜,你刚才没看见,子骞那么君子的人,竟然对裴若桑动手了,这下子,裴若桑应该会老实十天半月了。” 墨清玄冷笑,低头系上安全带,一点不同情他的遭遇: “当初他就不该招惹裴若桑,现在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也是他自己自找的。我要开车,先挂了。” “子骞怎么了?” 江鸾总是知道,他们说的,是程子骞,清丽的脸蛋上泛起几分关心。 墨清玄发动车子上路,才漫不经心地回答: “子骞被裴若桑下了烈性.春.药,阿靳让我给他解药。你困吗,要是不困,我们就跑一趟,顺便看看笑话!” 江鸾嘴角猛地抽搐,敢情他不是去送药,是专程跑去看笑话? “子骞怎么得罪你了?” 江鸾冷睨他一眼。 墨清玄勾唇一笑,语气散漫: “他一直对我有成见。” “顺你者昌,逆你者亡?” 江鸾被他的话气笑了,他这是有多唯我独尊,人家子骞对他有成见,那是因为他当初和小璐要订婚。子骞能不对他有成见吗? “哈哈,说得好!” 墨清玄厚脸皮的大笑,狭长的眸子扫她一眼,又补充一句: “你以后别再和我对着干!” “……” 江鸾撇撇嘴,懒得回答他的话,转头看向窗外。 墨清玄嘴上说着要去看程子骞笑话,心里,其实没有那么黑心。他开着车,带着江鸾去了趟静安医院,拿了解药。 又开车去炫夜! 一路上,不急不徐的,好像送药不是正经事,真正的用意,是带着江鸾兜风。 如果细心,就能发现,墨清玄对江鸾的态度,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像之前的二十多年,以欺负她为乐,经过了那四年的失去和痛苦后。 他有收敛骄傲,在慢慢地,为她改变自己了。 如今,他知道珍惜和鸾儿的相处时光,刚才提议让她搬去清鸾苑被拒绝,又不想这么快和她分开,就带着她大半夜的去看热闹。 炫夜,二楼。 看见他和江鸾一起出现,李靳等人惊讶了下,和江鸾打了招呼,指着开着门,有声音传出的浴室,说: “子骞就在里面!” 墨清玄摊开手,掌心两粒白色药丸,眸光淡冷地扫了眼浴室方向,冷声道: “把这个给他吃下,一会儿就好!” “我马上去给他吃下。”简炫接过药丸,跑进浴室。 “鸾儿姐,玄哥,你们不进去看看子骞吗?” 乔以夜问,他面前衣服湿了一大片,是刚才程子骞难受的时候,弄他身上的。 “不去!” 江鸾还没回答,身旁,墨清玄就霸道的替她做了决定,一个大男人被扔在浴池里的画面,有什么好看的。 李靳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下,乔以夜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阿玄怎么可能让鸾儿看别的男人在浴池里挣扎难受的画面。 他眸光扫过江鸾颈项,今晚吃饭的时候,他妈妈就跟他和他老爸说,阿玄和鸾儿终于修成正果了,还问他什么时候,也领个女朋友回家,给她看看。 江鸾本来是想去看看程子骞的,但墨清玄这么一说,她不好再说什么,扯动了下嘴角,关心地问: “子骞怎么会被裴若桑下了药的?” 按理说,他和裴若桑已经说好了分手,对她,就不该相信对是。 李靳嘴边的手放下,看了眼浴室方向,示意他们到沙发坐下再聊。 “我进去看看子骞。” 乔以夜刚才说错了话,怕一会儿墨清玄算后帐,丢下一句,溜进了浴室,李靳,墨清玄,还有江鸾,三个人在沙发前坐下。 李靳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解释说: “程氏和裴氏今晚举行庆功宴,子骞代表公司参加,在庆功宴上,不料裴若桑买通了其中一名侍者,在给程子骞的酒里,下了药,而裴若桑在这之前,一直不曾出现。” “裴若桑倒是好手段,她人呢?” 江鸾冷冷的说,对裴若桑,她是从来都不喜欢的。 “子骞去休息室里,她才跟了去,拉扯中,被子骞推得撞到了脸,就算不破相,十天半月,她也不敢出来丢人了。” 李靳的话说完,乔以夜和简炫就扶着程子骞从浴室里出来,他自己的衣服刚才就湿透了,暂时换上了简炫的衣服。 裴若桑对他下的药是很烈性的那种,他折腾了这么久,浑身疲惫无力,走到沙发前,和墨清玄,江鸾打了招呼,在李靳身旁的位置坐下。 “子骞,好些没有?” 江鸾关心地问,墨清玄的药,向来效果快,大学的时候,墨清玄自己也着过一次道,被一个爱慕他的女生给下了药。 他吃过后,几分钟,就不那么难受了。 程子骞点头,泡了太久的冷水,身子冷得发抖: “谢谢鸾儿姐,我已经好很多了。” “你怎么不干脆用裴若桑当解药,明天还可以上各大报刊的头条。” 墨清玄凉凉地吐口,语气里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江鸾皱眉,用胳膊肘轻碰墨清玄,人家程子骞都这样了,他还说风凉话。 程子骞显然很习惯墨清玄的嘲讽,他俊颜微变了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一旁李靳打着圆场说: “阿玄,子骞吃了你的药应该是没事了,你和鸾儿先回去休息吧!” 墨清玄正有此意,来这里就是送送药,顺便看看程子骞的惨状,两样目的都达到了,再留下去,也无意义,他拉着江鸾从沙发里站起来就走。 “哎,你不要拉着我。” 江鸾毫不防备地被他拉了起来,脚步有些跟不上。 “阿玄,苒苒明天上午十一点到a市,你们去机场接机吗?” 看着墨清玄拉着江鸾走出了沙发,李靳跟着站起身,语气温和的问。 江鸾诧异的转过头来问: “苒苒明天回来?我怎么不知道?” 墨清玄英挺的眉宇轻蹙,想起她前些天一直躲着不肯露面,也不和他们联系,哪里会知道苒苒回来,声音不由得也染上了一丝阴郁: “你失踪了那么多天,当然不知道,不只是苒苒一个人,还有以薰。” 江鸾脸上闪过尴尬,这人真是可恶,她在人前都从来不让他难堪,他却不分场合的揭她短。 “明天你去机场的时候,叫上我。” 她不理墨清玄,对李靳交代。 “好!” 李靳点头,乔以薰那个死丫头闯了祸就逃到国外,连续旷工那么多天,连个招呼也不打,明天抓到她,看他怎么收拾她! =================================================================== 与此同时,a市富人区某欧式别墅。 二楼,装潢奢华的卧室中间,裴北川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chuang前,俊如刀刻的五官上阴云密布,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带着冻结温度的冰寒。 裴若桑躺在chuang上,眼里噙着泪,抿紧了唇,怯怯地看着站在chuang前的男人。 chuang前,年过五旬的李医生收拾好物品,对站在两步外的裴北川恭敬地说: “裴总,裴小姐的伤包扎好了!” 裴北川打鼻孔里“嗯”了一声,凝着锋利的眉峰微挑,眸光扫过裴若桑被纱布包着的左脸,淡淡声吩咐: “你先回去吧!” “是,裴总!” 李医生退出卧室,门关上的瞬间,室内本就稀薄的空气,彻底失去了流动。 裴若桑委屈地抿着唇,半晌,在裴北川强大的冷气场里,小声开口: “哥,我困!” 裴北川冷睨着她,沉声警告: “你要再去招惹程子骞,或者使什么卑鄙手段,我就把你送到国外去,一辈子不让你回来。” 裴若桑眼睛一红,声音带着哭腔: “我是你妹妹,你为什么总是帮着别人,当初是子骞自己答应当我男朋友的,为什么不经我同意,他就分手。” 裴北川被她的话气得俊脸阴沉如水,一字一句说: “他本来就不喜欢你,当初答应你,是醉酒犯的错。你昨晚的行为已经够丢人的了,别再把我们裴家的脸都丢尽。这些天,你在家老实的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会给你举办一个part,到时你多认识一些其他青年才俊,有合适的,就结婚!” “我不要!” 裴若桑的害怕劲一过,又倔强的抗议,不满的嘀咕: “你自己都三十了还不结婚,为什么要急着把我嫁出去。” 她的话出口,裴北川眸底一抹凌厉如利箭射出,裴若桑吓得身子一颤,刚回笼的胆儿,一下子又吓没了。 裴北川眸光阴鸷地盯着她,周身涌出的冰寒气息层层扩散,不过瞬间,裴若桑就像置身冰窖一样,身子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 当年,若非她参与,裴北川如今也不会还单身着。 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清楚的记得,那天早上,当着那个女人的面,他差点掐死她! 从那之后,他对她这个妹妹就疏远淡漠,不再像之前那么疼爱…… 就在裴若桑担心他会不会再次恼怒地掐住她脖子的时候,裴北川周身的冰寒气息又如潮水般,全数退去。 他眸底的阴鸷也敛了去,如潭的深眸,幽暗沉寂。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他性.感的薄唇抿出冷毅的直线,转身,高大的身影出了房间。 直到房门砰的一声被甩上,裴若桑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忘了脸上的伤,刚一动,就牵扯到伤口,她疼得咝的一声,眉心紧蹙。 抬手摸着包了纱布的脸,想到今晚的遭遇,心头又燃起熊熊怒火,程子骞都被下了那么烈的药,居然还不要她。 肯定是因为江璐那个小贱.人,都是她勾.引了程子骞,他才会宁愿难受,也不要她。她眼里浮起几分阴狠,她脸受伤的仇,一定从江璐身上报回来。 她要是破了相,就毁了江璐那张脸。 ============================================================================ 清晨,江鸾是从清鸾苑醒来的。 #已屏蔽# 苒苒是在她出事之后,才出国的,具体是什么原因,她和那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都不知情。 墨清玄细细地讲给她听,太过入神,他的迈巴.赫驶入墨宅,馥郁的玉兰香扑鼻,她才意识到,被骗了来。 想反悔,已经晚了! #已屏蔽# “鸾儿,你醒得刚好,大家都等着你吃早餐呢!” 房间门被推开,墨清玄一身休闲,身姿挺拔的出现在门口。他神清气爽,清俊逼人,和她睡眠不足而疲惫难受形成鲜明的对比。 “谁让你告诉大家,我在这里的?” 江鸾正穿衣服,听见墨清玄的话,小脸上,顿时浮现恼意,昨晚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大家早就睡了的。 墨清玄挑眉一笑,大步走到chuang前,视线扫过她衣服遮挡下的春.光,眸光微深了一分,意味不明地说: “你不想让大家知道也行,除非,今天都不出门。” 话落,他抬手就解自己衬衫的钮扣,江鸾一惊,会意过来他的意思,尖声阻止: “墨清玄,你住手,谁说我要一天都不出门的,中午我还要去接苒苒呢。” 墨清玄轻笑,英挺的眉宇一派舒朗,解扣的手放下,对她吩咐: “你快一点,我在楼下等你。” 话落,他转身,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去。 江鸾对着他的背影狠狠磨了磨牙,才想起刚才自己的衣服都没穿好,全被他看了去,白希的小脸涮的直接红到了红根。 墨家餐桌上 今天,没有上一次的人多,但一个个的目光,都太过锐利和灼热,看得江鸾脸上一阵发热,她跟在墨清玄身后走到餐桌前,礼貌的喊了在座的各位长辈,才坐下。 “鸾儿,你其实不用这么早起来的,我刚才都吩咐过阿玄,让他不要叫醒你,等你睡醒了起来,再让厨房给你准备早餐。” 老太太赵芸笑容满面的看着江鸾,好像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墨家的种似的,她眼睛时不时的往她腹部瞟。 江鸾本就脸蛋发热,被赵芸一说,越发的觉得烫,她抬眼,悄悄瞪身旁的墨清玄,后者哈哈一笑,说: “奶奶,您再说,鸾儿就要钻到桌子底下了,吃早餐吧,我饿了!” “你才钻桌子底下!” 江鸾反唇相击,声音虽轻,但正好没有人说话,满桌的人,都听得清楚 。 对面,楚欢开心地笑道: “阿玄好久都没有这么积极的吃过早餐了,鸾儿,清鸾苑里也有你的衣物,你就住下来,别再回去了,正好今天苒苒也回来,以后,就又能像以前那么热闹了!” 自从四年前发生那一桩桩的事后,墨宅这些年,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连一向活泼的江璐,也变得无比安静,楚欢做梦都盼着一切回到之前。 “鸾儿,你楚姨说得对,你就在清鸾苑安心住下来,选年良辰吉日,帮你们把婚礼办了。” 墨晋修知道自己妻子的用意,自然要附和着她说。 江鸾还没开口,一旁,墨清玄就先表态: “我没意见,鸾儿,你要是没时间的话,有关婚礼筹备的事,就交给我妈和白姨好了。” 江鸾清弘水眸窜过惊愕,这人,怎么这样? “婚礼的事,不用你们两个操心,你们最重要的,就是赶紧让我们抱上重孙,楚楚和白鸽要是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帮忙!” 赵芸乐得合不拢嘴,江鸾正不知如何接话,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她不加思过地站起身,一边掏手机,一边说: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身旁,墨清玄正听着众人讨论他和江鸾的婚事,心情愉快,没有太在意江鸾离座,走出餐厅去接电话。 两分钟后,江鸾回到餐厅,神色严肃,对看着她的墨清玄说: “是警局打来的电话,南环那边连环车祸,我现在要赶过去,你要不要回医院,伤者正往你们医院送,现场死了三个,还有几个情况也不乐观!” 墨清玄当即起身。对面,他父亲的电话也急促地响了起来。 两人坐电车到大门口,江鸾从车棚里挑了一辆车,墨清玄要回医院去抢救病人,她则是去车祸现场,为了节约时间,墨清玄没有反对。 ============================================================================ 车祸现场,石铭洋和李蕊晴也在。 警戒线外,围着许多人,警戒线内,警察和医护人员正在忙碌,有一名产妇被卡在了副驾座里,众人正帮忙把她弄出来。 “阿鸾,过来帮一下忙!” 石铭洋抬头看见她,招了招手,又低下头,用力掰着变形的车门。 李蕊晴已经满脸憋得通红,已然支持不住了,江鸾跑过去,抓住那产妇的腿,把她夹住的脚拉出来。 几个人齐心协力,费了一好一番功夫,终于把那名产妇从副驾座里拉了出来,她额头的伤暂时止了血,被抬上救护车,送医院生产。 “阿鸾,你的手受伤了?” 石铭洋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一转头,眸光触及江鸾划破的手心,好看的眉头顿时一皱,一把抓起她的手。 =================== 作者被关进小黑屋了,阿玄和鸾儿多激.烈都看不见,大家自行yy! 月票月票,这两天不见月票涨啊,没动力。。。   ☆、124 结婚也可以离婚的 江鸾的视线还没从救护车上收回,手突然被抓住,她惊愕抬头,对上石铭洋写满关心的眼眸,心一怔,本能的挣扎: “没关系,刚才不小心被刮破了。八零电子书/” 刚才那产妇的脚出不来,她弯腰去扳开卡住她脚踝处的铁片,不小心,就划破了手心。 “别动,去那边,先消毒,包扎一下。” 石铭洋手上用力,江鸾没有挣开,被他强行拉着到几步外的药箱前。他蹲下身拿起药箱里的药棉,替她止血消毒。 几步外,李蕊晴身子僵滞地站在路中间,看着石铭洋抓着江鸾的手,万般小心地替她消毒,她心间不由自主的滋长出丝丝嫉妒…… “石学长,我自己来!” 江鸾眼角余光瞥到看着他们方向的李蕊晴,眉心轻蹙,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石铭洋却紧紧抓着,棉签小心翼翼地替她蘸掉手心的血迹,轻声阻止她: “阿鸾别动,你之前受过重伤,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抵抗力很差,要不把伤口清理一下,容易感染。” “你去那边帮忙吧,我自己止一下血就行了。” 江鸾有些郁闷,刚一动,棉签就碰到了伤口上,疼得她‘咝’的一声闷哼,石铭洋眉峰轻皱了下,轻声说: “阿鸾,你忍着一点,我看你的伤口不浅。” 石铭洋的话音微顿,又说: “这一带连连出事故,并非那么单纯的……” 江鸾听得惊愕,疑惑地眨了眨眼,问: “石学长,你的意思是?” 石铭洋点头,声音略微严肃: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才问过最两名司机,他说前面的车停下时,他有急刹,但刹车突然失了灵。我想等到今晚再来一趟这里。你不是对这种诡异之事很感兴趣吗,晚上,跟我一起来吧!” 江鸾凝眉沉思,这一带,确实经常出事故,因为是一个坡形路,还有一个拐弯,虽然路边有警示牌,让车行驶到这里就慢行。 但还是,每月都会出事故。 远处,一辆迈巴.赫急驰而来,刹车在警戒线外。 石铭洋的方向正好看见从车里下来的男人,他上眸底闪过一丝精光,放慢了替江鸾清理血迹的动作,继续说: “上一次事故的时候,我就想来的,但后来有些事耽误了。” 江鸾正要回答,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了声‘大公子’,她一惊,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视线,正好对上刚进警戒线的,墨清玄那双深凉的眼神。 她的心,陡然一滞。 墨清玄脸色阴沉,眸光利箭般的射向石铭洋抓着她的手,大步走过来。 “大公子,你怎么来了?” 李蕊晴上前,招呼墨清玄,心里暗自欣喜。 墨清玄哥看都没看她一眼,所过之处,让旁人感觉周围温度突然变冷,石铭洋放开了江鸾的手,低下头,从药箱里拿药。 “你怎么来了?” 江鸾看着气息沉郁的墨清玄,心下微紧,面上,维持着平静,温和的问。 “你手怎么回事?” 墨清玄眸光冷冷地扫过拿药的石铭洋,伸手抓住江鸾手腕,把她的手拿到面前检查,石铭洋站起身,先江鸾一秒解释说: “阿鸾的手刚才划破了,既然墨医生来了,就替她清理一下伤口吧。” 说话间,他把手中的药瓶递给墨清玄。 墨清玄眼角余光冷瞥过他手中的药瓶,并不伸手去接,反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先给江鸾擦试刚才他握过的部位。 气氛,倏变。 虽然大家都忙碌着,没人往他们的方向看,但石铭洋的脸色,还是当即变僵。 空气里,丝丝火药味悄然滋长…… 石铭洋沉着脸,抿紧了唇压抑心头翻滚的怒气,觉得墨清玄真是太过份了! 墨清玄粗鲁的擦了几下江鸾的手,在诡异的气氛里,他扔了手中的纸巾,严肃地教育: “鸾儿,你老公我才是医生,你受了伤应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而不是让石警官给你清理伤口,隔行如隔山,你不懂吗,要是你的手因此废了,悔青肠子都没用了。” 江鸾眉心紧蹙,心里也是不满墨清玄的所做所为,觉得他有些过了。 但人前,她秉承从不让他当众难堪的原则,语气冷硬地解释: “我的手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伤,只是刚才石学长担心,才说给我清理的。你不是该在医院吗,怎么来了这里?” 受伤的人,都送去他们静安医院了,他不在医院救人,跑来现场凑什么热闹。 “阿鸾,我先去那边看看。” 石铭洋实在看不下去墨清玄,对江鸾说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墨清玄冷哼一声,看着石铭洋走远,才冷声质问: “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让他一直抓着你的手,江鸾,你自己不会处理伤口吗,需要一个对你企图*的男人占便宜?” 和他此刻的愠怒相比,刚才那句话,算是最轻的了。 江鸾小脸有些青白,愤怒地抽回被他抓着的手,语气不比他好一分: “你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占便宜,石学长是帮我处理伤口。” 刚才的事,有些意外,她又不是没有拒绝,可是石铭洋坚持要替她处理伤口,后来提到这一带经常发生事故的原因,她就一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没有在意罢了。 就算石铭洋帮她止一下血,处理一下伤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犯得着像是抓到她和别的男人偷.情一样恼怒吗? 江鸾说完,转身就走。 墨清玄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如冰,眸底一阵怒意翻滚,在她走出两步的时候,伸手粗鲁的将她抓了回来,霸道的说: “你既然要处理伤口,那就跟我回医院去处理。” “墨清玄,我还要做事,你不要闹。” 江鸾被他拉着朝外面走,她心里一惊,连忙挣扎着低声阻止,旁边有人朝他们看来,墨清玄阴沉着脸,无所顾忌地拉着她离开。 她脸色倾刻间变了又变,他力气大,抓得她手腕都在发疼,她不仅挣扎不开,还被拉得有些跟不上。 墨清玄不理会她的抗议,硬是把她拉出了警戒线,打到开门,将她塞进车里。 江鸾手心的血,延着掌心纹路滑至手腕处,滴落在他手上,染红了他的手掌。 他眉峰轻皱了下,甩上车门,快步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主驾座里。 副驾驶座上,江鸾眉心紧皱,凝着怒意的脸色极其难看,她没有系安全带,而是气愤的抿紧了唇,抽出一张纸巾擦拭血迹。 见墨清玄一脸怒气地坐进来,看也不看她一眼,低头就发动车子,她心里顿时像是被乱石堵住一样,难以呼吸,擦拭血迹的动作一滞,冷声阻止: “我这里还没处理完,没有时间跟你回医院,墨清玄,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墨清玄抬头,朝她看来的眼神,又凉又冷。 车厢里的空气,刹时凝结在他冰冷的眼神里。 那一片幽深凉薄的深邃眸子里,迸出几分质问和愠怒,像一把刀子射向江鸾。 她心微微一滞,红唇下意识地紧紧抿起。 “我们去领了证,你再来工作!” 他盯着她片刻,吐出一句让江鸾震惊的话来。 “墨清玄,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墨清玄眸光冷凉如水,面上无波无澜,水面下,波涛翻腾: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等领了证,你就是已婚妇女,才没有男人打你主意。” 江鸾眉心皱得更紧,什么已婚妇女,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别扭。她看着墨清玄清寒的俊脸,对于从昨天开始,他就把领证挂嘴边一事,很是无语。 “结婚也可以离婚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蹦出了这句话来。 至少,她现在还没有和他领证结婚的打算。 她之前都告诉过他,她想去雁儿山,跟婆婆学本事,他却反对,说什么不是什么都要自己学,可以借助别人。 但他找来的那个张神婆,她觉得一点都不靠谱。 车厢里本就僵滞的气氛,因她的那句话,变得越发僵滞。 墨清玄握着方向的手,骨节都泛着一层青白,似乎在极力压抑心里翻滚的怒意,他眸光冷厉地看着江鸾,沉声问: “江鸾,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打算和我在一起,就算我们有了夫妻之实,你也不想和我结婚?” 江鸾脸色一变,看着他青黑暗沉的眼眸,她耳畔突然回荡起他上次那句,她不知道她不在的那四年,他是怎样过来的。心里,没来由的就泛起一层细密地疼。 墨清玄是何等骄傲,优秀的男人,放眼整个a市,怕是没有几个女人不想飞进墨家那座豪门当少奶奶,对他投怀送抱,费尽心思想要爬上他chuang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 可是,就如他说的,除她江鸾,别的女人,他都不屑多看一眼。 尽管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满的不屑,她却犹记得那句话钻进她耳膜,在她心里泛起的涟漪…… 她心里的怒意,不知不觉地,被丝丝疼意替代,眸光,泛起一层暖意,轻声说: “阿玄,我没有。” 可能是她突然变得暖的眼神,和她突然温柔下来的语气,让墨清玄眸光缩了下。 他心里有什么情绪在翻滚,像浪潮一样,一波一波地冲击着神经,忽略心软,强势的说: “那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他说完,转过身,低头就要发动车子。 “阿玄!” 江鸾喊,声音柔软中,染了一丝急切。 她伸手抓住他手臂,扬起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说: “你先帮我止血,好不好?” 那么轻柔的语气,那样清澈似水的眸光,还期期待待地望着他,墨清玄一颗心,倾刻间就柔软了下来。 他从来都抵抗不了她温软柔弱的样子,心头无声叹了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拿开,按下储物键,一声轻微的响,储物箱在眼前打开。 墨清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进储物箱里,拿出里面的药物,侧身,抓过她的手,动作轻柔熟练地,给她止血,消毒,包扎。 空气里僵滞的气息散去,丝丝温馨悄然滋生,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好像刚才的争执从来没发生过,从前挡风玻璃外看进去,车里的两人,温馨甜蜜,情深意浓! 看着他专注替自己包扎伤口,江鸾心里一阵温暖,清弘水眸泛起一丝笑意,调侃地说: “让你墨大医生替我包扎这种小伤口,好像太大才小用了。” 墨清玄薄唇轻抿,虽然没有笑,但五官线条,却泛着一层柔和,整个人清俊雅致,犹如天人之姿。 “阿玄,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呢?那几个送去医院的情况怎么样了?” 江鸾见他不回答,抿了抿唇,又转移话题问。 墨清玄眼皮微掀,看她一眼,又低下头,给她包扎纱布,低沉磁性的嗓音溢出薄唇: “送到医院的,有我爸和其他医生在抢救,我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原本,他是不太放心她,看了报道,知道石铭洋也在这里,怕他趁机又接近鸾儿,他就来了。 还真是来对了,要是不来,石铭洋就又借着替鸾儿包扎伤口,占她便宜了。 “啊,你没事啊?” 江鸾惊愕地看着他,墨清玄沉默地点头。 江鸾又笑笑,说: “既然你没事,那就在这里等等我,我处理完了,我们直接去机场接苒苒好了。” “嗯,好!” 墨清玄抬头,如潭的深眸里泛起一丝暖意,她一句让他等她,让他觉得自己被她需要着,这种感觉,很好! ========================================================================== 墨清玄和江鸾到机场时,才十点半。 距离墨清苒所乘的航班降落,还有半小时。 一起来的人,还有李靳,乔以夜,简炫。 程子骞和江璐在来的路上。 墨清苒一走就是四年,这一回来,他们这一群人,便都来迎接。 江璐今天去了墨氏集团报道,做秘书助理,熟悉了一下工作。 正巧程子骞去墨氏集团,她便坐了程子骞的车,一起去机场。 昨晚上的事,江璐有听人说起,此刻坐在副驾座里,看着身旁专心开车的程子,江璐想了想,还是关心地问: “子骞,我听说,昨天晚上,你着了李蕊晴的道?” 程子骞闻言,俊美的脸庞上浮起一丝尴尬,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才回答: “嗯!” “那你,现在没事吧。” 听说那种药都是需要异性做解药的,不然伤身,她眉心凝着几分担心。 程子骞心里一暖,墨玉的眸子里跟着泛起一层暖意: “昨晚玄哥和鸾儿姐给我送了药,没关系的。” “那就好!” 江璐放下心来,转头看向窗外, 不经意一眼,看见从他们旁边超过去的奢华宾利,她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惊讶地说: “子骞,前面那辆宾利,是不是裴北川,他也知道苒苒姐今天要回来吗?怎么也机场?” 这条路,正是通往机场的,裴北川出现在这里,除了去机场,江璐想不通,他还去哪里? ============================================== 今天有加更!   ☆、125一定会和我哥翻脸的 程子骞一怔,眸光立即看向超到他们前面的宾利,片刻后,皱起眉头,语气微沉地说: “他可能知道苒姐今天回来,不过,他去机场,只会扫了大家的兴。玄哥不会让他见苒姐的。” “我给我姐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声。” 江璐犹豫了下,掏出手机,她没有说给墨清玄打电话,而是说,给她姐打电话。 她姐和墨清玄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她就算再喜欢,也必须放在心里。对墨清玄,她现在是刻意地避开,才会离开医院,去了公司上班。 “好!” 程子骞稍稍加快了车速,墨玉的眸子看着前面的宾利,开车的人,确实是裴北川,他应该是没有看见他们。 江璐拨出江鸾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后,手机里,她江鸾的声音传来: “喂,小璐!” 江璐手机放到耳畔,声音轻柔地说: “姐,我们刚才看见裴北川了,他好像也是去机场的。” 电话那头,江鸾和墨清玄等人正在贵宾休息室里,听见江璐的话,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的墨清玄,才淡淡地道: “嗯,我知道了!” 墨清玄虽然正听着李靳说话,但江鸾看过来的一眼,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抬眼朝她看去时,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她一挂电话,他就问: “谁打来的?” 江鸾收起手机,云淡风轻地说: “是小璐打来的,说他们在路上看见了裴北川,他是不是知道苒苒今天回来?” 墨清玄俊颜倏地变冷,薄唇抿出一抹冷冽的弧度,片刻后,才冷冷地说: “他来了也别想见到苒苒。” 江鸾摇头,见他生气,她上前一步,轻声道: “你别生气,兴许他不是来机场,就算来了机场,也不一定是冲着苒苒而来的。” 墨清玄冷哼: “他最好不是!” 要不是因为他裴北川,苒苒也不会一走就是四年,如今,苒苒早就不记得他了,他绝对不允许姓裴的,再来扰乱苒苒的生活。 “我们出去吧,他是不是来接苒苒,一会儿就知道了。” 李靳温和的提议,喝完杯中的水,颀长身躯自沙发里站起来,他身旁,乔以夜和简炫也一起站起身。 墨清玄点点头,起身,众人一起出了休息室。 一群人,个个英俊帅气,气质不凡,江鸾也是身材高挑,容颜清丽,一走进人群,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感觉到许多大妈级的女人投来的灼热目光,墨清玄好看的俊眉轻蹙了下,抬手揽上身旁江鸾的腰。 江鸾身子一僵,抬眼朝他看来。 四目相对,他眸光幽暗深邃,她清眸里闪过怔愣,犹豫了下,没有挣扎开他的手。 见她不挣扎,乖顺地任由自己揽着纤腰,鼻翼间萦绕着她身上独特的清幽气息,墨清玄眉宇间慢慢泛起一层温柔,削薄的唇,微微上扬。 裴北川并没有出现在墨清玄他们面前,他车停在机场,但人,并没有进机场,而是进了机场对面的一家酒店。 他颀长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身后,宽敞奢华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地孤寂,这个位置,正好看见机场门口。 裴北川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烟,点燃的烟头上,袅绕烟雾上升,许久,却都不见他吸一口,看着窗外的眸光,深邃幽远。 某些记忆,从烟雾里浮现出来,好似一副副烟雨水墨画,分明有些模糊,又清晰得心一阵阵抽痛! 他永远记得她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裴北川,我们结束了!” 那么简单的几个字,给他们十几年的纠缠画上了句画,不问他是否答应,她擅自退出了他的世界,一如当年,她霸道的闯进他视线,仗着自己有超能力就戏弄他一样! 直到指尖传来痛意,一支烟在指间燃尽,他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深眸看向天空,一驾飞机撞入视线,他的心脏,好像也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心脏,也跟着一窒。 ===================================================================================== 人头簇拥的机场里 江璐抓着江鸾的手,站在那几个男士前面,眸光都紧紧看着安检通道。 人群里,有两名女子出现,走在前面的,是前些日子去避难的乔以薰,因为她借了手机给江鸾,得罪了墨清玄,又怕被李靳骂,便很明智的逃了! 她后面,是墨清苒,在国外的四年时间 ,褪去了她的青涩,收敛了脾性,一头柔顺黑发随意扎成马尾,再加上一身休闲衣着,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清新脱俗,又不是娇俏美丽。 从安检出来,墨清苒谁也没有打招呼,第一时间,就扑上来抱着江鸾,染了欣喜的眸子里噙着泪花,声音微微哽咽: “鸾儿,你这些年跑哪儿去了,害得我想你想得好苦。” “我也想你!” 江鸾眼眶湿润,紧紧地回抱墨清苒,分别四年多,她们都发生了变化,但那份友谊,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去。 依然是彼此最要好的姐妹! “还好你回来了,要不然某个人一定在痛苦中度过一辈子!” 墨清玄就站在江鸾身后,苒苒和江鸾拥抱,眸光对上她哥哥泛着温暖柔和的深邃眼眸,她眉眼间绽放出释然的笑。 是啊,还好鸾儿没事。 她们这些人的难过加起来,都不及她这个哥哥的痛苦! 当年她哥哥在崖底接过鸾儿的玉佩,当场吐血的画面,即便她逃到太平洋那端,又失了一些记忆,也依然清楚的记得她哥哥因为失去鸾儿的痛苦。 江鸾身子微微一僵,知道苒苒说的是墨清玄。 她抿了抿唇,故作轻快地说: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倒是你,为什么跑去国外,知道我回来,也不回来看我?” 放开墨清玄,江鸾清弘水眸将她从上到下一番打量,发现她唯一的变化,就是成熟了,更加美丽了。 墨清苒嘿嘿一笑,话语俏皮而轻松: “我现在不是也回来了吗?还好我一开始没有冲回来,要是回来也见不到你,我一定会我和哥翻脸的。” 乔以薰把回国的情况都告诉了她,知道一开始的时候,她这个双胞胎哥哥霸道的不许任何人见江鸾。 “苒苒,你出国了四年,唯一的变化,就是更漂亮了!” 江鸾假装没听懂她话语里的调侃和暗示,转移话题说。 “是啊,苒苒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不过,你这只认识我姐,打算把我们晾在一旁多久?” 江璐玩笑的问,笑意嫣然的看着墨清苒。 墨清苒上前一步和江璐拥抱了下,才笑着说: “我哪里敢晾着你们,小璐,我听说你要来公司上班,是吗,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江璐点头,轻快地道: “我今天就已经去报道了,这不是代表公司,来迎接你的吗!” “哈哈,就你嘴甜,不过你姐我爱听,迎接就迎接吧,有你们这么多人等着我,我很开心。” “好了,都别站这里惹人注目,先上车吧,等回家,再慢慢地叙旧。” 墨清玄眸光扫过周围看来的目光,他们一群人站在这里,实在显眼。 墨清苒点头,微笑地看了眼剩下的几人,乔以薰从出来安检,就一直安静的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和江家姐妹打招呼,她借她们的身子,挡着某个人投在她身上的冷冽目光。 离开时,她也紧紧跟随着墨清苒,生怕自己落后,就被某人揪住。 李靳把乔以薰的那点小聪明看在眼里,黑如瞿石的眸子眯了眯,面上,一直神色清冷。 刚出机场,墨清苒就敏锐地感觉到,从对面酒店某个窗口投射而来的炙热目光,她心里一怔,本能的抬眼看去。 视线所及,是装潢奢华的酒店,在灿烂的阳光下泛着一层金灿的光,除此外,什么都没有。 她眉心轻蹙了下,想着是自己的错觉,又收回目光,跟着江鸾等人走到停车场,上车。 来的时候,都不是一起来的。 回去,一辆车自然也坐不下。 墨清苒和江鸾一起上车,乔以薰正要弯腰钻进去,却被人揪住了后颈衣领,一道凉薄威严的声音从后脑勺飘过: “这辆车坐不下,你坐我的车!” 她衣领被抓住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身后的人是谁,身子僵了僵,听见他凉薄的声音,乔以薰心颤了颤,抿抿唇,转头看向李靳时,又换上一脸狗腿的笑: “总裁,我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身上又脏又臭,就不去惹你不快了。” 她清亮的大眼睛咕噜地转动,看向一旁的乔以夜,说: “我坐我哥的车,正好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你哥没开车,坐我的车来的!” 李靳似乎知道她会拒绝,眼皮都不抬一下,便断了她的后路,揪着她后领的手稍微一用力,她就必须站直了身子。 乔以薰在心里问候着他的祖宗,面上,苦笑着: “那我坐阿炫的车!” “我也没开车!” 几步外,简炫身姿慵懒地站在阳光下,俊美的五官镀着一层金灿的光,耸肩的样子,都帅气得让经过他们身旁的女性芳心乱撞。 “走!” 李靳眸色微微一沉,不再给乔以薰寻找借口的机会,提着她就往自己的车前走,乔以薰求救地看向乔以夜,后者回她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她在心里无声地骂,什么破哥哥! 众人用看戏的眼神,看着李靳把乔以薰塞进黑色轿车里,她抱怨的叫声,被他直接无视,砰地一声关了车门,他才转头,冲众人说了声,绕过车头,也钻进了车里。 “小璐,我们也走吧” 程子骞见李靳钻进了车里,才对站在墨清玄车旁的江璐说。 她也是想和她姐,以及墨清苒一起坐的,听见程子骞的话,她犹豫了下,正想拒绝,却听见江鸾说: “小璐,你今天第一天报道,就别再耽误工作了,让子骞送你回公司吧。你苒苒姐回来了,日后大把的时间聚在一起。” 想起昨晚程子骞被下药,那种情况下,宁愿自己痛苦也不碰一下裴若桑。也算是自控能力极强的男人。 他对小璐又一往情深,做为姐姐,她当然希望小璐和子骞能进一步发展。 因此,能为他们创造机会的时候,就尽可能的为他们创造机会。 江璐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微笑地说: “好,苒苒姐,那我先回公司。阿炫,以夜,你们来的时候不是没开车吗,一起走吧!” ============================================================================ 为‘夏日moko’亲加更,也感谢送小红包的亲们,以及投月票的美人们,谢谢大家对夜子的支持和喜欢。   ☆、126做墨家少奶奶 “不了!” 简炫冲她歪歪嘴,他的车,就在那边,刚才的话,是骗乔以薰的,李靳气恼乔以薰闯了祸就逃跑,来的时候就警告过他们,不许帮着她。 “别站着,都各自上车吧,在墨宅汇合!” 墨清玄吩咐完后,弯腰钻进主驾座里,几人各自上了车,一起上路,朝着墨宅的方向驶去。 #已屏蔽# 路上,江鸾和墨清苒聊不完的话题。 苒苒告诉鸾儿她在国外的四年,多么的多姿多彩,充实忙碌,完了,又问江鸾这几年是怎样度过的。 江鸾简单的告诉她,她这几年都在给爸爸报仇中度过,前面,主驾座里的墨清玄一直专心地开着车,不曾插话。 “鸾儿,我前些天打电话,听我妈妈说,白姨也是当年救你的那个老婆婆治好的,是吗?” 墨清苒对那个老婆婆很是好奇,一双眸子晶亮的看着江鸾。 主驾座里,墨清玄英挺的眉峰轻皱了下,薄唇紧抿,没有接话。 江鸾点头,想起老婆婆临走时说的话,以及墨清玄的执意阻止,她眸底的笑意不由得敛了去,声音轻缓中透着一丝压抑的情绪: “嗯,是的,我妈妈是被人下了降头术,婆婆说,我妈妈会被人成功下降头,是有身边的人,在牵线搭桥。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会是谁。” 墨清苒眉间泛起诧异之色,眸子定定地看着江鸾,问: “什么意思?” 江鸾轻蹙着眉,想起老婆婆说的那些话,下降头需要的条件,清丽的脸蛋上,不由得泛起一层清冷,声音染了几分情绪: “下降头,除去需要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另外,还需要让对方喝下一些东西,能知道我妈妈生日的人,没有多少。还能让她喝下那些东西的,更是少之又少。” 墨清苒听到这里,神色变了变,有些生气地说: “按你这样说来,当初害了白姨的人,竟然是和我们熟识的人,鸾儿,这事不能这样算了,我们一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绝决不能轻饶。” “虽然已经过了四年多,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就像鸾儿说的,知道白姨生辰八字的人,就那么几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白姨身边亲近的人,在不知情的状况上,被利用。另一种,是有心接近,并套出了白姨生辰八字的。” 主驾座里,墨清玄凉薄开口。 他的意思,很明显,故意接近,能套出白鸽生辰八字的,更是不多,最大可能的,就是她和小璐要好的朋友,或者是白谨,楚欢,江博。 就那么几个人,在墨清玄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石铭洋。 他符合所有的条件,不仅会巫术,还四年前就有目的的接近江鸾,对她各种好。 “那会是谁?” 墨清苒皱着眉头沉思,她刚回来,对A市的情况不熟悉,不知道石铭洋又成了她哥的情敌,如今还对鸾儿有心思。 想了想,随口问: “会不会是你和小璐的朋友,我虽然知道白姨的生日,但并不知道白姨的生辰八字呢。” “我现在还知道。” 江鸾也像墨清玄一样,猜测着会不会是石铭洋,她准备找个机会探他口风。 据老婆婆描述,被下了降头的人,不是立即就疯颠,而是有一个过程,还要看那人的承受能力,如今细细想来,自从她爸爸离开后,她妈妈的情绪就不稳定。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下了降头的,却是不知。 “你除了我们几个玩耍外,不是还和那个李蕊晴关系很好吗,她好像也知道白姨的生日,我记得她去过你们家几次的,会不会是她?” 墨清苒努力的回想着当年的事,江鸾眸光变了变,心里,并不希望真的是李蕊晴,但苒苒这样一说,李蕊晴和石铭洋的可能性,一样的大! “不确定,她是问过我妈妈的生日什么时候,但是,具体的生辰八字,我记得没有告诉过她。” “也许她偷听呢!” “找个时间,我试探一下她。” 江鸾想了想,做出决定。 远远地,墨宅如画的景致跃入视线,透过车窗玻璃,看见墨宅大门口,停着一辆出租车! “咦,怎么有出租车停在那里?” 墨清苒好奇的指着远处,停在柏油路边的出租车,玉兰花香随着清风拂鼻,钻入呼吸,沁人心脾。 江鸾也看见了那辆停在路旁的出租车,不见外面站着人,人应该坐在车里的。 墨清玄减了车速,奢华迈巴赫缓缓靠近墨宅大门,路旁的出租车,车门在这时打开,有人,从车里出来。 看清楚从车里下来的人时,江鸾秀眉轻轻蹙起,似水的眸子里,泛起几分凉意。 张神婆来墨宅做什么? 还带着一个年轻女子,想来就是她昨晚说的,她孙女,叫什么敏敏来着? 江鸾下意识地看了眼前开车的墨清玄,又透过车窗玻璃看向站在路旁,朝迈巴.赫望来的女人,一身惹火的红色衣裙,大波浪卷发,身材性.感,给人一种天生尤物的感觉。 江鸾眸子眯了眯,那女人,长得是漂亮,却浑身透着俗气,让她联想以了‘应.召女郎’,怎么看,也不像是刚从校园里出来的学生。 “鸾儿,那个俗气的女人是谁?” 听见苒苒的话,江鸾忽然笑了,她们的审美观,一直都相近的,她刚觉得那个叫张敏的女人俗气,她竟然就说了出来。 “鸾儿,你也觉得俗气是吧?” 墨清苒是何等聪慧的女子,从鸾儿的笑容里,读懂了她的意思,她眉眼间也绽放出灿烂的笑。 眯起眼睛盯着那个站在路旁,直勾勾这个方向,不知是盯着她哥的豪车,还是盯着她哥,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女人,冷嗤一声,毫不客气地贬低: “这个女人不仅俗气,还是个虚荣又拜金,像是八辈子没有见过男人似的,哥,你什么时候认识这种女人了?” 墨清玄嘴角抽了抽,淡漠地答道: “我不认识!” 墨清玄想无视张神婆和她孙女,把车开进墨宅的,但张神婆拉着她孙女挡在了大门口正中间。 他深暗的眸子里迸出一抹冷厉,还是踩了刹车。 “大公子,我和敏敏在这里等您好久了!” 张神婆见他降下车窗,立即拉着她孙女走过来,献媚地对墨清玄介绍她那‘漂亮优秀’的孙女。 刚才,张敏是隔着车窗玻璃,看不清墨清玄的长相,此刻,他降了车窗,她看清了车里的男人,顿时惊艳得呆住。 这是一张怎样俊如雕刻的五官,那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薄如翼……她搜刮脑子想着能形容了的词语。 她最喜欢的,是他那双眼神,不像别的男人看见她,就露出垂.涎之色,他高贵清冷,那种天生王者的气质。他看她的眼神,虽然又冷又凉,却还是让她一颗芳心扑扑乱跳。 那妆容精致,迷倒过无数男人的脸蛋上泛着一层薄米分之色,在阳光下,额头隐隐沁出一层细汗,若是别的男人看了,肯定生出怜惜之情。 但墨清玄不是别的男人,别说张敏这种俗气,香水味刺鼻的女人,就是出身豪门,真正的名媛淑女,他也从不放眼里。 这个世界上,能吸引他目光的,只有江鸾一个! 他眸光凉凉地扫过张敏就移开了,看着张神婆时,眉情间,毫不掩饰他的不悦,声音淡漠沉冷,带着一分冬的凉意: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连‘张婆婆’那客气的称呼,也都省了,可见,他墨大公子真的很生气,她竟然不经同意带着孙女来墨宅。 她孙女还用那种恶心眼神看着他。 张神婆脸色僵了僵,有些尴尬墨清玄的冷漠态度,她自是看出来,墨清玄不欢迎她们祖孙二人。 她牵强地笑笑,眼睛往后排看了看,说: “我听说今天墨小姐回来,正好敏敏今天也到A市,就想着带她过来,和墨小姐认识认识,大公子,除此外,我还有事想跟你说。” 墨清玄眸底的冷意更浓了, “什么事?” 语气沉郁中透着不耐烦,并不看张神婆,眸光盯着方向盘,后视镜里,是简炫的车从远处驶来。 “是关于姜氏的事。昨晚江小姐拒绝了我的提议,我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张神婆连忙说。 “那件事,改天再谈,我今天没时间。” 墨清玄好看的眉峰皱了皱,表明了不想再因为她浪费时间,他手指一按,车窗玻璃迅速的关上。 车窗外,张神婆倾刻间,脸色变了几变,隔着玻璃窗,提高了声音: “大公子,我还有一件事!” 墨清玄脚下油门一踩,迈巴.赫开进了墨宅,张神婆牵着她孙女,想跟着进去黑宅,却被站在门口的保安拦下。 “我是大公子请来的神婆,有事和大公子商量。” 张神婆语气不好的冲保安喊,后面,喇叭声响,简炫骚包的跑车从她面前驶过,也进了墨宅,保安无视她的解释,没有大公子的命令,根本不会放她进去。 大门,在她们祖孙两人眼前关上! 张神婆脸色再次变了几变,眼里闪过阴狠之色,隔着雕花大门,看着里面,墨清玄和江鸾等人下车。 她低声对身旁的张敏说: “那个短发的女人,就是墨清玄的未婚妻,他很爱她。” 张敏鄙夷地撇撇嘴,眼神冷冷地看着江鸾,看着他们一行人沿着柏油门,朝主宅走去,她语气坚定地说: “奶奶,我要墨清玄,他是我这么多年见过,长得最帅,最有气质的男人,我这些天查过资料,墨家是A市第一豪门,我要是能成为墨宅少奶奶,那我们就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成了墨家少奶奶,她哪里还需要去拼命找工作,她只要享受就行了。 张神婆皱了皱眉,拉着她回到车上,才说: “墨清玄很不喜欢你,看来,我们这个方法行不通,得想别的办法。” 张敏眼底迸出一抹阴冷,咬牙切齿的说: “奶奶,墨清玄敢不让我们进去,你一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张神婆为难的皱眉: “我们连墨宅都进不了,有些事,怕是做不了。” 她要是能进墨宅,过不了多久,就能让墨清玄听她的,可是现在,墨清玄不让她进。 “那就先除掉那个叫江鸾的女人,我看她就是一个只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女人。” 张敏自己不要脸,却说人家江鸾只会勾.引男人。 说完,她拉过安全带系上,发动车子,离开墨宅。 来的时候,为了方便,她们特意租了这辆车。 张神婆从后视镜里看着淡出视线的墨宅,那么奢华气派,景致如画的地方,要是她能住进来,这一辈子,就死而无憾了。 “除掉江鸾容易,我昨天晚上已经拿以了她一根头发,再想办法得到她的指甲,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就能让她像她老妈一样,疯颠地过一辈子,就不信墨清玄会要一个疯女人。” 昨晚在水塘边,她靠近江鸾,就是为了拿到她的头发。 #已屏蔽# 墨宅 一行五人,刚好把柏油路排满。 墨清苒听江鸾简单的说了那个张神婆的身份,眉心紧紧地蹙了起来,对一旁的墨清玄说: “哥,我和鸾儿一样,觉得那个张神婆不靠谱,你还是赶紧把她打发走吧。” 刚才,那个张神婆和她孙女的目的很明显。 不仅是苒苒,乔以夜和简炫也同样的态度: “玄哥,我也赞成苒姐的意见,那个张神婆的孙女看见你,就一副恨不得把你吃了的表情。” 简炫符合地点头: “玄哥,你赶紧把那两个女人打发走,阿峻和阿扬真不会办事,请来的都是什么神婆,回头我再帮你特色一个,我的眼光,保证比阿峻和阿扬强。” 墨清玄英俊的眉宇间罩着一层阴云,张神婆还是有些本事的,虽然不及救了鸾儿的那个老婆婆,但她能见到姜氏,又懂得下咒和降头术之类的东西。 他必须得好好的想想,怎样让她离开。 其实,他和他们一样,觉得张神婆不可留,特别是昨晚,张神婆提出对付姜氏的女儿,以威胁她。 虽然那是一个方法,但从她的行事,看得出她的人品,并非什么良善之辈,刚才她又提起那件事,说自己想到了办法,具体什么办法她没有说,他也没有给她说出来的机会。 她说出来的条件,定然是让他带着她们祖孙二人进墨宅。 墨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江鸾把墨清玄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淡淡地说: “请神容易,送神难。那个张神婆把她孙女都喊来了,定然是不打算轻易离开的了,如果她心存不善,那不如把她留在眼皮子底下,她做了什么,也好知道。” 她说的,正是墨清玄心里所想。 墨清玄眉峰动了动,薄唇轻抿: “鸾儿说的不错,就算我们请错了人,也不能随意赶走。” 巫师一类的人,得罪不好,就会惹祸上身,特别是张神婆还是有点本事的巫师,换作以前,墨清玄或许不相信,但经历过白鸽疯颠四年的事,他现在,不得不小心。 简炫眉头皱了皱,但不得不承认,墨清玄的考虑,是必要的。乔以夜哼了声,冷冷地道: “要是张神婆真敢存什么心思,或者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第一个不饶她。” “算了,静观其变吧,今天是替苒苒接风洗尘的日子,不要因为一个张神婆坏了大家的兴致。” 江鸾笑着结束这个话题,谈到张神婆,她就会想起救她的那位婆婆,现在她觉得,借别人的能力,真不如靠自己! 她轻抿唇角,敛了眼帘,遮去眸底一闪而逝的情绪,身旁,墨清玄却还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眉峰轻凝,语气微显生硬地说: “张神婆不靠谱,不代表别的神婆也不靠谱,阿炫,你刚不是说自己的眼光好吗,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找一个靠谱的,修为高的神婆来!” “好,玄哥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简炫拍着胸口保证。 转了弯,主宅一幢幢红砖瓦漆出现在眼前,右边的水榭凉亭里,坐着一群人,有江鸾的妈妈——白鸽,李靳的妈妈——李诗雨,程子骞的妈妈——苏琳,还有乔以夜的妈妈——夜紫,以及得知苒苒今天回来,往后打了行程的颜洛橙和白谨。 主宅里,墨尚术和赵芸两人想来是得到了消息,正从花开绚丽的花园里走来,墨清苒眼睛一亮,飞快的奔过去,喊了声‘爷爷,奶奶’,扑进两位老人怀里。 “苒苒,你可舍得回来了,奶奶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赵芸抬手拍着苒苒的背,脸上满满的皱纹都因见到孙女高兴得绽放开来,旁边,墨尚术慈爱的打量着苒苒,心疼地说: “国外的食物就是不如自己家里的,苒苒比起以前又瘦了。” 墨清苒挑眉一笑,娇声道: “爷爷,我这是标准身材,一点不瘦,鸾儿比我还瘦呢!” 她一手挽着墨尚术,一手挽着赵芸,走向众人,站在几步外的江鸾听见她把自己牵扯进来,嗔她一眼,又笑说: “苒苒,你也没比我胖到哪里去!” “你们都得好好补补,从明天开始,我让厨房给你们每天炖汤,你们两个都必须喝。” 赵芸笑着瞪她们一人一眼,下达命令,站在江鸾身后的墨清玄勾唇一笑,幸灾乐祸的口气: “这个主意不错,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早中晚,每顿一碗汤,为了让奶奶监督着你们,鸾儿长不出十斤肉,就不许搬出清鸾苑,奶奶,我这个建议如何?” 江鸾无语望天,墨清玄这个阴险的家伙,还真是见缝就插针,逮住机会,就让她搬进清鸾苑,主角分明是她,却不征求她的意见,寻问墨奶奶。 墨奶奶巴不得他们马上领证,当然会同意啦! 墨清苒眸光流转,暧.昧地笑: “哥,你这是想先上车,后补票吗?要我说,你赶紧和鸾儿领了证,她不就在清鸾苑住一辈子了吗?” 江鸾皱眉,这两天是怎么了,每个人都提到领证的事。感觉到左边投来的炙热眸光,她抬眼,视线正好撞进墨清玄幽深炙热的眼眸里。 他的沉默,胜过了万语千言,她的心跳,在漏了两拍后,以狂乱的速度跳动! #已屏蔽#   ☆、127 我是老板,还是你 江鸾敛下眼帘,避开墨清玄炙热如火的眸光,轻抿唇角,试图平息心里因他而泛起的涟漪,却不想,耳畔突然一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墨清玄上前了一步,众目葵葵之下,竟然倾身过去,性感的薄唇贴着她耳朵,嗓音低沉磁性的落在她耳畔,伴着温热阳刚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她耳膜,直击心脏: “鸾儿,不是我一个人觉得该领证,大家都这样认为,要不现场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如何?” 江鸾心狠颤了下,耳根处,因为他的气息而泛起一层薄米分,一直蔓延到白希的脸颊上,抬眼就瞪他。 墨清玄眸光不躲不避,眸底笑意深深,很满意地看着她为他脸红的样子,她肌肤本就细嫩,凝脂如玉的那样,如今泛起一层米分红,让他有种想伸出手去掐一把的冲动。 “哈哈,阿玄,你就这么肯定,我们大家都会帮着你?” 旁边,颜洛橙笑着插话进来,见鸾儿瞪着阿玄,她两步上前,手搭上鸾儿肩膀,护短的说: “鸾儿,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姑姑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不答应家他,姑姑一定帮着你,不让他们合起伙来逼你就范,就算是生了个小阿玄,也姓江。” 江鸾本来就脸皮薄,虽然从小到大被她们这些长辈取笑,但她还是没有练就墨清玄那样一张比城墙都厚的脸皮。 颜洛橙如此一说,其他人也纷纷发表意见,但大多数,都是站在阿玄那一边,说希望他们立即领证的。 白谨和颜洛橙两人,真是充分发挥了娘家人的立场,只要鸾儿不愿意,她们就一样的不愿意。 “就算鸾儿生了孩子,也是我们墨家的重孙,当然要姓墨的,阿玄,你和鸾儿可不能奉子成婚,还是赶紧的把证领了,再举行个盛世婚礼,让全世界都知道,鸾儿是我们墨家的人,就没有人和你抢鸾儿了!” 赵芸还是和当年一样的性子。 颜洛橙只是笑笑,没有再接话,对赵芸,她一直没有多少的好感,当年她对楚楚那些伤害,在她心里,永远都无法抹去的。 夜紫见他们讨论得欢,转头,低声问儿子: “以夜,你妹妹呢,怎么不见她跟你们一起来这里,是回家了吗?” 乔以夜还没答话,他身旁的简炫就接过话说: “以薰坐靳哥的车,可能现在还在路上,一会儿就到了。” ================分割线==================== 乔以薰和李靳,真的还在路上。 车厢太过狭小,空气太过稀薄,温度,还太过冷! 上车后,李靳没有质问乔以薰,只是一直释放着那可以把人冻结的冷冽气息,让身旁的人,犹如置身冰窖。 在他强大的冷气场里,乔以薰坚持了十来分钟,怕自己再坚持下去,会窒息而死,她只好没有骨气地投降。 抬起小脸,用那讨好的眼神,像一条*物狗一样的,望着身旁冷酷的主人,笑兮兮地喊: “总裁!” 身旁的男人对她置之不理,颀长身躯坐得笔直,深邃的眸子专注的看着前方路况。 乔以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小脸上,笑容再灿烂一分, “总裁,要不在前面停车,我来开,您坐到后面去休息吧!” 她自己都直敢一身鸡皮,不信恶心不死身旁的男人。 可能真的被她恶心以了,李靳眉峰终于蹙了蹙,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的冷寒如冰了。 这个方法不行,乔以薰只好换一种方法,像演戏一样,脸上的笑容说收就收,那晶亮的大眼睛眨了几眨,迅速的泛起一圈圈地委屈,只差落泪了,声音万般自责内疚: “靳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求求你,别用这种刑法,咱们换种刑法好不好,你骂我一顿,凶我一顿,或者吵我一顿,只要别动手就行!” 她最怕疼了,要是挨打,肯定不行的。 挨骂又不痛,她左耳进,右耳出,然后就随风吹散了。 唉,她都出国躲了这么久,他怎么还不消气呢! 李靳从后视镜里看着她那张伪装出可怜兮兮,其实心里一点自然醒悟,知错的想法都没有,他眸底不由得冷了冷。 “我为什么要骂你,你从小到大就是这样,闯了祸就逃,让人跟在后面给你擦屁股,乔以薰,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担当,懂得责任?” 乔以薰抿紧了唇,敢怒不敢言。 他说得那么难听做什么,她这叫三十六计,逃为上策! 闯了祸,该逃的时候不逃,还等着他和清玄哥把她生吞活剥了啊,还有,她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他说什么擦屁股,也太不文雅了,亏他表面看着像个气质优雅的绅士,其实,却一点涵养都没有。 至于责任嘛,她当然有,她那是善良,不忍心看着鸾儿姐被清玄软禁,路见不平还一声吼呢…… 身旁,突然一道阴风吹来,乔以薰身子一颤,连忙收起心思,听着李靳声音沉冷的警告: “有本事你嘴上说出来,别在心里悄悄地骂人!” “我没有骂人,是为自己辩驳。” 乔以薰心一横,有什么不敢的,她从现在开始,还真不受他的欺压,有话就说,反正她已经旷工半月了,大不了另谋高就,想请她的公司,一抓一大把呢! 李靳深眸锐利的眯起,轻勾嘴角,冷冷地问: “你辩驳什么,说出来,我听听?” 乔以薰下意识地挺直胸脯,说就说,她狠狠抿唇,大声地说: “你说的那些都不对,第一,我闯了祸就逃是形式所迫,事后,我不是一样回来了吗?第二,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你以后不许再说什么擦屁股什么的,让人听了,还以为我们有什么呢?” 李靳眉峰一皱,半眯的眸子里迸出一抹犀利,声音发沉: “继续说!” 乔以薰哼了一声,才又说: “第三,我不仅懂得责任,我还乐于助人,美丽善良,不像你和清玄哥,一样的阴险腹黑,鸾儿姐被他软禁,一点都不开心,我为什么不能帮她,再说,我只是给了她手机,并没有告诉她,白姨的消息……” “你还敢说,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阿玄是从哪里截住鸾儿的?你可知道,她是和石铭洋在一起?” 李靳严厉的质问,那天晚上,墨清玄有多恼,他是知道的。 偏偏乔以薰背着他把手机给鸾儿,被阿玄质问时,他还一头雾水,最后害得他大半夜的睡不成觉,往s市送衣服。 那几天,墨清玄都没给他好脸色看过! 乔以薰被他严厉的语气一问,心头倏地窜起了一股怒火,想也不想就回道: “你凶什么凶,鸾儿姐和石铭洋在一起又怎样,谁规定鸾儿姐除了清玄哥就不能和别的异性接触了?” “你这话最好给我吞回肚里,要是让阿玄听见,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李靳眸光凌厉地扫过她,到国外半月还长本事了? “我就说,鸾儿姐还没有嫁给清玄哥呢,他就霸道的什么都管,她要是嫁了,他岂不是看都不许她看一眼其他男人,清玄哥就是太霸道了,要是我男朋友那样,我早就踢了他了!” “你有男朋友?” 李靳从她一长串话里抓住最重点,语气凉薄的问。 “我将来会有的。” 乔以薰瞪他一眼,说起男朋友,她就来郁闷。 以前,她也喜欢过一个男生的,那是高中的时候,她喜欢隔壁班一个男人,结果,那个男人没几天就悄无声息的转学了,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要是有一天能再见到,一定要问问原因! 李靳把她‘思.春’的表情看在眼里,眸光深了深,又转过头,看着前方,沉声道: “你旷工了半月,按之前签的合同,今年的薪水都没有了,而且,所有的周末和假期都取消,每天都要上班,并且随叫随到,听我使唤!” “凭什么,我有请假的!” 乔以薰忘了这是车里,气愤之下,腾地站起身,脑袋撞上天花板,顿时痛得她眼前一片星星闪烁,清亮的眸子里噙了泪花,连忙用手捂着脑袋,含恨地瞪着身旁的罪魁祸首。 李靳眸底隐过一丝担心,见她没有被撞傻,很快又恢复了冰冷的神情,懒得理她。 “我真的有请假,李靳,你不能这么不讲理,我要辞职,我不干了!” 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要翻身家奴当主人,她恨恨转身就去打开车门,心里有些恼怒,刚才她没有寄安全带,他怎么开车的时候不提醒她? “乔以薰!” 李靳低声喝斥,乔以薰开车门的动作顿住,转头朝他看来。 车门锁着,原本她也打不开,只是想通过这行为来威胁他,但看见他阴沉的表情时,她的心又微微一窒。 被欺压了许多年,对身旁这个男人,还是有些害怕的。 李靳从镜片里看着她又气又恼又有些怯弱的表情,打鼻孔里冷哼一声,让了一步,说: “周末没事的时候,你可以休息!接下来要是表现好,我会每月给你零花钱。” 乔以薰委屈地抿着唇,虽然不满,但也知道,这是李靳做出的让步,她再不满,也没有用了。 谁让当初她是闯了祸,进他公司的时候,签定了不平等条约的呢。她虽然是乔家千金,但却可怜兮兮,每月零花钱还要自己挣。 人家都是儿要穷养,女儿富养,可是她父亲却把她也和她哥哥一样的放养着,要求他们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虽然她妈妈时不时的也会给她钱花,但她不是那种喜欢问家里要钱的女孩子,她已经习惯了独立,靠自己养活自己,再说,她付出了劳动,李靳给她工资,是天经地义的。 她自己不能不要,有一分,是一分,有,总比没有强。 思考了片刻,她生硬地说: “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还有,你上次答应过,秋款要给我一套的,不许耍赖。” “我又不是你!” 李靳又冷又凉的加他一句,就在乔以薰在心里期待着秋季主打款珠宝饰品时,身旁的男人,又补充一句: “明晚跟我一起出席富新李董事长的六十寿宴!” “为什么不让李秘书或者陈秘书陪你去?” 乔以薰诧异的问,之前出席各种宴会,都是由他两名首席秘书陪同,当他女伴的,有一次他带她去,结果嫌她不够淑女,不够圆滑,这不好那不好的,从那之后,再也不喊她去了。 “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 乔以薰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瞪他一眼,转过头不再理他。 =================分割线================= 墨宅 不知是谁提起吃燃烧,一群年轻人,就真的在草坪上,烤起了烧烤吃,楚欢和墨晋修两人,下午也没有上班,不仅如此,还把黑鹰,程景渊,乔睿几个人都叫了来。 江博虽然不在了,但酒桌上,还是有他的杯子,并提议,下午一起去墓园看他。 望着酒桌上谈笑风生的几人,白鸽心里不由得涌上一层浓浓地伤感,曾几何时,那桌上,有着最吸引她目光的挺拔身影。 可现在,望过去,只是一个空空的位置,和一杯无人饮的酒。 几米外,江鸾站在长桌前,正把烤好的食物装盘,眼角余光撇到她妈妈望着前方出神的表情,她捏着烤串的力度悄然一紧。 妈妈表面上说不想打扰爸爸,可心里,却是分分秒秒都思念着的。 “鸾儿,这几串也熟了。” 左边,墨清玄磁性温润的嗓音传来,她连忙收敛思绪,‘哦’了一声,把烤串装好盘,让乔以薰端到几米外,给喝酒的几位长辈。 走到墨清玄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烤串,听见他低声说: “这几串先放着,等我手里这些烤好了,我们给江伯伯送去。” 江鸾一怔,愕然抬头,墨清玄深邃如潭的眸子里泛着丝丝暖意,她心,不受控制地一颤。 刚才她想什么,他已经知道了吗? “你脸上都写着呢!” 墨清玄莞尔一笑,语气温和的说,不仅是她刚才的表情,就连白鸽刚才望着那空位置伤感的表情,墨清玄也是看在眼里的。 江鸾心里流过一丝暖意,轻轻点头,说: “好!” “对了,你能联系到老婆婆吗,我派了人去找她,结果差点把雁儿山翻了过来,都硬没有找到她,她是不是没有回雁儿山。” 墨清玄的话太过跳跃,江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清弘水眸茫然的眨了几眨,眉间泛起疑惑: “你找婆婆做什么?” “别紧张,我那天晚上,发现婆婆身体出现了问题,但当时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后来想想,虽然她很可恶的逼迫你当徒弟,还阻止你和我在一起,但到底她曾经救这你的命,又让白姨康复过来,我就派了人去找她,谁知道怎么都找不到。” 说到最后,墨清玄耸耸肩,一副本来不想告诉江鸾的表情。 江鸾脸色变了几变,眸子里的惊愕被担心替代,她想起婆婆说,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话,连忙问: “婆婆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墨清玄眉宇间泛起一抹凝重,不想让她担心,轻描淡写的说: “有我在,你放心,只要找到她,能配合治疗,都不是问题。” “婆婆有用手机,不过,在雁儿山里,可能手机没信号,我试一下,看有没有人接听。” 她正想把手里的烤串放下,掏出手机打电话,手上突然一空,转头看去,只见墨清苒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旁,手里正拿着从她手中‘夺去’的烤串,眸光探究地看着她: “鸾儿,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放心吧,我知道这些烤串,是给江伯伯的,我不会偷吃,我先装起来。” 苒苒俏皮一笑,转头手一伸,一个碟子就到了手里,她把烤串放进碟子里,又问清鸾: “鸾儿,我刚才听见你和我哥说什么老婆婆,你们是要去找老婆婆吗,带上我一起吧,我也想见见老婆婆有多厉害。” 江鸾原本的忧心被墨清苒玩得熟练的隔空取物给冲散了些许,掏出手机说: “没有,阿玄说婆婆身体出了一些问题,我打电话看能不能联系到她,要是联系不到,我就得真得去一趟雁儿山找她了。” “鸾儿,那你还是别打了,我们直接去吧!” 墨清苒一把抓住江鸾的手,对皱眉的墨清玄说: “哥,老婆婆是被你气走的,你应该亲自去请她回来才对,你要是担心老婆婆不买你的帐,就带上我,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说服老婆婆,既让鸾儿学本事,又不阻止你们结婚。” 墨清玄眸光划过一抹深邃,墨清苒的话,他不是不动心,但是,去了雁儿山,他怕一切不受自己掌控。 原本,老婆婆有病的事,他都不想告诉鸾儿,派了人暗地去寻,要不是昨晚接到电话,说找不到那个老太婆。 而刚才,又看见江鸾因为她爸爸而悲伤的样子,他心里一软,就说了出来。 去雁儿山,正是江鸾的想法,听见墨清苒这样一说,她也转眸看向墨清玄。 她是想征求他的意见,如果可能,她当然希望他支持她,同意她跟婆婆学巫术,还希望他耐心一点,一起努力,说服婆婆。 如果是以前,她定然不会用征询墨清玄的意见,但如今,她却希望他能支持自己。 “好吧,明天我们一起去雁儿山。” 墨清玄犹豫了几秒,遂了她们两个的意。 墨清苒眉眼间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狗腿地夸到: “哥,你真好,来,你歇会儿,我来烤,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江伯伯。” 墨清玄今天烤的这些,全是江伯伯喜欢吃的,聪明如她,自然知道,他们一会儿要去墓园,而她也几年没有去看过江伯伯,很是想念。 “嗯,好!” 墨清玄不和苒苒抢,很‘大方’的把位置上给了她,他则转身,从简炫手里接过一串刚烤好的鸡翅递给江鸾: “阿炫的手艺虽然不如我,但勉强还是可以吃些的。” 他的话音落,简炫俊美的脸庞上一阵风云变化,片刻后,大声抗议: “玄哥,你也太损了吧,表扬自己就算了,还要贬低我,我要是将来找不到女朋友,你可要把鸾儿姐让给我。” 清鸾和墨清苒被简炫那委屈又愤恨的模样逗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阿炫,你要是不想英年早逝,最好是别跟我哥抢鸾儿。” 墨清苒好意提醒,简炫他们几个,一被她哥惹恼了,就拿要抢他的鸾儿作威胁,可是,她哥哪里是能被他们威胁的。 只见他神色淡定,眸底一片无波无澜,云淡风轻地回道: “你不就是要女朋友吗,明天我把你的信息放到各大婚介网站以及婚介所,别说女朋友,就是一天换一个,都不成问题。” 简炫嘴角一阵猛抽,自认倒霉的双手合十拜墨清玄: “玄哥,你以后想怎么损就怎么损好了,反正群众的眼睛是明亮的,我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不怕你贬低!”   ☆、128 那个帅哥是不是喜欢你 ======================================================= “哈哈,阿炫,你这也投降得太快了,玄哥一句帮你找女朋友怎么就怕了?” 站在简炫身旁的乔以夜接口,笑的人,可不只他,还有江璐,程子骞,李靳等人。 几步外,李诗雨几个妈妈级别的女子围坐一桌,看见烤炉前热闹的画面,也纷纷露出笑容。 “鸽子,你家小璐,我替我们子骞要了哈,你可别把她嫁给别的人。” 苏琳自烤炉的方向收回目光,对身旁的白鸽说,闻言,李诗雨也打趣的说: “夜紫,你家以薰,我也替阿靳要了,这些年,我是越来越喜欢以薰了。” “你们怎么这样,几个女孩儿都挑完了,我儿子要是回来可怎么办?” 颜洛橙不满的抗议,夜紫笑着说: “你家儿子二十多年前就拒绝了我家以薰的,现在我可做不了主。以薰被你儿子欺压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两人擦出火花,我看有点悬。” “那就给我家儿子留着。” 颜洛橙哈哈一笑,李诗雨嗔她一眼, “颜,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儿子是抢不过我儿子的,他们有没有擦出火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儿子肯定喜欢以薰,我和阿时也喜欢以薰当儿媳,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旁边几人嘴角抽搐: “诗雨,你这也太霸道了,可怜的以薰,被阿靳欺压了二十多年,难道一辈子都要被欺压下去,那也太可怜了。” 楚欢故作惋惜的说。 “什么嘛,我家阿靳对以薰很好的,还没有阿玄欺负鸾儿欺负得多呢,这几个孩子里面,最最霸道的人,就是阿玄了,他要是对鸾儿多一些温柔,指不定你早就抱孙子了。” “也不一定,他们两个都那性格,要是阿玄真温温柔柔的,鸾儿肯定看不上他了,还好他够霸道,要不然,不说远的,就现在,他们也不可能把米煮熟啊,既然米都煮熟了,那离抱孙子还会远吗,是吧,鸽子,你离抱外孙也不远了!” “说得是,阿玄虽然霸道,但他和鸾儿吵吵闹闹,这么多年用着与众不同的方式相处,感情却丝毫不比别的情.人差,还好鸾儿当年没事,要不然……” 颜洛橙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后面的,大家都懂,白鸽脸色微变了下,想起了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她心里,就一阵难以压抑的抽痛。 一只手伸过来,突然握住她的手,白鸽抬眼,看向颜洛橙,她微笑地说: “鸽子,我哥肯定希望你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别时时刻刻为他难过。” 面上虽然在笑,但颜洛橙心里,却在落泪,不仅白鸽想江博,她也想她哥哥。 白鸽点头,回她一个牵强的笑,声音轻柔中透着坚强: “放心,我没事,鸾儿和小璐都能坚强地挺过来,我是她们的妈妈,知道自己的责任。” 何况,她还知道她的阿博在等着她。 等几十年后,她老了,阿博不知会不会嫌弃她! “嗯!” 颜洛橙轻轻拍拍她的手,在他们所有心里,江博并非死了,他们只是当他出差了,这么多年,没有人把他忘记过。 每一次聚会,墨晋修都会把江博的位置空着,给他倒满酒,一转头,好像旁边的位置,还坐着相交几十年的兄弟。 不想让白鸽难过,楚欢转了话题,把话题转到那群孩子身上,伤感的气氛很快又温暖起来。 烤炉旁,墨清苒把手中的烤串烤熟,又利用她的超能力,隔空传物地把之前放在桌上的盘子‘端’了过来,将烤串放在盘子里,问站在旁边的说话的墨清玄和江鸾: “哥,鸾儿,我们现在去看江伯伯吗?” “嗯,现在去,小璐,你们就不用去了,继续把这些食物都烤熟,我们三个去,一会儿就回来。” 墨清玄见另个炉子前的江璐看过来,他稍稍提高了声音,他们三个人代表就行了,太多人去,会打扰了江伯伯。 “好!” 江璐点头,她随时都可以去看爸爸,不用非得今天去。 他们这群人,对于墨清玄的话,几基本都是听从的,因此,没人反对。 墨清玄又让墨清苒准备了酒和其他几样江博喜欢生前喜欢吃的食物,三人一起赶去墓园。 =======================分割线=================== 墓园里,不论春季秋冬,都很静谧,连风,都是轻柔的,拂过耳畔,像是亲人的思念。 江鸾从车里下来,抬眼望去,越过一座座墓碑,定格在某一处,心里,便不由自主的泛起一层细密的难过。 墨清玄走在前面带路,墨清苒和江鸾跟在后面,三人走过长长的大理石台阶,又绕过一排墓碑,来到江博的墓碑前。 小心翼翼地,把酒和菜,以及烤串都摆放在墓碑前,对着墓碑无恭敬的做了三个揖,江鸾才轻声开口: “爸爸,我们来看你了,苒苒今天刚回来,大家都在墨叔叔家聚会,妈妈的‘病’也好了……” 墨清苒眼睛泛起湿润,江鸾轻柔的声音钻进耳膜,让她有种借觉,江伯伯没有离开,正微笑地听着鸾儿说话。 “江伯伯,我从国外给你带了礼物,而且,我一回来就来看你了,我是不是很乖,我跟你说,我哥和鸾儿很快就要结婚了,小璐也有人喜欢着……我们大家都过得很好……” 墨清玄安静的站在旁边,身姿挺拔,如松如竹,见鸾儿和苒苒两人落泪,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一人一张。 “你们别哭,江伯伯并没有离开我们。” 墨清玄轻声说,在他心里,江伯伯一直还活着的。 “嗯,我只是太想爸爸了,原本七月十五那天可以见到爸爸的,可是……” 江鸾说起这事,心里都抑制不住的难过,身旁,墨清玄眸色微变了下,显然也是内疚的,不为别的,只为这一件事! “等找到老婆婆,我一定说服她,让你们见到江伯伯。” 沉默片刻后,墨清玄轻启薄唇,坚定的说。 他不信那个老太婆就不怕死,她病了总要治吧,那天晚上,是被气得太狠,他才忘了。 江鸾看他一眼,眉心轻蹙, “老婆婆知道她自己有病的,你的方法未必可行,不要适得其反才好,到时还是我和老婆婆说吧。” “也好!” 墨清玄点头,算是答应她,不会再去惹怒老婆婆。 …… 从墓园下来的时候,有人抱着鲜花下面上来。 墨清玄眸子锐利地眯了眯,眸光冷冷地看着迎面而来的男人,身旁,江鸾眸子里也闪过诧异,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墨清苒。 “鸾儿,我对你说的那个瞬移……” 墨清苒没有在意从下面上来的男人,她正对鸾儿说的瞬移好奇,听起来,好像比她的隔空取物更加厉害的样子。 “嗯,到时你自己问婆婆吧。” 江鸾微微一笑,轻声回答她的话。 之前,墨清玄告诉她,他删除了苒苒关于裴北川的记忆,她还有些怀疑,觉得不可能那么彻底。 哪知,现在苒苒和裴北川对面走过,竟然真的完全不认识他了。 和陌生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走到车前时,墨清苒才皱眉,低声说: “鸾儿,刚才那个帅哥,是不是也喜欢你,他看过来的时候,我哥那张脸,真是阴云密布啊。” 江鸾嘴角抽搐,墨清玄那删除记忆的本事,真是厉害,苒苒不仅忘了裴北川,还以为他刚才看的人,是她? 她看了眼坐进主驾座的墨清玄,拉开车门,淡淡地说: “人家要看也是看你这位大美女啊,有你在,我哪里能吸引帅哥眼球。” “哈哈,他看我的吗,要是知道我的厉害,就不敢再看了!” 苒苒挑眉,之前在国外,有个自以为长得帅的男人,上前来搭讪,她置之不理,那人还死皮赖脸,结果,大冬天的,身上只剩下件打底的秋衣秋裤,当场就吓得像见了鬼似的,晕了过去! “上车吧!” 江鸾打开车门,要是以前,她肯定会调侃苒苒,但现在,她不能在她面前谈裴北川。 隔着长长的石阶,裴北川身影萧索地站在大理石台阶上,背后一片寂廖。视线所及,黑色迈巴赫越行越远,不多时,就消失了去。 他拿着花束的手指,力度悄然收紧,漆黑深暗的眸子里,染着无边的寂廖! 她,竟然不认识他……   ☆、129 做贼心虚 裴北川薄唇抿成凉薄的直线,黑如瞿石的眸子里,是望不见底的寂廖和沉寂。 她,竟然忘了他…… 完全不记得,好像他们从来都不认识一样。 墨清苒不会知道,她刚才那陌生的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划过他的心脏, 看不见血,疼意却尖锐的串过四肢百骸…… 十几年的纠缠,她怎么能说忘就忘。 一如当年,她霸道的闯入他的世界,霸道的进驻他的心。当年,她出国之后,墨清玄告诉他,说苒苒已经忘了他,他原本是不信的。 但现在,由不得他信和不信,墨清玄删除了她的记忆,仅限于,关于他的记忆。 难怪,楚欢答应考虑他想借静安医院拍戏的提议,不论他做什么,于墨清苒,都只是红尘中一个陌生人而已。 直到裤兜里传来震动声,伴着电话进来的声音,他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低头,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时,眸底的情绪如云雾般散去,嗓音清冷凉薄地吐口: “喂!” “北川,豆豆发高烧了……” *** 墨宅 聚会一直延续到晚饭后。 众人相继离去,白鸽问鸾儿要不要跟她和小璐一起回家,她还没开口,身旁的墨清玄就出声替她做决定:“白姨,你和小璐回去吧,鸾儿留在这里,和苒苒一起补补身子。” “我不住这里,我要回家的。” 江鸾话音落,墨清玄英俊的脸上顿时浮起不悦,正想再说什么,她的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 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时,江鸾眸子轻闪了下,在墨清玄眸光瞟过来之际,不着痕迹地把手机面往旁边偏了偏。 “谁打来的电话?” 虽然她做得很自然,无迹可寻,但墨清玄还是察觉以了她的刻意,深眸锐利地眯起,江鸾皱了皱眉,淡淡地说:“同事。” 她说得也没错,石铭洋虽然是特聘警官,但也算得上是她的同事,她没有接听,而是挂断电话,对白鸽和江璐说:“我有事要去一趟警局,妈妈,小璐,你们先回家吧!” 白鸽微笑地点头:“让阿玄送你去吧!” “不用!” 不加思考的拒绝,江鸾再次惹得墨清玄沉了脸,她说完,可能觉得拒绝得有些太生硬,脸上又浮起一抹笑,说:“我自己开车去就行了,你也去医院看看吧,明天去雁儿山,一去就得一整天,医院里,你也做了下安排。热门” 墨清玄眸光深深地看了她几秒,才打鼻孔里“嗯”了一声,心里的怀疑,没有质问出来。 *** 江鸾开的,还是上午那辆上。 她把车开去车祸现场,后来上了墨清玄的车,去机场的时候,墨清玄打电话让人把车开回了墨宅。 墨宅建筑刚淡出后视镜,手机铃声就再次响了起来,她按了接听,淡淡地‘喂’了一声,石铭洋低沉的声音透过电波,响在封闭的车厢里:“阿鸾,我打电话给你确定一下,晚 上,你去吗?” 他指的,是晚上一起去上午车祸的路段,他上午说,那里不是单纯的车祸…… 江鸾眸子眯了眯,心里稍微思索,片刻后答应:“好的,我去,石学长,几点钟去?” “晚上十一点之后。” *** 江鸾到警局时,正好李蕊晴下班。 江鸾的车和她的车隔着一个车位,李蕊晴刚打开车门,看见来的人是江鸾,她顿了一下。 江鸾冲她按了声喇叭,示意她过去。 李蕊晴走过去,江鸾降了车窗,对她招手,打开副驾驶座坐时车里,面带微笑的看着江鸾:“阿鸾,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会是这么晚了还要加班吧?” 江鸾似水的眸子看进她眼里,平静地解释: “不是的,我刚才接到石学长的电话,说今晚十一点之后要去南环那里,我打你电话,结果无法接通,想着你可能在警局加班,就过来看看,顺便再看一下南环那里车祸的细节……” 虽然是夜色很暗,但警局里面,开着灯,江鸾车里,也开着灯,不说明亮如昼,如此近的距离,李蕊晴的表情变化,江鸾是看得清楚的。 自她提到石铭洋,李蕊晴的脸色就细微的变了变,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失落和嫉妒,尽管她敛下眼帘,江鸾还是捕捉到了。 她敛眸不过瞬间,很快地,又抬眼对上她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问:“阿鸾,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今天的连环车祸案吗?” “嗯,石学长说,那可能不是单纯的车祸,说他今晚要去那里,问我去不去,我想着你对肯定愿意去,就打电话给你,哪知电话打不通,后来又想起那天去姜氏溺水的水塘,发生过那种诡异的事,担心我会因此害怕,不敢现去那种地方……” 李蕊晴眼神闪烁了下,又掩饰地笑笑说:“那天的事,只是意外。我们做警察的,什么诡异事件没遇到过,我哪里能害怕一辈子,不过铭洋只邀请了你,我跟着去,他可能会生气。”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李蕊晴语气明显地渗进一丝伤感,她之前有告诉过江鸾,她和石铭洋的关系。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江鸾呵呵一笑,恍然的说:“也是,在石学长在,肯定不会有事的。他连我妈妈的疯颠是被下了降头都知道,这几年又破案无数,鬼魂一类,更是怕他的。” 李蕊晴眸底闪过一丝诧异,脸上的笑僵了僵,“嗯,铭洋是很厉害,阿鸾,你刚才说白阿姨的病是什么?” 江鸾眉心微蹙了下,搭在方向盘的手轻轻拨弄了一下方向盘,淡淡地说:“我妈妈是被人下了降头啊,石学长都告诉我了,还说下那种降头术,需要知道我妈妈的生辰八字,我这些天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李蕊晴放在腿上的左手悄悄抓了下裤子面料,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立即放开,抿了抿唇,倾身从仪表台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了张纸巾拿在手里。 “阿鸾,生辰八字哪里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知道的。” 李蕊晴的声音,满满的惊讶,这看起来,是很正常的反应,但她那满满的惊讶里,还渗着一丝极力克制的紧张。 也可以说,是心虚! “是啊,知道我妈妈生日的人都只有几个,别说生辰八字了,何况都已经过去了四年多,更是难查。不过,等找到那个给我妈妈下降头的罪魁祸首,所有的秘密,都会解开的。” “听起来好复杂的样子。” 李蕊晴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抿了抿嘴。 江鸾眸子深处闪过一丝犀利和冷意,转瞬即逝,心虚加慌乱的李蕊晴毫无察觉,她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很快地转移话题说: “阿鸾,你刚才不是说要查南环那段路车祸的详细情况吗,走,我陪你上楼。” “好,一会儿,你陪我一起去吧,大晚上的,我一个人,还真有点阴森恐怖,就算没做亏心事,也怕半夜鬼敲门了。” 李蕊晴正打开车门,听见江鸾的话,她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心头寒了寒,自从那天差点被拉下水塘之后,她对那种东西,是十分害怕的。 江鸾那句半夜鬼敲门,听在她耳里,更是觉得毛骨悚然。 *** 晚上十点半,石铭洋的电话再次打了来,问江鸾在哪里,他来接她。 江鸾拒绝了他的好意,说她自己开车过去,让他在南环路等她。 二十分钟后,江鸾和李蕊晴到达目的地,白天刚发生过车祸的路段,深夜,比平日更多了几分阴森之感。 分明是初秋季节,一下车,却觉得寒意扑面。 看见一同来的人,还有李蕊晴,石铭洋眸子微变了变,没有说什么,语气温和的打招呼。 他不问,江鸾还是云淡风轻地解释了句:“我刚才准备去警局查点资料,正好碰上蕊晴,就喊她一起来了,石学长,多一个人,应该没事吧。之前蕊晴在姜氏溺水的水塘边被吓到过,一会儿,你多照顾她一点。” 闻言,李蕊晴身子莫名地颤了一下,这一带,深夜本就阴森,江鸾又故意提到她那天的事,她怎么能不害怕? 江鸾把她的怕意看在眼里,轻声调侃: “蕊晴,你要是害怕,就牵着石学长吧,吸点他的阳气。” 李蕊晴心里很想那样做,但又不敢,便抬头,以眼神寻问地看向石铭洋。   ☆、130遇害 石铭洋眉峰轻蹙,淡淡地说:“阿鸾,蕊晴,你们来之前,我已经看过了。先上车,回去再谈。” “啊,石学长,你已经看过了,那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们就不来了。” 江鸾轻柔的声音里,带出一丝调侃,心里,却暗自疑惑。 李蕊晴脸上也闪过诧异,心头猜想着,是不是因为她来了,石铭洋才说已经看过,马上要回去。要是江鸾一个人来,他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回去的。 不过,这地方她觉得太过阴森,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说了声‘好’,就迫不及待的又转身上了车。 石铭洋莞尔一笑,看着江鸾,温和的解释道:“我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们打电话,就到了。” 江鸾笑笑说:“那现在去哪里,回警局吗?” “这么晚了,找个地方吃点宵夜,一会儿,我再跟你们讲讲刚才的事。” 石铭洋想了想,做出决定,江鸾点点头,转身上了车,石铭洋也回自己的车上,半个小时后,三人来到一家餐厅,要了一个包间,简单的要了些宵夜。 “铭洋,你快告诉我们,刚才你看到什么了,还是说,这些日子的车祸,另有蹊跷?” 一坐下,李蕊晴就问,江鸾端起水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石铭洋接过水杯,才轻声说:“制造车祸的,是一个叫张晓筱的女人,她的老公和情.妇联合害死了她,然后解肢……” “好恐怖!” 李蕊晴身子颤了颤,自从上次水塘边的事件后,她对这些事,就分外的害怕。但真正让她觉得害怕的,是那个叫张晓筱的女人,她有印象,之前,她父母三个月前报过案,当时,正好是她经手的。 江鸾也觉得有些阴森的感觉,但没有像李蕊晴那么害怕,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她眸子闪了闪,关心地问:“蕊晴,你没事吧?石学长,那个叫张晓筱的女人,可是a市人,她被害了,她家人没有报警吗?” 石铭洋转头看向李蕊晴,后者抿了抿唇,声音有些生硬:“铭洋这么一说,我有些印象,那个张晓筱的父母报过案的,但是,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线索,她老公说她跟别的男人跑了。” “石学长,她这样做,无非是想报仇,将凶手绳之以法,只要我们破案,不就行了?” 江鸾蹙了蹙眉,轻声问。 石铭洋点头:“不用破案了,他老公的*,就是今天被卡在车里的那个产妇,送到医院就死了,她老公,也没抢救过来,我已经跟她谈好,她刚才已经离开了。” 江鸾眸底闪过惊愕:“那个产妇死了?那孩子呢?” 她直接从现场去了机场,一下午都在墨宅度过,那些事,真不知情,也没听墨清玄说起。 “孩子也死了!” 石铭洋淡淡地说,包间的门被推开,服务员端着食物进来,三人结束了刚才的话题。 服务员离开后,江鸾才又说:“石学长,我两天前又去了一次姜氏溺水的地方,和一个神婆一起去的,那个神婆说,姜氏承认她公公陈其海的死和她有关系。” 石铭洋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旁边,李蕊晴喂到嘴边的菜却突然掉到了桌子上,她脸色,越发的白了一分:“阿鸾,你怎么又去那里,那个地方太诡异了,你别再去了。” 江鸾淡淡地笑笑:“没事,我和一神婆一起去的,当时那神婆那还说姜氏想拉我下水,她帮我把姜氏打开了。” 石铭洋眉峰轻轻皱起,眸光定定地看着江鸾:“阿鸾,你身上不是带着辟邪玉佩的吗,姜氏就算真在那水塘里,也不可能近你身的啊,和你一起去的,是什么神婆,不会是骗你的吧?” 江鸾茫然的眨眼,惊讶地问:“骗我的吗,不会吧?那个神婆当时还挨了一下我的肩膀。” 虽然她怀疑石铭洋也有问题,但他至少是喜欢她的,在某方面,她觉得,他应该不会害她,那个张神婆,看她的眼神却让她觉得更加的阴冷。 “阿鸾,根据那天你和蕊晴去水塘的情况来看,一般的小鬼是近不了你身的。刚才你和蕊晴一下车,从你身边经过的鬼魂就立即害怕的绕了道,姜氏哪里敢近你的身,你从哪里找来的神婆,怕是装神弄鬼更多一些。” “是墨清玄请来的,看她样子,不像装神弄鬼,她还说她会下降头,会诅咒之类的呢。” “那个神婆,还跟你说了什么?” 石铭洋心里了然墨清玄为何请神婆,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有关当初替江鸾的妈妈解了降头术的那个老婆婆去了哪里,他也没问。 江鸾把神婆的话转述了一遍,石铭洋听完表情有些冷,有些生气地说:“阿鸾,就冲着她那提议,你也不能听她的,有时间介绍给我见一下,我帮你试探一下,看她是不是真的。” *** 次日,墨清玄有两台手术,去雁儿山的行程,又往后延迟了一天。 这天,江鸾,墨清玄,还有墨清苒三人一起来到雁儿山。 在之前的山洞里,江鸾见到的,不是老婆婆,而是老婆婆的遗体。 老婆婆身子侧倒在血泊里,背后,插着一把刀子,江鸾身子僵滞了一秒,惊愕地看着倒在石屋里的婆婆,片刻后,才难过的喊了一声‘婆婆’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的石板上。 墨清玄和墨清苒也快步过去,帮着鸾儿把老婆婆扶起来,低头看了眼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墨清玄轻声说: “鸾儿,看这现场,婆婆已经被害有两天了。” 江鸾眼里噙着泪,脑子还有些凌乱,没有从婆婆离去的悲伤中清醒过来,她实在难以相信,婆婆怎么会被人害了。 还是以这种方式! 她们才分开,不过三天。 “鸾儿,这地上有字。” 旁边,苒苒突然喊了一声,江鸾低头,看清地上,婆婆用血写的一个‘鸾’字时,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婆婆在最后还有想着她,是想告诉她什么,鸾字旁边,是一个很淡的箭头符号,指着里间石屋。 江鸾抬手抹了把眼泪,强压下心里的悲伤,她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自己没有开天眼,没有跟婆婆学本事,就算婆婆对她有过一些要求,但她救过她的命,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婆婆,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她咬牙说了一句,放开婆婆,站起身,把这石屋观察了一遍,地面上,除去一些干了的黑泥土之外,没有其他的线索。 墨清玄在检查老婆婆半晌后,声音低沉肯定地说:“害了老婆婆的人,是和她极其熟悉的人,鸾儿,老婆婆可有跟你提起过,她认识什么人吗?” “老婆婆不是有手机吗,哥,快看看都谁和老婆婆通过电话?”墨清苒出声提醒,鸾儿正把那地上干了的黑泥土装进一个干净袋子里,那人是从后面把匕首扎进婆婆身体的,当然是熟悉的人,让她没有防备。 待也反应过来时, 已经晚了! 墨清苒摸了一遍老婆婆身上,没有找到手机,怕是被那个害死她的人拿走了。 江鸾把黑泥土包起来,转身走进里间石屋,那里,是婆婆的卧室,她不知道婆婆要对她说什么,进了卧室,又想起当年她和婆婆相处的日子。 那些,对于是很温暖的记忆,婆婆待也其实很好的。 她从石壁里拿出两本手记,那是婆婆生前写的,又把屋子里翻了一遍,心里,还是茫然。 屋子里,并不乱,那说明,害了婆婆的凶手,不是为了什么东西,难道是单纯的和她有仇? 莫名的,她想到了给妈妈下降头术的那个幕后黑手,那天,婆婆给妈妈解降头术的时候,受到了对方的阻止…… 会不会,他们能用这种方式,知道对方在哪里?江鸾想到这里又摇头否定,婆婆没有提起过,应该不会那么厉害。 …… 回去的路上,江鸾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思考什么,墨清玄也没有说话,很安静的坐在她身边。 墨清苒想说什么,但见江鸾没心情,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开口,就那样一路沉默着回到a市。 帮他们护送婆婆回来的,是c县的派出所,送回来后,就离开了,江鸾没有把婆婆带回警局,而是把她放在了静安医院。 法医已经等在了静安医院的,连夜给婆婆做了检查。   ☆、133 我陪你去 “你不想去吗?” 墨清玄转过头,眸光深邃地看着江鸾,那神情,好像她不陪他吃东西,就多么罪大恶极似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江鸾眉心轻蹙了下,只好答应:“好吧,我陪你去。” 江鸾本来不想吃东西的,但被墨清玄霸道的要求着,又吃了一些。吃过饭,江鸾本来想给他另外订一间房,但墨清玄居然说“别浪费,我和你住一间就行了。” 回到房间,一进门,墨清玄就把江鸾拉进怀里,吻上她的小嘴。 江鸾身子有片刻的僵滞,几秒后,双手缓缓抱住他的腰,在他的引.诱下轻轻回应,不知吻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墨清玄才放开她,紧紧抱着她平复情绪。 江鸾被他吻得小脸通红,双腿发软,静静依偎在他怀里不挣扎,也不动弹,那样子,分外安静乖顺。 “鸾儿,你先去洗澡,我给黑鹰叔叔打个电话。” 墨清玄轻轻推开她,染了炙热的眸看向那边的浴室,对双颊绯红的江鸾说,其实,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是,把她吃了再说。 可又怕太急惹来她的抗拒,他才忍着难受。 江鸾点点头,心跳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似水的眸子里还有着隐隐的迷离沉醉,和自己爱的男人接吻,她自然是有感觉的。 墨清玄嘴角微扬地看着她进了浴室,才走到落地窗前,挑开窗帘,透过玻璃窗看出去,外面,一片灯火霓虹,璀璨潋滟。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拿在眼前,直接开了外音,省去把手机贴在耳畔那么麻烦。 电话响了两声,黑鹰的声音从千里之外的a市传来,低沉温和:“喂,阿玄。” 墨清玄嘴角的弧度敛去,英俊的五官线条覆上了几分认真,轻启薄唇:“黑鹰叔叔,你明天能来一趟l县吗,我和鸾儿已经确定,害死老婆婆的凶手是谁了。” “找到了,是什么人?” 电话那端,黑鹰有些惊讶,虽然有着许多线索,但也没想到这么快。 墨清玄眸底凝起一抹冷意,再开口,声音也染上一分凉冷的味道:“我们怀疑,害死老婆婆的人,就是一直处心积虑找我们报仇,四年前害死江伯伯的人。黑鹰叔叔,当年你和我妈妈,还有江伯伯在l县,不是和两个会邪术的男人交过手,后来,那两人不是死了吗?” “嗯,你爸之前也跟我说起过这事,说怀疑之前那些诡异事件,和当年的事有关。” 黑鹰沉吟着说,语气有些凝重,虽然事过二十多年,但想到当时的情景,他还是皱起了眉头,那天晚上,要不是楚楚用超能力抵抗那个男人的巫术,他肯定害死老大。 “我们也现在怀疑,害死老婆婆的人,和当年死了的那两个人有关。” 墨清玄薄唇抿出冷冽的直线,五官线条,也因情绪则覆了三分冷峻。 “好,那我明天一早就过去,你们现在哪里?” 黑鹰的声音有些发沉,想着被害死的老大,以及疯颠了四年的白鸽,还有差点死了的鸾儿,墨家发生的那些事,他恨不得把那个幕后黑手给碎尸万段。 *** 墨清玄讲完电话,转身的时候,江鸾正好从浴室出来,洗澡后的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睡裙,长过了耳朵的碎发湿辘辘地贴在耳后,白嫩的肌肤在泛着一层薄米分,似雨后枝头芬芳的花瓣,那清幽的气息拂过鼻翼时,墨清玄心微微一动。 看着她的眸遽然深了一分。 感觉到他深邃炙热的眸光,江鸾心跳漏跳一拍后,以狂乱的速度跳起来,似乎空气里一下子就滋生出了暧.昧,温度也在瞬间升高了许多。 虽然她和墨清玄从小到大就认识,前些天,把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这深夜,两人共处一房间,还是在酒店,又意识到今晚可能发生什么事,她本来让热水洗礼是泛着薄米分的小脸,涮地就红透了,那红晕,还一直蔓延到耳根。 “你赶紧去洗澡吧!” 江鸾本来是想缓解一下这暧.昧的气氛,让他别这样盯着自己,可是话一出口,却突然觉得,这话让原本暧.昧的气氛越发的炽热。 听在墨清玄耳里,觉得她是某种暗示,让他赶紧去洗澡,一会儿好办正事。 他性感的嘴角不自禁地勾起了一抹玩味和魅惑,大步走到她面来,颀长挺拔的身姿像如一道阴影笼罩而下,嗓音低沉磁性的落在她耳畔:“鸾儿,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洗?” 他说话的时候,骨节分明的大掌抚上她颈项,有着薄茧的食指准确的抚过她敏感的耳际,那滚烫的温度,和粗粝的触觉,让江鸾身子倏地一颤。 有一股电流,涮过身体,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一步。 墨清玄眸光深了深,没有抓着她不放,只是因为她清幽清甜的气息而心神荡漾,知道她不可能陪着自己洗澡,他笑笑,暧.昧地说了声“等我”但大步进了浴室。 江鸾瞪了一眼他背影,心跳,因为他而狂乱得不行,身子每一寸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前些天的画面,无法控制地跃出脑海,她一张小脸,便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 a市 墨宅休闲居里,墨晋修和妻子刚做完睡前运动,清洗过后,把她搂在怀里,想起刚才她说的话,有些不明白的问:“欢欢,你刚才说阿玄让谁进公司?” 阿玄和他一样,只喜欢手术刀,对公司的事,从来不过问的。能让他介绍进公司的人,那定是特别的了。 但刚才他没有听清楚,因此不知道欢欢说的是谁。 楚欢一手放在他坚实的胸膛,另一只手,被他抓在掌心包裹着,轻软的嗓音还带着一分情.潮过后的妩媚:“是阿玄请来的那个张神婆的孙女,叫张敏,我听苒苒说,她回来那天,张神婆就带着张敏等在大门口,想进来咱们家,结果被阿玄拒绝了,苒苒还说,那个张敏看阿玄的眼神,恨不能扑上去……” 闻言,墨晋修眉峰轻轻皱起,低声道:“既然阿玄答应让张敏进公司,是为了借助张神婆,调查救了鸾儿的那个老太太的死因。那你自然不能拒绝,不过,张敏进了公司,你以后要多注意一点。” 楚欢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我知道,不会让她在公司惹出事来的。” 她没见过那个张神婆什么样子,但不论是苒苒,还是阿炫他们,都对那两人没有好感,这说明,她们真不是讨喜的人。 “阿玄下午直接飞去了w市,看来他去雁儿山是有了收获,才去找鸾儿去了。” 楚欢正想说什么,放在*头的手机突然响起,墨晋修倾身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说:“是黑鹰打来的,这么晚了,不知道什么事。” “接吧!” 楚欢轻声说,看着他的眸光温柔。 墨晋修接起电话,喂了一声,黑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在这寂静的深夜,分外清晰入耳,他只是告诉他们,阿玄刚才打电话给他说的事情。 与此同时,住在墨清玄别墅里的张敏和张神婆,还没有睡。 为了明天去墨氏集团上班,张敏吃过晚饭后,特意让张神婆陪着去买了几身衣服,可真是下了血本,每套,都是名牌。 回到家,便把每一套,都试穿了一遍,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一边问旁边的张神婆:“奶奶,我漂亮吗?” 张神婆笑容满面的点头,在她眼里,自己孙女就是最漂亮的女人“嗯,漂亮,明天我再给你买几套性.感的睡衣,有机会穿给墨清玄看,他肯定会被你迷住。” 张敏呵呵地笑,扭了扭腰,手托着下巴,娇媚地说:“奶奶,你这个主意真好,不过,墨清玄都不来这里住,我怎么才能有机会穿给他看呢。” 话落,想到什么,她又皱起眉头,不满地道:“今天在雁儿山,你就不该全部都告诉他。” 张神婆摇头,解释道:“你以为墨清玄是好骗的吗,我要是说谎骗他,你不仅进不了墨氏集团,我们还可能被他赶走,他之所以让我们住在这里,是因为我们有利用价值。” “要是他以后不需要我们,赶我们怎么办?” 张敏担心的问。 “不会的,杀死那个老太婆的人,是个会巫术的男人,墨清玄就算再厉害,他也不会巫术,那个老太太又死了,他以后更需要依赖我们,我是料准了这一点,才把真实情况告诉他的。” 今天她在雁儿山,对墨清玄说的,都是实话。 “奶奶,那你想个办法,让我得到墨清玄吧,只要我成了他的女人,他想不娶我,都不行了。” “嗯,我会想办法的,这事急不得,要慢慢来,等下一次,墨清玄有事求我的时候,我一定让你们生米煮成熟饭。还有,目前最重要的,是对付江鸾,我已经知道了江鸾的生辰八字,只差她喝下我配制的东西了。” “你不是说,还需要江鸾的指甲吗?” 张敏诧异的问,她知道她奶奶买通了墨家一名老佣人,知道了江鸾的生辰八字。 “没关系,那个不重要,我手里有江鸾的头发,再让她喝下我配制的东西就行了,现在只等她回来,你这些天在公司要低调点,墨清玄的老妈楚欢,听说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我知道,奶奶你放心,我的目标是墨清玄,在得到他之前,我不会去招惹他老妈的。” 张神婆这才放下心,从沙发里站起来,说:“早点睡吧,明天第一天上班,别迟到了。” *** 虽然昨晚被折腾到半夜,但心里有事,江鸾一大清早就醒了。 睁开眼,身旁的男人,还在熟睡。光线柔和的室内,他俊如刀刻的五官线条,也泛着一层柔和,敛了平日的锋芒,多了三分温柔和俊美,看得她有一瞬间的恍神。 想到昨晚他的激烈,她小脸又涮地红透,轻轻拿开他搂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想悄悄的起身,哪知她刚拿开他的手,他就睁开了眼。 “鸾儿!” 对上她视线,墨清玄深邃的眸子里泛着三分温柔和两分笑意,刚刚醒来,声音慵懒中,渗进了些许沙哑,听在江鸾耳里,心脏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拂过一般,情不自禁地,就加快了跳动。 “起来吧,一会儿黑鹰叔叔该到了。” 本来是不想吵醒他的,但他自己醒了,可不能怪她。 墨清玄眸光自她下移,视线触及她胸前地红痕,身体,顿时又起了反应,身子一翻,便将她娇柔的身躯压在了下面。 “阿玄!” 江鸾惊呼,身子突然被压住,男人滚烫的气息落在耳畔,她声音都在发颤,那酥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摇摆着脑袋躲闪,却惹来墨清玄愉悦地低笑:“鸾儿,时间还早,既然你不想睡了,那我们就做点有意义的事。” “不要。” 江鸾推拒着他,昨晚被折腾得浑身还酸疼呢,今天还要去l县,有许多事等着她,“阿玄,我真的好累……” “可是我想要。” 墨清玄蹭了蹭她,江鸾顿时心跳加速,身子僵滞着不敢再动弹。 “不行。” 她皱着眉头,忽略体内某种燥.热的感觉,语气坚定。 …… 今天还有一更,但不知何时显示出来,大家耐心地等待哈。   ☆、134 墨清玄眉头皱了皱,男人在早上的时候,本来那方面就旺盛,此刻又如此暧.昧的姿势,他都想得发疼了,但见她态度坚定,今天又确实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 犹豫了下,只好先忍着,闷闷地提要求: “那今晚,再补偿我。” “嗯!” 江鸾真切的感受着他的滚烫,满心都慌乱着,只想他赶紧放她起来,顾不得他说了什 么,敷衍的答应。 见她答应,墨清玄低笑了一声,又在她嘴上重重地啄了一下,才把她从拉起来。 *** 江鸾和墨清玄吃过早餐,一起去机场接黑鹰。 黑鹰搭的航班是五点多的,早上八点十分,就到了w市。 “阿玄,鸾儿,我们是现在直接去l县吗?” 从机场出来,黑鹰问墨清玄和江鸾。 墨清玄看了眼身旁的江鸾,淡淡地答道:“直接去l县吧,黑鹰叔叔,有关石铭洋的档案,你有查出新的来吗?” 黑鹰摇头,这前,墨清玄就拜拖他重新调查石铭洋,但调查的结果,和他调查的,是一样的。 显然,是被人特意抹去了某些过去。 墨清玄抿了抿唇,声音微冷地说:“石铭洋和那个叫石禹山的老头儿肯定有关系,不如我们找个机会问那个叫伍妙可的女人,她肯定是知道的。” 黑鹰沉吟着道:“这也是一个方法,不过,怕是不太容易。” 墨清玄深暗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冷芒,正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接起电话,淡淡地开口:“喂!” “大公子,我是w市人民医院的院长柳生,这个时候打电话,没有打扰到您吧?” 墨清玄眉峰轻蹙,对方在电话里用那种语气和他说话,定然是有事相求,不用他说出来,墨清玄也能猜到他有什么事求他了。 “什么事,你说吧!” 墨清玄淡淡地说,跟着墨鹰和江鸾一起朝前走去,耳畔,叫柳生的院长讨好的笑了笑,才说:“大公子,是这样的,我们院前两天有一个病人被诊断出……” “我一会儿把她的病历和详细档案传给您……” “好,晚些时候,我再给你答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墨清玄答得清冷,说完,直接收了线。 “又有病人?手术很急吗?” 走在前面的江鸾,见他挂了电话,才转头看着他问。 墨清玄的手机信息声响,是柳生发来的病历和病人资料,原本他只是随意一点,但当他看见那病人的名字和资料时,深邃的眼眸倏地眯起。 黑鹰和江鸾正盯着墨清玄,见他变了脸色,不由得露出诧异之色:“阿玄,怎么了?” 墨清玄确定了一番,抬头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黑鹰和江鸾说:“真巧了,这个病人的资料,正是之前我调查的伍妙可的母亲。” “真的?” 江鸾惊愕地睁大眼,怎么会这么巧,他们刚想着找伍妙可询问那个石禹山是不是害死婆婆的凶手,居然她老妈就自动送上了门来。 让人简直不能相信。 墨清玄点头,把手机屏蔽面向她,档案上的相片,看不出和伍妙可多像,但墨清玄能肯定的说是,就不会错。 “阿玄,你打算怎么做?” 江鸾定定地看着墨清玄,刚才那个叫柳生的,好像是让他来w市帮忙做手术,并非让伍妙可的老妈转去a市静安医院。 墨清玄眸底闪过一抹算计,淡淡地说:“当然是让伍妙可带着她老妈去a市,询问的事情,除了我妈,旁人问了也是白问。” 他老妈楚欢不仅有看透人心的本事,还能控制人的意识,一般的人,根本抵抗不了。 江鸾点头,他说得不错,他们就算问了,伍妙可也不会说实话,但楚姨不一样,只要伍妙可心里想到那些,就能看透。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不用去l县了,直接让伍妙可的老妈转院去a市,到时找到机会问伍妙可,比我们跑一趟l县收获会更大。” 去l县,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来,石禹山能把石铭洋的过去都抹掉,又处心积虑了二十多年,自然不会留下证据让她们查到当年的事。 黑鹰想了想,说:“你们两个不用去了,我自己去一趟l县,鸾儿来w市也好些天了,阿玄,你和鸾儿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拿到石禹山的指纹再回去。” 查案的事,本来就不是墨清玄该做的,江鸾虽然是警察,但黑鹰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她留下,墨清玄肯定也会留下,他们两个人留在这里,目标太大,要是被石禹山发现,就前功尽弃了。 墨清玄点头:“好,黑鹰叔叔,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和鸾儿先回a市,我们分头行动,伍妙可只要去a市,我就能让她说出真话来。” “石铭洋还在a市呢。” 黑鹰轻声提醒,昨晚墨清玄有告诉他,石禹山和石铭洋可能有着某种关系。 “石铭洋那里,到时交给我来应付。” 江鸾轻声承诺,石铭洋精明得很,他们必须小心些,墨清玄虽然不想让鸾儿和石铭洋有所接触,但为了大局着想,还是点了头,只是轻声叮嘱:“你也别和石铭洋走得太近,我现在给柳生打电话,让他把病人转去a市,三天后手术。” *** 伍母的病,在w市治不了,当柳院长告诉伍妙可,必须转去a市,说他已经和墨清玄联系了,对方答应三天后手术,让她们当即转院过去的时候,伍妙可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之前,石铭洋有警告她,不许去a市招惹墨清玄,伍妙可犹豫了许久,最后没有告诉石铭洋,也没有告诉石禹山,而是悄悄地带着她妈妈转去了a市。 并让柳院长,替她保密。 柳院长虽然不知道原因,还是答应替她保密,先不告诉石禹山。 江鸾和墨清玄回到a市,正好中午,墨清玄接到电话,说前天手术的病人并发症感染,情况危急。 “阿玄,你赶紧回医院吧,我自己回家。” 江鸾见他接完电话神色凝重,温言提醒,墨清玄有些不舍,想要送她回家的,但为了病人,不得不马上回医院,眸光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道:“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 “嗯!” 江鸾回他一个浅浅的笑,墨清玄坐进来接他们的车里,江鸾则上了出租车。 本来江鸾是想回家的,但想到什么,在红绿灯处,又让司机改了方向,去墨氏集团。 墨氏集团大厦辉煌气派,一百多层楼,直耸云宵。 江鸾从车里下来,先抬头望了眼气派的大厦,嘴角弯了弯,朝大厦奢华的旋转门走去。 “江小姐!” 保安,是认识她的,很恭敬的和她打招呼,江鸾回以一个微笑,进大厅,乘电梯上楼。 电梯在某一层停下,进来两人,其中一个,正巧是今天刚上班的张敏,看见江鸾,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因两人从来没说过话,便装作不认识她。 江鸾清眸闪过一抹犀利,张敏刚才眼里的异样情绪虽快,但她看得清楚,那天在墨宅外面,张敏虽然一直盯着墨清玄看,但肯定也是有看见她的,就没看见,张神婆也会告诉她。 带着张敏的女子也看见了江鸾,脸上顿时露出欣喜,轻快地喊:“江小姐,您是来找总裁的吗?” 江鸾忽略张敏,冲那女子点头,语气温和沉静:“是的,我来找楚姨,顺便看看小璐在这里上班习不习惯。” 张敏故作惊讶地眨了眨眼,看看她身旁的女子,又看向江鸾,故作诧异的问:“江小姐?你就是大公子喜欢的那个江鸾小姐吗?你好,我叫张敏,今天第一天上班,是大公子安排我进墨氏集团的。” 说话间,张敏热情的伸出手,要和江鸾握手。 她身旁的女子眉心皱了皱,不知是不喜欢张敏,还是怕江鸾误会,不待江鸾伸出手去,她就把手里的资料塞到张敏手里,淡淡地说:“这些资料,你一会儿拿回去慢慢看。有不懂的,再问我。” 说完,她眸光又转向江鸾,换上灿烂的笑容:“江小姐,总裁要是知道你来,肯定会很高兴,小璐今天上午去了程氏谈广告案的事,我陪你去找总裁。” 江鸾秀眉轻挑了下,小璐去了程氏?她嘴角微微弯起,“好,那就麻烦吴姐了!”   ☆、135你小心些 顶楼,简洁又不是奢华的总裁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地咖啡香。 楚欢拉着江鸾坐在真皮沙发里,仔细地将她一番打量,心疼地说:“鸾儿,你这些天在w市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又瘦了。” 江鸾眸底泛起暖意,轻笑了笑,回答道:“楚姨,我一直这样,并没有瘦啊。对了,刚才我上来的时候,在电梯里碰见张敏了,你见过她没有?” 楚欢点头,听她提起张敏,她脸上的笑容敛了去,保养极好的脸上泛起一丝严肃:“那个张敏有问题,鸾儿,我刚才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就来找我了。” 江鸾诧异的看着楚欢,她虽然也不喜欢那个张敏,知道她垂.涎阿玄,但不知道楚欢说的有问题,是什么意思。 “鸾儿,你不是和那个张神婆有过接触吗,你现在跟我说说,你对她的印象如何?” 楚欢不答反问,抬手把江鸾肩膀上一根发丝拂掉,眸光定定地看着她。 江鸾眸子闪了闪,把自己的想法如实的告诉楚欢:“楚姨,不瞒你说,我对那个张神婆一直持怀疑态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阴狠。但我很肯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张神婆。” 楚欢若有所思地点头,想起今天早上张敏的心里活动,她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冷意,声音也染上一分清冷:“鸾儿,你的感觉没有出错,张神婆和张敏都是贪婪的人,虽然我没见过张神婆,但从张敏的心思,猜得出张神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江鸾轻抿着唇,没有接话,等着楚欢继续说下去:“你这些日子一定要小心些,张敏和张神婆想打阿玄的主意,可能对你不利。现在想来,当初阿玄或许真的错了,不该阻止你跟着那个老婆婆学巫术。” 她们对于巫术不懂,有些事,连防备,都没法防备。 她刚才就一直在想,要怎么防着张神婆和张敏,还是先下手为强。这些年管理着这么大的集团,楚欢自然是有手段的,特殊的情况下,她也不在乎用点手段。 但阿玄好像还有用得着张神婆的地方。 江鸾一怔,眼睛眨了几眨,心念转动,很快就明白了什么,诧异的问:“楚姨,那个张敏想打阿玄的主意,是不是想用巫术对付我?” “嗯,她是那种想法,不仅觊觎阿玄,她甚至贪婪的想打墨氏集团的主意,不过,鸾儿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我正在想最好的处理办法。” 楚欢的声音很温和,却很坚定。 江鸾虽然之前怀疑张神婆,觉得她不靠谱,那天看见她们祖孙两人在墨宅等阿玄,也知道她们的心思,但没想到,她还真的是想害自己。 “楚姨,我自己会保护好自己的。那个,暂时先不要把张敏怎么样吧。” 思考了片刻,江鸾才轻声说。 “我这几天在w市查到了一些线索,另外,昨天阿玄和张神婆去了一趟雁儿山,张敏把害死婆婆的凶手画了下来,我意外的发现,害死婆婆的凶手,是一个叫石禹山的人,可能和石铭洋,有关系。” “石铭洋真的有问题?” 楚欢之前也怀疑过石铭洋,甚至用超能力探过他的内心,但一无所获。 现在听鸾儿这样说,她还是有些惊讶。 江鸾眸色变了变,她内心里,并不希望石铭洋真的有参与这一切,可是,又由不得她不信。 不仅因为伍妙可和石禹山熟识,还因为她妈妈当年被下降头术,石铭洋那么清楚,那些零碎的片段全部拼起来,就是很好的证据。 比如,当初石铭洋听说阿玄要给她妈妈手术的时候极力反对,还说让她用亲情唤醒她妈妈。 又比如李蕊晴,她那天试探过李蕊晴,觉得她有很多可疑之处,现在想来,能接近到她妈妈,让她妈妈喝下那些东西的人,应该就是李蕊晴了。 至于她怎样知道她妈妈生辰八字的,她不得而知。 但李蕊晴当年就喜欢石铭洋……全部联系起来,就能说明原由了。 当她确定这一点的时候,心里有那么一会儿,是很难过的。她一直把李蕊晴当成好朋友,把石铭洋也当成朋友,没想到,他们会是害了她妈妈的凶手。 她甚至不敢想,当年她爸爸的死,他们是不是也有参与? 想到这里,江鸾抿了抿唇,看着楚欢说:“楚姨,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的,之前婆婆告诉我,我妈妈被下降头,是有人牵线搭桥,让她服了一些东西,我怀疑那个人,是李蕊晴。但又没有证据。” 楚欢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不过很快,就被别的情绪替代,她当然明白江鸾说的帮忙,不加犹豫地答应道:“鸾儿,跟楚姨有什么客气的,如果真是李蕊晴,那我一定让说出实话,现在的线索已经很多了,我们没有必要再等下去。” 哪怕使点手段,早点查出当年的事,揭穿那些阴谋,揪出凶手,才是最重要的。 一天不抓到真正的凶手,她就觉得对不起离开的江博。 江鸾感动地点头,“还有一件事,楚姨,我刚才跟你提到过的伍妙可,她妈妈生病了,正好所在医院的院长找到了阿玄,让他替伍妙可的妈妈手术。” “鸾儿,你们是想从伍妙可那里入手对吗,我懂了,只要阿玄安排好,我随时配合。” 不用江鸾解释多清楚,楚欢一听就懂的。 “现在线索不只一条,但我们只有线索,都没有证据,况且那个石禹山肯定巫术很厉害。” 江鸾还是轻轻地解释,如果可以,她其实不想麻烦楚欢用超能力,小的时候听爸爸和墨叔叔都讲过,说楚姨用超能力,对她身体会有影响。 特别是用意念控制人的时候,就像用巫术一样,是会被反噬的。 楚欢慈爱的笑笑,轻拍了下江鸾的手,说:“鸾儿,我知道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证据。至于张神婆,短时间内,还真是要留着。” *** 楚欢虽然看出了张敏有害江鸾的心,但因着张神婆还有用,只好先留着她们在a市。 江鸾和楚欢,还有小璐一起吃了午饭,她们回公司上班,她则打车去了静安医院。 途中,和她妈妈白鸽通过一个电话,告诉她,她已经回来了。到静安医院的时候,听说墨清玄做的手术快结束了,江鸾大脑一热,就跑去了手术室外等候。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很想见他,早上才一起从w市回来,不过几个小时,又想他了。 原本想在手术室外等着他出来的,但看见手术室外病人家属焦急等候,她最终又打消了那念头,回到他办公室里等他。 墨清玄做完手术,回到办公室,一推开门看见坐在办公桌后高极转椅里的江鸾,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继而迸出一抹亮色,嘴角扬起喜悦的弧度:“鸾儿,你怎么来了?” 江鸾双手抱胸,整个人靠在椅子里,眸光清亮的看着他,对上他的眼眸,她眸子里也泛起明媚的笑,轻快地道:“想来就来了!” 墨清玄关上门,大步走过去,江鸾坐椅子里站起来,本来是想从办公桌后出来的,但刚走出两步,就被他堵住,肩膀上一紧,被他大掌扣住,她只觉鼻翼间窜过一股清冽的男性好闻的气息,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温热的唇,就覆了下来。 江鸾有些怔住!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一进来就吻她,但她心里却不排斥,甚至自己来这里,就是因为想他。 她双手回抱,情不自禁地回应…… “鸾儿!” 快把持不住的时候,墨清玄放开了她,骨节分明的大掌还扣在她脑后,凝神着她的眸深邃炙热,声音沙哑中,染着浓浓的**。 “阿玄,我有事跟你说。” 江鸾被吻得意乱.情迷,望着他,暗自平息了心里的情绪,轻声说。 她的话音落,墨清玄却手术一个用力,将她身子猛地抱进怀里,两人身体紧紧相贴,让她感受他的热度,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窝处:“鸾儿,我想要!” “啊!”江鸾还没回答,脚下突然一空,她惊呼一声,身子被墨清玄有力的双臂打横抱了起来,返回门口落了锁,抱着她大步走进里间休息室……   ☆、136不许去 吃饱魇足后的墨清玄眉宇舒朗,心情好得不得了。 江鸾却被他折腾得疲惫无力,浑身酸软。 原本以为在休息间里,墨清玄应该克制一些,可不想,他激情不比昨晚少一分一毫,而她,却提心吊胆,怕被人听见而咬紧了牙关,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后来见她咬得嘴发疼,墨清玄便狠狠地吻住她…… 不仅是休息间,连外间办公室里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欢.爱过后的味道,江鸾原本白希的小脸染了一层薄米分之色,在办公室柔和的光线照射下,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墨清玄给她拿了一杯酸奶,自己喝着纯净水,身姿慵懒的靠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大手抓着她柔软的小手,无意识地把玩她的手指,嘴上漫不经心地问着: “鸾儿,你刚才说有事,是什么事?” 江鸾嗔他一眼,被滋润后的眉眼娇媚,分明有些气恼他刚才的不管不顾,可那份娇媚却生生让她的生气打了折,看在墨清玄眼里,更像是她对自己撒娇。 他心微漾,粗粝的指腹停顿在她手背上,嘴角勾起一抹魅惑地笑,眸光温柔地看着她。 “我是想问,伍妙可有没有带她妈妈转来医院!” 墨清玄低笑一声,声音温润地溢出薄唇:“我下手术台的时候,说还在路上,这会儿,应该到了吧!” 他是三点结束的手术,和病人家属说了几句话,就回办公室,然后,就…… 现在是四点半,他和鸾儿前前后后加前来,一共一个多小时,因为是办公室,让他更有种刺激和抑制不住的亢.奋,真是难得的酣畅淋漓。 听他这么说,江鸾眸子一亮,伤势就要站起身,却被墨清玄一把拉住,“鸾儿,你要干什么?” “去找伍妙可啊,趁她现在没有防备,我上午的时候都跟楚姨讲过了。” “不用,等她自己找上门来。” 墨清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和笃定,伍妙可是来给她妈妈治病的,她肯定会自己找上门来,不必他们去找她。 江鸾恍然,他说得有道理,是她有些着急了,不过,她有些担心石铭洋会来医院,有他在的话,要单独见伍妙可,肯定就不那么容易。 心念微转,她轻声说:“既然她自己会来找你,那我先回去了。” “你是要去找石铭洋吗?” 墨清玄眸子倏地眯出一抹锐利,眸光深深地看着她,江鸾心里一惊,面上表情也细微的变了下,有些惊讶,又有些气恼他总是能猜透自己的想法。 “我没有,只是想着打电话问问,看他知不知道伍妙可来a市的事。” “就在这里打,不许去找他。” 墨清玄霸道地说,他不是一个大方的男人,石铭洋一直是他头号情敌,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爱的女人去找情敌。 江鸾小脸变了变,但在他坚定则深邃眼神凝视下,还是妥协地叹了口气,抽出被他抓着的手,拨打石铭洋的电话。 “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墨清玄抿了抿,不愿意听她和石铭洋讲电话,那只会给自己添堵,选择出去问问伍妙可到了没有。 江鸾点头,手机放在耳畔,偏着脑袋看着他走出办公室,关门之前,他又回头朝她看来,她冲他安抚的笑笑,表示她有分寸。 墨清玄深邃的眸光在她手机上停顿了一秒,转过身,关上门离去。 手机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石铭洋低沉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隐约渗进了一丝暗哑,却很欣喜:“喂,阿鸾。” 江鸾眉心蹙了蹙,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和平时听起来没有任何区别,语气温和地问:“石学长,你声音怎么了,好像哑了!” 闻言,电话那端的石铭洋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江鸾关心的话,让他心里很温暖,笑着说:“刚下庭的原因,一会儿就没事了,阿鸾,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他了解江鸾,没有事,她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 “难道没事,我就不能给石学长你打电话了?” 江鸾不答反问,听他说刚下庭,她心下暗自揣测,他知不知道伍妙可和她老妈来了a市。 “哈哈,当然能,阿鸾,我欢迎你二十四小时随时打扰,对了,好些天不见你,李局说你请了假,你这些天干什么去了?” 石禹山杀了老婆婆的事,并没有告诉石铭洋,他这些天又忙着帮人打官司,并不知情,因此,不知道江鸾去干什么了。 “我去了一趟我小姨家,今天刚回来。” 江鸾靠在沙发里的身子微动了下,寻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着,一只腿翘到茶几上,姿态慵懒,聊天的语气,十分随意。 电话里传来开车门的声音,应该是石铭洋坐进了车里,语气恍惚地传来:“难怪,我说几天都不见你,阿鸾,你上次说的那个张神婆,现在还需要我帮你试探一下吗?” “现在吗,你不是刚下庭?这样会不会很累?” 江鸾有些诧异,但石铭洋这样说,是不是代表他还不知道伍妙可母亲的事,要是知道了,凭着他和伍妙要听关系,不可能不来医院看望吧。 “不累,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你现在哪里,要不,我去接你。” 几天不见,石铭洋很想立即见到江鸾。 “石学长,我和那个张神婆的关系不好,她不一定会听我的,我先问一下,要是能把她约出来,我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嗯,好,那我等你电话。” 石铭洋思考了下,也只能这样,他不能勉强江鸾和他见面,也勉强不了。 *** 江鸾打完电话不到五分钟,墨清玄返了回来,告诉她,伍妙可的母亲已经在医院住下了,此刻,伍妙可正在院长办公室里,问她要不要一起过去。 “阿玄,楚姨呢,你有通知她吗?” 江鸾不答反问,墨清玄点头,勾了勾唇,说:“通知了,我妈妈正在来的路上。” “石铭洋刚才问我,要不要他帮我试探一下张神婆,他说那晚张神婆的行为有问题,上午的时候,楚姨也说,张敏对你心思不存,让我小心些。” “是吗?” 墨清玄眸光蓦地一冷,他妈妈的话,定然是错不了,如果张神婆和张敏真的对鸾儿起了某种歹毒心肠,他定然不能留着她们。 江鸾点头,轻声说:“张神婆现在还有用,石禹山巫术肯定厉害,你暂时不要对张神婆怎样。” 见他眼神瞬间冷下来,江鸾当然懂得他的心思,心里感动于他把自己看得重要,小手轻轻地握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阿玄,这里有楚姨就行了,我去见见石铭洋,刚才听他的语气,应该是不知道伍妙可和她母亲来了a市的,既然他不知道,我们就不能让他破坏了计划,是不是?” “不许去。” 墨清玄皱眉,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声音沉沉地道:“他不知道,只能说明伍妙可没有告诉他。” 说到这里,墨清玄眉宇间再次冷了一分,眸光深深地看着江鸾,一字一句地问:“鸾儿,难道你不想知道害死江伯伯的人到底是谁吗?” 江鸾脸色微微一白,她当然想知道,紧紧地抿了抿唇,她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 墨清玄冷峻的神色稍缓了一分,说了句‘走’,牵起她的手出了办公室。 在院长办公室外,正好碰见从公司赶来的楚欢,三人一起进办公室,伍妙可看见楚欢出现,脸色蓦地一变,眼神闪过一丝不安。 楚欢一进办公室,目光就看向伍妙可,没有错过她微变的神色,和眼底闪过的紧张,原本坐在沙发里的墨晋修起身,上前两步来迎她。 墨清玄牵着江鸾的手,一直不曾放开,走到沙发前,问站起身来的伍妙可:“你就是柳院长介绍的那位病人的家属?” “嗯,就是我,墨医生,你一定能救我妈妈的对不对?” 伍妙可看见楚欢的紧张,和看见江鸾而生出的某种情绪,都因提到她妈妈的病而敛了去,她眼睛紧紧地看着墨清玄,柳院长说,只有墨清玄能救她的妈妈。 “你先坐,有些细节,我得告诉你。” 墨清玄的语气平静自然,伍妙可信以为真,点点头,重新坐下,只是一双眸子期待的望着墨清玄。   ☆、137真相 墨晋修和楚欢也在沙发前坐下来,墨清玄和江鸾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里,伍妙可则坐在单人沙发里。 “伍小姐,我记得你和石学长是好朋友,你妈妈转来静安医院的事,石学长知道吗?” 江鸾状似不经意地问,清弘水眸里掠过一丝犀利,眸光定定地看着伍妙可,对面,楚欢视线也停落在伍妙可身上,用超能力看她的内心活动。 伍妙可眼神闪烁了下,有些敷衍地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铭洋。” 她看着江鸾,便想起石铭洋不许她伤害江鸾的事,心头涌上一丝恨意,很快又隐去,不过,还是被旁边沙发里的楚欢给看透了。 尽管伍妙可也知道楚欢有超能力,但她终究不及石铭洋的深沉,特别是现在,她妈妈有病,她还要依靠墨清玄给她妈妈手术,又一个人面对他们四个人,她心里的情绪,不可能没有变化。 “伍小姐是A市哪里人?” 坐在墨晋修身旁的楚欢突然开口,语气温和平静,保养极好的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 她们的话,一个个都跳跃,伍妙可有些跟不上节奏,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回答楚欢的问题,这个,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妈妈病历上,都有。 楚欢哦了一声,转眸和墨晋修交换了一个眼神,得到对方的同意后,她再次看向伍妙可时,眸色略微变了变,相对刚才的随意淡然,这一次,多了几分认真,定定地与她目光对视。 伍妙可眼神缩了一下,不知为何,对上楚欢的眼睛,她觉得不对劲。 但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好像整个人被一束白光给笼罩了似的,她本能的想挣扎,却挣扎不掉,她眉头渐渐地皱起,听见楚欢问: “伍妙可,石禹山和石铭洋是什么关系?” 墨清玄和江鸾眼神都一错不错地看着伍妙可,她神情有些呆怔,显然是已经被楚欢控制了意念,完全不用思考,本能的回答: “石爷爷,是铭洋的爷爷。” 尽管之前就怀疑是这样的关系,但亲口听见伍妙可说出来,江鸾还是脸色蓦地一变,墨清玄感觉到她的手僵滞,不由得加重了力度,将其紧紧握在掌心。 “石禹山,是不是恨着江家和墨家。” 楚欢眸底的惊愕很快被冷意替代,定定地看着伍妙可,不容她有任何的挣扎反抗。 伍妙可巫术尚浅,人又年轻,根本不能和楚欢的超能力抗衡,唯一和刚才不同的是,她脸上的呆愣被心里的情绪替代,眼底迸出恨意:“不错,石爷爷恨着江家和墨家,不仅如此,还有MIE的黑鹰。” 江鸾浑身线条都紧绷了起来,伍妙的回答,和她之前推测的,十之八.九都符合,她说了这些,她就能肯定,石禹山是害死了她爸爸的凶手了。 当初,那个组织首脑告诉她,杀害她父亲的真正凶手,另有其人,能够控制一个组织,想必石禹山用的是巫术。 墨清玄深邃眸子里泛起一丝怜惜,见江鸾脸上浮起一层恨意,他英挺的眉峰蹙了蹙,抬臂揽上她肩膀,无声地告诉她,有他在。 江鸾心头正恨意翻滚,肩膀上突然一紧,她抿抿唇,抬眼看向身边的男人。 对上墨清玄噙着关切的深邃眼眸,她满心的悲伤和怨恨中渗进一丝暖意,读懂了他眼中的怜惜,唇角轻轻地抿起。 尽管后面的,大家都能猜到,但楚欢还是继续问了下去,这些话,必须从伍妙可嘴里说出来,因为墨晋修一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段录音,将来能用到:“四年前,那场枪杀,是不是石禹山策划的,江博是被石禹山害死的,对不对?” 说到后面那句的时候,楚欢下意识地看了眼江鸾,见她紧紧地抿着唇,知道她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伍妙可眼神凶狠地望着楚欢,说:“不错,那场枪杀,是石爷爷安排的,要不是铭洋喜欢上了江鸾那个贱.人,当年死的人,就不会只是江博了。” 墨清玄眸底倏地迸射出一抹凌厉,要不是怕影响他老妈,他真想上前扇伍妙可两耳光,她竟然敢骂鸾儿。 江鸾脸蛋上泛起一丝苍白,她抿着唇的力度,在不断加重,同样的,也是为了不影响楚姨问话,极力的控制着自己。 “石铭洋做了什么?” 楚欢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冷冷地问。 办公室里,只有她和伍妙可的声音,一个清冷,一个愤恨,一个沉静,一个激动。 说起石铭洋对江鸾的感情,伍妙可就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恨不得杀了江鸾,但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楚欢,此刻的她,意识完全的被控制,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道江鸾就在她身边。 她只想把心头的恨发泄出来,语气尖锐阴冷:“石爷爷本来是要给江鸾下降头术,让她疯疯颠颠一辈子,以此来打击墨清玄的,但石铭洋求情,说他爱上了江鸾,让石爷爷放过她。石爷爷哪里会放过江家,最后让他用江鸾的亲人来换。” 江鸾脸上的血色,刹那褪了个干净。 伍妙可还在说:“石铭洋选择了用江鸾的老妈白鸽来替代,为了打听到白鸽的生辰八字,他和李蕊晴上了chuang,李蕊晴当时不知道要白鸽的生辰八字是做什么,她为了石铭洋,真的打听到了白鸽的生辰八字,并且趁着去江家的时候,让白鸽服下了石爷爷配的东西。” 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突然被抽离了。 有一瞬间,寂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江鸾心头翻滚的恨意像是要冲破理智,她手指紧攥,另一只被墨清玄握在掌心的手,指甲深深地挖进了他手心里。 墨清玄眉峰轻蹙了下,眸底闪过嗜血的冷意,看着身旁女子苍白如雪的小脸,他心一阵紧过一阵。 江鸾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是她害了妈妈,要不是因为她,妈妈也不会疯疯颠颠四年多,这一刻,她恨石铭洋! “那前段时间陈其海的死呢,也是石禹山搞的鬼吗?” 楚欢有些意外石铭洋对江鸾是真的喜欢,甚至为了她,求石禹山,她想了想,才又继续问。 伍妙可冷笑,似乎很得意:“当然是石爷爷,四年前,石爷爷受了一次重伤,闭关四年才出来,得知江鸾毁了他辛苦成立的复仇组织,石爷爷终于决心除掉江鸾,于是花钱买了杀手。” “只可惜,那个杀手枪法不准,江鸾被墨清玄救了回来,后来,石铭洋又回去求石爷爷,让他放过江鸾,石爷爷让他按老规矩,用江鸾最亲的人来换。” “石铭洋选择了阿玄?” 楚欢问,声音冷得像是结了一层冰。 “是啊,石铭洋选择了墨清玄,他说墨清玄一死,墨家就完了,其实那不过是他的私心,想要除掉情.敌,那样就可以得到江鸾了。” “所以,陈其海的死,其实是石铭洋所为,那最后,他为什么又要破案?” 楚欢眸子冷冷地盯着伍妙可,石铭洋差点害了阿玄。 伍妙可眼里闪过阴冷,因为恨,脸色变得有些狰狞,她咬牙切齿地说:“这一切还不是因为江鸾那个贱.人,石铭洋不知道怎么被也勾了魂,按计划,墨清玄一定会身败名裂的,可是,那天江鸾一找他,他就反悔了,不仅不趁机让墨清玄背上人命官司,还答应工鸾,帮忙破案。” 伍妙可恨不得吃了江鸾的肉,喝了她的血,有好几次除掉江鸾的机会,都被石铭洋给阻止了,他甚至为了那个女人,连自己父亲的仇,都抛到了九宵云外。 “那白鸽跳楼,也是石禹山的杰作了?” 楚欢虽然是问伍妙可,话语,却是肯定的。 她记得,鸾儿告诉过她,说石铭洋不赞成她妈妈手术,说让她用亲情唤醒她妈妈,结合刚才伍妙可说的那些,石铭洋应该是打算为了鸾儿,解了白鸽的降头术。 伍妙可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石铭洋竟然求为了江鸾,求石爷爷放过她妈妈,放过她们母女三人,说什么当年害死他父亲的人,是楚欢,江博,还有黑鹰,他会找他们报仇。但石爷爷根本没有答应让白鸽好起来,他想擅自作主,解了白鸽的降头术,幸好我无意中听见了。” ***   ☆、138绑.架 墨清玄眼底迸出的凌厉,好似刀子要把伍妙可给碎尸万段,她竟然敢说‘幸好她听见了’。 他身旁,江鸾听到这里,情绪反而渐渐地平稳了下来,只是盯着伍妙可的眼神冷如冰刀。 “是我告诉了石爷爷,他施法,让白鸽跳楼,可惜没有摔死,又让她捡回一条命。不过我是不会放过江鸾的,石铭洋越是爱她,我越是要她死。” 伍妙可眼底闪过杀意,很快又被别的情绪替代,冷笑着说:“我一定要江鸾死,因为有李蕊晴那个蠢货被我利用,她也恨江鸾,恨她抢了她爱的男人。” *** 江璐下班回家的时候,中途去了超市,想着买些她姐姐喜欢吃的菜。 她推着购物车从一排排货架逛过,先买了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再去疏菜区和海鲜区,分别买了些姐姐喜欢的和妈妈喜欢吃的,以及她自己喜欢的食材。 付帐的时候,巧遇上石铭洋。 “小璐,你一个人吗?” 石铭洋主动和她打招呼,江璐却因为之前的事,一直对他有成见,淡冷地应了一声,推着购物车换了一个收银台。 石铭洋还想问什么,但见她不想搭理自己,便打消了再问的念头。 江璐付了帐,提着袋子出来,在停车场,打开车门准备上车时,旁边的车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跳下来两个男人,一个上前捂着她的嘴,一个帮忙把她拖上了车。 她毫无防备,甚至,连求救的声音都没来得叫出来,车门砰地关上,映入眼前的,是两个陌生骇人的面孔…… “唔唔……” 男人上了车并没有放开她,还紧紧捂着她的嘴,另一个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开。 “江璐!” 石铭洋跑到停车场,抓了江璐的那两人已经开了车。刚才付帐的时候,江璐排队的那个收银台早些,他便走在了她后面。 一出超市,正好看见停车场方向,一女子被两个男人拉上车,而那女孩子,正是江璐。 石铭洋神色一惊,抬步就往停车场跑,但他还是晚了一步,那辆车已上了路,并且,是一辆没有车牌号的车。 车上,江璐听见了那声呼喊,她想呼救,但嘴被紧紧捂着,她根本叫不出来,发出的,只是‘呜呜’的声音。 石铭洋快速上了车,发动车子,一边倒车一边系安全带。刚才离得有些远,他看不清绑了江璐的是什么人。 但想到她是阿鸾的妹妹,若是被伤害,阿鸾肯定会难过,他便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开着车追了去。 *** 静安医院,伍妙可在楚欢的控制下,一字不漏的,都交代了。 甚至,包括石禹山接下来的计划,想要怎样置墨家,江家,还有黑鹰于死地…… 江鸾眼皮突然突突跳起来,她皱了皱眉,见伍妙可交代得差不多了,便掏出手机,开机。 进来办公室之前,为了中途不干扰楚欢,他们几个的手机都是关了机的。 楚欢听伍妙可说完,便收起了超能力,让她恢复意志,伍妙可渐渐地清醒过来,视线触及沙发里的几人,脸色,涮地变白。 她刚才虽然被控制了意念,该不该说的话都说了,但清醒过来时,却能清楚的记得,刚才自己说过的话。 她眼神,几乎是惊骇地望着楚欢,墨晋修,再看向江鸾时,又化为浓烈的恨意,声音尖锐而慌乱地响起:“你们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说话间,她腾地从沙发里站起来。 “没对你做什么,只是让你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而已,伍妙可,你现在才发觉,未免太晚了,不过,你要是愿意配合,你妈妈,或许有救。” 墨清玄眸光凌厉的看着伍妙可,溢出薄唇的声音锋利如冰刀,他话出口,伍妙可身子蓦地一僵。 脸上的颜色,比刚才更加的惨白。 她虽然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但由墨清玄指出来,心里顿时恐惧。 如果石爷爷知道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念及此,她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楚欢把她的情绪看在眼里,出声提醒:“伍妙可,你好好想想,就算你现在不和我们合作,石禹山也不会放过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伍妙可眼里闪过犹豫,她正想说什么,江鸾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江鸾神色微微一变,身旁,墨清玄眸光一冷,薄唇抿成冷毅的直线,看着江鸾按下接听键,终究是没有阻止。 “喂,石学长!” 江鸾声音淡淡地开口,旁边,站着的伍妙可听见她喊‘石学长’,脸色骤变,看江鸾的眼神恨意蚀骨。 “……” 没听见电话那端的石铭洋说了什么,只见江鸾脸色一白,倏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话:“石学长,你说什么?” 身旁,墨清玄眸子微眯,深眸定定地看着江鸾。 “……” 电话那端的石铭洋又说了一遍,电话里,可听见汽车声和喇叭声,江鸾脸色越发的白了一分,紧紧咬了咬唇,才问:“石学长,你现在哪里?” “……” “嗯,我马上赶过去。” “鸾儿,发生什么事了?” 墨清玄站起身,一把抓住江鸾。 “小璐被人绑架了,石学长现在正追着那辆车,他说那辆车朝郊区方向开去了,阿玄,我现在必须马上赶过去。” 墨清玄眸色微变,相对她的担心,他还算是冷静镇定的,轻声说: “你别急,先打电话回警局,让李连斌下令拦截,另外,给小璐打个电话去,看石铭洋有没有说谎,我陪你一起去。” 江鸾点点头,她虽然担心着小璐的安危,但还是保持着理智的,石铭洋在电话里,也是这样叮嘱她让李局下令拦截。 如此一来,他肯定没有说谎。 “鸾儿,石铭洋有没有说,小璐是在哪里被绑.架的?” 楚欢和墨晋修也跟着站了起来,听说小璐出事,两人都担心。 “在天天超市的停车场。” 江鸾简单的回答,手上拨出李局的号码,闻言,楚欢转头去看墨晋修,他会意她的意思,点点头,掏出手机,大步离开办公室。 “阿玄,你陪着鸾儿一起去,我和你爸去天天超市那边看看监控,看能不能找出珠丝马迹,是什么人绑架了小璐。” “会不会是石禹山?” 墨清玄眸底闪过一抹冷芒,眸光冷厉地射向伍妙可。 “不会,石爷爷这些天身体不好,正在休养,他没有说有任何动作。” 伍妙可被墨清玄凌厉的眼神吓得一震,想也不想,话就脱口而出了。 见伍妙可否认,江鸾和墨清玄没有再耽搁,直接离开了,楚欢又和伍妙可说了几句,才离开。 墨清玄担心江鸾太过着急,开车不安全,便担任起司机的职责,让江鸾坐了副驾座。 迈巴.赫上路,他转眸看着眉头紧皱的江鸾,轻声安抚:“鸾儿,你别担心,小璐不会有事的。” 江鸾紧蹙的眉心无法舒展开来,大脑飞转,快速地分析着,会绑架小璐的人可能是什么人? 两种原因,第一是怨恨小璐的人,第二,是绑了小璐,用来危险他们的人,想到什么,她立即转头问墨清玄:“阿玄,你说,会不会是裴若桑,她因为前几次的事,肯定恨着小璐。” 墨清玄眸底闪过一丝锐利,心念微转,沉声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她因为子骞,对小璐心生怨恨,上次又撞伤了脸,要是因此毁容留疤之类的,那会更加恨小璐。” “我打电话问问裴北川。” 江鸾说着话,掏出手机拨出裴北川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人接,江鸾有些急躁地盯着手机,身旁,墨清玄把她的情绪看在眼里,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她没有拿手机的手。 小手被男人干燥温暖的大掌包裹,江鸾满心的着急里渗进丝丝暖意,烦躁的情绪,也渐渐地平息下来,就在手机快自动挂断时,电话终于被接起,裴北川的声音,隔着电波传来,带着几分嘶哑,好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喂!” “裴北川,我妹妹小璐被绑架了,你问问裴若桑,是不是她干的。”   ☆、139她死了才好 江鸾着急的问:“裴北川,我妹妹小璐被人绑架了,你问问裴若桑,是不是她干的?” 电话那头,裴北川在听见她的话后,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翻身下.*,重复地问:“江璐被人绑架了?” 江鸾简单地解释道:“是的,就在半个小时前,她被人绑架了。我觉得裴若桑有很大的嫌疑,她之前就当众找过小璐麻烦,上前又对程子骞下.药……她现在哪里?” “她这几天一直在家养伤,不曾出去过,我去问问,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裴北川想了想说。 挂了电话,裴北川立即走出房间,来到裴若桑房门口,抬手扣门:“若桑!” 两分钟后,房门才从里面打开,裴若桑穿着睡衣,没精打彩的站在门口,波浪卷发有些凌乱,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抬眼望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走。 裴北川眸色沉了沉,抬步进去,盯着裴若桑的背影说:“江璐被绑架了!” 闻言,走在前面的裴若桑背脊微微一僵,但不过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她转过头,盯着他看了一秒,突然冷笑: “江璐被绑架了?这真是老天开眼,她什么时候被绑架的?” 裴北川倏地眯起眼睛,眸光锐利地看着裴若桑,沉声问:“是不是你找人绑架的江璐?” “裴北川,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好歹还是你妹妹,你三番五次为了别的女人警告我就算了,现在还来怀疑我,你凭什么说我绑架了江璐,我这几天连大门都没出过,一直听你的话,在家反省呢!” 裴若桑恼怒地瞪着裴北川,他可真是她的好哥哥,为了墨清苒,连和她有关的阿猫阿狗,他都要护着。 裴北川神情冷峻,眸光冷沉地看着她,“你一直恨着江璐,之前对程子骞下药不成,心里肯定有怨恨,我是你哥,了解你的为人,如果是你找人绑架的江璐,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要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她真以为江璐是那么好欺负的,就算江家在江博死了后,什么也不说,但还有墨家护着,程家简家乔家,也都向着她们,哪里是她招惹得起的。 裴若桑恼羞成怒地道:“我说了不是我,你那么担心她,不赶紧帮忙去找,还站在我这里干什么,你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她说着,真的上前去推裴北川,要把他推出房间,裴北川眸色一冷,顺势扣住她手腕,深眸扫过她放在*头小桌上的手机,丢开她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裴北川,你干什么,还我手机!” 裴若桑被甩得身子后退了一步,见裴北川去拿她手机,她眼里闪过惊慌,扑过去就要抢回来。 “让我看看你的通话记录。” 裴北川举高手臂,解锁,但因她的手机设了密码,他试了两三次都解不开,俊颜不由得阴沉了几分,裴若桑越害怕他看,就越说明有问题。 刚才他说‘江璐被绑架了’的时候,她身子可是僵了一下,洞察入微的他,有发现。 “密码多少?” 他语气严肃地问,裴若桑哪里会告诉他,她冷哼,正想嘲讽他两句,裴北川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接着,铃声作响。 “裴北川,你还给我!” 裴若桑脸色一白,更加疯狂的去抢手机,见裴北川把手机举过头顶,她抢不到,心一横,低头对着他手臂一口咬下去。 裴北川眉头皱了皱,不但不把手机还她,还直接按下接听键,那轻微的按键声钻入耳朵,裴若桑身子一僵,脸色苍白地望着他手里的手机。 一时间,忘了反应! 只听着电话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裴小姐,我们被跟踪了,现在怎么办。” 裴若桑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裴北川凌厉的目光好似刀子一样划过她身子,对着手机,沉声命令:“马上把江璐放了!” 裴北川的声音把裴若桑的理智拉了回来,心头的怨恨如熊熊烈火烧起来,她像是豁出去了,反正都已经被知道了,江璐,绝对不能放,错过这次机会,她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不许放了江璐,甩掉跟踪你们的人,把她带去之前约定的地方。” 裴若桑对着电话里喊,她的声音,被一声响亮的耳光声打断,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偏去,脸上火辣辣地一阵疼痛。 打她的人,当然是裴北川,他正要杀人的眼神盯着她,电话那头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决定,裴北川顾不得先收拾裴若桑,对电话那端的绑匪警告: “你们给我听着,马上把江璐放了,只要她完好无伤,之前裴若桑答应你们的钱,我照付,要是敢伤她分毫,我一定让你们十倍百倍的偿还。” “我们……啊……” 不知是裴北川的声音太过骇人,还是那两个绑匪被石铭洋追得吓破了胆,虽然在刚才的路段已经把石铭洋落后了好远,但他们怕他随时追上来,在不知该如何办的情况下,竟然忘了看路,从路口拐过来的大货车撞上。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男人的惊呼声,接着,是两车相撞的声音,透过电波响在房间里,裴北川脸色惊变,本能的“喂”了两声,可惜,通话在这时断掉! 他刚才开的免提,电话里的声音,裴若桑自然也是听见了的,她在怔愣了片刻后忽然大声笑起来,被打了一耳光的脸颊,还红肿着,另一边脸颊,碰撞的伤疤也还没好,头发凌乱,大笑的样子,无端染上几分狰狞,“出车祸了,哈哈,真是太好了,江璐肯定被撞死了!” 裴北川英俊的五官覆着一层冰霜,眸光凌厉地盯着笑得欢畅的裴若桑,他真想再扇她两耳光,把她打醒,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江璐的情况。 他恼怒地抓住她肩膀摇晃:“裴若桑,你告诉我,他们现在哪里?” 裴若桑被他抓得肩膀吃痛,眉头紧紧皱起,嘴硬地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江璐要是有事,你一辈子也别想自由!” 裴北川怒吼,她真是蠢到家了,她绑架江璐,就不知道要负法律责任的吗? 裴若桑脸色变了变,刚才被裴北川气得失了理智,又因太过怨恨江璐,倒真的忘了,如果查出来…… 想到此,她身子狠狠一颤,原本绑架江璐,她是策划了很久的,觉得天衣无缝,哪里会知道,裴北川会接到电话,她心里突然慌乱起来,脸上的红肿刹那褪成白色,语带慌乱地说: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刚才那人不是在电话里说有人跟踪他们的吗?” 裴北川惊醒,恨恨地瞪她一眼,丢下一句:“你哪里也不许去”转身奔出了房间。 *** 江鸾和裴北川通过电话后,打电话通知了程子骞,又和石铭洋再次通过一次电话,听他说出在路口追丢了那辆车,她一颗,顿时悬了起起。 手机,一直紧紧地捏在手里。 裴北川的电话打来时,刚响了一声,她就立即按下接听键,着急地问:“裴北川,你问过裴若桑了没有?” “阿鸾,江璐出车祸了!” 电话那头,裴北川的声音透着担心和急切,听在江鸾耳里,她脸色涮白,“你怎么知道的,小璐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刚才接到绑匪的电话,然后,我听见了撞车的声音,他们说有人一直跟着他们,我还以为是你。” “是裴若桑干的对不对?” 江鸾气愤地问,她是真的怒了,裴若桑那个歹毒的女人,她喜欢程子骞,程子骞不喜欢她,这关小璐什么事,她却恶毒的绑架小璐。 没等裴北川回答,就挂了电话,又拨出石铭洋的电话,告诉他,小璐那辆车,可能出车祸了。 “我看见了!” 石铭洋虽然追丢了一段路,便没追错方向。 “好!” 身旁,墨清玄把她和石铭洋的通话内容都听在耳里,见她一脸担心,他忍不住轻声安抚:“鸾儿,你别担心,小璐不会有事的。” 话音微顿,他又补充一句:“你坐好了,我开快点。” 说完,脚下油门踩到底,迈巴赫以急速朝着小璐车祸的方向而去。   ☆、140不要跟我客气 “阿玄,堵车了!” 看见前面长长的车龙时,江鸾的心蓦地一沉。 迈巴赫还没停稳,江鸾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前方车祸现场跑去,主驾座里,墨清玄喊了声‘鸾儿,小心些’,也解开安全带,下车追上去。 车祸现场,围满了人,警察也是刚到。 “让一下,让一下!” 江鸾大声喊着,扒开拥挤的人群挤进去,正好看见石铭洋把江璐从后排抱出来,她额头有血迹渗出,人已然昏了过去。 “石学长,我妹妹怎么样了?” 江鸾脸色白了白,声音都染上了一声颤音,快步上前,看着石铭洋怀里的江璐,连呼吸,都跟着摒住。 石铭洋眉头轻蹙,看见江鸾,他脚下没停,抱着江璐快步走出人群,嘴上说着:“她撞到了头,还好身旁的绑匪帮她挡了一下,不过,我打开车门的时候,已经昏迷了。” “给我看看!” 墨清玄紧随其后,从人群外进来,走到石铭洋面前,伸手探了探江璐的呼吸,又观察了一下她的伤况,伸手把江璐抱过来,对江鸾道:“鸾儿,小璐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撞到了头部,有些脑震荡,先带她回医院。” 话落,他看了眼几米外撞在一起的两辆车,黑色轿车前半截几乎是钻进了大货车底下去,警察正把前排的人弄出来。 江鸾听说小璐需要马上手术,又见他转头看那辆车,连忙道:“先别管那绑匪了,送小璐回医院要紧。” “好!” 墨清玄点头,抬步就走。 “阿鸾,等一下。” 石铭洋见墨清玄抱着江璐转身离去,江鸾也跟着要走,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他不得不出声叫住她。 江鸾转头,看着石铭洋,又想起下午的时候伍妙可‘招供’的话,眸色微变了下,平静地说:“石学长,今天的事,谢谢你。” 石铭洋皱眉,淡声道:“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里面有一个绑匪还活着,你不要问他是什么人绑架小璐的吗?” 前面开车的绑匪肯定是死了,后排挟持着江璐的那人,还活着,甚至没有昏迷,刚才他抱出江璐的时候,听见他还在痛苦的呻.吟。 墨清玄走出人群,见江鸾没有跟来,他转头往那方向看了一眼,看见她和石铭洋在说话,他抿抿唇,又快步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江鸾本是要离开的,听石铭洋那样一说,她眸子闪了闪,心念微转,淡淡地说:“那人肯定也受了伤,现在也问不出什么来。” “那就先把他送去医院,等救护车来,或许他都死了。” 石铭洋的话落,那名绑匪就被两名警察从车厢里弄了下来,他显然也撞得不轻,头上和江鸾一样,流着血,一只胳膊耷拉着,像是骨折了。 “阿鸾,我的车在那边,先把他送医院!” 石铭洋说完,上前跟那两名警察说了两句,大体就是告诉他们,他和江鸾也是警察,让那两名警察把绑匪交给他和江鸾。 江鸾还担心着墨清玄抱着的江璐,跟着石铭洋走出人群,她越过长长的车龙看向远处,正好看见墨清玄钻进车里,下一秒,她的手机响起。 “喂,阿玄,你先带小璐回医院,我和石学长把这名活着绑匪也送去医院,回头才有证人。” “好!” 墨清玄简单地答了一句,就切断电话。 *** 回医院的路上,江鸾才给她妈妈白鸽打了电话,之前,怕她担心,她没敢告诉妈妈,可现在,小璐受了伤,她不能再隐瞒。 和妈妈通完电话后,江鸾又给程子骞打电话,告诉他,已经找到了小璐,让他去医院。 “阿鸾,你知道是谁绑架了小璐的吗?” 主驾座里,石铭洋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江鸾,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江鸾今天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好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情绪,以着她的性格,他今天救了小璐,她应该会感谢他才对,可是她说谢谢的时候,语气很生硬,像是分明恨他,却要伪装。 对,就是恨! 念及此,他心咯噔一声,眸光跟着一沉,握着方向盘的手悄然紧了一分。 江鸾刚打完电话,听见石铭洋的话,她脸色又变了变,声音染着三分怒意:“是裴若桑,一个喜欢程子骞的女人,因为子骞喜欢小璐,她就恶毒的想至小璐于死地,真是可恶极了。” 提起裴若桑,又让江鸾想到了李蕊晴,她一直把李蕊晴当朋友,可是李蕊晴,却因为石铭洋,不仅害她妈妈,还想要她的命! “裴若桑?裴北川的妹妹吗?” 石铭洋虽然不是a市人,但在a市几年,又是律师,自然是认识裴氏总裁裴北川的。 “嗯,就是她。” 江鸾点头,白希的脸蛋上凝着一层清冷,她不会放过裴若桑,一定要让她受到该有的惩罚。 **** 静安医院,墨清玄带着小璐回医院不到十分钟,石铭洋和江鸾,就把那个绑匪也送来了医院。 受伤的绑架刚才抬上推车,石铭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他没有立即接,而是对朝他看来的江鸾说:“阿鸾,你先去看小璐吧,我接个电话再进去找你。” 江鸾眸光扫过他手里的手机,点点头,答了声好,转身,朝医院走去。 见她走出几步,石铭洋才接起电话,轻声喊:“爷爷!” “铭洋,伍妙可瞒着我,带着她妈妈去了a市静安医院找墨清玄给她妈妈做手术,她有没有和你联系?” 石铭洋眸色一变,下意识地摇头,想起他爷爷隔着电话看不见,又连忙说:“没有,我不知道啊,她什么时候来的?” 他上次都警告过她,不要把她妈妈带来a市,不要去招惹墨清玄。 她居然背着爷爷带了她妈妈来a市? “今天上午就走了……你们是什么人?” 钻进耳膜的声音,突然变了,石铭洋闻言心里一惊,担心地问:“爷爷,发生什么事了?” “你就是当年害死了阿石的人之一,如今mie的首脑黑鹰?” 石禹山没有回答石铭洋,却以质问的方式,间接的告诉他,发生的事情。 石铭洋脸色倾刻间变了几变,精明如他,通过石禹山和黑鹰几句对话,就知道了大概,原来,他爷爷杀死了他曾经地恋人。 就是当年救了江鸾的老婆婆,也是他爷爷太过自信,才会留下了线索,让人找上了门。 不过,他不担心他爷爷,因为他爷爷会瞬移,危急时候,他可以瞬移离开,只要不是重伤体力不支什么的,都不影响他逃命。 他现在担心的,是伍妙可已经暴露了,想到刚才江鸾看他的眼神和她极力压抑的情绪,他心又蓦地一滞,快步奔进医院,到前台寻问伍妙可有没有带她妈妈来静安医院。 **** 就像墨清玄说的,江璐只是脑震荡,加上车祸时惊吓过度,才会昏迷过去。 墨清玄把她带回医院,她就醒了过来,因着他的眼睛过目,就能替代那些做检查的设备,她也无需做检查。 墨清玄给她开了一间病房,让她休息,她额头上那道小小的伤口,简单消毒,包扎了一下。 程子骞比江鸾晚几分赶到医院,他冲进病房时,江璐正躺在*上休息,江鸾和墨清玄站在病房里。 “小璐,你没事吧?” 程子骞几步来到病房前,喘着气把她一番打量,听身旁的墨清玄说她没事,只要休息几天就行了,他一颗心,才稍稍放下了些,但想到江鸾在电话里说的,绑架她的人是裴若桑,他心头又燃起一把怒火。 江璐摇头,因为惊吓过度,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子骞,你怎么那么热?” 程子骞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太自然地说:“刚才电梯人多,我就跑上来的。” 江璐眸子惊愕地睁大,她住的,可是十层楼。看着热得满头大汗,脸发红的程子骞,她心里,不自禁地泛起一丝暖意。 旁边,墨清玄温言开口:“子骞,你既然来了,就先在这里陪着小璐,我和鸾儿还有些事要做,鸾儿,我们走!” 江鸾也正有此意,让子骞和小璐单独相处,对上墨清玄温润的眼神,她微微一笑,轻声答道:“好!”   ☆、141道歉 程子骞对此毫无异议,连声保证:“你们有事就赶紧忙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小璐,一定把她照顾好!” 江鸾笑了笑,轻声说:“小璐,先让子骞陪着你,妈妈一会儿就来了。” 江璐点点头,“姐,你和清玄有事就走吧,我其实都不用人照顾的。” “不行,让子骞在这里陪着你,我才放心,想吃什么,一会儿我给你买回来。” “不用买,一会儿我妈就送来了。” 墨清玄接过话,说完,牵起江鸾的手,拉着她转身就朝门口走,江鸾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出病房。 “你刚才说有事,是什么事?” 江鸾被墨清玄拉着走了好远,才开口问,小脸微仰,似水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俊美的侧脸。 墨清玄转眸,深邃的眸子里聚着笑意,映着她清丽的容颜,温柔似水,“是有事,但不是什么大事,程子骞那小子虽然讨厌,但他对小璐是真的一片痴情,今天的事,小璐又是因为他才受了伤和惊吓,本来就该让他自己去安抚。” 江鸾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过,他说得也对,子骞对小璐一片痴情,是该给他们创造点机会,小璐刚才看程子骞的眼神,应该是有些感动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我办公室如何?” 墨清玄眸底的笑意加深,身子微倾,温热的气息突然喷洒在她耳窝处,让他说出的话,生生染上了一丝暧.昧的味道,江鸾耳窝处一阵酥.麻,白希的脸蛋腾地泛了红。 “不去!” 拒绝的话,不加思索的出口! 墨清玄眉峰轻蹙,抓着她手的力度微微用力,又补充一句:“我是真的有事跟你说。” “刚才我上来的时候,石铭洋还在外面呢,他这么久也没给我打电话,是不是知道了伍妙可带她妈妈来静安医院的事?” 江鸾有些担心地问。 “他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伍妙可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她已经答应做证人,如果没出意外,黑鹰叔叔现在怕是正和石禹山交手中。” 江鸾一惊,诧异地望着墨清玄问:“黑鹰叔叔找石禹山去了吗,这么快?那个,石禹山巫术了得,黑鹰叔叔会不会吃亏?” 墨清玄眸底划过一丝冷意,声音低沉中带出三分坚定:“不会的,黑鹰叔叔不是一个人,有w市警方配合他,伍妙可不是说石禹山受伤了吗,有可能是他当初杀害老婆婆的时候,被老婆婆伤的,他年龄那么大,受了伤,不是三两天就能休养好的,黑鹰叔叔现在找到他,也算是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也是刚才抱着小璐回医院时,听他父亲说的,到底情况如何,还不知道。 江鸾还是有些担心,秀眉轻轻地蹙了起来,她正想再说什么,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身旁的墨清玄脸色有些沉: “石铭洋又找你干什么?” 江鸾无辜的抿抿唇,“我也不知道,还是接吧,看看他有什么事。” “嗯,你接吧!” 墨清玄虽然不喜欢她接石铭洋电话,但鸾儿此刻在他身边,他握着她手的手掌微翻,改为和她十指相扣,那丝丝情愫自相扣的十指间渗透到心脏,他心里的郁闷,很快就消散了去。 想到鸾儿已经知道了石铭洋的身份,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正好他的手机也有电话打进来,他看了眼接电话的江鸾,对她说了声,大步朝电梯走去。 “阿鸾,我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等你,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石铭洋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电话里,隐约还有其他人的说话声,是服务员在问客人喝什么咖啡。 “石学长,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江鸾站在光线柔和的走廊里,眸光追随着墨清玄离去的背影,清贵俊雅,她眸光不自觉地,泛起丝丝柔情。 “阿鸾,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恨死我了,刚才,我爷爷打来电话,说可可带着伍伯母来了静安医院,她是不是把什么都交代了?” 石铭洋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挣扎,江鸾听得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鸾,你知道的,mie的黑鹰已经带着警察去逮.捕我爷爷了,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是该受到惩罚的时候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因为他做什么伤害你的事。” 江鸾抿紧了唇不语,她想起伍妙可下午说的那些话,他是不会伤害她,可是,他伤害的,都是她最爱的人。 和伤害她,有什么区别? “但你伤害了我妈妈。” 江鸾的声音有着难以掩饰的怨恨,她妈妈因为他,疯颠了四年多。 “阿鸾,我没有办法,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我爷爷就不放过你,原本,他是让我用你妈妈的命来换的,可是,你那时刚失去了爸爸,我怎么能再让你失去妈妈,于是,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我爷爷,让你妈妈活着。” “……” 江鸾紧紧地咬着唇瓣,心里,泛起一层难以言说的难过,她把他当成朋友,把李蕊晴当成朋友,可是,他们却联合起来伤害了她妈妈。 “阿鸾,我早就受够了那种生活,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了,但是,就算黑鹰带着警察,也抓不到我爷爷的,他有他的办法脱身。” “我想结束那种无休止的报复,既然你不想见我,那就算了。阿鸾,我只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石学长,我不会恨你,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以前我一直把你当成兄长,朋友。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把你当朋友了。” 江鸾说得绝决,她不是圣.母,他伤害了她的亲人,一句对不起,就抹平了。 她能做的,就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 咖啡厅里,石铭洋眼底划过一抹痛楚,薄唇抿成一线,他知道,这是江鸾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宽容。 如果换了他,他也会恨的。 当年,楚欢和江博等人为什么会害死了他父亲,他虽不知道真相,但自从他故意接近江鸾开始,到现在,已经近十年的时间。 他在a市生活了近十年,对于墨晋修,楚欢,江博等人的了解,觉得他们不是他爷爷说的那种人,可是,他从小就被培养成爷爷报复的工具,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再次开口,喑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痛楚:“阿鸾,当年的事,你知道真相和细节吗,如果有时间,可不可以跟我说说?” 江鸾捏着手机的力度蓦然加重,当年的事,她听黑鹰叔叔说过,后来,又听楚姨说过,石铭洋可能怕她拒绝,他很快地道:“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好了。” *** 江鸾和石铭洋通完电话,正好几米外的电梯.门开。 墨清苒从电梯里出来,跟她同一部电梯出来的,还有裴北川。 墨清苒早就没了关于裴北川的记忆,即便和他同乘一部电梯,她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相反,裴北川和自己深爱的女子同乘一部电梯,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却不得不装作淡定,平静! “鸾儿,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哥呢?” 墨清苒快步走过来,伸手拉住江鸾的手。 江鸾看了眼她身后的裴北川,淡淡地说:“阿玄有事,离开了,苒苒,你是来看小璐的吗?” “鸾儿,你怎么了,好像很难过的样子,难道小璐的伤很严重吗,可刚才我哥打电话,说小璐只是轻伤啊?走,我们现在去看看。” 墨清苒并不知道裴北川也是来看江璐的,说完,拉着江鸾就走。 “苒苒,等一下!” 江鸾轻声喊,墨清苒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她。 江鸾扯了扯嘴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说:“先别去病房,子骞在病房里陪着小璐。” 说完,她又看向裴北川,后者对上她的眼神,脸上浮起三分歉意,“阿鸾,有关小璐被绑架的事,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江鸾眸子眯了眯,面上泛起一层清冷,嘲讽的说:“有什么好谈的,裴总不会是想包.庇令妹,让我们不追究她的责任吧?”   ☆、142墨清苒的疑惑 裴北川俊脸微变,他知道这一次裴若桑做得很过份,真的是不可原谅的那种。 刚才他来医院的路上,也听见了新闻,绑架江璐的两人里,有一个,当场死亡,万幸的是,江璐只是轻伤,如若江璐有个三长两短,裴若桑非得偿命不可。 墨清苒眉间泛起一丝疑惑,眨眨眼,目光看向裴北川时,不敢相信地质问:“是你妹妹找人绑.架了小璐,害得她受伤的?” 裴北川眸光缩了一下,墨清苒气愤而陌生的眼神好像一把无形的刀子扎进了他胸膛,他胸口一阵闷痛,英俊的脸庞上,不由得泛起一丝苍白。 情不自禁地,他就想到了当年那一幕…… 不待裴北川回答,墨清苒精致白希的脸蛋上就浮起了一层怒意,气愤的说:“你妹妹真是可恶,你也别找鸾儿谈,就算鸾儿愿意放过她,我也不愿意,那个绑匪现在还在抢救室里,我们一定会起诉你妹妹的!” 墨清苒清冷的眸子里聚集着怒意,她对裴北川,没有什么好感。回国那天,在墓园碰见他,他看她的眼神让她不爽,她故意问鸾儿,他是不是看她的。 刚才乘电梯,她从光亮可鉴的电梯壁看见,他的目光一直停落在自己身上,像是带着几分压抑的感觉,想和她说话,又不敢和她说话一样。 她很确定,自己从来不认识他。 可是听着刚才他对鸾儿说话的语气,他应该和鸾儿很熟,她又皱着眉头想了想,对这个男人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裴北川高大的身躯在墨清苒的话语里变得僵硬,可是心里,更多的,是排山倒海的痛楚,那些痛,卷着过往,几乎要将他淹没。 当初,她也对他说过那句“你妹妹真是可恶”,还不只一次,每一次,裴若桑惹了她,她都会那样说。 那个时候,他有时温言安慰她,有时也会替他妹妹解释一句半句,但更多的时候,他是直接用唇堵住她小嘴。 江鸾见他盯着苒苒出神,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她眉心轻蹙了下,淡声打断他的思绪:“苒苒说得对,我们不会原谅你妹妹的,她是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裴总请回吧!” “阿鸾!” “别阿鸾阿鸾的叫得那么亲切,鸾儿是我哥的未婚妻,要是让我哥听见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里一点也不欢迎你,你识趣的,就赶紧走!” 墨清苒没了耐心,他刚才一开口,她就一阵抢白,话落,伸手就去推他。 裴北川身形高大,健硕挺拔,如果不想走,墨清苒是推不走他的,可是,但墨清玄纤细柔软的小手隔着衣服触及他的背时,他心头重重一震。 隔着衬衣和西服,他居然清晰的感觉到了她手心的丝丝温热,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珍贵,他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脚下,已经配合着她,往前僵硬地抬步了。 墨清苒见他抬步,她立即停了手,可是,她刚一停,裴北川的身子也顿住。 她拧起秀眉,眸光冷冷地瞪着他:“你走啊!” 说完,她抿抿唇,又继续推他。 江鸾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看见裴北川僵滞着身子,神色复杂的样子,她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心想着,苒苒忘了他,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赶紧走!” 墨清苒一直把裴北川推到电梯旁,正好电梯上来,她把他推进电梯里,又下了句逐客令,双手插腰,因为推他而累得有些气喘。 裴北川眸光深幽得望不见底,至始自终,他一句话都没说,紧抿的唇角泛着几分苦涩和寂廖,似乎周身,都弥漫着一层令人心紧的忧伤。 他没有出来,电梯门缓缓关上,外面,女子清丽的容颜渐渐地隔绝在他视线外,直到电梯门紧闭,电梯下降,他眸底的情绪,才缓缓敛去,随之替代的,是对某人某事的坚定! 看着电梯下降,墨清苒才撇撇嘴,转身回到江鸾面前,语气愤愤然:“鸾儿,刚才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他妹妹又是什么人?” 江鸾看着墨清苒,不知道她把裴北川忘得这么彻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裴北川显然对她还情深不减当年,可是,她却把他从心里剔除了。 “鸾儿,你发什么呆,听见我问的话没?” 墨清苒伸手在江鸾眼前晃了晃,眯起眼,探究地看着她。 江鸾回过神来,微笑着说:“他叫裴北川,是裴氏集团的现任总裁,他妹妹叫裴若桑,因为喜欢子骞,而子骞又喜欢小璐。前些日子,子骞和她交往过一段,后来提出分手,她就怨恨上了小璐。” 墨清苒听完江鸾的话,精致的脸蛋上浮起浓浓的不屑:“那个裴若桑是个什么东西,没男人要不会自我检讨,凭什么找小璐麻烦,还有那个裴北川,他妹妹干了违.法的事,他还想私了,我告诉你鸾儿,这件事绝对不能算了。” “嗯,我没打算这样算了,小璐这次是侥幸。” 江鸾轻声说,她想起车祸现场的情形,还觉得后怕。 墨清苒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怪异地语气问:“鸾儿,你和刚才那个姓裴的好像很熟的样子,可是那天在墓园,你们怎么连招呼都不打,难道因为我哥在的原因?啊,他不会真的喜欢你吧?” 江鸾好笑的说:“他怎么可能喜欢我,你别瞎猜!” “那你跟我说说,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的朋友我都知道,不可能姓裴的和你这么熟,我却不认识。而且,你刚才说,他是裴氏集团的现在总裁,难道,他不在a市生活吗?” 江鸾眸子轻闪,面上掩饰的笑,心里却在想着怎么回答,苒苒那么聪明,一下子提出这么多问题…… “苒苒,鸾儿!” 她正为难的时候,她妈妈白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欣喜回头,见白鸽走过来,立即迎了上去。 “小璐怎么样了?” 白鸽手里提着一个饭盒,面上有着担心,但没显得多焦急,在电话里,她已经知道了小璐的情况。 “妈妈,小璐没有什么事,只是轻微脑震荡,现在子骞在病房里陪着她,苒苒要去看她,都被我拦下了。” 白鸽了然的笑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饭盒,说:“我先进去看看,你们要不要进去。” 就算子骞在里面陪着,小璐也是需要吃东西的。 何况,她做为小璐的妈妈,就算她伤得不重,她也是担心的,自然要去看看。 “白姨,我跟你一起去,鸾儿,你去吗?” 江鸾摇头,笑着道:“我就不去了,阿玄刚才说有事跟我说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去找他。” 其实,她只是找个借口,不想回答墨清苒的问题,有关裴北川的事,墨清玄态度狠决,她怕自己说错了话,回头,他又跟她吵。 她得先去问问墨清玄! 墨清苒听说她要去找她哥,脸上的笑顿时染上了三分暧.昧,眨眨眼,冲她挥手,“去吧去吧,你们真是一秒钟都分不开,最好是赶紧生个小侄子来给我玩!” 江鸾笑嗔她一眼:“要玩,你自己生一个去!” 墨清苒轻笑,“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和谁生,但你和我哥就不同了,你们从小就青梅竹马长大,又有婚约在身,现在连饭都煮熟了,生个孩子,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江鸾嘴角猛抽,被墨清苒这丫头调侃得脸蛋有些发烫,反唇相击道:“我给你找个男人来,你分分钟生个给我看看!” 白鸽被她们两人的话逗得哭笑不得,伸手拉着墨清苒,阻止她们说,“好了,你们两个再说下去,不知道要多离谱,鸾儿,你赶紧去找阿玄吧,苒苒,我们去病房。” “好的,白姨!” 墨清苒冲江鸾俏皮的吐吐舌头,和白鸽一起,转身朝病房走去。 *** 江鸾去墨清玄的办公室找他,推开门,办公室里没人,她疑惑地皱了皱眉,正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却见他从走廊那头过来。 “你去哪里了?” 江鸾站在门口等着他,墨清玄脸色不太好看,听见她问,他眉头皱了皱,伸手揽上她肩膀,语气略微有些沉郁,“先进去再说!”   ☆、143质问 江鸾眉间泛起一丝疑惑,跟着墨清玄走进办公室,关心地问:“阿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说话间,她微仰着脸,清弘水眸定定地望着他。 进了办公室,墨清玄揽着她肩膀的手滑下,改为牵着她的手,走到沙发前坐下,微侧着身,看着江鸾说,“刚才接到黑鹰叔叔的电话,说石禹山跑了。” “跑了?” 江鸾清眸惊愕地睁大,想到刚才石铭洋在电话里说的,就算黑鹰带着警察,也抓不住他爷爷,她心不由得狠狠一沉。 墨清玄抿了抿唇,又补充道:“你也别太担心,黑鹰叔叔会留在w市一段时间,石禹山受过伤,他就算利用瞬移脱身,也走不远。 “石禹山除了会巫术外,就是花了十几年时间建立的那个组织,前些日子被你灭掉了, 他现在没有别的实力,又成了通.辑犯,想来短时间是兴不起风浪的。” 怕江鸾担心,墨清玄温言安抚。 江鸾眉心轻蹙着,想了想,告诉他,“刚才石铭洋告诉我,说黑鹰叔叔抓不到他爷爷,我原本还不相信,可没想到,真让他逃了。” 这次换墨清玄惊愕地看着江鸾,他半眯的眸子噙着几分犀利,探究地盯着她:“鸾儿,石铭洋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早就想结束复仇的生活,他不会再帮着他爷爷做伤天害理的事,他还问我,知不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细节,希望我告诉他。” 墨清玄眸底聚起一丝冷意,哼了一声,道:“他难道不知道,当年是他父亲害人在先,死有余辜吗?” 江鸾抿抿唇,轻声说:“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他比我们只大两岁而已,当时还是一个小孩子,他爷爷只告诉他,是我爸,楚姨,还有黑鹰叔叔几人害死了他父亲,把他培养成复仇的工具。” 墨清玄好看的眉峰皱了起来,不爽江鸾为石铭洋说话,“鸾儿,你不会是可怜他,或者觉得他是无辜的吗,如果他真是好人,就不会帮着石禹山做那些阴狠之事。” “我没有可怜他,也没有觉得他无辜,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也一样,所以,我没有接受他的道歉,阿玄,我只是在想,他肯定知道他爷爷的下落。” 墨清玄脸色变了变,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他会出卖他爷爷,鸾儿,你别傻了!” 江鸾张了张嘴,反驳的话终是没有出口,她不知道石铭洋会不会出卖他爷爷,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像假的。 “之前陈其海的事,可是和石铭洋脱不了关系的,姜氏的死,他虽然不是直接的凶手,但他参与了所有的事情,逃不脱法律的制.裁。” “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 江鸾皱眉,法律讲求的是证据,他们要是拿不出证据,就算知道,也不能把石铭洋怎么样,再说,石铭洋和石禹山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 当年,石禹山计划复仇的那一刻,就做好了那些事,在世人眼里,“石铭洋”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也许,我可以找李蕊晴。” 江鸾突然说,李蕊晴和石铭洋走得近,还参与了一些事,她肯定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你找李蕊晴,不如找李连斌,让他施压,比我们直接找李蕊晴来得有效果。” 墨清玄冷静的分析,李蕊晴因为石铭洋的关系,对鸾儿心生怨恨,如今被揭穿,她不一定会配合,但李连斌不一样。 江鸾点点头,说:“好,就按你说的。” “我来打电话!” 墨清玄淡淡地说,拿出手机拨打李连斌的电话,听墨清玄说请吃饭,李连斌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见,不是一般的给他面子。 时间约在晚上八点,现在,才六点半,还早。 江鸾见墨清玄收起手机,轻声问了句,“你要不要喝水,我帮你倒一杯。” 说着话,她,就要站起身来。 墨清玄抓着她的手微一用力,她刚站起的身子就被拉坐回沙发里,他低笑一声,说:“你坐着吧,我帮你倒去。” “好!” 江鸾笑笑,不和他抢。 墨清玄用他的杯子替她倒了一杯水,返回沙发上坐下,体贴的把杯子盖拧开,才递给江鸾。 喝了水,江鸾想起刚才在走廊里碰到裴北川的事,以及苒苒问自己的问题,她觉得有必要跟他说说,把杯子递给他,说:“阿玄,刚才,裴北川来医院了。” 墨清玄接过杯子,也不在意她刚才喝过,仰头也喝了一口,才拧上盖子,听见她的话,他眉峰微蹙了下,英俊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漠:“他来干什么?” “他想跟我谈裴若桑找人绑架小璐的事,可能是想我们私了。” 闻言,墨清玄不屑地冷哼:“他简直做梦,裴若桑差点害死了小璐,他还敢来私了。” 墨清玄脸上的怒意浓了一分,他对江璐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从小到大,都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的疼爱着,特别鸾儿不在的几年里,小璐也算是他的一个精神支柱。 裴若桑伤害了小璐,他怎么能不恼怒。 江鸾明白墨清玄的心情,见他生气,她伸手轻轻抓住他手指,墨清玄垂眸看了眼她抓着自己的手,对上她视线,眸底的冷意渐渐地敛去,丝丝暖意浮上来。 “阿玄,我没有答应裴北川,也不可能答应他,当时他正好和苒苒一起上楼的,苒苒得知是他妹妹找人绑架了小璐,就气愤的把他赶走了。” “苒苒?” 墨清玄眸色深邃的眯起,他虽然删除了苒苒的记忆,但还是有些担心,怕她哪一天再记起裴北川,毕竟,不是所有人删除了记忆,都找不回来的。 当初,他爸忘了他妈妈,后来也想起来了,只不过,是通过手术找回的记忆。 精明如他,在鸾儿提起苒苒的时候,他就敏锐的察觉出了异样,被她抓着大手一翻,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定定地看着她问:“鸾儿,是不是裴北川对苒苒说了什么,还是苒苒怀疑什么?”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了?” 江鸾反问,心里想着,在他面前,自己越来越透明了。 墨清玄勾了勾唇,说:“要是连你想什么我都不知道,那么多年,你早就别的男人骗走了。” 江鸾皱眉,这什么话啊,和她刚才的话题有关联吗? “裴北川没有对苒苒说什么,他大概是知道,他说什么都没用。所以,一直扮演着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但苒苒刚才问我,是不是和裴北川很熟,还问我那天在墓园为什么没和他打招呼,什么时候认识的裴北川,为什么她不认识?” “那么多问题,这倒符合那丫头的性格。” 墨清玄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苒苒那丫头性格就是这样,问题经常都一堆一堆的。 “那你怎么回答的?” 江鸾皱眉,噘着小嘴说:“我没有回答,正好我妈妈来了,就和她一起去了病房,这不,我说有事找你,逃了。” “你就如实说好了,苒苒那么聪明,越是骗她,越是会引起她怀疑,反正她不记得裴北川。” “好吧!” 江鸾点点头,心里想着,苒苒要是哪一天记起了裴北川,不知道会怎么样。 *** 江璐的病房里,十分热闹。 来看望她的人,围了一屋子,简炫,乔家兄妹,李靳等人,全都来了。 乔以薰一进来就冲到病*前,拉着江璐的手一番真情演说,末了,抬头望向站在旁边的李靳,感性的说:“总裁,我想留下来陪陪小璐,她肯定受了很大的惊吓 ,晚上的宴会,让李秘书陪你去好不好?或者,让苒苒姐替我去也行!” 说着话,她又朝墨清苒投去求助的眼神,李靳眸光深了深,薄唇轻抿,不理她。 她回来这些天,还算听话,任劳任怨地,一直被他剥削,今晚有一个宴会,来之前,他通知了她,让她参加的。 墨清苒接收到乔以薰求助的眼神,有些不忍,再看李靳神色淡淡,分明不说话,却自有一股子无形的威严扩散出来。 “阿靳要是不嫌弃,我倒是没问题,反正我今晚也要去参加宴会的。” 她回国后,休息了两天,就回了公司上班,今晚的宴会,她正好也要参加。 “靳哥当然不会嫌弃,是吧靳哥,苒苒姐那么漂亮,多少男人当她男伴都当不了呢。” 乔以薰立即拍马屁地说,她只想借此机会好好的休息一晚,每天面对李靳这家伙,连星期天都上班,她觉得自己这样下去,快疯了! 李靳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在考虑,片刻后,听不出情绪地说了句:“既然你这么关心小璐,那你今晚就在这里陪着她,哪里也不许去,宴会结束后,我还会回来的!” “当然,我今晚的目的就是陪着小璐,绝对哪儿都不去。” 乔以薰点头如捣蒜。 李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墨清苒说:“苒苒,我们走吧!” “好,你先送我回家一趟,我得换身衣服!” 墨清苒笑着点头,叮嘱了江璐两句,和李靳一起离开病房。 见李靳出了病房,乔以薰才长长的吁口气,脸上的笑容灿烂而潋滟。 “以薰,瞧你这点出息,你就不会反抗吗,被靳哥吃得死死的?” 简炫撇撇嘴,鄙视地看着乔以薰,闻言,乔以薰脸上灿烂的笑收住,没好气地道:“我没出息,那你有出息,你去和李靳打一架啊,你要是赢得了他,我请你吃饭!” “我最近对吃饭没兴趣。” 简炫伸伸胳膊踢踢腿,故意懒洋洋的说,他不是打不过李靳,是怕赢了他,他会没面子。 两人伴了一会儿嘴,乔以薰开始赶人:“你们都走吧,我在这里陪着小璐,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见她是真的要在这里陪着小璐,程子骞也不再坚持,对江璐说:“小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江璐点点头,冲他微笑地说,“你们走吧,以薰陪着我就行了。” *** 墨清玄和江鸾到约定的餐厅时,李连斌已经到了,出乎意外的,竟然带着李蕊晴。 远远地,看到李蕊晴,江鸾眸色变了变,身旁,墨清玄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转眸看向江鸾,揽在她腰间的手掌收紧了一分。 江鸾感觉到他的力度,暗自平息了情绪,回他一个微笑,表示自己没事。 “阿鸾,大公子,你们可来了,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不知在哪里浪漫,忘记约了我爸吃饭呢,我今晚是来蹭饭的,你们不会介意吧!” 李蕊晴笑嘻嘻地说,还不知道伍妙可已经出卖了她。 面对她的热情和玩笑,江鸾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没有心思应付她,身旁的墨清玄也直接无视了李蕊晴的话,替江鸾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后,自己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被两人无视,李蕊晴尴尬地敛去笑,转头看向她爹。 李连斌目光自墨清玄和江鸾身上转了一圈,心思速转,开口责备他女儿,“蕊晴,小江的妹妹今天下午被人绑架,差点出事,你怎么还打趣她和大公子。” 话落,他又关心地问江鸾:“小江,你妹妹的情况怎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江鸾可以不理李蕊晴,但不会不理李连斌,李蕊晴做的那些事,李连斌是不知情的。她淡淡地回答了句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惊吓。” “是什么人绑架你妹妹的,知道吗?” “是一个把她当成情敌的女人,因为那个女人喜欢的男孩子,喜欢着我妹妹,因此,找人绑架了我妹妹。” 江鸾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眸光淡淡地看着李蕊晴。 李蕊晴眼神闪烁地避开江鸾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江鸾看她的眼神很犀利,她的话,好像是说给她听的。 “是什么女人那么可恶,只因她喜欢的人喜欢你妹妹,就下此毒手?” 李连斌脸色变了变,语气,也渗进一丝沉郁。 江鸾点头,眉心轻轻蹙起,无奈地语气道:“是啊,我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做伤天害理的事。” “阿鸾,你说的女人,是谁啊?” 李蕊晴一直听着,刚才被她无视之后,就一直没敢开口,听了这么久,忍不住又问。 “裴若桑!” 江鸾淡淡地回答,话落,看着她的眼神深了一分,问:“蕊晴,你认识伍妙可吗?” “伍妙可?是谁?我不认识。” 李蕊晴眼神闪烁地不敢直视江鸾的眼睛,心跳因为江鸾的问话而窒了窒,慌乱的否定。 “是吗,可是伍妙可说她认识你。” 江鸾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原本,是想通过李连斌给李蕊晴施压,但她既然来了,她就直接问她,看她还有什么狡辩的。 “小江,伍妙可是什么人?” 李连斌从江鸾的神色中看出了问题,很快就明白,刚才江鸾对蕊晴的故意无视,怕就是和她现在说的这个叫‘伍妙可’的女人有关。 “蕊晴,是你说,还是我说!” 江鸾不理会李连斌,眸光清冷地看着李蕊晴,话语里,渗着三分慑人的冷意。 李蕊晴脸色有些发白,看看向坐在江鸾身旁的墨清玄,正好对上他噙着冷意的眼神,她心又狠狠一窒,结巴的说:“阿鸾,我真的不认识。” 她不能承认,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她不相信伍妙可会告诉江鸾什么,伍妙可打的算盘她很清楚,她是借她的手除掉江鸾。 江鸾冷笑一声,冷冷地说:“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说好了。” 李连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严肃地看着李蕊晴,严肃地说:“蕊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赶紧老实的说出来。” 今晚墨清玄和江鸾请他吃饭,显然是为了这件事。 李蕊晴被她父亲一吼,脸色越发的白了一分,看看江鸾,又看看墨清玄,心里越来越慌,终究,她承受不住江鸾冷漠的眼神以及墨清玄身上释放出的冷冽气场,歉意地说:“阿鸾,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天,你去姜氏溺水的水塘,是我告诉了伍妙可,她用巫术叫醒了水里的水鬼,想把你拉下水,但是那天我得到了报应,要不是你,我当时就被拉下水了。” “后来,她又找我,让我把一包东西给你服下,不过我拒绝了,你救了我的命,我怎么可能再害你,阿鸾,我是真的把你朋友……” 李连斌脸色倾刻间变了几变,气愤之下,抬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了李蕊晴脸上,啪的一声 清脆的响起在大厅里响起,李蕊晴被打得脸一偏,眼泪当即落了下来。 “阿鸾是你的好朋友,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能安心的过一辈子吗?” 李连斌恨恨地瞪着女儿,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女儿,会变得那么恶毒。 李蕊晴抬手摸着自己的脸,紧紧地咬着唇,没有反抗,她心里,其实也挣扎过,内疚过。 李连斌骂了李蕊晴后,又站起身,对墨清玄和江鸾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歉意地说:“小江,大公子,是我教女无方,才会让蕊晴差点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来,只是,那个伍妙可,到底是什么人?” “伍妙可,和李蕊晴一样,喜欢着石铭洋。” 墨清玄冷声道,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李蕊晴就像刚才鸾儿说的那个裴若桑一样,为了一个男人,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裴若桑和江璐,不是朋友,她害江璐,还可以理解。 可是李蕊晴,她是鸾儿的朋友,却做出那些事来,墨清玄想起下午听见伍妙可亲口证实那些事情时,鸾儿脸色苍白如纸的样子,他的心又一阵抽痛。 宽厚的大掌从桌子底下伸过去,轻轻地握住江鸾的手,无声地,给她温暖和安慰,那些背叛也,伤害她的人,不值得她当成朋友,更不值得她难过,她有他,就够了! 手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握住,江鸾心一暖,转眸,看向墨清玄。 和他视线相碰,她从他眼里读出了温柔和关心,她心里的难过和气愤,便渐渐地平息下来,被流淌过心田的丝丝暖意替代。 “你是为了石铭洋,蕊晴,你可真是糊涂。!” 李连斌恨不得再扇李蕊晴两耳光,可是,墨清玄凉凉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的怒火中烧……   ☆、144送花 “她不仅仅是前些日子差点害死鸾儿,早在四年前,她就帮着石铭洋,害得鸾儿的妈妈精神失常,过了四年疯颠的日子。” 李连斌眼里闪过震惊,见李蕊晴眼泪一个劲的往下落,他站着的身子晃了晃,咬牙切齿地问:“大公子说的,都是真的?” 实际上,他心里知道那是真的,墨清玄从来不说谎。 只是难以接受,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怎样的蛇蝎心肠,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李蕊晴声音颤抖地解释:“当时我不知道他们是要害白阿姨,石铭洋只说要白阿姨的生辰八字。”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江鸾冷冷的问,李蕊晴不敢再隐瞒,连忙交代:“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 ,伍妙可突然出现,让我帮她害你,被我拒绝,她才告诉我,当年我帮着他们得到白阿嫣生辰八字,害得她精神失常,她说,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 “所以你就一不做二不休,至鸾儿于死地!” 墨清玄眸底射出的凌厉光芒好似锋利的刀子一样,直击李蕊晴心脏,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了个干净,本能的摇头:“我不是的,我也不想的。” “你要是真不想,就不会帮着伍妙可差点让鸾儿葬身于姜氏溺水的水塘,李蕊晴,亏鸾儿一直把你当好朋友,你这样做,就不怕死后下十层地狱吗?” “我,我当时有劝过鸾儿别去水塘。” 李蕊晴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地,带着几分忏悔和歉意,她心里,是矛盾的。 因为石铭洋的关系,她嫉妒江鸾,从而怨恨,被伍妙可挑拨,心里的怨恨和嫉妒就无数倍放大,最后生出了歹毒之心。 “你是劝过我,可是,你最不该的,是帮着他们害了我妈妈,最不该的,是身为一名警察,却做着歹毒的事。姜氏的死,是石铭洋做的,还是伍妙可做的?你真打算为了一个男人,连良心都不要吗?” “姜氏的死,是伍妙可做的,不关石铭洋的事。阿鸾,不管你相不相信,铭洋从来没有想过害你,他有多喜欢你,我比谁都清楚。” 李蕊晴本能的维护着石铭洋,但她的话遭到了李连斌的怒喝:“你到现在还替石铭洋说话?” 他已经被气得要吐血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不是替他说话,也不是替他开脱,我爱铭洋,如果可能,我多希望他也爱着我,可是他心里爱的,是你。” 李蕊晴定定地望着江鸾,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心里的慌乱反而没了,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伍妙可说,铭洋因为你,被他爷爷惩罚了许多次,他要是再被你迷惑,他爷爷连他也不会放过……” “所以,你觉得我要是死了,石铭洋就不会受罚,你也可以如愿以偿?” 江鸾觉得可笑,不知道说李蕊晴愚蠢好,还是天真好,就算她死了,她李蕊晴也得不到石铭洋,伍妙可岂会把自己爱的男人让给她! “我知道伍妙可也喜欢铭洋,但是铭洋不会和她在一起,也没有碰过她。” “这种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李连斌怒吼,说完,一把扣住李蕊晴手腕,将她从椅子里拉了起来,恼怒地说:“马上跟我回家,今晚你要是不把所有的事交代清楚,我非打死你不可!” “爸!” 李蕊晴吓得眼神一缩,她自己父亲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刚才他要是手里有枪,怕是早就一枪.毙了她了。 “大公子,小江,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你们看是回警局,还是去我家,我一定让蕊晴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回警局吧!” 墨清玄凉凉地开口,李连斌点点头,拉着李蕊晴就走。 “鸾儿,我们晚些时候再吃饭,没关系吧?” 墨清玄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转眸看着江鸾,来之前,他们吃了一点食物垫底,但鸾儿吃得不多。 江鸾摇头,见李连斌拉着李蕊晴大步朝餐厅门口走,轻声说:“我们也跟去,我还不饿,晚点连宵夜一起吃好了!” “嗯!” 墨清玄勾唇浅笑,牵着她的手走出餐厅,李连斌开着车在前面,墨清玄和江鸾跟在后面,朝着警局的方向驶去。 *** 与此同时,A市某星级酒店宴会厅里,奢华璀璨的水晶灯光倾泻而下,不仅照亮了宴会厅里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整个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之景。 墨清苒跟着李靳一起,这次宴会的承办方负责人客套了几句,便丢下他,自己一个人跑去吃东西。 “墨小.姐!” 她正把一块蛋糕往嘴里塞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听着,有几分熟悉,又有些陌生。 墨清苒被人打扰,皱了皱眉,转身时换上一脸职业的笑,可转过头,看见面前站的人,居然是下午在医院被她赶走的男人,她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收了回去,冷冷地问:“怎么是你?” 裴北川似乎料到了她会有此表情,过了四年,她性格还是和当年一样,喜怒哀乐都写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 他并没有因为苒苒一脸的冷漠和不欢迎而吓退,五官英俊的脸庞上挂着温润绅士的笑,黑如瞿石的眸子扫过她手中的碟子,拿着饮料的杯子伸到她面前,温和地说:“喝口饮料以,小心噎着。” 墨清苒皱眉,清亮的眸子里泛起疑惑的探究,定定地盯着他,“你以前认识我吗?” 裴北川被她问得一怔,下一秒,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速度,黑如瞿石的眸子里迸出一抹似惊似喜的情绪,只是转瞬即逝,墨清苒没能捕捉到。 “几年前,我有幸见过墨小姐一面。” 他没有虚伪的恭维,只是像一个老朋友一样的和她交谈,递出去的杯子,还停留在她面前,她不拿,他也不收回。 就那样伸在她面前,看似温润温和,实则不着痕迹地,处处透露出他的霸道。 墨清苒皱了皱眉,低头看着他递在面前的杯子,伸出手去,就在裴北川以为她要接过杯子而松手的时候,她突然缩回了手。 裴北川发现已晚了,他眸色一变,本能的伸手去接往地上掉的杯子,结果,虽然抓住了杯子,但杯中的饮料倒了一地。 他手上袖子上,也狼狈地溅了汁液,一抬头,却看见墨清苒正优雅的喝着一杯新鲜 橙汁,她并没有动,饮料离她的位置,还有好几米。 只不过,这一处就他们两个人,其他人正在客套,没有人看见她是怎么拿到那饮料的。 裴北川脸色变了变,并非生气,而是想起了和她第一次见面时,被她戏弄的情景,事隔二十多年,那些记忆竟然清晰得像是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那时,她就是仗着自己的超能力,把他耍得团团转。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她有超能力,还不服气地约她周末再战。 可是,周末那场比赛,她再次赢了他! 做为一个天子骄子,从小被人夸赞的男孩子,他的骄傲不容许他输给一个比自己小的小不点,那时,他时时刻刻都想着怎样赢过她。 后来,他妈妈生病,他父亲带他去他家,她无聊之余,让他陪她玩耍,他装冷酷地不理她,结果,她竟然脱了他衣服…… 待他回过神来,面前,早没了墨清苒的身影,他心突然泛起一阵空落之感,转头目光搜寻了一圈,也没见在大厅里搜寻到她的身影。 墨清苒出了大厅,来到后面花园。 幽暗的光线下,她站在镂空雕花的栏杆前,望着绽放在夜色里的鲜花,各色玫瑰,开得正盛。 她正欣赏着满园鲜花,突然,花圃里钻出来一个小脑袋,手里拿着一朵娇嫩的绿玫瑰,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挂着得意的笑,仰起小脸望着走廊上的她,声音稚嫩的问“阿姨,你也喜欢这些花吗,这朵送你!” 墨清苒微微一怔,虽然光线昏暗,但距离近,她能清楚的看见小男孩那张精致完美的脸蛋,莫名地觉得熟悉。 小家伙很热情,小心翼翼来到栏杆下,伸长了手臂,把花递给她,还很绅士地说:“阿姨,我把花送给你,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噗!” 墨清苒被他的话逗笑了! “又香又漂亮的玫瑰,我很喜欢!” 她接过玫瑰,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出灿烂的笑,问站在花圃里的小男孩:“你要不要上来,我把你拉上来。” “好啊!” 小男孩欢喜的点头,一点也不因为墨清苒是陌生人而觉得生疏之类的,相反的,他似乎很喜欢墨清苒,在她的帮助下,利索地爬上了栏杆,翻到走廊里来。 “阿姨,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我女朋友了,可不许再和别的男人交往哦。” 小家伙一脸认真的望着她,分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却老成得像个小大人。 “这样吧,你要是猜到阿姨叫什么名字,阿姨就当你女朋友好不好?” 墨清苒弯下腰,笑意盈盈地看着小男孩,越看越觉得他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她又很确定,没有见过他。 小男孩立即点头,灿若星辰的眸子灼灼地望着她,说:“阿姨,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姓墨,是墨氏集团的千金,叫墨清苒对不对?” 墨清苒惊愕地睁大眼,万万没想到, 这个小家伙竟然真的认得自己,他看上去顶多三四岁的样子,怎么可能认识自己的? 正疑惑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沉郁地声音:“我不是说了,不许小少爷出门的吗,你是怎么看孩子的?” “先生,我不知道小少爷会事先钻进您的后备箱里,还是刚才调监控,才发现小少爷是跟您一起来宴会上的。” “别废话,马上去找!” 男人说完,突然看见前方的女子,和女子面前那个小小地身影,他眸光倾刻间瞬息万变,快步走过去,生气地喊小男孩的名字:“豆豆!” 被唤作豆豆的小男孩也看见了来人,他小脸颜色变了变,在他走过来之前,惦起脚对墨清苒说:“阿姨,我们刚才的话,你别告诉我爸爸啊!” 墨清苒在听见那个男人声音的时候,就想起了这个小家伙为什么面熟,听见他说那人是他爸爸,她还是惊讶了一下。 豆豆说完,就上前两步,对阴沉着脸走过来的裴北川说:“爸爸,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我还以为要等你回家后,才会折回来找我呢!” “谁让你藏后备箱里跟来的?” 裴北川冷峻着脸,神色严肃地看着豆豆,他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爸爸,你想教训我,也等回家再教训好不好,我先给你介绍一个漂亮阿姨,是我刚认识的新朋友,过来啦!” 豆豆聪明地转移他老爸的注意力,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墨清苒,拉着他爸就往她面前走。   ☆、145奇怪的感觉 “阿姨,这是我爸,他是裴氏集团的总裁,好多女人都喜欢他……” “豆豆!” 豆豆的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裴北川打断,他抬头望了他一眼,并不害怕他严肃地表情,反而松开他,拉着墨清苒说:“阿姨,你说,是我帅,还是我爸帅?” 墨清苒嘴角抽搐了下,佯装很认真的打量一眼裴北川,再低头看他,而后笑着说:“你帅!” 光线太暗,她只是看了一眼裴北川,就移开了视线,没有看见他眼里翻滚的情绪。他定定地看着她和豆豆的互动,心头像是刮起了巨浪,一阵阵地浪潮翻腾…… 豆豆很喜欢墨清苒,拉着她说个不停,直到李靳找了出来,墨清苒要离开,他还问她要电话号码:“阿姨,把你电话号码给我,我改天给你打电话!” 李靳是专程出来找苒苒的,当他看见这外面那一幕时,眼底闪过惊愕,再看苒苒神色平静,没有任何的异样,他一颗心,才又落了地。 墨清苒经不住豆豆的缠功,只得把号码告诉了他,豆豆的记忆力超好,她说一遍,他便记住了,还信誓旦旦地说“阿姨,我一定给你打电话的。” *** 回去的路上,李靳状似不经意地问:“苒苒,你怎么会和裴北川的儿子认识的?” 墨清苒正在神游太空,听见他的话,转头看他一眼,扯起一抹笑说:“他正好在花圃里当采.花大.盗,就碰见了,那小家伙比他老爸可爱多了。” 李靳眸光闪过一抹诧异,语带调侃地道:“你说得好像和裴北川很熟似的。” “怎么会熟,我以前根本不认识他,说来也奇怪,你们大家都认识,他和鸾儿还很熟,为什么我会不认识,甚至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呢?” 墨清苒皱着眉头沉思,之前在国外,她还没有什么感觉,可这一次回国后,她总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 好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可她又不记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你是不是也和裴北川很熟?” 墨清苒凝眉思索了片刻,又转头问李靳。 李靳打着哈哈:“不熟,只是生意场上见过几次面,苒苒,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他可是连孩子都有了的,你要是想找男朋友,也得找个钻石级单身汉才是。” “像你这样的?” 墨清苒脸上扬起邪恶的笑,眸光把他从上到下一番打量,李靳顿时打了个冷颤,摇头说:“别,你可别拿我开玩笑。” “切,瞧你吓的。” 墨清苒切了一声,又撇撇嘴,调侃道:“我知道你喜欢以薰,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可提醒你一句,喜欢就赶紧去追,别玩什么暧.昧,更别像我哥那样,以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为乐,以薰可不是鸾儿,她不知道你的心思,指不定哪天就找个男朋友回来!” 李靳皱眉,矢口否认:“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她的。” 墨清苒冷笑:“你不喜欢吗,那我明天就给以薰介绍几个青年才俊认识,不说远的,近的就好几个,阿炫也不错啊!” “墨清苒,你不要太过份哦!” 李靳翻脸比翻书都快,刚才还不承认自己喜欢以薰,这会儿就抓狂了。 “我不过份,你要是不想我给以熏介绍男朋友,就实话告诉我,我以前是不是认识裴北川?” “你认不认识他,自己不是最清楚吗?” 李靳没好气地睨她一眼,这死丫头,从小到大就会欺压他,怎么不去问鸾儿和阿玄。 墨清苒嘿嘿一笑,伸手揽上他肩膀,哥们好的说:“阿靳,你是我最好的哥们,你肯定不会骗我的对不对,今天下午我问过鸾儿,但她没有回答我,我问我哥,他肯定也不会告诉我。你跟我说,我以前是不是认识裴北川?” 李靳拿开她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溢出薄唇的声音冷硬:“你要是认识他,自己会不知道?你今晚喝多少酒来着?” 他故意伸手去拭她额头,被墨清苒打开,她失了耐心,恶狠狠地威胁:“李靳,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晚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让你光着身子进医院!” “我说的就是实话!” 李靳在心里暗骂墨清苒这个小魔女! “真的?” 墨清苒盯着他,似乎要看穿他的心。 李靳坦然迎上她的目光,他从小跟在他父亲身边锻炼,不到二十岁就接手了公司,这么多年早练就了一副沉稳淡定,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本领。 墨清苒和他对视了半晌,泄气地收回目光,闷闷地说:“按常理来讲,你们共同认识的人,我都该认识才对,而且,就连豆豆那个小家伙,都对我的信息了如指掌,裴北川看我的眼神,总觉得压抑着某种情绪……” *** 墨清玄和江鸾离开警局地,已近十一点了。 “鸾儿,想吃什么?” 墨清玄大手掌控着方向盘,转眸看向江鸾,温和的询问。 “去你开的餐厅。” 江鸾笑着回答,她现在饿了,好想大吃一顿,李蕊晴之前虽然做了许多可恶的事,但她现在愿意站出来做证人,这也算一件好事。 “好!” 墨清玄眸底聚起一抹笑,唇角轻轻上扬。 中途打过电话,他们到的时候,菜已经做好了,看着江鸾不顾形象吃东西的样子,墨清玄嘴角的笑,就一直没有消失过。 甚至,他还难得地抽出纸巾给她擦嘴,江鸾手里正拿着一只鸡翅,乖顺地任由他替她擦了嘴,把手里咬了一口的鸡翅喂到他嘴边,墨清玄笑笑,不嫌弃她脏,张嘴就着她吃过的地方,咬下一口。 “阿玄!” 江鸾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他的吃相比她不知优雅多少倍。 “嗯!” 墨清玄把嘴里的肉咀嚼咽下后,才应声,嘴角始终扬着完美的弧度。 “你以后别再跟我吵架好不好?” 江鸾轻柔的声音渗进三分撒娇的意味,之前的二十多年,他们一直在争锋相对中度过,分别四年,回来后,又经历了那多风雨,才走到一起。如今知道了害死自己父亲的仇人是石禹山,等报了仇,他们就永远的在一起。 “好!” 墨清玄没有犹豫,爽快地答应,他带笑的眸子里,浮起层层温柔情愫,那些没有她的日子,他何尝不是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如果她能回来,他一定再不欺负她。 一定倾尽一切地,对她好! 这些日子,他已经在努力的收敛自己的骄傲和脾气,尽可能的对她温柔以待,做个优秀合格的情.人。 “说话算话!” 江鸾明媚的眸子里映着他的面庞,那样的清贵俊雅,温润迷人,这样的他,比欺负她的时候帅了千百倍。若是他一直都这样温柔,江鸾觉得,她会比现在更爱他。 “嗯,说话算话!” 墨清玄附和着她的话,眸底一抹微光掠过。 江鸾得到他的承诺,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明媚,低下头,继续与鸡翅奋战。 凝视着她明媚的笑颜,墨清玄心弦好似被人拨了一下,原本温柔含笑的眸光染上一抹深邃和炙热,性感的喉.结滚动。 包间里的空气,忽然变得微妙。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滋长,丝丝入扣…… 暧.昧,似一张大网,将两人笼罩。 墨清玄情不自禁地倾身过去,骨节分明的大掌捉住她肩膀,长指挑起她的下巴,低头,薄唇缓缓压下…… 江鸾清眸惊愕睁大,心跳,在他撩,人的气息里变得凌乱,嘴里的肉没咀嚼就慌乱地咽下了肚,手中的鸡翅,却掉到了大圆桌上,沾着油渍的小手抱住他,把油渍,都擦在了他白色衬衣上。 包间外面,整个二楼都没有人,寂谧无声。 包间里,所有的菜都上齐了,没有墨清玄的允许,服务生不敢来打扰。 有些事,他早就想在这包间里做,只是以往,都在克制。 这一刻,两情相悦,无需隐忍和克制,他只想用行动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一室的美食香味,很快被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取代,人世间最动听的男女声奏乐拉响……   ☆、146选择谅 第二天,墨清玄让阿峻带着张神婆也赶去了W市,希望帮助黑鹰找到石禹山。 伍妙可的母亲在进手术室前突然口吐白沫,一番抢救,还是去了。 从第三天晚上开始,白鸽连续几晚恶梦,白天精神不济,气色越来越差,江鸾带着妈妈到医院做检查,查不出任何病情。 最后,还是伍妙可说,白鸽是被石禹山下了咒,因为石禹山以前就对白鸽下过降头术,知晓她的生辰八字,要对付她,很容易。 “鸾儿,你别急,我马上让张神婆回来,她应该有办法。”墨清玄握着江鸾的手,轻声安抚。 话落,拿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一旁,伍妙可淡淡地道:“大公子,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张神婆有没有办法,但我知道,石禹山下的咒,石铭洋可以解。你要是让张神婆回来,那W市,就没有人是石禹山的对手了。” 闻言,墨清玄眸色沉下一分,江鸾眉目间爬满了担忧,急切地说:“我现在就给石铭洋打电话。” “要不是因为江太太本身的抵抗力强,她已经像我妈妈一样,走了,不过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要不赶紧找石铭洋,也支持不了多久。” 伍妙可说这话时,眼里,泛起一层悲伤水气,她真没想到,石禹山那么狠,连她妈妈都不放过。 “鸾儿,你打吧。” 墨清玄不再阻止,他虽然不喜欢鸾儿和石铭洋接触,但白姨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江鸾点头,转头看了眼病房主向,掏出手机拨打石铭洋的号码,伍妙可想了想,对墨清玄说:“大公子,我想回W市,找石禹山。” 墨清玄眸光自江鸾身上移开,以眼神示意她去旁边说,他知道,自从她妈妈死了后,她对石禹山就恨之入骨了。 伍妙可或许阴狠歹毒,但她有一点可取之处,就是孝顺,要不然,她也不会瞒着石禹山和石铭洋带她妈妈来静安医院。 “你知道石禹山的藏身之处?” 走到几步外,墨清玄才冷冷地问,似潭的眸犀利地看着伍妙可,后者不确定地说:“我比石铭洋跟在石禹山身边的时间都多,对他多少有些了解,他的藏身之处,就那么几个,大公子,你要是担心我逃走,或者帮着石禹山对付你们,你可以让楚总跟着我。” 墨清玄冷冷挑眉:“我知道你不会再去帮着害死你妈妈的人,之前你虽然也参与了一些事,但真正的凶手,是石禹山,只要你做得之前的承诺,我保证,你会没事。” 伍妙可点头:“大公子放心,我说到做到,决不反悔。”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墨清玄问,之前,张神婆去W市的时候,他妈妈楚欢就想着去的,可因为公司里有事走不开,她现在应该处理是差不多了。 “今天下午吧,我想越快找到石禹山越好。” 伍妙可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她要问问他,为什么连她妈妈都害。 “好!” *** 墨清玄和伍妙可谈完话,江鸾也打完了电话。 “鸾儿,石铭洋怎么说的?” 墨清玄让伍妙可先走,他和江鸾站在走廊里,眸光紧紧地看着她。 “石铭洋在外地,原本下午要开庭的,但他说,一会儿就赶回来,至于他爷爷现在哪里,他也不清楚,说好几天都没有和他爷爷联络过了。” “哼,我就知道他不会说。” 墨清玄冷哼,石铭洋对鸾儿的感情他相信是真的,但他也不可能为了她,出卖他爷爷,不帮着害人,就不错了。 江鸾眉心紧紧地蹙着,清弘水眸看着病房方向,病房里,小璐和苒苒在陪着她妈妈,想到之前妈妈受了那么多罪,好不容易清醒了,如今又被石禹山下咒,她心头的恨,便烧成了熊熊烈火,恨不能把石禹山碎尸万段。 “他说,他爷爷从不告诉他行踪的,也许他是真不知道他爷爷在哪里,我现在只希望妈妈快点好起来。” 江鸾的声音轻柔中,渗着几分令人心疼的忧伤,听在墨清玄耳里,他心脏蓦地一紧,肯定地说:“白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不能指望石铭洋一个人,我先给张神婆打电话,让她回来。” “好!” 江鸾点头,轻声说:“我先去病房里看看妈妈。” “嗯,去吧,我一会儿还有台手术要做,也要去准备一下了。” 墨清玄离开后,江鸾回了病房,白鸽精神比早上的时候好了一些,看见她进来,她立即说:“鸾儿,我现在觉得好多了,应该没有事,我们回家吧。” 江鸾走过去,在病*前坐下,拉着妈妈的手,温和地安慰:“妈妈,你这几天都没睡好,气色还很差,就在医院静养两天吧,反正回家也没事。” “是啊,白姨,你要是闷得慌的话,我们陪你下楼去走走,别急着回家。” 苒苒见江鸾眉心轻蹙着,也出声附和,一旁,小璐跟着点头,说:“妈妈,你就听姐姐的,在医院住几天嘛。” 白鸽无奈地笑笑,“好吧,我就在这里住几天。” *** 吃过午饭,楚欢和伍妙可一起去了W市,由墨家的私人飞机送她们去的,因为楚欢有控制人意念的超能力,关键时候,可以帮忙。 下午两点,石铭洋赶来了医院。 一下车,就看见等在医院大门口的江鸾,他眸色微变了变,快步上前,歉意地说:“阿鸾,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爷爷会再次伤害白阿姨。” 江鸾抿着唇角,眉眼间染着一层淡淡地忧伤,看着他,淡淡地说:“先别说那些,我带你去我妈妈的病房。” 石铭洋点头,跟着她一起进了医院,乘电梯上楼时,他低声说:“阿鸾,我会尽力联系到我爷爷的。” 江鸾眉眼低垂,视线看着自己脚尖,听见他的话,她才抬头,对上他坚定的眼神,她轻声问:“你那天不是说想知道当年的细节吗,一会儿我告诉你。” 石铭洋眸光闪了闪,随后点头,说“好!” 原本,江鸾是不想让墨清玄和石铭洋碰面,怕墨清玄恼怒之下,对石铭洋动手,但推开病房的门,却见他坐在病*前。 看见他们进来,墨清玄站起身,眸光淡冷地扫过石铭洋,看向江鸾。 “白阿姨,我听阿鸾说您身子这几天不太舒服,现在感觉如何?” 石铭洋和墨清玄视线相碰,很快就移开,大步走过去,对靠在*头的白鸽说。 墨清玄和江鸾都没有告诉白鸽原因,但她自己也猜到了几分,自从知道所有真相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石铭洋,情绪上,不免有些变化。 “妈妈,当年的事,石学长并不知道真相,一直是被他爷爷强迫着做那些事的。” 江鸾把白鸽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连忙解释。 石铭洋高大的身影站在病房里,安静地看着白鸽,他能感觉到她心里涌动的恨意,一个幸福美好的家庭,被他爷爷破坏,她深爱的人,和她阴阳两隔…… 换了任何人,怕是都会恨的。 “白阿姨,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也换不回江叔叔,不过,我可以让您和江叔叔见一面,阿鸾,墨医生,你们先出去一下好吗?我先给白阿姨解咒。” 墨清玄皱了皱眉,和江鸾一起走出病房。 “鸾儿,你刚才为什么帮着石铭洋说话?” 出了病房,墨清玄不悦地问。 江鸾还在想着石铭洋那句,能让她们见到爸爸的话,冷不防听见墨清玄的声音,她茫然的眨了眨眼,诧异地问:“阿玄,你刚才说什么?” 墨清玄见她心不在焉,好看的眉头不由得轻轻蹙起,声音微微发沉:“你刚才,为什么要帮着石铭洋说话,就算他是受他爷爷指使,但他也参与了所有的事。” “阿玄!” 江鸾抬手捂住墨清玄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墨清玄一怔,眸光染上几分深暗。 “你先别生气好不好?” 江鸾轻叹一声,淡淡地说:“我不是帮着他说话,我只是不想妈妈心里充满了恨。”她话音微顿,想了想,才又继续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们原谅石学长,和怨恨他,会有怎样不同的后果。”   ☆、147当年的事 墨清玄眉峰蹙了蹙,薄唇紧抿,不接话。 江鸾知道他一直对石铭洋有敌意。也不是她善良,而是两权相害取其轻,她轻声道: “如果我们原谅他之前的错,让他了解当年的真相,兴许他就会帮着我们把他爷爷找出来,那天他在电话里有告诉我,说他也想结束那报仇的日子,阿玄,石铭洋心里仇恨,都是石禹山灌输给他的。” 如果他知道当年的事,并非她爸爸,楚姨以及黑鹰叔叔的错,而是他自己的父亲助纣为虐的话,他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但愿石铭洋不会让你失望吧。” 墨清玄半晌才冷硬地回答。 江鸾淡淡地说:“他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我们何不相信他一次呢。” 刚才在电梯里, 他还说,会尽量帮忙找到他爷爷的,她现在是真的希望赶快结束那些恩怨仇恨。 她不希望她妈妈或者妹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如果石铭洋真能让她妈妈和妹妹见到爸爸,那也算是他一点弥补了。 “我相不相信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相信他,不是吗?” 墨清玄还是有些吃味,但他是聪明人,知道鸾儿说的,都有道理,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何况,是牵扯到上一辈的恩怨,二十多年的仇恨。 石铭洋要是真能放下仇恨,真能明事理,那也是一件好事。 “阿玄,鸾儿,你们怎么站在这里 ,白姨呢?” 墨涵从电梯里出来,看见墨清玄和江鸾站在走廊里,面上,不由得露出疑惑。 “墨涵,你怎么来了?” 江鸾背对着电梯方向,听见声音,才转头看向墨涵,见他手里提着葡萄,她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墨涵笑着冲她扬了扬手中的葡萄,说:“我刚才去葡萄园摘了些新鲜的葡萄,给白姨送来。” “你等一下再进去吧,石铭洋现在病房里。” 墨清玄接过话,深邃的眸子扫过他手中的袋子,问:“葡萄园的葡萄卖不出去了吗?你摘来这么多?” 墨涵嘴角抽搐了下,从袋子里掏出一串葡萄递给他,嘴上说着:“你要是想吃,就去洗洗吧,我想着医院人多,就多摘了一些。” “鸾儿,你吃吗?” 墨清玄转头问江鸾,后者笑着点头,他接过葡萄,转身进了旁边一间无人住的病房去洗。 “鸾儿,白姨的身体好些没有?” 墨清玄离开后,墨涵看着江鸾,关切地问。 江鸾轻声说:“我妈妈被下了咒,石铭洋在里面帮她解咒。解了咒,就会没事的。” 她话音刚落,就见病房的门打开,石铭洋俊挺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江鸾转头看了眼墨涵,抬步朝石铭洋走去。 石铭洋在离她两步之距的地方停住脚步,知道她担心,不等她开口询问,就主动告诉她:“阿鸾,白阿姨已经没事了。” 听他这么说,江鸾悬起的心终于落了地,眉眼舒展开来,“石学长,谢谢你。” 石铭洋摇头,温和地问:“阿鸾,你现在有时间吗?” 闻言,墨涵对江鸾说了一声,就自己先去病房里看白鸽,不耽误他们说话,墨清玄从江鸾身后的病房出来,手里,拿着洗好的葡萄。 “阿玄,我和石学长有事出去一趟,你先帮忙照顾一下我妈妈。” 江鸾拿过墨清玄手里的葡萄,对他轻声说。 墨清玄眸光闪过一抹沉暗,看了眼石铭洋,不太情愿地答应:“早点回来。” 江鸾扯起嘴角笑笑,说:“不会太久的。” 话落,又转头看着石铭洋,对他道:“石学长,走吧。” *** 江鸾和石铭洋没有走多远,就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 为了方便说话,江鸾要了一个环境清静的小包间,服务员端上咖啡后,替他们关上包间门离开,包间封闭空间里,弥上一层淡淡地咖啡香味。 “阿鸾,你说吧。” 石铭洋喝了一口苦咖啡,放下杯子,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交叉地撑在桌面上,黑如瞿石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江鸾。 江鸾抿抿唇,清弘水眸坦然迎上他噙着复杂情绪的眼眸,轻启红唇,声音轻柔地晕染开来:“当年,墨叔叔和楚姨好不容易经历一番风雨终于在一起,却不想,被他们医院一个爱慕着墨叔叔的*给下了药。墨叔叔不仅被删除了记忆,还因此伤了身子。” 石铭洋面上神色微变了变,他对当年的事,是真的一无所知,他爷爷只告诉他,楚欢,江博,还有黑鹰,害死了他父亲。 而他妈妈,不久后也离逝了,爷爷说,他妈妈是为他爸爸殉情的。 “那个护士叫林筱,她试图在墨叔叔忘记楚姨的日子里替代楚姨,甚至几次勾.引墨叔叔,但墨叔叔对楚姨的爱太深,即便失了记忆,每每看见楚姨难过,他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难过。” 石铭洋眸底染上一层墨色,他定定地看着江鸾,静静地听着她讲墨晋修和楚欢的故事,眼前浮现出墨晋修和楚欢相处时的恩爱幸福模样。 他们即便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可依然男的气宇轩昂,女的优雅美丽,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筱最可恶的是,她给墨叔叔下药,不仅是为了让他忘记楚姨,更是为了毁掉墨叔叔,她觉得,只有那样,墨家才会接受她。” 那些故事,江鸾只是听说的,但是,林筱的恶毒,实在让人讨厌。 “墨叔叔虽然伤了大脑,但并没有成为林筱希望的那样,于是,林筱就拼命的想成为配得上墨叔叔的人,主动申请去援非,她去的国家,是那种生活条件和治安都极差的地方,她出了事,被人囚禁,后来逃脱回国。” 石铭洋眸子眯了眯,他不相信林筱去援非出事,和墨晋修没有关系。如果他是墨晋修,他肯定不会放过林筱,不仅不会放过,还会用最解气的方式来折磨她。 “林筱回国后,得知墨叔叔恢复了记忆,和楚姨重新在一起,她就没敢回去找他们,反而和三个乞丐一起生活,挑唆乞丐去伤害楚姨。” “后来有一天,其中一个乞丐买彩票中了奖,林筱就花言巧语的骗走了那个乞丐,另外的两个乞丐气愤之下,找到了楚姨,把林筱的消息告诉他们。待墨叔叔的人找到那个乞丐的家乡时,那个乞丐已经被林筱害死了,后来,他们又得知,她跟着一个男人去了L县。” 听到这里,石铭洋脸色变了变,沉声问:“那个和林筱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当年,死的人,不只是他父亲,还有伍妙可的父亲,而江鸾刚才说,林筱是和一个男人去的L县,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有些事,不用细想,也知道是什么。 江鸾茫然的眨了眨眼,轻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林筱是跟一个男人去的L县,那个男人还教了她简单的邪术,那晚,黑鹰叔叔被他们控制,疯狂地对我爸开枪,要不是楚姨有超能力,拼尽全力用超能力对抗,他们大概都无法离开……” “所以,楚欢杀了他们?” 石铭洋紧紧地抿了抿唇,心情,很复杂。 江鸾点头,她答应告诉了,就没想过要说假话:“据楚姨说,当时她也是迫不得已,那子弹眼看要射.进我爸爸身.体里,她只好将其改了方向,子弹打进了那个男人身体。 石铭洋眉峰紧皱,眸底层层暗沉晕染开来。 包间里的气氛,突然有些凝滞,江鸾不知道石铭洋听完后,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怨恨着她爸爸和楚姨他们,她没有再开口,而是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给石铭洋时间消化。 墨清玄像是算准了时间给她打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江鸾轻声说了句“石学长,我先出去接个电话。”便起身离座,打开门走了出去。 包间里,石铭洋神色沉郁。 深邃的眸子里掠过挣扎和犹豫,眸光停落在江鸾那杯咖啡上,他眼前浮现出她颈项那淡米分的红痕,长指,缓缓弯曲,捏紧成拳。 如果她能和他在一起,他愿意放下仇恨,甚至,愿意给上一代的恩怨画上一个句号。 他爷爷虽然养大了他,但一直把他当成报仇的工具。他以前不会因为仇恨伤害江鸾,现在,知道了真相,更不会。 而他爷爷,做了那多事,害死了那么多人,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了。   ☆、148不能再失去 走廊里,江鸾一手扶着拦杯,一手握着手机,听着墨清玄在电话那端问:“鸾儿,你和石铭洋在哪里,我去找你。” 她看了眼身后关着的包间门,轻声说:“不用,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墨清玄又问了几句,得知她已经把事情都讲给了石铭洋听,又告诉她,她妈妈已经完全好了,最后说:“那我在医院里等你。” 江鸾应了声‘好’,挂掉电话。 她推开包间的门,正巧石铭洋起身离座,他眉宇轻皱,神色有些凝重,“阿鸾,我现在要去一趟W市,你要不要一起去?” 江鸾微微一怔,不答反问:“你去W市干什么,你爷爷找你了?” 石禹山如今不知躲在W市哪个角落,黑鹰叔叔和警方都在找他,楚姨和伍妙可也去了W市,按伍妙可说的,石禹山之前受了伤,他迟早,都会和石铭洋联系 的。 石铭洋点点头,眸光坦然地迎上她,淡淡地说:“刚才我爷爷给我打了电话,阿鸾,我之前说过,不想再继续报什么仇,那不是骗你的,我这次回W市,就是想劝我爷爷停手。” 江鸾眸底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做了决定:“我跟你一起去W市,要不,我给墨清玄打电话,让他安排一下,立即飞往W市。” “不用,我已经订了机票,你要是去的话,一会儿就再订一张机票,不去就算了。” 提到墨清玄,石铭洋语气有些凉,对墨清玄的不喜,不加掩饰的表现在脸上,这倒和墨清玄对他的讨厌一样。 他如果极力劝说她去,她或许还会犹豫,但石铭洋越是这样的态度,江鸾越是不放心地想跟去。 她刚才对他讲了当年的事,还不知道他的态度是怎样的,万一回到W市,他再帮着石禹山,那黑鹰叔叔和楚姨他们吃亏了怎么办。 “我跟你一起去。” *** 路上,江鸾没有给墨清玄打电话,到了机场,石铭洋去换登机牌的时候,她才给墨清玄发了一条信息,说她去一趟W市,到了那边,会和楚欢,黑鹰他们联系。 发完信息,就见石铭洋拿着两瓶饮料返回来,她把手机关机放进衣兜里,冲他微笑地问:“这么快?” 石铭洋面上也挂着笑,点点头,自我调侃道:“长得帅的好处!” 江鸾被他的话逗得噗嗤一笑。石铭洋转身看了眼排队安检的乘客,拧开其中一瓶饮料递给她说:“喝点饮料,我们也进去了。” “嗯,谢谢!” 江鸾接过饮料,她也确实有一点渴,仰头喝了一口,拧上瓶盖。 石铭洋又把饮料拿回去,示意她走前面。 飞机起飞后,江鸾就觉得困乏想睡觉,坐在身旁的石铭洋见她面带倦意,轻声道:“阿鸾,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会儿。” 江鸾看了眼机舱外,实在困倦,点点头,说了声‘我睡会儿’,便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A市,静安医院 办公室里,墨清玄一身白大褂坐在办公室后,手里,拿着一张颅骨CT,正和另外两名医生分析,突然,心口一痛。 他俊颜微变,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胸口位置,那疼痛的感觉有一瞬间的窒息,旁边的医生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关心地问: “阿玄,你没事吧?” 墨清玄眉峰紧皱,那胸闷的感觉过后,并没有觉得舒畅,心脏处,似被什么堵塞了似的,他眸底闪过一丝不安,放下CT,起身说:“我有事先走,剩下的问题,你们找我爸去。” 话落,不待地两名医生开口,他拿起车钥匙,起身就走。 出了病房,立即掏出手机,拨出江鸾的号码,电话里传来一句‘对不起,你拨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时,他英挺的眉宇紧紧皱在一起,脚下步子加快地朝电梯走去。 刚才那种心痛窒息的感觉,他曾经有过一次,那是四年多前,江鸾出事那一次。 他记得清清楚楚,这些年来,他没有过这种感觉,刚才那种窒息的痛楚席卷时,他心头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到鸾儿。 打不通电话,才想起,她之前发过信息,说去一趟W市,到了那边,会和他妈妈,以及黑鹰叔叔联系。 墨清玄从电梯出来,又拨出他老妈的电话,他快步出了医院,朝着停车场方向而去。 不安的情绪,满满的,占据了整个心间。 这一次,电话响了两声,他老妈的声音就透过电波传了出来:“喂,阿玄哥。” 墨清玄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不自知的颤音和紧张:“妈,鸾儿去了W市,你和黑鹰叔叔去机场接她一下吧。” “鸾儿来了?她一个人吗?” 楚欢在电话那头惊讶地问,隔着电话,她听出了阿玄的声音带着异样。 “不是,她和石铭洋一起的,刚才,我突然心口一阵窒息的痛,和当年鸾儿掉下悬崖时的那种感觉一样。” “你别胡思乱想,鸾儿不会有事的,石铭洋要是伤害她,早就伤害了。” 楚欢轻声安抚,但墨清玄并没有因为她的安慰而觉得心安,他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好似可怕的病毒,以奇快的速度蔓延到四肢百骸,融进血液里。 他失去过一次,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失去了。 只要一想到可能失去鸾儿,他就觉得心被掏空了一样。 楚欢在电话那头答应去接鸾儿,挂了电话,墨清玄又打了一个电话,才开着车,朝机场方向急驰而去。 *** 飞机到达W市上空时,已暮色时分了。 江鸾睡得很熟,身子靠在石铭洋肩膀上,他的手,穿过她肩膀,将她揽住,这一路,他都温柔的凝视着她,心头的情绪,既兴奋,又紧张。 兴奋的是,阿鸾醒来,就会忘了墨清玄,从今以后,她全身心爱的人,就是他石铭洋了 。 让阿鸾爱上他,是他这些年来,一直的梦想,以前,他希望用自己的真心感动她,可是,自从那次看见她脖子上的吻痕,听着她嘴里说出墨清玄的名字时,那种特别的感情,他就嫉妒得发狂。 也终于死心了,只要有墨清玄的存在一天,江鸾就不可能爱上别人,不论他为她做多少事。 他心头萌生出,哪怕用卑鄙地手段,也要让阿鸾爱上他的念头,这些日子,他做了许多准备,今天,终于万事俱备。 “阿鸾,阿鸾,醒醒!” 飞机快降落之时,石铭洋轻唤靠他肩膀睡觉的江鸾,凝着她的眼神,温柔而深情。 江鸾悠悠转醒,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才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双深邃的眼眸,柔情似水。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知为何,望进他深情的眼眸,她心弦似被人轻拨了一下一样,不受控制地悸动。 “阿鸾,你再不醒,我就要只能抱你下飞机了。” 石铭洋嘴角勾起温柔的笑,看着她的眼神,噙着*.溺。 “我睡很久了吗?” 江鸾皱了皱眉,只记得他们坐飞机去W市,但她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怎么不记得了。 石铭洋很细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她醒来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他的怀里,睡过觉后的小脸泛着一层薄米分之色,微微仰着下巴望着他。 这样的她,可爱而诱.人,若非此刻在飞机上,他真想低头吻她…… 他轻笑一声,抬起大手,长指轻拂过她长过了耳朵的碎发,柔声道:“你一上飞机就睡了,别皱眉,皱眉容易老。” 江鸾眸子闪了闪,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随口问道: “下了飞机,我们去哪里,直接去找你爷爷吗?” 石铭洋微微一怔,他在江鸾的饮料里,可是加了删除记忆的药,他前些天去国外,就是为了此事。 她刚才睡着的时候,出了许多汗,症状和那个给他药的医生说的,差不多,可现在,她好像还记得。 “嗯,我们直接去找我爷爷,阿鸾,你不会因为我爷爷做的那些事而恨我吧?” 他眸光紧紧地看着江鸾,试探地问。 江鸾抿唇看着他,不说话。 见她沉默,石铭洋心头一紧,搭在她肩膀的手,悄然收紧,轻轻握住她削瘦的肩膀,直到江鸾皱眉,抗议地道:“石学长,你捏疼我了。”他才慌乱的松开,不安地问: “阿鸾,你怪我吗?”   ☆、149告白 石铭洋眸光紧紧地看着江鸾,语带不安地问: “阿鸾,你怪我吗?” 他以前,没试过,只听他爷爷说,被下了爱情降的女人,不管之前爱的人是谁,之后,都会全心全意地,爱着那个人。 如果她爱上了他,那她肯定不会再恨他的。 江鸾有些疑惑,不知道石铭洋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紧张的样子,她坐直了身子,轻声说:“怎么会呢,你是你,你爷爷是你爷爷,石学长,我知道你是被迫着做的那些事。” “阿鸾,谢谢你不怪我。” 石铭洋激动地一把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江鸾冲他温柔地笑笑,下一秒,她眼前莫名的闪过墨清玄那张俊美的脸,眉心,不由得轻轻蹙起。 “怎么了,阿鸾?” 石铭洋很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见她皱眉,立即关心地问。 江鸾摇头,淡淡地说:“没什么!” *** “鸾儿!” 江鸾和石铭洋从安检出来,便见楚欢和黑鹰等在那里。 隔着人群,楚欢冲她招手,江鸾扬眉一笑,快步上前,轻快地喊了声“楚姨,黑鹰叔叔,你们怎么来了?” 石铭洋跟在江鸾身后,和楚欢,黑鹰打了招呼。 楚欢牵起江鸾的手走在黑鹰和石铭洋前面,关心地说:“阿玄不放心你,非要让我来机场接你,鸾儿,你来W市,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江鸾笑笑:“我又不是一个人,还有石学长一起呢。” 楚欢眉心轻蹙了下,停下步子看了眼江鸾,又转头看向石铭洋,后者神色平静。 “楚姨,怎么了?” 江鸾诧异地看着楚欢,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停下来,闻声,楚欢淡淡地笑笑,平静地道:“没什么,鸾儿,你既然来了W市,就跟我住一家酒店吧,阿玄晚些时候就赶来了,他在电话里说,很不放心你。” 听见墨清玄的名字,江鸾眸色微变了变,不知道为何,她听见那个名字,有些反感,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很不想看见墨清玄。 甚至,她眼前浮现出的,是那晚,他强迫她的画面,她眉心突然紧紧皱起,生硬地说:“楚姨,我就不跟你一个酒店了,石学长是接到了他爷爷的电话赶来的,我们直接去找他爷爷。” “鸾儿,你不等阿玄来吗?” “不等了。” 走出机场,江鸾转头问石铭洋,“石学长,我们是不是直接去找你爷爷。” 石铭洋点头,语气严肃中略带歉意:“是的,我不希望爷爷再伤害无辜,我们一会儿直接去找他。” 黑鹰和楚欢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意石铭洋的提议,几人上了车,石铭洋报了地址后,黑鹰开着车,朝他说的地方驶去。 *** A市 墨清玄离开医院后,白鸽就出了院。 程子骞和江璐一起接她回家,白鸽留程子骞吃晚饭,程子骞没有立即答应,转头看向江璐。 接收到他询问的眼神,江璐眸子闪了闪,想到她住院的那两天,他的细心照顾,她微微一笑,说:“我妈妈让你留下来,你就留下来吧。” 闻言,程子骞眉宇间绽出灿烂的笑,开心地说:“白姨,那我就留在这里蹭饭了。” 白鸽笑笑,让江璐陪着程子骞说会儿话,她去亲自下厨做饭。 保姆陈姨也和白鸽一起进了厨房,江璐招呼程子骞在沙发里坐下,给他倒了水,自己在他对面的沙发落座。 “小璐,那天的事,对不起!” 程子骞喝了一口水,大手捧着杯子,一脸歉意地看着江璐,他突然的道歉让江璐怔了怔,茫然的问:“子骞,你干嘛给我说对不起?” 她不记得他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 程子骞皱着眉头,抿了抿唇,才解释道:“你被绑架,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当初脑残的接受了裴若桑,后来又跟她分手,也不会连累你。” 江璐叹口气,语气平静淡然:“那不关你的事,你不要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是裴若桑自己行为偏激。” 听她这么说,程子骞心里反而更加的自责,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小璐,就害得她受伤,还差点…… 他紧紧地抿了抿唇,再开口,语气有些激动:“小璐,我……” 他后面的话,被江璐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江璐低头去掏手机,程子骞端起杯子,将杯中的水一口喝尽。 电话是墨清苒打来的,说她和乔以薰在来江家的路上,通完电话,江璐提出到院子里去等她们。 程子骞欣然同意,心里酝酿着,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 花圃里的花香,正好顺着风向,飘到大门口,江璐双手背后,靠在身后的大理石墙体上,暮色里,程子骞站在她身旁,墨玉的眸子,温柔地凝着她。 “小璐!” 几分钟后,他轻声喊她的名字。 江璐正望着前方的路口,听见他喊她,才收回目光,抬头看向他,望进他墨黑深邃的眸子时,她微微一怔。 “小璐,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以后让我照顾你好吗?” 这句话,在程子骞心里藏了许多年,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小璐的,他已经记不清了,或许,就像墨清玄喜欢江鸾一样,从一开始,便喜欢上了。 只是,他的性格不像墨清玄,他做不到霸道强势。 在他想要告白的时候,正好赶上江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后来,小璐被接进清鸾苑,从此后,她心里,便只有墨清玄的影子。 在墨清玄对外宣布他们订婚日期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决定把这份感情永远地埋藏在心里,只要小璐开心幸福,便好。 也是那个时候,他买醉,糊涂的接受了裴若桑…… 暮色降浓。 昏暗的光线里,江璐眸光诧异地看着程子骞,虽然早就察觉出他的心意,但这一刻,听他亲口说出来,她心跳,还是因此漏了一拍。 她轻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喜欢的人,是墨清玄,那个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她姐夫的男人。 见她不说话,程子骞一颗心高高地悬着,凝着她的眸子炙热深情,心下一横,继续说道:“小璐,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或许,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在你眼里,也没有墨清玄那么优秀。又或者,你并不喜欢我……” 程子骞的话,有些凌乱。其实,平日他也不是那种胆小懦弱的男生,在公司他都能独挡一面,谈判桌上,一些难缠的客户他都能搞定,面对不喜欢自己的女生,他也是冷酷无情的男子。 可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生,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莫名的紧张。 “但我这一辈子除了你,不会再喜欢别的女孩子,你不要马上拒绝我,答应我,认真的考虑一下好不好?” 如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在他说了那么多之后,江璐怎么可能不感动。 就算她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墨清玄,但程子骞对她的好,她是清楚的,刚才他一句话让她动容,他说,走出一段情伤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他一定会让她像以前那样,笑得明媚而灿烂。 她心绪,有些凌乱,眼眶,有些湿润。 也许,她可以尝试一下,努力的投入一段新恋情,放下不该喜欢的人,离开不属于她的依赖。 “我怕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半晌,她才低低地说,身旁,程子骞不知是没有听清楚,还是太过震惊,他双手扣上她肩膀,眸光定定地看着她:“小璐,你说什么?” 江璐抬头,看着他写满了激动和紧张地俊脸,她心里忽然一软,轻声说:“也许等我做你女朋友之后,你会发现,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 “不会的,小璐,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美好的。” 程子骞心头一阵狂喜,小璐这样说,是不是表示她已经同意了。 “那你以后不许再接受别的女孩子的告白。” “嗯,我程子骞发誓,今生今世,都只喜欢江璐一个人,如若违背……” “别说,我相信你就是了。” 他后面的话被江璐阻止了,她手,捂着他的唇。 程子骞浑身震了一下,唇边的手,柔软白嫩,那触觉让他心神荡漾,下意识地捉住她的手轻吻她的手心。   ☆、150受伤 江璐没料到他有此一举,手触电般的缩回,原本白希的脸颊,也在瞬间泛起红晕。 虽是光线昏暗,但离得近,程子骞还是看出了她的脸红,他一只大手还扣着她肩膀,她身上的清幽香气充斥在鼻翼间,他浑身的血液便在那诱.人的清香里沸腾起来。 沙哑地唤了一声“小璐”,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薄唇准确的噘住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江璐有一瞬间的失神。 大脑突然当了机,空白的意识里,只有那触电似的酥麻,和浓郁而炙热的男性气息,一时间,她身子僵滞着,忘了推开他。 那种感觉,太过美好,程子骞吻得专注,连远处有车子驶来都不知道,直到身后响起拍掌声,墨清苒调侃地声音响起:“这种儿童不宜的画面,你们两个怎么在大门口做啊,我和以薰都看得脸红了。” 拥吻的两人慌乱的分开,江璐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程子骞一改刚才向江璐告白时的紧张,大掌紧紧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转头对墨清苒和乔以薰说:“你们要是脸红,就再回到车上去,反正天黑,你们不下车,我和小璐也看不见。” “这怎么行呢,我有重要的事问小璐。” 乔以薰跑过去,把江璐的手从程子骞手里拉出来。 墨清苒笑看着她们,程子骞掌心一空,眉头不由得轻轻皱了皱。 “以薰,什么事?” 江璐疑惑地看着乔以薰,话落,又对墨清苒和程子骞说:“先进屋吧。” 乔以薰呵呵一笑,走进了大门,才暧.昧的问:“小璐,你刚才和子骞接吻,跟我们分享分享接吻是什么感觉呗,是不是像书里描写的一样,触电一样……” “噗!” 后面,墨清苒忍不住大笑起来,江璐小脸爆红地嗔乔以薰一眼,反唇相击道:“你去找你家李大总裁试试不就知道了。” 乔以薰眉头一皱,甩开江璐的手说:“我怎么可能找他试,他又不是我男朋友,不说就算了,回头我交个男朋友,自己试去。” *** W市 墨清玄一出安检,就立即掏出手机给江鸾拨打电话。 哪知,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他又拨打楚欢的电话,得知他们刚到石禹山所住的地方,正准备进去。 楚欢让他回他们住的酒店等着,一会儿再和他联系。 她刚挂了电话,眼前沉重的红漆铁门就打开了,石禹山站在大门里面,看见石铭洋带着他们几个人一起来的时候,他满是皱褶的老脸上一瞬间风云变色,从欣喜到惊愕,最后变成恼怒。 “铭洋,你带他们来干什么?” 石禹山厉声质问自己孙子,眼神阴狠地扫向楚欢和黑鹰,他们两个,他们是害死他儿子的凶手,特别是楚欢! “你不是一直想找我们报仇吗,我们要是不来,你怎么报仇?” 几步外,昏暗的月色下,楚欢眸光冷厉地看着石禹山,想到他害死了江博,害得白鸽疯颠几年,还差点害死了鸾儿,她心头就怒火直窜。 石禹山脸色变了变,感觉到旁边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凌厉眼神,他又转头看去,只见江鸾正用一双充满恨意的眸子盯着他。 “石禹山,我找你很久了。” 江鸾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 这个没有人性的老头子,他不仅四年前害死了她爸爸,后来差点害死她,前些日子,还害死了婆婆。 “铭洋,你是带他们来找我报仇的?” 石禹山脸色青了又绿,绿了又青的,若是换了平日,他或许不害怕,但他那日杀那个老太婆的时候,被她所伤,三五日,恢复不了。 那天又用瞬移脱身,元气大伤。 “石禹山,我就是来找你报仇的,你不用问石学长,他给你当了这么多年复仇工具,如今不会再帮你做伤天害理的事……” 石铭洋眼里闪过挣扎,眸光淡冷地看着石禹山,沉声道:“爷爷,你收手吧,当年的事,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是我爸要害人在先,阿鸾的爸爸和楚阿姨是自卫,再说,你这些年害了那么多条命,阿鸾也失去了爸爸。” “你这个不孝子孙,我要是早知道你会被江鸾这个女人迷了心窍,我当初就不该留着她,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你爸和你妈,今天我就先杀了她!” 石禹山说话的时候,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本是夜晚,他屋子里又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里,几步外的江鸾和楚欢等人所站的角度,不能第一时间看见他掏出枪来。 待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众人才惊觉,石禹山的话音未落,枪口已经对着江鸾的方向…… 石铭洋脸色惊变,颤声阻止:“爷爷,不要!” 距离太近,他甚至不及思考,只是本能的身子往右,挡下射向江鸾的子弹。 江鸾和黑鹰等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看见石禹山抬手开枪,下一秒,耳畔响起子弹打进肉里的声音,空气里,一阵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石铭洋在挡下子弹时,伸手去抓石禹山拿枪的手。 几步外,黑鹰和江鸾同时冲过去把石禹山制住,他子弹打中了自己孙子,有一瞬间的怔愣,就在那一瞬间,他不仅被石铭洋抓住,还被冲过去的黑鹰和江鸾同时制住。 黑鹰怕石禹山再耍心机,在制住的同时就一个手刀砍下,石禹山眼前一黑,身子往地下滑去。 这一系列的事情,不过眨眼之间。 从石禹山开枪到被打晕,顶多一分钟而已,来之前,黑鹰和江鸾等人都没想到会这么快制住石禹山。 见石禹山被黑鹰打晕,石铭洋眼底闪过一抹情绪,身子承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面前的江鸾见状,眼里闪过担心,关切地喊了声:“石学长”便丢开石禹山,上前扶住石铭洋。 石铭洋胸前血流如注,一只腿跪倒在地,胳膊被江鸾扶着,眉头因痛苦而紧紧皱在一起,一脸歉疚地看着江鸾,轻声说:“阿鸾,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江鸾小脸一白,慌乱地道:“你不会死的,石学长,我们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阿鸾,对不起,是我爷爷害你没了爸爸,还害得你妈妈精神失常,我一直想劝他住手,可是,他一直不愿意听我的,以前,我也没有能力阻止他……” “石学长,你别说了,我不怪你。你坚持着,我们现在去医院。” 江鸾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感觉心口一阵揪痛,对一旁的楚欢喊:“楚姨,快帮我送石学长去医院。” 楚欢有些疑惑江鸾的反应,从在机场接到她,她就觉得奇怪,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哪里怪,这会儿听见她喊,她压下心里的疑惑两步上前,和她一起把石铭洋从地上扶起来。 石铭洋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睛紧紧地看着江鸾,坚持着被她们扶进车里,黑鹰开车,江鸾想给石铭洋包止血,车里,却没有急救药箱。 “阿鸾,撕我的衬衣。” 石铭洋艰难的开口,昏暗的光线里,他脸色一片灰白,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江鸾点点头,情况不容她犹豫,果断地撕了他衬衣一角给他止血。 她刚给石铭洋简单止了血,楚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墨清玄打来的。 “阿玄,你现在赶去医院吧,石铭洋替鸾儿挡了子弹受伤了,我们现在正赶去人民医院。” 私心里,楚欢并不喜欢石铭洋,觉得他心机太重,她用超能力都看不透他,可是,刚才他受伤,是因为给鸾儿挡了子弹,她有看见,石禹山那枪,是对着鸾儿开的。 不管怎样,还是要救他的。 电话那端的墨清玄沉默了半秒,不答反问:“鸾儿没事吧?” 楚欢视线停落在身旁的江鸾身上,她扶着石铭洋,泪痕未干的脸蛋上,满满的,全是对他的关心。 她眉心轻蹙了下,轻声说:“鸾儿没事。” “好,我到医院等你们。” 墨清玄的声音有些沉,他比他老妈更讨厌石铭洋,鸾儿从上飞机关机到现在,手机一直没有开机,不仅如此,刚才在电话里,江鸾也没有和他通话,他心头,说不出原因的一阵闷堵。   ☆、151陌生 石铭洋并没有伤到致命要害,子弹离心脏还有些距离,墨清玄亲自给他手术,从开膛到取出子弹,不过两分钟时间,手法利索,动作优雅,见他死不了,后面缝合等一系列的步骤,便交给了同进手术室的其他医生。 他从手术室出来,江鸾和楚欢正等在那里,黑鹰把石禹山送去了警局。 “石学长怎么样?” 江鸾一脸焦急地看着他,关切地问。 墨清玄心口有些揪疼,眸光深深地看着她,淡淡地说:“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后面的事,别的医生在做,他死不了,你和我妈都还没吃晚饭,我们先去外面吃点东西。” 江鸾眉心一皱,想了不想便拒绝了他的提议,“我不去,你和楚姨去吧,谢谢你替石学长取出子弹。 她的话出口 ,墨清玄俊脸倏地一沉,看着她的眼神冷冽精锐,她居然对他说谢谢,为了石铭洋,谢他? 他盯着江鸾看了几秒,又狠狠地抿了抿唇,顾不得身上还没换掉的手术服,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抓她手臂,嘴上说着: “我们好好谈谈。” “墨清玄,你干什么?” 江鸾一惊,在他手抓来时,本能的闪身避开。 墨清玄的手没有抓住她手腕,就差那么一丁点的距离,竟然让她躲开了。 她脸上,有着三分生气和两分淡漠疏离,那种表情,有些像她刚回来那些天,因为江璐对他冷漠疏离的态度。 可是,又不一样。 之前,他还能从她眼里看出她的痛和挣扎,知道她心里是有着他的,可是现在,她眼神里是要将他淹没的冷漠,没有分毫的情愫。 他心口似有刀子划过一般,那尖锐到窒息的疼痛一下子便撅住了他,如刀刻般俊美的脸庞刹那泛了白。 一旁,楚欢也是一怔,见阿玄眼底噙着痛楚,她心里跟着一疼,下意识地喊:“鸾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石铭洋对你说了什么,还是你和阿玄有什么误会,你们要是有误会,就好好谈谈。” 江鸾摇头,眉心紧紧皱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许茫然,还有着一种自己都无法说出来的情绪,像是心的一角忽然空了。 她眸光诧异地看着楚欢,她怎么那样问她,石铭洋没对她说什么啊,她和墨清玄之间也没什么误会啊。 “鸾儿!” 墨清玄看了眼他老妈,强压下心里的情绪,眸光紧紧地盯着江鸾,耐着性子,轻声唤她。 他那一喊,江鸾脸色明显的变了变,眼底似闪过一种厌恶的情绪,这一次,墨清玄看得很清楚,旁边,楚欢更是对江鸾的心里活动而震惊。 她不喜欢墨清玄,不仅不喜欢,她甚至看见他,就讨厌。 “楚姨,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石学长。” 江鸾不理会墨清玄,转头对楚欢说。 “江鸾……” “阿玄,我们先走。” 墨清玄气得连名带姓的喊,可他后面的话被楚欢打断,她投给他一个眼神,转身就走。 墨清玄脸色沉了沉,见江鸾不看他,而是看着手术室门口,他心又不受控制地一痛,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大步追他老妈而去。 *** “阿玄,你和鸾儿之前是不是吵过架什么的?” 走出医院,楚欢关心地询问墨清玄。 墨清玄摇头,声音沉郁:“没有,来之前还好好的,她上飞机的时候发了一条信息给我,说是和石铭洋一起来了W市,到了这边,再和我联系。” 闻言,楚欢皱眉,疑惑地说:“这就奇怪了,我刚才探了鸾儿的心理活动,她对你好像没有了感情,只有冷漠和讨厌,相反的,她对石铭洋十发关心。” “是不是石铭洋又对她用了什么巫术?” 墨清玄脸色变了变,忽然问。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之前你白姨就被石禹山害得,才会疯颠了四年,前些天又精神不济,鸾儿对你的态度一下子转变这么大,我也觉得不合常理。” 就算她不恨石铭洋,甚至,就算石铭洋替她挡了一颗子弹,她也不会因此对阿玄冷漠才对。 “我现在就去问她。” 墨清玄狠狠地抿了抿唇角,转身就又进了医院。 楚欢张了张嘴,想喊住阿玄,但看见他孤傲冷峻的背影,她想阻止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没办法阻止阿玄,鸾儿对他有多重要,她这个当母亲的,比任何人都清楚,鸾儿不在的那几年,阿玄像行尸走肉一般,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过。 她回来的时候,他们又刚让他同意娶小璐,因为那件事,鸾儿疏离他,她知道,那些日子,儿子心里有多苦。 好不容易,他们的关系有了改善,两人一天比一天相处得好,前些天,可以说是他们二十多年来相处得最和睦的。 她本以为,阿玄终于苦尽甘来,以为他们的婚期近了,她甚至还和晋修商量过,要给他们办一场怎样的婚礼。 谁知道,事情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 墨清玄去而复返,看见江鸾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眼睛望着手术室门,他胸口就像是堆放了无数乱石,喘不过气来。 听见脚步声,江鸾转头,看见是他,她眉心皱了皱,又收回目光,并不理他。 墨清玄在她面前停下脚步,投下一道阴影笼罩在她头上,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寂后,轻启薄唇,缓缓问:“鸾儿,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 江鸾抬起头,神色清冷,眸子冷漠地迎上他:“我说什么了?” 那样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和温度,好像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一字一句,都像是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刺进他心里。 墨清玄忽然伸手,一把扣住她手腕,用力将她从椅子里拉起来,再一推,将她身子推到旁边的墙体上,低头就吻了下去。 他的速度快狠准,江鸾不防,连躲闪挣扎都没来得及,只觉自己突然被一股大力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背脊一凉,红唇,就被他两片薄唇死死封住了。 熟悉的气息充斥大脑,她眼前,浮现出之前数次被他吻,以及两人滚*.单的画面,心间,却不像往日因为他的吻而泛起层层柔软和浓浓恋爱,这一刻,她心头生起的,是被羞辱的恼怒。 她狠狠一脚踩到墨清玄脚上,与此同时,双手推拒他压过来的身子,墨清玄脚下吃痛,却并不放开她,挺拔身躯像大山一样死死将她抵在墙上,吻,越发的猛烈。 在她张嘴想骂时,他趁机把舌滑了进去,似强盗一样长驳直入,攻城掠池…… 他想以此方法来唤醒她,驱逐她那伤人的冷漠,可是,江鸾从来都不温顺,不论他吻得多狂热,她的回答,都是反抗。 许久后,“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在手术室外冷清的走廊里,暧.昧的气氛骤然消散。 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江鸾喘着气,一脸恼怒地瞪着墨清玄,那一巴掌打得太重,她手心,都震得发麻。 墨清玄那张英俊的脸上,泛起了淡淡地指痕印,那么重的一巴掌,肯定是疼的,可是,他脸上却没感觉到疼。 疼意,直接钻进了心脏。 痛得他一阵窒息。他眸子沉沉地盯着她,他老妈说得没错,她对他,真的没有了感情…… “……” 江鸾想骂他的,可是,对上他痛楚而沉郁的眼眸,她骂他的话突然说不出口,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她刚才分明很气愤的,才会在终于挣扎开时,一巴掌就朝他扇了过去。 时间,有许久的凝滞。 四目相对里,一个眸底风起云涌,一个清冷淡漠。 “鸾儿!” 沉寂了许久,墨清玄才艰难地开口,暗哑的嗓音里充斥的不是因刚才那吻而挑起的情.欲,而是因她的冷漠而凝聚的痛楚。 他的声音,还有着隐隐的发颤,心里没有因为她突然的改变而愠怒,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慌。 他害怕,真的很害怕,这种感觉,像极了四年前站在崖底,手中拿着送她的玉佩,不得不接受失去她的事实的那种恐惧……   ☆、152他对你做了什么 墨清玄那声噙着深深痛楚和落寞的“鸾儿”喊得江鸾心口一窒!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俊如刀刻的五官泛着一层隐隐的白,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左边脸颊,却白里透着几个指痕印。 他眸光沉沉地看着她,对自己挨打的脸没有半分在意,好像她打的,不是他一样。 她紧紧抿抿唇,忽略唇瓣上残留的他的气息,淡漠地说:“墨清玄,不管以前我们发生过什么,那都是以前的事,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墨清玄俊毅的身影陡然一僵。 凝着她的眸底涌起层层风暴,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指指节泛着青白之色。 时间,忽然凝滞了。 他不说话,江鸾也抿着唇,不再开口。 她清楚的感觉他的愤怒和压抑,好像恨不能将她撕成碎片,可是,又舍不得伤她分毫,那样矛盾的情绪,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感觉到了。 而且,她心里还有着隐约的不忍。 这种情绪,让她微微皱起了眉,记忆里,她对墨清玄并没有感情,那几次亲密的行为,都是他逼着她的,回想起他的温言软语,她下意识地摇摇头,摒除掉心里的那种奇怪想法。 她爱的人,是石铭洋石学长。 她现在,是他的女朋友,怎么能想其他男人的温柔。况且,石铭洋为了她受伤,如今还在手术室里。 墨清玄并不知道江鸾此刻的心里想法,他一直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心头有刀子划过之后,血流成河。 他无法想像,没有她的日子,他该怎样度过。 他看着她清冷淡漠的眉眼,这个女人,是他从小爱到大的,曾经,他以为这辈子都会和她一起度过。 四年前,得到她连人带车掉下悬崖的消息,他一路赶去,只来得及接过当初送给她的玉佩,那一刻,他心口一股热意翻滚,当着众人的面,一口鲜血吐出。 那种失去心爱之人的感觉,好似自己被生生挖了心,此后的四年,他不知何为快乐,活着,不过是替她尽一分责任。 就在他死了心的时候,她又突然出现,还生命垂危,在医院外面,抱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她,他只有一个念头,绝不再让她离开。 这几个月,他的目标,就是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为了让她接受自己,他做了那么多,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原来,只是一场*。 墨清玄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尽可能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温和平静: “鸾儿,你来W市之前,还好好的,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你和石铭洋一起来W市。为什么短短的时间,一切就变了。是不是石铭洋对你说了什么,还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江鸾皱眉,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冷冷地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和石学长一起来W市,为什么要发信息告诉你,如果我真的发了信息给你,我怎么不知道,墨清玄,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一直喜欢我,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你以前勉强不了我,现在,也勉强不了我。” “我让你看。” 墨清玄狠狠地抿唇,低头去掏手机。 他很肯定,鸾儿变成这样子,是石铭洋搞了鬼,他一定又对她用了什么巫术。 石铭洋对鸾儿的心思,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如今想想,这也怪自己给了石铭洋钻空子的机会。 他刚掏出手机,身后,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江鸾眼神一亮,说了声“石学长出来了”将面前的墨清玄一推,就跑开了。 墨清玄不防,身子被推后一步,看着江鸾跑到手术室门口,关切地寻问出来的医生,石铭洋情况如何,他俊逸的五官瞬间覆上一层冰霜。 “病人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大概明天早上能醒来……” 医生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带着其他人离开,江鸾不理会站在身后几步处的墨清玄,小跑着朝石铭尖所住的病房而去。 *** W市,深夜 警局,审讯室里。 墨清玄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石禹山,冷冷地说:“石禹山,你竟然连你自己的孙子也不放过,你可知道,石铭洋已经死了。” 石禹山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蓦地一白,很快又摇头,“不可能,铭洋命大得很,怎么可能死,墨清玄,就是你死了,铭洋也不会死。” 墨清玄眸底划过一凛,声音陡然凌厉:“不仅石铭洋会死,你自己也要死,石禹山,你做恶多端这么多年,死了之后, 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哈哈!” 石禹山忽然大笑起来,笑够了才说:“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唯一的目标,就是让你们墨家和江家,家破人亡,替我死去的儿子报仇。” 说到最后,他神色变得狰狞,看着墨清玄的眼神阴狠之极。 不待墨清玄开口,他又补充一句:“墨清玄,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江鸾,对不对?如果我没猜错,她现让江鸾已经爱上了铭洋,哈哈,铭洋虽然不听我的话,不愿除掉江鸾,但他能让江鸾对他死心踏地,比杀了她,更能让你痛苦。” 墨清玄脸色变了变,他就知道,是石铭洋动了手脚,厉声问:“石铭洋对江鸾做了什么?” 石禹山也不傻,他猜得出来墨清玄找他是为了江鸾,自然不会告诉他真话,只是胡说八道:“当然是铭洋的真心打动了江鸾,墨清玄,你就别打江鸾的主意了,还是回去和江璐结婚吧,江鸾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接受你的,直到她死,她爱的人,都只会是铭洋。” *** “阿玄,发生了什么事吗?” 从警局出来,黑鹰关心地问。石铭洋中枪后,他制服了石禹山,随后就将他带来了警局,并不知道医院发生的事。 更不知道,江鸾和墨清玄变成了陌生人。 但刚才石禹山说的话,他在旁边是全都听见了的,石禹山为什么说鸾儿直到死,都只会爱石铭洋? 墨清玄呼吸有些沉,从石禹山嘴里,没有问到有用的信息,他心里凌乱得理不清头绪,只要一想到鸾儿从此后都爱着石铭洋,他心口,就一阵窒息。 半晌,他沉郁的声音才溢出薄唇,好似从冰窖传出来的一样,“就像石禹山说的,鸾儿突然就变了,变得喜欢上了石铭洋,把我当成了仇人,刚才在医院,她让我以后不要再打扰她。” 这短短一段话,他似乎用尽了力气,才说了出来。 黑鹰骤然一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墨清玄:“怎么会这样,鸾儿之前和你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心就偏向了石铭洋?阿玄,你可不能因此而放弃,这一定是石铭洋在搞鬼。” “我知道是石铭洋搞了鬼,但是知道找不到证据,你又不是不知道鸾儿的个性,除非我有证据,否则,就算我说破了天,她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越来越讨厌我。” 说到最后,他话语里,只剩下深深的落寞。 黑鹰听得有些不忍,阿玄失去鸾儿这些年是怎样度过的,他做为长辈,可是和他父母一样清楚得很,不仅是他,熟悉阿玄的人,都清楚。 都说旁观都清,黑鹰到底比较理智些,轻声提醒道:“阿玄,你要先冷静下来,别因此乱了阵脚,既然石铭洋搞了鬼,那我们就尽快回去,也许,你上次请来的那个神婆会知道一些原因。” 墨清玄眸色微微一变,一丝希冀刚浮现眼底,又很快地消散了去。 就算回去又能怎样? 以着鸾儿的性格,石铭洋如今因她受伤,她肯定会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照顾,至于他上次找来的那个神婆,他自己都不相信会真的帮他。 这一刻,他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怕一不小心,再次伤到鸾儿。 黑鹰把墨清玄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知道他的矛盾和担心,他眉头皱了皱,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阿玄,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从石禹山那里无法入手,我们就从别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的分开鸾儿和石铭洋。” 墨清玄苦涩地笑笑,“但愿吧,我只希望把鸾儿的伤害减轻到最低。” 他最害怕的,是石铭洋对鸾儿做些什么,如今鸾儿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石铭洋,不论他对她做什么,她肯定不会拒绝。 可是,将来某一天,她若是清醒过来,怕是会难以接受。 “嗯,我们分头行事,鸾儿既然不让你打扰她,你不如给她一点时间,暂时别再见她,你先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你爸,让小璐,或者白鸽给鸾儿打电话,不管鸾儿对石铭洋是怎样的情况,她总不能为了石铭洋不要自己的亲人。”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停车处,墨清玄按了下手中摇控,和墨鹰两人先后打开车门坐上了车,才淡淡地说:“我妈已经打了电话给我爸,白姨也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如果不出意外,明天,鸾儿就会陪着石铭洋回去。” 题外话: 先更新一章,不知道还有多少亲等着文,夜子现在怀孕期间,人太容易疲惫,又不能经常用电脑,因此,更新不能保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是等夜子存些稿,过段时间再更,还是写了就更。 大家可以放心,本文不会弃坑,只是更新会慢,也不会有推荐,所以,单纯的,只是想给大家一个结局,不在乎数据。   ☆、153嫉妒 153章 深夜,墨清玄回到酒店,楚欢告诉他,已经给他老爸墨晋修打了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又给江鸾的妈妈白鸽打了电话。 江鸾同意给石铭洋转院,但是,不愿转到静安医院。 原因,自然是墨清玄。江鸾是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牵扯。 墨清玄辗转*睡不着,第二天,天刚朦朦亮,他就起了*,特意带了江鸾喜欢吃的早餐,赶去石铭洋住的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一眼看见趴在病*前的睡着了的江鸾。 他眸色一变,提着早餐的手蓦地一紧,如果,只是单纯地看见江鸾趴在病*前,他就算心里难受,也不会有那种刀割般的感觉,可是,此刻,江鸾抓着石铭洋的一只手,抱着睡的。 曾几何时,她也喜欢抓着他的手抱在怀里睡觉,那时,他一颗心都柔软成了一汪湖水。 但这一刻,他却难受得连呼吸都变不顺畅了。 他清俊的身影僵滞在病房门口,脚下,像是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动步。病*上,石铭洋幽幽转醒,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是先看见的,不是病房门口的墨清玄,而是顺着掌心的温暖,看向病*前睡着的江鸾。 看见她趴在*前睡了过去,石铭洋心里一暖,眼角余光才瞥到门口的暗影,不用看,从那冷冽的气息,也知道,那人是墨清玄。 他眸底闪过一丝异样,轻轻地动了下被江鸾抓着的那只手,声音沙哑地喊了声:“阿鸾!” 他话音落,江鸾立即醒了过来,抬头,欣喜的看着他:“石学长,你醒了。” 石铭洋微微一笑,反手她的手握在掌心,温柔地问:“阿鸾,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累不累?” 江鸾笑着摇头,看着他醒来,她就放心了:“不累,我趴在这里睡的,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 “不用,现在天色还早,你趴在那里睡一定没睡好,上来再睡一会儿吧。” 见江鸾要抽回手,石铭洋握着她手的力度微微一紧,不给她抽回的机会,说话间,身子轻轻地挪了挪,以腾出地方,让她躺。 “石学长,你别动,弄到伤口会很疼的。” 江鸾出声阻止,还想解释什么,门口,一直沉默看着的墨清玄突然开口,声音清冷低沉地传来:“鸾儿,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早餐,先吃点,一会儿给石律师办转院手续,我们回A市去。” 他一直没说话,江鸾的注意力又全在石铭洋身上,真的是没有发现他在门口,突然听见他的声音,江鸾眸色一惊,转头朝门口看去。 幽暗的光线里,墨清玄挺拔身姿逆光而站,周身散发出的清寒气息犹如云雾将他笼罩其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清楚的看见他眼里的落寞。 是的,就是落寞,好似这深秋季节的萧瑟,让人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她眉心不由得轻皱了下,自己不是讨厌这个男人的吗,怎么会看见他眼里的落寞时,心里不舒服,甚至,还有隐隐的不忍。 石铭洋把江鸾和墨清玄的目光对视看在眼里,握着江鸾的手力度不自觉地加重,轻声说:“鸾儿,你要是不想睡,就吃点早餐吧,不能辜负了墨医生的一番好意,等我伤好一些,我陪你出去吃。” 他的话,适时的打破了江鸾和墨清玄的对视。 江鸾抽出被他握着的手,站起身,看着迈着优雅步子走来的墨清玄,随着他的靠近,呼入鼻翼的空气也渗进了他清冽好闻的气息。 墨清玄走到她面前,自始至终,眸光一直停落在她身上,并没有看一眼病*上的石铭洋,好像病房里,就只有眼前的江鸾,没有那个人似的。 “鸾儿,这是你最爱吃的早餐,以前,我经常做给你吃,在这里不方便自己做,等回了家,我再做给你吃。” 这短短的几步,墨清玄已然敛去了情绪,气息温润,声音温和,连看江鸾的眼神,都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若非他左边脸颊上还隐隐有着昨晚被江鸾打了一巴掌留下的红痕,他自己都要忘记昨晚江鸾对他说的那些无情的话了。 江鸾眉头皱得紧了一分,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喜欢听见墨清玄这样子和她说话,更不喜欢他提到过去,说得好像她和他两情相悦似的。 可她的记忆里,分明一直是他缠着她,她不记得自己对他有丝毫的喜欢。 “不用了,我现在不饿,你自己吃吧。” 当着石铭洋的面,她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墨清玄,语气里的冷漠让墨清玄脸色微微一变,病*上的石铭洋心里却生出了一丝欣喜。 他知道,江鸾真的变了。 “阿鸾!” 他轻唤,声音好像带着一丝压抑和痛。 江鸾转头,见他皱着眉头隐忍的样子,她脸色一变,立即关心地问:“石学长,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 她的关心并非装出来的,石铭洋很确定,她是真的关心自己,他摇摇头,答非所问:“阿鸾,刚才墨医生说要转院是怎么回事?” “这里不方便,你爷爷石禹山已经被押回了A市,一会儿,我们也要回A市,石铭洋,你不会以为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受了伤,就可以逃避法律的制裁吧!” 墨清玄冷声嘲讽,看见江鸾对石铭洋关心紧张,他心头的嫉妒就似翻滚的潮水,一波一波狠狠地冲击着理智,明知道说出这些话,会让江鸾生气,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说了出来。 闻言,石铭洋脸色一变,紧张地看着江鸾,急切地解释:“阿鸾,我不是想要逃避法律的制裁,我知道,我以前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虽然我做那些事的时候,是想保护你,把你和你亲人的伤害降到最低点,但我……”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难受地皱紧了眉头,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些,似乎是情绪激动牵扯到了伤口。 江鸾见状,担心地喊了声“石学长”,又转头对墨清玄说:“石学长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该承担的责任,他自然承担,你要回A市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要等石学长伤好了再回去。” 墨清玄额头青筋跳了跳,双手紧紧握成拳,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越过江鸾,他目光冷厉地看向石铭洋,后者感觉到他的目光,也朝他看来。 两人视线在空气里相撞。 一个冷厉如刀,一个平静如海。 石铭洋很满意墨清玄的恼怒,更满意江鸾的维护。他忽然有些后悔,应该早点对江鸾下爱情降,若是早一点动手,她就不会被墨清玄占了便宜。 墨清玄收回视线冷冷一笑,“鸾儿,你就算被他下了巫术,也不该如此糊涂的忘了杀父之仇,当年,江伯伯可是被他和他爷爷害死的,白姨疯颠四年,小璐差点自杀,还有你自己,几次死里逃生,难道这些,通通你都忘了吗?” “墨清玄,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阿鸾做什么用不着你来教。” 石铭洋脸色大变,前一秒还平静如海面的眼里忽然卷起了风暴,目光凌厉地瞪着墨清玄,他给江鸾服过删除记忆的药,怕伤了她,他用量不太多,江鸾兴许能记得一些事,但有一部分,是记忆模糊的。 “是用不着我来教,还是你做贼心虚,石铭洋,你敢对天发誓,你没对鸾儿用巫术吗?” 话说到这里,墨清玄就没打算停下,更不可能放过石铭洋。 来之前,他本是想着给鸾儿一些时间,慢慢地,她或许 就记起来了,就像当年他父亲被林筱下药,忘了他母亲一样。 后来,他父亲通过手术找回了记忆。 他不想逼鸾儿,只想慢慢地感动她,她和他青梅竹马长大,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她又和他爱她一样,是爱着他的。 这样的感情,就算一时的迷路,她也一定能走出迷宫回到他身边。 可是,刚才看见她和石铭洋的互动,那些本该属于他的温柔,她却正对另一个男人,他就嫉妒得发了狂,一天都无法忍受,怎么能忍受到不知何年何月。 “我……,我敢发誓……” 石铭洋激动的就要坐起来,他昨晚才受了伤的身体,哪里经得住那样的激动和运动,刚一用力,顿时牵扯到伤口痛得闷哼一声,瞬间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154 “石学长,你别动,墨清玄,你是要害死石学长才甘心吗,我告诉你,不用他发誓,我也相信他,不管他过去做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会怪他。” 江鸾恼恨地冲墨清玄吼,抬手按了呼叫器,听见石铭洋断续而艰难地说:“阿鸾,谢向你相信我,之前,我是做了一些伤害你的事,但我发誓……” “石学长,你不要再说话,我相信你。” “不,你一定要听我说。” 石铭洋一边喘气,一边抓着江鸾的手,似乎把墨清玄当成了隐形,继续诉说着他的痴情: “阿鸾,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你,疼你,爱你,你既然不怪我,那可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 他这话出口,病房里的空气刹那凝结了。 几步之外,墨清玄的眼神凌厉如刀地射向石铭洋,如果眼神能杀人,他肯定把他碎尸万段。 病*前,江鸾也是一怔。 她没想到石铭洋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自她从飞机上醒来,她对墨清玄的感情,似乎就转移到了石铭洋身上,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石铭洋的,就像她不记得,为什么会和墨清玄有那些亲密的行为一样。 然而,有一点她很清楚,就是她现在不仅不讨厌石铭洋,还很喜欢,他向她告白,让问她愿不愿意永远和他在一起,她心里,竟然是欢喜的。 若非医生来得太快,她答应的话,肯定会说出来。 看见主治医生带着助理就快步进来,石铭洋眼神变了变,知道自己想听的话,不可能听见了。 主治医生一进病房,感觉到病房里的低气压,就下意识地看向站在那里,面若冰霜的墨清玄,“墨医生,您也在啊?” 可能是他的样子太过骇人,主治医生和他打招呼有些小心翼翼,他的话,拉回了墨清玄的理智,他周身涌出的冷寒气息如潮水般迅速褪去,淡淡地点了点头,见那医生走到病*前,江鸾往旁退开了一步。 他眸底闪过一丝冷意,上前一把扣住江鸾的手腕,沉声道:“跟我出去,我有话对你说。” 江鸾正关注着直冒冷汗的石铭洋,猝不及防,被墨清玄抓住,她脸色一变,恼怒挣扎,不敢太大声,压低了声音说:“墨清玄,你放开我。” 石铭洋的视线被站在病*前的医生挡住,他一时间看不清后面墨清玄和江鸾在做什么,墨清玄抓住了江鸾,哪里会给她挣开的机会,阴沉着脸,强拉她出了病房。 在病房里,江鸾有所顾忌,不敢动作太大,怕扰了医生给石铭洋做检查,一出病房,她就不再隐忍地恼怒挣扎,恨恨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墨清玄,你发什么神经,放开我啊。” 墨清玄薄唇抿了抿,极力压抑着沉怒:“你若是愿意好好听我说,我就放开你,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带你离开医院,回A市。” 江鸾又气又怒,这个不讲理的男人,他以为他是谁,想带她回去,她就得回去吗? “墨清玄,我昨晚就说得很清楚,不管过去我和你之间有什么,以后,都不再有半点关系,你刚才也听见了,石学长已经向我告白,我虽没有当面答应他,但我愿意跟他在一起。” “江鸾,你才是疯了,你不仅疯了,还鬼迷心窍。” 墨清玄眸底风暴怒翻,捏着江鸾的手力度重得几乎要把她手腕骨给捏碎了,他仅存的理智也瓦解在了她那句愿意和石铭洋在一起的话语里。 这比她拿着刀子往他心上刺,更来得让痛不欲生。 江鸾吃痛,但很骨气地没有喊出来,只是脸色有些许的发白,她眸子冷冷地迎上墨清玄怒意翻滚,随时要将她淹没的眼神里。 “我是鬼迷心窍又怎样,这和你都没有关系。” 她恼怒的有些口不折言,墨清玄让她太过烦燥,她心里分明很排斥他,可潜意识里,却不愿意看见他痛苦的样子。 这种矛盾的情绪,似两个小人在脑袋里不停的打架。 偏偏墨清玄又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说她,还一口咬定,她是被石铭洋下了巫术,她心情一乱,怒火就窜了上来,对墨清玄虽然没了感情,但从小在他面前无需隐忍和掩饰情绪的习惯,却是不知不觉就做了出来的。 以往,他们这样的争吵并非没有,甚至,比这吵得更厉害的时候也有过,但所有的争吵加起来,都不及此刻让墨清玄绝望和沉痛。 他看着眼前和自己怒目相视的江鸾,这个自己深爱进了骨髓的女子,如今,却当着他的面,说她愿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哪怕当初她回来,见他和江璐有婚约,她也没有找个男人来刺激他。 况且,他心底最清楚不过,她此时此刻不是刺激他,是真的爱上了石铭洋,他昨晚问过张神婆,张神婆说没见到江鸾,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他又打电话问了伍妙可,她也说,要见了江鸾,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今天早上来,原本是为了劝说江鸾回A市后,让石铭洋住进静安医院,但刚才被他们的温馨互动一刺激,他就想立即带她离开,哪怕用些手段,也不让她见石铭洋。 “江鸾,你要是希望石铭洋没事,就最好听我的。” 好说不行,那就威胁。 江鸾恼怒,“墨清玄,你不要乱来。” 墨清玄冷笑,前一秒痛苦和深情交织的眸子里刹那清寒如冰:“江鸾,你鬼迷心窍地为了一个石铭洋而忘了江伯伯的死和白姨的疯颠,是你的事,我一直把江伯伯当成自己的父亲来敬爱,他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说到这里,他话音微顿,看着江鸾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兴许是痛到极致,心死了,“我手里的证据,足够石铭洋在牢里过一辈子,江鸾,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要为了石铭洋六亲不认。” 最后一句,几乎是从他牙逢里迸出来的。 话落,他甩开江鸾的手,转身就走。 江鸾怔了一秒,看着墨清玄离去的孤傲背影,想起他说的那些绝决的话,知道以他的个性,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以墨清玄的人脉,墨家的财力,如今的石铭洋真经不起他对付。 她记不太清楚石铭洋做过些什么伤害她和她家人的事,也记不清楚,她爸爸是不是石铭洋害死的,被下了爱情降的她,完全没有理由的爱上了石铭洋,说句难听的,哪怕他亲手杀了她爸爸,现在的她,也会帮他说话。 然而,这个她,并非真正的她。 “墨清玄,你等一下。” 墨清玄抬手按电梯时,身后,江鸾追了来。 他动作微滞了下,并没转过身去。 电梯门开,里面没人,不用等,墨清玄进去,伸手关电梯。 江鸾脸色变了变,想也不想就追了进去,情急之下抓住墨清玄胳膊,说:“你要跟我说什么,我听你说就是了。” 墨清玄薄唇紧抿,眸光冷冷地看着她。 江鸾下意识地挺了挺背脊,抿了抿唇,轻声问:“这早餐,还给我吗?” 墨清玄眸光微微一变,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间如此温和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他眼角余光瞥到电梯门关上,视线里,江鸾微仰着小脸,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有一刹那,他心神恍惚。 觉得他和她之间,还是之前那般好好的。 可那恍惚的情绪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被江鸾下一个动作惊醒,她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早餐,他眸色一变,抬手将她一推,江鸾身子被他推到电梯壁上,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欺身上前,一手抓住她肩膀,低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江鸾身子蓦地一僵,双眸倏然圆睁。 墨清玄清寒俊冷的脸近在咫尺,和他炙热而滚烫的气息形成冰与火的对比,灌入肺叶的气息带着熟悉的强势,有那么几秒钟,江鸾大脑都处于空白状态。 电梯下到达一楼时,墨清玄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的唇,抓在她肩膀的手却不曾松开,不顾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外有人,眸光深沉地看着面颊绯红的江鸾,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违逆的霸道和冷漠:“想要我放过石铭洋,你就答应我三个条件!”   ☆、155我不会让你失望 江鸾意识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大脑反应迟钝,点头的速度却很快。 看见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墨清玄心里的怒火不减反增,若是可能,他真想打开她的头颅,看看她脑袋里到底被石铭洋做了什么手脚。 他狠狠地抿了抿唇,粗鲁的拉着她走出电梯,大步出了医院,朝着停车场方向走去。 江鸾有求于他,这一次,没敢挣扎。 走到车前,墨清玄打开车门,径自上车。 江鸾也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车里。 “把早餐吃了。” 墨清玄低沉的声音响在车厢内,颀长身躯靠在座椅里,眸光清冷淡漠,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身旁的江鸾,只是把早餐往她怀里一塞。 纵然被她伤透了心,他还是惦记着她的身体,从她命悬一线回来后,没怎么好好的养过伤,人瘦得都没有肉。他本想让她住进清鸾苑好好的补补身子,可现在…… 念及此,他唇角不禁泛起一丝自嘲,心头一片悲凉。 他不知道自己前一世是不是作了孽,上天才如此惩罚他,让他不能好好的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相爱相守,相濡以沫。 腿上一暖,江鸾本能的用手抓着早餐袋子,转眸,看着墨清玄冷峻如冰的侧脸,淡淡地说:“你有条件就说吧,我一会儿再吃早餐。” 墨清玄眉头轻轻一皱,似乎不满她的回答,嘲讽地说:“你用嘴巴吃,又不是用耳朵吃。” 江鸾被他的话一噎,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语言,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早餐,这些,真的是她一直喜欢吃的,被香味吸引,肚子忽然就饿了。 “好吧,我吃。” 沉默了片刻,她妥协。 墨清玄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见她吃了几口早餐,他暗自平息了心里的情绪,声音清冷凉薄地溢出薄唇:“我不知道,你和石铭洋一起来W市的路上发生了什么,导致你前后变得不像一个人,但是江鸾,你要记住,不论你现在对石铭洋是怎样的感觉,对我有多讨厌,你都是我的未婚妻。” 江鸾吃早餐的动作一滞,抬眸看向墨清玄,脸色不太好看。 墨清玄转过头来,似潭的眸子对上她清冷中渗进一丝茫然的眼神,心下微微一震,声音不由得渗进一丝复杂情绪,情不自禁地柔和了一分:“鸾儿,就算我骗你,但我妈妈不会骗你,你妈妈也不会骗你,甚至,所有认识你我的长辈,都不会骗你。” “我没有说你骗我。” 江鸾怔了下,生硬的解释。 她只是跟着心里的感觉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记得和墨清玄什么事情都发生过了,喜欢的人,却是石铭洋。 以着她的个性,她若是一开始就喜欢石铭洋,绝不可能和墨清玄有那种关系。 墨清玄薄唇轻抿了下,见她面色平静中带着些许的茫然疑惑,却没有生气的迹象,他又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不是想要强迫你什么,只是石铭洋这个人太有心机,我怕他会伤害你。你现在可能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但你不会忘记石禹山害死江伯伯,石铭洋害白阿姨疯了四年。我不想你将来后悔自己喜欢上杀父仇人。” 听到墨清玄又说到石铭洋,江鸾反感的皱了皱眉头,放下手里咬了一半的包子,把装着早餐的袋子放到一边,冷冷的看着墨清玄的侧脸:“石学长是被他的爷爷逼迫的,那些都不是他的本意。你说你的条件吧。” 墨清玄侧过头看了一眼被江鸾推开的早餐,眸中酝酿起一层怒气,只觉得心痛如绞,下意识的握紧方向盘,脚下一踩车子就滑了出去。 他不想和江鸾闹僵,所以他只是紧抿着唇,似在压抑自己的怒气。 墨清玄毫无预兆的启动了车子,江鸾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恼怒的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石学长需要人照顾!” 闻言,墨清玄胸口一团怒火再次汹涌起来,车厢内的空气一瞬间被抽空,让人感觉有些窒息:“你就那么在乎你的石学长?我告诉你,我才是你的未婚夫,石铭洋那里自然有人照顾,不需要你穷操心!” “不用你提醒我,我喜欢的是石铭洋学长,是不会嫁给你的。” 江鸾转过头冲着他冷冷的道。 “你别忘了,石铭洋的证据还掌握在我手里,你如果不想让他把牢底坐穿的话,就不要再试图激怒我!”墨清玄深邃的眸底酝酿着风暴,更多的却是伤痛。 曾几何时,江鸾会为了另外的男人和他这样说话。 记得以前她也说过她喜欢石铭洋,但是那个时候他很清楚她是在和他赌气,有的只是怒火,却远远不及现在她这句话带给他的伤痛。 江鸾身体一僵,被墨清玄激怒的情绪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冷却下来,脸色也有些苍白。 “告诉我,你的条件是什么。” 江鸾不再和墨清玄针锋相对,他的心情非但没有好起来,车内的气氛反而更加压抑。 墨清玄强忍怒气,嘴角冷冽的抿成一条直线,冷戾的目光盯着前面的路,车子出了医院之后一路疾驶,在车辆间穿梭行驶。 “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就在江鸾以为墨清玄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冰冷的声音忽然在车厢内响起。 “第一,现在跟我回A市。”墨清玄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余光撇着江鸾,注意着她的反应。 “不行!石学长为了救我受伤,我现在不能跟你回A市!” 江鸾皱起眉头,想也不想的拒绝。 “那你就等着他坐一辈子牢吧。”墨清玄猛地把车停在路边,示意江鸾下车。 江鸾怒视他半晌,最终妥协:“至少等石学长的伤好了。” “把他转到静安医院,你可以在病房照顾他。”终究不想她恨他,墨清玄做出让步,至少他可以随时看到她。 江鸾犹豫了一会儿,点头。 墨清玄舒了口气,眼神柔和下来,气息温润,眼神温柔宠溺:“第二个条件,住到清鸾苑。” “不行!”江鸾脸色一变,毫不犹豫的拒绝。 之前他们的纠缠并没有从她脑海消失,她知道住到清鸾苑意味着什么,所以心里十分抗拒。 “我保证,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墨清玄的双眸被痛苦晕染,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剧痛,他只是希望她能住到清鸾苑让他照顾她,她现在是那么的瘦,瘦的让人心疼,她又不会照顾自己。 可是她的防备深深的刺痛了他,她毫不犹豫的拒绝像是在他心上撒了一把盐一样,让他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还记得在不久前她对自己还轻言细语,巧笑嫣然,她还说过以后不要再吵架了,那个时候他还以为只要把石禹山绳之以法,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障碍了。 可是,石铭洋在这个时候夺了他的幸福,摧毁了他们之间牢不可破的爱。 即使两人分别四年,即使小璐横在两人中间的时候,即使有江鸾对老婆婆发的誓,他也从来没有觉得两人的关系这么疏远过。 至少,那个时候江鸾的心里是有他的,那个时候他们的心是属于彼此的。 江鸾脸色苍白,犹豫了一会儿咬牙提出折衷的办法:“只要,只要你不让石学长坐牢,我可以答应你,不和石学长在一起。” “你不要忘了,他是你的仇人!他和他的爷爷毁了你圆满幸福的家庭!”墨清玄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江鸾鬼迷心窍,居然想要让石铭洋脱罪,还拿不和他在一起做交换。 “我说过,他是被他爷爷逼的!”江鸾不满墨清玄一直提醒她石铭洋以前做过的事情,“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在他爷爷想杀我妈的时候,他不惜激怒他爷爷,让我妈逃过一劫。他还帮我妈解了降头,帮我挡了一枪。他是做错过事情,可是他改了,你凭什么一直咬着不放?” “他一直在帮我,而你,一直在强迫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江鸾恼怒的冲着墨清玄大喊。 此刻,在她的记忆里只有石铭洋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呵护,为了她所做的一切。 关于墨清玄的,她却只记得他一边和小璐有婚约,一边又对自己纠缠不清。只记得他为了阻止自己和老婆婆学巫术强占自己,导致老婆婆连夜离开,才会被石禹山害死。 “江鸾,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吗?我为你做的你都看不到?”墨清玄俊脸铁青,伸手解开身上的安全带,附身过去将江鸾压在身下,暴怒的气息向着江鸾席卷过去,“你说我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好,既然你这么认定,我当然也不会让你失望!” 说着,墨清玄低头覆上江鸾的唇瓣,不管不顾的舔舐吮咬,不经意咬破了江鸾的唇,咸咸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不由自主的更加深入,舌尖在她口腔探索。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请出示你的驾照。” 车窗被交警从外面叩响,被墨清玄强势的气压震慑心神的江鸾回过神来,狠狠的咬上墨清玄的舌头,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恨意。 “滚!”墨清玄冰冷的声音透过车窗传递出去。 外面的交警脸色一变,取出警棍正要呵斥,迈巴赫在他眼前嗖的一下驶了出去,车主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156隐瞒 “墨清玄你发什么疯?”江鸾抓紧把手,不让自己随着惯性摇摆,注意到墨清玄连安全带都没有系,车速也被他飙到了极点,脸色发白的冲着他大叫。 墨清玄抿着嘴,俊脸紧绷,脑子里尽是江鸾给石铭洋开脱的话语。 江鸾提起石铭洋的时候,语气里的爱慕和痴迷让他嫉妒的发狂。 曾经,那是专属于他的。 “你赶快停下,石学长现在一个人在病房,没有人照顾他。”江鸾白着脸,声音有些颤抖,这样的飙车速度她还是有点受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鸾的电话响了,她勉强从口袋里取出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是石铭洋,平息了一下心跳才按下接听键。 “鸾儿,墨清玄把你带到哪里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了石铭洋焦急的声音。 因为太心急,石铭洋不知道是扯到了伤口,还是被口水呛到了,有些急促的咳嗽着,还伴随着抽气的声音。 “石学长,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回去了。”江鸾焦急的隔着电话安抚石铭洋。 “咳咳,鸾儿,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快告诉我,墨清玄把你怎么样了?” 石铭洋咳嗽着,固执的想要知道江鸾现在的情况,语气中的担忧一点都不必江鸾少。 “他没有把我怎么样,我在帮你买早餐,你不要着急,千万不要扯到伤口。” 江鸾匆忙说完就挂了电话。 墨清玄听到江鸾和石铭洋讲电话时候毫不掩饰的关切,妒火上涌,脸色越发难看。 “墨清玄,赶快回去。石学长现在受伤,身边没人。”江鸾看这里比较偏僻,周围没什么车,大着胆子去抢方向盘。 方向盘被打偏了,险些撞上路旁的绿化带,墨清玄快速将车子导回正路,车速也缓缓降了下来。 “你这么想死是不是?”车子停下后,墨清玄回身看着江鸾,眼神中有着被深深伤害的痛楚,也有无法抑制的冷寒怒气。 她就这么担心石铭洋,为了石铭洋甚至不惜堵上一条命? 江鸾微微抬起下巴,倔强的看着他,不发一语。 就在这个时候,墨清玄的手机响了一声,他瞄了一下就把手机放了回去。 江鸾什么也没看到,伸手去解安全带。 “你做什么?” 看到江鸾的动作,墨清玄伸手按住她的双手,眼神愠怒的看着她。 “放手!”江鸾触电般从他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满脸厌恶。 “你想回去看石铭洋是吧,坐好!” 墨清玄咬牙切齿的瞪了她半晌,帮她把快要解开的安全带系好,又去系自己的,然后也不管这里是不是能掉头,直接倒转车头往回开。 一路上江鸾看也不看墨清玄,一双水眸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车窗,一动不动。 到了医院之后,江鸾打开车门先给石铭洋买了早餐,看也不看墨清玄就抬脚进了医院。 墨清玄却没有进住院部,只是把车停进停车场,坐在车里像是在等着什么。 无意间瞥见江鸾吃了一半的早餐,墨清玄伸手把袋子提过来,拿起那个她咬了一半的包子放在嘴边,就着她咬过的咬痕吃了一口,优雅斯文。 他记得她总嫌弃他吃东西太斯文,显得她一点都不淑女。 他当时说他已经习惯了她的粗鲁。 可是,现在她不需要他的习惯了,她看着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爱慕。 包子早已经凉透了,吃进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仍然一口一口的把那个包子吃了下去。 江鸾上楼没多久,伍妙可就出现在了停车场入口处,她在入口处张望了一会儿,就向墨清玄的迈巴赫走了过来。 伍妙可走过来直接打开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她刚上车墨清玄就发动了车子。 “我级数不够高,不能确定。但是我看江小姐的情况很像是中了爱情降。”不等墨清玄开口,伍妙可就直接说道。 在来之前,墨清玄就知道江鸾不可能乖乖和他会A市,带江鸾兜一圈也只是在等伍妙可。 之前伍妙可说想要看看石铭洋,和他单独说一会儿话,墨清玄也希望伍妙可能看看江鸾什么情况,所以才约定好,墨清玄将江鸾带走,伍妙可见到石铭洋之后响一声他的电话,在他将江鸾带回来的时间里,足够伍妙可和石铭洋说话的时间。 而伍妙可在看到江鸾之后,才可以离开医院。 “爱情降是什么,能解吗?” 虽然伍妙可说不确定,可是墨清玄几乎可以肯定,江鸾就是中了她说的爱情降。 “爱情降也是降头的一种,需要被施术者的生辰八字和血,也是需要被施术者喝下才会起效。只要中了爱情降,不管之前被施术者爱的是谁,都会爱上施术者。这个要级数比施术者高的人才能解。”伍妙可皱着眉头道。 爱情降对施术者本身有很大的伤害,她没想到石铭洋为了和江鸾在一起,居然不惜用上爱情降。 “还有别的办法吗?”墨清玄抿抿唇,他不确定张婆婆和石铭洋谁的级数更高一点,但是张婆婆的心思他很清楚,她巴不得江鸾的爱情降一辈子都解不开,然后让张敏嫁给自己。 伍妙可犹豫了一下,摇头,眼神躲开墨清玄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的眼神,轻咬下唇。 墨清玄皱皱眉,伍妙可似乎有所隐瞒,但是他现在却不能再逼问她了。 她是因为石禹山害死她妈妈才会帮他们对付石禹山,但是她喜欢石铭洋的心却依旧没有改变。 按照她的性子,自然是巴不得江鸾解开爱情降,他们俩双宿双飞,这样石铭洋就还是她的。 但是她不说,那就说明另外一个办法对石铭洋的伤害是很大的。 因为之前张婆婆说过,下降头的双方都会有所损害,而解开被施术者的降头,对施术者也会造成反噬。 而爱情降,是降头的一种,想必解开后必然会对石铭洋造成反噬。 墨清玄把伍妙可送回酒店就去找楚欢。 “阿玄,鸾儿怎么样?还是不肯跟你回来吗?”楚欢听到敲门声出来看到墨清玄把他迎进来就迫不及待的问。 “嗯,伍妙可说鸾儿可能中了爱情降,她好像有所隐瞒。妈你什么时候去问一下,看看还有什么办法能解开爱情降。”墨清玄一身低气压,疲惫的揉了一下额头。 每当想到江鸾对他的态度,墨清玄就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他们从小到大打打闹闹的,争吵的时候比温馨甜蜜的时候多,但是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恐慌过。 如果,江鸾的爱情降解不开,他该怎么办? 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只会让她更恨自己。 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和石铭洋出双入对,那比杀了他还痛苦。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她恨他。 他痛,他就让她陪着他痛! …… “伍妙可怎么会在这里?”江鸾进病房之后看到伍妙可在病房和石铭洋说话,看到她之后伍妙可就走了,甚至没有和她打招呼。 伍妙可对她的敌意依旧很明显,带着明显的妒意和恨意,那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听到江鸾语气里的醋意,石铭洋心情很好,招招手示意她过去,握住她的手温和的笑着解释:“她来看我,我总不好把她往外撵。我把她当妹妹,这醋你就别吃了。” “谁吃醋了?” 江鸾红着脸把早餐放在桌上,转身向他翻个白眼。 “阿鸾,你的嘴……”石铭洋忽然注意到江鸾唇上的伤,眸色一暗,手臂撑着床要坐起来,却扯到了伤口,脸色一阵苍白。 “墨清玄对你做了什么?那有没有怎么样?” “石学长你不要激动,墨清玄不会对我做什么,这个是我自己不小心咬到的。”江鸾看到石铭洋激动的坐起来,慌忙过去扶他躺下,说谎安抚他。 石铭洋看着江鸾躲闪的眼神,眼神中闪过一抹怒意,躺好后一把握住江鸾的手,充满愧疚的看着她。 “阿鸾,很抱歉我只能看着你被墨清玄伤害,却什么都不能做。你以后离他远一点,等我的伤好了,我可以保护你,照顾你。” 江鸾摇摇头,目光柔和的看着石铭洋,柔声安慰他:“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不想让我难过就赶快把伤养好。我妈和楚姨是好姐妹,墨清玄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石铭洋眸光一闪,白鸽和楚欢现在肯定猜出江鸾现在的情况和他有关系了,两人巴不得墨清玄多去纠缠江鸾呢。 “阿鸾,你给我带了什么吃的?” 不想继续那个话题,石铭洋的目光越过江鸾看向她放在身后桌子上的早餐。 反正现在江鸾爱的是他,不管墨清玄做什么,只会让江鸾更恨他,只要江鸾能陪在他身边,其余的他能应付。 目光中闪过一道阴狠的光芒,石铭洋下定决心,绝不给墨清玄接触江鸾的机会,江鸾只能和他在一起。 “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吃不好消化的东西,所以我只给你买了一份粥。” 江鸾从石铭洋手里把手抽回来,转身将乘着米粥的袋子放在碗里拿过来给石铭洋。 “我躺着没办法喝,你喂我。”   ☆、157你说不说 “我躺着没办法喝,你喂我。”石铭洋不接,右手捂着胸口厚厚的纱布道。 江鸾顿了一下,看到他胸口那一大块厚厚的纱布,眼圈微红,转身把勺子拿过来舀了一勺喂他。 石铭洋张口含下勺子里的粥,脸色纠结的勉强把粥咽了下去。 “怎么了?”江鸾慌忙把碗放在一边,抽了一张纸巾帮他擦去嘴角溢出的一点粥。 “烫。”石铭洋享受着江鸾的服务,咧着嘴道。 江鸾微微红了脸,再喂的时候把粥吹凉了才放到他嘴边。 石铭洋眼神温柔的盯着江鸾,重复着张口,吞咽的动作,只觉得这样的生活哪怕让他减寿十年,他也是愿意换的。 江鸾会温柔的对他笑,会细心的喂他喝粥,会满脸娇羞的看着他,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他一点都不后悔为江鸾挡了枪,能得到江鸾如此温柔细致的照顾,再来十次他也愿意。 “阿鸾。”在喝粥的间隙里,石铭洋忽然温柔的喊了一声。 “嗯?”江鸾又吹凉了一勺粥,递到石铭洋嘴边,疑惑的抬眼看他。 石铭洋一口咽下粥,眼神炙热的盯着江鸾:“我想照顾你一辈子,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江鸾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垂下睫毛看着手里的汤勺,米分色的唇瓣紧抿着,不去看石铭洋渴望得到答案的焦急神色。 “阿鸾?”石铭洋又唤了一声,之前墨清玄在这里的时候,他分明记得要不是主治医师来的不是时候,江鸾就要答应他了,可是现在为什么又犹豫了? “石学长,对不起。我……”江鸾不敢去看石铭洋的眼睛,心里难受的厉害。 她之前答应了墨清玄,不和石铭洋在一起。 不然的话,石铭洋就要去坐牢。 “阿鸾,是不是墨清玄威胁你?”石铭洋眼神中闪过一道阴狠的光芒,原本捂着伤口的手握住江鸾拿着汤勺的小手,声音中透着关切,“你不用在意他说什么,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江鸾的手颤了一下,从石铭洋的手里抽出来,抬头看着他。 “没有。”江鸾看着石铭洋的眼睛,有些俏皮的说,“女孩子都是矜持的嘛,你都没有正式追求我,我就答应你,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那好,等我的伤好了,就正式展开追求。你就等着接招吧。” 石铭洋看了她好久,江鸾毫不回避的和他对视,清弘水眸中漾着笑意,他也笑了起来。 “那你要赶快把伤养好。”江鸾的目光落在石铭洋胸口的纱布上,再次红了眼圈。 她想起在石禹山的手枪对准自己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扑过来替自己挡下一枪。 看到他胸口那一朵血花,当时她觉得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石铭洋吃力的抬起手臂摩擦她的眼角,脸色却因为这个动作白了一白。 “不要想太多,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救你。如果你受伤了,我会心疼。”江鸾的眼泪终于落在石铭洋的拇指上,她微微俯下身子,害怕石铭洋手臂抬得太高而扯到伤口。 …… A市 墨清苒,乔以薰跟在江璐和程子骞身后,不停地打趣着两人。 江璐不好意思的想要挣开程子骞的手,却被他紧紧拉住,只好把头埋在胸前,装作听不到后面两人的话。 “你们两个来这里,就是来看笑话的吗?”最终,还是程子骞看不过江璐被欺负,霸道的把她拉在自己怀里,一只手环在江璐肩膀上,眼刀子飞向后面。 “啊,没有看热闹啊。我们只是看你终于抱得美人归,忍不住替你开心而已。是吧,以薰。” 墨清苒冲着乔以薰挤眉弄眼,脸上坏笑连连。 “对啊,我们只是顺便看看热闹。”乔以薰配合的挤挤眼,笑的不怀好意。 “多谢。”程子骞拽着江璐坐在一张沙发上,眼看着江璐害羞的一张脸通红,果断切换话题,“说吧,你想问什么事。” 墨清苒收起玩笑的表情,眼神直直的盯着程子骞:“裴北川和我到底什么关系?” “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据我所知,你们应该是不认识的吧。”程子骞表演的滴水不漏,面上没有一丝破绽。 “你说不说?”墨清苒微微眯起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白希纤长的手指。 “你让我说什么?裴北川和我家是合作关系,但是我真没听他提起过你。”程子骞拉着江璐的手,皱了皱眉头。 墨清苒手指微微一动,程子骞的外套凭空消失,上身只剩下一件衬衣。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谁也瞒不了谁。你们所有人都认识他,没道理我不认识。是不是我哥对我做过什么手脚?” 墨清苒一直都觉得只要裴北川出现,她周围的人都有点不对劲。 墨清玄是愤怒,裴北川总是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和自己很熟一样,那悲伤落寞的眼神让她看了很不舒服。 而鸾儿和别的人都很紧张,好像害怕自己发现什么一样,每次碰到裴北川的时候总是很小心的看着自己。 他们这样,她怎么想都觉得有鬼。 程子骞额头冷汗滴下,面上表情却依旧不变:“你想象力还真丰富。你不会是喜欢上裴北川了吧?他可是有儿子的。” “那他儿子的妈妈是谁?”墨清苒冷不防的又问了一句。 “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们生意场是从来不过问亲朋的。”墨清苒话题转得快,程子骞反应也快。 墨清苒二话不说,又隔空脱掉他的裤子,下面只剩一条四角裤,再脱就没了。 “小璐,他们都不老实,我问你,我以前是不是认识裴北川。” “苒苒姐,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是不记得你和他什么关系的。”江璐苦着脸,目光躲闪,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心虚。 墨清苒手指再一动,程子骞见势不妙转身挡在江璐面前,要知道江璐身上穿的是连衣裙,这一脱就曝光了。 哪知江璐身上的衣服纹丝不动,他的衬衣却莫名其妙的没了,光裸的胸膛正堵在江璐面前,和她的小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程子骞傻眼了,江璐则再次羞红了脸。 “苒苒姐,小璐不告诉你,怎么还脱我衣服?” 程子骞苦着脸,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一件衣服了,他一点也不怀疑,下一次墨清苒真的会让他光着。 墨清苒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沙发旁边地上的一堆衣服。 “我对脱女人衣服没兴趣。”不理会程子骞的窘状,墨清苒继续问,“我和裴北川以前发生过什么?” 程子骞连忙大叫:“为什么你不问以薰?” 墨清苒撇撇嘴,鄙视的看了一眼乔以薰。 “她被李靳吃得死死的,我就是在广场把她八光了她也不敢说一个字。” 乔以薰抓狂的跳起来:“谁被他吃的死死的了?你看我敢不敢说。” 程子骞脸色一变,乔以薰最吃的就是激将法,他要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白鸽却匆匆从厨房走了出来。 “W市出事了,石禹山被抓,他在最后的时候要杀鸾儿,被石铭洋阻挡,现在石铭洋受伤住院。”白鸽匆匆说完,却看到程子骞光着上身半抱着江璐,而江璐小脸通红,奇怪的问:“你们在干什么?” 程子骞再大胆也不敢在未来丈母娘面前放肆,反应过来迅速跳起来跑到墨清苒的沙发旁边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 “都是苒苒姐在胡闹。” 白鸽从小看着墨清苒长大,自然知道她的特殊癖好,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忘记正事。 “现在鸾儿在医院照顾石铭洋。” 白鸽这个炸弹丢下去,厅里的人都意外的瞪大了眼睛。 “清玄哥呢?” “我哥没意见吗?” “玄哥什么反应?” “清玄哥有没有发飙?” 四个人几乎同时问起墨清玄。 这回事情大条了,墨清玄恨不得让石铭洋永远不要出现在江鸾面前,这回石铭洋的伤却是为救江鸾而受的,江鸾又不得不留下照顾石铭洋,墨清玄怕是已经抓狂了吧? 白鸽为他们的默契惊怔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 “楚楚给我打的电话,她说鸾儿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好像很讨厌阿玄。” “是不是在飞机上的时候石铭洋对鸾儿说了什么,给她洗脑了?” 墨清苒呆了一下,鸾儿和墨清玄的感情他们大家有目共睹,这样的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鸾儿姐被石铭洋感动,然后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是石铭洋?” 乔以薰是个天真派,从小就爱做白马王子来解救她于李靳的水火之中,然后她华丽丽的以身相许的梦。 江璐却和程子骞对视了一眼,摇摇头,不解的皱着眉头。 “不可能。我姐就算不会怪石铭洋,却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先不说她对清玄哥的感情,石铭洋他爷爷四年前害死我爸,又帮助他爷爷给我妈下降头,前段时间还想要伤害清玄哥。就算他为了救我姐受了伤,我姐也不可能爱上他。” “我们在这里瞎猜也不是办法,玄哥现在肯定不好受。”程子骞终于穿好衣服,转向白鸽问,“楚姨有没有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158我怕他伤害你 “楚楚说鸾儿已经答应把石铭洋转到静安医院了,只是不知道石铭洋那边怎么说。” 白鸽看了看面前这几个小辈,感叹好事多磨。 自从江博离开之后,好像什么事情都不顺,不管是他们的生活还是孩子们的感情。 “我哥不会又是用威胁的手段让鸾儿答应的吧?” 墨清苒对自己老哥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鸾儿在老哥那里肯定占不到便宜。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楚楚没说。”电话里什么事情都说不清楚,只能等他们回来再从长计议了。 “我姐有办法说服石铭洋的。”江璐忽然开口。 她虽然接受了程子骞,但是对墨清玄还没忘情,这个时候眼看自己的退出没有成全他们两个,心里最不好受的就是她了。 “只是,到时候我姐在病房里照顾石铭洋,清玄哥怎么受得了?” 众人沉默,墨清玄从小就霸占江鸾,对她的独占欲更是与日俱增,如今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还不能对那个男人怎么样,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 W市 “子弹险些穿透石先生肺部,对内脏造成了一定的损害,所以我们建议石先生转到静安医院,不然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主治大夫给石铭洋做了常规检查之后,对江鸾和石铭洋说。 江鸾想起之前答应墨清玄的条件,虽然不确定这个主治医生说这些话有没有被墨清玄引导,但是也没说什么。 如果她让石铭洋转院的话,肯定要费很多口舌,有主治医生佐证,她想要说服他就会容易很多。 “贵院连一个小小的枪伤都治不了吗?”显然石铭洋也猜测是墨清玄动了手脚,所以当下便皱着眉头道,声音有些沉冷。 “石先生误会了,只是静安医院无论医疗设施还是医疗技术都比我们医院要强一些。石先生的伤比较严重,我们也是本着对病人负责的心,才会提出建议。”那主治医生愣了一下解释道。 “石学长,大夫说的也是事实。你的伤确实太重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墨清玄,可是你不能拿自己的伤赌气啊。” 石铭洋正想拒绝,一旁的江鸾随声附和,清透的目光中透着关切。 “我没有赌气,我是怕如果我去了静安医院,到时候墨清玄又要纠缠你,我怕你被他伤害。”石铭洋拉住江鸾的手,温和的说。 之前墨清玄把江鸾从他病床前拉走,江鸾回来之后就总是刻意的躲避着他。 他可以肯定爱情降没有解开,他能够从她眼里看出对自己的爱恋,可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直躲避自己。 他了解墨清玄,江鸾一定是被他威胁着保证了什么。 他们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互相之间的默契和熟悉已经渗透进了骨子里。 墨清玄很清楚怎样可以让江鸾任由他摆布,也很清楚怎样能够让她乖乖听话。 他不敢赌,就算现在江鸾爱的是他,他也不敢保证江鸾就真的能顺利的嫁给他。 “不会的,我不会给他机会。石学长,你是为我受伤的,如果以后落下什么毛病的话……”江鸾说着,眼睛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 不管那主治医生说的是真是假,她终究不希望石铭洋落下什么隐疾。 一个多月前她受伤那次就是在静安医院,石铭洋的伤虽然没她重,却也不轻,如果以后落下什么毛病,她心里不会好过的。 石铭洋并不在意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或者说他巴不得落下个什么毛病,这样至少能让江鸾看到他为她受的伤,会心软一点。 只要能让江鸾留在他身边,他不在意用什么手段。 可是,他看到江鸾的眼泪会忍不住心疼。 她的眼泪好像有什么特殊的魔力,在他的心里,她应该是坚强乐观的,是俏皮灵动的,是真实不做作的。 在记忆中,她很少哭。 虽然他很期待她能够依赖他,能够在不开心的时候可以让他逗她笑,哄她开心。 可是,真的看到她的眼泪,他就会心疼,会心慌,恨不得把星星都摘下来给她。 “阿鸾,他也只是说说。我的伤并不严重,没必要去静安医院的。”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说不严重。你想让我担心死是不是?”江鸾咬着唇瞪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 “阿鸾你别哭,我只是怕你斗不过墨清玄。他专制霸道,我怕你被他伤害。咳咳。” 看到江鸾哭的越发凶,石铭洋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扯到了伤口,一时呛咳起来,脸色也苍白起来。 “你别动。”江鸾走过去轻柔的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回去,关切的问,“伤口又疼了是不是?有没有怎么样?你受伤了就不要乱动,这样对你的恢复没什么好处。” “那你就答应我,不要把我转去静安医院。我身体好,在这里也能恢复的。”石铭洋趁机抓住江鸾的手,逼她看着自己,目光恳切。 江鸾咬着下唇不去看他,像是气恼他不肯听她的,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好吧。”石铭洋妥协,“我可以去静安医院,不过你要陪着我,尽量避开墨清玄。” 江鸾连忙点头,做出乖宝宝的模样,把石铭洋逗笑了。 石铭洋笑声刚起,又变成了压抑的抽气声,扯到了伤口,江鸾又是一阵紧张。 …… 楚欢给墨晋修打电话,期间墨清玄坐在沙发里沉默不语,眼神看着面前的茶几,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玄,鸾儿的事情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先把石铭洋转到静安医院再说。不管石铭洋对鸾儿做了什么,他救了鸾儿这是事实。其他的事情等回了A市再说好吗?”挂了电话之后,楚欢心疼的看着神情萎靡的儿子,劝他暂时不要去想。 在鸾儿上飞机之后,阿玄就给她打了电话,当时她还以为是他太紧张,胡思乱想导致的,鸾儿下飞机之后也没有什么反常,当时她并没有在意,这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还记得四年前鸾儿掉下山崖那段时间,墨清玄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一样,像个行尸走肉。 现在,她忽然有一种儿子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的感觉。 当时他以为鸾儿死了,生无可恋,恨不得能够随她而去。 可是,至少那个时候他们是相爱的。 现在,鸾儿虽然还好好的活着,他却不得不面对她爱上别的男人的事实。 “鸾儿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我。”墨清玄扶着额头,垂下的睫毛遮挡不住满眼的恐慌和伤痛。 他害怕失去江鸾,每每想到之前江鸾对他的态度,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力揪紧,痛不欲生。 “你也知道,那是石铭洋的阴谋。你也不想鸾儿在不是自愿的情况下爱上一个她根本就不喜欢的男人吧?我们先回A市,总能找到解救鸾儿的办法的。而且你不是还聘了一个张婆婆吗?还有伍妙可,她多少也懂一点巫术。只要你不放弃,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楚欢安慰墨清玄,其实她自己心里也不太确定。 毕竟巫术这种事情和她的特异功能不同,他们身边没有人懂这个。 那个四年前救了鸾儿的老婆婆倒是厉害一点,可是却已经被石禹山杀害了。 “妈,你们不用管了。我会用我的方式夺回鸾儿。” 感受到楚欢的不确定,墨清玄抬起头看着他,原本盈满伤痛的眸子里此刻充满坚定。 鸾儿不爱他又怎么样?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把她锁在自己身边,就算她恨他,他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投入别的男人怀里! 看着坚定的墨清玄,楚欢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如果这样能让墨清玄重燃斗志,也未尝不可。 有自己和白鸽看着,必然不会让墨清玄伤害鸾儿的。 而鸾儿那边,她现在是被石铭洋迷了心窍,等她恢复过来,未必就会怪他们。 她很清楚,墨清玄有多爱鸾儿,鸾儿就有多爱墨清玄,如果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嫁给了石铭洋,将来她是一定会后悔的。 而且,鸾儿从小就被墨清玄霸占,他比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心疼她,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就在这个时候,石铭洋住的那家医院院长给墨清玄打了个电话,表示石铭洋愿意转院到静安医院,墨清玄淡淡的道了声谢,表示自己会尽快安排人前去接洽,让他开始准备转院事宜。 挂了电话之后,墨清玄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阿俊。 按下接听键,听到的却不是阿俊的声音。 “大少爷,我是张神婆。” 电话里传来的是张神婆谄媚讨好的声音,让墨清玄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张婆婆,有什么事吗?”墨清玄现在还用得到她,所以尽管很讨厌,却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只是声音异常冷淡。 张神婆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道:“石禹山已经抓住了,没我什么事。难得来一趟W市,我想给敏敏买点东西带回去,可是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你要多少?”墨清玄皱眉,看来她是想要狮子大开口了。 她之前要求要保姆,要什么东西,阿俊他们都做主给了,他也懒得过问。 需要给他打招呼的,看来不是什么小数目。 “也没有多少,我就是看到一套首饰,感觉和敏敏的气质很配,可是他们要一百万,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159几家欢喜几家愁 墨清玄不语,靠在沙发上,目光沉冷。 他聘请张婆婆是给了她不菲的价钱的,如果她要什么他都给,难保她不会得寸进尺。 一百万他虽然不放在眼里,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给了她。 张婆婆原本想拿乔,可是墨清玄半晌不说话,手里的电话就像个烫手山芋一样,而且对面的售货员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如芒在背,迫不得已扔出了自己的底牌。 “鸾儿小姐的爱情降是可以解的,就算施术者级数很高,也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解。我知道那个方法。” 墨清玄抿了抿唇,张婆婆之前还说要见了江鸾才能确定,伍妙可刚告诉他江鸾有可能是中了爱情降,他在楚欢房间还不到半个小时,张婆婆怎么就知道了。 “是阿杨之前打电话让阿俊告诉我的。” 张婆婆说完之后才想起来,急忙又补充了一句。 墨清玄眸光微转,他之前和阿杨说过,阿杨让阿俊问张婆婆。 只是没想到张婆婆深知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道理,立刻就拉了阿俊出去买东西。 阿俊未必就是不敢做这一百万的主,只是他明白这样的话张婆婆就不能继续拿着个为条件继续要挟他们。 “让阿俊付账吧。” 墨清玄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也不去问她还有什么办法,反正她总是要说的。 “阿玄,这个张婆婆贪婪成性,不可久用,你有没有让人再去另外找一个神婆?” 看着墨清玄难掩厌恶的挂断电话,楚欢问。 张婆婆的胃口越来越大,之前她也已经知道那个张敏的心理活动,她们祖孙二人是想要图谋整个墨家的。 他们肯定不会让她得逞,但是这种人留在身边也膈应的慌不是? “阿炫在找了,只是巫术了解的人毕竟不多,不是那么好找的。有了上次的教训,还要调查神婆人品家世,最重要是要能治住张婆婆的。不然就算把她送走了,也是个隐患。” 墨清玄揉揉额头,他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是啊,慢慢来吧。” 楚欢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催也没用。 “我先回A市,妈你把公司的事情交给墨涵,晚些时候去医院,陪着鸾儿一起回A市吧。”墨清玄站起身,把手机装在口袋里,边往外走边说。 “好。” 楚欢没说什么,起身把墨清玄送出去就转身回房收拾。 她知道墨清玄不放心鸾儿和石铭洋单独相处,但是现在他出现只会让鸾儿更加恼恨,她去陪着鸾儿也不会说什么。 …… 江鸾中午刚去买了饭上来,正要照顾石铭洋吃饭,院长忽然亲自过来说要让她去办理转院手续。 没办法,她只好把手里的饭递给之前请来的一名护工,让她照顾石铭洋吃饭,自己则跟着院长去办理手续。 手续办理并不麻烦,又有专人带着,所以江鸾很快就办好了所有的转院手续。 当她回到病房的时候,石铭洋已经吃完了饭,闭着眼睛休息。 她刚进病房,石铭洋就睁开了眼睛,看到她的瞬间,那双眸子里便溢出欣喜的神色。 “手续办好了,一会儿我们就要回A市了。”江鸾走过去坐在床边,帮他掖一下被角,手就被他拉了过去。 “怎么这么着急?” 石铭洋眸中闪过晦暗的神色,他很享受和江鸾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回到A市之后,特别是在静安医院,恐怕就没有什么独处的机会了。 “本来我觉得你刚做了手术不能移动,但是院长说早一点转到静安医院能早一点得到最好的医治。不然等刀口长好了,如果再有什么问题还要做二次手术,反而更麻烦。”江鸾虽然觉得这样的说法很牵强,但是院长说的也有道理。 隔行如隔山,她不懂这些,自然不能按照自己理所当然的想法来。 “哪有那么严重,我……”石铭洋下意识的要反驳,却看到江鸾担忧的盯着他的胸口,只好住了口。 江鸾看着石铭洋胸口位置,虽然现在盖着被子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脑海中依旧挥不去那裹着厚厚纱布的样子,之前他受伤时候那一片血花也时不时的在她眼前闪现。 她正想的出神,却听到石铭洋说了一半停了下来,下意识的抬起眼皮看他,眼神却正好撞进那一汪深潭里,那眸中的温柔宠溺,让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悸动,在石铭洋掌心的小手下意识的蜷缩起来。 石铭洋看着江鸾那盈满爱恋的双眸盯着自己,纷嫩的唇瓣因为紧张微微蠕动,看起来那么诱人,手上微一用力,缓缓把她拉靠在自己身上。 江鸾心跳加快,脸颊发热,她知道石铭洋想做什么,可是却提不起反抗的意识。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楚欢走了进来。 “鸾儿,出院手续……”楚欢一边进门一边说话,待她看到病房内即将吻在一起的两个人之后,戛然收声。 还好她来的及时,她家儿子的白菜不是要被别的猪给啃了? 听到楚欢的声音,江鸾迅速从凳子上弹起来,小手也慌忙从石铭洋的手里挣脱出来,一张脸红的像颗番茄一样。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楚欢心里不爽,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看也不看石铭洋一眼,打趣江鸾道。 “楚姨。”江鸾撒娇,脸却埋在胸口不敢出来。 石铭洋被江鸾一挣扯到了伤口,脸色有点白,却不敢在楚欢面前装蒜,博取江鸾同情,只是温和的笑着和楚欢打招呼。 “墨夫人,你怎么来了?” 楚欢这才看向石铭洋,把手里的果篮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礼貌的笑。 “你为了救鸾儿才会受伤,不管怎么说我都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现在躺在这里的可能就是鸾儿了。” “我也不希望看到阿鸾受伤,能够为她挡下这一枪我很高兴。所以墨夫人不用向我道谢。”石铭洋看向江鸾,目光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江鸾和他对视,一时间空气中充满温馨。 楚欢在心底叹了口气,打断两人的深情对望。 “鸾儿,一会儿就要转院了,石铭洋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石学长昨天才入院,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买,收拾起来很方便。” 江鸾回过神来,让楚欢坐下,自己则开始去收拾东西。 楚欢看看忙碌的江鸾,又把目光转向石铭洋。 石铭洋的目光追随着江鸾,像是没注意到楚欢的打量。 楚欢依旧看不穿石铭洋的心思,他隐藏的很深。 石铭洋毕竟才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为防一路颠簸,墨清玄特意调了一架直升机过来,江鸾收拾好东西之后和楚欢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人抬着担架来接石铭洋转院。 …… A市 墨清玄刚回A市就召集大家到炫夜陪他喝酒。 整个包厢里萦绕着一阵低气压,气氛不像以往那么活跃,谁也不敢说话,只是看着墨清玄像喝水一样一杯一杯的把白酒往嘴里倒,看的简炫那叫一个心疼。 “子骞,听说你和小璐在一起了,真的假的?”为了活跃气氛,简炫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 “嗯。”程子骞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一个弧度,眼神柔软。 他们这群人之间本来就没什么秘密,虽然他昨天才告白成功,但是有乔以薰这个大嘴巴在,简炫他们肯定昨天就知道了。 能忍到现在才调侃他,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什么时候请我们吃一顿啊?”乔以夜也调侃了一句。 “昨天,有人被苒苒姐八光了衣服,在丈母娘面前丢了好大一个人呢。”乔以薰从沙发上跳起来,拍着手糗程子骞。 包厢内空气一窒,所有人第一时间看向一直在喝闷酒的墨清玄。 墨清玄黑眸微眯,紧绷的俊脸配上冷戾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盯着程子骞冷声问:“怎么回事?” 程子骞狠狠的瞪一眼乔以薰,后者缩了缩脖子躲在乔以夜身后。 “没事,苒苒姐和我闹着玩,想让我出糗。”程子骞晃一下手里的酒杯,低头抿一口杯子里的酒液。 “苒苒是不是问你关于裴北川的事情了?”墨清玄眸光一闪,想到之前江鸾曾经说起过,苒苒问她以前是不是认识裴北川。 “苒苒姐碰到过裴北川几次,还见过豆豆。所以她起疑了。” 程子骞一点都不意外墨清玄自己能猜出来,叹了口气也不再隐瞒。 “以后不准让裴北川再接近苒苒。简炫,你安排人防着。”墨清玄眼里酝酿起风暴,面色冷凝。 他不会再给裴北川伤害苒苒的机会,四年前要不是他看不过苒苒伤心的模样删了她的记忆,还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呢。   ☆、160我想追你 简炫苦着脸点头,以后他的世界就剩下防火防盗防北川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难防的,就是无孔不入的色狼啊,除非他每天什么也不做,就守着墨清苒了。 但是墨清苒那么聪明,他整天守着她,又不让她起疑,简直难比登天。 这里他们在想怎么防狼,哪里知道大狼正带着小狼和他们心爱的小白兔约会呢。 墨清苒早上刚起来电话就响了,她把电话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疑惑的掀了掀眉毛,按下接听键。 “阿姨,我是豆豆。我今天能和你约会吗?”电话刚接通,对面就传来一个可爱的小萌音。 “豆豆?”墨清苒疑惑了一下,貌似没听过这个名字。 那边的豆豆慌忙点头,也不管墨清苒是不是能看得到。 “就是那天你还答应做我女朋友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墨清苒愣了一下,想起前几天送自己玫瑰花的那个“采花大盗”,嘴角勾起一抹笑弧,一转身坐在椅子上笑道:“你知道什么是约会吗?” “就是和喜欢的女生一起出去玩,一起吃冰激凌嘛。”豆豆雀跃的表示自己什么都知道。 “所以,你今天是想让我陪你玩?”墨清苒好笑的眨眨眼,隔着电话都能想到豆豆那一脸激动的表情。 “不是!是约会!”豆豆强调。 “好好好,不是陪你玩,是和你约会。”墨清苒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说。 “那你爸爸呢?他今天不陪你吗?” 电话那头的豆豆顿了一下,接着说:“豆豆不在家,爸爸没有人陪,好可怜。可不可以带上爸爸?” 墨清苒皱皱眉头,她不想和裴北川看到裴北川。 每次碰到他,他的眼神都让她很不舒服。 那感觉就像是她和他关系很亲密一样,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宠溺,哀伤,落寞,总之让她特别不舒服。 “带上他,让他帮我们提东西好不好?”像是害怕墨清苒拒绝,豆豆又连忙提出带上他老爸的好处。 “你准备带什么东西出去,需要专门带人拿东西?”墨清苒被豆豆的语气逗笑,佯装认真的问道。 “豆豆,你在和谁打电话?”裴北川的声音忽然从电话里传来,听到他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墨清苒的心忍不住漏跳了半拍。 “我要和墨阿姨约会,我问阿姨可不可以带上你。”豆豆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听起来理直气壮,一点也没有早恋被抓包的心虚。 墨清苒听着电话里父子争论了几句,没多久裴北川歉意的声音就清晰的从话筒里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墨小姐吗?豆豆胡闹,希望没有给你造成什么麻烦。” “没有,豆豆很可爱。”电话对面换了人,墨清苒脸上的笑一下就收了起来,声音冷淡。 电话对面的裴北川沉默了半晌,气氛有些尴尬。 “阿姨,豆豆没有胡闹。豆豆真的想和阿姨约会。”就在墨清苒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豆豆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紧接着,传来了裴北川低低的呵斥声,像是怕豆豆激怒墨清苒,声音里透着紧张。 “好啊。”墨清苒眼球一转。 既然从自己这边那群人那里得不到什么消息,不如直接去问裴北川。 “什么?”对面裴北川训斥豆豆的声音顿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 “我是说豆豆想和我约会,我同意了。”墨清苒想到那张温和中带着些霸道的脸上显露出的惊愕,不由得勾了一下嘴角。 “阿姨同意了,快把电话给我。”豆豆又蹦又跳的把电话抢在手里,和墨清苒约好地点,来不及挂电话就催着老爸去换衣服。 墨清苒挂了电话,洗漱后从衣柜里随手取出一件衣服换上,带上手包,就这么素面朝天的酒出了门。 …… 游乐场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帅哥,两人穿着蓝色的亲子装,大的帅气,小的可爱,吸引了来来往往人们的目光。 没多久,一辆的士停在不远处,墨清苒是打的过来的,她没有开车。 “墨阿姨。”豆豆看到墨清苒下车,老远就挥着手迎了上去。 “小家伙,我是不是来晚了?”墨清苒走了两步把豆豆抱起来扬了一下又放下,伸手揉乱他的头发。 “没有没有,约会的时候男生等女生是应该的。”豆豆摇头,声音响亮,还很绅士的鞠了个躬。 墨清苒被他逗笑,弯腰看着他:“你知道的还蛮多的嘛,是你爸爸教你的?” “是我自己知道的。我爸那么笨,怎么可能懂这个?”豆豆挺起小胸膛,后面一句是悄悄的附在墨清苒耳边说的。 “那你现在想怎么约会呢?”墨清苒歪头看着他,征求他的意见。 豆豆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拉着墨清苒的手往游乐场走。 “我们进去再说啦,在外面怎么约会。” 墨清苒摇摇头,抬头看到走过来的裴北川,皱了皱眉,移开视线。 裴北川很意外墨清苒会答应豆豆“约会”,但是他不想错过和墨清苒碰面的机会。 所以就算豆豆胡闹,他还是来了。 豆豆一进游乐场,就直奔射击的地方去了,完全不管他爸爸和“女朋友”。 墨清苒也没有过去凑热闹的意思,在家长休息区的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在这个地方可以看到正在玩射击的豆豆,偶尔帮他改变一下射出去的子弹航向,打中目标。 没多久,裴北川拿了两杯饮料过来,递给墨清苒了一杯,墨清苒看都不看,完全没有去接的意思。 裴北川把饮料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在她旁边坐下。 又过了一会儿,墨清苒的目光依旧盯着豆豆,看似不经意的问他。 “我们以前认识对不对?” 裴北川激动的转头看向墨清苒,却发现她根本没看自己,眼神也没有任何波动,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神色一暗,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豆豆。 “不认识。” “你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墨清苒皱皱眉头,她虽然没有看裴北川,但是他刚才的动作她可没有放过。 “我喜欢你,所以想要追你。”裴北川抿抿唇,觉得喉咙有点干,拧开饮料瓶喝了一口。 “豆豆的妈妈呢?”墨清苒挑眉,一直没听他们说起过豆豆的妈妈,而这两次见面,也没听裴北川或者豆豆提起过他妈妈。 “他的妈妈生下他之后因为一个误会离开了。” 想起四年前的事情,裴北川眼神里染上一抹痛苦。 裴若桑如果不是他的妹妹,他真的恨不得掐死她。 要不是她做的脑残事,现在他怎么会爱而不得,只能默默当个单身老爸? “你没想过把她追回来吗?”墨清苒皱眉,转过头看向裴北川。 他的痛苦不像是装的,就是说他对豆豆的妈妈还没有忘情,之前为什么又说要追她? “想过,可是她的家人不给我机会。他们一直认为是我伤害了她。”裴北川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有点性感,又让人觉得很忧伤的感觉。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她的家人是出于爱护她才阻止你的,你自己没有想过争取吗?” 墨清苒心底暗骂懦夫,她的家人不给他机会,他就转移目标了? “以前没想过,但是现在,我想努力,重新让她接受我!” 裴北川忽然转过头认真的盯着墨清苒的侧脸,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墨清苒被他认真的语气震住,回过头看他专注而又深情的看着自己,只觉得一阵心悸,头一次变得无措起来。 “那是好事啊,预祝你马到成功。”墨清苒讪笑一声,低头做缩头乌龟,不去想裴北川话里的意思。 豆豆玩了一会儿射击玩腻了,过来拉着墨清苒要去坐过山车,裴北川看着他们两个相处得好,没有要坐的意思,只买了两张票。 玩了一天,裴北川把墨清苒送了回去,豆豆玩得累了,上车没多久就缩在墨清苒怀里睡得香甜。 墨清苒也一直没再和裴北川说话,视线一直回避着他,各种不自在。 到了墨家老宅,墨清苒把豆豆抱出来,裴北川忙开了车门走出来把豆豆从她怀里接过来小心的放在副驾驶座上。 裴北川在接走豆豆的时候,无意间碰了一下墨清苒的手指,墨清苒像触电一样快速把手缩了回去,险些把豆豆惊醒。 “我回去了,你路上慢一点。”墨清苒语气冷淡的说了一句,不等裴北川回应就转身往老宅走去。 裴北川看着墨清苒进了老宅,才转身上车…………   ☆、161探视 墨清苒刚进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尊黑门神,墨清玄锐利的眸子里含着薄怒,气息惊人。 “你去哪里了?” “你喝酒了?”墨清苒鼻子抽了抽,答非所问,拖着墨清玄就要进家门。 “谁让你和裴北川出去的?”墨清玄纹丝不动,声音里蕴含着无比的怒气。 “你发什么疯?我和什么人出去还要向你报备吗?”墨清苒皱皱眉头,看拽不动墨清玄,也就不管了,绕过他就要往里走。 墨清玄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声音里含着警告:“不准再和裴北川出去,不然你会后悔的。” “裴北川和我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一个?”墨清苒越发肯定自己以前和裴北川是认识的,不然墨清玄看到她和裴北川一起回来也不会反应这么大了。 “这个你不用管,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墨清玄松开墨清苒的手臂,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点头疼。 “哥,你没事吧?”墨清苒怕再继续这个话题会忍不住和墨清玄吵起来,走过去扶住他的手臂关心地问。 墨清玄放下手臂,面上的表情缓和了一点,任由墨清苒扶着往里面走。 “苒苒,听我的,不要理会裴北川。” “嗯,我知道啦。今天是豆豆找我,我不知道裴北川会一起去。”怕墨清玄知道自己的心思,墨清苒撒了个谎。 墨清玄怀疑的扫了她一眼,没有揭穿她。 虽然他喝了很多酒,但是他还没有晕,墨清苒还骗不住他。 “哥,昨天我听白鸽阿姨说鸾儿现在……” 墨清苒担心的看着墨清玄,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喝这么多酒,肯定是因为鸾儿。 虽然他未尝一醉,但是喝那么多酒终归不好受。 以前他从不酗酒,向来都是浅尝辄止,自从四年前鸾儿掉下山崖之后,他们都以为她死了,墨清玄就经常去炫夜喝酒。 她回来这几天没见墨清玄这么喝过酒,今天为了鸾儿又喝了这么多。 “鸾儿是被迷了心窍,我会想办法的。”墨清玄清俊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苦意,眉毛痛苦的皱起来,眼神却冷冽如冰。 他现在只怕恨不得把石铭洋撕成碎片吧,但是他要是真的那么做了,鸾儿只怕也会恨他一辈子。 墨清苒握住墨清玄的手,不语,只希望能给他一点安慰。 “明天我去找鸾儿。” 墨清苒很惭愧,哥哥那么痛苦,她却只顾自己,完全没有想到关心他和鸾儿之间的事情。 而墨清玄,即使在这么痛苦的时候,依然不忘关心她,害怕她被裴北川骗去。 …… 晚上,墨清苒洗了澡换上睡衣,靠坐在床头,脑海中响起裴北川下午的话。 “我喜欢你,所以想要追你。” “他的妈妈生下他之后因为一个误会离开了。” “以前没想过,但是现在,我想努力,重新让她接受我!” 他说的话前后矛盾,可是他却说的那么认真。 他说他要追她,还说豆豆的妈妈因为误会离开,她的家人不让他再接近她,还说会重新让她接受他。 他说的就好像,好像她是豆豆的妈妈。 墨清苒苦恼的挠了挠头皮,拨乱长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唐了。 她记忆里没有过裴北川,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怎么可能会有豆豆那么大的儿子? 可是,可是她身边的人都太奇怪了。 鸾儿,李靳,程子骞,他们虽然极力否认她和裴北川认识,可是却都像是在回避什么。 没道理他们所有人,包括小璐都认识裴北川,她的记忆里却连这个人的影子都没有,这不科学! 还有墨清玄的态度,在看到她和裴北川一起回来的时候,他那明显的怒意,又完全符合裴北川所说的,她的家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以墨清玄的本领,绝对能够选择性的把她的记忆删除掉,那样的话她几乎很难发现的。 而且,她四年前,在鸾儿和江伯伯出事之前的记忆,有些地方很牵强,但是如果补上一个人的话就会很说得过去了。 想了好半天无果的墨清苒,带着满脑袋问号蒙上被子睡觉了。 明天还要去看鸾儿,她可不能顶着俩黑眼圈去医院。 …… 静安医院 江鸾看着护士把针头从石铭洋的血管里拔出来,她上前从护士手里接过用来压迫止血的棉棒,看着护士把输完液的空药瓶和输液带收拾好拿走,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哈欠。 “阿鸾,你忙了一天累了吧?昨天就没有休息好。” 石铭洋看着江鸾满脸倦意,心疼的反手握住她的手,身子往一侧让了让,给她让出半张床让她躺下休息。 “我没事,你不要乱动,针眼还没止住血。”江鸾慌忙把他的手翻过来,用棉棒再次摁住他手背上的针眼。 “可是看你这么累,我好心疼。”石铭洋温柔的看着江鸾,满眼心疼。 她看起来真的好疲惫,眼底有着淡淡的黑眼圈,精神有些疲惫,感觉眼皮都快要抬不起来的样子。 “心疼的话你就赶快养好身体。这样我才能安心休息不是吗?” 江鸾俏皮的对他笑笑,难掩疲倦,抬起手里的棉棒看不再流血了,就把棉棒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又打了个哈欠。 “听话,躺过来睡一会儿。”石铭洋拍拍身边让出来的半张床,拉着她的手让她躺在身边睡觉,态度温和,却很坚持。 “我去那边睡吧,我睡姿不太好,别碰到你伤口了。”江鸾指了指旁边的陪护床,把手从石铭洋手心挣出来,脱了外衣就钻进被子里了。 石铭洋住的是高级VIP房间,里面不但有独立的卫生间洗澡间,还有电视空调电冰箱一应俱全,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陪护床。 石铭洋看到江鸾微微有些红润的脸颊,也不再强迫她,只是扭头看着她的脸。 虽然他很想抱着她睡,但是他现在身上有伤,抱着她对他而言是甜蜜的折磨。 闭上眼睛的江鸾没有醒着时候的俏皮灵动,看起来安静的像个天使。 长而卷翘的睫毛覆在眼睑上,皮肤细致光滑,红嫩的唇瓣像完美的花瓣,小巧而精致。 她是侧着睡的,齐耳短发滑下来遮盖在一边脸颊上,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帮她拂开。 昨天晚上她就没睡好,在他做手术的时候一直在外面守着,他出了手术室更是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他。 今天一大早就被墨清玄带走,虽然没多久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喂他吃了饭之后盯着他输液,照顾他,中午又被通知转院。 整整一天她都在忙,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一个多月前她的枪伤不比他现在的轻,甚至要严重一些,她的身体甚至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哪能禁得住这么折腾? 可是,他到这个时候才发现,除了她,他竟再不知道还有谁能陪伴自己。 李蕊晴和伍妙可都喜欢他,可是他一点都不希望她们来照顾自己。 就当是他的私心吧,就算知道她很累,还是舍不得让她回去休息,只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都能有她陪在身边。 …… 第二天,石铭洋的病房迎来了第一位访客。 李蕊晴看着石铭洋满脸苍白躺在床上的样子红了眼圈,扑过来看着他:“铭洋,你伤的怎么样?我昨天听到你受了枪伤都快要吓死了。还好你没事。” 石铭洋头疼的皱皱眉,下意识的看向李蕊晴身后的江鸾,像是怕她误会什么。 江鸾冲他笑笑,垂下睫毛站在后面。 她还记得李蕊晴打听了妈妈的生辰八字,给妈妈喝下了东西,才会导致妈妈疯了四年。 她还记得李蕊晴因为嫉妒石铭洋喜欢她,而想要害死她。 李蕊晴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三番两次的伤害自己。 江鸾没办法再把李蕊晴当做朋友,所以看到她进来甚至和她打个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石铭洋知道江鸾现在已经不愿意再把李蕊晴当朋友了,态度冷漠的和她撇清关系。 “我听说你今天回来,就和别人调了班,明天才去上班。”李蕊晴眼圈红了红,脸色却有些发白。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石铭洋回答了他,又转身对江鸾说:“阿鸾,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江鸾紧握拳头,用力抿着唇,看着眼前的李蕊晴。 她看起来很憔悴,没有以前的神采飞扬,和婀娜风情,倒像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她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可是李蕊晴却为了一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可想而知她的心里有多难过。   ☆、162你是后妈吗 江鸾不说话,李蕊晴也看着她,现在的她看起来像个小家碧玉,没有了以往张扬的风采,多了几分安静祥和。 最终,江鸾的视线越过李蕊晴投在石铭洋身上,说了声“我出去一会儿”,就率先转身走出病房。 李蕊晴跟在江鸾身后,转过身关门的时候顿了一下,透过门缝看了一眼石铭洋才轻轻的把门合上。 两人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才停了下来。 李蕊晴跟在江鸾身后,直到她停下,她才开口。 “我以前一直以为一个男人只要肯和我上床,就总有一天会爱上我。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我从上学的时候就喜欢铭洋,可是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你。最开始的时候我是祝福你们的,可是后来看到墨清玄,我才发现铭洋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慢慢的,我对你产生了妒意。我想让他爱上我,为此我做了很多错事。” 李蕊晴说的很慢,像是在讲故事,又像是希望江鸾能把她的话听进去。 “我真心的向你道歉,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直以来我真的是把你当做朋友的。我对铭洋死心了,我不会再强求不属于我的爱情。阿鸾,对不起。”李蕊晴转到江鸾前面,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鞠了个躬,向她表示歉意。 江鸾看着她,清弘水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被最亲密的朋友伤害的痛却看不到了,剩下的只是淡漠。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难过,我最好的朋友居然会这么对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李蕊晴流下眼泪,憔悴的脸看起来倒有几分楚楚动人。 “你不用向我道歉,我说过我没怪你。”江鸾皱了皱眉,有些生硬的说。 她不想面对李蕊晴,那让她总是想起她消失四年来疯癫度日的妈妈。 李蕊晴怔在原地,看着江鸾离开的背影,心知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心里越发难受,擦了擦眼泪,正好电梯在这层停下,她走了进去。 她已经想通了,不会再去奢求石铭洋永远都不可能给她的爱。 她得罪了墨清玄,爸爸决定把她送出国,她也想出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李蕊晴走后,楚欢,白鸽,颜洛橙,白谨都来了,墨晋修因为有一台手术所以没有过来。 “妈,楚姨,姑姑,小姨。”江鸾看到她们,有些疲惫的笑笑走上前去抱住白鸽。 白鸽心疼的看着女儿疲惫的模样,轻拍她的后背。 “鸾儿,你这两天也累坏了,让苒苒留下照顾石铭洋,你回家休息一下吧。” 江鸾离开白鸽的怀里,摇摇头道:“石学长是为了救我受伤的,我必须留下照顾他。而且,他现在这样,我怎么休息的好?” “鸾儿,你有没有想过阿玄?”白鸽从楚欢那里听说鸾儿不想看见阿玄,本来还不太相信。 可是看她瞥向石铭洋的眼神里,分明带着情意,那发自内心的担忧和关切,不像是对救命恩人或者朋友的样子。 “妈,我照顾石学长和墨清玄有什么关系?”江鸾听到墨清玄的名字,有些不悦的蹙蹙眉。 “阿姨,我喜欢阿鸾,请你答应我们交往。”石铭洋听到白鸽的话,也明白她们根本不可能接受自己。 江鸾和墨清玄两家关系极好,他们两个更是还没出生就定了娃娃亲,白鸽不会愿意江鸾嫁给他的。 可是那又怎样,他就不信白鸽能罔顾女儿的意愿,一定要让她嫁给不爱的人。 白鸽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鸾儿有婚约在身。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救了鸾儿。” “妈!”江鸾脸色一白,退后一步。 “我和墨清玄的婚约从我四年前掉下山崖就已经结束了。” 白鸽亲眼看到江鸾提到和墨清玄的婚约时候那发自内心的反感,不像是赌气或者什么,不由得惊异的和楚欢对视了一眼。 “鸾儿你之前不是还爱着阿玄的吗?怎么现在?”颜洛橙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石铭洋,又看着江鸾。 江鸾看着颜洛橙,困惑的摇摇头像是很不理解颜洛橙为什么会认为自己爱墨清玄。 “我没有爱他,一直都是他逼我的。姑姑你也知道,他性子那么霸道,从小就欺负我,我怎么会爱他?” 颜洛橙和白谨看着床上躺着的石铭洋,虽然因为受伤脸色苍白,神色也有点憔悴,但是却也看得出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关键是他看着鸾儿的眼神,分明就是爱到了骨子里的,那么专注,那么温柔,一点也不比墨清玄差。 可是,之前鸾儿在说到不想嫁给墨清玄,说他霸道的时候是气恼的,但是那眸子里的羞赧和爱恋却是无法遮掩的。 这会儿,她却说她从来没有爱过墨清玄,那眼睛里的厌恶和排斥却也不是作假的。 就算她因为石铭洋为她受伤而发现自己的心意,也不应该会全盘否定之前的感情才对啊。 “鸾儿你怎么会这么说?阿玄他……”白鸽看着女儿,语气里尽是不可置信。 可是她的话却被楚欢打断了。 楚欢扯了白鸽一把,走到江鸾身边心疼的摸摸她的脸。 “鸾儿,不管你喜欢的是谁,楚姨都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但是你总要养好自己的身体是不是?看你熬的这么辛苦,我们可是会担心的。” 江鸾讨厌墨清玄,对楚姨却没有敌意。 从小楚欢对她就好,因为墨清玄的缘故,她呆在墨家的时间比自己家都长。 而楚欢对她比对她自己的儿女都好,所以她和楚欢还是很亲近的。 “楚姨,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自从江鸾喜欢石铭洋以来,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身边的人都在为墨清玄抱不平。 只有楚欢,在这样的时候还对她这么好。 “听话,你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苒苒一会儿就过来了,让她留在这儿照顾一天,也磨磨她的性子。鸽子我们也走,石铭洋才刚做完手术没多久,昨天又从W市回来,我们不要吵到他休息了。” 楚欢拉着江鸾的手,让白鸽带她回家休息。 江鸾为难的回头看了看石铭洋,眼里流露出不舍,却不好几次三番拒绝楚欢和妈妈,毕竟她们也是为自己好。 就在这个时候,墨清苒也正好赶到了。 “妈,白姨。你们也不等等我,怎么来这么早?”墨清苒一到病房就撅着嘴抱怨。 “等你?等你太阳都要落山了。也不知道晚上都在做什么,每天都睡到那么晚才起。”楚欢嗔她一眼,打趣道。 “哪有。”墨清苒皱皱鼻子,还不是昨天晚上纠结裴北川的事情想得太晚了,早上才起不来的。 “鸾儿,你和我哥怎么回事?”墨清苒看到憔悴的鸾儿,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问。 江鸾看着墨清苒,和她开玩笑:“我和你哥没关系了。你就别惦记着让我当你嫂子了。” “谁惦记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惦记着当我嫂子好不好?”墨清苒翻翻白眼,搞不懂江鸾在做什么。 她看起来真的很正常,和所有人的关系也没有变,可是唯独提到墨清玄的时候,她注意到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反感。 “怎么可能?”江鸾拍一下墨清苒,示意她不要开玩笑了。 石铭洋在后面听着,她可不想让石铭洋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苒苒,你今天帮鸾儿照顾石铭洋一天,让鸾儿回去休息。”怕墨清苒再说下去会惹怒江鸾,楚欢出声打断。 “什么?我为什么要留下来?”她是来看江鸾的好不好?她还有很多话要和江鸾说,现在装了一肚子疑问想要问,江鸾走了她还留下干嘛? “没得商量。你不想鸾儿累坏的话,就乖乖留下。”楚欢无视女儿的抗议,没办法,儿媳妇最大。 她可不愿意自己内定的儿媳妇因为照顾别的男人而累坏。 “你是后妈吗?”墨清苒抗议无效,苦着脸控诉。 “没错,你是我充话费送的,鸾儿才是我亲生的。”楚欢拉着江鸾的手,就要带她离开。 江鸾被楚欢拉走,无奈的回头看着石铭洋。 “石学长,我先回去,明天早上就会过来。” “嗯,好好休息。我也怕你累坏了。” 石铭洋目光中透着不舍,语气还是温和的。 他就知道,转到静安医院这群女人跑着方便,打扰他们单独相处的甜蜜时光不说,还直接把阿鸾架走,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 楚欢白鸽她们一群人走开之后,病房里只剩下石铭洋和墨清苒,终于显得不那么拥挤了。   ☆、163你卑鄙 墨清苒气恼的跺了跺脚,转身走到床边,把石铭洋床边的凳子拉到一旁坐下。 “你到底给鸾儿吃了什么药?为什么她现在完全不记得和我哥以前的感情了?” 墨清苒是肚子里憋不住话的人,看到江鸾的反常还能忍得住才怪了。 “你是阿鸾的朋友,她喜欢我,你不支持的话她会很难过的。” 石铭洋淡淡的看着墨清苒,表情看起来很真诚。 “你们所有人都在指责阿鸾,从来没有人想过她也需要你们的支持。你们的反对让她心里很难受。” 墨清苒恼火的皱皱眉:“我们是为她好。你不知道用什么邪术迷惑了她的心智,如果有一天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一直在爱不该爱的人,她会更痛苦!” “为什么你认为阿鸾喜欢我就是邪术呢?是因为在你们心里认定阿鸾和墨清玄就是一对吧?她忽然发现我才是对她最好的人,我才是最爱她的人,被感动了,发现她最爱的人是我,为什么你们都认为不可能呢?” “不可能!鸾儿和我哥的感情是从小就开始的,她不可能移情别恋!”墨清苒自信的抬起下巴,墨清玄和江鸾的感情他们所有人看在眼里。 就连喜欢江鸾的墨涵也清楚明白江鸾这辈子都不可能移情别恋,所以他才选择默默守护。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石铭洋扬眉,闭上眼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虽然他嘴上在反驳墨清苒,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是事实。 要不然他也不会死心的给她下爱情降,就是因为他也看到了这个事实。 不管墨清玄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真的生气,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和爱情是别人无法介入的。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唯独我哥和鸾儿变心是不可能的!”墨清苒瞪着石铭洋,不相信他的鬼话。 可是石铭洋却闭着眼睛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墨清苒恼怒的抿了抿唇,隔空把遥控器拿过来,打开电视看节目。 忽然,她瞪大了眼睛,一条新闻搅乱了她的心神。 “裴氏集团总裁裴北川今天上午十点将在欣邺酒店举行新闻发布会,据相关人士透露,裴总裁将在发布会上宣布重大消息。本台将现场直播。” 墨清苒愣了一下,似乎预感到裴北川举办新闻发布会的目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表,现在九点四十五,还有十五分钟。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下,是上次豆豆给她打电话的那个号。 墨清苒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才按下通话键。 “阿姨,快看电视。豆豆要上电视了。”豆豆那萌萌的小童音从电话对面传来。 墨清苒的心跳忽然漏跳了一拍,下意识的看向电视。 电视上正在演纸尿裤广告,一个肉呼呼的小孩穿着纸尿裤满地爬。 裴北川到底想干什么? “豆豆,你爸爸呢?”墨清苒清了一下嗓子,轻声问豆豆。 “爸爸刚才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是偷偷给你打电话的。”豆豆忽然压低声音贼兮兮的说,紧接着一声轻呼,“我爸爸回来了,阿姨记得看电视。” “等一下。”感觉豆豆要挂电话,墨清苒连忙喊了一声。 “豆豆,你在和谁打电话?”裴北川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墨清苒不等豆豆说话,直接对他说:“豆豆,把电话给你爸爸。” “爸爸,阿姨要和你讲话。”豆豆弱弱的声音传过来,紧接着电话好像易手了,墨清苒能听到男人沉稳的呼吸声。 “裴北川,你到底想做什么?”裴北川把电话接过去不说话,墨清苒也不管,直接开口质问他想干什么。 “你猜到了吧。”裴北川温和霸道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昨天晚上他就知道,他昨天给墨清苒说了那么多,如果不放大招的话,墨清苒以后肯定要躲着他。 虽然这样做有可能会激怒墨清玄,但是他已经顾不上了。 豆豆马上就四岁了,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是他去幼儿园接他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豆豆看向其他小朋友对着妈妈撒娇时候那羡慕的眼神。 以前墨清玄把墨清苒送出国,他大海捞针,找不到她的踪影。 现在因为江鸾生还,她又回来了,如果他再不行动的话,墨清玄说不定又会送她出国,到时候他就真的只能孤独终老了。 “我什么都没有猜到!”墨清苒毫不犹豫的否认。 她哥现在因为鸾儿的事情焦头烂额,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激怒他。 而且,她和裴北川的事情她想不清楚,也不愿意去想,那答案让她心慌。 她的记忆里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忽然有一天有人找上门来,说以前和她关系匪浅,因为误会分开,然后他们还有那么大一个儿子。 她没有精神错乱都算她承受能力强。 “苒苒……”裴北川的声音有些无奈,还有隐隐的痛楚。 墨清苒那毫不遮掩的排斥和拒绝让他很难受,即使失忆,她仍然不愿意接近他。 “不要这样叫我,我和你不熟。”墨清苒打断他的话,威胁道,“你一会儿要是敢乱说话,我不会放过你。” “不用你动手,你哥就饶不了我。”裴北川苦笑一声,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墨清苒气的差点破口大骂,把手机甩开一边,抬头盯着电视。 现在已经五十三分了,还差七分钟。 …… 江鸾跟着楚欢她们出了病房之后,楚欢去找墨晋修,颜洛橙和白谨也离开了,说要去找苏琳商量程子骞和江璐的婚事。 江鸾无语的看着她们两个的背影,江璐刚答应程子骞交往,她们两个那么着急做什么。 白鸽拉着江鸾的手,一路和她说着话,倒也不再提她和墨清玄的事情。 这让江鸾松了口气,她喜欢石铭洋,不希望妈妈反对。 爸爸四年前被人害死,她的亲人就只剩下妈妈和江璐,妈妈又疯了四年,所以她是不想惹妈妈生气的。 刚出了静安医院,江鸾就看到墨清玄的迈巴赫停在医院门外。 看到迈巴赫,江鸾脸色一沉,拉着白鸽转身就走。 墨清玄却已经下了车,扣住她的手腕把她从白鸽身边拉开。 “白姨,我让阿杨送你回去,我想和鸾儿说几句话。”墨清玄打电话让阿杨开车过来,就打开副驾驶的门把江鸾塞进去。 “阿玄,鸾儿这两天没休息好,你别对她太凶。”白鸽担心的看着女儿,却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墨清玄。 墨清玄从小就霸占着鸾儿,在鸾儿的所有权上面,她甚至没有墨清玄更有话语权。 “我知道,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白姨放心吧。”墨清玄看着白鸽,看到她无奈的点头才转身上车。 阿杨就在医院,所以过来的很快,墨清玄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阿杨就已经开着一辆车停在了白鸽身边。 “墨清玄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让我把石学长转回A市我已经答应了。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墨清玄把江鸾推进车子之后就直接把车门锁了起来,所以她没能出去,此刻见墨清玄要开车带自己走,恼怒的瞪着他。 “你只记得第一个,第二个条件是住到清鸾苑。” 墨清玄冷着脸看着前面,不去看江鸾满脸排斥的样子。 “可是我没有答应!”江鸾冷冷的反驳,心里气得不行。 她喜欢的是石铭洋,墨清玄却总来纠缠不清。 “由不得你不答应!石铭洋是不是要坐牢,全在你一念之间。”墨清玄锐利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阴鸷,再次用这件事情要挟江鸾。 “墨清玄你卑鄙!”江鸾脸色一变,怒骂道。 “他石铭洋横刀夺爱就高尚,我掌握着他的犯罪证据给江伯伯和白姨报仇就卑鄙,你什么时候学会把双重标准用到我身上的?” 墨清玄面色一沉,用愤怒掩饰心里的疼痛。 “我没有爱过你,你凭什么说石学长横刀夺爱?在我眼里,石学长比你温柔一千倍一万倍。”江鸾冷冷的看着墨清玄的侧脸。 墨清玄恨不得把江鸾的嘴缝起来,这样那张嘴里就不会吐出这么伤人的话了。 她怎么敢说从来没有爱过他? 他承认自己从小到大很少对她温柔,可是他对她怎么样,任何一个人都看得清楚明白,为什么她就看不到? 可是,他也很清楚,江鸾对他这样的态度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石铭洋搞的鬼。 所以他只能把这份苦咽下去,因为这些都不是江鸾的本意,因为此刻江鸾是被施了巫术的。   ☆、164苒苒的儿子 “不管你说什么,要么你住进清鸾苑,要么明天我就起诉石铭洋。我手里的证据,绝对够他坐牢坐到死!”墨清玄不和江鸾争辩,继续之前的威胁。 江鸾气的脸色铁青,却知道墨清玄说的是真的。 不管是石铭洋之前唆使四十七床病人跳楼,还是买通姜氏害死陈其海,还有诱使李蕊晴打听白鸽生辰八字,并且给她喝下东西,这每一件都够他坐牢好几十年。 不管石铭洋是不是被他爷爷逼迫的,这些确实都是他做的。 “我答应你。”最后,江鸾还是选择妥协。 只要墨清玄能放过石铭洋,让她住清鸾苑有什么大不了。 只是心里,对墨清玄更加恼恨了几分。 江鸾觉得胸口一阵烦闷,墨清玄用这件事情要挟她住进清鸾苑,她本该恨他的。 可是她却觉得恨不起来。 她能看到他的受伤,他的落寞,也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痛苦。 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就好像被谁狠狠的抓了一把,闷闷的,有点疼。 明明讨厌他总是强迫自己,讨厌他拿石铭洋的罪名威胁她,讨厌他总是出现在她身边,可是她就是恨不起来。 就好像那恨在她心里刚滋生出来,就被什么给压制了下去。 听到这四个字,墨清玄表情缓和了一点,眼神也柔软起来。 他终究舍不得真的对她生气,从来都是。 不管她怎样激怒他,他都只会在其他地方发泄,深怕自己在怒火的控制下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听到她满含怨愤却又无奈的声音,他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她还是他的鸾儿,就算现在爱着石铭洋,她的性子依旧没变。 就在这个时候,墨清玄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把车停在路边,把电话接起来,简炫有些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玄哥,裴北川带着豆豆在欣邺酒店开新闻发布会,公开声明他和苒苒曾是情人关系。” 墨清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身上的气息瞬间凌厉起来,眸子里有风暴云集。 “你给子骞,以夜,阿靳他们打电话,都去欣邺酒店。还有,禁止所有媒体报道。给出席发布会的媒体打电话,让他们把他们的人都召回去。” 说完之后,墨清玄不等简炫说话,就直接把电话挂断随手扔到一边,发动车子加大油门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江鸾感觉到墨清玄的愤怒,有些惊讶的问了一句,完全忘记了之前还在恼恨他的威胁。 “裴北川那个混蛋!”墨清玄骂了一声,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路上的车不多,却也不算少,墨清玄在市区里这么横冲直撞,好几次都是险险的擦过别人的车过去的,看的江鸾心惊肉跳。 江鸾听到裴北川的名字,再结合墨清玄之前的一系列安排就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座里,心里担忧不已。 不知道墨清苒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她现在一点记忆都没有,按照她的性子,下一刻不是给他们打电话逼问答案,就是去欣邺酒店撕了裴北川。 墨清玄停车之后,江鸾强忍住想吐的冲动跟在他身后进了欣邺酒店。 或许是简炫的电话起了作用,在他们到的时候欣邺酒店的大厅里没有多少记者了,还有一些记者正往外撤。 “裴北川!”墨清玄一声怒喝,冲上前冲着裴北川就是一拳。 裴北川被他一拳打的翻倒在地,可能是被凳子咯着了,脸色一阵发白,挣扎着坐了起来。 “爸爸。”豆豆看到裴北川被揍翻,着急的转过身按着凳子翻下去,跑到裴北川身边蹲在地上。 裴北川安抚的冲他笑笑,勉强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四年前的事情是若桑陷害我,那是个误会。” “你现在儿子都有了,你还在说什么误会。你把我们都当傻子吗?” 墨清玄脸色冷凝,目光森然的盯着裴北川。 “不是,豆豆是我和苒苒的儿子。” 裴北川扯着豆豆站起来,上前一步和墨清玄对视。 “苒苒四年前就出国了,这个孩子看起来还不到三岁,你说他是苒苒的儿子?裴北川,你说的谎未免也太拙劣了!” 墨清玄轻蔑的看着他腿边还不到他大腿高的豆豆,觉得裴北川的话太荒唐。 “我没有说谎,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豆豆和苒苒长得很像。” 裴北川看着墨清玄的眼睛,毫不避让:“我和苒苒在一起的时候,苒苒曾在一家医院冻结了卵子,她离开之后我去取了京子,找了个女人代孕生下的豆豆。” 墨清玄浓眉紧蹙,打量一下小豆豆,发现他的眉眼和下巴和苒苒是有七分像。 “谁准你这么做的?” 墨清玄面上显出暴怒的神色来,苒苒还是清白之身,裴北川就私自给她弄了这么大个儿子,让苒苒知道了会怎么想? 这么多年,他竟一直不知道,他有个外甥。 “当年是苒苒提议的,在她离开之后我有一段时间很痛苦,然后我就想起了我们曾去医院冻结的卵子,我想有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就像她还陪伴在我身边。”裴北川墨色的眸子染上痛苦的色彩。 墨清苒离开之后,他想过去解释,可是墨清玄不许他接近墨宅。 再后来,墨清苒出了国,墨清玄告诉他,墨清苒已经把他给忘了。 那段时间他痛不欲生,如果不是萌生出孕育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的念头,他真的可能会撑不下去。 “不管你怎么解释,你让苒苒伤心是事实。我是不会再给你机会伤害她的。” 墨清玄脸色沉冷,眸光冷冷的看着他。 裴北川拉着豆豆站起身,毫不避让的和墨清玄对视,目光坚定。 “我不会伤害她,我今天开发布会的目的就是要让你知道我的决心。将心比心,你也不会希望你和江鸾因为误会就彻底剥夺在她生命中出现的权利。” 裴北川不知道江鸾和墨清玄之间的现状,却无意间戳到了墨清玄的痛处。 墨清玄瞳孔一缩,冰冷的利眸中划过一抹痛楚。 这个时候江鸾恰好走过来,只听到裴北川提到自己的名字,困惑的看了他一眼,站在墨清玄身后。 她看到裴北川身边的小不点,有点好奇。 当年她掉崖之前苒苒和裴北川的关系很好的,裴北川被苒苒吃的死死的,对她也是百般宠爱。 看这孩子的年龄应该在三岁左右,墨清苒四年前出国的,裴北川说的也不无可能。 墨清苒总对她抱怨,裴若桑那丫头不知道抽什么风总把裴北川的消息出卖给那个女人,把墨清苒气的恨不得把她俩一起干掉才解气。 裴若桑喜欢程子骞,所以连带着对程子骞身边的女人都有敌意,更何况他们这一群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关系那么好。 所以裴若桑不想让墨清苒当她嫂子,恰好另外一个女人老去巴结她,两人走得近,她就总帮着撮合那女人和裴北川。 裴北川那时候虽然知道裴若桑被惯坏了,有点大小姐脾气,却也很是疼爱她,只当她是胡闹,虽然很烦,却始终没舍得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对此,墨清苒虽然很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直到出了那件事情,墨清苒伤了心,墨清玄看她难过就给她删了记忆。 后面这些都是她回来之后,墨清玄告诉她的。 “我觉得,是不是给他一次机会?毕竟当年他也是无辜的。”看着裴北川和豆豆那一副可怜的样子,江鸾忍不住开口。 “不管当年事实如何,苒苒伤心难过都是他造成的。我不会让苒苒再见他!”墨清玄冷冷的看着裴北川,声音冷硬,眸光中透着寒意。 这时,那些剩下的被忽视的记者们纷纷举起相机拍照。 墨清玄冷眼扫过去,语气冰冷:“最好把你们相机里今天拍到的东西都清空,这种新闻发出去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记者们被墨清玄冰冷的眸子镇住,不管有没有接到公司电话的,全都撒丫子跑了。 墨清玄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为了一篇独家报道丢掉前程得不偿失。 看着记者们纷纷离开的背影,江鸾嘴角抽了抽。 在A市,威胁记者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墨清玄做得出来了。 “那孩子怎么办?不管怎么说,他毕竟也是苒苒的儿子。” 江鸾放软了语气,豆豆看起来实在很可爱,而且还是苒苒的儿子。 …………………………   ☆、165她差点殉情 “我会让人去给他做个亲子鉴定,如果真是苒苒的儿子,我墨家也养得起。”墨清玄眉眼微动,这个时候江鸾能在他身边总是好的。 “我不会把豆豆给墨家!”裴北川忽然开口。 他就知道墨清玄知道豆豆是苒苒的儿子就一定会把豆豆抢走,他既然下定决心开发布会,自然是希望给豆豆一个完整的家,而不是让豆豆离开他,自己重新变成孤家寡人。 “由不得你!你擅用苒苒的基因培育孩子,我完全可以起诉你。” 墨清玄冷眼瞥过去,对裴北川是一点好感也欠奉。 当年苒苒伤心欲绝,哭了好几天,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当年去寄存卵子的时候是苒苒和我一起签的字,我完全有资格取用,就算你起诉也没用。” 裴北川寸步不让,手上微微用力,捏的豆豆低声呼痛。 “爸,你捏痛我了。”豆豆皱着鼻子缩缩小手,裴北川低头歉意的看他一眼,抬头盯着墨清玄的眼睛。 他知道墨清玄从小就爱护着苒苒和鸾儿,即使她们俩其实和他一样大。 可是他想不明白,哪家谈恋爱的男女不吵架? 如果单纯因为一个误会就把妹妹保护起来,不许男方接近,这未免也太不讲理了吧? 江鸾对墨清玄的固执毫无办法,她想不通为什么墨清玄明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个误会还是不愿意让裴北川和墨清苒在一起。 毕竟在四年前,墨清苒和裴北川互相喜欢,他也没有表示过反对。 “裴北川,谁准许你造我谣的?!”正在酒店大厅里陷入僵局的时候,忽然一声怒吼,紧接着墨清苒大小姐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看到墨清苒进来,墨清玄神色一动,目光看向她身后,果然看到简炫满头大汗的跟在她身后。 “苒苒,你怎么来了?”江鸾看向墨清苒,她过来了,石铭洋那里怎么办? “我能不来吗?我再不来名声就被毁完了!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我是你女朋友?” 墨清苒是来兴师问罪的,完全没领会到江鸾的意思。 “苒苒,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来解决。” 墨清玄瞪一眼简炫,声音沉冷,对墨清苒说完之后直接对他说:“把苒苒带回去。” “我自己的事情,我有资格知道真相!” 墨清苒之前不想让墨清玄愁上加愁才不去想这些事情,现在既然裴北川闹开了,她也没打算再继续被蒙在鼓里当傻瓜。 “妈妈。”这个时候谁也想不到,豆豆松开江鸾的手,跑到墨清苒旁边伸出手臂就抱住了她的大腿。 墨清苒嘴角抽搐的看着昨天还让自己当他女朋友的小豆丁,这会儿抱着自己大腿喊妈,这种比坐火箭还快的转变让她有点接受不能。 她是来声讨裴北川的,豆豆又来凑什么热闹?她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来? “豆豆,我不知道你爸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真的不是你妈。” 豆豆听到墨清苒否认,嘴角一撇,要哭不哭的样子:“你就是我妈妈。” 墨清苒一个头两个大,索性不去管了,抬头看着墨清玄。 “哥,你也看到了。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有什么话全都说清楚。不管你出于什么考虑,我都相信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我应该有权力自己做决定。” 墨清玄抿抿唇,看向酒店门口,这时候程子骞,李靳,乔以夜,乔以薰他们也都过来了。 “苒苒以前爱着裴北川,所以接受不了打击,才会那么难受。现在她失忆了,我想你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她会更客观的看待那件事,至少不会痛不欲生。你把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苒苒,我们让她自己做决定吧。” 江鸾出声打破空气中的沉寂,她不去看墨清玄,只是看向墨清苒腿边的豆豆。 豆豆或许是真的因为墨清苒不认他而难过,这会儿一张小脸挂满泪痕,正往墨清苒腿上蹭呢。 江鸾嘴角一抽,这小家伙的性子和裴北川一点也不像,倒有点像苒苒。 墨清玄偏过头看向江鸾,见她不看自己,眸色一暗,眼神又看向门口正走过来的程子骞他们。 程子骞他们对视一眼,看着他一语不发,却似乎都同意江鸾的话。 他们也觉得,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最多在两个人闹别扭的时候给个意见,强制插手反而不好。 他们都不理解为什么墨清玄这么排斥裴北川,但是多少也能明白他爱护妹妹的心情。 墨清玄从小性子就比同年龄段的人成熟一点,所以不只是他们这些比他小一两岁的人,就算是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鸾儿和苒苒,他也是把她们纳入羽翼,保护着她们的。 大厅里此刻已经没有别人了,记者都被墨清玄吓跑了,酒店经理和服务员也一早被简炫带人请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一群人。 墨清玄垂下眼皮,没有人看得到他眼里的情绪,但是他身上的气势却是那么的凛冽,下颌紧绷着,似乎不打算开口。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却像是压抑着风暴。 “你们都以为我只是看不得苒苒伤心才给她删除了记忆,可是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当年苒苒差点就自尽了。” 裴北川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退了下去,身形晃了晃。 他没料到苒苒居然会轻生。 墨清玄目光凌厉的扫向裴北川,冷冷的继续说:“当年苒苒发现裴北川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之后,哭着跑回了家,不管家人问什么都不说。她郁郁寡欢的在屋子里关了三天,第四天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要从窗台上跳下去。如果不是我发现的及时,她恐怕已经掉下去了。” 江鸾皱着眉头看向墨清苒。 墨清苒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感情受挫她可能会去把那个男的千刀万剐喂猪,也可能会让那对狗男女身败名裂,但是自杀殉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在她身上发生? 墨清苒的脸色也变得古怪,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自杀这种事情? 一时间,大堂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除了不知所以一直抱着墨清苒大腿擦眼泪的豆豆,一脸杀气看着裴北川的墨清玄,还有满脸痛不欲生,悔恨交加的裴北川之外,其余人都是满脸古怪的看着墨清苒。 墨清苒更是满脸听到天方夜谭的表情。 “哥你开玩笑吧?”墨清苒愣了一下跳起来,“你说的不是我吧?我喜欢的男人要是敢劈腿的话,我会把他整的连他爹妈都认不出他来,怎么可能轻生?” “我没有开玩笑。” 墨清玄却满脸严肃的表情。 “苒苒,当年是若桑把我灌醉,然后趁我醉酒的时候让那个女人和我睡在一起的。她就是想要让你误会,想拆散我们两个。” 裴北川愧疚的看着墨清苒,声音里满含压抑的痛苦。 “又是裴若桑?她是不是拆婚专业户啊?她有病啊她,整天闲着没事折腾人?说起裴若桑,她上回找人绑架小璐我们都还没找她算账呢。” 墨清苒看看程子骞,裴若桑就是喜欢他才会伤害小璐的,如果她知道程子骞和小璐已经在一起了,还不得疯了啊? 裴北川满脸尴尬:“若桑从小被宠坏了,她这次闯了大祸,爷爷已经让人把她带回去了。” 墨清苒脸色一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小璐差点就没命了,你们就只是把她带走教训一顿就算了?你们裴家就这么牛?” “不是,爷爷说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裴北川焦急的解释,生怕墨清苒误会了。 “要什么说法?裴若桑心术不正,就该让她住几年监狱,好好管教管教,不然下回指不定又干什么脑残事呢。” 墨清苒这时候也顾不上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了。 提到裴若桑她就生气,小璐是他们所有人捧在手心长大的,裴若桑胆敢伤害她,她怎么能不生气? “是,我也知道若桑做得不对。可她毕竟是我妹妹。” 裴北川记得以前墨清苒生裴若桑气的时候,他都是好言好语的哄她,可是现在他连哄她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摆出这个无力的事实。 事实上当年他还觉得裴若桑是娇纵惯了,对她的诸多行为能忍则忍,谁让他只有这一个妹妹呢。 可是自从四年前的事情之后,他对她就彻底失望了,很多时候只要她不闯出大祸,他都懒得理会,在外面吃了亏也是她自找的。 裴若桑真的被宠坏了,以前因为她是他唯一的妹妹,对她诸多纵容,可是一旦看她不顺眼,就怎么都觉得不好。   ☆、166 “哼。”墨清苒哼了一声,动了动腿,这才注意到豆豆这会儿一直抱着自己的腿在擦眼泪,也不嫌他恶心,一把把他抱起来,从包里摸出一包纸巾给他。 “所以说,他真的是我儿子?” 豆豆双眼一亮,抱着纸巾猛力的点头。 “谁知道?仅凭裴北川的片面之词,我们凭什么就相信?” 墨清玄看着墨清苒怀里的豆豆,他们两人之间的互动倒有些温馨,再加上有四五分像的容貌,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们是母子。 听到墨清玄的话,墨清苒垂下眼皮不再说话,抽出纸巾给豆豆擦鼻涕。 不管怎样她还是很喜欢豆豆的,虽然他喊自己妈妈让她很不爽。 墨清苒给豆豆擦干净鼻涕眼泪之后,把纸巾扔掉,弹了弹他的额头,把他放下来。 虽然豆豆不胖,但是毕竟快四岁了,抱一会儿还是很累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要恢复记忆,虽然她很相信自己不会因为一个男人的背叛就跳楼自杀,但是如果可以避免的话,谁愿意再伤心一回? 她不喜欢被蒙在鼓里,想要知道裴北川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 但是不是现在,她现在心乱如麻,知道的已经够多了,还没来得及消化,暂时还不太想去想其他的事情。 “苒苒,你过来了,石学长那里……” 看所有的事情都说开了,江鸾终于忍不住问。 “伍妙可正好过去了,而且静安医院有专门的护工,你放心吧。” 墨清苒看了墨清玄一眼,看到他瞬间紧绷的下颌,吐了吐舌头道。 “走,回去。” 墨清玄不看任何人,右手准确的拽住身后江鸾的小手,拽着她就往酒店外走。 墨清苒轮流看了看父子俩,转身也要走。 “苒苒。”裴北川上前一步,却不小心磕到了桌腿,发出巨大的声响。 墨清苒回头看了看他,神色有点冷淡的说。 “如果让我知道你再诽谤我的话,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妈妈,看豆豆吗?” 豆豆揪住她的衣角,抬头看着她。 墨清苒弯下腰点点他的额头:“你可以去找我,但是不准带你爸。还有,不准叫妈妈,你可以叫我阿姨。” 现在她还想不通豆豆昨天说要和她约会,其实是想撮合她和他爸,她就是傻子了。 豆豆撅着嘴想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点头。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她儿子,还是不许他叫她妈妈。 “苒苒姐,我们走了。” 程子骞他们冲墨清苒摆摆手,在她发飙之前脚底抹油。 这几天程子骞一直躲着墨清苒,就怕她再逼问自己。 虽然刚才墨清玄自己把什么都给说了,他也不用怕墨清苒再逼问他什么,但是保不准墨清苒秋后算账,谁让他们之前迫于墨清玄的压力骗她说她和裴北川不认识呢? 他们倒是走得快,简炫却不敢走。 墨清玄让他看好墨清苒,今天墨清苒冲过来他拦都拦不住,墨清玄肯定要和他算账的,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那就是把墨清苒安全送回医院。 墨清苒懒得和他们计较,和豆豆说完话之后,出了酒店坐上简炫的车,准备回医院。 看到所有人都纷纷离开,裴北川看着墨清苒的背影怔怔出神。 他成功了,他开发布会的目的就是让墨清玄不得不对墨清苒说出他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事情。 可是他没想到,四年前墨清苒曾经有过跳楼的想法。 如果他早知道的话,他宁愿慢慢来,重新追回墨清苒,也不会这么莽撞。 可是,他还是无法相信,按照苒苒的性子,怎么会跳楼呢? …………………………………… 墨清玄带江鸾回到墨宅,直接就回了清鸾苑。 江璐现在不在清鸾苑住了,那间房间空了下来,墨清玄早就让人重新收拾了一下,随时等着江鸾入住。 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江鸾真正住进来的时候,她爱着的会是别人。 一路上墨清玄都一语不发,显然江鸾之前问墨清苒石铭洋那里的情况激怒了他。 他无法忍受江鸾在他面前关心别的男人,可是他又不能说什么。 他知道这都不怪江鸾,所以他甚至连对她发脾气都不能。 正好这个时候也到了吃饭的时候,墨清玄让人把饭送到清鸾苑,坐下陪江鸾吃饭。 江鸾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全都是她爱吃的,可是想到还在住院的石铭洋,还有对面坐着虎视眈眈的墨清玄,她也没什么胃口,只是低头扒饭。 墨清玄见她不吃菜,夹了一筷子肉片递过去。 江鸾看到伸过来的筷子,用自己的筷子挡了一下,顺手把碗拨到一边,肉片就掉到了桌子上。 墨清玄脸色一变,摔了筷子起身回房去了。 他怕他不走就会忍不住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对他,为什么忽然这么排斥他。 墨清玄走后,江鸾抬头抿着唇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筷子,胡乱的夹了点菜就着吃了半碗饭就起身回房间了。 房间里的东西都是新的,江璐之前才这里住的时候用的东西都被换掉了,床上的颜色是暖色系的,颜色看起来很舒服,不会太暗也不会太华丽。 这个房间的布置可以看得出是用了心的,所有的一切都合她的喜好。 这两天她也实在是累坏了,放下心头说不清的烦闷,躺下睡觉。 墨清玄听到江鸾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之后,又等了一会儿,才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目光黯然的看着桌上几乎没动过的菜。 “大公子。”保姆过来收拾碗筷的时候,看到墨清玄站在门口,身形落寞,低声喊了一声。 墨清玄摆摆手示意她把东西收走,转身回房间去了。 接下来几天,白天江鸾在医院照顾石铭洋,晚上到墨清玄办公室和他一起下楼坐他的车回清鸾苑,石铭洋则由护工照顾。 石铭洋以为江鸾是回自己家休息,江鸾也没有刻意解释过,墨清玄更是从没有出现在石铭洋的病房过。 但是江鸾知道,石铭洋的病房里是有摄像头的。 三个人就这样默契的维持着这微妙的平衡。 石铭洋虽然不相信墨清玄就这样放任江鸾整天在病床前陪着自己,但是他知道自己就算问了江鸾也不会说,只是咬牙忍耐着,等着伤口好转出院。 一间咖啡馆里,墨清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双手环胸,目光懒懒的看着对面的张婆婆和她的孙女张敏。 张婆婆不敢拿乔,灌了一口咖啡后说:“爱情降是什么大公子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解开它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施术者亲自解开,还有就是被施术者本身的意志。如果被施术者和心爱的人之间的爱足够坚定的话,会有一定的几率破除。但是这样的几率不大,就算破除了,对爱情降双方都会遭到反噬,身体都会有很大损害。” 墨清玄眸子微微眯起,他相信张婆婆不敢骗自己。 解咒之后石铭洋身体受损是他心术不正,他活该。 他因此丧命他都管不着,心情好说不定还会给他买个棺材。 但是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江鸾受伤。 “如果解开的话,被施术者会怎样?”如果是需要足够坚定的爱的话,他就算用再霸道的手段也会让江鸾重新爱上自己,就算她现在对他不屑一顾,甚至是讨厌的。 可是,如果那样会伤害到鸾儿的话…… 张婆婆目光一闪,没有马上回答。 张敏从凳子上站起来坐到墨清玄身边,身体刻意向他的方向倾斜了一点,把事业线正对着他的视线,却做出要和他说话的样子。 “降头其实都是作用于人的精神,强行解开的话,江小姐自然是会精神衰弱,严重一点可能会造成精神失常,再严重一点,有可能会没命。” 墨清玄下颌一紧,手指蜷缩起来,紧握成拳,双眸凛冽如刀。 爱情降是降头的一种,一个降头让白鸽疯了四年,要不是老婆婆出手,他们束手无策。 后来石铭洋给白鸽接了降头,可是江鸾的爱情降是石铭洋下的,他又怎么会出手把她的爱情降给解了?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墨清玄很清楚,如果是这样的话,张婆婆和张敏今天不会约他出来。 本来她们是想去墨宅的,但是墨清玄怎么可能让她们有机会进去?所以直接定了咖啡馆。 张婆婆却摇摇头,告诉他没有。 “你们应该有办法避免伤害的对不对?”墨清玄眯起眼睛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张敏。 人老成歼,张婆婆老歼巨猾,虽然不敢在他面前耍花样,但是却极度贪婪,心里的算盘也打得响。 相比之下,张敏要没脑子的多。   ☆、167你能不能做到 张敏如今在墨氏企业上班,她的心思早就被楚欢摸得一清二楚。 她又贪婪又虚荣,前段时间张婆婆给她买的那一套首饰本来是参加宴会与礼服配搭的,她却像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有一套价值一百万的首饰一样,整天挂在身上。 而且那高雅大气,设计独特的首饰戴在她身上,生生被她戴出了俗艳到了极点的感觉。 她跟着张婆婆学了一点巫术,但是并不精通,甚至连伍妙可都不如。 看到墨清苒一双看不出情绪的黑眸看向自己,耳边是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张敏向他抛了几个媚眼,身体有意无意的贴在墨清玄的手臂上,眼神热辣的盯着他。 “有倒是有,只是这样会有损我奶奶的修为。” 墨清玄看一眼她贴在自己手臂上的身体,胳膊动了动,用手肘顶着她的腰际,阻止她进一步靠近。 眸光微微波动,墨清玄不动声色的问:“你们想要多少钱?” “大公子,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奶奶年龄大了,经不住反噬……” “你想要什么?” 墨清玄冷眼一扫,张敏打了个冷战,不敢再企图贴近他。 “公司离别墅太远了,我前几天下班后回别墅的路上碰到两个流氓,如果不是刚好有人经过,我可能就要倒霉了。所以我想,大公子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不可以住在墨宅,那里离公司近一点,下班也能和墨夫人一起走。” 张婆婆在张敏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暗叫不妙,抬眼瞥向墨清玄,却见他嘴角微微扯开似笑非笑,眼神却冷冽如冰。 张婆婆在心里怪张敏太心急,正要开口阻止,却听到墨清玄居然回了她。 “那别墅并不偏僻,公司下班时间也早,你完全不用担心。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让阿俊每天接送你下班。” 墨清玄对巫术这种东西是敬而远之,如果不是怕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早就把张婆婆祖孙赶走了,哪用现在每天烦得要死还要出来应付这一对贪心鬼。 “大公子,敏敏爱开玩笑,您别和她一般见识。那一片治安好得很,哪里用得着麻烦阿俊?” 张婆婆眼看张敏又要开口,慌忙瞪了她一眼,谄笑着对墨清玄解释。 墨清玄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并不说话。 她们的目的太明显,他不会给她们任何机会。 现在鸾儿被施术,她们肯定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这个时候他不允许出现任何的意外。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要强行破除爱情降,要做一些准备工作。要给江小姐画一些符咒喝下去,保护她的心神,期间在她心思有所动摇而精神不稳的时候,还需要辅以咒术,方可万全。” 张婆婆不敢再卖关子,直接说出墨清玄想要知道的信息。 “你能不能做到?” 墨清玄不和她废话,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凌厉的目光直盯着张婆婆双眼。 “我不知道那位石先生巫术等级怎样,所以我也不能确定。” 张婆婆满脸为难的神色,她对墨清玄敢瞒,却绝对不敢骗。 “你看到鸾儿,能不能估算出石铭洋的巫术等级?” 墨清玄手指轻叩桌面,他不愿让张婆婆和石铭洋碰面,一是他对张婆婆不放心,再者,他不愿意这件事情再生枝节。 石铭洋知道他这边有个神婆,但是具体情况他并不知道,如果张婆婆暴露了,按照石铭洋以往的手段。 张婆婆祖孙要么是被他用对付李蕊晴和姜氏的手法利诱,或者对她们两个施展控制手段,甚至有可能让她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 虽然他对张婆婆和张敏两人厌恶至极,但是毕竟她们现在是自己这边唯一有可能对抗石铭洋的手段。 “不能,而且就算看到石先生,在他不施术的情况下,也很难看出他的级别。最多能够看出他的强弱。” 张婆婆摇摇头,她对自己的巫术等级是很自信的,可是石禹山和老婆婆的出现让她倍受打击。 虽然这两个人她都没有见过,只是从阿俊口中听到的,她都可以确定自己和他们相比差了太多。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趟这趟浑水究竟是错还是对。 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让她放弃墨清玄这个几乎成为她囊中之物的有财有貌的大鱼,显然是不可能的。 墨清玄在张婆婆那里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烦躁的回家,想让楚欢什么时候和自己一起见见张婆婆,看她能不能看出些什么。 张婆婆贪欲过剩,纵然有些手段,楚欢想要看透她的心思应该不难。 楚欢听了墨清玄的想法之后,答应下来,又叮嘱了他几句,让他不要太辛苦。 墨清玄和楚欢说完话出来之后,简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阿炫,什么事?”接了电话,墨清玄沉声问。 “我查出前段时间豆豆生病了,所以在一家医院曾经抽血化验,我拿了他的血样,和苒苒姐的做了一下DNA比对,结果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血缘关系。” 简炫知道墨清玄这段时间因为江鸾的事情心情不好,又因为裴北川前几天弄出的新闻发布会被搅得心烦意乱,也不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墨清玄薄唇紧抿,目光冷冽。 “跟我去裴家要人。”裴北川说豆豆是苒苒的孩子,当时他虽然说不相信,但是却也已经做好了抢人的准备。 他墨家的孩子,还不允许别人说偷就偷。 本来只要裴北川不说出这件事情,他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情,说不定因为怕刺激到墨清苒而便宜他。 可是现在苒苒已经知道了,他就更不可能把豆豆留给裴北川了。 “不用,豆豆前段时间正好被裴北川送去了一家私立幼儿园。很不凑巧的那家幼儿园的院长是我一个朋友的老爸,我已经打了电话,让他们把豆豆送到墨宅,大概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吧。”简炫笑的不怀好意,裴北川遇到他们只能自认倒霉。 “嗯,找会巫术的人的事情怎么样了?”墨清玄淡淡的嗯了一声,又转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对张婆婆的贪婪,他是越来越厌恶,寻找会巫术的人的想法也越来越迫切了。 “没有,这种人很难找。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简炫上扬的音调降了下来,他已经把他能用的人都派出去了,可是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种人毕竟很难找,除了张婆婆这样贪图荣华的人,其他的人要么是骗子,要么就是老婆婆那种独居深山不愿出世的世外之人。 “慢慢来吧,这种事情毕竟可遇不可求。”墨清玄心里也明白,所以没有再说些让他尽快之类的话,只是安抚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墨清玄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四点多了,一会儿豆豆送过来他还要安排豆豆的事情,给阿杨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接一下鸾儿,他自己则在家等人把豆豆送回来。 不到五点半的时候,就有一辆奥迪到了墨宅。 墨清玄接到电话之后就赶到了门口,豆豆正在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腿边站着,看起来一点也不犯怵,一双精灵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墨宅。 “舅舅,我妈妈呢?”豆豆看到墨清玄以后站在原地不动,只歪着脑袋看着他。 墨清玄看着和苒苒有四五分像的豆豆,心里也有几分喜欢,冲那个男人点了点头就走了过去。 “您就是高伯伯吧,麻烦您亲自送豆豆回来,实在过意不去。”墨清玄伸手和男人握了一下手,低头把手向豆豆伸过去。 豆豆回头看了一眼校长,把小手递进墨清玄的手心里,墨清玄微微用力,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 豆豆的小手很软,热乎乎的,捏着很舒服。 墨清玄忍不住弯腰把他抱了起来,如果四年前鸾儿没有出事,他们结了婚,这会儿他们的孩子也能有这么大了吧? 他对孩子谈不上喜欢,但是他想要一个属于他和鸾儿的孩子。 “大公子不用客气,我也是顺路罢了。”那男人摆摆手,笑着客套了一句就上车走了。 “舅舅,我妈妈在哪里?”豆豆冲着车屁股挥挥小手,然后扭过头抱着墨清玄的脖子问。 “妈妈在家里等你呢,舅舅带你去找她。”墨清玄抱着豆豆回家,去墨清苒住的百觅院找墨清苒去了。 这几天墨清苒很少出墨宅,每天早餐出来和大家一起吃,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但是时不时的总会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状态让墨清玄有点担心,正好豆豆来了,让他陪着苒苒可能会好一点。   ☆、168为什么不回去 裴北川正在工作,忽然接到保姆的电话,看了看时间,正是放学时间,不知道豆豆这小家伙又想干什么。 接通电话之后,保姆有些焦急的声音立刻就传了过来。 “先生,老师说豆豆在放学前就被他妈妈接走了。”裴北川脸色一变,水笔在文件上划下一道,他完全没有意识到。 “什么意思?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才来接豆豆放学,可是所有的小朋友都被接走了,我没看到豆豆。后来问老师,老师说豆豆在四点的时候已经被他的妈妈接走了。” 保姆的声音听起来很惊慌。 “你把电话给老师。”裴北川脸色一沉,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肯定是墨清玄把豆豆带走的。 可是,那天在酒店的时候,墨清玄表现的根本就不认为豆豆是墨清苒的儿子,他认定他是在胡说。 怎么会突然就把豆豆带走呢? “喂,裴先生吗?”电话里保姆略带焦急的声音变成了一道清甜柔和的声音,是豆豆班那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老师。 “嗯,豆豆是什么人接走的?那人长什么样?”裴北川应了一声,低头看到被划了一道的文件,皱皱眉把文件合上放在一边。 “快放学的时候,校长说豆豆的妈妈来接豆豆,然后就把豆豆带走了。因为当时还在上课,所以我没有见到豆豆的妈妈。” 女老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困惑,豆豆上学虽然才一个多月,可是她记得豆豆应该是没有妈妈的,听到校长说豆豆的妈妈来接他,她想当然的就认为是豆豆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孩子被判给爸爸,妈妈有时间会来带一下孩子,所以就没有怀疑什么。 这完全属于小说看多了的。 裴北川抿了一下唇,压下胸口的烦躁,说了声谢谢就挂了电话。 他不需要去问校长什么情况,完全能够猜到,校长和墨清玄是认识的,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征求家长的意见,人家就说是孩子的妈妈他就信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幼儿园,谁还敢放心的把孩子送进去? 想了想,裴北川拨出了墨清玄的号码。 …… 墨清玄把豆豆带到百觅院之后,墨清苒的心情果然好了点。 豆豆很会哄人开心,没多久两个人就蹲在百觅院的花园里面研究哪种花比较香,哪一种比较漂亮了。 墨清玄站在走廊下看着母子俩的亲密互动,嘴角隐隐露出一抹笑容。 就在他被面前这一幕感染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阿杨,什么事?” 墨清玄皱皱眉头,他让阿杨去接鸾儿,已经快两个小时了,按理说应该已经回来了,阿杨这时候打电话给他干什么? “石铭洋发烧了,江小姐执意要留下照顾。” 墨清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石铭洋的枪伤虽然伤到了肺部,但是并不严重。 而且手术之后三天内有可能会出现发烧症状,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怎么可能还会发烧? 这几天他虽然没去过石铭洋的病房,对他的情况也是很清楚的,他甚至连他能够出院的时间都已经预估出来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他意料之外的情况? 江鸾对医疗上面的知识并不是很懂,但是他是谁? 他可是天赋异禀的医界神话,这样拙劣的谎言除了骗骗江鸾这种什么都不懂的菜鸟,怎么骗得过他? “你现在还在医院吗?”墨清玄声音僵硬的问阿杨,眸中已经晕染上一层怒意。 鸾儿这几天到他下班时间都会离开病房回去休息,第二天上班才会再去医院,石铭洋一定觉察出了什么。 这么多天才出招,已经在他意料之外了。 “是,我现在正在走廊上面。”阿杨不敢走远,江鸾是固执而倔强的,就连墨清玄都强迫不了她,他就更不行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墨清玄过来,也许这样自己受到的惩罚会轻一点。 阿杨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他宁愿去出生入死杀入敌后,再不济和阿俊换换去应付张婆婆那个老妖婆,也比伺候这位大小姐强啊。 这位打不得骂不得,偏偏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主,自从跟着她以后,几乎没有一次任务能够好好完成的。 “你在那儿等着,我一会儿到。” 墨清玄说完,不由分说挂了电话就往外走。 “哥,你去哪儿?” 墨清苒抬头看到墨清玄往外走,脸色也很难看,站起来问了一声。 豆豆看到墨清苒站了起来,也跟着站起来,一双乌黑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墨清玄,煞是可爱。 墨清玄抿了一下唇,顿了一下:“鸾儿不肯回来,我去医院看看。” “我也去。”墨清苒拍掉手指上的泥土,从花园里走出来。 墨清玄想了一下,点头:“好,你先带着豆豆去洗手,我去开车。快一点。” 墨清苒点点头,拉着豆豆就往屋里走,他们俩本来是研究花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开始挖花泥了,现在两人都是两手泥土。 开车出来之后,墨清玄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墨清玄挂了裴北川的电话之后,刚好墨清苒带着豆豆出来了。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厉害,墨清玄脸色越来越阴沉。 到了医院的时候,墨清玄的脸色已经阴郁的能拧出水了。 “阿玄,你怎么这时候来医院?” 墨清玄到住院部的时候恰好碰到刚下班的墨晋修。 “我来接鸾儿。”墨清玄回了一声,脚下也不停,继续往住院部走去。 “怎么回事?”墨晋修看到墨清苒带着豆豆跟在后面,堵在她面前问,然后看着豆豆又问了一句,“他就是豆豆?阿玄搞清楚了吗?” “我哥说阿炫已经和我们做了DNA比对,他确实是我儿子,然后就找人把他偷来了。” 墨清苒看看脚边的豆豆,抬头耸耸肩对墨晋修说。 她还真有点不太习惯忽然多出一个儿子来,毕竟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在记忆中也没有和任何人谈过恋爱。 墨晋修仔细看着豆豆,前几天的发布会他也看了,墨清玄回来之后跟他们说了情况,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墨清玄就把豆豆给墨清苒带回来了。 “那现在阿玄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哥接了个电话,说鸾儿不肯回来,就直奔医院来了。” 墨清苒看看墨清玄的背影,他直奔电梯,这会儿正按电梯,电梯门还没开,她几乎能看到他身后那如有实质的怒火。 墨晋修无奈的摇摇头:“他们的事情你添什么热闹,带着豆豆跟我回去,你妈还没见过豆豆吧?” 墨清苒吐吐舌头,虽然她也很想去看热闹,在墨清玄控制不住想撕了石铭洋的时候还能帮着劝劝,但是墨晋修说的也有道理。 所以,只能抱歉了。 墨清苒很没诚意的在心里给墨清玄道了个歉,跟着墨晋修走了。 她不走也不行啊,墨晋修说完话就直接把她便宜儿子给抱走了,豆豆这小家伙很会讨人欢心,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墨晋修乐的合不拢嘴。 墨晋修和楚欢两个人早就想抱孙子了,可惜墨清玄和鸾儿两人状况频出,眼看就要修成正果了,又被石铭洋给破坏了。 短时间内他们抱孙子的希望算是泡汤了。 谁知道老天又给他们这么大一个惊喜,不但有了个外孙,还已经这么大了。 墨清玄完全没注意到墨清苒没有跟上来,电梯门打开之后就走了进去。 电梯到了石铭洋住着的十楼,墨清玄不等电梯门完全打开就跨了出去。 “大公子。”在他出现的时候,阿杨已经迎了上来。 墨清玄看看他,边走边问:“现在什么情况?” “江小姐和石铭洋一直在病房里,我怕江小姐反感,所以没敢太接近病房。” “你下楼等我。”墨清玄唇角紧抿,他不愿意给石铭洋和江鸾独处的机会。 阿杨点了点头,坐电梯下去了。 墨清玄进门的时候,江鸾正拿湿毛巾给石铭洋擦脸,动作轻柔,神态专注,两人之间那温馨甜蜜的气氛看起来十分刺眼。 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墨清玄双眸冰寒,看向石铭洋的眼神几乎想要把他撕碎喂狗。 听到病房门打开的声音,江鸾回头看了一眼,脊背瞬间僵直,原本温和的眉眼在看到墨清玄的瞬间染上了一层戒备。 “为什么不回去?”墨清玄的声音很轻,不带任何威慑,但是却让人很轻易的便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石学长发烧了,我要留下照顾他。”江鸾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脚跟踢到了床脚,手指收紧,手里的毛巾被她捏的皱了起来。   ☆、169算计 江鸾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明明她喜欢的是石铭洋,为什么墨清玄现在的反应却像是抓歼一样,而她也莫名的有些心虚。 不该是这样的,墨清玄是她讨厌的人,他们之间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 “是吗?”墨清玄嘴角有些嘲讽的扬起一个弧度,目光冷冷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石铭洋。 石铭洋感觉到江鸾的畏惧,伸手握住江鸾的手,目光挑衅的和墨清玄对视。 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墨清玄目光倏地一沉,病房内气息一窒,江鸾竟下意识的把手从石铭洋掌心抽了出来。 感觉到江鸾的动摇,石铭洋眼神一变,以不输于墨清玄的眼神回望过去,右手又去抓江鸾的手。 江鸾像是触电一样把手向后缩了一下,待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猛然看向石铭洋的脸。 石铭洋受伤的看着她,手臂无力的举在空中,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脸上却泛着病态的红晕。 “石学长,你没事吧?”江鸾顾不上墨清玄,转身弯腰重新用毛巾给石铭洋擦拭额头降温,满眼焦急之色。 “阿鸾,不要躲开我。”石铭洋顺势握住江鸾的手,声音沙哑,满眼浓情。 江鸾咬着下唇,愧疚的看着石铭洋,手指柔顺的贴在他掌心,眼睛里也泛起了些许痴恋。 “石学长,我没有躲你。你伤还没好,现在又发烧了,不要说话。” 墨清玄眸中噙着痛楚,脸色隐隐有些发白,江鸾对石铭洋的温柔以对,是他眼里的刺。 他们两个之间的爱恋似乎容不下其他任何人,就好像这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一样。 他拥有透视眼,一眼就能看出病人的身体状况。 石铭洋确实是发烧了,但是却不是因为术后护理不当,或者是伤口感染之类,但是他看不出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石铭洋用巫术让自己发烧,好方便留下江鸾。 “阿鸾,不要叫我石学长。我想让你叫我铭洋,我喜欢你,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而不仅仅是学长。” 石铭洋看到墨清玄满眼的伤痛,脸上几不可见的闪过一抹得意,亲昵的对江鸾说话。 江鸾手上顿了顿,脸色微红,嗫嚅了一会儿才小声喊了一声“铭洋”。 石铭洋眼里闪过笑意,盈满深情的眸子望进江鸾眼底:“你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楚。能再叫一遍吗?” “铭洋。”江鸾鼓足勇气,声音略大了一点,却比之前自然了许多。 墨清玄膝盖一软,脚下踉跄了一下,瞥见石铭洋忙里偷闲投过来的充满挑衅的眼神,目光森然的看他们一眼,转身出了病房,猛地将门摔上。 也许是病房门摔上的声音太突兀,也或许是墨清玄的痛楚太浓烈,江鸾被惊的颤了一下,眸底的深情痴恋淡了些,看起来有些茫然。 “阿鸾,不怕。”石铭洋拍拍江鸾的手背,声音温和的安抚她。 江鸾回过头浅浅一笑,扬起手里的毛巾示意他放手。 “我再去把毛巾湿一下,有点热了,降温效果不好。” 石铭洋松手,看着江鸾的背影消失在卫生间的门里,眼中的深情被阴鸷替代。 他绝对不会放手! 阿鸾是他的,墨清玄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抢不走。 他现在的痛苦,就当做是他前段时间的痛苦的利息吧。 …… 墨清玄出了病房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只走了几步,坐在病房外的凳子上。 他觉得浑身无力,走一步走做不到。 极度的恐慌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鸾儿现在是真的喜欢石铭洋,不管是因为石铭洋施了什么手段,她喜欢他都是事实。 如果,时间长了,喜欢石铭洋成了一种习惯,就算巫术解开了,鸾儿会不会依旧喜欢石铭洋? 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样子,他痛到麻木的心竟然又剧烈的痛了起来。 石铭洋是故意的,每次在他面前和鸾儿表演情深戏码。 不知道坐了多久,墨清玄才从凳子上站起来,拖着脚步回了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墨清玄打开电脑,看着画面里鸾儿那么细心的照顾着石铭洋,不知道石铭洋说了什么,鸾儿嗔了他一眼,看起来很是愉悦。 那种发自内心的欢笑,和被他强行带回清鸾苑后那淡漠疏离,带着浅浅的憎怨的表情不同。 给阿杨拨了个电话,让他先回去休息,墨清玄就那样坐在办公室里盯着屏幕里鸾儿的笑颜。 墨清玄在电脑前坐了很久,看着鸾儿和石铭洋态度自然的说着话,给他擦脸,量体温,掖被角,照顾的无微不至。 他尽量不去看石铭洋的脸,只专注的看着鸾儿,好像她唇角眉梢的温柔浅笑是给自己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铭洋露出疲惫的神色,鸾儿坐在他床边看着他睡。 等他睡着之后,鸾儿盯着他的脸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静的坐了一会儿,鸾儿也没去睡陪护床,而是直接趴在石铭洋的病床边睡了,怀里,依旧抱着石铭洋的一只手臂。 墨清玄就这样静静的看了一夜,即使心痛,也舍不得错过她的睡颜,舍不得闭上眼睛。 直到他看到石铭洋睁开眼睛,温柔的抚摸江鸾的齐耳短发,江鸾睫毛动了一下,睁开眼看到石铭洋的瞬间,笑的那么明艳,他忽然觉得心弦被谁猛地拨动了一下,犹如被切割开一样,生生的疼。 他站起来,关掉电脑,靠坐在椅背上,给阿俊打了个电话。 墨清玄给张婆婆准备的别墅里 张敏换上刚买的红色连衣裙,又把那套一百万的首饰戴上,做了个妖娆的动作,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抛了个媚眼。 “奶奶,昨天你为什么不趁机让墨清玄答应我住到墨宅去?失去了这次机会,以后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张婆婆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孙女,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的孙女穿戴上这些名贵的衣饰果然魅力非凡,哪里是江鸾那个不懂打扮的黄毛丫头比得上的? “墨清玄是什么人?他不肯答应的事情,我们的要挟反而会坏事。最重要是徐徐途之,反正江鸾现在喜欢的是别人,正是你的机会。墨清玄身边没有个女人,你拿下他也是早晚的事情,何必早早的就惹他厌烦呢。” 张婆婆不像孙女那么没脑子,对墨清玄虽不能说是完全看透了,却也知道他是极有主见,不是轻易就能掌控的。 张敏一把扔掉换下来的黑色紧身裙,走到床边歪倒下去,烦躁的揉揉头发:“我看那个墨清玄根本就是瞎子,眼里只有那个清水挂面的毛丫头,我哪里比她差了?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只要你经常在他身边出现,机会还不是有的是?” 张婆婆安慰孙女,她老年丧子,现在只有张敏一个亲人,就算她再没脑子,她也还是要为她谋划,将她嫁入豪门过上好日子。 “可是他把我丢在墨氏企业上班,然后就不管我了。你不知道,他妈妈的眼神看得我很不舒服,而且每天还要做好多工作。我都快要烦死了!” 张敏撅着嘴抱怨,她请了两天假,就是想要想办法接近墨清玄的。 可是墨清玄连靠近的机会都不给她,只要她出现在他身边,他就一定跟柳下惠附体似的无动于衷。 再怎么说,她也是前凸后翘,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的,他怎么就一点都不动心呢? “你再忍耐几天,再过些日子我再想办法让你到墨宅去,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 张婆婆眼里闪过算计的光,给面前的酒杯里倒上酒液,小口嘬饮。 “可是你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他了,我们的底牌也被你给掀起来了。” 张敏坐起身,把身上的连衣裙脱下来,小心翼翼的抚平上面的压痕,然后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里。 “如果没有我的咒术,墨清玄是绝对不敢随便尝试的。如果要我施行咒术的话,地点时间还不是我来定?” “还是奶奶最厉害。” 张敏收好衣服,换上家居服,跑过去给张婆婆捏肩捶背。 张婆婆溺爱的扭头看她一眼,正想再教她一些引诱墨清玄的手段和心机,阿俊敲门进来说墨清玄让她到静安医院去。 …… 静安医院 江鸾醒过来之后先把手掌放在石铭洋的额头上试探温度,感觉他的额头还是滚烫的,烧也没退。 “我去找墨清玄,让他给你开一点降温的药。” 江鸾有些焦急的拿开手,神色间还有些恼怒。 石铭洋刚做手术没多久,伤口都还没长好,现在发高烧是很危险的。 昨天墨清玄过来一趟,非但没让人给石铭洋开药,晚上连个来看顾的护士都没有。   ☆、170你有什么可得意地 石铭洋发烧,墨清玄的态度让江鸾无比气恼。 原本是冲着静安医院能够让石铭洋得到更好的恢复她才同意转院的,可是现在看来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江鸾皱了皱眉头,虽然她讨厌墨清玄,因为他从小就欺负自己,前段时间更是对她各种压迫,但是私心里她并不认为墨清玄是那种因为一己之私罔顾病人安危的人。 “阿鸾,墨清玄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心里不舒服,也许只是想让我吃一点苦头,他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的,你不用担心。” 石铭洋当然不会让江鸾去找墨清玄,他巴不得江鸾一辈子都不要和墨清玄见面。 江鸾疑惑的看着石铭洋,他和墨清玄一直互相看不顺眼,暗中较劲,她想不通他怎么会向着墨清玄说话。 石铭洋看出江鸾的疑惑,目光中透出些许担忧:“我是不想让你去找墨清玄。他生性霸道,昨天晚上走的时候那么大的火气,我怕你去找他的话,他会趁机要挟你,你会吃亏的。” 江鸾目光闪了闪,墨清玄威胁的话早就已经说了,而她答应他三个条件,现在前两个已经答应了,第三个他还没说是什么。 “那我等墨叔叔来上班了,让他给你开点药吧。你烧了一晚上也不见好,总不能一直这么烧着。” 江鸾踌躇了一下,觉得石铭洋说的也有道理。 墨清玄昨天摔门走了,火气必定是很大的,她这个时候出现,不是找不自在吗。 而且墨清玄现在手里握有石铭洋的把柄,她连反抗都不敢,就怕墨清玄一个恼恨把石铭洋的罪证丢给李连斌。 李连斌因为李蕊晴被石铭洋利用铸成大错,不得已把她送出国去,正恼恨石铭洋,这个时候得到他的罪证,又没有墨清玄拦路,还不把石铭洋往死里整? 就算石铭洋逃脱法律的制裁,他做的这些事情,足够让他前程尽毁。 他是律师,如果他做过的这些事情传到上面,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是他做的,但是也足够司法部门吊销他的律师证,剥夺他出庭的资格。 “好。” 石铭洋也不能反对的太过了,只好答应。 如果能让阿鸾一直留在他身边,他很愿意一直烧下去。 “那我先去给你买早餐。”江鸾洗了脸,递给石铭洋一条温热的毛巾让他擦脸。 江鸾下楼没多久,墨清玄就进了病房。 “墨医生终于想起我这号病人了吗?”没有江鸾在,石铭洋一点也不掩饰对墨清玄的敌意。 “苦肉计,好手段啊。”墨清玄不理会他的挖苦,眉目清冷,看着石铭洋的眼神冷冽如刀。 “比不过你,这几天阿鸾都在你家吧?不知道你用什么威胁她的。” “鸾儿是我的未婚妻,住在我家并无不妥,我用得着威胁她吗?”墨清玄嗤之以鼻,好像威胁江鸾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阿鸾自己可不这么认为,她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等我出院,我就会向她求婚。你猜她会答应吗?” “那我想,你是没机会出院了。”墨清玄走到床边,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看着石铭洋。 一身白大褂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雅,看起来清贵俊雅,举手投足间一股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一个小小的枪伤都治不好,我看静安医院要上头条了。”石铭洋虽然躺在病床上,气势却不弱分毫。 和墨清玄凌人的气势不同,石铭洋看起来不露锋芒,和墨清玄对视却完全不落下风。 “子弹伤了内脏,在W市做手术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转到静安医院才发现,心房有小面积灼伤,需要再做一个心脏切割手术,切掉被灼伤的那一部分。” 隔行如隔山,墨清玄在医学上面的造诣哪里是石铭洋比得上的。 石铭洋心脏确实在子弹擦过肺部之后造成了一些损伤,但是那灼伤部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是石铭洋在他手里,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找个理由让他在医院住个半年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其他的,等他能出院之后再说。 石铭洋双眼眯起,似乎在研究墨清玄话语的真实性。 “啊,对了。那灼伤的部位有些棘手,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别人做不了。还有,即便是最精密的仪器,也很难发现。等到仪器能查出来的时候,心脏差不多要溃脓乃至溃烂了。” 墨清玄说的半真半假,反正他说的情况也都是真的,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他所说的意外发生不是? 退一万步讲,石铭洋抱着对他的敌意不信他说的话,他也没损失不是? 他就不信石铭洋心里不会膈应的慌。 “手术途中用手术刀切断病人大动脉,致使病人失血过多去世的人,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石铭洋面上不动声色,两人骨子里的强势是一样的。 虽然墨清玄说的这些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他心里清楚,哪怕有半分动摇,这场较量他就输了。 虽然阿鸾现在喜欢的是他,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爱情降,阿鸾这辈子都不可能移情别恋,她真正爱的,是墨清玄。 所以,他更不能输。 因为所有能力出众的人,都不会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差,特别是情敌。 他输就输在和阿鸾相遇太晚,如果他们同时遇到阿鸾,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 “这件事情已经有结果了,还是你自己破案的。如果你怀疑自己的能力和判断力,大可翻案,正好我对姜氏和姜九两个人的死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墨清玄眼神依旧冷冽,提醒石铭洋他是在挖自己已经破了的案子。 石铭洋眼里却透出恍然的神色来。 “阿鸾就是被你用这个威胁的吧。” 他的语气很肯定,他和墨清玄同样聪明,从对方无意间的一句话里就能探出整件事情的大概。 他是律师,更善于抓住每一个细节,然后根据这些蛛丝马迹推敲出真正的答案。 “如果你认为是威胁的话。”墨清玄一点也不意外他猜得出来。 “如果你的那些所谓罪证没有任何意义,阿鸾还会听你的吗?”石铭洋勾勾嘴角,眼神莫测高深。 “如果你认为把所有罪名都让你爷爷抗下的话,我没意见。不过李连斌现在应该恨不得把你拆吃入骨吧?” “李连斌的手还伸不到司法部。”石铭洋神色淡淡的,大不了他放弃特殊警官的身份,反正当初申请那个位置也不过是方便接近阿鸾而已。 “看来你很自信司法部的审查不会影响到你。”墨清玄点点头,瞥一眼门外,转身走了出去。 石铭洋皱眉,在被子里的手指缓缓收紧。 看来,墨清玄手里掌握的东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难道真的要看着他拿这个威胁阿鸾吗? “你拿我的前程才能威胁阿鸾妥协,你有什么可得意的?”看到墨清玄骨节分明的手攀上门锁,石铭洋冷笑一声挑衅道。 墨清玄气息一窒,握着门锁的手青筋暴起,关节微微泛白。 毫无疑问,石铭洋这把刀子准确的插进了他的心窝,这也正是他最在意的。 “需要靠巫术才能让鸾儿喜欢你,你又有什么可得意的?”论戳人心窝子这种事情,石铭洋能做,墨清玄也不差。 说完之后,墨清玄缓缓拧开门锁,回身关门的时候,冷冽的目光透过门缝直刺向石铭洋。 等鸾儿的巫术解了,他不会放过他! 墨清玄关上病房门之后看了一眼电梯,江鸾还没回来。 他没做停留,直接回了办公室,张婆婆已经等在那里了。 “怎么样?有没有看出来?”墨清玄走到皮椅旁边坐下才看向张婆婆,完全无视坐在她身边搔首弄姿的张敏。 “他的级数很高。”张婆婆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受打击。 石禹山和老婆婆就算了,他们年龄和她差不多,可能还有高人指导,比她厉害并不是说不过去。 可是石铭洋才二十多岁,巫术等级已经那么高了,再过几年说不定就到满级了。 “看来他的巫术你破不了?”墨清玄双眸眯了眯,靠在椅背上,清冽的眸子盯着张婆婆。 “我是破不了,但是施咒保护江小姐还是可以的。”听出墨清玄冷淡的语气里暗含的意思,张婆婆慌忙表态。 如果她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她很难想象墨清玄会怎么对她。 墨清玄在A市的能量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神婆可以对抗的。 现在他之所以忍耐着她,固然有不愿她伺机报复的原因,更多的却还是因为还有用到她的地方。   ☆、171下定决心 张婆婆很清楚,墨清玄现在之所以忍耐着她,固然有不愿她伺机报复的原因,更多的却还是因为还有用到她的地方。 墨清玄面色缓和了一点,正想让张婆婆先走,门外响起了楚欢的声音。 “阿玄,在不在?”楚欢一边说一边推开门,看到不止阿玄在,另外还有两个人的时候愣了一下。 “张敏,你今天没上班吗?” “奶奶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我请了两天假。” 看到楚欢,张敏收敛了一点,至少不再朝着墨清玄狂抛媚眼了。 听到张敏的话,楚欢顺势把目光转到张婆婆身上。 “这位想必就是张婆婆了吧,一直听阿玄说你在帮他,也没能和你见上一面。”楚欢客气的笑着,走到墨清玄的办公桌旁,在他随手推过来的椅子上坐下。 “夫人客气了,一点难登大雅之堂的小把戏混口饭吃罢了。”张婆婆说的客气,神色间却是满满的自得。 她在石禹山和老婆婆之后,又受到了来自石铭洋的打击,这会儿看到完全不懂巫术的菜鸟,又不由得得意起来。 张婆婆老歼巨猾,却没有足够的心机,只是一点小聪明罢了。 所以她的心思没多久就被楚欢看了个透。 “阿玄,不知道张婆婆来这里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石铭洋昨天发烧了,我觉得不太正常,所以让她来看看是不是巫术。” 楚欢平时很少来医院,墨清玄之前给阿俊打电话之后又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看看。 本来楚欢想去公司一趟,处理一些事情,接到墨清玄的电话之后让把工作推给墨涵,就来了医院,正好碰到张婆婆。 “结果呢?” 楚欢看着张婆婆,启动异能,这种人说的话不能信,但是可以用诱导的手段让她心里想的呈现在楚欢的感知里面。 “是的,他的发烧确实是一个巫术把戏。” 张婆婆不自在的动了动屁股,楚欢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他刚做完手术,怎么想的,怎么会用巫术让自己发烧?”楚欢皱皱眉头,偏过头看到墨清玄阴郁的脸色,露出恍然的神色,“是因为鸾儿?” 墨清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楚欢看到墨清玄眼底淡淡的青痕,和掩藏完美的疲倦,想也知道他昨天晚上一夜没睡。 “那鸾儿身上的巫术,张婆婆能解吗?”心疼的看了看儿子,楚欢看着张婆婆转开话题。 “我的巫术等级不如那个人,所以没办法解。不过我可以给江小姐施咒,保护她。在这段时间内,如果大公子能够让江小姐重新爱上他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楚欢听完张婆婆的话,垂下眼皮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墨清玄。 “阿玄,你和张婆婆还有别的事情要谈吗?” 墨清玄摇了摇头:“我让她过来主要是看看石铭洋的巫术级别如何,刚才正准备送她走,正好你就来了。” “哦。”楚欢点点头,“那让阿俊一会儿还送她们回去休息吧,刚才张敏不是说张婆婆身体不舒服吗?” 说完,楚欢站起身关切的看着张婆婆:“你给阿玄帮忙,可要注意身体,有什么需要的告诉阿俊。” “谢谢夫人关心,我也就是年龄大了,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敏敏孝顺,非要回来陪着我。” 张婆婆跟着站起来,顺势拉过一旁盯着墨清玄发花痴的张敏,卖力的夸她。 “有个孝顺的孩子是好福气啊。”楚欢笑笑,墨清玄已经打电话给阿俊让他上来接张婆婆他们。 “奶奶,我想留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张敏不舍的看了看墨清玄,抱着张婆婆的手臂撒娇。 她已经来A市这么多天了,见到墨清玄的次数屈指可数,更是没怎么说过话。 这样下去她怎么施展手段勾引墨清玄? “这里没什么事,你回去照顾你奶奶吧。你奶奶身体不舒服,身边正缺个贴心的人陪着,你不在身边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等张婆婆开口,楚欢一个糖衣炮弹就轰了过去。 张敏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她之前找的借口被楚欢拿来堵住她的口,她连反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谢夫人关心。”张婆婆暗地里捏了捏张敏的手,恰好这时候阿俊进来了,只好出了门。 阿俊向楚欢和墨清玄打了个招呼,就出门跟上了那祖孙二人。 “阿玄,豆豆你是怎么带回来的?” 楚欢早就想问了,但是之前张婆婆她们在,这些家常话她也不想当着外人说,只好暂时压下了。 “正好他在阿炫一个朋友的父亲开的私立幼儿园里,我就让人把他送过来了。豆豆闹了吗?”墨清玄简单的说了一下,又问了一句。 “豆豆很乖巧,倒是没闹,他想给裴北川打个电话也被我们糊弄过去了。就是昨天晚上裴北川在墨宅外守了一个晚上,我们不知道什么情况,也没敢告诉苒苒和豆豆。” 楚欢在一边坐下,有些感叹。 她和裴北川的妈妈也是有点交情的,眼看着两个孩子闹成这样,墨清玄又不肯松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四年前苒苒的伤心她是看在眼里的,虽然也觉得男女朋友有误会很正常,但是也害怕万一苒苒恢复记忆,再想不开可怎么办。 墨清玄目光闪了闪,不再追问,反而问起了楚欢有没有看出张婆婆的心理活动。 “阿玄,这件事情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楚欢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张婆婆方才的心理活动她听得明白,所以又对墨清玄的想法提出了质疑。 “张婆婆在骗我?”墨清玄眼底有寒意渗透出来,心却一沉再沉。 “倒也不全是。” 楚欢摇了摇头,脸上有些无奈:“她很有心机,不敢骗你。她的巫术确实不如石铭洋,但是给鸾儿施咒是不是能保证她不受伤害,连她自己也没把握。你也知道她们祖孙的心思,她不过是想趁这个机会让张敏接近你。到时候鸾儿怎么样,她其实并不在意。甚至,她巴不得鸾儿出事。” 墨清玄下颌紧绷,双拳重重的压在桌面上,双眸里风暴云集。 看来,张婆婆不能再用了。 楚欢看着墨清玄的反应,叹了口气。 墨清玄如斯冷静的人,只要碰上鸾儿的事情,总是情绪外露。 四年前,鸾儿的车子翻下山崖之后那段时间里,他像行尸走肉一样,让人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生死。 这四年里,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变化,直到鸾儿回来,他才活了过来。 她不敢想象,如果鸾儿就这样嫁给石铭洋,或者强行解开巫术让鸾儿出了什么意外,墨清玄还能不能承受的住。 江鸾给石铭洋买了早餐,在他身后垫了一个软枕,方便他坐起来吃饭。 “你吃了没有?”石铭洋见江鸾只带了一份,手撑着床方便江鸾扶他,一边问了一句。 “我在楼下吃了。”江鸾扶他坐起来之后,顺手抚平被子,他还在发烧,不能受风。 她做这些的时候手法很娴熟,这几天照顾石铭洋越来越顺手了。 只是前三天石铭洋没有办法坐起来,她每天给他喂饭,现在照顾起来方便多了。 石铭洋温柔的目光追逐着江鸾的动作,嘴角带着浅笑。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敢想象有一天江鸾会以女朋友的身份呆在自己身边,会这么自然亲切的照顾着他。 “看什么?快吃饭。”江鸾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微微红着脸嗔道。 “好想一直就这样看着你。”石铭洋接过江鸾递过来的饭碗,深情的目光依旧锁在她的身上。 江鸾觉得脸颊热了起来,有些局促的垂下眼皮。 石铭洋看着她羞赧的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样子,觉得她看起来很可爱,竟看痴了。 看到石铭洋手里的碗渐渐偏斜了,江鸾顾不上害羞,惊呼了一声。 “石学长,饭要洒了。”石铭洋低头把碗端正,用玩笑的语气提出抗议。 “昨天不是说好了要叫铭洋的吗?再叫石学长罚你喊一百遍铭洋。” 江鸾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低声说忘了。 “下回可不能忘了。”石铭洋一边吃饭一边说。 石铭洋刚吃完饭,江鸾正在刷碗的时候,白鸽和江璐来了。 “妈,小璐,你们怎么来了?”江鸾把碗放在桌子上,拿毛巾擦了手,招呼她们坐下,一人手里塞了一颗苹果。 白鸽接过苹果放在身旁的小桌子上,目光柔和的看着江鸾。   ☆、172伍妙可的纠结 “铭洋救了你,我却没来医院看过他。今天闲着没事,就带着小璐一起过来了。” 江鸾点了点头,看向江璐。 “小璐,听说你和子骞交往了,是真的吗?”她也是前两天听以薰说的,因为要照顾石铭洋,也一直没有问过,今天正好看到小璐,就顺便问问。 “嗯。”江璐想起那天程子骞说的话,还有正在亲吻的时候被墨清苒和乔以薰撞个正着,红着脸点点头。 “子骞性子不错,对你也好。你和他在一起最好不过了。” 听到江璐亲口承认,江鸾高兴的拍了一下手,祝福他们。 “姐,我和子骞都在一起了,你和清玄哥怎么……”江璐话还没说完,却见江鸾脸色一变,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江鸾和墨清玄的事情她大概听说了一点,但是大家都觉得她短时间对墨清玄可能还不能忘情,所以都选择性的避免了在她面前提起墨清玄和江鸾的事情。 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江鸾在照顾石铭洋,不怎么搭理墨清玄了。 “小璐,我和墨清玄什么关系也没有。以前的婚约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我喜欢的人是铭洋。” 江鸾按耐下心中的烦躁,柔声对江璐解释。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和墨清玄该有什么? 她一直以来就没有喜欢过墨清玄,她喜欢的是石铭洋,怎么大家都是一副无法接受的模样? “可是,以前是因为我的关系。现在我已经不喜欢清玄哥了,为什么姐你还是不肯和清玄哥在一起?” 江璐不解的看着江鸾,她一开始放弃墨清玄是因为江鸾和墨清玄两个人互相喜欢。 虽然现在她有点喜欢程子骞了,对墨清玄没有以前那么爱恋了,但是还是很希望江鸾和墨清玄两个人在一起。 毕竟他们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互相之间又那么默契,都那样深深的喜欢着对方。 “小璐。你不要乱想,我是真的不喜欢墨清玄。”江鸾解释的有些无力。 “可是,你和清玄哥那么默契,你们两个从一出生就注定要在一起的。”江璐有些急了,江鸾的样子看起来真的不喜欢墨清玄了。 她提到墨清玄时候的眼神和石铭洋出事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小璐,别说了。我们今天是来看铭洋的,你姐的事情以后再说好吗?”白鸽看江鸾满脸不悦,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拉过江璐的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江璐抿了抿唇,清弘水眸在病房里三个人身上盘旋了一圈,低下头不再说话。 “好了,不说我了。程子骞呢,怎么没陪你?”江鸾看江璐低下头不知道想什么,拿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问她。 “他今天要工作。”看得出江璐是不想和她说话的,停顿了好长时间,才低声回了一句。 “鸾儿,你看起来很累,昨天没休息好吗?”白鸽看她们姐妹俩气氛有点尴尬,笑着解围。 “嗯,昨天铭洋发烧了,我要照顾他。”江鸾点点头,看着白鸽的脸。 白鸽鬓边长出了几根白发,不太明显,却让人心酸。 虽然白鸽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她和楚欢两个人都不怎么显老。 四年前先后失去丈夫和女儿,让她险些崩溃,再加上石禹山给她下了降头,四年来她多次呈现发疯状态,她乌黑的头发上终于也染上了些许雪色。 “妈妈不反对你照顾石铭洋,毕竟他是因为救你而受伤的。但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前些时候你才刚刚受了重伤,正是要多休养的时候,这样熬着,妈怕你身体吃不消啊。” 白鸽说着,就红了眼圈,右手颤抖着摸着江鸾的脸,满眼心疼。 “你从小就很少在爸妈身边,多数时候都是在你墨叔叔家里。四年前又遇到那么大的灾祸,前阵子回来也是带了一身的伤。你的命这么苦,妈真的很心疼。” “妈……”江鸾的眼泪流了下来,俯身抱住白鸽,声音哽咽。 “妈你别这么说。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的命一点也不苦。能当您和爸的女儿,我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母女俩抱着掉眼泪,江璐在一旁也忍不住陪着掉了一会儿眼泪。 “伯母,阿鸾,你们别哭了。”石铭洋见母女三人都在哭,心疼的看着江鸾,“伯母,我以后不会让阿鸾吃苦,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白鸽擦擦眼泪,抬头看向病床上的石铭洋。 平心而论,石铭洋长得不差,虽然脸上有着病态的红晕,却丝毫不损他俊朗的外表,不同于墨清玄的霸气外露,他的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墨玉般的眸子里噙满对江鸾的宠溺。 但是,不知道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是怎样。 她总觉得这个温和的男子内里有着不输于墨清玄的强势,胜负欲极强的那种。 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但是现在她疑惑了。 不知道是出于对石铭洋的偏见还是出于对墨清玄的爱护,她不太喜欢石铭洋。 客气的笑笑,白鸽轻声道:“你先养好身体,鸾儿的事情以后再说。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不管怎样你都是为救鸾儿受伤的,我很感谢你。” 虽然不喜欢石铭洋,但是白鸽看得出,他对鸾儿的喜欢是真的,而且他救了鸾儿,这是事实。 “伯母不用客气。救鸾儿是本能的反应,我也不希望看到鸾儿受伤。”石铭洋礼貌的探探身子,不愿接受白鸽的谢意。 白鸽不再说什么,转过头和江鸾说话。 江鸾静静地听着,没有一丝厌烦的表情,想起不久前白鸽还认不出自己,只记得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甚至还会发疯,她真的觉得能这样听着她说话实在是太好了。 心下对石铭洋的感激又更加浓了些,如果不是他帮妈妈接了降头,也许现在妈妈还在石禹山的控制中。 江璐听着白鸽讲她们小时候的趣事,也觉得新鲜,渐渐地放下了对江鸾的芥蒂,母女三人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也很快。 …… 石铭洋恢复的很快,虽然之前墨清玄说得严重,最后也还是没有再给他动一回手术。 他也不希望江鸾天天跑医院去照顾石铭洋,他都还没那个待遇呢。 他小时候很少生病,记得有一回在大冬天为了给她买一件礼物跑了整整一条街,回来之后他就发烧了。 因为烧的太厉害,所以被楚欢强制住了几天院。 住院的时候江鸾给他端杯水也差点全浇他身上,然后没多久这小没良心的就被李靳他们叫出去玩了。 石铭洋出院的时候,伍妙可来了。 “铭洋哥,你爷爷已经被判刑了,死刑,缓刑半年。” 伍妙可是恨石禹山的,因为他害死了妈妈。 可是,毕竟她从小就跟着石禹山,石禹山对她也像对孙女一样。 所以听到石禹山被判刑的消息,她的心情很矛盾,既有大仇得报的痛快,也有痛苦纠结。 石铭洋听到她的话,只是说了一声知道了,垂下眼皮就不再说什么了。 爷爷是咎由自取,他害死了那么多人,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伍妙可无法理解的看着石铭洋,眼里透露出一些不满。 她是因为石禹山害死了她的妈妈,所以心生怨恨,可是她还是顾念石禹山对她的疼爱之情,所以才会来告诉石铭洋,希望石铭洋去看看他。 可是,石禹山这么疼爱的亲孙子,居然只是这么冷淡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石爷爷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听到他被判刑了没反应?”伍妙可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为什么现在居然为石禹山说话。 只是,她觉得石禹山唯一的亲人对他的死一点都不在意,莫名的替他觉得难过。 “你妈妈被我爷爷害死了,你恨他吗?”石铭洋抬起眼皮看着伍妙可的眼睛,不答反问。 伍妙可愣了一下,脸上显露出一丝恨意来,她重重的说了一个字:“恨!” “那你为什么还要关心他的死活?” 石铭洋并不讨厌伍妙可,虽然前段时间她企图害死江鸾让他有些恼怒,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讨厌她。 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拉着他的衣角跟着他的那个小妹妹。 “他疼爱过我,我的巫术是他教的。我恨他杀死了妈妈,但是……” 伍妙可自己也觉得很矛盾,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思。 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妈妈,石禹山害死了她,她却还是替他觉得难过。 “但是你不一样,他一直对你那么好,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你爷爷,是你唯一的亲人!”   ☆、173协助调查 “可可,我知道他是我爷爷。可是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当年是我爸和你爸要去害墨晋修,才会自食恶果。我爷爷所谓的报仇根本就是强词夺理,没有任何理由的。我也不愿意他被判死刑,但是人必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不是吗?过几天我会去看他,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石铭洋目光温和的看着伍妙可,一如往常般温暖,似乎石禹山没有害死伍妙可的妈妈,似乎伍妙可没有帮助墨清玄对付他们。 “铭洋哥!”伍妙可扑进石铭洋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石铭洋温柔的轻拍她的后背,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的痛快。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坚强的人,自从妈妈死后,她带着对石禹山的恨意才能支撑下来。 石禹山被抓,还被判了刑,她心里没有想象中的复仇的块感,反而充满了失落感。 石禹山一直以来都尽量不让别人知道石铭洋和自己的关系,石铭洋上学也都是在外地上的。 所以,从小她呆在石禹山身边的时间比石铭洋要长得多。 石禹山对她也是真心爱护,所以她的妈妈被石禹山害死,让她一时没有办法接受,恨意比任何时候来的都猛烈。 虽然她一直在帮助墨清玄他们,但是毕竟不熟,她面对他们只能装出坚强的模样来。 现在看到石铭洋,听到他温柔如初的话语,心里的防线不由自主的就崩溃了。 “好了,你也是个大丫头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伍妙可哭了很长时间,石铭洋才撑着她的肩膀让她坐直,然后伸手温柔的擦去她的眼泪。 “铭洋哥,你还会娶我吗?”伍妙可充满希望的看着石铭洋,就算知道不可能,也忍不住想要问出来。 石铭洋充满歉意的看着她,声音轻柔,像是怕伤害到她。 “可可,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做妹妹。让我娶你是爷爷的意思,我喜欢的人只有阿鸾一个。我不值得你爱,我相信你会找到你爱的,也爱你的男人。” 伍妙可抿了抿唇,做出开心的样子,眼泪却悄悄蓄满了眼底。 “谢谢你告诉我,铭洋哥。你是我的哥哥,永远都是!” 江鸾在一边看着,心里一点吃醋的感觉都没有,只是觉得这样的伍妙可看起来让人心疼。 她虽然以前伤害过自己,但是其实她是单纯的,她的性子和江璐有一点像。 只是,她从小跟着石禹山,所以善恶观有点不正,才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 如今她妈妈死了,从小最疼爱她的爷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喜欢的人只是把自己当做妹妹。 这一连串的打击带给她的是大彻大悟,让她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你抓的越紧就越安全的,放手,才能真正解放自己。 “江小姐,很抱歉以前想过要害你。祝你和铭洋哥幸福。”伍妙可转身对着江鸾,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嫉恨,有的只是平静,还有歉意。 江鸾摇摇头,善意的笑笑:“你是铭洋的妹妹,我自然不会记恨你。我只希望你以后做事要三思而行,抱着善意,老天总不会太亏待你。” “谢谢。”伍妙可目光有些复杂,说完之后转身走了。 眼泪在转身的刹那落了下来,她不敢伸手去擦,怕被身后的人发现她掉泪了,即使大家都清楚,她也想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她很喜欢你。”看着伍妙可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外,江鸾呢喃一般说了一句。 “喜欢不是同情。我如果因为觉得她可怜而接受她,和她在一起,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种伤害。” 石铭洋的声音温和而坚定:“阿鸾,我喜欢的是你,所以,对可可,我只能抱歉!” 江鸾目光流转,和他对视,清弘水眸撞进他墨玉般的眸子里,她的心弦控制不住的一阵悸动,空气中充斥着温馨的气氛。 墨清玄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深情对望的一幅画面,只觉得心口一痛,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这种感觉,比当年在山下捡到玉佩的时候更痛! “医院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请你们注意一下。”墨清玄清冷低沉的声音像是一壶冰水,瞬间驱散空气中的温馨。 江鸾皱了皱眉,转头看到墨清玄眼底的刺痛,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墨医生来的可真是时候,正好我们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东西也收拾好了。那就不打扰了。” 石铭洋扶着床站起来,这两天他偶尔会在江鸾的搀扶下走动一会儿,所以站起来的时候倒也没有出现腿软之类的症状,只是才站起来没多久,额头就出了一层虚汗。 江鸾快步走过去,双手自然的扶着他的右臂,担心的问:“铭洋,你刚好,不要太着急走路。” “我没事,只是躺的久了身体有点虚。” 石铭洋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脸色有点发白,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鸾儿,我来吧,你自己也受过伤,不要累坏了。” 墨清玄声音温润,走到石铭洋左边扶住他的手臂,温柔如水的目光看向江鸾。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江鸾抿了抿唇,不去看他,手依旧扶着石铭洋的手臂。 她才不相信墨清玄会好好的扶着石铭洋,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可是由来已久,大家也都有目共睹。 “谢谢墨医生,我自己也能用些力,不会累到阿鸾的。” 石铭洋手臂一动,想把手臂从墨清玄的手里抽出来,却没有成功,反而被他捏疼了手肘,微微皱了下眉,声音温和的拒绝。 “虽然你可以出院了,不过毕竟伤在心肺,不宜用力。近几个月,最好不要剧烈运动的好。” 墨清玄眯了眯眼,有意说给江鸾听。 他心里清楚,江鸾现在喜欢石铭洋,如今石铭洋出院了,如果他想对江鸾做些什么,江鸾不会拒绝。 他这么说,至少江鸾会因为他的话有所顾虑,不至于会做出以后让她后悔的事情。 石铭洋自然也听出了墨清玄的意思,目光中闪过一道冷戾的光芒,转瞬即逝。 就这样,墨清玄和江鸾把石铭洋夹在中间,扶着他出了病房,坐上电梯。 刚下楼,他们就看到李连斌带着两名警察等在大厅。 看到他们下来,李连斌迎了上来,先给墨清玄打了个招呼。 “大公子,我们来是想带铭洋去协助调查,希望没给大公子造成麻烦。” 江鸾下意识的看向墨清玄,怀疑是他把李连斌叫来的。 “小江,你也好几天没去警局了。虽说你现在是休假时间,但是警局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的嘛,有时间也要去走走不是?” 李连斌像是没有看到江鸾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墨清玄的动作,又冲着江鸾道。 闻言,墨清玄眸光森寒的看向李连斌,他这么说就是想让江鸾和石铭洋一起去警局的,他想做什么? “不知道李局长想调查什么?你也知道,我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现在去警局恐怕不太方便。” 石铭洋温和的看着李连斌,似乎不知道李连斌的意思。 他可以去警局,但是绝对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坐警车去。 “是关于陈其海的案子。” 李连斌不介意透露一点。 “陈其海的案子不是早就已经结了吗?而且,调查这个的话,李局长要带的人不应该是我吧。” 石铭洋眼睛里闪过诧异,说完又瞥了一眼左侧的墨清玄,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陈其海的案子是结束了,可是他的长媳姜氏和姜氏的弟弟姜九两人死因莫名,有人说和你有点关系。虽然我本人很相信你,但是过程总还要走走的嘛。你放心,如果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亲自把你送回去。” 李连斌的态度很正常,一点也不像是恨石铭洋入骨的样子,语气自然,依旧和以前一样,是长辈对小辈说话时候的慈和。 “既然这样,李局长先走,等我先回一趟家再去如何?”石铭洋是律师,很明白舆论对他的影响。 虽然他有自信让李连斌乖乖把自己放回来,但是坐着警车被警察带走,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你刚出院,就不要来回折腾了。我们这次来开了两辆车,你在后座躺着也可以的。” 李连斌又怎么会不明白石铭洋的意思,打定主意要让他坐警车走。 “小石,你是不给李伯伯面子了不是?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要推拒,是不是不相信李伯伯?” 看石铭洋还想开口,李连斌适时地拿出了长辈的架子,佯怒的道。   ☆、174就算有我也不会要 李连斌不给石铭洋丝毫拒绝的余地,显然是铁了心了。 石铭洋低头,垂下眼皮,掩去眸中闪过的一抹厉色,无奈的道:“那就麻烦李局长了,不过我想让阿鸾陪着我。” “我也一起去。”墨清玄看了李连斌一眼,放开石铭洋的手臂,往前走了一步。 “大公子,你不用去的。”李连斌头冒冷汗,强撑着笑容推拒。 “陈其海的案子一开始牵扯到的人是我。既然姜氏的案子和陈其海有关系,我去一趟也是应该的。” 墨清玄眯了眯眼,眼角看向江鸾。 江鸾目光中闪过一抹困惑,似乎想不通墨清玄想做什么。 之前墨清玄拿石铭洋的罪证要挟她,现在石铭洋出院的时候正好李连斌堵在外面,她很难不怀疑到他的身上。 也许他是在和李连斌演戏,只是为了向自己证明不是他把李连斌叫来的。 可是,他凭什么要向她解释? “陈其海的案子已经结了,这个案子……”李连斌客气的笑,拒绝意味明显。 墨清玄却不等他把话说完,眯了眯眼睛,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反驳。 “但是这件事情毕竟是陈其海的案子延伸出来的,谁都不知道姜氏和姜九的死因,李局又怎么能确定和陈其海的案子无关呢?” “既然大公子坚持,就旁听如何?” 虽然墨清玄看起来表情散漫,很随意的样子,李连斌却也一点不敢松懈,看他似乎打定主意要一起去,只能应下。 墨清玄没有坐警车的意思,而是打电话让阿杨把他的迈巴赫开到了医院门口。 出了医院之后,墨清玄打开车门不由分说扯过江鸾塞在了后车座,自己也顺势钻了进去。 他的动作太快,石铭洋甚至来不及反对,迈巴赫就已经开了出去。 “石律师,上车吧。”李连斌打开后面警车的车门,脸上可亲的表情已经退去,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虽然客气,却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石铭洋掩去眸底的锋芒,温和有礼的冲李连斌点头示意,然后扶着车门弯腰钻了进去。 这辆警车后排和前座中间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还有不锈钢的铁栏,车门关上之后,石铭洋就像是在一个小监狱一样。 这样的待遇让石铭洋眉目一沉,温和的目光里透出一抹绝杀狠戾的情绪。 李连斌这是存心羞辱他,如果只是简单的协助调查,怎么用得到这样的警车? 李连斌也没上前面的车,而是在这辆警车的副驾驶座上坐了下来。 这种警车似乎是专门为了紧急审讯备的,副驾驶座是面向后面的,李连斌坐下后按了一个按钮,一个碗口大的小窗显露出来。 “我只是协助调查,甚至连嫌疑人都不算。李局长用这辆的车,会不会不太好?” 石铭洋身体向后靠在车座靠背上,眯起眼睛透过钢化玻璃看着李连斌,表情一成不变。 他和墨清玄不同的就是,墨清玄是张扬霸道的,他却是温和内敛的,其实他骨子里的霸道和强势一点也不比墨清玄差。 “其他警车都出任务去了,只剩下这两辆了,你多担待。” 他说着让石铭洋多担待的话,表情却完全不是那样。 “李局长打算公报私仇?” 石铭洋扬起嘴角,表情看起来有点嘲讽,却又像只是在温和的浅笑。 其他两名警员一个上了前面的车,另外一个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李连斌目光一闪,不露风声,称呼也由客套的石律师变回了小石。 “小石你多虑了,我说过,只是协助调查。这辆车是个意外,实在是其他的车都出任务去了。” 石铭洋撇撇嘴,李连斌还真是老狐狸,这个时候不想和自己撕破脸,想来是怕李蕊晴的事情掀出来有损脸面吧。 而且他这话说的明显太假,警车不够用,他完全可以用私车,这在警局其实是允许的,如果情况紧急完全可以把报警器临时装在私车上,这也是允许的。 再说,作为A市市区总局,警车会不够用? 今天A市所有作歼犯科分子都集体活动,出门犯罪了是吧? 车都不够用了,你就带个协助调查的人,出两辆刑车?国家的资源就可以随便浪费是吧?你当出车没有出车费是吧? “警局今天还真忙啊。”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感叹的说了一句,石铭洋就又往后靠了靠,闭目休息去了。 他毕竟才刚出院,只这一会儿就觉得精神有点累,额头已经有点冒虚汗的感觉了。 他的伤虽然没有江鸾当初重,但是却伤到了肺部,虽然静安医院的医疗条件没话说,但是他住院的时间毕竟短了些。 …… “墨清玄你说过只要我答应你三个条件,你不会把铭洋的罪证拿出来的。” 江鸾不傻,她虽然不确定李连斌在今天出现在静安医院和墨清玄有没有关系,但是也多少猜到了墨清玄要跟去的目的。 他这是在提醒她,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能把证据拿出来。 到时候他只要在李连斌审讯的时候透露出一点点消息,都足够让李连斌把石铭洋扣押下来。 “可是我才说了两个条件。”墨清玄闭上眼睛掩饰眸底的痛楚,声音清淡,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 江鸾因为石铭洋怀疑他,逼问他,以及她对他不加掩饰的厌恶,都深深的刺痛他的心。 “第三个条件是什么?”江鸾脸色一白,手指下意识的抓住衣角,回头瞪着墨清玄的侧脸。 不可否认的,墨清玄的侧脸很好看,他的鼻梁不像外国人那样高的夸张,却也棱角分明,形状很好看。 刀削般的轮廓从侧面看尤其分明。 平时他的目光太摄人,以至于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眼睛的形状。 他的眉毛很浓,微微飞扬,睫毛也略长,此刻安分的覆在眼皮上,收敛了凌人的气势,竟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墨清玄忽然睁开了眼睛,正对上江鸾一双出神的清弘水眸。 江鸾下意识的撇开视线,心里有些慌乱。 她喜欢的是铭洋,怎么看着墨清玄发了呆? 看到江鸾躲开的视线,墨清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声音轻柔的转开话题。 “痛经的毛病好了吗?”她的例假一向来得很准,他记得比她自己都清楚。 这几天正好是她来例假的时间,却没见她有什么难受的样子。 江鸾看他不接自己的问话,反而问到自己这私密的问题上,不悦的抿了抿唇,却在下一瞬只觉得脑子里一阵轰鸣。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她竟然一直忘记了。 不止这个月,上个月的例假她也没来。 墨清玄见江鸾之前还好好的,忽然间惨白了一张脸,神色惊惶,快速坐直身子握住她的手,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关切和担忧。 她的手很凉,掌心已经冒了汗,有些黏潮。 江鸾感到手上一暖,下意识的把手抽了回来,用力过猛,手背抽在墨清玄的脸上,发出响亮的掌掴声。 感觉到她的排斥,墨清玄神色一僵,毫不理会有些刺痛的脸颊,只是紧绷着下颌看着江鸾。 而江鸾则缩在一边,慌乱的目光来回瞟着,就是不看墨清玄。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僵滞。 看到江鸾的反应,墨清玄忽然福至心灵,似乎有些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反应这么大,清俊的眸子闪现出一抹狂喜,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你,你例假多久没来了?”话一出口,墨清玄才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干,说话也不太利索。 这样的情况对他而言是从来没有的。 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样的绝境里,能有这么好的消息。 江鸾一下子跳起来,脑袋“砰”的一声撞在车顶上,又跌坐回去,右手揉着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用你管!”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声嘶力竭的感觉,有些尖利的声音里透着莫名的惊慌和无措。 “好好好,我不管。”墨清玄好脾气的把她的手从头上拿开,轻轻的按在她的头上,帮她揉着,双眸被笑意晕染,看起来越发清贵俊雅。 他的手干燥温暖,捂在她的头皮上,倒真的没那么痛了。 “就算,就算有了,我也不会要的!”也许是被墨清玄眼里的笑意刺激到,江鸾缩了缩脖子,躲开他覆在头上的大手,不假思索的说。 墨清玄眼里的笑忽然凝滞,手掌顿在江鸾头顶,忘了动作,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在消化江鸾话里的意思。 江鸾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浇熄了他的欣喜,将他从天堂一脚踹下阿鼻地狱。   ☆、175心痛 阿杨谨慎的开着车,放慢车速,特意绕了一条远路,避免和后面的警车碰上。 他这个时候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到。 从江鸾说了那句话之后,车里的空气像是一瞬间被抽离了一样。 他明显的感觉到从墨清玄身上传来的震怒和哀痛。 墨清玄缓缓收回几乎已经僵硬的手臂,下颌紧绷,双眸中风暴云集,气息森寒。 “你再说一遍!” 墨清玄从来没有如此震怒过,以往江鸾激怒他的时候,他依旧小心的护着她,害怕自己的怒气伤了她。 可是这次,他似乎已经被怒火烧的没了理智,双目血红,看着江鸾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撕了。 江鸾从没见过这样的墨清玄,她只觉得心里疼的厉害,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墨清玄的愤怒在她的记忆中是有的,自从几个月前她回来之后,他好像随时都会变身炸药包把她炸的米分碎。 她不记得自己当时面对他的愤怒是什么心情,却清楚地知道,绝不是现在这样的痛。 他的愤怒让她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除了满心的畏惧和惊慌之外,还有她想不出原因的痛。 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就算怀孕了她也不想要,可是她张不开口,喉咙像是被谁扼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江鸾的畏惧稍稍拉回了墨清玄的一丝理智,他烦躁的转身打开车窗,让外面的一丝丝凉风吹去一身的燥怒。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墨清玄面向车窗,闭着眼睛吹风,江鸾则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唇瓣紧抿,心乱如麻。 她说不要孩子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只是看到墨清玄那狂喜的模样心里不舒服。 可是一想到要打掉孩子,她就会感觉窒息一样的难受,心里终究是不舍的。 但是,如果不打掉孩子,对石铭洋不公平。 她喜欢的是石铭洋,石铭洋还说等伤好了要娶她,可是她怀着墨清玄的孩子,怎么有颜面嫁给他? 车子开得再慢,警局也是在市区里面,看到警局标志的时候,阿杨心底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原本避开正路是为了让两个人在车上解决问题,解决矛盾,结果这俩祖宗一路沉默到底,车里的低气压快赶上冰窖了,让他心里悔的够呛。 停下车之后,阿杨快速下车帮墨清玄打开车门,躬身等他下车。 墨清玄跨出车门,站在车旁,把手伸向车里的江鸾。 江鸾得知自己可能怀有身孕,心乱如麻,不想理会墨清玄,一弯腰就要钻出车门。 墨清玄却堵在车门前,手掌依旧平稳的举在她面前,没有任何收回的意思,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江鸾嘴角一泯,返身又钻回车里,左手去开另一边的车门,显然是要从另一边下车。 阿杨一惊,看向墨清玄,却见墨清玄原本冷淡的眸子里已经晕染了些许怒意,面沉如冰。 这可是警察局门口,江鸾身为警察,为了避开墨清玄甚至不惜违规下车。 另外一边可是马路,不时有车开过,从那边下车无疑是危险之极的。 墨清玄沉着脸,弯下腰半个身子钻进车里,一把扣住江鸾的手臂,不由分说把她拉了下来。 “身为警察,非但知法犯法,还特意选在警察局。是料定李局不会处罚你吗?” 江鸾带着薄怒的水眸看向墨清玄,只见他唇边挂着一抹嘲讽,脸色阴沉,一双墨色眸子犹如幽谭,深的看不出情绪,却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他是怒到了极点。 “我是该坐牢还是该枪毙,关你什么事?” 江鸾踉跄着站稳,挣扎着想脱离墨清玄的掌控,却只是徒劳。 他温热的大掌隔着薄薄的衣袖箍着她的手臂,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温度,那种感觉让她心慌,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听到她的话,墨清玄眸子里闪过愠怒,却没有发作。 “阿鸾,怎么到现在才来?” 就在两人僵持在警局门口的时候,石铭洋温和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江鸾惊的抬头看过去,却见石铭洋有些虚弱的站在警局门口,脸色有些苍白,笑容却很温暖,看着她的双眸带着温柔宠溺。 江鸾趁着墨清玄回眸看向石铭洋的时候,一用力挣脱他的掌控,快步走到石铭洋的身边扶住他,略带责备的语气让他进警局休息。 “你刚出院,应该多休息,出来干什么?” “你们先走,却这么久还没到,我有点担心。” 石铭洋任由她扶着,温声解释,说完又转过头专注的看着江鸾,目光中带着担忧。 “你被墨清玄带走,我怕他会对你不利,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阿鸾,对不起,说好要保护你的,却眼睁睁的看着墨清玄从我面前把你带走,而什么都没能做。” 江鸾摇摇头,低下头不让石铭洋看出自己眼底的惊慌:“这不怪你,你现在身体还虚弱。等你彻底好了,再保护我也不迟啊。而且,我一个大活人,墨清玄还能对我怎么样?” 石铭洋看出江鸾目光的躲闪,以及心不在焉的模样,眸色一厉,目光转向后面,眼角余光瞥见墨清玄跟在身后,闲适自然,如同闲庭漫步。 石铭洋咳嗽了一声,一副虚弱的模样,将左手搭在江鸾的肩膀上,将身体一部分重量交给她。 江鸾只觉得身上一沉,抬头看到石铭洋脸色更加苍白的虚弱模样,脚下快走了几步,将他扶坐到一张椅子上,转身从饮水机下面的小柜里取出一个纸杯,接了一杯热水过来递给他,神色焦急,完全不记得之前还在担心的事情。 “铭洋,你怎么样?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石铭洋接过纸杯趁江鸾不注意,眼角挑衅的看了墨清玄一眼,只是把纸杯端在手里捧着,目光温柔的看着江鸾。 “我没什么事,你不要太紧张。只是刚出院,还不太适应,大概明天就好了。” 江鸾责备的看他一眼:“你不要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毕竟才刚刚出院,等局长问完话,你赶快回去休息。” 石铭洋点点头,把纸杯交到一只手上托着,另外一只手拉住江鸾的手,握在掌心,看着她的目光温柔而专注。 墨清玄握紧了拳头,才忍住没有冲上去把装模作样的石铭洋扑下去打死。 “鸾儿,你有身孕,自己也要注意休息。”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墨清玄鬼使神差的说着,眼睛却瞪着石铭洋。 不得不说,在感情上,一向天资聪颖的墨清玄忍不住会犯傻,现在更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只要能刺激到石铭洋,他才不管自己说了什么。 而且,他真的很想看到石铭洋妒火中烧的吃瘪模样。 江鸾的脸色却在墨清玄的话说出口之后迅速发白,像是一瞬间被人抽去了血液,浑身一阵发冷。 她不敢去看石铭洋,只觉得心里憋涨着难受,恨不得挖个坑把墨清玄给埋下去。 她不是想要瞒着石铭洋,只是想等他恢复的情况再好一点,再慢慢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怕他承受不住,也怕他不再爱她。 可是,墨清玄说这话的时候类似泄愤的有些哀伤落寞的情绪,却让她的心里觉得莫名的难受。 “阿鸾,墨清玄在胡说什么?你没有怀孕对吗?” 石铭洋看着江鸾瞬间惨白的脸色,感受到手掌里她的手也变得僵硬冰凉,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想从她否认。 这段时间阿鸾一直和他在一起,她的情意他看的分明,她也没有任何类似愧疚,不知道怎么面的样子。 怎么他们两个人才相处一会儿,墨清玄就说出这样的话,江鸾也完全没有控诉他血口喷人的意思。 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来的这么晚? “我,我也不确定。” 江鸾躲开石铭洋的目光,心里难受的厉害,却还是嗫嚅着说了。 “我,我月假这两个月没来,因为事情太多一直没有注意。刚才墨清玄说,我才想起来。也许不是怀孕,而是什么病也说不定。” 江鸾这个时候真的希望自己得了绝经之类的病,这样就不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她喜欢石铭洋,却怀着墨清玄的孩子,这样的认知让她几乎发疯。 石铭洋墨玉般的眸子里泛出一抹血色,妒意几乎将他淹没。 他想起那天他发现她颈上的吻痕的时候,她告诉他说他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她说墨清玄很早就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了,即使她妹妹喜欢墨清玄,她也不会退让。   ☆、176审讯 那次,江鸾态度坚决,很明确的告诉他,她爱的人是墨清玄,至死不渝! 就是那次,才让他坚定了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让她爱上自己的想法。 即使后来明白过来那可能是她怀疑自己,说出那些话想让自己死心,却仍旧忍不住痛的整颗心都缩了一下。 他不想追问为什么她会忽然想起自己两个月没来例假,更不想追问在路上他们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到。 他只要,阿鸾能一直在他身边,不要离开。 “阿鸾,不管怎么样,请你不要离开我。我会一如既往的爱你。” 石铭洋手指紧了紧,用力攥紧江鸾的手,墨玉般的眸子里痛意是那么的明显。 江鸾心里一痛,蹲下来伏在石铭洋膝头,石铭洋赶快把手里的纸杯拿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免得被他喷洒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却感觉到她的眼泪在他的裤子上晕染开来。 “我怕你不要我。我不要怀着别人的孩子和你在一起。”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别的我都不在乎!” 石铭洋抚摸着江鸾的头发,撩开她垂下来的发丝别再耳后,她的短发覆盖在他的膝盖上,让他看不到她的脸。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去打理头发,所以原本的齐耳短发长长了一些,相比以前的俏丽又多了些妩媚风情。 墨清玄听到两人在自己面前互表情意,双拳下意识的握紧,眸子里的痛意不受控制的宣泄出来。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小爱到大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说着不能离开他,想和他在一起,是一种怎样的痛? “咳咳……” 李连斌清嗓子的声音在一旁有些尴尬的响起。 他搞不懂眼前这仨人是怎么回事,江鸾前段时间还和大公子你侬我侬好不恩爱的,现在怎么和石铭洋心心相印要死要活的了? 年轻人的世界他不懂,但是女儿的仇还是要报的。 听到李连斌的咳嗽声,江鸾从石铭洋的膝盖上抬起头,有些发窘的低头擦擦眼泪,只觉得哭过的眼皮肿胀酸困,看到李连斌在桌子后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也低着头寻了一张椅子坐下。 墨清玄远远地坐在另外一边,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摆明了一副围观群众的态度。 “石律师,前几天我们接到匿名报案,姜氏和姜九的死因是被人下了降头,引到河边让他们跳下去的,不知道石律师怎么看?” 看所有人都坐好了,李连斌看一眼一旁坐在电脑前的一名警员,那名警员的目光却专注的盯着键盘。 在他的手边,放着一个小型录音机,那微微闪烁的红光表明,那台录音机也正在工作。 “警察不是应该相信事实依据的吗?下降头这种神乎其神的事情,李局长也相信?而且,这证据还是匿名的,李局长愿意相信一个名字都不愿意透露的人这样的无稽之谈吗?” 石铭洋表情温和,言辞犀利,此刻的他像是又成为了那个在法庭侃侃其谈的律师。 那名警员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敲击键盘的声音响彻在在场没一个人耳边,平白增添了紧张气氛。 “我们的原则是不放过任何线索,也不冤枉任何一个人。” 李连斌神色严肃,声音低沉。 “而且,石律师曾经作为本局的特殊警官,应该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确有其事。” 石铭洋前段时间因为要接触江鸾,所以暴露自己能看到鬼的能力,成为警局的特殊警官,现在他这样说,反而站不住脚。 “能看到鬼是一个人体质的原因,降头这种东西,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 石铭洋被李连斌堵住话头,也不显慌乱,反而做出一副只相信事实依据的姿态。 “这种事见仁见智,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不是吗?” 李连斌双手扣在一起,放在桌面上,犀利的目光盯着石铭洋,企图寻找突破点。 可是石铭洋是律师,对这些审讯手段和心理战可谓是比警察还要精通,又怎么会轻易露出破绽? 江鸾在一边紧张的看着石铭洋和李连斌,她知道李蕊晴的事情让李连斌现在对石铭洋可谓是恨之入骨。 原本李蕊晴被石铭洋欺骗感情还不至于让李连斌发狂,可是得知石铭洋利用李蕊晴犯下滔天大罪,甚至得罪墨清玄,导致她不得不远走他国,有生之年有没有机会再回A市都不知道。 李连斌虽然老歼巨猾,却也是个克己奉公的好警察。 他因为李蕊晴没有害死人命而心存侥幸,帮她逃脱法律制裁,心里终归窝了一团邪火。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无比希望能够将石铭洋这个主犯绳之以法,这样会让他心里好过一点。 她听到李连斌说有人匿名投信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墨清玄,却见他只是有些诧异的微微扬了一下眉,依旧一副看大戏的模样,目光甚至没有看自己这个方向一眼。 她忽然有点搞不懂了,墨清玄是最有嫌疑写匿名信的人,而且他的表现让她看不透,也看不懂。 可是,虽然她不喜欢墨清玄,却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如果要给石铭洋制造麻烦,根本就不屑写匿名信,他甚至有可能会高调的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或者直接让人把证据送到李连斌手里。 如果只是用这种手段威胁她,那他完全没必要来警察局,可以在一开始就带她回清鸾苑,这里让石铭洋一个人应付。 或者,他是为了来看热闹,又或者只是想让自己来看看石铭洋狼狈的模样? 江鸾越来越糊涂了,她想不通为什么,只好又把目光投向李连斌和石铭洋那边。 “那么,李局长是经过取证,认为我和这件事情有关了?” 石铭洋目光毫不避让的和李连斌对视,眼神里依旧是温和的笑意,又像是自信。 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和姜氏有过接触,也不可能有任何多余的目击证人。 除非,警局能找到另外一个能够看到鬼灵的人。 李连斌目光沉了沉,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文件袋,解开绕在扣子上的棉绳之后,从里面取出一叠装订好的A4纸。 他低头看一眼文件上面的字迹,最后确认一遍,才抬头看着石铭洋,扬了扬手里的文件。 “接到报案后,我们联系到了W市的警方协助我们做了一些调查。结果发现,二十三年前,三岁的你被一个老人送到W市一家南山孤儿院,在孤儿院期间,时常外出,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半个月前,W市方面捕获一名用巫术害死多名受害者,而入狱被判死刑的石禹山。很凑巧的是,这个石禹山和石律师是同一个姓,不知道石律师有什么想法?” 李连斌说完,看也不看一眼手里的文件,直接放在身旁的桌案上,也没有拿给石铭洋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姓石的人那么多,一个姓并不能说明什么。” 石铭洋扫一眼被李连斌放在一边的文件,目光中的笑意隐去,转为犀利。 “可是我们顺着这条线索查到,二十三年前,送你到南山孤儿院的人,正是他。虽然当时他化名王耀显,但是经过多方比对,我们警方已经确认,王耀显和石禹山,就是同一个人。” 李连斌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容,那个笑容里带着猫戏老鼠的戏谑,还有报复的块感。 他刚才是故意不说完的,就是要在石铭洋心存侥幸,企图狡辩的时候,用一个又一个证据把他套牢。 石铭洋墨玉般的眸子里终于闪过一抹凝重,他现在根本无法确定李连斌掌握的有多少。 他手里的那厚厚的文件有可能只是一个烟雾弹,真正有关于他的内容的也许就那么几条。 也有可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路人猜测之类,或者是真正关于他的所有内容。 他可以确信,李连斌并没有知道所有关于他的事情,但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他不知道哪些是李连斌掌握到的,哪些是他完全不知道的。 “我当年还小,并不知道送我去的人是谁。也许他只是恰好认识我的父亲,也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不能抚养我,才会把我送往孤儿院。” 石铭洋决定先按着李连斌说出的内容往下走,他既然没有直接逮捕他,而是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把他带来,那就你说明他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他和姜氏,姜九两人的死有什么关系。 “凑巧,你在孤儿院神秘失踪的时间里,石禹山也会失踪,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177再给你一次机会 “凑巧,你在孤儿院神秘失踪的时间里,石禹山也会失踪,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既然知道石铭洋可能和石禹山有关系,李连斌一点线索也没有放过,两方同时调查,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巧合。 “所以,李局长就凭着这个,断定我是和石禹山暗中会面了?” 石铭洋轻笑一声,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什么,却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 “或许,是去学习巫术?” 不理会石铭洋的嘲讽,李连斌直接抛出自己的猜测。 石铭洋心中一凛,看李连斌的表情没有任何试探,只是肯定的望着他。 他可以确定,他和石禹山相会的地点没有任何人知道,警方能查到的最多也就是他们不知去向。 可是,李连斌最擅长推理,他的答案无疑已经是正确答案了,而他自己,也很确信。 现在他唯一的胜算就是,推理和猜测,永远无法替代真正的证据,李连斌心里比定也是很清楚的。 所以现在他们打得就是心理战,谁先怯战,谁就输了。 “局长,你要找的另外一个嫌疑人已经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警局门外进来一个警察,在他身后跟着一个有些怯懦的身影。 “伍小姐,这么仓促的把你请过来,很抱歉。请坐吧。” 看到来人,李连斌从凳子上站起来,指了指石铭洋身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江鸾和墨清玄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却很快转开了目光,看向伍妙可。 墨清玄看到江鸾转开视线,目光闪了下,也顺着她看向伍妙可。 伍妙可扫视了一眼房间里的几个人,有些局促的绞着手指,在石铭洋身边坐下,目光有些忐忑的看着李连斌。 “伍小姐不用紧张,我问你,你认识石禹山吗?” 李连斌笑的和蔼可亲,尽量缓解伍妙可的紧张情绪。 “我和石爷爷是邻居,小时候石爷爷对我很好。” 伍妙可脸色有些发白,目光闪烁,说到石禹山的时候,目光复杂,米分唇微抿。 “那么,请问你知不知道,石禹山和石律师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吗?” 伍妙可困惑的看着李连斌,她虽然很紧张,但是也知道石禹山现在入狱了,如果这个时候爆出石铭洋和他的关系,就算没人知道石铭洋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他的前程差不多也算是毁了。 李连斌收起慈和的笑容,面色肃穆,眼神如刃,刺向伍妙可。 “伍小姐应该知道,作伪证是犯法的。” 伍妙可脸色更加苍白,像是吓坏了,却还是坚持:“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铭洋哥和石爷爷见过面。” “请问伍小姐和石律师是什么关系?” 李连斌步步紧逼,石铭洋的心理防线不好抓,面前这个看起来像个邻家妹妹一样的女孩却很单纯,她虽然一直维护着石铭洋,却没有足够深的心机。 “我,我小时候碰到过铭洋哥,之后几年一直有联系。” 伍妙可脸色微红,看向石铭洋的眼神像个怀春少女,却在看到江鸾的时候,眸色一暗,抿着唇不出声了。 她的反应很明显,虽然嘴里只是简单的说着这些年有联系,明眼人却很清楚就能看出她是喜欢石铭洋的。 到这个时候,李连斌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石禹山和石铭洋是绝对有亲属关系的。 但是伍妙可不肯承认,石铭洋更是滴水不漏,一切似乎陷入了僵局。 “李局,石铭洋是我的病人,我要为他负责,他受伤严重,今天刚出院。如果结束了的话,可不可以先让他回去休息?” 墨清玄看了看焦虑的抓着衣角,却始终抿着唇不开口的江鸾,主动开口让李连斌放人。 李连斌没有证据,纵然再如何不甘心,也不能继续逼问下去。 看来,只有以后慢慢查了。 “好吧,小江,你方便的话,今天陪我去出个任务。”李连斌无奈点头,又转过头看着江鸾。 看到李连斌点头,在一旁记录的警员快速关掉录音机,保存文档,关机走人。 “不方便!”墨清玄不等江鸾开口,就直接回绝,迈开步子走到江鸾身边,不由分说的拉住她的手就准备往外走。 “放开她!”石铭洋脸色一沉,伸手拉住江鸾另一只手,他看着墨清玄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带走江鸾,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再继续这么嚣张。 江鸾想挣开墨清玄的桎梏,却见他看过来的眼神,心头一寒,放弃了挣扎。 墨清玄看她的眼神中充满冰冷的警告,眼角还有意无意的扫了李连斌一眼。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能让李连斌放石铭洋走,也能让李连斌留下他。 “铭洋,你自己回去吧,我妈妈今天在楚姨家,她还等着我回去。” 江鸾抿了抿唇,想把手从石铭洋手心抽出来。 石铭洋愣了一下,眼里划过不解和痛楚,手却握紧了些,不让她把手抽走。 “阿鸾,陪我回去,然后我让人开车送你去接白阿姨。”他的声音里带着祈求,目光殷切的看着江鸾。 江鸾避开他的视线,低头看着他包裹着自己手掌的大手。 他手上的皮肤很细,手指纤长,手型很好看,却并不显得秀气,她白希的皓腕把他手上的皮肤衬得有一点黑,却并不过分,两只手扣在一起看起来很和谐。 “我,我怕妈妈等急了。我明天去看你好吗?”江鸾的声音里也带着哀恳,想让他放手。 如果再纠缠下去,墨清玄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掌握的东西都说出来,石铭洋想走也走不了。 就算李连斌没有确切证据暂时不能拿石铭洋怎样,但是石铭洋刚出院,身体还虚弱,这个时候住几天监狱,出来之后恐怕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而且,李连斌想安排人给他一点苦头吃,他们在外面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江鸾躲开的目光让石铭洋怒气勃发,长腿一跨,绕过江鸾,挥拳打向墨清玄面门。 “铭洋!”这突来的变故让江鸾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却见石铭洋的拳头已经被墨清玄单手挡了下来。 墨清玄目光冷戾,无视因为挡住石铭洋拳头而有些痛楚的手掌,反手一扭,用力推开石铭洋。 江鸾趁势甩开墨清玄的手,慌忙扶住有些踉跄的石铭洋,目光焦急的盯着他发白的面孔。 “石律师,这里是警局,请不要随意动手。”李连斌心里正不爽,看到石铭洋动被墨清玄挡回来,沉声呵斥。 “铭洋,你有没有怎么样?你才刚出院,身体还很弱,打不过他的。”江鸾在李连斌说完话之后,担忧的看着石铭洋道。 “那我要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次次的从我眼前把你带走吗?”石铭洋看也不看李连斌一眼,盯着江鸾低声嘶吼,像受伤的野兽,没有以往的沉稳气度。 江鸾听到他的话,垂下眼皮盯着他的一颗扣子,脸色却苍白如纸。 “阿鸾,别哭。我们不要理会他,好不好?”石铭洋伸出右手,抹向江鸾的眼角,江鸾这才感觉到眼角的湿润。 他微微有些冰凉的手掌触到她的眼角,眼泪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很快就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别这样,我……”江鸾正想说要送石铭洋回去,右手却被人从石铭洋背上拿开,牢牢扣在手心。 “江鸾,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考虑!”墨清玄目光冷冽的盯着石铭洋,却是在对江鸾说话。 江鸾身子一颤,闭口不语,任由墨清玄把她从石铭洋身边拉开。 她被拉开之后,石铭洋的身子失去支撑,晃了两下,要不是伍妙可伸手扶住他,只怕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铭洋,对不起,我明天去看你。”江鸾担心的看看铭洋,转过头冷冷的甩开墨清玄的手,抬脚就往门外走,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任何人。 “妙可,送石铭洋回家就交给你了。”墨清玄说完,也不理会其他人,抬脚就往门外走。 看着墨清玄的背影,石铭洋眸底闪过嗜血的光芒,为了和江鸾在一起,他不惜铲除一切障碍。 墨清玄,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 休闲居 楚欢正和白鸽说话,两人说起江璐和程子骞的事情,都忍不住感慨。 程子骞喜欢江璐,楚欢是知道的,在江博出事之前白鸽也猜到了。 只是孩子们的感情他们做大人的很少干涉,都是顺其自然。 结果没想到出了那一系列事情之后,江璐喜欢上了墨清玄,而程子骞对江璐的喜欢也越来越无法控制,他也越来越痛苦。 原以为他们俩没希望了,哪想到峰回路转,又成就了这对姻缘。   ☆、178鸾儿有身孕了 江璐天真烂漫,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程子骞沉稳温和,又深爱江璐,他们两个人正是天作之合。 正说到高兴处,却见墨清玄扯了江鸾进来,楚欢眸中闪过讶异。 这几天江鸾可是没给过墨清玄好脸色的,墨清玄也不愿逼迫江鸾,所以俩人就算来休闲居也从来没有一起来过。 像现在这样江鸾一脸抗拒,却并不反抗,而墨清玄则半强迫的扯着她的手走进来,在这半个月来却是从来没见过的。 “阿玄,你是不是又欺负鸾儿了?”楚欢先护江鸾,儿子靠边站。 墨清玄不理她,唇角抿了抿,看不出是喜是怒,在她们面前站定之后,看了看江鸾又转过头来看着白鸽和楚欢。 “妈,白姨,鸾儿有身孕了。” 这句话太过出其不意,把楚欢和白鸽两人雷的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楚欢最先反应过来,喜滋滋的站起来把江鸾拉到身边,眼神不住的瞄向她平坦的小腹。 “妈,才一个半月。” 墨清玄扶了扶额头,有些无力,完全不记得自己刚猜测到她可能怀有身孕的时候的欣喜,以及确认之后的狂喜。 离开警局之后,他就直接拉着江鸾回静安医院去妇产科做了个检查。 虽然之前就有过猜测,但是当看到那张加急化验单上面显示的阳性的时候,他几乎用尽全力才控制住没有把江鸾抱起来转圈。 “鸾儿,你有没有觉得恶心,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腰酸不酸?要不要回去躺一会儿?” 楚欢才不管儿子在一旁说什么,拉着江鸾各种关切的问候,就差没直接让墨清玄把江鸾抱回清鸾苑了。 江鸾被楚欢吵得头疼,全程苦笑,目光散漫,不去看楚欢,更不去看墨清玄。 “楚楚,你让鸾儿安静一下吧。”还是白鸽心疼女儿,看江鸾脸色不太好看,上前拽住楚欢,拉着江鸾说话。 “鸾儿,你脸色不太好看,要不要去休息一下?”白鸽心疼的看着江鸾,她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 “妈,我想回家。”江鸾的话一出口,世界好像瞬间安静了。 墨清玄下颌紧绷,楚欢则有些尴尬。 她被江鸾怀孕这个消息镇住了,完全不记得江鸾现在不喜欢墨清玄,得知自己怀了墨清玄的孩子,该是怎样的感受啊? “楚楚,阿玄,要不鸾儿今天先跟我回去,你们想的话随时可以去看她。” 白鸽环着江鸾的肩膀,向两个人征求意见。 江鸾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要崩溃的样子。 如果继续住在清鸾苑的话,她的情绪会很压抑,对胎儿也不好。 墨清玄嘴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江鸾的样子看起来很吓人,脸色苍白,精神萎靡,眼神散漫。 怀他的孩子,就让她这么难受吗? “我派车送你们回去。”楚欢歉意的看着江鸾,似乎是想要补救。 “不用了,小武还在这里,他会送我们回去。” 小武是江鸾家的司机,这几天白鸽想要去哪里,都是小武开车带她。 而且他是一个退伍士兵,功夫不错,保护白鸽再好不过了。 “那好吧,你们路上小心,回去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楚欢和白鸽关系很好,她们两个不需要客套,听白鸽这么说,也就没再推辞。 说完之后,楚欢又站在江鸾面前,拉着她的手,目光恳切的望着她,里面却没有埋怨,也没有任何不满。 “鸾儿,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楚姨都不会反对。但是楚姨只希望,不管是为了谁,不管是什么决定,都要好好考虑之后再说,好吗?” 江鸾的目光终于聚焦,落在楚欢脸上。 她抿着唇,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缓慢而认真的点了点头。 楚欢脸上显出轻松的表情,拉着她的手拍了一下才放开。 “你脸色很不好,回去好好休息。这两天我让苒苒带着豆豆去陪你解闷。” 江鸾又点了点头,和白鸽一起离开墨宅。 “妈,鸾儿会要这个孩子吗?”看着白鸽揽着江鸾的脊背,母女俩依偎着走出去,墨清玄声音沉痛,有些恍惚。 “会的。”楚欢毫不犹豫的给他答案:“鸾儿很喜欢小孩,而且她生性善良。就算现在因为什么原因她不喜欢你了,但是她却绝对不会打掉这个孩子,她不忍心的。” “可是,她说她不会要这个孩子。”楚欢的答案让墨清玄双眼亮起来,却依旧不敢相信。 当江鸾说她不要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恨不得把她掐死,让她也知道一下被扼住喉咙,被掐住心脏是什么样的感受。 “那是气话。现在你们两个说话,有几句是好好说的?”楚欢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自己这个儿子哪儿都好,就是情商差的离谱,一点也没遗传到他老爹老妈的基因。 墨清玄听了楚欢的话,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心里也好受了些。 “妈,我还要去医院,今天还有事情要做,晚上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 解决了江鸾的事情,墨清玄想起前段时间绑架江璐的幸存的绑匪今天差不多该拆线了,等拆了线就可以把他交给李连斌了。 裴家想要让他们高拿轻放,他偏不让他们如意! 如果不是江璐走运,那天江璐说不定就没命了,他们想在生意上做出一些让步就把这件事情揭过去,没门! 楚欢知道儿子除了面对江鸾的事情,其他时候都是很有主见的,也不留他,挥手把他赶走。 所有人都走了,她去找墨清苒玩。 豆豆这小家伙很知道讨人欢心,一口一个奶奶叫的她心里美滋滋的。 可是孩子毕竟在上学,所以不能在家里呆太久。 墨清玄已经说了,准备让墨清苒带着豆豆去国外上学,至少在裴北川死心之前,他不可能把豆豆放到A市任何一家幼儿园。 裴北川的能量虽然不如墨清玄,但是却也不差,所以他们不能冒任何的险。 裴北川也是倒霉催的,本来想公开自己和墨清苒的恋情,把一切明朗化,让墨清玄无从解决。 结果墨清玄发现的太早,各种威胁,发布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如今连儿子也被抢走了,可以算得上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 墨清玄赶到那绑匪病房的时候,他已经拆了线,正躺在床上看电视。 从他被送进医院,墨清玄就让人去查了他和另外那个死了的绑匪的底细。 两个人都是A市一个辖县里的小村子里出来的。 死去的那个家里是地道的农民,上面有两个姐姐,他和二姐相差八岁,从小被盼孙子盼到发疯的奶奶捧在手心长大,做错事爸妈就是训上一句,奶奶也会极力维护。 这样的溺爱造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子,在学校期间就不务正业,终日里逃课打架都是家常便饭,经常混迹在校外的三教九流中间,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吸毒。 每次毒瘾犯了不是偷就是抢,实在不行就回家管奶奶要,奶奶惯着孙子,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只听他忽悠说在外面跑大买卖,要投资,就把家里能卖的都给卖了,一家老小搬到破败的小房子里住,短吃少穿的,日子苦不堪言,他却依旧在外面吃喝嫖赌一样不落。 而这个幸存下来的绑匪,是个孤儿,从小没受过什么教育,小小年纪就在同龄中是一个小霸王,长大之后更是小偷小摸,打家劫舍混日子。 两人是在同一家店铺偷东西的时候遇上的,物以类聚,俩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那天正好他们没钱,看到裴若桑买东西的时候出手大方,打扮也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就起了心思。 结果裴若桑带了保镖,把他们扭打一顿之后,裴若桑让他们绑架江璐,先给了一万块钱,说好事成之后会再给他们三十万。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所以才会出手绑架。 没想到那么背,刚绑走江璐,就被石铭洋给看到了,慌乱之下没看路,出了车祸。 也该他们倒霉,他们的车上安全气囊配置很差,出车祸的时候偏偏他们前面的气囊没有弹起来,只有江璐面前的弹了起来。 所以两个绑匪一死一伤,江璐却只是受了点惊吓。 看到墨清玄进门,那个绑匪猛地往后缩了一下,不知道是扯到了刚拆了点的伤口还是怎么,一张脸紧紧地皱了起来。 “怎么?有胆子绑架,没胆子承受后果?” 墨清玄眸光森冷,脚步稳健,身上的气势如大山一般像绑匪压迫过去。 “我们已经得到报应了。那位小姐没事,卢彦死了,我也伤的这么重,你还想要怎么样?” 绑匪醒过来之后就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只恨自己没和卢彦一样死了。   ☆、179裴家算什么 “你觉得这样就够了吗?” 墨清玄嘴角勾起残酷的笑容,似乎没有看到他的恐惧。 “那你还想要怎么样?”绑匪咽了口唾沫,刚拆线的伤口又疼了起来,他却顾不上,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尤其恐怖。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宁愿吃烂菜叶子,也不会为了那三十万而得罪这么可怕的一个男人。 “我要你指认裴若桑,向警察证明是她指示你们绑架小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墨清玄俯视着绑匪,而绑匪早已强撑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缩成一团。 他不是石铭洋,更不是江鸾,面对墨清玄的强势和怒气,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他害怕,心脏被恐惧掩埋,面前的男人给他的感觉像修罗一样,那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惹得起的。 “好。”绑匪连连点头,似是怕答应的晚了,墨清玄弄死自己一般。 “裴若桑当初是让你们怎么做呢?”墨清玄坐在病房里唯一的一张软椅上,这张软椅是为他放的。 因为这个绑匪是个孤儿,没有家属前来探望,平日里那些狐朋狗友听说他得罪了墨清玄,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来凑热闹? “她,她让我们把江璐绑架走,襁爆她,然后毁了她的脸。” 绑匪瑟缩的说着,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说话间还小心翼翼的看着墨清玄,怕不小心激怒他。 墨清玄眸中双目一凛,愤怒在眸中酝酿,右手紧扣着左手,像是控制着不让自己扑上去一拳把他打死。 还好及时发现,把江璐救了回来。 不然真的让他们得逞了,江璐这一辈子怕是就要毁了。 “还有呢?”墨清玄眸光一闪,敛起怒意,一张脸看起来却更加可怖。 “没,没有了……”绑匪艰难的咽咽口水,又往床头缩了缩,扯到腹部的伤口,脸色一白,却没有舒展身体的意思。 “有!”墨清玄神色不变,盯着绑匪的眼神却清寒如冰。 “裴若桑主动引诱你们,并许下重金,诱之以利,让你们将小璐先歼后杀,弃尸荒野。在被发现后,又命令你们将她杀害,你们心里害怕,没看路,这才发生车祸。” 墨清玄声音清冷,让人不寒而栗,说出的话更是让绑匪心口一寒。 这样一来,裴若桑非但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还要受道德舆论的谴责,会沦为广大群众的笑柄谈资。 虽然现在男女交往风气较为开放,但是中国人含蓄的性子,还是很少会把这种事情摆在台面上说的。 裴若桑因为嫉妒江璐,自降身份引诱小流氓,欲致人于死地,这样的八卦绝对够掀起一阵浪潮。 敢动小璐,她早就该有这样的觉悟! 绑匪被他狠绝的眼神震慑,只是小鸡啄米般的猛点头,也不管自己是否会因此得罪那个看起来家大业大的千金大小姐了。 相对于裴若桑的美艳阴毒,他更惧怕墨清玄那一身煞气。 “很好,你好好休息,下午就会有人来调查取证。你到时候,最好记得现在说的话,要‘实事求是’。” 墨清玄站起身,眼睛里可没有任何要让他实事求是的意思,说到后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嘴角挂着的那抹残酷的笑容,清楚明白的告诉绑匪,最好把他刚才说的那几句当做事实,否则后果自负。 他不知道后果自负是怎样的后果,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能不能免逃一死。 但是,面对墨清玄,他真的很难生出反抗的意识。 …… 因为绑匪身体还没好,虽然拆了线,暂时还不能出院。 所以墨清玄给李连斌打了个电话,让他亲自过来调查取证。 李连斌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吃午饭,挂了电话之后快速吃了几口,回警局带上录音笔和两名警员就出发了,路上给江鸾打了个电话。 江鸾虽然还不想看到墨清玄,但是想要亲眼看到伤害江璐的人绳之以法的心终究克服了对墨清玄的排斥。 她叫上了程子骞,特意不让他告诉小璐,就怕小璐会受到刺激。 江鸾到病房的时候李连斌和程子骞已经到了,墨清玄不在,这让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请问,大公子在哪里?” 李连斌好像没有看到江鸾的转变,转过头问把他们带进来的护士。 “墨医生正好有一台手术,在进手术室之前交代我把你们带过来。” 小护士解释完之后就出了病房,顺手关上了门。 李连斌表示了遗憾,就打开录音笔开始审问绑匪。 当绑匪说出裴若桑让他们做的事情的时候,程子骞险些失控,如果不是江鸾及时拉住他,他说不定已经冲上去暴揍绑匪了。 “子骞,你冷静一点,我让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着伤害小璐的人被绳之以法,而不是把自己送进看守所的。他们的做法我也无法忍受,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看看局长怎么处理。” 江鸾拉住程子骞的手臂,尽管也是满脸愤怒,却依旧不忘劝止程子骞。 程子骞手背上青筋暴起,看向李连斌和其他两名警员,却见他们抬头看着天花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江鸾无语,这个绑匪刚拆了线,被暴怒的程子骞打一顿,还有命吗? “好了,罪魁祸首是裴若桑,你要真气不过,等他出院了你找人把他打一顿就是了。” 江鸾冷冷的扫一眼绑匪,不想让程子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人,万一不小心打死了,可还有三个警察围观作证呢。 “裴若桑!”程子骞紧咬牙根,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他恨裴若桑,更恨自己。 如果不是他当初脑残的接受裴若桑的告白,不给她一点希望,她哪会这么丧心病狂伤害小璐? “鸾儿姐,对不起。都怪我才会害小璐……” 程子骞低垂着头,满脸自责,虽然小璐说过那不是他的错,可是他没有办法不怪自己。 如果那天不是石铭洋凑巧发现,如果那天这两个绑匪得逞了,他会后悔一辈子! “这不怪你!”江鸾扶着他的手臂,声音轻柔却坚定,“子骞,你不能拿裴若桑犯的罪来惩罚自己,谁也没有义务为别人的过错买单。裴若桑从小就被家人宠坏了,她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这次不管裴家说什么,我们都一定会把裴若桑送进监狱,给她终身难忘的教训。裴家不会教女儿,就让我们来教!” “咳咳,小江。既然已经做好记录了,我们就先走了。等白晖可以出院的时候开始服刑,至于裴若桑,我们会联系G市警方把她解送回A市。如果裴家找警方麻烦的时候,还要大公子出面向裴家施压。你也知道,裴家也不是那么好惹,我们两头都不太好得罪。” 李连斌咳嗽一声,把大家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才说出自己的想法。白晖就是这个幸存的史上最悲催的绑匪。 听李连斌提到墨清玄,江鸾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看了程子骞一眼也不说话。 程子骞知道江鸾的意思,点头应下。 “裴若桑买凶伤人,教唆别人伤人性命,本来就不占理。如果他们敢包庇她,不止是墨家,我们程家,乔家还有靳家和简家都不会袖手旁观的。裴家算什么?” 程子骞看起来依旧很愤怒,如果裴若桑在这里的话,江鸾一点都不怀疑他会扑上去揍她。 “最重要还有我。” 江鸾看看床上已经缩成一团恨不得变成透明的白晖,神色冰冷。 李连斌看着江鸾,觉得这时候的江鸾气势很像墨清玄,虽说不像墨清玄那么强势霸道,却有些神韵。 然后又同情的看了一眼白晖,忽然觉得他不该叫白晖,而应该叫炮灰。 得罪什么人不好,要得罪这一群人。 这五家在A市可以算得上是一手遮天了,得罪他们几家任何一个人那就相当于同时得罪六大家族,六个土皇帝。 江璐可是他们所有人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们去绑架江璐,那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 …… 墨清玄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摄像头里江鸾和程子骞的愤怒,脸上一片平静,丝毫没有计谋得逞的得意。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江鸾,也清楚的看到了江鸾进病房后没有看到自己而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他的心好像已经痛的麻木了,相对于看到江鸾和石铭洋你侬我侬时候的锥心刺骨,江鸾的态度似乎已经伤不到他了。 他的目光落在画面里江鸾的肚子上,江鸾穿的衣服并不是紧身的,却也不是很宽大,是她经常穿的有些休闲的衣服,这个时候根本看不出一点怀孕的迹象。   ☆、180嫁给我 墨清玄目光定定的看着江鸾的腹部,那里看起来平坦如昔,丝毫看不出怀孕的迹象。 可是他知道,在她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孕育着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算一下时间,孩子应该是在他第一次拥有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直到所有人离开病房,他才恋恋不舍的移开视线,关掉电脑。 他还没有吃午饭,给李连斌打了电话之后他交代了护士几句就直接回了办公室,一想到江鸾心里就钝钝的疼,一点胃口也没有。 …… 江鸾和李连斌还有程子骞在医院门口分别之后,直接打了车去石铭洋家。 石铭洋的房子在市中心一个小区里,她知道地点,却从来没有去过。 在医院听完绑匪的话之后,她只觉得胸口闷闷地,压抑着一股无名火,想找石铭洋说说话,听他温和的声音安慰她。 江鸾按响门铃之后,来开门的是伍妙可,她正穿着一件罩衣,头发利落的绑在脑后,似乎是在做饭。 看到伍妙可的时候,江鸾心里有点不舒服。 虽然知道石铭洋是把伍妙可当做妹妹的,可是伍妙可喜欢石铭洋也不是什么秘密。 “江小姐,你怎么来了?” 打开门看到江鸾,伍妙可也有点意外,只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把她让了进去。 石铭洋的房子大概有一百四五十平米的样子,三室一厅,还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客厅大的过分,除了一个电视柜,一套沙发,两个茶几,一个大鞋柜之外,还有一个超大的鱼缸,客厅依然显得很空旷。 “可可,是谁来了?”房间里传来石铭洋的声音,让江鸾心里又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 她忽然觉得自己来或许是个错误,之前想要找石铭洋倾诉的欲望此刻消失殆尽。 “是江小姐来了。” 伍妙可抿了一下嘴唇,不看江鸾,提高声音回答了一句之后,低声对江鸾说:“江小姐,铭洋哥在屋里休息,你进去陪他说说话,我先去做饭。” 江鸾看到伍妙可说完话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转身进了厨房,也有些尴尬。 这个时候,房间里传来碰撞的声音,江鸾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当她走到门口准备推门的时候,房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石铭洋头发有点凌乱,身上已经换上了舒适的棉质家居服,看着她的目光中透着欣喜,表情有点扭曲。 “铭洋,你怎么了?” 看到石铭洋看到自己时候那毫不掩饰的欣喜和激动,江鸾心里莫名的好受了一点,走过去扶着他的手臂关切的问。 石铭洋温柔的目光锁在她的身上,带着几分傻气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你刚出院,又去警局折腾了那么一趟,不要累坏了,快躺回去休息吧。” 江鸾注意到床头柜有点歪,再想到刚才听到的碰撞的声音,猜想他可能是听到自己来了,急着下床,碰到了床头柜,心里不由自主的感觉一阵温暖。 石铭洋是喜欢她的吧,她又为什么要吃伍妙可的醋呢? 石铭洋顺从的由着江鸾把他扶到床边坐下,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的问:“你不是说明天才来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你不想看到我吗?”江鸾故作不悦的板起脸,眼里却掩不住俏皮的笑意。 “怎么会?我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把你挂我眼皮上,一刻舍不得移开视线呢。” 石铭洋看到江鸾的笑意,也好心情的和她说笑,态度却很认真。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 江鸾笑,把被子抖开,看着他躺回床上去,然后把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则在床边坐下。 “我说的都是真的,怎么会是油嘴滑舌呢?” 石铭洋拉过她的手,认真的和她对视。 江鸾从他眼底看到浓浓的深情,心跳加快,手心有些潮湿,脸颊微红。 看到江鸾紧张而慌乱的表情,石铭洋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手上微微用力,把江鸾缓缓拉过来,眼神也逐渐变的灼热。 江鸾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嘴唇有些发干,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瓣。 江鸾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像是眸中特殊的邀约,石铭洋眸色又暗了几分,紧紧地盯着江鸾的唇,腾出一只手按在她后脑勺,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下那纷嫩唇瓣的甘甜滋味。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伍妙可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铭洋哥,可以吃饭……” 她的话像是被谁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原本红润的面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听到她的声音,江鸾回过神来,猛地挣开石铭洋,从床上站起来,脸色红的几乎要滴血一样。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他们的嘴唇就要碰在一起了。 心里感到庆幸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一点点失落,心里对伍妙可生出了几分怨念。 石铭洋皱着眉不悦的瞪着伍妙可,只差一点,他就要亲到江鸾了。 那是他最渴望的事情,如果不是她,他现在早就已经一亲芳泽了。 “那个,我,我先走了,我最近找了一份工作,去晚了老板要骂的。” 伍妙可低着头忍下即将滴落的眼泪,强装自然的声音有点哽咽,说完就转身关上了门。 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她关门的动静有点大,房门发出巨大的“砰”的一声。 江鸾发誓,在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呜咽声。 “伍妙可好像哭了。”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江鸾想找个话题,却好像不怎么成功。 “我把她当妹妹,既然不喜欢,我就不会给她虚假的期望。”石铭洋说得很认真。 伍妙可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对他而言像妹妹一样。 她和李蕊晴不一样,他会利用李蕊晴,会不在乎是不是伤到她,却无法把同样的手段用在伍妙可身上。 所以,他只能一开始就让她死心,不给她任何希望。 江鸾心跳如雷,避开石铭洋的视线,把一旁的立地式床桌撑起来,转身出去把伍妙可做好的饭菜端进来。 看着江鸾把菜摆在床桌上,石铭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觉得这样很有家的感觉。 伍妙可炒了五个菜,床桌上只能放四个,江鸾只好把床头柜推过来,把最后一盘红焖鸡块放在上面。 “阿鸾,你也陪我一起吃吧。”石铭洋看了看床桌上只有一碗米饭,开口要求她陪自己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在家吃过了。”江鸾摇摇头,把筷子递给他。 “吃过了也少吃点吧,自己一个人吃饭没什么胃口。”石铭洋把碗推开一点,不去接筷子,摆明江鸾不陪他的话,他也不会吃的。 江鸾无奈的转身到厨房盛了小半碗米饭,在小桌对面的床沿坐下。 “好了,大少爷,可以吃饭了吧?” 石铭洋满意的点点头,先给江鸾夹了一筷子菜,自己才开始吃。 这时候已经两点了,他也确实是饿了,所以吃的也不慢。 伍妙可炒的菜味道很好,江鸾自问自己做的绝对不如她。 两人吃完饭后,江鸾收拾了碗盘,回来的时候石铭洋靠坐在床头看着她。 “阿鸾,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江鸾困惑的看看他,走到床边去把床头柜推回原来的地方,收拾起床桌。 “我从小的时候爸爸就死了,然后我妈走了。我爷爷把我送到孤儿院,因为想让我作为他报仇的工具,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我从小最渴望的就是有个家人,有个亲人能陪我一起吃饭,一起生活。刚才看到你坐在我对面吃饭,看到你收拾碗盘,我忽然觉得很温暖,很想永远留住这种感觉。阿鸾,嫁给我好吗?” 江鸾刚折叠好床桌,正准备把床桌搬到一旁,听到石铭洋的话,猛地抬头看他。 石铭洋墨玉般的眸子里透着认真,满满的浓情,显示着他刚才说的话既不是一时激动,也不是开玩笑。 他是认真的! 可是,墨清玄那边怎么办? “铭洋,我,你给我时间考虑考虑行吗?”江鸾抿抿唇,把床桌搬到墙边靠好,目光闪烁,充满歉意。 “阿鸾,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受制于墨清玄。”石铭洋似乎明白江鸾在想什么,目光坚定的看着她。 “我做过的事情我自己会承担后果,虽然我是为了保护你,但是我也没想到因为这个理由就逃避法律责任。” 江鸾正想开口,石铭洋却摆了摆手示意她听自己说下去。   ☆、181墨清玄的威胁 “我想和你结婚,舍不得和你分开哪怕一天。所以,我会辞去特殊警官和律师的职业,当做对自己的惩罚,同时,也能避免墨清玄再继续拿着个要挟你。阿鸾,如果我有办法让自己免于坐牢,你会怪我吗?”石铭洋紧张的盯着江鸾,想知道她是不是会怪自己。 江鸾摇摇头:“我怎么会怪你?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为了帮我,一直在对抗你的爷爷。如果不是你的坚持,现在我妈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你,小璐说不定已经被人糟蹋了。我怎么还会怪你?” “谢谢你,阿鸾,谢谢你不怪我。”石铭洋拉过江鸾让她倒在自己怀里,目光中透出浓烈的自信和阴狠。 墨清玄,不管你有什么打算,都不会得逞的! 江鸾从石铭洋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你不用谢我,是我应该要谢你。” 石铭洋看着她的唇在贴近自己下颌的地方一张一合,呼出的热气似乎都能喷在他脸上,喉结动了一下,环着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收紧了。 “阿鸾……”石铭洋的声音低沉嘶哑,喉结不住的滚动,缓缓低头。 江鸾闭上眼睛,感觉到石铭洋的唇贴上来,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轻暖温柔,像是怕伤到她一般。 石铭洋渐渐地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触碰,舌尖撬开江鸾的贝齿探进去汲取她的甜蜜。 江鸾紧张的揪紧被子,牙齿不小心咬到了石铭洋的舌头,石铭洋缩回舌头,微微抬起头有些困惑的看着她,以为她不愿意。 江鸾趁机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红着脸低头道歉。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石铭洋会意的笑笑,舌尖似乎还存留着她的甜蜜,他觉得自己像个青涩的少年一样为一个初吻而心跳不止。 这是他和江鸾第一次接吻,比想象中更加甜蜜,更加让他心动。 这样的感觉,不是其他任何女人能给得了的,就连李蕊晴那样的尤物都不行。 “要不要再来一次?”石铭洋跃跃欲试,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跳起来把江鸾抓回来继续一样。 江鸾吓的后退一步,脸红的几乎要滴血。 石铭洋被她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为了不吓到她,只好放弃那个诱人的想法。 “逗你的。那么现在,你能答应嫁给我吗?”他想起之前的话题,固执的想要亲耳听到她的答案。 江鸾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怕石铭洋再说出让她脸红心跳的话来,匆匆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就逃也似的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看着江鸾落荒而逃的背影,石铭洋仔细回忆了一下她的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这是答应了自己的求婚,不由高兴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 江鸾答应嫁给他了,很快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墨清玄,他没机会了,他再也不能用威胁的手段逼迫江鸾和自己划清界限了! …………………………………… 第二天一大早,墨清苒就带着豆豆去找江鸾,她只好放弃了去找石铭洋的打算。 正好,昨天之后她觉得面对石铭洋的时候感觉有点尴尬,各种不自在,先不去找他也是好的。 “苒苒,已经确定豆豆是你孩子了吗?”豆豆一看到江鸾就抬头喊阿姨,江鸾冲着他和善的笑一下,带着他们进客厅。 墨清苒满脸郁闷,眼睛里却带着惊异和欣喜,她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忽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特别戏剧性。 她真的很喜欢豆豆,从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 “嗯,阿炫找人做了DNA比对。” “你们怎么把他从裴北川身边带过来的?” 江鸾坐在沙发上,看着墨清苒把豆豆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自己坐在旁边。 江鸾觉得裴北川既然敢当众宣布豆豆是墨清苒的儿子,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防备?就这么容易就被墨清玄给弄出来了。 她没想到的是,裴北川最大的依仗就是墨清玄弄不到豆豆的血样,无法确定豆豆是不是真的是墨清苒的儿子的时候,他是不会随便动手的。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前段时间豆豆生病,在医院留了血样,又那么凑巧他送豆豆上学的那家幼儿园院长居然认识简炫。 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可以想象得到裴北川有多懊恼了。 “是校长把我送来的。”墨清苒还没说话,豆豆咬字清晰的回答。 “那你想爸爸吗?”江鸾低头看着他,脸上带着笑。 豆豆长得和墨清苒还是有点像的,小小年纪眉清目秀,稍稍带点婴儿肥,看起来软软的,一副认真的表情,格外讨人喜欢。 豆豆有些纠结的抬头看了看墨清苒,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江鸾诧异的扬了扬眉,豆豆是裴北川带大的,怎么会不想他? 墨清苒也觉得奇怪,这两天都没听豆豆闹着要回裴北川那里,现在江鸾问他居然会摇头。 “豆豆,你不是一直和爸爸在一起吗?为什么会不想爸爸?” 墨清苒虽然也希望能一直把豆豆一直留在身边,但是如果豆豆不想回裴北川那里,只能说明他对裴北川没感情。 豆豆眼圈一红,转过头抱着墨清苒的腰,把小脸埋在她胸前,抽抽搭搭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舅舅说,豆豆如果想回到爸爸那边,就,就不能再见到妈妈。” 墨清苒和江鸾闻言惊讶的对视了一眼,看来墨清玄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让裴北川有机会接近墨清苒了。 “小姐,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来找墨小姐和豆豆的。” 就在这个时候保姆过来,说有人找。 “这个裴北川耳朵倒挺灵的。”江鸾看了一眼墨清苒,笑了一声,让保姆放裴北川进来。 “妈妈。”听到裴北川的名字,豆豆放开墨清苒,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墨清苒。 墨清苒看他脸上还有湿痕,抽过纸巾给他擦了擦,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裴北川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上唇有青色的胡茬,除此之外倒还整洁。 “爸爸。”豆豆看到裴北川的时候,跳下沙发向他跑过去。 裴北川蹲下来等着豆豆跑过来,双臂一伸紧紧地把他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江鸾看到他们父子两个感情很好的样子,觉得墨清玄真是作孽。 抱了一会儿,裴北川站起来,双手用力,把豆豆抱起来,充满感激的看着江鸾。 “谢谢江小姐。”江家的别墅防护一点也不比墨宅差,如果江鸾不放他进来,他根本没机会见豆豆。 “你不用谢我,豆豆从小跟着你长大,你见他理所应当。”江鸾抿了抿唇,看一眼从裴北川进来就一直垂着眼皮的墨清苒,笑着说。 裴北川却摇摇头,把目光转到墨清苒身上。 “墨清玄说的没错,豆豆是我私自弄出来的,我没有权利独占。苒苒,我不希望因为一个误会就让我们彻底分开。豆豆需要爸爸,也需要妈妈。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考虑,我真的从来没有和任何女人发生关系,你看到的那次是若桑设计的。“ 墨清苒抬头看着裴北川有些痛苦的眉眼,神色紧绷。 这些天她认真的想过了,裴北川不像是在骗她,如果真的是一个误会的话,恢复记忆,也许很多事情就能解释的通了。 “鸾儿,你先带着豆豆。我想和裴北川聊聊。”墨清苒想了一会儿,让江鸾先把豆豆带走。 豆豆乖乖的跟着江鸾,走前还扭过头冲着裴北川握握拳头,做出加油的手势。 江鸾带豆豆去找白鸽,江璐一大早就被程子骞叫出去约会去了。 江鸾心里明白,程子骞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所以才会放下工作陪江璐的,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帮着江璐打扮了一下。 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墨清苒才和裴北川一起走过来。 这个时候墨清苒的表情已经自然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紧绷,而裴北川看起来也轻松了很多。 看来,两个人很多事情也都说开了。 墨清苒虽然没有继承到妈妈看透人心的本事,凭直觉却也能知道是不是说谎,而且裴北川眼里的感情瞎子都能看出来,她问了许多问题都得到了合理的答案之后,对裴北川早已不像之前那么排斥。 没有了排斥的心,墨清苒发现裴北川长得还是不错的,喜欢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说清楚了就过来吃饭吧。”江鸾乐见其成,一边帮白鸽摆碗筷,一边招呼两人过来吃饭。   ☆、182丑恶嘴脸 “鸾儿,你说我哥会同意给我恢复记忆吗?”墨清苒有点迫不及待,她可很想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欺负裴北川的呢。 这个男人虽然温和,但是骨子里却霸道的很,会乖乖的任她欺负吗? 江鸾无语,之前还是一副排斥的不得了的样子,确定之后又立马转变,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靠谱。 不过墨清苒的性子就是这样,一旦决定的事情,不管和之前的想法有多大的冲突,在她看来都不是事,那是决定了谁都不能改变的,包括墨清玄。 所以,一开始裴北川就直接从墨清苒这里下手,而不是试图去说服墨清玄。 “看你自己了,你要真想的话谁也不能阻止对不对?”江鸾递给她一双筷子,不予置评。 “说的也是。”墨清苒接过筷子,一把推开裴北川,让豆豆坐在自己身边,“我决定恢复记忆不代表接受你,你最好保证你没有骗我。” …… 墨清玄给张婆婆安排的别墅里,张婆婆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是绿色的药水。 “奶奶,你不是说一个人同时中两种降头是会必死无疑的吗?”张敏看着瓶子,神情忐忑,眼神里却有着止不住的兴奋。 “没办法了,我已经骗不过大公子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只有先控制了江鸾,才能从她嘴里得到大公子的八字,也只有她才能让大公子毫无防备的喝下降头。” 张婆婆满脸贪婪,还有怨愤。 “就是,只能算她活该。谁让她要勾引大公子?死了也是活该!” 张敏咬牙切齿的看着那瓶药水,已经想象到江鸾喝下降头之后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头的场面了。 江鸾那个清汤挂面的小丫头,凭什么霸着墨清玄这样优秀的男人? 她这么做只是要拯救墨清玄,不让他继续被江鸾那个贱丫头迷惑,那么优秀的男人,只有她才配得上! “敏敏,你别急。我们要找个机会接近江鸾,还要让她毫无戒备的喝下这些药水才算成功。” 张婆婆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小心的把玻璃瓶放在抽屉里的一个盒子里,她们就剩下这一次机会了。 成功了,就飞黄腾达吃穿不愁。 失败了…… 呸呸呸,这么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不如明天我们给她打电话,就说你发现她中了降头,想告诉她怎么解怎么样?”张敏眼珠子一转,想出一个好主意。 张婆婆犹豫了一下,拍手夸她:“还是敏敏聪明,不过我们如果说是她的话,她应该不会相信。如果我们说是石铭洋中了降头,或许会好一点。” …… 江鸾正在和墨清苒说话,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谁啊?”墨清苒看到江鸾皱着眉头看着电话,没急着接,低声问了一句。 江鸾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个生号。” 江鸾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一个听过,却不太熟悉的声音。 “江小姐吗?” “嗯,你是?”江鸾扬扬眉毛,看来不是打错电话了。 “我是张婆婆,我有点事情想要跟您说,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张婆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有些谄媚,畏畏缩缩的样子,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得到。 江鸾眼里闪过诧异的神色,张婆婆是墨清玄请的人,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的呢? “对不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墨清玄请的人吧,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江鸾想也不想的拒绝,她不喜欢张婆婆和她的孙女,虽然对她们没什么印象了,但是却知道自己不喜欢她们。 “江小姐别急,几天前石先生发烧,大公子让我过去看看,结果我发现石先生是被人下了降头。当时我和大公子说了,可是大公子没有放在心上,说不用管。我想了想,还是想要告诉江小姐,不然石先生也许会有危险。” 张婆婆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像是怕江鸾把电话挂掉。 江鸾皱皱眉,看一眼墨清苒,虽然她不太相信张婆婆的话,但是她知道墨清玄和石铭洋是千年冤家,如果石铭洋中了降头,墨清玄不管是很有可能的。 “怎么了?” 墨清苒注意到江鸾看自己那一眼,好奇的问了一句,豆豆却不小心被饼干卡住了,咳嗽不止,墨清苒连忙低头喂他喝水。 “没事。” 江鸾见墨清苒视线被转开,松了口气,装作平静的回了一句,低低的在电话里说了一句晚会儿联系,就把电话挂了。 吃过午饭之后,江鸾让白鸽陪着墨清苒和豆豆,她自己要去警局一趟。 江鸾走了没多久,墨清苒忽然想起上午的电话,听到江鸾说那个人是墨清玄请来的人,她的神色看起来也不太对,她想了一下应该是张婆婆。 虽然不太确定江鸾是真的去警局还是去见上午打电话过来的那个人,保险起见,墨清苒还是给墨清玄打了个电话。 墨清玄听到墨清苒在电话里说明之后,脸色阴沉。 看来张婆婆有点按捺不住了,如果不是她的话最好,如果是她,也是时候把她送走了。 把下午要做的手术安排给别人,墨清玄换掉身上的白大褂,给阿俊打了个电话,让他跟着张婆婆,随时联系。 电话里,阿俊告诉他正好张婆婆和张敏要出门,执意不让他跟从,墨清玄脸色更沉,看来墨清苒猜对了。 “阿俊,你换一辆车,暗中跟着她们,不要被她们发现。发现她们去哪里之后,及时跟我联系。” 墨清苒发动迈巴赫,向经常去的那家咖啡馆的方向开过去。 他和张婆婆见面的几次都是在那家咖啡馆,张婆婆来A市时间短,不太熟悉,如果她要做什么的话,那家咖啡馆是最有可能的。 果然,在他快要接近那家咖啡馆的时候,阿俊打电话过来,说张婆婆带着张敏鬼鬼祟祟的停在了那家咖啡馆门口,然后就进去了。 他把车停在咖啡馆对街的阴影处,坐在车里看着那家咖啡馆。 张婆婆和张敏并没有找包间,而是在外面一个角落找了个位置,态度傲慢的叫来服务员,说了几句话之后,那服务员带着强撑着的笑脸转身走了。 没过多久,一辆出租车停在咖啡馆门口,接着江鸾走了下来。 江鸾谨慎的扫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才推门走进咖啡厅。 她一眼就看到了张婆婆和张敏,这两个人坐在角落的意思本来是想低调的,可是张敏那一副花孔雀的模样,再加上张婆婆满脸嫌恶,挑肥拣瘦的样子,和这品位高雅的咖啡馆实在是格格不入,反而更加显眼。 江鸾有些厌恶的看着祖孙两人,很快收起厌恶的表情,表情平淡的走过去,恰好这个时候有服务员送来了三杯咖啡。 门外的墨清玄注意到不是刚才过来招呼她们俩的女服务员了,换了一个男的。 “这什么咖啡,怎么这么苦?” 张敏在服务员把咖啡放在桌子上之后迫不及待的端起一杯喝了一大口,被烫的直哈气,瞪着服务员破口大骂。 江鸾皱了皱眉头,把碟子里的奶酪和白糖往咖啡里面加了一点,抬头略带嘲讽的看着张敏。 “张小姐,咖啡不是那样喝的。” 张敏闹了个红脸,她喝的最多的是奶茶,这辈子恐怕也就只上次勾引墨清玄的时候进过一次咖啡馆。 可是墨清玄那次碰都没碰一下咖啡杯,她又一直注意着墨清玄,连奶奶都没看几眼,哪里知道喝咖啡还要放糖? “敏敏,你没事吧?” 一旁的张婆婆连忙给孙女解围,从面前的碟子里捏起一块奶酪塞进她嘴里,埋怨服务员。 “你们怎么回事?别的咖啡店都是提前放好了糖才拿过来的,你们怎么这么就端过来了?” 一旁的服务员更无语了,谁家咖啡馆提前放好糖才把咖啡端上来的啊? 告诉他,他去踢死那家店主! 江鸾头疼的揉揉额头,抱歉的对服务员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理会这俩疯婆子。 张敏正想继续发作,却被江鸾截住。 “你说铭洋被人下了降头,有什么可以证明?” 江鸾过来可不是看她们两个耍小丑的,所以直接切入主题。 张婆婆哑口无言,她没想到江鸾来的这么快,还没等咖啡送上来她就来了,她还没来得及下药。 说石铭洋被下降头也不过是托词。 她害怕墨清玄,却不害怕江鸾,在她眼里,江鸾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不过她毕竟老歼巨猾,眼珠一转话已经编好了。   ☆、183下药被抓 “前些时候石先生忽然发烧,大公子觉得不太正常,所以让我去看一下。我发现他是中了降头,发烧只是身体对降头的自然排斥作用,等身体适应了才会退烧。我告诉大公子了,可是大公子不打算理会,让我也不用管。我想了很多天,还是决定告诉江小姐。” 张婆婆压低声音,人们对这一类神怪奇诡的事情还是比较排斥的,她还没傻到宣之于众。 江鸾想起那天石铭洋发烧,墨清玄不会闲着没事把这事告诉张婆婆的,所以对于张婆婆的话她不由得信了几分。 “可是,铭洋自己也懂得巫术,他如果中了降头,怎么会不知道?” 她忽然想起石铭洋是干嘛的,他可是从小跟着石禹山学巫术,妈妈的降头也是他解开的,而在此之前张婆婆曾表示她不会解降头。 这就说明,张婆婆在巫术上的造诣甚至还不如石铭洋,怎么可能她发现了降头,石铭洋自己却没发现? “江小姐可听过一句话,医者不自医。” 张婆婆故作高深,一席话说的似是而非,神乎其神。 江鸾摇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如果他的发烧是不正常原因导致的话,他至少会发现一些端倪。” “也许石先生是怕江小姐担心,才没有说呢?” 张婆婆把手伸进口袋里取出玻璃瓶,动作很轻,一切都在桌子底下活动,拧开瓶盖之后给张敏使了个眼色。 张敏似乎没能领会,呆呆的看着窗外,张婆婆有些不耐烦的大力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 “大公子?”张敏忽然满脸惊讶的看着咖啡馆门口,眼神中闪过慌乱。 江鸾转过头看向咖啡馆门口,张婆婆则迅速把手里的玻璃瓶拿出来,伸长胳膊隔着桌子倒了一部分药水在江鸾的咖啡里,又迅速把手臂收了回来。 眼角看到张婆婆的动作,张敏脸色更加苍白,下意识的拍了一下张婆婆的手臂,没有控制好力道,用力过猛。 张婆婆被张敏吓了一跳,手里还没来得及拧上的玻璃瓶滑了出去,落在邻桌一个人怀里,绿色的药水瞬间染透了他浅色的上衣。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随便往别人身上扔东西?” 邻桌的那人早就看这对祖孙不顺眼了,她们嚣张傲慢的表现从进来咖啡馆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了焦点,现在张婆婆把瓶子扔在自己身上,还弄脏了他的衣服,让他登时恼怒起来。 “你没事吧?这绿色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擦不掉?” 在他对面的女人连忙拿纸巾给他擦,却发现那药水像是长在了上面,怎么擦也擦不掉,反而有越擦颜色越重的趋势。 张婆婆这时候却完全没有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话,她的目光恐惧的看着墨清玄,脸色比孙女的还要白。 他怎么来了?难道是江鸾把他叫来的? 可是不应该啊,她确信江鸾中了爱情降,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事都找墨清玄商量? 江鸾听到邻桌的骚动,转过头看了一眼,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咖啡,绿色的药水在咖啡里被衬成了墨绿色,很好看的颜色,正在她的眼里缓缓沉淀下去,一点点消失不见。 她沉下脸,看着对面惊慌失措的祖孙两人。 “这是怎么回事?” “什,什么怎么回事?” 张婆婆还要垂死挣扎,只希望江鸾和墨清玄没有看到她刚才的动作。 她刚才有些紧张,所以在给张敏使了眼色之后,张敏恰好叫出了声,她还以为是张敏的计策,来不及看一眼门口,就伸出了魔爪,哪料到真的是墨清玄来了。 “我们两个换一下咖啡怎么样?我不太喜欢喝加了奶酪的。” 江鸾把咖啡给她推过去,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好,好啊。” 张婆婆咽下一口唾沫,强笑着把咖啡拿到自己面前,把自己面前还没喝过的推过去。 那里面的不是她的八字和头发,所以她喝下去没事,最多只会拉几天肚子而已。 相对于面对墨清玄的怒火,拉肚子简直是最好的待遇。 “张婆婆,那边两位的问题你不打算解决了吗?” 墨清玄的声音在江鸾身后响起,江鸾回头,只看到墨清玄背着光站在自己身后,一大片阴影覆盖在眼前,让她觉得有点压抑。 那边的两人早已注意到这边气氛的不同寻常,自动进入看戏模式,却没料到墨清玄刚走过来就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看到张婆婆的眼神飘过来,那个男的配合的皱着眉头,他也看出来了,这俩人大概是妄图敲诈勒索之类的小人,和这两个气质高贵的人不是一路的。 “那个,这位先生实在是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张婆婆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样式老旧的钱包,抽出一百块递给那个男人。 虽然很心疼,但是现在还是少激怒墨清玄的好。 “你还没说染在那位先生身上的是什么东西呢,能不能洗掉?” 墨清玄弯腰扶着江鸾的椅背,俯视着张婆婆,清冷的目光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那个,是我平时用的一些道具,洗不掉。他那件衣服,一百块钱也够买了。” 张婆婆不敢抬头,像是要证明自己没有加害江鸾的意思,捧起那杯咖啡喝了几口。 那个男人把那一百块接过来,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弹了一下,发出啪啪的声音。 “我这件衣服可不是一百块钱买得起的。” 张婆婆脸色发白,恨这个男人趁机敲诈,却不敢说什么。 “那你要多少?”张婆婆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老公的衣服可是我在海澜买的,一千三百,他也才穿了第三次,算你一千好了。”那个女人冷哼了一声,一点也不和她客气。 对付这种人,就不能客气,在她倒霉的时候就该踩一脚。 “什么?你们敲诈呢?就那件破外套五十块钱就能买到了,要一千三?你们怎么不干脆去抢?” 张敏脸色一变,指着他们大骂。 “好啊,我把牌子剪给你,一样的牌子,一样的式样,你花五十块钱给我买来一件,我倒找你一千三。” 男人气度很好,扫了她一眼,眼底闪过惊艳,却很快被厌恶替代。 这样的女人再美,他也享用不起。 “我就想知道,你那个药水是什么道具。你说出来,说不定我心情好,今天这钱我就给你赔了。” 墨清玄看看那对夫妻,有点印象。 好像在炫夜看到过他们,男的是个小有资产的生意人,和简炫有点生意上的往来,他的衣服一千三倒也不是虚话,那布料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不是特别的好,也不是很差。 “大公子,那是我用来占卜的,就剩那么点了,刚才全给毁了。” 张婆婆苦着脸说着,想要站起来,膝盖却像面团一样,站不起来。 “不对吧?占卜的药水能给人喝吗?”墨清玄说完,脸色陡然阴沉下来,身上气势陡然一震,压迫的在场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能的,我,我是为了帮江小姐卜算命数,所以才让她喝下去。” 张婆婆哭丧着脸,她的动作果然没能瞒过墨清玄。 “卜算命数是好事,为什么要偷偷的让她喝?”墨清玄点点头,一副被说服的样子,继续提出疑点。 “因为,因为这是偷窥天机的事情,卜算必须在被卜算者不知情的情况下,不然天命变动,很难测准。” 张婆婆发誓,今天如果能离开这里的话,回去她就收拾包袱走人,再也不和墨清玄打交道了! “是吗?” 墨清玄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气势依旧冷冽。 “这位先生,麻烦你把这件外套留下好吗?”墨清玄看到阿俊进来,让他拿一千五给那个身上被泼了药水的男人,虽然是询问语气,却不容置疑。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把外套脱掉放在江鸾他们这边的咖啡桌上,他老婆也顺便把钱接走了。 “阿俊,把这个外套上面的药水拿到静安化验,记得让他们赶快,半个小时内我就要知道结果。” 墨清玄不去碰外套,示意阿俊把外套拿走,声音低沉的吩咐,然后在江鸾身边的凳子上坐下,一副等待结果的样子。 半个小时实在不算长,这里到静安医院路上就要十分钟左右,二十分钟内要提取外套上面的药物成分,还要进行化验,实在是很紧张,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墨清玄既然给出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是把各种因素都算在其中的。   ☆、184最伤人的话 那个男人在听到张婆婆叫大公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墨清玄的身份,把外套留下之后,拉着老婆就走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大公子的八卦可不是他能看的,这个时候套关系显然也不是明智之举。 张婆婆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完全乱了方寸。 “你怎么来了?”江鸾往旁边坐了坐,离墨清玄远一点,皱着眉头问。 “我如果不来的话,你觉得你今天还能活着回去?” 看到江鸾的动作,墨清玄目光微沉,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冷嘲。 “我是死是活,跟你无关!”被墨清玄的声音刺激到,江鸾恼怒的顶了回去。 墨清玄闻言,暴怒的气息散发出来,侧过身子扶着江鸾的椅子强行转过来,双手撑在扶手两侧,把她禁锢在椅子里,声音冷寒。 “江鸾,你就那么不在乎自己的命?如果你觉得你出事了,我还会帮你照顾白姨和小璐,你就试试!” 墨清玄带着狂怒的气息席卷向江鸾,江鸾莫名的感觉到了心痛。 四年前她的坠崖,和四年后再次出现时那浑身是血命在旦夕的模样吓坏了他。 她的安全凭什么只有他在意?她自己凭什么一点都不在乎? 江鸾的沉默没有让墨清玄消气,反而气息越来越阴沉,看起来像是恨不得吃了她一样。 “你去哪里?”墨清玄忽然冷冷的说了一句,眼神却依旧盯着江鸾没有转开。 “我,我想去上一下卫生间。”张敏尴尬的站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忍着。”墨清玄斜斜的瞥过去,声音冷冽。 张敏浑身一震,觉得墨清玄的眼神像冰一样,几乎把她冻在原地。 她原本想趁着墨清玄的注意力在江鸾身上,趁机逃走,可是看到墨清玄冰冷的眼神,她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张敏求助的看着张婆婆,张婆婆却盯着自己那双满是褶子的手,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双手看起来那么有趣一样。 她在想,怎么才能逃过一劫。 她打电话的时候阿俊是不在身边的,她想不通墨清玄怎么会来的那么及时。 江鸾现在更在意的是石铭洋,是不太愿意和墨清玄打交道的,这一点她很确定。 而且刚才江鸾问墨清玄他怎么来了,显然她事先是不知道墨清玄会来的。 墨清玄最后深深的看了江鸾一眼,松开双手,坐正身子,目光嘲弄的盯着对面神情慌乱的一对祖孙。 “大公子,那个,真的是为了帮助江小姐的。”张婆婆看到墨清玄看过来,越发紧张,双手互相搓着,努力解释着。 “那你告诉我那里面都有什么成分吧。”墨清玄勾勾嘴角,摆明不相信她。 如果是要卜算,为什么要瞒着他,而且她又是用什么方法把江鸾骗出来的? “之前我和大公子说过,想要解除江小姐的……”张婆婆看到墨清玄的眼神,心中一凛,到了嘴边的话连忙收了回去,直接把那三个字跳过去。 “必须要做法保护,那就是我要做的保护。只要江小姐喝下那个,受到的伤害就会比较小。所以那些东西是用江小姐的头发,八字,还有一些巫术常用的药材。” 墨清玄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忽然又问:“那下降头的东西都需要什么?” 张婆婆脸色一变,呆呆的盯着墨清玄的脸,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降头的做法,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拿的是什么东西。 “解降和下降是差不多的,只是中间需要的药材不太一样,而且降头还要做法,解降是不需要的。”张婆婆摆摆手解释。 她这算是不打自招了,墨清玄只是提了一下降头,她就自己说了。 当初老婆婆和石铭洋给白鸽解降的时候,可是没用什么,只是在一边念了咒语。 “你们的意思是,我中了降头?”虽然张婆婆在前面跳开了,江鸾却还是听出他们的意思。 张婆婆既然敢在墨清玄面前说,而墨清玄也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显然是他们都知道的。 墨清玄看了她一眼,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转回头来看着张婆婆。 “我想知道,你是用什么理由把鸾儿骗过来的。”江鸾这才想起之前张婆婆的话,神色也恼怒起来。 “墨清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铭洋被人下了降头?” “所以,你是因为关系到石铭洋才蠢到把自己送到别人手里的吗?” 墨清玄皱皱眉头,拳头收紧。 她是因为石铭洋才来的,而且还因此质疑他,而他还傻乎乎的跑过来救她,怕她受到伤害。 江鸾还真是不遗余力的伤害他啊! “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为什么不让张婆婆告诉我铭洋被人下了降头。” 江鸾皱皱眉,清弘水眸恼怒的看着墨清玄,不在意他的冷脸。 “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是我给石铭洋下了降头你也相信?你的脑子呢?还是说关系到石铭洋的事情,就让你着急到失去理智?” 墨清玄瞪着她,眼底聚起风暴,眉头微微拢起,双拳紧握,怕自己忍不住抓着她的肩膀问她良心在哪里,问她是不是非要让他把心掏出来才肯看看他对她的心。 江鸾抿抿唇,墨清玄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骗她,也就是说张婆婆之前真的是在骗她? “我没那么说。” 自知理亏,江鸾低头看着脚尖,不去看墨清玄愤怒的几乎扭曲的脸。 其实她很少看到墨清玄在别人面前发火,在别人面前他总是一副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把握的气势。 只有在她面前,好像自己一句话就能轻易激怒他。 既然她总是让他生气,为什么他还要喜欢她?还要纠缠她? 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在一起就很开心的吗?老是生气,喜欢别人不就好了? 墨清玄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下颌紧绷,压抑着翻涌的怒气,找服务员给他们安排了包间,进屋之后他把门关上。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石铭洋什么时候中了降头了吧?” 墨清玄瞥一眼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江鸾,心里不知是气是恼,不管江鸾怎么看他,他都不希望她误会自己。 “是,是上次。他发烧就是自己给自己下了个降头。只是那个降头除了发烧之外,对身体没有其它伤害。只要在两天内解去就没问题了。这个大公子是知道的。” 张婆婆忐忑的看着墨清玄,脸色发白,却还是把之前想好的托词拿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只说是他自己给自己用了巫术,并没有说是降头。” 墨清玄轻叩桌面,那有节奏的敲击声像是敲在张婆婆和张敏的心里一般,平添几分恐慌。 “是,因为大公子当时只问是不是巫术所致,所以……” 张婆婆目光闪烁,不敢看墨清玄的脸色。 她不是老婆婆,还不会瞬移,除非她和张敏能够拥有百米冲刺冠军的速度,不然绝对逃不掉。 “我不让你告诉鸾儿?” 看张婆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墨清玄又开口道。 “那,那是,那是……” 张婆婆左顾右盼,眼神闪躲,在这冷气充足的包厢里也是满头大汗。 “是怕鸾儿告诉我,从而使我发现你的阴谋。”墨清玄替她说完。 “不是的,大公子,你误会了。我是为了帮你,我怕江小姐因为你的缘故不答应和我见面,所以才会……” “够了!”张婆婆这可谓是打脸了,摆明了在揭墨清玄伤疤,墨清玄脸色一沉,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好几度。 “墨清玄你别演了,铭洋做了手术,正需要休养的时候,为什么要让自己发烧?你别以为你让我看着一出戏我就会相信你!” 江鸾听到他们两个的话,脸色也不好看,他们凭什么说石铭洋是给自己下了降头,让自己发烧? 他脑子是被驴踢了才会这样做? 术后高烧是很危险的,谁会傻到刚做完手术没多久让自己发高烧? “江鸾,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石铭洋即使杀了你,你还是觉得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墨清玄猛然回头瞪着江鸾,眼里尽是受伤的神色。 她怎么可以?他是一直欺负她,可是他什么时候舍得她受伤?什么时候舍得骗她? “是,铭洋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和他相比,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自大狂,你只会用你的身份欺压别人!” 江鸾似乎也被激怒了,握着拳头吼回去,一点也不在乎他是不是会因此生气。   ☆、185酗酒 听到江鸾的话,墨清玄身躯一震,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剜了一刀,空了一大片,刺骨剜心般的痛席卷而来。 “你是这么想的吗?” 他的声音很疲惫,隐含着无限伤痛,整个包厢里都是悲伤的气息,没有了大吼大叫,没有了剑拔弩张,只有他低沉苍凉的声音在包厢回荡,填充在每一寸空间。 “江鸾,你的心果真是铁打的吗?如果你认为是的话,就是吧。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江鸾咬着下唇,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心里也疼的几乎窒息。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慌乱的拿手背擦着脸上的眼泪,却好像越擦越多,最后干脆站起来打开门冲出去,看也没看墨清玄一眼。 …… 咖啡馆大厅,李连斌正询问服务员墨清玄在哪个包厢,却见江鸾哭着从一个包厢冲了出来。 他开口叫了她一声,她却充耳不闻,一路跑了出去,他看着她跑出咖啡厅,沿着人行道快步往前走,奇怪的扬了扬眉,恰好服务员的手指向江鸾出来的那个门:“大公子就在刚才那位小姐走出来的那间包厢里。” “多谢。”李连斌整了整衣角,笑着点点头,转身走过去。 这回他身边没有一个警员,只是他一个人。 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墨清玄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进来。” 李连斌尴尬的摸摸鼻子,推门走了进去。墨清玄回头看到他,才知道不是服务员,忙站起来和他握手。 “抱歉,我不知道是李局来了,还以为是服务员。” 他在看到张婆婆拿出药水的时候就给李连斌打了个电话,然后才进来的。 “没关系,不知者无罪嘛。不知道大公子叫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有人企图用巫术害人,被抓了个现行,不知道李局管不管?” 墨清玄拉开一张椅子让李连斌坐下,看一眼从李连斌进来就努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张婆婆,声音冷淡,刚才的怒气和悲伤早已消失殆尽。 “大公子,我没有,我真的是为了帮助江小姐的!”张婆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利,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干瘪的嘴唇惊悚的颤抖着。 “只要是在A市,我自然是要管的。”李连斌顺着墨清玄的眼神看向张婆婆,回答的一点也不含糊。 因为石铭洋的事情,他对巫士神婆这些神神叨叨的都没什么好感,治不了石铭洋,他不介意在别人身上收一点利息。 就在这个时候,墨清玄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对面如同惊弓之鸟般险些跳起来的张婆婆和张敏,按下接听键。 “大公子,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 墨清玄挑了挑眉,让阿俊等一下,然后打开免提,把电话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好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好,你可以说了。” “有烧过的头发,化验出是江小姐的DNA,还有一些神婆做法的纸张,还有蝎子蜈蚣蜘蛛等毒虫汁液,还有大量对人体绝对有害的作用于精神控制之类的禁制药物。” 阿俊的声音在电话里清晰无误的传出来,房间里的四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精神控制,而不是精神治疗。我想你们应该也听得很清楚吧。” 把电话拿起来直接挂断,墨清玄靠在椅背上,冷冷的看着张婆婆。 “怎,怎么会?我明明用的是精神抑制的药啊。敏敏你是不是动我的药了?” 张婆婆神色大变,转过头给张敏使眼色,企图蒙混过关。 可惜张敏这个时候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完全没有领会到张婆婆的意思,只希望墨清玄能绕过他们。 “大公子,我奶奶也是一时糊涂,你饶了我们吧。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张敏这个时候还没放弃拿下墨清玄的想法,企图用自己抵消她们做的事情,也许墨清玄有一天能爱上她也不一定。 “李局都听到了吧,这位小姐已经认罪了呢。” 墨清玄讽刺的挑起唇角,目光清寒。 “没有,敏敏是吓坏了胡说八道的,我们真的没有做。大公子,局长,我们真的没有做过。” 张婆婆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一脚张敏,神情慌乱的摆手,依旧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我想咖啡馆不会介意提供一下四十分钟前的视频监控,还有,晚些时候我会让阿俊把那些药物的化验报告给警局拿去。” 墨清玄不理会垂死挣扎的张婆婆,自顾说着。 “那就麻烦大公子了。我来之前接到电话,G市方面已经正式逮捕裴若桑,预计下午四点就能解送回来。” 李连斌点点头,说出关于裴若桑的事情。 前几天他让G市逮捕裴若桑,被裴家二老软硬兼施逼退警察,经过多方周旋,警方差点去申请逮捕令。 结果今天裴北川赶了回去,亲自把裴若桑揪出来,说服裴家二老放人,这才算圆满结束。 “多谢了,我希望正式判刑之后李局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结果。” 墨清玄笑着和李连斌握手,顺便提出小小要求。 “那是自然,大公子尽管放心。那个白晖已经判了,等他出院后,要服刑三年。” 李连斌也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笑,他知道裴若桑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害人性命的,白晖一口咬定,那自然就是有人暗中安排了。 “我来之前接到电话,G市方面已经正式逮捕裴若桑,预计下午四点就能解送回来。” 前几天他让G市逮捕裴若桑,被裴家二老软硬兼施逼退警察,经过多方周旋,警方差点去申请逮捕令。 结果今天裴北川赶了回去,亲自把裴若桑揪出来,说服裴家二老放人,这才算圆满结束。 “多谢了,我希望正式判刑之后李局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结果。” 墨清玄笑着和李连斌握手,顺便提出小小要求。 “那是自然,大公子尽管放心。那个白晖已经判了,等他出院后,要服刑三年。” 李连斌也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笑,他知道裴若桑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害人性命的,白晖一口咬定,那自然就是有人暗中安排了。 …… 李连斌走的时候带走了张神婆和张敏,墨清玄目送他们离开,坐上车之后,气息阴郁,发动之后将油门踩到底,看着周围绿化带的树飞快后退,耳边时不时传来紧急的刹车声,他躲避着所有车辆,在车子间隙穿梭,一点也不在意是否闯了红灯。 他到炫夜的时候,炫夜没人,简炫和乔以夜他们都不在,他进了他们平时聚会常去的包间,打开一瓶酒,几乎眨眼间就灌了半瓶。 冰镇的白酒似乎熄灭了胃里的灼痛感,他觉得浑身冰凉,胃里是满满的坠痛感。 “玄哥,听他们所你来……” 简炫推开门的时候,墨清玄面前已经摆了三个酒瓶,手里还拿着一瓶狂灌,话音瞬间被掐断,小心的走到角落坐下。 “陪我喝酒。” 墨清玄看到他进来,二话不说甩手扔过去一瓶白酒,眸子里似乎已经染上了醉意,但是熟悉他的人都清楚,就算喝酒精,墨清玄都不会醉。 简炫手忙脚乱的接过飞砸过来的就凭,掌心被敲得生疼,有点后悔自己坐这么远。 这瓶酒少说也要几万,如果被墨清玄砸了他真的是哭都没处哭。 玄哥以前喝酒还记得叫上他们几个,这回却是一个人喝闷酒,完全不管是不是有人陪着,看来这回这心是伤的比较厉害了。 他没胆问,只偷偷在桌子底下给程子骞,乔以夜,乔以薰,李靳他们群发了一条短信。 “炫夜,速来。” 简炫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时不时瞥一眼门口,暗骂这几个小子平时来的挺快,今天怎么这么墨迹。 墨清玄喝了有七八瓶之后,大概是胃承受不住了,才停了下来,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 简炫松了口气,把酒瓶拿开,他可不是墨清玄那样的BT,陪着他喝了一瓶,他已经有点头晕了。 最先来的是乔以夜,他公司正好没事,所以接到短信立刻就来了。 然后是程子骞,他带着江璐,这是他们两人交往后江璐第一次进炫夜。 乔以薰是和李靳一起来的,李靳脸色阴沉,乔以薰乖乖的跟在他身后,脸上却显示着无比的得意。 “怎么了?”乔以薰跳到简炫身边问了一句,简炫还没开口,她就被李靳提着领子抓了过去。 “你自己没长眼睛吗?”李靳强行把她按到自己身边的沙发上坐好,目光示意一下墨清玄的方向,避免这个粗线条的小笨蛋惹怒墨清玄。   ☆、186有大礼相送 被李靳骂做笨蛋不是第一次了,乔以薰虽然不满,却没敢反驳。 她皱皱鼻子,不满的把衣领从他手里夺回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墨清玄,然后吐了吐舌头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墨清玄睁开眼,目光在他们身上划过,起身去了一下卫生间,回来除了乔以薰和江璐之外,一人扔了一瓶白酒。 “喝酒!”他的声音不带情绪,脸色阴沉如冰,没有任何和他们说话的意思。 江璐诧异的看着他,清玄哥看起来好憔悴,她印象中的清玄哥除了姐姐“死掉”之后那段时间之外,都是神祗一样的,不管什么都难不倒他的样子。 现在的他看起来气息阴郁,眉宇间似乎藏了无尽的痛苦。 是因为姐姐吗?她已经从白鸽那里知道了姐姐现在因为某些原因喜欢的是石铭洋,反而很讨厌清玄哥的样子,清玄哥这样,是因为姐姐又做了什么吗? 简炫苦着脸看着手里的酒,用眼神埋怨其余的人来得太晚。 他之前已经喝了一瓶,现在再喝一瓶,明天之前别想直着走了。 这个时候他哪还有功夫心疼自己这些珍藏的酒,他心疼的是自己的胃。 程子骞看了看江璐,捏捏她的手,贴心的给她拿了一瓶饮料,让她和乔以薰两个人喝饮料。 江璐低声让他少喝点,起身坐到乔以薰身边和她低声说话去了。 乔以薰以前想过要喝白酒,大家越阻止她就越起劲,最后还是李靳给她倒了半杯逼她喝完,然后把醉得东倒西歪的她扛了回去,从此以后她再也不在大家喝酒的时候吵着要酒喝了。 …… 江鸾离开咖啡馆之后,心里乱的厉害。 她私心里不愿相信墨清玄的话,可是她记得那天的事情很奇怪。 不管是墨清玄还是墨晋修,都没有给石铭洋开退烧药,石铭洋自己也没说什么。 甚至在她要找墨清玄,让他给他开退烧药的时候,他还试图阻拦。 她知道,石铭洋或许是猜到了什么,不愿意让她和墨清玄有瓜葛,可是她无法忍受他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让她担心。 理智上她能理解他,并不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可是,心里却觉得不舒服,他毕竟欺骗了她。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石铭洋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想她了。 江鸾握着手机,听着石铭洋温和的声音在电话里说着和他气质不符的俏皮话,心里暖暖的。 她觉得很奇怪,每次听到石铭洋的声音,或者看到他,她心里就忍不住悸动,即使之前她的心里有一点点芥蒂,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那我去看你好不好?” 江鸾听到自己的声音温柔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她是随性的,偶尔有点俏皮,可是在石铭洋面前,她总是变得不像自己。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真的?你要来吗?”石铭洋欣喜的声音顺着电波传达到江鸾的耳朵里,那发自内心的喜悦,让江鸾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当然是真的,等我半小时。” 江鸾挂掉电话,伸手打了车,报了石铭洋的住址,往他那边去。 江鸾刚出电梯门,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石铭洋,他看起来仍旧很虚弱,脸色却比刚出院的时候红润了不少。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着,你还没恢复好。” 江鸾关切的扶着他回去,反手把门带上,扶着他坐到沙发上。 “我在阳台看到你下车,就在门口等着了。我想早点见到你。”石铭洋抓着江鸾的手,满含深情的看着她。 江鸾不自在的抽了抽手,没有成功,就任由石铭洋抓着了。 自从石铭洋出院那天接吻之后,江鸾就没来过了,一方面是因为她有点不好意思,觉得看到石铭洋会尴尬,一方面则是墨清苒这几天总带着豆豆去找她,她没机会出来。 “阿鸾,你上次答应嫁给我了对不对?”石铭洋抓着江鸾的手,殷切的目光锁住她,满脸忐忑不安。 这几天江鸾一直不来看她,他想让她自己想明白,结果她一直不过来,让他越来越不安。 今天实在是熬不住思念她的心,忍不住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江鸾立马就答应过来,让她心里很是雀跃。 江鸾愣了一下,石铭洋的忐忑不安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石铭洋是律师,应该是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的,他不该是这样不安的。 想起之前墨清玄恼怒的说再也不想看到她,应该就是不再纠缠自己了吧? 他,或许累了,想要放弃了。 想到这里,江鸾心里莫名的有些压抑,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江鸾摇摇头,把墨清玄从脑海里甩出去,不去想他。 他放弃了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这样就没有人阻止她和铭洋在一起,他们两个人可以交往,可以结婚,可以永远在一起。 再也没有人霸道的威胁她,让她离开铭洋,让她住进清鸾苑…… 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是他们的,她相信石铭洋不会介意,他会和她一样疼爱这个孩子。 “铭洋,我有身孕。这个孩子……” 江鸾咬着下唇,忐忑的看着石铭洋,虽然她知道他不会介意,可是这个孩子毕竟不是他的,他没有资格要求他视如己出。 “没关系,孩子是你的,对我来说这就够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石铭洋眼神闪烁几下,脸色紧绷,挣扎犹豫了片刻,郑重的看着江鸾的眼睛像是保证一样的道。 只要江鸾和他在一起,他们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生下来也会是他的。 墨清玄眼睁睁的看着江鸾,还有他的孩子叫自己爸爸,这才是最大的打击! “铭洋,谢谢你。” 江鸾松了口气,她最怕的是石铭洋不接受这个孩子。 虽然她当初对墨清玄说她不会要这个孩子,可是那也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看不惯墨清玄那惊喜的样子。 真的让她打掉孩子,她想过了,她是做不到的! 白鸽紧张的坐在沙发里,紧紧抓着江璐的手,手心都被汗浸透了。 江璐也紧张的捏着白鸽的手,嘴唇紧张的抿着。 江鸾刚才打电话说石铭洋要过来,她们两个都清楚,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江鸾还补充了一句,石铭洋说要送一份大礼给她们。 谁都清楚,对白鸽和江鸾姐妹来说,最大的大礼是什么,而这份大礼,也只有石铭洋给得起。 一辆车停在江家门外,江鸾把手里的礼品盒递给接出来的保姆,自己转身从石铭洋手里接过一盒。 “我妈呢?”江鸾和石铭洋并肩走在保姆身后,神情愉悦的问。 “太太和二小姐在客厅等着。” 保姆快步走在前面,听到江鸾的问话侧过头回了一句,又扬声冲里面喊了一声:“太太,二小姐,大小姐和石先生过来了。” 白鸽和江璐对视一眼,从沙发里站起来,江璐挽着白鸽的手臂往门口走。 她们还没到门口,保姆就进来了,她把礼盒放在客厅墙边,转身烧水倒茶去了。 “妈,小璐,你们吃过饭了吗?” 江鸾把手里的礼品盒放下,走到白鸽另一边挽着她的手臂坐回去,石铭洋则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江鸾礼品盒那里,跟在她们身后,温和有礼,却并不显得拘谨。 “我们吃过了。铭洋坐吧,来就来带这么东西干什么?”白鸽拍拍女儿的手背,招呼石铭洋坐下。 江璐现在很矛盾,她很想看到爸爸,但是石铭洋耍手段拆散姐姐和清玄哥,自己横插一缸,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她真的很讨厌石铭洋,又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偏偏他能让自己看到爸爸,又没办法对他态度太差。 这样矛盾的感觉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撅着嘴坐在白鸽身边,从石铭洋进来起她就垂着眼皮一言不发,小手纠结的抓着白鸽的袖子,又害怕石铭洋因为自己对他态度太差不肯让她们见爸爸。 “第一次来,不知道带什么好。”石铭洋等她们母女三个坐好了,才在另一边坐下,态度谦和恭敬,进退有度,却并不显得拘谨。 “姐,你不是说石警官要送什么大礼吗?” 江璐看他们还不说到招魂的事情,迫不及待的看向江鸾,却依旧不看石铭洋。 她以前被石铭洋骗过,所以那个时候就不肯叫他石大哥了,而是叫他石警官。 “我现在不是警官了。”石铭洋笑笑,似乎并不介意江璐的态度。 江鸾无奈的看江璐一眼,又投给石铭洋一个抱歉的眼神。   ☆、187重见故人 江鸾对之前的事情记忆有点模糊,她不记得江璐和石铭洋之间有什么瓜葛,更不明白江璐为什么这么仇视石铭洋。 “之前阿鸾和我提过,说白阿姨和小璐你们都想见见江叔叔。我从小和爷爷学过一点这方面的,所以我想试试看。本来我不敢告诉你们的,因为我怕我做不到会让你们空欢喜一场。可是阿鸾很坚持,没办法我只好试试。不行的话希望你们能谅解。” 石铭洋看出白鸽和江璐的紧张,温和的笑了笑,缓解她们的紧张情绪,然后闭上眼睛,念了几句咒语,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白鸽和江鸾江璐三个人随着石铭洋的表情变化而紧张起来,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握着彼此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石铭洋。 保姆沏完茶过来,见厅里气氛凝重,不由得放慢脚步,正准备将茶壶放在茶几上,却见大厅门口缓缓走进来一道虚影,透过他的身体甚至能看到他身后的景象。 与此同时,白鸽重重的抽了口气,视线迷蒙起来。 江鸾因为早已见过,所以只是眼含热泪,虽然激动,却没有太过激动的表现。 江璐惊叫一声“爸!”,挣开白鸽的手就要扑上去。 保姆手里的茶顿在空中半晌,直到眼睁睁的看着江璐从那道虚影中间穿过去,才惊呼一声,手里的茶盘摔倒在茶几上,她膝盖一软整个人委顿在地。 她在江家好几年,怎么看不出江博那张脸? 可是,四年前,她也是亲眼看着江博死的,她甚至还参加了江博的葬礼! 可是这个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甚至江璐还从他身上穿过去,这样的刺激她没当场晕倒已经是万幸了。 听到保姆这边的动静,江鸾回过神来。 她抱歉的起身把保姆扶起来,之前她是临时通知的,所以白鸽和江璐应该没记起来把保姆支走,她自己也因为即将再次见到爸爸而有些心神不属,忘了这个。 而石铭洋,看到保姆没走开,自然就认为她什么都知道,怎么会想到把她支走? “我,我没看错吧?那个人,真的是老爷?” 保姆被江鸾扶着,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抓着江鸾的手臂,颤抖着看着和白鸽对视的江博。 “没错,他就是老大!”白鸽听到保姆的声音,有些踉跄的绕过茶几,目光一直看着江博。 江博的嘴动了动,她们却没听到声音。 江璐一脸受到打击的样子,她又一次直面爸爸已经死去的事实。 当她迫不及待的投向爸爸的怀抱,却从他身上穿过去那一刻,她只觉得世界几乎崩塌。 江鸾将视线投向石铭洋,却见他脸色苍白,额头满是虚汗,虚脱般的靠在沙发靠背上。 “铭洋,你没事吧?”江鸾快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杯茶,担心的看着他。 石铭洋摇摇头,把视线从江博身上收回来,从她手里接过茶杯吹凉,一口饮尽。 “对不起,我的能力不够,没办法让你们接收到江叔叔的话,不过你们要说什么,我可以给你们翻译。刚才江叔叔是在问你们这些年好吗。” “这样你会不会累坏?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 江鸾把茶杯接过去放回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擦汗。 他额头上看起来好多虚汗,头发被汗水贴在额头上,越发衬得虚弱狼狈。 “没事,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石铭洋安抚的冲她笑笑,重重的喘了口气,享受着她的服务。 另一边听到石铭洋说话的白鸽已经领会到了江博的意思,眼含热泪的点点头,双手抬起来虚放在江博抬起来的掌心里,那微凉的温度不是江博的体温,却让她感觉到似乎他正握着自己的手,好像他还活在她身边。 “我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们。鸾儿很乖,小璐也很听话。阿博,我好想你。” 白鸽颤抖着嘴唇,眼泪模糊了视线,眼前的江博越发模糊,可是那双深情的眸子却是不容错认。 江博手指收紧,却只能从白鸽手上穿过去,面上露出哀伤的表情来。 白鸽向前走几步,虚靠在他胸前,眼神迷蒙,丝毫不在意不能真正触碰到他,似乎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能感觉到他在自己身边。 “白阿姨,江叔叔问,躲在暗处的人有没有抓到。他们有没有伤害到你们。” 石铭洋咳嗽一声,强提起精神又道。 白鸽强忍住哽咽,摇摇头:“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 “别骗我。”石铭洋喘了一口气,对上江鸾投过来的疑惑眼神,轻轻一笑,“江叔叔说的。” “四年前我见过鸾儿,当时她只剩一口气,伤得很重。” 石铭洋心疼的看向江鸾,说到后来声音里有些震惊,如果不是想到她们听不到江博的声音,也许他早已失声了。 白鸽也终于回过神,目光定定的看着江鸾,她没想到。 她只听江鸾说她四年前出事了,被老婆婆救了,她一直没想到,江鸾四年前经历了什么,老婆婆是怎么救她的。 江鸾勾了勾唇,摇摇头,示意这些晚会儿再说,先看爸爸。 “爸,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一点事也没有。”江鸾故作轻松的举举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江博身边,在白鸽旁边站定。 “鸾儿,我不知道……” 白鸽心疼的看着她,手指摸着她的脸,感觉到她温热的皮肤。 江博却闪到一旁,满脸惊恐,身形也更加透明了几分。 江鸾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喝过老婆婆给的符水,之前那次见爸爸的时候,她还没喝过符水。 “阿鸾,快回来。你身上有符咒保护,而且你一人双身,最伤阴气。你会伤到江叔叔的。” 石铭洋看到江博闪开,脸色一变,忙开口让江鸾回来。 江鸾抿了抿唇,有些难受。 “阿鸾,江叔叔让你不用自责。他能看到你就很好了。”石铭洋拉着江鸾的手安慰她,转达江博的意思。 江鸾抬头,见江博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他的眼里带着笑,分明没有一点怪她的意思。 “爸爸,我好想你。” 另一边,江璐终于从打击中走出来,两行眼泪落下来,声音哽咽。 江博听到江璐的声音,招手示意她过来,目光微微有些激动的盯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说完之后他又转过头盯着石铭洋。 石铭洋会意,向江璐解释道: “小璐,你爸爸说他也很想你。他还说,你长大了,很漂亮,和你妈妈还有姐姐很像。你是他最放心不下的,现在看到你,他也就放心了。” “爸……” 江璐眼圈一红,扑进白鸽的怀里,肩膀微微抽动。 白鸽轻抚女儿肩头,看到江博的身影越来越淡薄,嘶声道: “阿博,你不用管我们。我们很好,你安心去吧。” 虽然舍不得,可是他既然已经死了,还留恋着阳世,担心着他们,未免太不公平。 “爸,我会照顾好妈和小璐,你放心吧。” 江鸾不敢接近江博,只远远地看着他。 江博又说了什么,没有人听到,然后他的身影慢慢淡下去,化为一股青烟,消失在他们眼前。 “对不起,我的能力不够,只能让江叔叔出现这么长时间。他已经走了。” 石铭洋目光闪烁,轻拥着江鸾,下颌在她发顶摩擦,希望能够驱散她的悲伤。 江鸾摇摇头,声音哽咽: “不,我们都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不会看到爸爸。” “陈妈,你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天色晚了,铭洋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今天就在我家休息吧。” 白鸽收拾好心情,抽了纸巾 擦擦眼泪,又拿给江璐几张纸巾,感激的看着石铭洋。 “谢谢白阿姨。” 石铭洋脸色确实不好,实际上他的嘴唇都已经发白了,招魂这样的巫术对他而言还是有点吃力了。 实际上招魂连张婆婆都能做到,关键是显魂,就很考研功力。 老婆婆那样满级的能够轻易招魂,显魂,并且让魂魄讲话,对于石铭洋这样的却还是有点累。 …… 晚上,万籁俱寂,在某个房间中一盏昏黄的壁灯微弱的光芒照射下,一个男人站在那里,房间里明明没有别人,他却态度恭敬,神色认真。 “江叔叔,我是真的喜欢阿鸾,阿鸾也喜欢我。您今天应该看到了的,如果阿鸾不喜欢我,不会让我亲近她。” 石铭洋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却也不是很大,再加上江家的别墅所有的门窗都有一定的隔音功能,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偷听。   ☆、188探监 “不可能!鸾儿和阿玄两个人真心相爱,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巫术!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拆散鸾儿和阿玄两个人。” 作为父亲,江博还是很了解女儿的。 他在消失前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见墨清玄,为什么鸾儿看起来和石铭洋很亲近的样子,可是石铭洋并没有帮他传达,也没有向他解释。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一定有什么问题。 “江叔叔,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墨清玄能给阿鸾的,我也能给。墨清玄不能给她的,我也能。我会一辈子对阿鸾好,我对她是真心的!” 石铭洋目光坚定的看着虚空中一个点,如果这个时候有任何一个人在场,看到的都是石铭洋盯着空气,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到达对面的那个衣柜。 只有他知道,他看到的是一个颇有气势的男人,此刻他正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 良久,江博叹了口气,声音飘忽:“身死之人,原来就不该再管活人的事情。我只希望,你不要罔顾鸾儿的意愿。如果哪天她挣脱束缚,一定会恨你。” 石铭洋瞳孔紧缩,双拳下意识的收紧,目光中显露出痛苦来。 “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而且,就算她恨我,我也还是要这么做。我无法忍受,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墨清玄在一起。江叔叔,相信我,我会对阿鸾好。” “你一意孤行,我也没有办法。不管怎么说,你今天帮我和她们母女三人见面,我都该谢谢你。如今我余愿已了,不能再逗留在世间。石铭洋,你好自为之。我相信,你不能控制鸾儿一辈子的,你如果及早收手,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 “江叔叔,我为我爷爷害死您给您道歉。您是因为这个,才不看好我和阿鸾的吗?” 石铭洋双手握拳,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将江博的魂魄打散,可是他毕竟是阿鸾的爸爸,他还不想那么做。 他已经死了,得到他的认可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可是对石铭洋来说,这是唯一可以得到江鸾家人认可的机会,如果江博认同他,他心里会好受很多。 现在除了他,没有人看得到江博,这也给了他很大的便利。 江博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困惑,想了一会儿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你姓石,我记得二十三年前,有三个人想要害死晋修,后来被楚欢转移子弹的时候意外打死了,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姓石。你爷爷应该是为了报仇吧?” 江博活着的时候也算是一方霸主,死了之后反而什么都看淡了,了解到自己死因之后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表现的很平淡。 “虽然当年是你父亲咎由自取,但是你爷爷也是报仇心切,我不怪他什么。你是无辜的,我更不会因为这个迁怒你。我只是站在鸾儿的角度想,毕竟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不管怎么说,你好自为之吧。我要走了。” 江博最了解自己的女儿,说完之后不给石铭洋说话的机会,转身穿过墙壁,最后在这个家转了一圈,看了看自己最留恋的三个人,带着无限眷念离开。 在江博离开之后,石铭洋猛地一拳打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关节处传来阵阵刺痛,却抵不过心里的疼痛。 江博凭什么那么肯定他不能控制江鸾一辈子? 就算不能,也许他能够在她摆脱之前让她爱上自己,用自己的爱感动她,让她因为习惯,而爱上他。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定江鸾是属于墨清玄的,为什么没有人看好他们两个? 为什么就没有人看到他的爱?没有人认可他的爱? 江博很明白的告诉他,他不怨恨他,并不因为他的爷爷杀死他而心生怨恨,对他带有任何偏见。 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难受! 他反倒宁愿江博是因为怨恨而不接受他,不看好他。 …… 石铭洋休息了一晚上,气色好了很多,昨天晚上和江博谈话之后,他忽然很想见见爷爷,所以吃过早饭之后,他就提出想让江鸾陪他去看看爷爷。 “我去合适吗?” 江鸾皱皱眉,她虽然喜欢石铭洋,对石禹山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石禹山杀死爸爸,差点害死自己,又害妈妈疯癫四年,又害死老婆婆,他的罪过,罄竹难书,让她去探监只可能是大骂他一顿的。 可是,她没办法拒绝石铭洋,特别是在看到他眼底的期待和忧伤之后。 “没什么不合适的,阿鸾,陪我去好吗?我知道我爷爷做过很多让你无法接受的事情,可是我希望你能陪我去,毕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石铭洋看着江鸾,眼角眉梢染上愧疚,他知道,如果如果有人对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做出那些事情,他肯定不会原谅那个人的。 “你就陪我去,可以不和他说话,你就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去见见我的家人,以我未婚妻的身份。” 在石铭洋期待的眼神下,江鸾鬼使神差的点了头,答应和他一起去探监。 石铭洋一把搂过江鸾的肩膀,把她搂在自己怀里,声音哽咽: “谢谢你,阿鸾。” …… “七十三号,有人看你。” 有些空旷的监狱里,狱警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还带着些微的回音,莫名的有些庄严。 一道道锁链被打开,叮叮当当的声音听的人心底发寒。 终于,石禹山那明显消瘦的身形出现在钢化玻璃另一侧。 看到石禹山的瞬间,江鸾几乎抑制不住满腔恨意,那苍老的脸颊上刻画的是一道道的罪恶,是他手下无数的冤魂,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可憎可怖。 石禹山看到石铭洋的那一刻,浑浊的目光瞬间亮了,满脸激动。 他几乎是扑坐在凳子上的,他颤抖着手拿起对讲电话放在耳边,眼神热切的盯着石铭洋手边的电话,示意他拿起来。 石铭洋看了江鸾一眼,把对讲电话拿起来放在耳边,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铭洋,铭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石禹山看到石铭洋接起电话,眼神中闪过激动,老迈嘶哑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过来,听起来有些尖锐。 石铭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石禹山。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爷爷的关怀,自从事发之后,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爷爷的复仇工具,他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 可是现在,他真切的感觉到了,爷爷是在乎他的,他一直都在为那一枪伤到自己而悔恨不已。 石铭洋还没想完,对面的石禹山脸色紧绷,眼神冷戾,对着他大骂: “谁让你冲上来的?你到底还是被仇人的女儿迷了心智,决定放下仇恨了是不是?你对得起你爸爸吗?江博和墨晋修杀了你爸爸,你却喜欢上了江博的女儿,为了她不止放弃仇恨,还罔顾自己的性命。你是想要把我气死是不是?!” 石铭洋前一刻还在感念爷爷对自己还是爱护的,后一刻却忽然被骂的狗血喷头,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爷爷,可是一时还是没反应过来。 石禹山却忽然看到了江鸾,神色一变指着她质问石铭洋。 “铭洋,你为什么带她过来?” “爷爷,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我是带她来看你的。” 石铭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一点。 他记得之前爷爷说过,让江鸾爱上他,只要江鸾爱上他,他甚至可以娶她。 石禹山瞪着眼睛看着坐在一边用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江鸾,脸上忽然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铭洋不会让他失望的。 铭洋一定是对江鸾用了爱情降,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不管用什么手段,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看着石禹山的笑容,石铭洋和江鸾对视一眼,莫名的觉得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石禹山的反应实在是太不正常,前一刻还暴怒的他,在听说江鸾要嫁给石铭洋的时候,却忽然这么高兴,怎么看都不正常。 江鸾看石铭洋发愣,抿了抿唇,从他手里接过对讲电话,目露仇恨的看着石禹山。 “石禹山,是不是你杀了老婆婆!” 她才不管石禹山什么表情,在她眼里,石禹山就是个疯子! 他杀爸爸,仇恨墨家和江家,或许是双重标准,是仇恨转嫁,可是老婆婆呢? 他为什么要杀老婆婆? 石禹山闻言,狰狞的脸色猛然一僵,旋即扭曲起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嘲讽还是悲愤,或者别的什么,异常可怖。   ☆、189盛怒 “是!那个老太婆,明明一直喜欢着我,却不肯帮我。如果有她帮忙的话,现在墨家早就是我的了,我儿子的仇也早就报了!她该死,这都是她自找的!哈哈哈!” 石禹山状若疯狂,手里的对讲电话被他疯狂的甩到一边,明明他就在对面狂笑,对讲机里听到的笑声却遥远而沉闷,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一般。 当他发现帮助墨清玄他们的人有可能是自己认知里的那个人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胜券在握,他认定那个老东西一定会帮自己。 可是当他说出自己的计划的时候,老婆婆却断然拒绝,说她看中了江鸾当徒弟,她不会帮他害人,当时他强压下愤怒,在她转身的时候,趁机袭击了她。 那个蠢货,到死都不相信自己会害她。 嘴里说着恨他,说着讨厌他,却始终不曾对他设防。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偷袭会那么的成功! “石禹山你才该死!老婆婆凭什么要帮你?你为什么要害死她?她没有做任何妨碍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杀她?” 江鸾咬牙切齿的怒骂,可是对面的石禹山却什么都听不到,他只是疯狂的笑着,嘴里还说着什么活该……老太婆……自找……之类的话。 对讲机孤独的在那边垂着,时不时的送来几个字句,却无法接续一整句。 石铭洋和江鸾眼睁睁的看着警察把石禹山带走,告诉他们因为犯人情绪过于激动,探监结束。 “爷爷……” 石铭洋悲哀的看着石禹山被带走的背影,爷爷固执了一辈子,最终还是没走出来,他难道就要在仇恨中被枪毙,结束这罪恶的一生了吗? “为什么?他已经害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肯放过老婆婆,就因为老婆婆不肯帮他害人,他就要杀了她,为什么?” 江鸾也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她之前就已经猜到石禹山和老婆婆之间有瓜葛,可是却没想到石禹山那么狠,因为老婆婆不肯帮他害人,就致她于死地。 “阿鸾,对不起。我不知道。” 石铭洋抱着江鸾,他不知道来看石禹山是对是错,本来以为来看看他会好受一点。 可是,现在他觉得心里更加难受。 其实,石铭洋骨子里的偏执是来自于石禹山的吧。 只是石铭洋的偏执是对江鸾的爱,是无法忍受得不到她,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她。 而石禹山的偏执,却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仇恨,一种来自于双重标准的仇恨。 石铭洋心里还有别的担忧,在爷爷听到江鸾答应嫁给他的时候那表情太过怪异,让他心惊。 他知道,自己一定忽略了什么,那件事情很重要! 当石铭洋和江鸾走出看守所的时候,他们看到靠在看守所墙壁上那单薄的身影。 墙壁是青色的砖砌的,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那些青砖看起来陈旧沧桑,那道单薄的身影就靠在那里,一只手握着另外一只手臂,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头发编成两条辫子垂在胸前,整个人看起来瘦弱的有些可怜。 “可可?” 石铭洋放开江鸾的手,缓步走过去,轻声唤了她一声,像是怕惊醒她。 伍妙可抬起头,眼神迷茫,嘴唇因为抿的太紧,有些发白,看起来越发可怜。 石铭洋和江鸾来之前给伍妙可打了电话,她在电话里沉默了很长时间,什么也没说,只是挂了电话。 本来他们以为她不会来了,没想到她还是来了,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你来了怎么不进去?爷爷今天情绪有点激动,明天我再陪你过来好吗?” 石铭洋站在伍妙可身前,他的影子把她整个人都覆盖住,阳光似乎被他劈开,就留下那一片阴影,笼罩着她。 伍妙可摇摇头,神情迷茫而空洞,声音有些虚弱:“不用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我就是想来看看,现在这样就够了。” 伍妙可远比石铭洋要了解石禹山的多,她知道自己就算出现在石禹山面前,他也不会有半分愧疚,反而会指责她不该瞒着他把她的妈妈转到静安医院。 石禹山永远都不会反省自己,不会关心身边的人,在他眼里,所有破坏他计划的人都该死。 “可可,再有十几天,你就再也看不不到他了。” 石铭洋怜悯的看着伍妙可,她的纠结他懂,却无能为力。 “看不到了就不用再纠结了是不是?” 伍妙可忽然抬头盯着石铭洋的眼睛,迷茫中透着决绝,有些歇斯底里。 “他害死了我妈妈,我却忘不了从小呆在他身边的岁月!他死了,我就不用这么纠结!我就不用一边觉得对不起妈妈,一边又觉得对不起他!我想让他消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生命里!我希望一切就这样过去,我甚至希望我从来不曾认识过他!” 伍妙可冲石铭洋大吼着,眼泪从眼角滑下来,划过脸上的皮肤,从两腮滴下来,看起来很是狼狈。 “可可……”石铭洋伸手想要去帮她擦掉眼泪,满眼的心疼。 “不要碰我!” 伍妙可向一边闪过去,不让他碰到自己。 “你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有江鸾,那就不要再招惹我。你永远不知道,你那句我永远是你的妹妹有多伤人!石铭洋,你和石爷爷一样,你们两个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都太自我。为了自己,你们永远都不会在乎伤害任何人。只要你们认定的东西,你们会不择手段。” 石铭洋收回手,目光阴沉的看着伍妙可,看着她歇斯底里的发泄。 “你觉得你付出的很多,其实那都是为了显示你有多爱,你付出的有多少。所有的付出,你都要有回报,你觉得那是你应得的!你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赐给别人你的爱,你觉得别人没有感恩戴德的接受,就是他们的错。你们不知道你们有多可悲!” 伍妙可不在意,她狠狠的用袖子擦掉挡住视线的泪水,扭头冲了出去。 石铭洋握着拳头,目光森寒,伍妙可说的那些话像刺一样深深的刺进他的心窝。 难道不是吗? 他喜欢江鸾,为她付出那么多,难道他的付出不该得到回报吗? 她和他在一起,会很幸福,他会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为什么她就不能喜欢他? 所有人都觉得他有错,就连曾经最崇拜他的伍妙可也不认可他,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铭洋。”江鸾知道伍妙可恨自己,所以没有走过来,只是一直安静的在一边呆着。 看到伍妙可歇斯底里的跑开,她才走过来挽着石铭洋的手臂,关切的抬头看着他。 “阿鸾,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可可。” 石铭洋转过头把江鸾抱在怀里,低声呢喃般的道。 “她只是心里难受,等过一段时间她想开了就好了。” 江鸾任由石铭洋抱着,柔声安慰他。 …… 墨宅,墨清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下颌紧绷,狂怒的气息在他周围肆虐,在他面前是被摔坏的手机碎片。 江鸾要嫁给石铭洋,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答应?他什么时候允许她答应和石铭洋结婚的? “阿玄,你别着急,我们想办法让鸾儿回心转意。在他们结婚之前我们还有时间,一定会找到办法,让鸾儿摆脱石铭洋的控制。” 楚欢小心的绕过地上的碎片,示意保姆把碎片扫起来,坐在墨清玄身边担忧的说。 墨清玄紧抿着嘴角,眸中酿起风暴,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阴鸷的盯着门外。 “妈,这话你自己信吗?你们不用管,就是让鸾儿恨我,我也会把她抢回来!” “阿玄,你别胡来。你这么做的话,只会让鸾儿心里更加偏向石铭洋,这对她摆脱石铭洋巫术控制更加不利。” 楚欢拉住墨清玄,心里着急。 她怕墨清玄盛怒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现在石铭洋会巫术,而且段数不低的样子。 张婆婆和张敏因为想要给鸾儿下降,前两天已经被阿玄送到了警察局,简炫找神婆的事情还没有消息,他们这边没有一个懂巫术的,非常被动。 如果石铭洋做了什么,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初张婆婆为什么不敢直接和我们对抗?就是因为她知道,巫术固然厉害,能够做到令人防不胜防,却终究无法对抗我们在A市的势力。我就不信,就连张神婆这样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妇都能看透的道理,他石铭洋会看不透!他敢对我出手,我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190焦灼的等待 墨清玄走后,楚欢忙给墨晋修打了个电话,墨清玄的想法不是她和墨晋修能够左右的,可是她害怕,他在盛怒之下,和石铭洋起冲突,受到无谓的伤害。 在其他任何事情上,墨清玄的做法从来不会让他们担心,可是任何有关江鸾的事情,墨清玄都不会冷静处理。 在江鸾的事情上,他从来都是简单粗暴,强硬的想要把江鸾保护在身边,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石铭洋的做法早就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一直以来他没有真正去做什么,就是害怕伤害江鸾。 现在江鸾答应嫁给石铭洋,对墨清玄来说,是怎样的刺激。 楚欢根本不知道这种时候墨清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真的害怕。 在任何墨清玄能够掌握的领域里,他从来都做得很好,从小就不用他们担心。 可是,巫术是他们没有接触过的,墨清玄拥有透视异能,可是他无法透视巫术,他能看到的只是人体内脏,这只对他的本职工作有帮助,在和石铭洋的争斗中,这种异能几乎鸡肋,根本无法保证他不受伤害。 墨晋修在电话里安抚妻子,让她不用那么紧张,她应该相信他们的儿子。 虽然江鸾的安危会影响到墨清玄的判断,会让他缩手缩脚,但是他们的儿子那么优秀,从小到大处理任何事情都那么完美。 墨晋修的安慰起到了一点作用,楚欢虽然担心,心里却安定了很多,交代丈夫多注意墨清玄和鸾儿的事情之后,挂了电话,回公司去了。 这几天事情很多,公司的事情她都交给了墨涵,她自己很少管。 可是最近公司事情很多,她根本没办法真正闲下来,昨天墨涵还打电话来说两个合约出了问题,他一个人有点应付不过来,其他高层虽然也能帮忙,但是那两个合约都是举足轻重的大单子,他们能力有限。 本来她早上想去公司的,但是墨清玄的状态让她担心。 他这两天总是低气压状态,想来是和江鸾又发生了什么矛盾。 她陪着墨清玄坐了一会儿,结果墨清玄接了一个电话,就把电话给摔了。 她很快就猜到了是因为什么,就在昨天,白鸽才打电话告诉她,鸾儿答应了石铭洋的求婚。 而且,石铭洋还不惜损伤自己,为他们招魂,让他们见到了江博。 她知道,墨清玄知道这件事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 墨清玄来到江家,江家只有白鸽和保姆陈妈在,江璐一大早就和程子骞约会去了,而江鸾,白鸽说不知道。 “白姨,我能在这里等鸾儿回来吗?” 墨清玄抿着唇,闭了闭眼睛,稳定一下情绪,看着白鸽。 “没关系,你在这里等着就好了。正好我们说说话。” 白鸽让陈妈给墨清玄倒了茶,微笑着招手示意他坐在对面。 “嗯,白姨,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 墨清玄点点头,坐下来,态度恭顺,眉眼间的戾气也收敛了一点。 白鸽和楚欢关系好,在他眼里白鸽,李诗雨,夜紫她们几人和他的妈妈是一样的。 而且,他和江鸾从小就订有娃娃亲,和白鸽自然也就更亲近一点,江鸾“死”的四年里,白鸽也全靠墨家母子三人照顾了,这份感情早已超越血缘。 “阿玄,你是听说鸾儿答应了石铭洋的求婚才过来的吧?” 看到墨清玄的表情白鸽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所以她也不费心瞒着了,直接开门见山。 墨清玄暗地里紧了一下拳头,不让由心而发的戾气吓到白鸽,面色紧绷的嗯了一声,睫毛遮住眼底的暴虐。 “阿玄,你不要怪鸾儿,她现在是给迷了心窍,白姨知道,她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虽然墨清玄努力的收敛气息,白鸽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有些担忧的劝了一句,怕他伤了鸾儿,然后自己冷静下来又后悔。 “我知道。” 墨清玄抿了一下唇,苦笑。 知道又如何,现在江鸾喜欢的是石铭洋,在咖啡馆里,她说石铭洋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和他想必,自己什么都不算,只是个自大狂。 江鸾这话真的很伤人,他到现在想到她当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心痛如绞。 墨清玄陪着白鸽坐了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若不是白鸽劝着吃了两口,他是连筷子都不想动的。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墨清玄的脸色也越发阴沉。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和白鸽说几句话,后来不管白鸽说什么,他都只是沉着脸若有若无的嗯一声。 门外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白鸽第一时间看向墨清玄,却见他猛然抬头,脊背僵硬,冷戾的目光紧紧锁着面前的东西,没有回头看一眼,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门铃并没有被第一时间响起,大门也没有被打开的迹象,陈妈也在厨房里忙着做饭,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短短两分钟,白鸽觉得像是过了两个世纪,墨清玄身上的气息越来越阴郁,面色越来越紧绷,盯着大门的目光也渐渐充满隐怒。 终于,门锁被打开的时候“咔哒”的声音在有些擦黑的空气里被无限放大,墨清玄瞳孔缩了缩,指尖紧紧掐着掌心,克制着不让自己发飙。 “妈,怎么不开灯?” 江璐的声音在大厅门口响起,紧接着眼前一亮,客厅的吊灯已经被她打开。 白鸽重重的嘘了一声,不知道是因为江璐出声打破空气中凝重压抑的气氛而松了口气,还是因为不是江鸾而松了口气。 “小璐,你穿你姐姐的衣服做什么?” 白鸽有些嗔怪的看着江璐。 墨清玄目光僵硬的向下,看到江璐身上的果然是江鸾的衣服。 因为天黑下来了,外面只能看到一个影子,江璐身材和江鸾有些相似,又穿着江鸾的衣服,背着光线走进来几乎看不到脑袋,只是一片模糊的黑影,难怪她没看出进来的是江璐而不是江鸾。 “今天子骞带我出去滑冰,我的衣服没有合适的,就找了一件姐姐的。怎么了?” 江璐不自在的缩缩脖子,脸上布满红晕,把包和大衣挂在衣架上,换上拖鞋进来。 她的衣服都是楚欢看着给她买的,全都是米分色公主系的,她觉得去约会的话穿那样感觉缺少女人味,所以去江鸾房间里找了一套。 “咦,清玄哥,你怎么来了?” 墨清玄坐在沙发里背对着客厅门口,江璐一开始没注意到,这会儿走得近了,才看到他。 墨清玄听到江璐声音的时候,气息非但没有松懈半分,反而更加阴郁。 听到江璐的话,他只是回过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又垂下睫毛安静地坐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上楼换衣服去。” 白鸽怜爱的斥了一声,打破尴尬。 江璐吐吐舌头,背对着墨清玄无声的问了一句:“是不是因为姐姐。” 她现在已经完全释然了,姐姐和清玄哥是天生一对,而程子骞这段时间对她好的没话说。 他会情不自禁的吻她,会用让她脸红心跳的眼神看她,会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只为博她一笑。 她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看到程子骞的时候会克制不住心跳,会忍不住脸红,才半个多月的交往,她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他了。 那个傻子,还不知道,还小心翼翼的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墨清玄,偶尔谈到,也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表情。 现在看到墨清玄,她就只是把他当做姐夫,当做哥哥。 她依然会怕他,却不再总想要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白鸽无奈的点点头,江璐冲着墨清玄的头顶投过去一个怜悯的眼神,蹦蹦跳跳的上楼去了。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门外才再次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 这次墨清玄没有任何预兆的直接站起来就往外走,江璐已经回来了,外面毫无疑问就是江鸾了。 …… 江鸾站在车前,双手抓着包带,站姿文静而优雅,浅笑盈盈。 “都这么晚了,你就不用下车了,赶快回去吧。” 她看着准备推开车门下车的石铭洋,摆摆手示意他不用下车。 石铭洋动作没有停顿,依旧推开车门走下来,绕过车头走到她面前,笑容温和。 “我们就快要结婚了,你不打算给我一个告别吻吗?” 江鸾羞红了脸,挽着包带的双手把包带捏的几乎变形,垂下眼皮不作反应,那模样倒像是默认了。 石铭洋欣喜的勾起嘴角,俯身作势要吻在她的脸上,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忽然转了方向,柔软的唇准确的印在她的唇上,手臂同时放在她的肩头,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191求你不要在这里 唇上的柔软让江鸾有点反应不过来,吓的陡然张大眼睛看着他,想要退开,却被石铭洋按住了后脑,一时有些挣脱不开。 本来只是打算捉弄一下江鸾,可是当石铭洋碰到她柔软的唇瓣的时候,他有点舍不得放开,只想加深这个吻,更深的品尝她的甘美。 墨清玄出来的时候,看到江鸾和石铭洋面对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斯文帅气,眼角眉梢都挂着温和的笑意,一个优雅端庄,满脸娇羞,垂手而立。 两个人看起来那么的般配,像是传说中的金童玉女一般。 他脸色一变,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想要打破这份和谐,却在下一秒几乎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 他眼睁睁的看着石铭洋用计,肆意品尝着只属于他的甘美,脸色阴沉如冰,脚下步伐加快,几步跨到两人身边,一只手挥向石铭洋的脸,另一只手强行把江鸾拉走,锁在怀里。 石铭洋正要加深这个吻,舌尖刚探出牙缝,还没来得及触碰到那柔软娇嫩的唇瓣,就感觉一股大力传来,脸上像被锤子敲了一记,怀里一空,江鸾已被拉走。 墨清玄眸色深黯,左手把江鸾固定在怀里,右手使劲在她唇上挫揉,似乎要把属于石铭洋的气息擦掉。 江鸾被石铭洋吻的心跳如雷,手脚无力,猛地被墨清玄拖走,然后唇上一阵灼痛,墨清玄温软有力的手指不停地在她唇上大力摩擦,几乎要搓掉一层皮下来。 “墨清玄, 你干什……唔……” 她双臂用力,想要把他推开,墨清玄却忽然有些不耐的吻了下来,他的吻霸道而炽烈,像是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一般。 石铭洋用手背轻压一下牙龈,啐一口血痰,眸色暗沉,阴狠冷厉,一步跨过来挥拳打在墨清玄脸上,把他的头打的偏开,江鸾的唇也被墨清玄的牙齿刮破了一点。 墨清玄毫不在意的抹去唇角的血,一脚踢在石铭洋胸口,毫不留情。 石铭洋正想闪开,却撞在身后的车子上,紧接着墨清玄的一脚毫不留情的落在他刚愈合的伤口上。 他真的是一点也没有留手,也不在意石铭洋是不是会因此再住一次医院,把他踢到后脸色阴沉的拽着江鸾就走。 “铭洋,你有没有事?”看到墨清玄脚落的地方,江鸾神色一变,就要挣开墨清玄冲过去,却被墨清玄紧紧的扣住腰际,挣脱不开。 “墨清玄,你放手!铭洋如果有什么事,我让你偿命!” 江鸾拼尽全力想要从他怀里挣出来,气怒交加,却无能为力。 “你如果想让他死,就继续激怒我。等他死了,你看我需不需要偿命!” 墨清玄停下脚步,用力把江鸾揽在怀里,右手紧紧扣着她的下颌,眼神冰冷的俯视着她,像地狱撒旦一般,冷酷,无情。 江鸾只觉得血液都被冻的减缓了流动速度,脸色惨白起来,一时竟忘了喘气。 直到脸色憋得黑紫,才猛地呛咳起来,墨清玄也终于放开手,手掌落在她胸前,给她顺气。 墨清玄把江鸾塞进副驾,强制给她扣好安全带,自己才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全力踩下油门。 “你要去哪儿?我不回去妈妈会担心的。” 江鸾闭上眼睛,艰难的把车窗摇下来一点,让凉风吹进来,缓解恶心的感觉。 墨清玄把车子开到最快,这个时候路上已经没那么多的车了,江鸾只看到路灯在视线里变成一条暖黄色的线条,从车窗放进来的凉风也像是锋利的刀刃一样切割着她脸上的皮肤。 “你还知道白姨会担心?” 他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在急速行驶中一个急转弯,猝不及防下,江鸾跌向两个车坐中间的盒子上,如果不是安全带扯了一下,她的脸就已经和那个盒子亲密接触了。 “你和别的男人出去,那么晚才回来,怎么没想过白姨会担心?江鸾,你也会关心白姨吗?你也会想到别人吗?” 他恶狠狠地说着,声音低沉而短促,压抑着极大地怒气。 “你不是说不想再看见我吗?我也不想看见你!墨清玄,你凭什么还……?” 江鸾白着脸,忍下想要呕吐的欲望,大声反驳,双眼几乎被怒火点燃了。 墨清玄一个急刹车,江鸾身体猛地一个前倾,话音顿住,惨白着一张脸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车窗。 安全带把她用力的弹回去,她只觉得胃部被勒的疼痛异常,脑子里也是一片轰鸣。 墨清玄打开车门走出去,有些粗暴的把她身上的安全带解开,拽出车门。 直到站在地上,江鸾才注意到,墨清玄带着她来了静安医院。 “你带我来医院干什么?” 江鸾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用力的想要挣脱墨清玄的桎梏,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你不是答应了石铭洋的求婚吗?既然你们都要结婚了,还留着我的孩子做什么?” 墨清玄冷冷的开口,几乎是拖着江鸾往医院走。 江鸾被墨清玄话里的狠绝吓到,原本强硬压下的恶心又往外泛,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在墨清玄脊背上吐了一大片秽物。 墨清玄回过头冷冷的扫她一眼,脱掉身上的外套看也不看就丢在地上,继续拉着她走进电梯。 看到墨清玄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七楼上,那个按钮亮起红色的灯,她脑海里一片轰鸣。 七楼,是妇产科! “墨清玄,你没有权利!你没有权利让我打掉孩子,这个孩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江鸾用力甩开墨清玄的手,缩在电梯一角,神情慌乱。 墨清玄想干什么,他是真的想要打掉她的孩子。 “和我没有关系吗?”电梯间不小,却也绝对不算特别大,墨清玄只一步,就跨到了江鸾身边。 他用力握住江鸾的手腕,几乎要把她手腕捏碎,神色残冷暴戾。 “江鸾,这个孩子和我有没有关系你自己最清楚!如果你要继续否认的话,我不介意再来一次,让你明白这个孩子是我怎么种在你的子宫里的!” 他说着,又往前贴近了一点,身体重重的抵在江鸾身上,一条腿挤进她双腿间,把她固定在角落。 江鸾躲闪不开,眼看着墨清玄的手已经落在她的领口,完全不顾他们还在电梯里,就要就地教学的架势,剧烈的挣扎着,他的腿重重的抵在她双腿间,一阵带着痛意的酥麻从腰间传来,带给她极重的羞辱感。 “墨清玄,你敢这么做的话,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江鸾惊恐的尖叫着,脚尖无助的踢在墨清玄的小腿上,两者相触时的感觉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踢的有多重。 可是墨清玄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完全无视她胡乱踢踹的脚,像是折磨她一般的解开她的第一颗扣子,指尖有意无意的刮蹭一下她的锁骨。 电梯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七楼,“叮”的一声脆响,江鸾的神情松懈下来。 可是,墨清玄却没有听到似的,手指又爬上她的第二颗扣子,缓慢的解开,手指在她锁骨下的某个位置盘旋,引起她的战栗。 下一颗扣子,她毫不怀疑,他的手会攀上那片禁地。 “求你,我求你不要这么对我,不要在这里……” 江鸾绝望的闭上眼睛哀恳他放过自己,她看到电梯外面站着几名护士,她们正奇怪的盯着电梯里纠缠的他们。 在她们的方向只能看到墨清玄宽阔的脊背,还有肩头露出的江鸾的半张脸,以及他们相互纠缠的四条腿,这样的屈辱江鸾承受不起! 墨清玄终于放下又爬向第三颗扣子的手指,帮她把解开的扣子扣好,期间江鸾一动不动,唯恐一个微小的动作导致墨清玄改变主意,在这个装着监控的电梯里要了她。 像是要折磨她一样,墨清玄动作缓慢而轻柔的帮她穿好衣服,抚平衣角,然后果断的按下打开电梯门的那个按钮,原本自动闭合的电梯门又缓缓打开,江鸾看到那几个护士仍旧站在外面,这一次她们没有用探究的眼神看过来,而是一致的垂下眼皮看着地面,好像他们会从地面走过去一样。 “都准备好了吗?” 墨清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感,拉着江鸾从她们面前走过,直接走向尽头处的手术室。 “准备好了。” 一个帽子上带着三条蓝杠,似乎是护士长的人回答,大家依旧盯着地面。 墨清玄不再说话,拉着江鸾往里走,身后那几名护士步伐轻盈的跟上来,手术室的门在他们身后闭合,发出轻微的声响,听在江鸾耳里却异常刺耳。   ☆、193石禹山越狱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样?刚才你被墨清玄踹到胸口,伤口有没有裂开?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江鸾摇摇头,又想到石铭洋看不到,忙关切的问。 墨清玄那一脚可一点也没留力,石铭洋撞在汽车上的时候发出的那一声闷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不想激怒墨清玄,让他再做出什么伤害石铭洋的事情,所以这两个小时里她甚至没有提起过石铭洋。 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直担心着,害怕他的伤口裂开,担心他的身体。 “我没什么,阿鸾,我只怕他伤害你。他带你去了哪里?”石铭洋急促的喘了一口气,固执的想要知道墨清玄把她带去了哪里。 他好恨!一次次的看着墨清玄把江鸾从他身边带走,原本他想开车跟上的,可是爬上驾驶座之后才觉得胸口疼的用不上力,抬一下手臂都疼得厉害,缓了一会儿强忍着疼痛开出去,却已经没有了迈巴赫的影子。 他想给江鸾打电话,可是想到她现在正在墨清玄身边,如果自己给她打电话,不小心激怒墨清玄,不知道他会怎么对江鸾。 所以,他只能先回家躺着,一直盯着电话,期待江鸾给他打过来。 在他几乎承受不住内心煎熬的时候,江鸾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他第一时间就把接了电话。 “他带我去医院。”江鸾咬着下唇,她听出石铭洋的担心和微微有些急促的喘气声,不敢说出答应墨清玄自己保证不嫁给他的话,怕他更难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应该是墨清玄那一脚伤到了他,她恨不得现在就过去看看他的伤怎么样,可是她又不想让妈妈担心。 “他带你去医院做什么?”石铭洋的声音微微扬起,带着些许困惑,以及不变的关切和担忧。 “没什么,我有点不舒服,他带我去检查。”江鸾撒了个谎,怕石铭洋追问,转移话题:“你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听起来你的状态不是很好。” 江鸾坐在床边脱掉拖鞋,袜子,解开头发,声音轻柔的劝石铭洋去医院看看。 “放心吧,墨清玄还伤不到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你今天逛了一天,一定累了吧,早点休息。” 江鸾应了一声,让他早点休息,就挂了电话,看着地板发呆。 ........... 墨清玄回家之后,墨清苒就找了过来。 这几天墨清玄心情不好,所以墨清苒一直没敢找他。 豆豆早就睡了,她原本没指望墨清玄会有什么好心情,正在想怎么让墨清玄答应给自己恢复记忆,就见他回来了。 今天看他神情正常,虽然算不上开心,最起码不是绷着脸了。 “苒苒,你怎么还没睡?” 墨清玄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挑眉看着墨清苒。 “哥,我想和你说件事。” 墨清苒狗腿的给他倒杯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表情。 虽然她不怕墨清玄,但是在墨清玄心情不好的时候除了鸾儿没有谁敢往枪口撞。 撞上去能毛发无伤的,也就只有鸾儿了,别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就算她是他亲妹妹也是一样。 墨清玄不接,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解开领口的扣子。 墨清苒是什么人,她大小姐给倒的水是好喝的吗,得知道是什么事才行。 “你说说看。” “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你把我记忆恢复了吧。” 墨清苒也不含糊,把茶杯往他面前一放,自己坐在另外一边。 让她扮演一会儿狗腿还行,一直哈腰赔笑她可不会,而且她懂得适可而止,这一招用在墨清玄身上基本没用。 墨清玄闻言脸色一沉,直接起身就要走:“不行!时间晚了,你早点睡去吧。” “为什么不行?” 墨清苒急了,从沙发上跳起来,看着墨清玄的背影。 “我自己的记忆,我有权利决定是不是要恢复。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 墨清玄脊背一僵,下颌紧绷,眸子里酝酿着风暴,双拳在身侧握紧。 刚才鸾儿问他凭什么,现在苒苒也问,他凭什么?凭他爱她,凭他是她哥,凭他想要保护她们不受伤害! “我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哥!就凭我不想让你糟蹋自己!” 墨清玄的声音似乎要把身周的空气都冰冻,他不回头,冷冷的说完,大步跨出客厅,回清鸾苑去了。 墨清苒恼怒的拍在面前的茶几上,又皱着眉头甩甩手,跺着脚回自己院里去了。 …… 裴家 裴北川翻着相册,那里面是四年前的墨清苒。 那些照片都是他找人从不同角度偷拍的,有很多是苒苒不知道的。 照片上苒苒时而俏皮,时而狡黠,时而霸道,时而安静。 有她正在欺负他的,有她抱着他的脖子撒娇的,还有她在吃东西的。 到后面的是他和豆豆的照片,豆豆从小就乖巧懂事,虽然偶有顽皮,却很知道心疼人,很少让他操心。 有一张照片是豆豆跪在书桌上,吃力的把一张毛毯给他盖上。 他记得那时候他在书房工作到半夜,实在困得受不了,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正睡着感觉有人碰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豆豆在给他盖毛毯。 豆豆睡到半夜找不到他,迷迷糊糊的来到书房里,见他趴在书桌上睡觉,就跑回房间去把自己的毛毯拿过来给他盖。 他把豆豆哄睡之后,去查监控,见视频里小家伙揉着眼睛过来,在书房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跑开了。 没多久他就拖着那张毛毯跑过来,他努力的把毛毯给他盖上,却做不到,最后把毛毯放在他腿上,踩着桌子腿中间的横杠爬上桌子,想把毛毯给他盖上。 他把豆豆跪在桌子上努力给他盖毛毯的画面截下来,洗出来,放在这本相册里。 那个时候,豆豆才两岁半。 想到墨清苒终于肯听他说话,他的嘴角忍不住浮现一抹笑意。 她终于愿意接受过去,愿意去了解过去,现在豆豆在她身边,虽然他很想豆豆,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带着豆豆一起回来。 安静的空间里,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他回过神来,把相册放开,拿起电话。 是墨清苒打来的电话,他惊喜的平复一下心跳,才接起电话。 “苒苒,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磁性,刻意压低之后听起来有些沙哑,像磨砂纸一样。 “裴北川,我给你一个机会。这些天我让我爸我妈帮我带着豆豆,我们两个约会。要么你让我恢复记忆,要么让我重新爱上你。否则咱俩没戏!” 墨清苒的声音有些赌气的意味,电话刚接通,就带着命令的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霸道的不得了。 裴北川被这巨大的惊喜砸的晕头转向,不知道墨清苒怎么会忽然做出这个决定。 “你不愿意是不是?你不愿意我明天就带着豆豆出国,你别想再看见他!” 裴北川的不说话让墨清苒恼了,准备挂电话,对面传来裴北川的声音。 “我自然愿意。但是,为什么?前两天你不是说要知道四年前发生了什么才能决定是不是要理我的吗?” “要你管!我改主意了行不行?”墨清苒轻哼一声,语气里的恼怒呼之欲出。 她就不信,没有墨清玄她就恢复不了记忆,正好,也趁这个机会看看裴北川是不是值得她爱。 如果没有过去的记忆和情感干涉,她又一次爱上了这个男人,那就说明他真的是她的菜。 “好好好,从明天开始是吗?” 裴北川好脾气的顺着她的话说,虽然心里很高兴,却没有表现的特别激动,他不打算把主导权全交到墨清苒手里。 …… “昨天中午,涉嫌巫术害人被判死刑的石禹山精神失常,警方将其转移到我市精神病院。昨天夜里,石禹山从病房离奇失踪,不知去向,目前警方正在全力追捕,望广大市民看到之后及时通知警方实施抓捕……” 江鸾正和白鸽和江璐三人一起吃早餐,忽然听到一条新闻,满脸惊讶的抬头,正看到石禹山的照片在电视上,在他照片旁边,女主持人正在播报。 “妈,石禹山越狱了。”江鸾放下筷子,脸色惨白。 昨天她才和石铭洋一起去监狱探监,当时石禹山看起来确实是情绪激动,但是她没想到他会因此就精神失常。 可是,他又失踪了,应该是用了瞬移。 那他精神失常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装的,那么现在他们所有人都有危险。 石禹山狗急跳墙,逃出来之后肯定要报复把他送进监狱里的人。 石铭洋,伍妙可,楚姨,黑影,还有她,他们所有人都有危险。   ☆、194这种人会愧疚吗 “石禹山怎么会越狱?鸾儿,小璐,这几天你们不要出门了。对了,还要打电话给楚楚,阿玄他们,让他们都要小心。” 白鸽险些打翻面前的盘子,把盘子推开,起身拿过电话拨给楚欢。 “姐,石禹山既然能瞬移,为什么他要装疯呢?在监狱里面不就能瞬移了吗?” 江璐也没心吃早餐了,焦急的看着江鸾,石禹山对江鸾敌意很大,现在他逃狱,说不定会伤害江鸾。 这几天她因为江鸾答应石铭洋的求婚在闹别扭,不太和江鸾说话,现在石禹山逃狱的消息,让她一时忘了芥蒂,担心起江鸾来。 江璐的关心让江鸾心里一暖,安抚道:“他被抓的时候我们已经告诉了警察他会瞬移,所以警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给他下了禁制。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算他瞬移越狱,冲破禁止肯定要花费精力的,短时间内他应该没有足够的能力出来害人。我们只要防着点就好了,记得不要在外面随便吃东西。” 江璐点点头,眉间的忧虑散去了一点,起身坐到江鸾身边,靠着她看妈妈给楚姨打电话。 “楚楚,你有没有看新闻?” 电话接通之后,白鸽紧了紧手里的手机,问道。 “怎么了?”听出白鸽声音里的紧张,楚欢疑惑的皱眉,示意保姆打开电视,却见A市早间新闻正在播报一个农民在地里意外捡到一个乾隆年间的铜钱,发了一笔小财。 “石禹山越狱了,我们正在吃早饭的时候,正好看到新闻。新闻上说石禹山精神失常,被移送到精神病院,然后神秘失踪。” 白鸽喘了口气,石禹山害死江博,差点害死江鸾,又让自己疯了四年,她自然是最不希望石禹山逃脱法律制裁的,但是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大家的安危。 “鸽子你别着急。这几天大家都小心一点,在外面也都尽量不要吃东西。我想他现在状况应该不会太好,说不定过两天警察就能抓到他了。” 楚欢安抚好白鸽,挂掉电话看着大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我看都是他们自找的。像他那种坏事做尽的人就该当场枪毙,还玩什么缓期执行。” 墨清苒咬一口煎蛋,翻着白眼道。 “苒苒!”楚欢不满的瞪着她,“你也不要掉以轻心。虽然你没有和石禹山有过正面冲突,但是他一开始就是冲着我们墨家和江家所有人的。” “知道了。” 墨清苒放下手里的煎蛋,点头。 她懂得保护自己,对于任何接近自己的陌生人她有足够的戒心,她也不喜欢别人打乱自己的节奏。 “也许,石禹山是真的疯了呢?” 墨清玄放下筷子,若有所思。 他记得李连斌曾经和他提过,说石禹山体内被下了禁制,所以不能瞬移了。 众所周知,疯子的潜能是无限的,或许是在他疯了之后,才突破自身限制,冲破禁制,瞬移离开。 “可是,这可能吗?疯子怎么还会记得瞬移的咒语?” 楚欢看着墨清玄,不太认同他的话。 石禹山诡计多端,也许装疯卖傻得到离开监狱的机会,然后在精神病院找到一些精神亢奋类药物,借此冲破禁制,逃离牢笼也是可能的。 毕竟,张神婆说过,巫术是作用于精神的。 “石禹山一辈子与巫术为伍,或许巫术这些东西已经成了他的本能,疯了反而会不顾自身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动用巫术。” “哥,你不是认识李局长吗?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体内禁制的具体情况不就好了吗?” 墨清苒虽然决定暗中对抗墨清玄的专制霸道,但是她并不打算和他有什么芥蒂,也只限于裴北川和豆豆的事情罢了。 墨清玄看了她一眼,直接掏出电话给李连斌接了过去。 电话响了四五声那边李连斌才接起来:“大公子,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嗓子有点哑,显然从昨天晚上石禹山越狱之后他就没睡过。 直到昨天晚上,警察们才真正确切的相信巫术的存在。 在此之前,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他们一直对石铭洋的罪名有点半信半疑,可是当那么多人亲眼目睹一个带着镣铐枷锁的老头活生生的从他们面前消失,这样的冲击让他们接受不能。 李连斌虽然没有怀疑的意思,也毕竟没有见过真正的巫术,这个时候算是真切的了解到巫术有多强大。 “我们看新闻了,我想知道之前石禹山不能瞬移,你们给他下了什么样的禁制,是怎么下的。” 墨清玄开门见山,直接问石禹山的事情。 “这个……有些机密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是上面有人打电话让我们每天在他的饭里加上了精神抑制类药物。按理说这些都是治疗精神病的药,但是也不排除过量使用导致的精神失常。而且,昨天上午石铭洋和小江曾经探视过他。” 李连斌揉揉眉心,石铭洋探视石禹山,这对他无疑是个好消息,但是石铭洋既然敢去,自然是有把握自己不能拿着个做文章的。 而且,石禹山越狱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他抽不出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如果这个时候再捅出石铭洋的事情,他这个局长基本算是做到头了。 墨清玄垂下眼皮,看来国家也是有特殊部门的,所以当初会让石铭洋以特殊警官的身份到A市来,而不是拿他当小白鼠解剖。 “李局认为他得精神病是真的还是假的?”墨清玄修长的手指抓着手机,看似漫不经心,放在桌面上的左手指甲前段却隐隐发白,显示他在用力。 李连斌沉吟了一会儿,保持着惯有的谨慎,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昨天上午石铭洋和小江两个人的探视是因为石禹山情绪过于激动而不得不半途终止。在他们离开之后,石禹山精神失常,因为是死刑犯,所以并没有通知家属。” 墨清玄凝眉,李连斌的意思很明显,虽然表面上是石禹山自己情绪激动,精神失常。 但是不排除其他因素,比如石铭洋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刺激到了石禹山,也或者石禹山过量服用精神药物,精神中枢极度脆弱,看到江鸾和石铭洋在一起,接受不了,导致发疯。 还有一种所有人都不希望的,那就是他看到江鸾之后激起仇恨,不愿就这么死了,所以装疯卖傻,借机离开监狱,伺机逃跑。 “方便把他们会面的视频记录发给我吗?”墨清玄环视一眼周围焦急的目光,提出要石铭洋他们探监时候的视频。 也许看到视频,有助于他的判断。 “本来视频记录是不能流到外面的,但是既然大公子开口,我一会儿就给你发过去。不过希望大公子看完之后尽快删除。” 李连斌不介意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抛给墨清玄去解决,所以没什么犹豫,也让墨清玄欠他一个人情。 “那就谢谢李局了。刚才李局说正要给我打电话,不知是……” 这个情墨清玄承了,不过要不要还,要怎么还,却是他说了算。 “也不是什么大事,裴若桑的判决下来了,服刑三年,赔偿受害人精神损失二十万,以及因事故死亡的犯罪嫌疑人卢彦家属四十万。至于那个白晖,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因为是从犯,所以判处一年。” “才三年吗?” 墨清玄眸子里闪过冷锐的光芒,声音冰冷,带着几分嘲讽,似乎是觉得判的轻了。 “大公子,毕竟江璐没事,三年是给裴若桑一个教训。而且,这是上边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 李连斌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他没说出来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这样的处罚算是两不得罪,毕竟裴家二老的能量虽然比不过墨清玄,却也不是警察局愿意得罪的。 墨清玄垂下眼皮,说了一声多谢,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断没多久,李连斌就发过来一个视频连接,他把链接点开,楚欢和墨清苒也凑过来看。 视频里,石铭洋和石禹山两人并没有可疑的互动,石禹山是在鸾儿说话之后才出现癫狂症状的。 “石禹山这种人,会因为愧疚而疯吗?” 墨清玄轻叩桌面,表面看来像是石禹山因为鸾儿的问话而想起自己杀了老婆婆,深受折磨才会发疯,可是,事实会是这样的吗? 楚欢眸中闪过一丝犹疑,不确定的道:   ☆、195车祸 “也不一定,再恶的人也会有感情。或许他的恶念一时压抑感情,但是在杀了老婆婆之后幡然醒悟也说不定。” “这种人是没有心的!他杀死老婆婆之后想要害死白姨,还害死伍妙可的妈妈。而且,石禹山被抓的时候妈你也在现场,有发现他精神不对劲的地方吗?如果他幡然醒悟,怎么可能还会对着鸾儿开枪?” 墨清苒撇撇嘴,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石禹山那种坏到骨子里的人会为杀人而后悔。 从一开始,死在他手里的人那么多。 有江伯伯,陈其海,姜氏,姜九,他还差点害死鸾儿和白姨,他们不知道的冤死鬼不知道还有多少。 相信他有良心,还不如相信母猪会爬树!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如果他要瞬移的话,为什么一定要装疯到精神病院,而不是在监狱?要知道,保外就医的囚犯看守要比监狱严格的多。我想不出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楚欢皱眉,在墨清玄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阿玄,刚才李局长关于如何控制石禹山的问题是怎么说的?” 墨晋修拍拍楚欢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太担心,一边看着墨清玄问。 墨清玄盯着手里的手机,目光冷锐,脸色沉肃,听到墨晋修的问话,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垂了下去。 “是一些精神抑制药物。石禹山未必就是对老婆婆有感情,或许是他害死的人太多,平日里看着没什么,用了过量精神药物造成神经紊乱,虚弱。鸾儿提起别人可能不会有太大影响,可是老婆婆和他之间过去认识,也有可能是相熟的。忽然听到鸾儿提起老婆婆,一时受惊导致精神崩溃,也是有可能的。” 墨清玄把李连斌的话和楚欢的推论联合起来,有了新的想法。 石禹山是死刑犯,警察不会在意到时候要枪决的犯人的精神状况,只要能防止他巫术害人,药量控制自然不会太严格。 精神药物使用过量,确实会破坏人的中枢神经,导致神经紊乱,精神失常。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的精神其实是非常脆弱的,石禹山听到自己害死的人的名字,再回想起害人过程,再加上害怕报应,自然也有可能真的疯掉。 “这个也有可能。不过不管怎么说,大家以后出门还是小心点吧。” 楚欢想了想,点头赞同,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吩咐大家小心。 “这两天我想安排豆豆出国,苒苒你没事的话,可以一起。如果你还不想回去,我可以在那边给豆豆安排一个家政保姆。” 墨清玄想起昨天墨清苒的话,看似随意的道。 墨清苒回来是看江鸾的,现在看也看了,玩也玩了,差不多该走了。 想回来,等什么时候带个男人一起回来! 在他心里,那个男人可以是任何人,就是不能是裴北川,那个家伙害苒苒伤心,他怎么可能会再次眼睁睁的把苒苒送进痛苦的深渊? “你怎么忽然想把豆豆送走?”楚欢不悦的瞪着儿子,他自己不生小孩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天上掉下来一个孙子给她,他还要把人送走,一辈子都见不了机会! “苒苒,你的意思呢?” 墨清玄不管楚欢,幽深的目光盯着墨清苒。 现在石禹山逃狱,正好把墨清苒送走,这样至少墨清苒是安全的。 “我不走!” 墨清苒微抬下颌,执拗的看着墨清玄,表明态度。 “你不走可以,豆豆必须走!我给他请家政保姆。” 墨清玄垂下目光,双唇紧抿,并没有因为墨清苒的拒绝而生出怒气,送走豆豆的想法却很坚决。 “你不用急着拒绝,豆豆还要上学。” 看到墨清苒想说什么,墨清玄打断她,神色坚决。 “好。” 墨清苒点头答应,并没有试图抗议。 且不说她会不会恢复记忆,至少目前她还没有和墨清玄撕破脸的意思,毕竟墨清玄是为她好。 以后如果她恢复记忆或者决定和裴北川在一起,把豆豆接回来就是了。 墨清苒答应的太快,墨清玄疑惑的看着她,却见她表情自然,没有赌气的意思。 “真的要送走吗?A市那么多幼儿园,随便找一家,裴北川未必就能找到。而且,你们以前上的贵族幼儿园,把孩子送去是要签协议的,没有家长同意,任何人都没办法把孩子接走。” 楚欢舍不得,这几天豆豆这小家伙越来越趁她的心,她怎么舍得把他送出国? “既然孩子们已经决定了,我们就不要干涉了。” 墨晋修暗示楚欢不要再说,他也舍不得豆豆走,不过他心里比楚欢清楚。 墨清苒现在对裴北川一点感情也没有,父母的感情状况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孩子。 豆豆很聪明,但是毕竟也只是个小孩,倒不如把他送走,等一切结束,他们的感情也捋顺了,再把豆豆接回来。 …… 江鸾回房间之后,给石铭洋打了个电话,石铭洋很意外,显然还不知道石禹山越狱的事情。 石铭洋紧张的叮嘱江鸾这几天在家呆着,哪儿也别去。 如果石禹山是装疯的话,一定会去找他,等他确定消息,确保她的安全再告诉她。 江鸾正不知道怎么面对石铭洋,顺势答应了下来。 至少这几天不用去见他,不用面对他。 她不知道墨清玄发的什么疯,她知道如果自己执意要和石铭洋在一起的话,他不但要打掉她的孩子,甚至还会做别的什么事情。 “阿鸾,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石铭洋温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把她从沉思中惊醒。 江鸾眸中闪过一抹痛楚,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 “没有,我就是有点害怕。你爷爷的巫术太厉害,我怕他会伤害我妈还有小璐。” “放心吧,这几天你们小心一点,等我有了爷爷的消息一定告诉你。” 石铭洋的声音忽然顿住,急促的喘了口气,像是受了惊吓。 “铭洋,你怎么了?”江鸾握紧手机,担心是不是石禹山找去了。 石铭洋没有说话,话筒里传来一些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走动。 江鸾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知道石铭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鸾,你不用担心了,你们再也不会有危险了。”就在这个时候,石铭洋终于出声了。 他的声音沙哑粗粝,说出这几句话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到最后几乎虚脱一样的声音。 江鸾从来没有听到过石铭洋这样的声音,印象中他的声音从来都是温和的,语速不快不慢,条理分明,听起来很舒服。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变成了中规中矩的普通话,内容也是莫名其妙,好像是关于一场车祸的。 “……当场死亡,警方已经封锁现场。” 接下来,是记者采访司机的声音。 “这位先生,您能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记者的声音听起来很稳,似乎不是在死亡现场一样,自然而平静。 “我当时正在开车,忽然在我车前面出现了一个人,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撞上了。” 那司机声音中带着惊恐,还有一丝压抑的兴奋,或许是能够上电视,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那声音听起来极不舒服。 “那个人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还是从旁边冲出来的呢?”那记者显然没有理解忽然出现的意义,引导那名司机接受采访。 “不不不!他就是忽然出现的。那个地方本来没有人,但是又好像是他本来就在那里。我可以确定,他就是莫名其妙出现在那里的。” 那司机的声音更加惊恐,说的有些啰嗦,显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您的意思是,他真的是莫名其妙出现的,而不是掉下来的,或者冲过来的吗?” 那记者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好奇,却依旧条理分明。 “是的!”那司机的声音很确定。 紧接着又传来了记者的声音,却是在采访警察,中间毫无衔接。 “请问,关于这位司机先生的话,警方是否相信?” “这个要等看到监控记录才能确定,目前不排除是他故意推脱责任,逃避法律制裁的缘故。” 那个警察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正气,却让江鸾皱了皱眉头。 听起来像是在车祸现场,可是一个真正有责任心的警察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是处理交通事故,而不是接受采访。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警察的对讲机里出现另外一道声音。   ☆、196上班 “局长下令收队。” 那声音里透着困惑,以及惊恐,显然有什么事情困扰了他。 “肇事者是否抓捕?” 那个接受采访的警察顿了一下,问道。 “监控显示死者是自己冲出去的,司机没有责任。留个电话,让他之后配合调查取证就好。” 李连斌的声音响起,应该也是通过对讲机发出的,因为江鸾能听到那有些刺耳的电流音。 石铭洋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里响起,听起来很平静,却让江鸾心里莫名难受。 “你听到了吧?我爷爷瞬移到了人家的车轮下。” 在接到江鸾的电话之后他就打开了电视,结果恰好看到这个新闻。 “可是,可是他不是昨天晚上越狱的吗?怎么今天才……对不起,我……” 江鸾抿了抿唇,暗骂自己给石铭洋添堵。 他什么都不知道,她还问他,这无疑是给他伤口撒辣椒水。 “今天这次,应该是他第二次瞬移。也许他是真的疯了吧,他只知道这个能力好玩,下意识的就用了。瞬移是要事先有个目标的,他没定目标,三公里范围内,瞬移到什么地方都是有可能的。” 好像没听到她的道歉,石铭洋说了自己的看法。 “阿鸾,爷爷算计了一辈子,最终却落了这么个结局。我不能出面,我想让可可把爷爷的遗体领回去,代我尽孝。很抱歉,婚礼可能要推迟了。” 石铭洋自顾说着,不让沉默占据空间,像是害怕寂寞。 “这是应该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掉没多久,李连斌就打来了电话。 李蕊晴出国了,江鸾又一直不去上班,警察局最近又特别的忙,所以李连斌想让她恢复上班。 说起来自从回来之后几个月,她都没怎么去警察局,偶尔去一次也是走个过场,别人肯定会有不满情绪。 江鸾也有点不好意思,之前因为受伤,墨清玄霸道的不准她去上班,再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也就一直没去,再不去也说不过去了。 收拾好东西,江鸾下楼和白鸽江璐说了一声石禹山已经死了的事情,就出门了。 江鸾到警察局的时候,伍妙可也已经到了。 “伍小姐,你不是死者亲属,所以我们不能让你领走他的遗体。” 老蔡递给伍妙可一杯茶,遗憾的对她摇摇头。 “可是,石爷爷没有亲属,我从小跟在石爷爷身边,算是他最亲近的人。” 伍妙可局促的坐在椅子上,神色焦急。 “据我所知,伍小姐的妈妈也是巫术受害者之一?” 老蔡上身前倾,十指交叉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双眼微眯,紧盯着伍妙可的眼睛。 伍妙可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皮遮去眸子里复杂的情绪:“那是意外。” “蔡哥,忙着呢?”江鸾大概知道伍妙可的心情,怕她把石铭洋暴露出来,她连忙走进来打断两人对话。 “小江,你终于来了。这几天我们都快忙死了。怎么样,伤口彻底恢复了吧?” 看到江鸾,老蔡招呼一声。 之前江鸾来过几次,不是跟着李连斌,石铭洋,就是和墨清玄一起,所以大家没怎么寒暄。 老蔡和江鸾不是很熟,不过江鸾卧底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也跟进过一段时间,他对江鸾是佩服的,对她也格外亲切。 “早就恢复了,谢谢蔡哥关心。” 江鸾走到自己的桌前,打开电脑,顺便翻一下桌子上的文件。 那些都是上个月的案件,基本都已经处理完了。 “江小姐,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帮忙说说,能不能让我把石爷爷的遗体领走安葬?” 伍妙可看到江鸾,目光复杂,犹豫了好半天,才开口。 江鸾好像才看到伍妙可,抬头看她:“伍妙可?抱歉,这个不归我管。” 江鸾做出为难的表情,看伍妙可脸上现出愤怒的表情,转头问了老蔡一句。 “蔡哥,局长怎么说?” “局长的意思是,石禹山本来就是死刑犯,罪名又是巫术害人。火化之后才能领走骨灰的。而且,伍小姐没有出具身份证明,我也没办法。” 老蔡看江鸾和伍妙可认识,语气也松了。 不过因为李连斌特别嘱咐,石禹山的遗体要等两天,想逼石铭洋承认和石禹山的关系,亲自来领取骨灰,注销户口。 老蔡和李连斌是同期从警校毕业的,虽然老蔡没李连斌坐的高,但是也算是一把手了,平时李连斌很多内幕都不瞒着他。 “我做担保,可以吧?” 江鸾一边整理桌子,一边说着,好像不知道李连斌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朋友。 老蔡怔了一下,很快做出反应:“既然伍小姐是小江的朋友,那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等过几天验尸报告出来了,警方会尽快安排火化,然后伍小姐就可以把骨灰领走了。” 老蔡没办法,只能先稳住伍妙可,后面的事情让李连斌自己搞定。 “那就多谢蔡警官了。”伍妙可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把电话留下,冲江鸾点一下头表示感谢,然后就转身走了。 “这个伍妙可有点奇怪,小江和她怎么认识的?” 老蔡看着伍妙可离开,状似无意的问了江鸾一句。 江鸾坐下,见电脑已经打开了,就联上档案库,调取近期案件报告,嘴上也没忘回话。 “哦,铭洋认识她,把她当妹妹,我也见过几次,不过不是特别熟。” “石警官?他和这个伍小姐从小就认识吗?” 老蔡米米眼,把面前的文件退到一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却一直没离开江鸾。 “应该是吧,听铭洋说是小时候她被欺负,铭洋救过她一次,两人后来就时不时的有些联系。” 江鸾手指一顿,装作不经意的说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她没找到关于石铭洋的那些报告,那就只能说明两个原因,第一是上次那些是李连斌只查到一部分,但是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说那些都是诈石铭洋的。 还有就是那些是真的,但是只有李连斌那里有,并没有录入文件库。 毕竟石铭洋虽然已经被取消了特殊警官的身份,但是却没有任何书面文件,也没有牵扯到他的案件。 “青梅竹马啊。”老蔡笑笑,没有错过江鸾瞬间有些僵硬的表情。 他心里觉得怪异,江鸾和墨清玄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可是现在很明显江鸾和石铭洋之间暧昧不清,或者也有可能是正在谈恋爱,奇怪的是墨清玄对此居然没有过激反应。 “兄妹之情罢了。”江鸾关掉页面,打开近期案件,筛选出尚未处理的部分,意外发现最近的案子比较多。 不过很多也都是鸡毛蒜皮罢了,类似一些矛盾纠纷,小偷小摸都被郑重其事的录入,看起来颇为壮观,真正需要人手的也就那么几个。 “局长呢?怎么一直没见?” 把一些车祸,诈骗,抢劫之类的案件复制到另外的文档里,保存,江鸾才退出档案库,环视一圈办公室,很多人都不在。 是李连斌打电话把自己叫过来的,怎么自己来了,他倒不见了。 “石禹山发生车祸,当场死亡。法医正在验尸,等验完了局长就回来了。” 老蔡不是八卦的人,所以只是回答了江鸾的问题,其余的也没多说。 “对了,一会儿那个司机会过来录口供,你把这个看一下,到时候协助我一下。” 老蔡递过来一个小本子,江鸾顺手接过来,上面条理分明的记着一会儿需要问的问题,还有问话技巧。 说起来老蔡有个好习惯,就是不管什么案子,只要是他经手的,都喜欢记录下来,做出详细计划,绝对不会自乱阵脚。 这一点他做的不比李连斌差,甚至可能还强一点,之所以陪着李连斌熬了这么多年,却没能当上局长,甚至连副局长都没混上,都是因为他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说好听点是孤僻,不好听那叫不合群。 这样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性格,在警察局混了这么些年,除了大家都愿意叫他一声蔡哥之外,还真没人想过选他当领导。 “啊,对了。前两天有两个神婆想要害我,被局长抓了回来?她们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判刑?” 江鸾想到刚才在档案库没有看到张神婆和张敏两个人的案子,大概是自己把已经处理的案件筛选出去,所以没有看到。 她也懒得再去登陆档案库,就随口问了一句。   ☆、197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她们啊,本来想着在局子里拘留两天,等判决下来。结果她们俩吵闹不休,那个张敏还企图勾引小赵,想套出局长的八字。局子里的人都烦的不行,所以就给直接送看守所去了。今天早上她们的判决才下来。那个张婆婆判了十年,张敏判了三年。” 提起这俩人,老蔡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俩人在警察局呆了半天,就把这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大家都郁闷的不行。 这个办公室旁边有一个临时监狱,有时候也会被当做隔离审讯室,这俩被关进去,简直就是个噩梦。 江鸾点点头,表示了解。 张婆婆和张敏最多就是下毒未遂,还有滥用违禁药物,这样的罪名最多也就判了三五年顶天了,张婆婆却直接判了十年。 且不说她的年龄,就凭她的身体状况,判刑十年就基本是要牢底坐穿了,这辈子是没机会出来了。 而裴若桑,教唆杀人,虽然同样未遂,可是她教唆是事实,绑匪之一也确实死了,这样都只是判了三年。 这就是有后台和没后台的差别,要怨只能怨她们自己,没后台没背景,却要招惹这些有后台有背景的人。 她没工夫为企图伤害自己的人感慨,更何况因为白鸽,她对下降头这种事情可是深恶痛绝的。 “这俩人也是疯了,居然想控制你。不过你说,这巫术可真够神的啊,能控制人,还能从一个地方消失,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这简直都快成神话故事了。” 另外一边听到自己名字的小赵插话进来,感觉不可思议似的摇着头。 “是挺神的,睁眼闭眼都能看见鬼,吃个饭说不定都有鬼同席。” 江鸾看他说的有趣,笑着吓他。 小赵打个寒战,摆摆手:“我也就说着玩玩,见鬼什么的,我会英年早逝的。”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李连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笑意,他对下属从来不摆架子。 “说局长英明神武,坐怀不乱,堪比柳下惠。” 小赵看到李连斌进来,转移话题,打趣道。 “你小子……”李连斌哭笑不得,看到江鸾在座,又道,“小江来了,好久没过来了,会不会觉得不顺手?” “不会。局长,小赵说的什么意思啊?”江鸾摇摇头,对他的问题一笔带过,转移话题失效。 “小江你怎么也跟着他们胡闹?还不是前两天带回来那两个。那个张敏,才在局子里关了一下午,一会儿哭天喊地,一会儿四处勾人,简直……” 李连斌苦笑着摇摇头,不再谈论这个话题,给他们简单做了一下工作安排,就进自己办公室去了。 …… 下午五点,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人都纷纷收拾东西下班,江鸾也保存文档,关了电脑,准备下班。 “小江,都忙完了吧?”李连斌抬起头看到江鸾站起身,问了一句。 “嗯,很多东西之前大家都准备好了,我做起来很顺手。”江鸾点点头,确保电脑关上了,才走开。 就在这个时候,墨清玄从门外走进来,阳光从他身后投射进来,背着光的他让人看不清脸。 “准备下班了吗?白姨和小璐在墨宅,我来接你回去。” 墨清玄踏进办公室,目光温柔的凝视着江鸾,声音平静,稳稳的伸出右手要去拉她,似乎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江鸾皱眉,拿过提包,错开他伸过来的手,淡淡的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排斥: “她们晚一会儿自然会回去的,我先回家等着就好了。” “明天豆豆就要被送到国外上学,所以大家都在墨宅,给豆豆践行。” 墨清玄好像没有察觉她声音里的冷淡和排斥,声音温和的解释。 江鸾怔了一下,没想到墨清苒居然会答应,一时也忘了对墨清玄的厌恶,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苒苒也一起走吗?” 听到江鸾的回应,墨清玄眼里禁不住泛起丝丝缕缕的笑意,嘴角微勾,气息温雅,低沉磁性的声音撞击着她的耳膜,让她感觉莫名的有些心跳加快。 “苒苒不走,先把豆豆送过去,苒苒过段时间再过去。” 江鸾点点头,回头给大家打个招呼,绕过墨清玄就往外走。 “李局忙,我和鸾儿先走了。” 墨清玄在后面给李连斌打声招呼,跟在江鸾身后,步伐稳健,脊背笔挺。 …… 当他们到墨宅的时候,白鸽,李诗雨,夜紫,苏琳,颜洛橙,白谨都在。 还有小辈们,李靳,乔以夜,乔以薰,程子骞,江璐,墨清苒,墨涵也都在。 在另一边,程景渊,乔睿,靳时还有墨晋修四个人围坐在一起谈事情。 而墨尚术和赵芸两个人一人一张摇椅半躺着,豆豆被赵芸揽在怀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逗得二老不时的发出笑声。 因为人太多,所以还是在花园的草坪上烧烤,大家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聊天,气氛一片祥和。 “阿玄,鸾儿,你们回来了,鸾儿今天上班怎么样,忙吗?” 白鸽先看到他们,抬起头看向他们,也没有站起来,只是指了指一群小辈们中间,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准备烧烤。 “没多忙。” 江鸾冲着白鸽她们那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才往墨清苒他们那边走过去。 墨清玄跟在江鸾身后,也没有理会别人,只是在李靳和乔以夜中间坐下,拿了一串骨肉相连开始烤。 墨清苒往一边坐了坐,腾出地方,让江鸾坐过来,江鸾扫了一眼墨清玄,走到墨清苒身边就坐下了。 “怎么忽然要把豆豆送走?” 江鸾坐下来,拿起一串蘑菇放在火上烤,一边烤一边低声问墨清苒。 墨清苒撇撇嘴,回头看向赵芸那里,正好豆豆也看过来,俩人冲对方展现一个大大的笑容,墨清苒又把头转了回来。 “我哥想把他送走,你也知道,我哥做什么决定,别人很难让他改变。” 墨清苒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里的竹签,上面的肉不知道烤了多久,正滋滋的冒油,香味扑鼻。 “你如果不想的话,他总不能强逼着你把豆豆送走吧?” 江鸾把一旁的孜然和盐递给墨清苒,看着她细细的把调料撒在上面,重新放在烤炉上烤。 “我自己也觉得先把豆豆送走比较好,我也怕现在我和裴北川的状态会影响到他。小孩子是很敏感的。” 墨清苒垂下眼皮,把烤好的烤肉收回来递给江鸾,自己则把她手里的蘑菇接过来继续烤。 “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的不打算让裴北川再见豆豆了?” 江鸾把烤肉放在一旁的盘子里,自己随手又拿了一串面筋烤。 “不知道,等他死心,或者我改变主意再说。” 墨清苒把烤蘑菇收回来,放在盘子里等放凉再吃,双手抱膝盯着烤炉。 江鸾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她就是觉得豆豆毕竟一直都是跟着裴北川的,墨清玄忽然把豆豆就这么带走,裴北川想见见自己儿子都是奢望,这对他未免太不公平。 “墨清玄也太固执了,搞不懂他为什么就不肯让你恢复记忆。” 墨清玄的固执江鸾可是深有感悟,但是他强行干涉墨清苒的感情,棒打鸳鸯,她就觉得过分了。 “上次我哥不是说我想自杀吗?虽然我不太相信自己会干出那种脑残事,不过我想他也是害怕我真的想不开。他是真的关心我,所以我虽然很郁闷,却不怪他。” 墨清苒看着另一边专心烤肉的墨清玄,无奈的撇撇嘴。 她知道,墨清玄虽然一直都很霸道,但是对她却是真心的疼爱。 从小就是,他一直霸道的管制着她和鸾儿,却不许别人动她们一根手指头。 记得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班里有个小霸王,抢了她的发卡,第二天那个小霸王上学的时候鼻青脸肿的,主动把修好的发卡归还给她。 “好吧,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江鸾把看她闲着,拿了一串没烤的菜递给她。 这时,墨清玄走过来,放下一个盆子,上面都是江鸾爱吃的。 看到墨清玄过来,江鸾脸上的笑不经意的收起来,看也不看他放下的托盘一眼。 “鸾儿,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吃一点。” 墨清玄拿起一串烤肉递给她,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醉人的温柔,让人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墨清苒从没听过墨清玄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的说话,不由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戏谑的看着两人。   ☆、198陪伴 “我有手有脚,想吃什么自己会烤。你不要叫我鸾儿,我和你关系没那么好!” 江鸾脸色一沉,清弘水眸中染上愠怒,把手里烤好的烤肉放在自己之前放烤肉的盘子里,恼怒的开口。 墨清玄的身形顿了一下,双眸中泛起痛楚的神色,他握紧拳头,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身重新坐会李靳他们身边。 一直到九点半,大家才起身准备离开,赵芸和墨尚术上了年纪,早早地就回去休息了。 ********* 第二天,豆豆就被送上了去Y国的飞机,离开的时候,豆豆抱着墨清苒的脖子不撒手,哭了很久。 墨清苒哄了好半天,豆豆才抽噎着跟着墨清玄安排的保镖上了飞机。 之后两天,颜洛橙和白谨也相继走了,毕竟回来了这么多天,白鸽的病也好了,她们那边还有工作和家人。 在白谨走了之后的第二天,石禹山才被火化了,那天她和伍妙可都在场,石铭洋这几天一直没有出现,连一个电话都没给江鸾打过。 看着石禹山被推进火化炉,那个窗口在眼前合上,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把外面的铁栓闩上,有条不紊的按下一个个的按钮,做过无数遍的动作做起来驾轻就熟,没有一丝凝滞,在他们眼里那不是生命的流逝,而只是一个工作。 江鸾扭头看向伍妙可,只见她微微偏着头,目光看着那个窗口,又像是透过窗口在看别的什么。 她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江鸾已经记不清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样了,只记得那个打扮时尚,性子娇蛮的女子一副没什么心机的样子,只防备的看着她,怕她抢了她的铭洋哥。 这才短短两个月不到,她看起来好像成熟了很多,学会了隐藏情绪,懂得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失去石铭洋之外,还有更悲恸的事情。 似乎感觉到江鸾的凝视,伍妙可把视线转过来,对上江鸾的视线之后,无意识的勾了一下嘴角,没有任何敌意。 “江鸾,我能和你聊聊吗?” 伍妙可走过来,目光平静的看着江鸾。 江鸾疑惑的和她对视,见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微微点了下头,回头和李连斌还有其他同事打个招呼,就和伍妙可一前一后走出了火化间。 在火化间旁边有几间休息室,伍妙可选了一间没人的走进去,在门口等着,等江鸾进去,在她身后把门闩上。 江鸾听到锁门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就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你要和我说什么?” 江鸾知道因为石铭洋的关系,伍妙可一直嫉恨自己,但是刚才她在她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一丝负面情绪。 伍妙可走到另外一边的沙发旁边坐下,沉思一会儿,才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你喜欢的人应该是墨清玄,而不是铭洋哥?” 江鸾愣了一下,皱眉看着伍妙可,却见伍妙可坦然的和自己对视,表情认真,一点也没有阴谋算计的样子。 她点了点头,清弘水眸中漾起一抹困扰的神色。 “因为我爸妈和墨叔叔还有白姨的关系,他们给我和墨清玄定了娃娃亲。而且,铭洋为了护我,做了很多错事,他们都不能接受。可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墨清玄,我喜欢的是铭洋。”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铭洋哥的?” 伍妙可靠在沙发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目光直视江鸾。 “不知道。”江鸾摇头,这也是她觉得困惑的地方,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石铭洋,也不记得以前对墨清玄是什么样的感情,以前的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伍妙可没有再说话,她知道爱情降,中了爱情降之后会喜欢上下降的人,但是以前的记忆不会受到影响。 可是现在看起来,江鸾的记忆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应该是石铭洋做了手脚。 毕竟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除了江鸾不喜欢他之外,还有仇恨,石铭洋如果想要和江鸾在一起的话,只有让江鸾忘却仇恨,或者模糊仇恨。 墨清玄的话江鸾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她更不会相信,她找江鸾除了给她心里安下一个不安的因素之外,还有就是确定一些事情。 “妙可,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伍妙可没有展露敌意,江鸾也没再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看她不说话,就又问了一句。 这会儿石禹山的遗体应该快要火化完了,差不多该出去了。 伍妙可看着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道: “你现在有身孕,最好不要……不要一时冲动和铭洋哥……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毕竟是个黄瓜闺女,伍妙可不知道怎么说,支支吾吾的说完这段话就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江鸾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伍妙可的意思,囧红了脸。 她不知道伍妙可特意告诫自己是出于好心还是别的什么,但是她不认为伍妙可是怕自己不知道节制,伤到胎儿。 那么,她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会口不择言的吗? 不像!伍妙可不是乔以薰,她虽然没什么心机,但是毕竟从小跟着石禹山,多少长了些心眼,不然以前也不会耍的李蕊晴团团转。 那么,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说她是出于嫉妒才会这么说来膈应江鸾的话,以前的她可能会这样做,可是刚才江鸾分明感觉到她的善意。 想了一会儿想不通,正好小赵在外面喊,江鸾回过神起身走了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伍妙可怀里多了个黑色的小包裹,里面包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应该就是骨灰盒了。 看到她出来,伍妙可目光闪了一下,没有说话,在工作人员带领下办理了相关手续,就把骨灰盒带走了。 ******** 江鸾刚下班,石铭洋就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打通之后,石铭洋没说话,一直沉默。 江鸾叹了口气,问他是不是在家,然后挂断电话之后给白鸽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就打车去了石铭洋家里。 门铃刚响了一声,门就打开了。 看到江鸾,石铭洋有些暗淡的眸子亮了一下,把她让进来,在后面把门关上。 “阿鸾,你还没吃饭吧?你坐,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石铭洋的声音有点沙哑,说话声音依旧温和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嗯。”江鸾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 江鸾每次过来,石铭洋的房子都收拾的很干净,就连沙发上面的沙发垫都没有一丝褶皱,两个抱枕也一丝不苟的靠在沙发背上,干净整洁的不像是男人住的。 大约半小时之后,石铭洋端出来两碗米粥,还有四个菜。 简单的小炒,色香味俱全,看的江鸾食指大动。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江鸾看着他把菜端出来,起身进厨房拿了筷子,两人坐下来开始吃饭。 “我从初中就自己租房子住了,刚开始不怎么会做,后来买了菜谱学着做,慢慢的也会了一点。” 石铭洋给江鸾夹了一块肉,示意她尝尝。 江鸾把肉夹起来放进嘴里,点点头:“你厨艺这么好啊。” 石铭洋温和的笑,看着她吃菜,自己只偶尔喝一口米粥。 “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有吃不完的肉。” 石铭洋看到江鸾放下碗筷,才开始说话。 “从我记事起,爷爷就把我送到了孤儿院,那里面很多小孩子。每天早晚饭是咸菜馒头,中午的米饭有时候甚至蒸不熟,配菜永远都是青菜萝卜,冬瓜花菜换着来。每次吃饭都是抢着吃的,去的晚了就是残羹剩饭,偶尔有玩得好的小朋友匀出半个馒头。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碗里才会有两片肉。” 石铭洋缓慢的叙说着,好像一边说一边在回忆,江鸾依稀有一种坐在村口树下的老爷爷给小孩子讲故事的错觉。 “我知道自己有个爷爷,虽然他从来没有去看过我。刚开始我不理解为什么,心里多少总是有点委屈的。直到六岁那年,我和小伙伴溜出去玩耍,爷爷偷偷把我拉到一个角落里,告诉我他是我爷爷,让我跟着他学巫术,长大以后替爸爸报仇。” “我那时候小,还不能理解什么是仇恨,只大概知道我没有爸爸。爷爷还说,我妈在我把被人害死之后就改嫁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之后,我每周至少也要偷跑出孤儿院一天,跟爷爷学巫术。因为我那时候有点淘气,所以私自出去的事情没有引起别人疑心。”   ☆、199阿鸾,对不起 “爷爷从来没有给过我想要的亲情,他对我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图新鲜,劲头十足。学了几次之后,就有点松懈,觉得太辛苦了。爷爷就用荆条抽我,一边抽一边骂,说我没出息,说我背负着血海深仇,却不思进取之类的。” “他打的时候真的是一点也没留情,常常一顿抽,我几乎站都站不起来。在最开始的半年里,我慢慢的习惯了挨打,从最开始的不堪忍受,到后来挨打之后还能够咬牙打坐。在我八岁之后,就没怎么挨打了。因为我总是能够轻松的完成爷爷的期望。” “但是,爷爷依旧没有给我太多关注,他的心里还是只有仇恨。在我高中毕业的时候,我的巫术已经到了十五级,爷爷也开始安排我和你上同一所大学,让我接近你。” 石铭洋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一盒烟,燃了一根,深深的抽了一口,像是要用尼古丁麻痹自己。 江鸾很少见他抽烟,也知道他心情不好,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刚开始我是抱着目的接近你的,可是我发现,我发现我很难仇视你,随着一点点的接触,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你。” “阿鸾,对不起。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谢谢你还能接受我。” 石铭洋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把剩下的半截在烟灰缸里按灭,俯身用力的把江鸾抱在怀里。 江鸾把下巴靠在石铭洋肩上,安静的听着他不停的说。 “可可今天把爷爷送回L县了,因为警方还没有放弃对我的怀疑,所以我连他的葬礼都不能出席。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剩下你了。” 石铭洋紧了紧手臂,嗓音黯哑,带着几分自嘲,还有些孩子般的脆弱。 石铭洋一直不停的说,告诉江鸾所有关于石禹山的每一个细节,告诉她他每一次看到她时候的心情,告诉她小时候是如何在孤儿院阿姨的眼皮底下和小伙伴调皮捣蛋的,告诉她在和石禹山相认之后是如何疏远小伙伴,如何变得孤僻,如何避开所有人偷跑出去学巫术的…… ************** 一直到十一点多,石铭洋趴在江鸾肩头睡着了,江鸾小心的把他手臂从肩膀上拿下来,让他躺在沙发上,却又被他拉住了手臂。 江鸾低头看了一下,发现他还闭着眼睛,没有挣开的迹象,手却紧紧的箍着她的手腕,眉宇间隆起一座山峦。 即使睡着了,他看起来依旧那么苦闷,满脸的颓丧和哀痛。 幸好沙发够宽,虽然不是特别长,石铭洋躺上去却也不是很难受,江鸾在他肩膀下垫了一颗抱枕,脑袋正好枕在扶手上。 本想进屋给他那张毛毯,手腕却被他拽得紧紧的,江鸾不忍吵醒他,只能在他身旁的沙发边沿坐下,没被他抓住的手轻抚在他眉毛上,抚平那里的褶皱。 也许是小时候的经历使然,石铭洋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人,虽然平时方方面面都握在手里,争取所有事情都在掌控中。 但是这也正说明了他缺乏安全感,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管什么都握的紧紧地。 不熟悉他的人只会觉得,他运筹帷幄,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很有把握。 “阿鸾,对不起……” 睡梦中的石铭洋忽然呢喃出声,刚被抚平的眉宇又皱了起来。 江鸾把手指放在他额头上,低声安抚:“铭洋,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所以我没有怪你。” “对不起,不要怪我,我是真的爱你,我无法忍受看着你和墨清玄在一起。对不起,对不起……” 石铭洋平时心志坚定,就连睡觉嘴唇也是紧抿着,很少说梦话。 现在因为石禹山的事情,心神大乱,睡不安稳,紧抓着江鸾的手断断续续的说着道歉的话,却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 江鸾虽然中了爱情降,智商和最基本的逻辑判断能力却还在,听到石铭洋的话,心里一直困惑着她的疑团像滚雪球似的扩大。 石铭洋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原本以为他说对不起是因为之前帮石禹山给妈妈下降的事情,可是后面说的,又不像。 ******* 石铭洋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了一条薄被,有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拿开薄被,正要起身就见江鸾端了两个盘子出来,每个盘子上都有两个煎蛋和两双筷子。 煎蛋没什么形状,至少没糊掉。 “你睡醒了?我不太会做饭,只煎了几个鸡蛋。”看到石铭洋看着自己,江鸾把盘子放在餐桌上,然后又拿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刚热过的牛奶。 “颜色看起来很有食欲啊。”石铭洋把薄被叠好拿回房间,快速洗脸刷牙,然后从冰箱里取了几块面包,只吃两个煎蛋肯定不够。 “你就别糗我了,煎蛋都被我做成炒蛋了。” 江鸾把椅子拉出来坐下,挫败的看着盘子里七零八落的煎蛋。 石铭洋走过去弯腰从背后抱住她,低声道:“谢谢你,阿鸾。” 江鸾抓着他的手,微微抬头和他对视,目光温暖:“不用谢我。” 如水般的眸子里映着石铭洋俊雅的面庞,像是受到蛊惑一般,石铭洋俯身吻在江鸾唇上,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那么含着江鸾软软的,暖暖的下唇瓣,不带情涩域望,空气中弥漫着暖融温馨的味道。 江鸾吸一下他的唇瓣,脑袋后撤,面上带着浅笑:“快吃饭,我今天请了假,吃完饭一起去约会。” 石铭洋眸子一亮,放开她直起身走到餐桌对面,把煎蛋夹在两片面包里大口吃完。 江鸾看到他虽然吃得很快,却丝毫不损优雅气质,她忽然觉得好像有一个人吃东西的时候也是这样,甚至比石铭洋贵雅的多,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阿鸾,在想什么?” 石铭洋咽下最后一口面包,看到江鸾皱着眉头在想什么,关切的问。 江鸾困惑的摇摇头,不再去想,抬头看着石铭洋:“想你吃东西为什么那么优雅。看你吃饭简直就是一大享受。” 闻言,石铭洋眼里闪过笑意,拿过一旁的牛奶嘬了一口,戏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看,现在还是赶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凉了。而且,看我吃东西,你又不会饱。” “你没听过秀色可餐吗?” 江鸾一口吃掉半个煎蛋,笑着道。 “被你吃掉,我甘之如饴。” 石铭洋专注的看着她,眸子里盈满缱绻深情,几乎要将她溺死。 江鸾几乎控制不住心里的悸动,羞赧的避开石铭洋的视线,专心对付面前的早餐。 石铭洋欣赏着她害羞的模样,嘴角勾出一抹醉人的弧度。 只要她在他身边,怎样都好,两人一起入睡,一起吃早餐,一起出门,这样的生活是他梦寐以求的,只要能一直维持下去,他不惜一切代价。 不管用什么手段,江鸾都是他的,他绝对不会放手! ********** L县一个不是特别有名的墓园里,一群工匠正在动土立碑,伍妙可站在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盒。 再精致漂亮的骨灰盒,也无法改变石禹山已经死去的事实。 她忽然有点迷茫,人活一世,图的是什么呢? 每一个新生命降生的时候都是纯净的,带给父母无尽的喜悦,经过数十年的苦苦挣扎,见识到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的同时,也被染了色,不再单纯,不再可爱,早在不经意间被这个世界打磨的圆滑世故。 在成长的过程中,那个原本纯净可爱的生命渐渐的学会了说谎,学会了欺骗,学会了算计,学会了争名逐利。 可是,不管生前如何,死后剩下的,都不过是一把尘土,装在这小小的骨灰盒里。 石禹山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最后却落得这么个凄凉的下场。 他的葬礼无人出席,甚至连他唯一的孙子都不能送他最后一程,泉下有知,他可会后悔? “伍小姐,可以入葬了。”陵园的工作人员见伍妙可抱着骨灰盒发呆,走过来提醒了一声。 不知道这个去世的人和她什么关系,他主持过很多立碑仪式,从来没有像这家一样,买的明明是个高级墓位,却没人来送一程。 别的有钱人家,就算家人不来,也总会花钱雇人来撑撑场面。 伍妙可抿抿唇,走到坟前,亲手把骨灰盒放进挖好的墓穴里,看着工匠们把虚土倾倒进去,很快就把骨灰盒埋在地底。 她绕到前面,石碑已经立好了,上面按照她的要求只铭刻了石禹山之墓五个字,连立碑人的名字都没有,就那么孤零零的一行大字,看起来格外凄凉……   ☆、200子骞出事了 吃完早饭,石铭洋和江鸾一起去了动物园。 动物园里有人兜售胡萝卜条,两块钱一小塑料袋,石铭洋花十块钱买了五袋,两人给各种动物丢胡萝卜条,合照。 一开始喂的时候,江鸾还兴致勃勃的,由着石铭洋给自己和动物们拍照,偶尔也拿手机和石铭洋合照,玩了一会儿之后,兴致缺缺,把手里所有的胡萝卜都塞给了石铭洋。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石铭洋接过胡萝卜条,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空出一只手拉着江鸾。 江鸾摇摇头,看着两头挤在一起等着游客投喂胡萝卜条的狼,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压抑。 “狼是吃胡萝卜的吗?它们不是肉食动物吗?” 这些凶猛的动物被圈养起来,都已经失去了骨子里的野性,温驯的像家养的猫狗一样。 这还不够,动物园为了增加游客量,为了增加副业收入,饿着这些动物,然后兜售花生,萝卜条之类的,让游客们买来投喂它们。 刚才看到狮子,老虎,大象,狗熊这些凶猛动物的时候,看到的无不是它们懒洋洋的趴在洞口晒太阳,眼神中没有丝毫凶兽该有的凶光,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人群的围观。 “不想喂就算了吧,我们去坐海盗船。” 石铭洋笑笑,手指动了一下,和江鸾十指相扣,拉着她往回走。 到猴山的时候,石铭洋把手里的萝卜条全都从塑料袋里倾倒下去,任由猴子们吱吱叫着冲过去哄抢,回过头来重新拉着江鸾走出动物园。 他们一起坐了海盗船,激流勇进,过山车,摩天轮。 在摩天即将到达最顶端的时候,石铭洋站起来,把江鸾拉过来,温柔的凝视着她的双眼。 “阿鸾,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在摩天轮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如果和恋人亲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江鸾从窗口望着外面,摩天轮缓慢的旋转着,平稳而踏实,在这最高的地方,她可以轻易看到这个城市的平面图,下面的人小的像蚂蚁一样,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自己脚下。 在四年前,她是不相信什么传说,迷信的。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没有办法不相信,不管传说是真是假,总是带着人们关于爱情的美好冀望的。 她抬头和石铭洋对视,他的目光那么温柔,想到和他从此共度一生,永远在一起,她的心就忍不住躁动起来。 可以吗?即使有她对墨清玄的承诺,也可以和石铭洋在一起,直到永远吗? “阿鸾?”石铭洋低唤,他分明看到她眼里的期待和浓烈的爱恋。 江鸾闭上眼睛,感觉石铭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他的呼吸缓慢而沉重,竟似极为紧张。 终于,双唇相贴,他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喟叹,封闭的空间里,似乎有什么在缓缓升温。 江鸾依附在石铭洋怀里,双手紧紧地揪住他腰侧的衣服,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抓住一块救生板一般,一旦松手,就会溺死,再无活路…… 清脆的手机铃声在这密闭的空间中炸响,江鸾下意识的推开石铭洋,想要撬开她的贝齿深吻的石铭洋险些咬到舌头,不由得疑惑的看着她。 江鸾把手机从口袋里取出来,是江璐打来的。 他们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在他们分开的刹那,摩天轮终于到达最高点,却终究错过。 摩天轮在最高处停留的时间不超过半分钟,错过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喂,小璐。”江鸾递给石铭洋一个抱歉的眼神,指了一下手机屏幕给他看,低声告诉他是小璐打开的。 “姐,出事了。子骞出事了!”江璐有些慌乱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让江鸾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回事?子骞出什么事了?” 江鸾听出江璐声音里的慌乱,一边安抚,一边诱导她理清头绪,把事情告诉她。 “子骞说好今天要来接我的,可是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他还没过来。子骞从来不会迟到的,他说他每天都恨不得能第一时间看见我。” 江璐也是乱了心神,平时偶尔提起两人之间的情话的时候总是一副害羞得不得了的样子,这次却一口气说了下去,一点也没有停顿。 “你别急,你打他电话了没有?也许他是临时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也说不定呢。” 江鸾皱眉,子骞对小璐的好所有人看在眼里的,而且子骞性子稳重,考虑事情面面俱到,就算临时有事实在走不开,也一定不会忘记打电话给江璐的。 “我打了,刚开始打通了没人接,后来被人挂断,再打就关机了。” 江璐的声音听起来几乎要崩溃了,抽噎着话也有些说不清楚。真正让她焦虑的就是这个,程子骞是从来不会挂她电话的,就算是在开会,他也会暂时中止会议,出来给自己打电话,说两句才会回去开会。 “小璐,你别哭,你有没有给苏姨打电话?看看子骞是不是在家里?”江鸾对江璐说话,想让她冷静下来。 “我不敢。姐,我不敢给苏姨打电话,我有一种预感,子骞真的出事了。我怕苏姨担心。” 江璐哭着,有些心神不定。 “别哭,妈知道吗?”江鸾被江璐哭的心烦,看了外面一眼,摩天轮正在缓慢下降,一点也没有因为她的焦虑而加快降落速度。 石铭洋在一边皱着眉头,没有打断他们的话,只是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江鸾,而江鸾这时候哪里有空和他解释? “妈早上就去找白姨了。”江璐吸吸鼻子,六神无主。 “听着,小璐。你别急着哭,你现在这么哭非但没有办法,还会让别人也更紧张。现在,你给苏姨打电话,如果苏姨也不知道子骞是不是出事了的话,你就告诉她在墨宅回合。打完电话之后让武叔开车把你送到墨宅。记住,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 江鸾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能慌,不然江璐会更慌乱。 也许真的是江鸾的安慰起了作用,江璐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慌张了,她答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怎么回事?”看到江鸾把电话从耳边拿开,石铭洋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坐在座位上,关切的询问。 “还不知道,子骞可能出事了。” 江鸾顺从的在座位上坐下来,先给简炫打了个电话。 “阿炫,子骞今天有没有去你那边?” 电话拨通,江鸾还不等简炫说话,就直接问道。 “没有啊,怎么了?”简炫那边似乎在忙,听到江鸾说的话之后,又说了一句,你去忙吧,那句话略远,应该是把话筒拿开了一下。 “今天子骞约了小璐,结果到现在都没到,小璐打他电话也打不通,我就是想问问看他有没有去你那边。” 江鸾皱了皱眉头,知道程子骞这个时候不会跑到简炫那边去的,不过她还是要先确认一下,能不惊动长辈,她还是希望尽量不要惊动他们的。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子骞居然会爽小璐的约?”简炫惊讶的叫了一声。 “你也知道不可能,所以子骞很有可能出事了。你有没有子骞助理的电话?” 江鸾对简炫这样的性子有点无奈,不过很多时候他还是很靠得住的。 “有,我等会儿给他打个电话。或许是临时有什么事情,子骞忘记告诉小璐了。” 简炫听出江鸾声音里的凝重,也不闹了,正色道。 “嗯,有消息了打我电话,我先给墨涵打个电话,看他知不知道。” 江鸾简单交代两声,挂了电话。 墨涵那边自然也不知道,不过这样一来大家也都知道了程子骞消失的事情。 刚挂了电话,简炫电话就打进来了。 简炫的态度终于凝重起来,程子骞不是那种会消失的人,他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总会提前给别人打一个电话说一声,电话也很少会出现关机的情况,除非坐飞机的时候不允许开机。 程子骞的助理说前一天程子骞就说了第二天不会去,所以也没有联系公司,他也不知道程子骞去了哪里。 江鸾挂掉简炫的电话之后,摩天轮也终于到了原点,工作人员把门从外面打开之后,江鸾就冲了出来,石铭洋忙大步跟上。 出了公园,江鸾伸手招来一辆计程车,正要走,却见石铭洋也弯腰坐在了后座上。 “阿鸾,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石铭洋温和的声音似乎有抚平焦躁的功效,他刚开口,江鸾就感觉躁动的心奇迹般的平稳下来。   ☆、201阿玄出事了 “我去墨宅,你去不太方便。而且你伤口还没好彻底,回去休息吧,等找到子骞我再去找你。” 江鸾看着他,妈妈和小璐勉强接受他,那是因为他让她们和爸爸见面,墨宅那几位可是真正仇视他的。 他们恨石禹山害死爸爸,也恨石铭洋帮助他爷爷想要伤害墨清玄,而且赵芸的性子如果看到石铭洋的话,肯定会当场给他难看的。 “没事的,阿鸾。我把你送到地方,确保你安全我再走。我不下车,他们不会看到的。” 石铭洋握住江鸾的手让她安心,一边向司机报出墨宅的地址。 江鸾看石铭洋坚持,也不再说什么,想了想,又给墨清苒打了个电话。 “苒苒,你在家吗?” 电话响了一会儿,墨清苒才接起来,听到墨清苒的声音,江鸾忙开口问。 “没啊,怎么了?”墨清苒的声音听起来朝气十足,前几天因为豆豆被送走的失落也不见了。 “你现在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回家,我现在正要过去。子骞可能出事了。” 江鸾不说废话,她现在几乎已经能够确定程子骞出事了。 之前没注意到江璐说她打程子骞电话的时候没打通,后来被挂了。 程子骞可能会没听到电话而不解小璐的电话,却绝对不会挂她电话! “子骞出事了,什么情况?” 墨清苒抬高声音,惊讶的反问。 这时,江鸾听到那边传来低醇的男性嗓音,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属于裴北川的:“出什么事了吗?” “子骞出事了,我要回家,你自己玩吧。”墨清苒毫不客气的说着,一边把电话挂了。 江鸾皱眉,墨清苒怎么和裴北川在一起?不过听墨清苒对裴北川说话的语气,应该还没恢复记忆,甚至还没动心。 路上,江鸾又给楚欢打了个电话,正好楚欢在家,而苏琳也已经和楚欢联系过了,所以楚欢只是安抚了她一句,告诉她等到了墨宅再说。 公园在市中心,墨宅在有些临近郊区的地方,大概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墨宅。 “阿鸾,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很希望能够帮到你。” 出租车刚停下,江鸾打开车门就要下车,被石铭洋拉住手腕,诚恳而关切的道。 江鸾点点头,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推开车门下了车。 看着江鸾的背影,石铭洋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抹戾色,原本温和的五官,意外的凌厉起来。 “先生,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司机莫名的觉得一阵寒气升起,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调了一下车内的冷气,才觉得好受一点。 现在已经入秋了,他车里的冷气开的太足了点。 石铭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垂下眼皮报了自己的住处,然后扭头看着墨宅的大门,直到那道象征着身份权势的大门消失在他眼前,才沉默的转回来,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翻看里面的照片。 他不是个喜欢拍照的人,手机里面都是他偷拍江鸾的。 他一张张的翻看着那些照片,眼里的温柔和欣喜渐渐淡去,喉头艰涩的滑动着。 照片里,江鸾看起来那么的优雅端正,眼神中透露着深情依恋,每一个笑容都像是计算好的一样,她笑的时候放不开,几乎都是抿着唇笑的,鲜少有露出牙齿的情况。 他喜欢她阳光明媚的笑容,喜欢她的俏皮灵动,喜欢她毫不作伪的真性情…… 可是他发现,在他面前的江鸾深情款款,温柔大方,优雅的不真实。 刚开始的时候,他沉溺在得到江鸾的欣喜中,没有注意,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发现,喜欢他的江鸾是不一样的。 只有在墨清玄面前,江鸾才会发怒,会歇斯底里,会有生动的表情,倔强执着,和他针锋相对。 猛地把手机摔在车座上,石铭洋表情阴翳,右手握拳重击一下前面副驾车座的靠背,引来司机狐疑的视线。 “先生,你没事吧?” 司机吓得手一抖,方向盘偏离了一下,险些撞上后面准备超车的一辆雪铁龙,那辆车一个急刹车,避开撞上出租车尾的厄运,在后面有些狂躁的鸣笛声中,司机把方向盘打稳,回到正道上,开车也更加小心了。 “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 石铭洋还是习惯性地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温和的中央空调的样子,抱歉的冲司机道歉,睫毛遮挡下的目光却依旧阴翳可怖。 “没事,出门在外,谁都有个不顺心的时候。” 司机心很大,从后视镜看到石铭洋低垂着眼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随口安慰了一句,也没介意他之前的狂躁行径。 ******** 下人开门把江鸾迎到后院,江鸾看到苏琳和江璐已经到了,此刻白鸽正揽着江璐低声安慰,而江璐脸色苍白,有些六神无主。 “鸾儿,你来了?”看到江鸾进来,楚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的肚皮,又不着痕迹的移开。 “楚姨,还是没有消息吗?” 江鸾看了一眼周围,墨清玄不在,简炫,墨涵他们也都没在。 “没有,阿玄下午有一台手术,走不开。墨涵正在想办法调取子骞最后的通话记录,阿炫和阿夜找渠道调取你苏姨家附近的监控。MIE也出动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楚欢简单解释了一下现在大家的动向,这种时候只要保证江璐这个没啥战斗力的丫头的安全,别人多少都有些能量,找人这种事情交给他们再好不过。 人多力量大,A市是他们的根,在这里他们这几家的能量不可小觑,等闲是得罪不起他们的。 江鸾刚安慰了江璐两句,墨清苒就回来了,她刚进门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江鸾看了一下她的身后,裴北川没有跟着,她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楚欢简单的把事情给墨清苒说了一下,墨清苒坐在一边沉思去了。 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简炫打电话过来,说程子骞早上七点二十一分就出了门,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开车,而是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的车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被一辆货车刮蹭,掉了漆,今天要拿去修,所以他没开。” 因为楚欢开着免提,所以苏琳听到了简炫的话,出声解释。 简炫顿了一下,接着道: “路面监控显示,刚开始出租车是要去江家的方向,但是大约在一分多钟之后,出租车忽然转了方向,往东去了,那个方向的话,有可能是去清水县了,不过保不齐他们在路上又拐去了哪里,不能肯定。” “有没有记住车牌号,和那辆出租车的大概样子?”江鸾走到楚欢身边,贴近电话。 “监控里有,不过这样的车牌号要么是假的,要么在路上他们还会换别的车走,我觉得记了没什么用。” 听出江鸾平静的声音下暗含的情绪,简炫知无不言。 “假车牌的话不用担心,从子骞坐在车上到现在也就三四个小时,如果他们有目的地的话,想来也没时间换车牌,虽说查不到车牌,至少也能得到那辆车的行踪。换车的话,现在路面基本都有监控,在哪里换车,在哪里出面,总会留下一点迹象,总比大海捞针好。” 江鸾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让简炫忽视任何疑点。 简炫到底不是个简单角色,这些也都不用江鸾提醒,之前那么说也是提醒一身,毕竟这么长时间了,车辆过了郊区,是没有那么严密的监控的,到时候换车牌换车都是有可能的。 程子骞虽然不是惹事的性子,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没道理出租车忽然变道,他会不出手,但是看视频监控里面,出租变道之后,甚至连轻微的震荡也没有,显然程子骞是被下了黑手了。 “楚姨,还得麻烦你通知黑鹰叔叔,有MIE帮忙的话,可能会快一点。” 简炫没再纠结车牌的问题,直接让楚欢通知黑鹰,让MIE帮忙。 “好,你那边也看着点,查一下子骞最后出现在什么地方。” 楚欢点头,挂了电话之后给黑鹰打过去,让他帮忙。 刚挂了电话,墨晋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楚欢疑惑的皱眉,墨晋修和墨清玄还不知道子骞出事,因为今天墨清玄有手术,墨晋修那边也不清闲。 “阿玄出事了。”刚接通电话,墨晋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什么?!”楚欢被震的眼前一黑,手机向下滑了几寸,险些掉在地上,最后被她及时握紧。 看到楚欢的反应,大家都看过来,就连一直六神无主,不停掉眼泪的江璐也看了过来。   ☆、202绑架 墨晋修没头没脑的一句阿玄出事了,让楚欢眼前一黑,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墨清玄的本事她是知道的,从小到大从来不让大人操心,她也引以为傲。 除了四年前鸾儿掉下悬崖,还有上次陈其海的事情之外,他似乎从来没有被任何事情困扰过。 “阿玄怎么了?” 楚欢一句话,让一头雾水的众人齐齐变了脸色,墨清苒更是直接跑过来让楚欢把免提打开。 楚欢皱眉,还是把电话拿开打开免提。 就在刚才,护士正在给下午手术的病人做术前准备,那个病人却忽然说身上难受,因为他是墨清玄负责的,所以墨清玄就过去看了一下情况。 哪知那个病人在墨清玄弯腰给他听心音的时候,忽然从他脖子里取下玉佩,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玉佩就被他从窗口扔了下去。 墨清玄大怒,却因为他是病人没有对他动手,狠狠的把他甩开,正要离开去捡玉佩,那病人却忽然从床上起来,不要命似的扑在墨清玄身上,对着他脖子的大动脉就咬了下去。 那模样,像野兽一样。 墨清玄恼怒的把他掀开,也是被他激怒了,和他厮打。 那病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凭着一把蛮力,居然和墨清玄纠缠了许久才被墨晋修叫来的保安给拉开。 把病人拉开之后,墨晋修让护士给他打了镇定剂,却见病人生命体征已经消失了,一身的乌青,倒像是被墨清玄给打死的。 墨清玄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打开病房里的监控,想看看病人发疯的起因是什么。 之前一切正常,直到墨清玄出现,那个病人把玉佩扔出去之后,监控显示,墨清玄甩开病人之后,把病人从床上拉起来一顿狂揍,那病人除了最开始咬了墨清玄一口之后,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之后保安出现,把病人架走,护士给病人打了镇定剂,病人就死了。 听到墨晋修转述事情经过,江鸾凝眉,这套路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还是石铭洋的套路!几个月前清玄哥做手术的时候,陈其海忽然出现癫痫,可是监控里看不出来。当时是因为清玄哥的玉佩被我弄脏拿走了,这次是被病人给抓出来扔了。” 江璐因为直接参与那件事情,一直深感愧疚,所以这件事情她记得很清楚。 江鸾皱着眉头,好像要想起什么,却一时抓不住。 几个月前的事情,为什么她不记得? “如果是石铭洋的话,他又不蠢,怎么会用同样的套路?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就是他做的吗?” 苏琳和石铭洋接触的少,看待他的问题更加客观,首先点出疑点。 她虽然没接触过石铭洋,可是听楚欢白鸽她们说过,而且石铭洋能瞒过上头成为特殊警官,同时还是知名律师,就不会太蠢。 “也许他就是想让我们知道是他做的。上次要不是鸾儿开口让他帮忙,在他帮助下破案,那件事不会那么容易解决的。而且,这件事如果被曝光的话,医院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 楚欢脸色不好看,半年不到两起事故,就算破了案,外面也会传出静安医院闹鬼,医院也别开下去了。 “可是还有鸾儿。”白鸽不赞同的摇摇头,石铭洋就算看墨清玄不顺眼,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挑衅。 鸾儿虽然被他控制,却没有丧失基本的思考能力,石铭洋不敢拿这种类似的事情去刺激她的记忆。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害怕影响阿玄下午手术不告诉他们,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楚欢满脸自责,之前因为怕影响到墨清玄,所以没告诉他子骞出事。 “楚楚,你也别自责了。就算我们说了,阿玄也未必就会防备,毕竟这两件事从表面看是没有关系的。” 白鸽走过来安慰楚欢。 “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情况吧,那个病人家属说不定已经闹起来了。” 墨清苒抿一下唇,提醒大家。 众人对视一眼,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让墨宅的司机开车到门口。 幸好墨尚术和赵芸一大早去了老年俱乐部,倒不用担心会惊动两位老人家。 ***** 在一个废弃的院落里,程子骞睁开眼睛,很快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破落小院里,院子里杂草丛生,只有周围一片烧过的迹象,还有不少小虫不停的飞过来,似乎吸一口气都能吸走无数小生命。 他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大腿粗细的木桩上,挣了几下挣不开,也就放弃了。 周围有几间砖窑,黑漆的大门有点掉漆,露出里面发黄的门板,院子里的荒草只被简单的烧了一片,应该是烧的时候怕火烧起来所以没敢放开了烧,周围还有不少一人高的荒草没处理。 “哟,醒啦!”程子骞正在打量周围环境,一道痞气的声音响起。 程子骞转头看过去,那人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模样,上身一件挂着很多链饰的夹克,下面一件破洞牛仔裤,头发染成棕红色,只留头顶一片定型在头顶,远看像鸡冠子一样。 “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绑我的?”程子骞虽然被迫坐在地上,看着小混混的眼神却带着厉色。 别看他平时一副稳重模样,面对这种小混混的时候,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一点都不比墨清玄简炫他们差。 “怎么着,就不能是我们自己绑你的?哥几个最近缺钱花,想问你拿点钱花。” 男人在程子骞面前站定,有些不满的皱皱眉。 明明他在俯视程子骞,可是程子骞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却有一种自己被俯视的感觉,莫名的从心里升起一种不可抗拒的错觉。 “A市附近没这样的房子,简单绑架的话犯得着跑这么远吗?看这房子的风格,恐怕已经出了A市了吧?” 程子骞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威胁,心里知道这种小混混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从自家门口就把自己绑走,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上车后立刻被藏在后座的人从身后捂住口鼻,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昏了过去。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临时起意,应该是预谋已久的。 这么说起来,昨天他的车被刮蹭应该也不是意外。 仔细想想,当时那辆车是冲着自己撞过来的,要不是自己闪得快,就不是刮蹭这样的小毛病了,整个车屁股恐怕都要毁了。 “不愧是大公司的总裁啊,分析的头头是道。” 小痞子啪啪鼓掌,脸上没什么诚意的夸了两句。 “那你说说,这里是什么地儿呗。” 程子骞皱眉,没去下功夫猜,他对各地建筑风格熟悉,却不代表也熟悉这种民居。 这里显然是已经废弃了很久的,有两间砖房都塌了,显然只是个临时窝点。 再加上民居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那个年代的房子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房子里的杂物都搬走了,难道他还能从砖墙上面看出产地不成? 程子骞不说话,小痞子却觉得自己好像被鄙视了。 虽然程子骞没有用鄙视的目光挑衅自己,可是他却感觉他是不屑和自己说话。 “二毛子,出来欣赏一下大少爷的风采。” 小痞子出手捏住程子骞的下巴,冲着他身侧的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满脸凶狠。 程子骞厌恶的皱皱眉头,用力侧头把下巴从他手里躲过去,冷冷的看着他。 程子骞的眼神还是有些威慑力的,小痞子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也不敢再动手动脚,只是直起腰往后退了两步。 “吵什么呢?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个和小痞子类似打扮的少年从一间砖房里走出来,脚上的鞋子也没穿上,就那么把后面的部分踩脚脚跟下,当拖鞋穿,脖子上的挂饰也在身后,显得凌乱而邋遢。 “他已经醒了,你看我们要不要给那个人打个电话?” 小痞子看到二毛子,踩着满地的黑灰走过去,把程子骞抛到身后。 二毛子却是脸色一变,狠狠的瞪了小痞子一眼。 小痞子被二毛子瞪了一眼,脸上闪过尴尬,转身进屋去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二毛子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暗骂一声,转过头看着程子骞道。 “既然你已经听到了,那就麻烦你在这里呆几天,不要为难我们兄弟,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你。” “怎样算是为难?这里不遮风不挡雨,就这么让我坐在这泥地几天,我还能活着回去?” 程子骞冷笑,也看得明白,这个二毛子是个明白人,也比那个二毛子多了几分狠劲。 “你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气吧。”二毛子不应,转身就要进屋。   ☆、203闹剧 江鸾他们到医院之后,墨晋修迎了出来,没看到墨清玄。 “阿玄呢?” 楚欢看看墨晋修身后,墨清玄没有跟出来。 “家属在闹。不知道谁联系了记者,都围在会议室外面,阿玄出不来。” 墨晋修揉揉眉心,满脸疲惫。 记者平时不太敢招惹墨家,但是一旦有新闻,就像闻着腥味儿的苍蝇一样扑上来。 偏偏这个时候他们一身腥,不敢强烈压制,否则对静安医院一点好处也没有。 “墨叔叔,我们能去看一下监控吗?” 江鸾走过来,脸色紧绷。 之前江璐说石铭洋做过类似的事情,她没有反驳,因为她自己脑子里也有一点记忆。 但是奇怪的是,她不记得石铭洋做过这个,如果他做过这样的事情,她又怎么会那么积极的帮他脱罪,逃避法律责任? 自从石铭洋那次受伤之后,大家的态度都透着奇怪,之前她一直觉得是墨清玄在使坏,大家也都不能接受她不和墨清玄在一起,才会反对她和石铭洋在一起。 甚至伍妙可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也当是伍妙可喜欢石铭洋,出于嫉妒才会说那些话。 可是,石铭洋昨天晚上的梦呓让她忽然不那么确定了。 他的话像是导火索一样,顷刻间便引燃了之前大家埋进她心里的疑惑。 墨晋修点点头,带着他们上楼,刚走出电梯,江鸾就看到一大群记者有扛着摄像机的,有拿着话筒的,还有拿手机的。 看到墨晋修带着一群人过来,那些记者们立刻掉转头对着他们发问。 “墨院长您好,对于这次发生的事故,你们有什么解释吗?” “监控显示,是大公子把病人打死的,起因是因为病人扔了一块玉佩,对此你们院方有没有什么说法?” “你好,大公子以前是否有殴打病人的事迹?” “……” 墨晋修被吵的头疼,也没伸手去遮闪光灯,只是挂着得体的微笑道, “麻烦让让好吗,这件事情稍后我们会给出合理的解释。不过现在病人家属也不好受,等事情解决了,静安医院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媒体解释。” “静安医院准备如何解决?私下里花钱让家属沉默,承认这属于医疗事故吗?” 有一名比较靠近会议室门口的男性记者拼命的挤过来,手里的话筒从人群缝隙间穿过来,眼神犀利,措辞更犀利。 墨晋修凝眉,看着他严肃道:“我们相信这些是属于警察的职责,作为记者,不该凭借主观臆测泼人脏水。你是哪家的记者,我们将保留控告你的权利!” 墨晋修虽然五十多岁,认真起来气势却一点也不输给墨清玄,冷肃的眼神,凌人的气势,让那名记者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记者的责任是还原真相,让民众看到事实真相,而不是等待事后的编出来的借口!” 那名记者心里害怕,却没有退缩,问完这句,就躲在了人群后面。 墨家的怒火他承受不起,但是让他就这么离开又不甘心。 新闻的价值在于新,第一手新闻是很重要的,等待静安医院开发布会,这件事情的热度就过去了,关注的人必然没有现在多。 “对!我们希望能够给广大民众一个真相,而不是编出来的借口!墨院长,关于病人受到殴打的事情,我们需要你们的解释。” “医生的责任是救死扶伤,大公子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认为院方应该给出合理的解释!” “上次在手术期间,大公子拿手术刀切开病人动脉,导致病人死亡。虽然后来警方证明是恶鬼附身病人导致的医疗事故,但是鬼神之说本不可信。是不是警方惧怕墨家势力,和墨家狼狈为歼,收了什么好处,才找出这样荒唐的借口。” “上次的事情,真的是因为恶鬼作祟还是大公子有虐杀病人的病态心理?” “……” 记者的询问越来越犀利,渐渐已经歪楼到了上次的事情,这次的事情反而没人提了。 墨晋修脸色凝重,眼神沉冷的扫过眼前的每一个记者。 记者们被他的眼神扫过,只觉得心头发寒,阵阵惊悸,渐渐地息了声,刚才嘈杂混乱的走廊,安静的有些诡异。 “关于上次的事故,阿玄和警方代表已经在发布会上说明,我认为已经解决了。如果有人认为这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完全可以上告。但是,你们无凭无据胡乱说话,就要做好被告上法庭的准备!” 墨晋修脸上圆滑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眼神刮过每一个人。 “阎良,如果再有记者诬陷静安医院,记下是属于哪一家媒体。我静安医院的谣,不是能随便造的!” 墨晋修发飙,记者们也不敢再胡乱说话,一时间现场沉默异常,只偶尔有闪光灯亮起,拍下墨晋修满脸怒容,以及他身后同仇敌忾,脸色难看的众人。 不知道他们回去之后又要怎么编排,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没人敢再乱写博人眼球。 墨家堵不住悠悠众口,无法干涉他们发布关于墨家的新闻,但是却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墨晋修往前走,当他路过的时候,记者们自动自发的让开,再也不敢围堵叫嚣。 江鸾,楚欢,白鸽,墨清苒,苏琳,江璐跟在后面。 就在这时,电梯“叮”一声,电梯门打开,所有人的视线统一集中在电梯门口。 走在后面的江璐先叫出声:“墨涵哥哥?” 走在前面的楚欢等人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进去再说吧。” 墨涵不太喜欢被人围观,看到这么多人,皱了皱眉,提醒大家快走。 会议室里除了墨清玄之外,还有三个人,两个老人,两个年轻人。 两个老人应该是夫妻,看起来像是老实人,此刻夫妻俩正抹眼泪,满脸伤痛。 两个年轻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满脸愤怒,坐在二老身边安慰二老。 女人的妆容过于浓艳,烫染过度的头发披在肩上,眉毛像是纹的,眼线将眼角勾勒的妩媚妖娆,分外勾人,大红色的口红更是妖艳,低胸豹纹连身短裙,脚上是一双米白色高跟凉鞋。 在这快入秋的季节,这身打扮显得过于凉爽。 在年轻男人满脸愤怒的讨公道的时候,她却在向墨清玄抛媚眼。 年轻男人偶尔扫向她的眼神带着不屑和厌恶,让人有些好奇他们的关系。 “你们是病人家属吧?”楚欢走到墨清玄身边不远处站定,面对四人,声音清和。 “是死者家属。”那女人瞟了她一眼,重新把目光落在墨清玄身上。 楚欢蹙眉,那女人和死者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刚才那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没有半分对死者的尊敬,更没有丝毫的哀伤悲恸之意。 那年轻男人听到女人的话,脸色一沉,怒道:“夏秋芬,我弟弟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勾引凶手,你把我弟弟当什么?” 听到年轻男人的责骂,女人面子也有点挂不住,终于收回黏在墨清玄身上的视线,眉头一皱假哭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男人了?你也知道文彦尸骨未寒,就这么公然欺负我。你们宋家不就是怕我拿赔偿款吗?” 听到夏秋芬的控诉,年轻男人宋文昌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榨出水来,原本满脸哀痛的老两口也都抬头瞪着她,老头儿更是气的脸色铁青,险些厥过去。 “你这个女人眼里就只有钱,文彦娶你真是瞎了眼了!” 老太太扶住老头儿,气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指着儿媳夏秋芬痛骂。 江鸾等人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沉默的看着面前的闹剧。 他们来是解决麻烦的,结果家属竟自己闹了起来,着实荒唐可笑。 “好了!该你的一分也少不了,现在我们在这里是要给文彦讨个说法,再敢闹就给我滚!” 宋文昌看到对面一群人坐着,拍了一下桌子,看着夏秋芬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撕了。 也许是慑于宋文昌的眼神,也许是因为宋文昌亲口承诺赔偿金有她的份,夏秋芬终于不闹了,坐会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 在墨晋修的示意下,墨清玄调出两个小时前的监控记录,快进看完全过程,大家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看起来,和墨晋修的形容一样,就是墨清玄单方面在殴打病人。 这次的事情如果传出去,比上次的事故要严重的多。 “阿玄,病人做术前准备的时候,家属应该在场,为什么视频里面没有家属?” 楚欢提出疑问,目光却扫向对面。   ☆、204家属 听到楚欢的问话,夏秋芬手指僵滞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在护士去叫我之前,是确认有家属在场的。我过去之后就没看到人了。” 墨清玄凝眉,静安医院对于这些流程细节还是严格执行的,在没有家属在场的情况下,术前准备是不会做的。 “你把监控记录再往前调。” 墨晋修抿了一下唇,明白过来楚欢的意思。 墨清玄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一会儿,墙面上悬挂的投影布上面的影响快速后退。 “停!”江鸾开口,眼睛盯着前面的投影布。 墨清玄把手拿开,所有人都看向上面。 画面中,夏秋芬站在门后,护士正从病房门口走进来。 不等墨晋修和楚欢再开口,墨清玄点开播放,记录开始播放。 画面上,护士进去之后,夏秋芬走到床边,态度嚣张,指手画脚,对护士各种不满,说话也越来越难听。 护士脸色有些难看,却没有发飙,只是垂着眼皮做事,戴手套,铺洞巾,剃头。 结束之后,护士正交代注意事项,宋文彦忽然说不舒服,让她去叫医生,护士按了床头的呼叫器,却发现呼叫器坏了,夏秋芬让她去找医生过来,护士就推着推车出去了。 在护士离开之后,宋文彦的症状似乎轻了一样,虽然还在申银,脸上的表情却没那么痛苦了。 夏秋芬则收起脸上的紧张,慌慌张张出了门,夏文彦甚至没有询问她去哪里。 之后,就是墨清玄出现的那段了,那个之前他们已经看过了。 “监控记录里,只有这位女士。那么,你们三个呢?” 楚欢看完记录,提出疑问,目光锁定对面四人。 听到楚欢的问话,宋文昌又剜了夏秋芬一眼,咬牙道: “因为下午两点才做手术,所以我爸妈就回家吃饭去了,而我因为还要上班,只请了下午的假,要上到十二点才能离开。因为夏秋芬没有工作,所以只有她留下照顾文彦。” “宋文彦要做的是什么手术?” 江鸾忽然插口问了一句。 “血块压迫后脑神经,要做开颅手术。” 墨清玄有些意外的看了江鸾一眼,眸光微微闪动,嗓音柔和的回了她一句。 “血块压迫神经,应该不会导致人做出怪异举动吧?” 江鸾抿唇,避开墨清玄投过来的温柔的视线。 墨晋修点头,眸中露出恍然神色。 “那么,为什么宋文彦无缘无故要扔掉墨清玄的玉佩呢?” 没有等别人回答,江鸾看着对面的宋文昌,四个人里面二老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无法自拔,夏秋芬只知卖弄风情,胡搅蛮缠,能讲得通的也就只有宋文昌了。 宋文昌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尴尬:“文彦性子顽劣,以欺负人为乐。脑子里有血块压迫也是因为前几年上学的时候和别人打架,被打了脑袋,当时只是处理了外伤,没想到里面也有出血情况。当时可能是手痒,犯了贱毛病。” 顿了一下,宋文昌脸上的尴尬参上了愤怒。 “可是,虽然文彦有错在先,墨大夫身为医生,也不该对他下那么重的手啊!” “这是意外!”墨清玄凝眉,抬头看他一眼,又把目光投注在了江鸾身上。只说是意外,却没有试图解释。 监控记录里面看得很清楚,宋文彦动手的部分只能看到前面扔掉玉佩那里,后面却只是安安静静的任由墨清玄打,甚至连反抗都不曾。 既然没有证据,他说再多都是狡辩,这些人也不会相信。 他从来都不屑做无谓的解释。 “你把我们当瞎子糊弄吗?视频里面明明就显示你在打我们家文彦,可怜我们结婚才半年,孩子都没给他留下一个。你让我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一旁安静了半晌的夏秋芬忽然闹起来,装模作样的擦眼泪,眼神中透着贪婪。 “上次的视频里面,陈其海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对不对?”江璐忽然看着墨清玄,皱着眉头问。 墨清玄把视线从江鸾身上移开,看着江璐,眼神中透出一丝疑惑,不知道她提上次做什么。 现在提起上次的事情,只会让宋家人抓住不放,两相对比更加认为是墨清玄不负责任,罔顾人命。 江鸾松了口气,墨清玄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不是感觉不到,之前认定他强迫自己,对他只有厌恶。 现在心里对石铭洋的作为生了疑惑,连带的连墨清玄也无法讨厌了。 可是,他那炙热的眼神黏在身上,她只觉得浑身僵硬,心里莫名的烦躁。 墨清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明悟,上次陈其海全程没动,那是因为石铭洋提前撺掇江璐把玉佩拿走了,有玉佩在,什么鬼都无法近身,更别说附身人体了。 也就是说,宋文彦抓他玉佩的时候,还没有被上身,那么他为什么去碰那个玉佩? 真的像宋家人所说,宋文彦那个举动只是临时起意,性情顽劣所致吗?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叩响,因为会议室是隔音的,所以外面的声音没有传进来。 墨清玄随手在笔记本里面调到会议室外面的监控,那些记者还没走,在外围唧唧歪歪问着什么。 而位于中心的则是李连斌和几名警察。 有警察在后面挡住记者,不让他们冲撞过来,敲门的是李连斌。 对于记者的狂轰滥炸,李连斌只奉送“无可奉告”四个字。 离门口最近的墨涵扫一眼其他人,看他们没有反对,起身把门打开。 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报警的。 因为墨晋修是第一时间给楚欢打电话的,所以他们到的倒比警察还要早了。 会议室的门刚打开,嘈杂的声音就如同海潮一般蜂拥而来,甚至有眼疾手快的记者第一时间拍下会议桌旁边对峙的两方人。 墨清玄脸色一沉,粗粝的目光刮过李连斌。 李连斌和两名警察进门之后,外面的警察迅速把门关好,嘈杂的声音像是被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 “劳驾李局亲自到场,实在是不好意思。”墨晋修和楚欢站起来迎上去,墨晋修伸出手和李连斌握手。 “为人民服务嘛。”李连斌和他握手,一触即分,带着公式化的客套。 墨晋修不以为意,宋家人在场,他们不好表现的太热络,否则就正应了之前那些记者的胡说八道了。 各自入座之后,两名警察各自打开笔记本电脑,和手里的记录薄,顺便把录音笔打开。 “我们听到报案称墨大夫殴打病人致死,不知我能不能看一下监控记录?” 李连斌双手相扣,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墨清玄。 如果他是老狐狸,墨清玄绝对算得上是小狐狸,甚至比他还要狡猾的多。 他是怎样都不会相信墨清玄会做出殴打病人致死这种事情的,如果他想弄死一个人,任你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他身上的,更何况墨清玄的医德有目共睹,他热爱这个职业! 上次那个绑架江璐的白晖,就是墨清玄亲自做的手术,墨清玄恼他至极,也不见动什么手脚。 这个宋文彦,何德何能,怎么惹了墨清玄了,让墨清玄下这样的狠手?他凭什么? 苏琳看了一眼对面四人的神色,又垂下了眼皮。 宋家二老一直低着头,宋文昌也偏过头看着他们,一连看三四遍死者被殴打的过程,实在是不厚道。 可是,他们也不能让警方把这个拷贝走,毕竟记录里面全是对墨清玄不利的,如果流传出去,即使最后抓出了真凶,查清了案子,静安医院的名声也是彻底完了。 “死者在之前,为什么会有扔掉玉佩的举动?” 看完视频,在墨清玄有意无意的提醒下,李连斌也对这个产生疑问。 “文彦从小就不学好,有看上眼的东西,都是直接抢过来的。对此,我之前已经向墨大夫道歉了。”宋文昌对李连斌的态度还是比较好的,虽然语气依旧僵硬,却没有明显的怒气。 李连斌把墨清玄面前的笔记本拿过来,把画面定格在宋文彦抬手袭墨清玄的地方。 定格下来的画面上显示,宋文彦伸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是贪婪,而是激动而惊慌的。 “墨大夫的玉佩,当时是在衣服里面的,死者难道能透视?” 李连斌目光锁定有些惊慌失措的夏秋芬,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从警察进来她的眼神就有些躲闪,听到李连斌的问话,脸色更是瞬间刷白。 “之前,之前文彦看到过他的那个玉佩。” 夏秋芬支支吾吾的回答李连斌,因为一直是她在照顾宋文彦,虽然不够尽心,多数时候却也在陪。   ☆、205胡搅蛮缠 李连斌把目光转到墨清玄身上,墨清玄扫了夏秋芬一眼,点头。 “昨天,她在我给宋文彦诊查的时候,从我衣服里拉出玉佩。” 墨清玄轻易不让别人近身的,但是因为当时正在专心做术前检查,不容一丝疏忽,就让夏秋芬得了手。 “死者为什么当时没起贪心,偏偏在术前去拿玉佩?” 李连斌把目光转回对面,重点关注夏秋芬。 二老看起来满脸老实像,一心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而宋文昌看起来虽然有些市侩,却不像是阴险狡诈之人,脸上的愤怒不像作假。 而夏秋芬的表现要引人生疑的多,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愤怒哀痛,或者新婚丧夫该有的迷茫凄凉都没有。 看到警察出现之后,她的表现有些惊慌,说起话来支支吾吾,偶尔表现出的愤怒也有些歇斯底里,倒像是心虚。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许是因为他当时不便动手。” 夏秋芬挪挪屁股,换一个坐姿,也不去抠弄指甲了,只用双手捂着眼睛做出哀伤的样子。 “文彦被打死了,你们却在这里百般推诿,不把杀人凶手关起来,反而来审问他的过错。死者为大,你们官匪勾结,难道我们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夏秋芬的这番控诉前言不搭后语,声音哽咽,却毕竟不是演员,让人轻易就能听出假来。 偏偏诱出其他三个家属的伤心,宋母抽噎一声,哭的声音更大了,宋父也是扶着老伴直抹眼泪。 宋文昌脸色难看了几分,看向李连斌的眼神也透出了几分怀疑。 李连斌不为所动,继续盯着夏秋芬咄咄逼人的追问:“既然是临时起意,起了贪心,为什么拿了玉佩反而从窗口扔了出去,而不是纳入怀中?” “李局长,现在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吗?文彦固然有错,可是如今枉送了性命,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宋母忽然抬起泪眼等着李连斌,满脸愤怒。 “为什么不把杀人凶手抓起来判刑?” 李连斌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安抚道:“你们先不要激动。如果最后证明墨大夫真的有错,我们警方自然也不会姑息。我知道你们二位中年丧子,心里不好受,可是总要把事情说清楚才好。” 宋母不再说话,可是脸上依旧挂着愤怒,宋父的眼神也是不善。 “上次静安医院的事故想必你们也知道的。关于那次事件起因,事后墨大夫也作了说明,那块开过光的玉佩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为什么宋文彦还要打那块玉佩的主意?” “文彦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上次的事情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编出来的说法。难道没有那块玉佩,就有鬼附身到墨大夫身上把文彦打死了吗?我们这些人从来没戴过什么开光的东西,怎么就没鬼贴过我们的身?” 夏秋芬放下双手,眼皮略红,江鸾却注意到她眼皮上迅速转红的青白指痕,显然那红眼皮不是伤心痛哭所致,而是被她自己按揉出来的。 “被鬼附身的是宋文彦,而不是我!” 墨清玄目光微沉,冷冷的盯着夏秋芬。 夏秋芬被墨清玄看的心头发颤,脸色惨白,不敢和他对视,期期艾艾的转了视线,盯着桌面上的纹路。 “静安医院就只会拿鬼糊弄家属吗?我们看起来是不是很蠢?”宋文昌愤怒的拍桌子,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他对弟弟一向是看不上的,因为他从上学开始就开始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没少惹爸妈生气。 可是,说到底,他们到底是一家人,恼归恼,也由不得别人把他给打死! “我们就事论事,宋先生,夏小姐,我们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死者为什么临时起意抢夺玉佩,并扔掉玉佩。”李连斌皱着眉,对夏秋芬和宋文昌转移话题有些不满。 问什么回答什么就是了,干什么要转移话题,胡搅蛮缠? 江鸾扫了夏秋芬一眼,总觉得她的表现很心虚。 “局长,我可以负责调查宋文彦生前和什么人接触。” “凭什么!你们不抓杀人凶手,却要调查受害者!警察局还有没有天理了?” 夏秋芬神色慌张,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叫嚣着。 “闭嘴!”却是宋文昌脸色难看的呵斥了一声,“你吵什么?文彦没做亏心事,就不怕他们查。我就不信,他们能只手遮天!” “他们有什么好怕的?我看你就是个怂蛋!文彦刚死,他们就这么侮辱他!宋文昌,我知道你看不上文彦,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夏秋芬梗着脖子和宋文昌吵,说什么也不让警察局调查宋文彦。 “你要真心疼文彦,就该让李局长调查清楚,免得他死了还背着不明不白的名声!” 宋文昌对夏秋芬的胡搅蛮缠恼怒不已。 “小江,你负责调查死者生前和什么可疑的人接触。大公子,还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在调查期间,只能委屈你在警察局待一段时间了。” 李连斌不理会夏秋芬的叫嚣,直接吩咐下去。 “你们凭什么?难道你们就不懂尊重死者隐私?”夏秋芬慌了,绕过椅子就要去撕拽李连斌。 李连斌躲过她伸过来的手,怒道:“夏小姐,你再百般阻挠,我们有权以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 李连斌的话把夏秋芬吓得愣在原地,却不敢再胡闹。 “我不能进警察局!” 墨清玄忽然开口,语气很淡,却不容反驳。 他是大公子,是A市的神话,进了警察局,就是洗不掉的污点,即使最后查出来事情跟他没关系。 “墨大夫,你打死了我们的儿子,还要这么横吗?” 宋父愤怒的等着墨清玄,他们小老百姓平时不敢和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打交道,也没资格。 可是,穷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我用的力不足以打死他!宋文彦的死因还要等法医的验尸报告出来才能知道。如果最后证明他就是被我打死的,我自然不会逃避责任!” 墨清玄下颌紧绷,气息冷冽,目光阴鸷的盯着夏秋芬。 她的反应太不寻常,如果她没有问题,那才奇怪。 夏秋芬被墨清玄阴鸷的目光锁定,浑身冒冷汗,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这个时候,江璐的电话铃声响了。 江璐抱歉的看看大家,才接起电话。 “喂,你是?” 江璐的表情忽然凝滞,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她颤抖着唇瓣,声音哽咽, “子骞,你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 听到江璐的话,苏琳和白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你在哪里,我们去接你……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嗯,等你回来!” 挂掉电话,江璐看着大家投过来的目光,把程子骞刚才说的转述给他们。 “子骞今天刚出门就被人绑架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破旧的小院里,有一个绑匪说漏了嘴,好像是有人买通他们绑架他的。就在之前没多久,其中一个绑匪接到了电话,就把他给放了。他刚出来就找了个小卖部给我打电话。” “那我先走了,等法医验尸报告出来再说吧。” 李连斌觉得自己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虽然听他们的意思是有人被绑架了,不过人家也没报案,现在人也没事了,他就不多此一举了。 “李局慢走,有线索我们会通知你。” 墨晋修也随后站起来,把李连斌送走。 楚欢看了四个家属一眼,柔声道, “要不你们先回去,等事情有结果了,我们院方会通知你们。如果这件事情真是阿玄的错,我们绝不姑息!” 宋文昌和父母对视一眼,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最好。我们也不是存心闹事,只是我弟弟死的实在冤枉。我们等你们的消息,三天还没结果的话,就不要怪我们告到法院了。” “那是自然。墨涵,你送送他们吧。”楚欢看向墨涵,示意他送这些人出去。 “这就算了?警察局就这样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吗?难道法律只是为我们穷人定的?” 看他们三言两语似乎有散场的意思,夏秋芬跳起来做最后的挣扎。 不能让这件事情往后拖,最好当场解决,当场判刑! 宋文昌眼角扫都不扫她一眼,挽着宋母的手臂就往外走,墨涵忙打开会议室的门,李连斌出去之后,带着他们紧随其后。 正好有警察在,也可以挡着那些烦人的记者。 不然作为直接当事人,宋家人想要突破重围还真是个麻烦。 眼看着他们要走,夏秋芬眼珠一转,一扭身冲了出去,大喊:   ☆、206孩子都有了,我还能做什么 “还有没有天理啊!警察和医院狼狈为歼,又要拿鬼糊弄事,把脏水往死人身上泼啊!” 夏秋芬扑出去之后直接扑到两名记者身上,双手死死的抓着他们的袖子,呼天抢地丑态百出。 “这位女士,请问您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记者们眼睛一亮,瞬间抓住这个新闻,围在夏秋芬周围。 “我是他的妻子,我们才结婚半年啊!可怜文彦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就被那个衣冠禽兽给活活打死了!穷人的命也是命,警察怎么就能这么放任杀人凶手逍遥法外?记者朋友们,求求你们为我主持公道啊!” 夏秋芬声泪俱下,哭的好不伤心,到最后不知是太用力了还是把自己感动到了,竟真的流下眼泪来。 记者群中“嗡”的一下就炸了,毕竟刚才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警察来了又走,没有带上墨清玄,这是事实。 有些胆大的记者瞬间围拢起来,堵住李连斌他们的去路。 走廊本来并不窄,两人张开双手的宽度,但是各大媒体的记者至少有数十个,再加上一些大型的摄影机之类的,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李连斌他们还没走出人群包围,就被夏秋芬这一嗓子给拦住了去路,脸色也是不好看。 宋文昌的脸更是黑的像锅底,他没想到夏秋芬还不死心。 平时挺欺软怕硬的一个人,怎么这回迎着金刚石就上了?要说她是真的为宋文彦抱不平,他是不会信的。 因为在两人结婚前,他还碰到她和别的男人约会,他当场教训了她,拉着他去找宋文彦。 宋文彦当时很生气,后来不知她怎么哄的,两人到底还是结了婚。 婚后一个月,她还打了一次胎,家里人不理解,他们只说现在还小,还不想要孩子。 可是在他们吵架的时候,他听到文彦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也不知道是和哪个男人的野种。 “医院里禁止喧哗,你们这样吵闹成什么样子?家属失去亲人已经很痛苦了,你们还这样吵闹纠缠?为了新闻你们当记者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吗?” 随后出来的苏琳看到警察和病人家属都被记者包围,根本出不去,站出来叱道。 “就是因为家属失去亲人痛苦,才更应该让坏人遭到报应,以慰亡者在天之灵!” 有个记者突破重围,大声叫嚣,顿时赢得其他人的应和。 “就是有你们这群无事生非的人,才会伤害到别人。多少明星被你们一张嘴害的身败名裂,万人唾骂。现在是连医生也不放过了是吗?你们这张嘴要吃饭,别人就不吃饭吗?为了你们嘴里的一口饭,就把别人饭碗摔碎,不亏心吗?” 江璐恼了,从苏琳后面探出头来,握着拳头怒骂,清弘水眸中燃着怒火。 江鸾蹙眉,伸手把江璐拉回来。 她知道这些记者们有多可怕,谁惹到他们,他们动动手指,在网上散播一些言论,这个人就算是毁了。 她也很生气,但是不希望江璐被这些人惦记上。 “这位小姐,请尊重每个职业。我们的责任就是给民众还原真相,而不是任由有钱人米分饰太平,草菅人命。就凭你这些话,我们完全可以告你诽谤。” “这位记者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可以告你们诽谤是吗?” 江鸾听到那个记者的话,有些恼怒的反击回去。 那记者看到江鸾身后的墨清玄,脖子缩了一下,只觉得浑身发冷,但是想到现在是直播,墨清玄不敢把自己怎样,又壮着胆子和江鸾针锋相对。 “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并没有任何虚假言论。两个月前,静安医院曾接连发生两起事故,都以闹鬼结局。这次墨大夫打死病人的视频已经被人发到了网上,难道这次依旧是因为闹鬼吗?” 在会议室门口的墨晋修沉下脸,和楚欢对视一眼,这就是他们害怕的结果。 这件事情被闹开,不管结果如何,对静安医院都是致命的打击。 且不说大家信不信是闹鬼,就算相信了,一个闹鬼的医院,谁敢去? “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警方和医院自然会给媒体一个说法。这次事故我们都很意外,如果能够找到原因,我们自然会努力杜绝此类事故再次发生。如果最后证明,这事不是闹鬼,而是人为,我们自然会将凶手绳之以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任何犯罪分子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 李连斌转身面对摄像机沉声说完,示意带来的警察隔开记者,开出一条路,看着宋文昌和他父母离开,自己才跟在后面出去。 任由夏秋芬在后面哭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记者们不敢强行冲撞警察,只能回头围拢在夏秋芬周围,一问一答,双方合作愉快。 墨晋修没办法,只能把会议室让出来给他们,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在外面闹,撵出去他们在医院门口问答,后果只会更加惨烈。 等夏秋芬和记者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苏琳和小璐急着见程子骞,就先走了。 墨清苒因为帮不上忙,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也走了,江鸾想一起走,被墨清玄拦下了。 在记者和夏秋芬相继离开之后,墨清玄打电话给乔以夜,让他找人跟着夏秋芬。 一场闹剧落幕,墨清玄也没办法再做手术了。 这个时候不管曾经再如何推崇他医术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抱持着怀疑,家属们根本不敢让墨清玄动手。 “阿玄,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你也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医院有我坐镇,你不用操心。” 墨晋修拍拍墨清玄的肩膀,眼神中没有一丝焦虑。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眼前似乎是个死局,可是他相信他能走出去! “嗯。”墨清玄垂下眼皮,答应一声,瞥见江鸾要走,目光一沉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转头看着白鸽,面色平静。 “白姨,晚上鸾儿就不回去了。” 江鸾忽然被墨清玄扣住手腕,正想挣脱,听到她的话,俏脸染上一层愠怒,清亮的双眸怒瞪着他。 “墨清玄,你想干什么?” 墨清玄邪魅的勾起嘴角,眸光流转,贴在她皮肤上的手掌如同烙铁。 “孩子都有了,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江鸾脸色剧变,恼怒的想要掰开他的手指。 “你无耻!你放开我,我还有事情要做。” “调查宋文彦生前和谁有过接触嘛,我让简炫去做了,到时候他自然会把结果拿给你。” 墨清玄无赖的扯扯嘴角,拽着江鸾上了电梯。 白鸽担忧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她倒不怕墨清玄会欺负江鸾,只是江鸾现在极度排斥墨清玄,只怕墨清玄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果两人发生什么冲突,只会让江鸾更讨厌他,两人的关系反而会陷入僵局。 “不要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阿玄舍不得伤害鸾儿的。而且,你没发现鸾儿最近对阿玄的态度好了很多吗?至少,没那么排斥了。” 楚欢走过来宽慰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她记得那天下飞机之后,江鸾提到墨清玄时候特别排斥,后来在石铭洋受伤住院的时候,她更是看都不想看墨清玄一眼。 但是他们毕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墨清玄不断去招惹江鸾,刺激江鸾被巫术压抑的感情。 江鸾虽然依旧不能接受墨清玄,却至少没那么厌恶他,提到他的时候愤怒多过排斥厌恶。 “只是,鸾儿现在有了身孕。我只怕鸾儿会激怒阿玄,两人针锋相对,阿玄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白鸽犹豫了一下,之前她告诉了楚欢石铭洋去家里让他们和江博见面,并且提出想要和江鸾订婚的意愿,墨清玄知道之后在江家别墅等了一天,江鸾回来之后还没进家门就被墨清玄带走,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 回来之后江鸾脸色苍白,满脸怒色,问她什么也不说,只说吃了凉东西,身体不舒服。 她知道墨清玄舍不得伤害江鸾,可是言语上的冲突在所难免,只怕江鸾心在石铭洋身上,怎么看墨清玄都是讨厌的。 楚欢对此也很无奈,只能劝她想开点,她不想给白鸽增加压力。 江鸾的想法白鸽没办法左右,她心里肯定是觉得对不住墨清玄的,这个时候她再表现出不满的情绪来,即使那是冲着石铭洋的,也会让白鸽心里更加不好受。 楚欢挽着白鸽的手臂,一边走一边宽慰她。 “阿玄情商太低,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但是出发点总是好的。当初我们哪个不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才在一起的?阿玄就是从小没经过什么风浪,凡事都太顺理成章。让他吃些苦头,日后才会更加珍惜,才不会总欺负鸾儿。”   ☆、207记忆 “阿玄情商太低,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但是出发点总是好的。当初我们哪个不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才在一起的?阿玄就是从小没经过什么风浪,凡事都太顺理成章。让他吃些苦头,日后才会更加珍惜,才不会总欺负鸾儿。” 楚欢挽着白鸽的手臂,一边走一边宽慰她。 白鸽沉默,四年前鸾儿“死掉”,阿玄生无可恋,差点随她去了,还不够吗? 这是亲妈说的话吗?对别人闺女比对自己亲儿子都好! *********** 墨清玄拽着江鸾到车库开车,江鸾挣扎着不肯上车,墨清玄轻飘飘一句,还想要孩子就不要闹,让她安静了下来。 “墨清玄,你就只会拿孩子威胁我吗?这个孩子你不想要就打掉,你想要就等我生下来你拿去。我只求你不要打扰我行吗?” 江鸾扶着车门和墨清玄对峙,眼底含了泪,却倔强的压抑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不想在墨清玄面前表现的软弱。 墨清玄脸色阴沉,冷酷的看着她,声音里透着决绝。 “你似乎还没理解,没有你,我要这个孩子干什么?” 说完,趁江鸾还在愣神,一把抓过她塞进副驾,弯腰系上安全带,锁上车门,才绕到另一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江鸾看着墨清玄的侧脸,一阵无力感袭来,她好像越努力越无法摆脱墨清玄。 “嗡”,一阵震动的声音在口袋里响起,江鸾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是石铭洋打过来的。 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之前到墨宅的时候和石铭洋说过,有消息会告诉他的,结果医院又出了事,她给忘了。 墨清玄眼角扫过去,因为江鸾是靠在车窗上的,只能看到手机背面,不由得恼怒的抿抿唇角,脚下猛然用力,车子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惯性使然,江鸾猛地倒向后座,手机脱手而出,越过她的肩膀,摔向后座。 江鸾恼他太过霸道,只怕开口就弱了气势,只是紧抓着车门上方的把手,惨白着脸忍受着,企图压下想吐的欲望。 手机在后座震动,车厢里的空气也越来越凝滞,江鸾顾不上去接电话。 江鸾的沉默更加刺激了墨清玄的神经,他薄唇紧抿,眸底聚起一丝怒意,不再闪避过往车辆,踩着油门直直的冲出去,很多次都是险险的擦过前面的车,眼看要撞上了,他才肯打方向盘。 江鸾脸色刷白,感觉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呕吐的欲望几乎压制不住。 最后,她闭上眼睛,专心对抗嗓子里那恶心的感觉,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一颗心脏也被这狂飙的速度弄得几乎跳出胸腔。 在她几乎窒息的时候,墨清玄猛地踩下刹车,她的身子向前猛烈的冲了一下,若不是系着安全带,她说不定就朝着前车窗飞过去了! 安全带猛勒的那一下,似乎勒到了肚子,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她不的申银了一声。 听到她的申银声,墨清玄转头看过来,见她脸色惨白的抱着肚子弯腰,额头隐隐渗出了一层冷汗,脸色一变,深邃的眸子里怒意收敛,隐含愧疚。 “鸾儿,你怎么样?” 墨清玄倾身过去,靠近她,伸手想要扶住她,江鸾戒备的向后缩了一下,倔强的咬着下唇瞪视他。 墨清玄被她眸中的防备刺伤,心底一阵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来,呼吸沉重,伸过去的手缓缓握成拳头,关节处泛起青白的颜色。 原本以为,对他而言,最痛苦的莫过于失去江鸾。 可是,看到江鸾那防备的眼神,戒备的姿态,疏离的态度,让他觉得,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原本以为,已经痛的麻木的心,似乎在嘲讽他的自以为是,痛的视线都模糊起来。 江鸾瑟缩一下,心中的悸动掩过了腹痛,就连想要呕吐的欲望似乎也消弭殆尽。 “你放心,孩子没事。”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悸,江鸾声音僵硬的开口,却让墨清玄瞬间寒了脸。 怕自己控制不住伤到她,墨清玄收回拳头,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打开车门走下去,狠狠的把车门摔上。 力道之大,让坐在车里的江鸾身子震了一下,脸色越发惨白。 一阵恶心袭上来,她快速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冲下去,车门也没来得及关上,就冲到了路边的一个树坑旁边扶着树干呕吐起来。 墨清玄看她是真的难受,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很快又抿着唇走过去把车门关上,把后视镜放下来,贴在车窗旁边,免得过路的车子挂到。 这里没有停车场,所以还能停靠在路边。 好容易吐完胃里的酸水,江鸾站起身,用袖子擦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嘴里难受的厉害。 正要转身,一只手递过来一瓶水,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紧绷着下颌,眸光僵冷的墨清玄,犹豫了一下,嘴里又酸又苦,伸手把矿泉水接过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漱口。 连着漱了三次,墨清玄又把她手里的水瓶拿走,递过来几张纸巾。 擦了嘴,江鸾抬起头才注意到这是一条狭窄的小巷,街道很窄,墨清玄的车子停在那里就占去了将近一半的路。 这里很眼熟,似乎来过,却想不起来。 “连这里都忘了吗?” 墨清玄皱眉,看着她深思的模样,没来由的又恼起来,看着江鸾的眼神却柔软了几分。 难道那个什么爱情降,还会影响人的记忆? 江鸾扯扯嘴角,四年来卧底在那个组织里,这样的小巷子她并不陌生,风格相差不大,所以看起来眼熟而已。 可是,她还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墨清玄一起来过这种地方。 “如果你说的是小时候我们来过的地方的话,我可能还真记不太清楚。” 江鸾垂下眼皮,漫不经心的说着,心里的疑惑却没有散去。 这里是真的很熟悉,但是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来过,她的记忆不应该这么差的,难道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进去吧,中午在医院记者们吵来吵去,都没吃午饭,你应该饿了吧?” 墨清玄声音清润,目光温柔,体贴的站在她身侧,抬头示意一下那个小小的店面。 他没有刻意的告诉江鸾,就在一个月前他们还来过,总要她自己慢慢去回忆的。 他曾对墨清苒的记忆动过手脚,也知道记忆是关系到人的大脑和精神的,刺激太过猛烈,人可能会受不了。 而且,他心里还有些隐忧,之前张婆婆曾经说过,强行冲破降头,暴力解除,会对被施术者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他不敢冒险! 江鸾刚吐了些酸水,这会儿还是觉得恶心,没什么胃口吃饭,但是她现在不想和墨清玄说话。 记忆中,只要她用沉默来对抗墨清玄霸道的欺凌的时候,他都会让步。 这次,他却没有。 她不知道墨清玄是怎么想的,明明刚才还气的恨不得撕碎自己,现在却温柔的对她说话,脸上还带着清浅柔和的笑,整个人看起来清贵俊雅,像个绝世公子。 即使这样偏僻狭窄的巷子,也不能损他半分光华。 “大公子,江小姐。” 江鸾刚推开门走进去,就有人迎了上来,态度恭敬,却又带着熟稔。 那人并没有上前攀关系,扯话题,而是侧着身子将他们领到了包间里,等他们坐下之后,也没问要点什么菜,只是让他们稍待片刻,就出去了。 “这餐厅是不是你开的?” 脱口而出的问话,让墨清玄意外而惊喜的抬头盯着她看,江鸾自己也呆住了。 这问话好熟悉,好像她以前问过,可是偏又记不起是什么时候。 “这话你问过,我也告诉过你。上学的时候,我经常带你来,你为了逼问是不是我开的,什么办法都用过。就是在这里,你把初……” “别说了!” 江鸾猛然大喝,墨清玄的话像魔音一样穿透她的脑海,太阳穴跳着疼。 她用两只手的食指用力按压太阳穴,又觉得指尖按的越发疼了,就用手掌末端用力挤按。 最后,她用力的摇头,这样做,后脑传来的麻木和坠痛感才让太阳穴安静下来,不那么疼。 “鸾儿,鸾儿?” 墨清玄看江鸾发疯一样的甩着头,齐耳短发被她甩的有些凌乱,有些碎发遮在脸上,她甚至顾不上去把它们拂到耳后。 江鸾是从来不肯让碎头发扫到脸上的,和别人怕有损形象的理由相比,她的理由有点奇怪,因为头发扫到脸上很痒。 “阿玄?” 江鸾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有一瞬间,墨清玄清楚的从她那一双清弘水眸中看到了浓烈的爱恋,一如往昔。   ☆、208空欢喜 “鸾儿,你记起来了吗?你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感情对不对?” 墨清玄热切的看着江鸾,几乎控制不住眸中的热流。 江鸾刚才的眼神是他熟悉而陌生的。 那眼睛里的浓情痴恋是那样毫无保留的宣泄出来,没有刻意的压抑,没有被怒火和俏皮遮掩,就那么清楚明白的投射在他的眼底。 “头疼。”江鸾趴在桌子上,难受的哭出声来。 她觉得像是脑子里有个电钻小人在工作一样,偏偏不管怎样都摆脱不了。 墨清玄眼里闪过心疼,绕过桌子站在江鸾身后,伸长手臂轻轻按压在她的太阳穴上,或轻或重的按着。 墨清玄指尖的温度贴在皮肤上,那温暖有力的感觉竟奇异般的让她的头痛减轻了不少,不由得闭上眼睛申银起来。 那种痛到极致,忽然得到解脱的感觉,让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闭着眼睛感受着太阳穴上面的温度和力道,呼吸渐渐变得沉稳缓慢。 直到有人送菜进来,墨清玄才惊觉江鸾竟然睡着了,宠溺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笑了一下,示意服务员动作轻一点。 服务员训练有素的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上完菜之后,没让他们把菜罩拿开,免得江鸾醒了菜凉了。 看着服务员轻手轻脚的把门带上,墨清玄才垂下眼皮看着江鸾。 她的脑袋整个埋在手臂里,只能看到细碎的墨发垂在手臂上,自从她出院以来就没去打理过头发,所以原本的齐耳短发长长了些,垂在桌子上。 因为之前为了摆脱头痛而用力摇头,所以头发有些凌乱,原本看起来俏丽娇媚的人儿,从背后看,竟像个课堂上偷偷睡觉的学生。 目光温柔的凝视她片刻,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长发,在脑后理顺,细碎的都卡在耳后,露出米分红娇嫩的耳朵来。 她的头发很顺,发质极好,打理起来也方便,乌亮的发丝柔软而富有弹性,根根理顺,少有揪搅在一起,难以打理的。 江鸾是饿醒的,毕竟中午没吃饭,肚子里也还有个孩子,而且趴在桌子上睡也不是很舒服,所以她睡了还不到半个小时。 抬起头,黑亮的双瞳里透出迷蒙的光彩,面前的影像渐渐变得清晰。 桌子上摆了十几个盘子,上面都罩着半圆形玻璃菜罩,隔着菜罩能清楚的看到盘子里精致的菜肴,诱人食欲。 墨清玄悠闲的靠在椅背上,专注的看着她,目光中盛满浓情。 看到她抬起头,眸中闪过亮光,面上现出由衷的笑意,声音温柔的能化出水来。 “睡醒了?饿了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他挺直身体站起来,殷勤的把菜罩取下来,摞在一起,抬手放在一旁的餐车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鸾皱眉,只记得自己和他一起进来,后面的却完全没了印象,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睡着的。 听到江鸾疏离的语气,墨清玄手指一僵,脸上温柔欣悦的笑凝滞在脸上,菜罩落在餐车边缘,餐车滑开,菜罩叮叮咣咣落了一地,那玻璃厚实,没碎,只是金属边缘磕在地面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听的人牙酸。 墨清玄不去理会砸在自己脚上的菜罩,似乎没感觉到脚上传来的疼痛,扭头看着江鸾,想从她眼底看到狡黠的光彩,哪怕是以前那强自压抑的,伪装出来的冷漠也好。 可是,没有。 江鸾黑亮的双瞳里明明白白显示着她的恼怒,和与自己同处一室的不耐。 只睡了半个小时不到,她竟什么都忘了! 之前听到她唤他阿玄的时候,他激动的不能自已。 原以为她恢复了记忆,摆脱了爱情降,一眨眼竟将之前的一切都给忘记了,似乎那一幕只是他自己做的梦。 江鸾垂下眼皮,看着桌子上看起来美味可口的菜肴,每一道都是她的最爱,原本飙车导致的恶心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只觉得饿的厉害,咽一口口水,都感觉嗓子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空荡荡的。 原本只是想要躲开墨清玄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到他微白的脸色,她就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 不喜欢这种感觉,心里莫名的疼痛,却不愿意去想是什么原因。 心神瞬间被桌子上的菜肴摄去,顾不上理会墨清玄,抓起筷子就开始吃菜。 墨清玄的脚微微动了一下,只觉得被菜罩砸到的脚面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似乎他心里那窒息的疼痛被转移到了脚面上,这才终于找到呼吸的频率。 江鸾之前的反应吓到他了,原本以为她这次就能摆脱爱情降,记起对自己的爱,没想到醒了之后又立刻翻脸不认人。 这次,他不敢再说什么刺激她的话,也真正彻底的相信了张婆婆的话。 如果强行解降让江鸾这么痛苦,甚至可能会更痛苦的话,他宁愿选择另外一个方法! 屈膝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墨清玄眸底闪过一抹暴戾,嘴角勾起残忍邪佞的笑。 石铭洋敢打江鸾的主意,就该做好送命的准备! “鸾儿,多吃点。” 看着江鸾吃得欢,墨清玄也忽然觉得饿了,伸手给她夹了一片肉片,自己也就这米饭吃起来。 江鸾夹菜的手顿了顿,想起上次把碗拨开,让墨清玄给她夹得菜掉在桌子上,墨清玄当时就摔了筷子,饭也不吃了。 墨清玄不是好性子,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惹他。 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以前总和他针锋相对,才让他对自己生出了猎奇之心,不肯放手。 看到江鸾并没有把自己夹给她的肉片夹出来,墨清玄心情愉悦起来,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他却没注意到,江鸾默默的把那片肉拨到一边扒了一口白米饭,吃饭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吃慢点,小心噎到,没人和你抢。” 墨清玄起身拿了杯子到饮水机前接开水,江鸾快速把碗里的肉片拨到地上,也吃的差不多了,吃饭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没那么饿了,才有心情抬头看看这里的环境,雅致大方,并不过于奢侈,处处显露出老板不同凡响的品味。 无论是地板还是桌椅,还有一些绿色植物,都是极好的。 就连一般的五星级饭店怕也找不到这样好的包厢。 在这种地方,装修显得过于奢侈,恐怕好几年也赚不回来。 她低头看着桌子,木料很好。 忽然,她愣了一下。 白希纤细的指尖划过桌面,上面刻了“生日快乐”四个字,歪歪斜斜的不像是匠心之作,一笔一划刻得极为认真,倒像是有人临时起意刻上去的。 脑海里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却怎么也抓不住。 “鸾儿,怎么了?” 墨清玄拿着水杯过来,看到江鸾呆怔的盯着桌面,脸色微微发白,不由得有些担心。 “没事。” 江鸾装作无意的放下筷子,用袖子遮住那四个字,抬头看着墨清玄,神情淡然的摇头。 墨清玄扬眉,把水杯放在她手边,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被她遮住的地方。 他知道那里是什么,那是江鸾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可是,他现在已经做出了别的决定,倒也不急于去刺激她的记忆,让她想起与他之间的爱恋。 “喝点热水吧,饿的太久了,吃饭不要太急,小心胃不舒服。” 墨清玄在她对面坐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眼神没了之前的热烈。 感觉到他的变化,江鸾困惑的皱了皱眉头,把水杯拿起来小口抿了一口,发现墨清玄已经兑好了,水温正好。 江鸾差不多也吃好了,喝了水之后又吃了两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看到她吃完了,墨清玄手上动作加快,快速吃了两口,也放下了筷子,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江鸾,自己也抽了一张擦嘴。 墨清玄即使吃的再快,动作也是优雅漂亮的,让江鸾心里生出些不平衡来。 他怎么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优雅,却又并不显得娘。 相比之下,自己虽然是个女人,却显得粗鲁野蛮。 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墨清玄瞥见地上的肉片,脸色僵硬了一瞬,身侧的手指蜷起来,关节泛白,却没有发怒。 这,不是她的错…… ******** 回去的时候,江鸾坚持不肯坐在副驾,墨清玄也没逼她,任由她坐在后座。 江鸾瞥了墨清玄一眼,把手机从后座拿起来,解锁。 十几个未接来电,电话都快没电了。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又震动起来,她身躯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电话挂了。   ☆、209情敌相见 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江鸾才把手机收回口袋里。 之前因为石铭洋打来的电话,墨清玄彪了一路的车,现在气氛还好,她可不想再激怒他。 她觉得墨清玄的心情捉摸不定,一会儿怒一会儿喜的。 很多时候她还莫名其妙呢,他就已经恼了,最后弄得她也忍不住发飙,两人慢慢闹得不可开交。 墨清玄眼角扫到江鸾的动作,眸底闪过一抹暗色,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看到她小心翼翼的防备姿态,他也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不过算了,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了,暂时不和她计较,免得再闹得不愉快。 回到清鸾苑之后,江鸾直接进了前段时间石铭洋住院的时候她住的屋子里,进屋之后就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墨清玄转身回房间,坐在床边,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像是知道他盯着手机一样,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简单的出厂铃声响了起来,倒把他吓的脊背僵硬了一下。 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简炫。 “阿炫,什么事情?” 按下接听键,墨清玄声音低沉,眸中闪过一缕亮光。 “十分钟前,我手下一个小弟截到了夏秋芬和一个陌生男人的通话记录,我发你邮箱了。” 简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有些嗜血,像野兽发现好吃的食物一般。 墨清玄扬眉,起身到桌旁打开笔记本电脑,登陆邮箱,果然看到简炫刚发过来的一封邮件。 邮件里面有个附件,点击下载之后,几秒钟进度条就满了。 “好了,你继续派人跟着夏秋芬。还有,阿夜在调查宋文彦生前和谁有接触。你把你得到的消息和他交流一下,他们两个人联系的人就算不是同一个,也应该是有点关系的。对了,一会儿你把石铭洋电话号发给我。就这样!” 墨清玄说完就挂了电话,全然不顾抱着手机满脸迷茫的简炫。 这是要王对王单撕了? 墨清玄和石铭洋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两个互相存着对方的电话号才是世界级奇迹。 他们两个恨不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对方,哪里还会存对方的号给自己添堵? 不管自己最后一句话造成的效果,墨清玄点开下载的音频附件,里面传来夏秋芬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录下来的,应该是两者通话之后才截取的录音。 “……现在出事了,你们就给我装死人!惹火了我就把什么都招了,包括你们让文彦去算计大公子的事情!现在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文彦死了,你们必须再给我加一倍的钱,还有,尽快安排我出国。” 夏秋芬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虽然电波传过来的声音有些改变,却能听出来她那有些尖利,又妩媚入骨的嗓音。 “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因为它的未知性。夏女士,该给你和你丈夫宋先生的钱我们一分不少打到了你的账户。我们该付的都付了,其它的,不是我们该管的。当初我们的协议上也没有这一条。” 那个男人显然是用了变音器,声音有些奇怪,只能听出是个男人的声音。 甚至,也有可能是个女人,毕竟变音器想变男音女音,童音什么的都可以。 就连说话频率都被打乱了,时快时慢,时轻时重,还真猜不出是什么人。 “你们当初没说文彦这么做会丧命!” 夏秋芬的声音尖锐起来,充满愤怒,更多的却是惶恐。 “我告诉你们,当初你们给我和文彦打电话的内容我都有录音。如果我被抓住,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那个男音沉默了几秒钟,再开口的时候,隐约听得出声音有些阴沉。 “好吧,明天下午三点钟,你到柏林路三十二号附近,到时候有人接应,我们会派出私人飞机送你出国。这样,没人能够查到你去了哪里。” “还有,我连外语都不会说,出国找工作很困难。你们总得多给一点钱,我在国外的生活才能得到保障。” 夏秋芬得寸进尺,声音听起来趾高气昂,显然很得意自己以前的机智。 “可以!不过,你要带上所有的录音,等我们验收成功之后,再打给你二百万。你最好不好耍花样,否则你会后悔的!” 电话里,那人没有任何迟疑,提出条件。 “你放心,我这个人最讲信用。”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墨清玄眼神沉黯,把手机解锁,看也不看一眼方才简炫发过来的短信,直接把电话拨过去。 “阿炫,加派人手盯着夏秋芬。还有,通知警察局,让他们派出特警明天下午三点之前在柏林路三十二号蹲点。记住,一定要确保夏秋芬活着!” “玄哥,你的意思是……” 简炫咦了一声,声音抬高一个度,显得有点无知。 “少废话,快点去安排!” 墨清玄瞪眼,不由分说又挂了电话。 从他说完之前那段话之后,简炫肯定就想不明白了。 和乔以夜合伙开了那么大一间酒吧,违法犯罪的事情多少参与了一点,见过的听过的肯定不会少。 之前没往这方面想也就算了,墨清玄做出那些安排他还不懂,那还真的是白混了。 挂了电话之后,墨清玄关掉电脑,给石铭洋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去洗了个澡,准备睡觉。 ******** 墨清玄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扫视了一眼咖啡馆,还没说话,就有服务员走过来问他有什么需要。 “我约了一位姓石的先生,不知道他到了没有?” 墨清玄收回目光,他刻意晚来了十分钟,就是要让石铭洋多等一会儿! “那位石先生只坐了一小会儿,刚刚已经结账走人了。” 那名服务员记得清楚,因为石铭洋身上温和的气质,再加上俊帅的脸庞,很难让人记不住。 只是他刚在包厢坐了没多久,也没喊人续杯,就结账走人了。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路过这里,渴极了,进来买杯咖啡解渴的。 毕竟这附近没有小卖部,最近的超市也隔着一条街,拿咖啡解渴这种事情虽然很奇怪,却也不无可能。 墨清玄脸色一沉,转身欲走,却瞥见玻璃门再次被推开,石铭洋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石铭洋双手插兜,面带嘲讽,嘴角却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这奇诡的组合却格外和谐,比平时那中央空调式的温和形象大相径庭,竟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服务员呆呆的看着他,又回头看看墨清玄,嘴里口水泛滥。 发达了,一下子看到两个极品男人,可惜上班时间不能拍照,不然一张照片两帅同框,发微博发朋友圈,那绝对是天大的幸福! 两个人一个傲,一个冷;一个清,一个贵;一个温和而不弱势,一个冷魅而不桀骜。 “连这点耐心都没有,难怪只会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墨清玄嘴角扬起轻嘲,眼神中透着轻蔑,出口相讥。 “阿鸾爱上我,只能说明她并非真的爱你。” 石铭洋脸上带着怜悯,却是为了激怒墨清玄。 “她不爱我,怎么又会怀上我的孩子?” 墨清玄轻笑,并没有被他面上的怜悯激怒,江鸾对他什么感情他再清楚不过!怎么会因为石铭洋几句话就全盘否定了两人过去二十多年的相恋相知? 石铭洋眸底闪过一抹戾气,插在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嫉妒的心几乎将他焚毁。 他唇角带笑,即使眼底已是怒火狂炙,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不为所动。 “我又怎么知道阿鸾是不是被你逼迫的?” 墨清玄嘲讽的笑出声,示意服务员带他们去包厢,却不再理会石铭洋。 等包厢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墨清玄靠在椅背上,目光森然的盯着石铭洋,却不开口。 “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要和我对眼吗?” 石铭洋拿咖啡勺搅拌几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神态自然,并没有因为对面坐着情敌,或者因为没人说话而有任何尴尬神色。 墨清玄垂下眼皮,看了一眼面前的咖啡。 他是不喜欢喝咖啡的,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喝茶。 但是喝茶要的是心境,对着不喜欢的人,他不想去茶馆,去了也没心情泡茶。 “明说吧,降头控制一个人久了,会对那个人的身体造成损害,对不对?” 墨清玄掀起眼皮直视石铭洋,面上云淡风轻,眼神却布满凛冽杀气。   ☆、210达成协议 石铭洋端着咖啡杯的手无意识的颤了一下,把杯子放回桌面上,和墨清玄对视,除了一开始猝不及防的震动之外,没有泄露一丝表情。 但是,这对于墨清玄来说就够了! 不说话,就等于默认。 白鸽的降头虽然被石铭洋解了,可是身体却有些垮了,原本身体素质极好的她,现在走动的久了都会累,偶尔得了感冒,也特别不容易好。 虽然面上不显老,可是抵抗力却是下降了的。 就算坐的时间久了,也会露出些疲态。 原本对于她现在的年龄来说,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就算不和楚欢苏琳白谨她们做比较,就是相对于其他同龄妇女,她的身体也实在太弱了些。 “你一直觉得我是占着和鸾儿从小一起长大的便利,所以鸾儿才会喜欢我,对吧?” 墨清玄扯扯嘴角,抛出自己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渐渐变得清晰的想法。 “没错!如果我比你遇到鸾儿早,鸾儿未必就会喜欢你!” 石铭洋扬起下颌,眼底眉梢尽是自信。 他一直觉得墨清玄和江鸾青梅竹马,江鸾对他只是长久习惯性地依赖产生的爱恋。 如果没有比他早的十几年,他未必就会输给他! “打个赌吧。” 墨清玄推开面前的咖啡,双手交叠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身体前倾,鹰隼般的目光直直刺进石铭洋眼底。 “赌什么?” 石铭洋眼皮阖动,有一瞬间的败退,却很快坐直了身体,眸底燃气丝毫不弱于墨清玄的阴鹜强势。 “你把鸾儿的降头解了,我把她关于你我的记忆全部消除。我们以任何方式追求她,如果谁输了,不准再动歪心思,不准再耍任何手段!” 墨清玄是怕极了,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如果一直用过去两人之间的回忆刺激江鸾,他害怕再出现昨天下午在那家餐厅发生的情况。 江鸾痛苦的表情历历在目,以她坚韧的心性,竟疼的忍不住哭出了声,可见那感觉是如何的痛苦。 他舍不得再看她那么难过,所以,只有这个办法,让石铭洋彻底死心! 没错!就是让他彻底死心,提出这个建议,未尝不是他的绝对自信! 他相信,即使没有记忆,鸾儿依然会喜欢他。 “阿鸾和你家人熟识,你不会让你爸妈和妹妹给她洗脑,让她对你产生好感吧?” 石铭洋并没有急着答应,语带讽刺。 墨清玄知道他心动了,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激将法。 但是他不在乎! “我还不至于用那么不入流的手段。凭借自己的本事,让鸾儿爱上我,更能让你死心。不是吗?” 墨清玄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眼神更加凌厉,隐隐有些让人拜服的气势。 石铭洋不想在他面前弱了气势,学着墨清玄把双手搭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同样的势在必得。 他也知道,墨清玄那话是暗指自己之前的手段不入流。 可是,他不后悔。 江鸾的娇憨甜蜜他拥有过,虽只是镜花水月,是自己强行从别人盘子里拿过来的,却终究曾属于他。 可是,他心里却始终有着遗憾。 他还是更希望江鸾能够自己爱上他,而不是受控制。 可是,他为什么要答应墨清玄? 墨清玄勾起嘴角,眼神中看不出情绪,却依旧盛气凌人。 “你之前做过的事情一笔勾销,警方不会得到证据,司法部更不会知道。” 他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只要石铭洋答应赌约,他就有办法让别人没办法追究他过去犯的那些事情。 石铭洋确实很厉害,甚至他自认不必墨清玄差。 但是很多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足够强大的背景和关系网,确实能办到很多望尘莫及的事情。 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只要墨清玄表明态度不去追究,司法部就算知道他做过什么,也未必就会追究,最多只会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瑕不掩瑜,如果不是他惹到了墨家这样在A市首屈一指的龙头,司法部只会小惩大诫,把这一篇揭过去,直到上面有人想办他! “拭目以待。” 这回没有任何犹豫的,石铭洋答应了下来,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一明一暗,如同盯住猎物的野狼。 “对了,医院又出事了,和你上次手法一样,这次,应该不是你做的吧?” 赌约完成,石铭洋也没兴趣和墨清玄玩对眼,起身就走,却忽然听到墨清玄的问话。 他回头,声音里带着轻嘲: “你是低估了我还是低估了你自己?同样的手段我不会用两次。但是我知道是谁做的。明天我会给阿鸾解降,希望你说到做到,抹除她的记忆。” 他说完,也不告诉墨清玄是谁做的,转身就要走。 他不介意给墨清玄添一点麻烦,又怎么会主动帮他解决? “你知道是谁,却说自己没参与,就算我相信,不知道警察会不会信。” 墨清玄轻笑,石铭洋这个人占有欲太强,也总喜欢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掌握不到的他向来都是宁愿亲手毁掉。 他心里是不相信石铭洋的,因为他这个人太过不择手段。 墨清玄从来都是有着足够的自信和强势,他不屑用宵小手段,很多时候他更喜欢用光明正大的手段。 被他抢了东西的人,通常只会骂他太霸道,却绝对不会骂他卑鄙。 打个比方,墨清玄和石铭洋站在一张桌子十米开外,三二一倒计时之后同时出动去抢桌子上的宝贝。 墨清玄会蓄势待发,争取在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如同猎豹一般出击。 石铭洋则会在倒计时这段时间里用一切手段转移墨清玄的注意力,或者假装示弱,或者假装墨清玄背后有人。 或者,在比赛开始之前,给墨清玄下药,让他跑不动,甚至干脆无法参赛。 “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石铭洋扯扯嘴角,不以为意。 “那些人是知道我会巫术的,毕竟上次你害死病人那个案子也是我破的。他们先找了我,被我拒绝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了一个道行不怎么样的。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按照阿鸾说的,应该是他们制定了计划,却意外得知你的玉佩有辟邪作用,这才买通了死者,然后不放心,又买通了死者的老婆。” “所谓意外,应该是你不小心泄露的吧。” 墨清玄看着他,眼底没有泄露意思情绪,却莫名的让人心底发寒。 “重要吗?” 石铭洋回视他,面上表情依旧温和,眼底也是没有一丝情绪。 墨清玄和他对视半晌,似笑非笑的摇头,石铭洋耸肩,转身离开。 该说的都说了,他们两人实在没别的可说的了。 墨清玄扬唇,抬起手臂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 三点整!不需要石铭洋的帮忙,他也能查出来。 起身,出去结账走人,他开着车直接去警察局。 ******* 墨清玄到警察局的时候,李连斌还没回来,留守的一个小警察招待他进李连斌的办公室等。 墨清玄最近因为一些事情也算是警察局的常客了,而且在A市很少有人不认识他,大公子的名头不是白叫的。 墨清玄喝了两杯水,外面才传来一阵喧闹。 起身走出办公室,正好李连斌迎面走了过来。 看到墨清玄,李连斌愣了一下,那个留守的小警察看到两人迎面碰上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档案小跑过来,站在李连斌身后解释。 “局长,我忙着记录,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大公子来了半小时了。” “没事,你忙去吧。” 李连斌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去忙,又冲着墨清玄说了一句: “大公子消息蛮灵通的啊。” 他倒没和墨清玄打马虎眼,按照他的性子肯定问他干嘛来了,但是因为李蕊晴的事情,他总觉得有点对不住墨清玄和江鸾两人,对着他们的时候态度上亲近了许多,有点替女赎罪的意思。 说起来李连斌也是真的委屈了,虽然性子圆滑了些,却是真正一心为百姓的好警察。 偏偏养了个不争气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来,让他觉得老脸无光。 本来李蕊晴答应了帮他们作证,可是没几天形式大变,江鸾看上了石铭洋,墨清玄也没有追究石铭洋和伍妙可二人的意思,甚至隐隐还有为他们开脱的迹象。 对此,他只能无奈,也许人家私底下达成了什么默契,或者交易呢? 他心里清楚,墨清玄如果真心要保一个人,只要那人没明目张胆的犯法,没撞到警察手里,警察局还真没辙。   ☆、211我想你了 李连斌心里清楚,墨清玄如果真心要保一个人,只要那人没明目张胆的犯法,没撞到警察手里,警察局还真没辙。 伍妙可是转了阵营,石铭洋是拿下了江鸾,他怕墨清玄把矛头指向李蕊晴,这才迫不及待的安排她出了国。 也就是因为这个,他面对墨清玄的时候更加心虚。 “就是我让人报的警。” 墨清玄轻笑一声,目光瞥向门口那一群人。 李连斌了然的点点头,示意墨清玄进办公室,进去之后,他让墨清玄等一下,自己坐在电脑前拿出个袖珍的摄影机,把里面的东西拷录在电脑上,然后打开文案库,把今天的出警情况记录下来。 “我们按照报案人的话设了埋伏,两点五十分左右夏秋芬出现在那里。十分钟之后,出现三名男子持械行凶,想要杀她。夏秋芬惊慌逃离,被提前埋伏好的特警救下。那三个人有些手段,争斗中一名特警挂了彩。最后还是一名特警开了枪,他们才老实了。” 李连斌简单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墨清玄,既然是他报的案,他就有权利知道事情发展动态。 墨清玄扬眉,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原本他以为,对付夏秋芬这样的女人,对方最多只是找几个小混混,或者黑道上的一些不入流的人,这样最后未必就能查到他们身上。 但是能和特警博上一博,还能让特警挂彩,显然这三个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倒像是退伍兵,佣兵之类的,寻常保镖都未必能再特警手下走一招。 李连斌没有漏看墨清玄眸底的诧异,心知他的想法,也没点破。 手上的工作做完之后,他关上电脑,把摄像机格式化重新放回口袋,才起身对着墨清玄道: “我正要去审讯三个嫌疑人,你有没有兴趣去看一下?” “可以吗?” 墨清玄也站起来,嘴里虽然问着李连斌是不是可以,态度却一点也不含糊,表明了李连斌不让他看都不行!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手笔陷害自己。 ******* 江鸾接到石铭洋电话的时候正陪着赵芸说话。 赵芸言语里还是希望江鸾能够嫁给墨清玄,她是很喜欢江鸾的,曾经墨清玄要和江璐订婚的时候,她对江璐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从江鸾小时候起,她就喜欢江鸾的性子,可以说江鸾是她心目中最佳孙媳妇人选。 对此,江鸾也很无奈。 别人说起她和墨清玄的关系的时候,她心里只有恼怒和排斥,总是想办法把话题扯开。 对赵芸却不行。 墨清玄骨子里的霸道和强势有一部分是遗传了老太太的,她说什么你就得乖乖听着。 而且,昨天和墨清玄一起去那家餐厅,她心里竟有了些莫名的感受,像是温暖,又似乎有些欣悦。 这种感觉和石铭洋相处的时候是没有的。 她和石铭洋在一起,心情是激动而欢喜的,他的一句话似乎都是引她入魔的咒语,一个温柔宠溺的眼神都会令她莫名悸动。 可是,那种感觉总不踏实,心情总是不受控制。 和墨清玄在一起,心里很平静,虽然排斥他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那亲昵的态度,以及把自己看成他所有物的霸道,但是却无法真正厌恶。 她现在心情很乱,有很多事情有点想不通,总觉得答案呼之欲出,却总也抓不到头绪。 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需要的是安静,她需要理顺自己心里的想法,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呆着难受,心情莫名压抑。 本来打算今天去上班的,忙起来心情会平静一点。 可是,赵芸知道她有身孕的事情,是不许她去上班的,一大早就让人把她叫到了自己的院子,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就连中饭都是让她在自己院子里吃的。 看到石铭洋的电话,江鸾怔了一下,那个名字都像是带着魔咒,她几乎不受控制的按了接听键。 “阿鸾,我想你了。” 石铭洋醇厚的声音透过电波传到江鸾的耳朵里,牵引着她的心跳,令她嘴角不由自主的挂上一抹弧度。 “怎么了?” 江鸾眼神柔软,浅笑着聆听石铭洋的声音。 石铭洋的声音虽然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她却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 爱情降就是这样将两个人的心拴在一起,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情,所以,江鸾对石铭洋的浓情,其实是石铭洋对她一片痴恋的映照。 “我没事,只是想你了。我想见你,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石铭洋低笑一声,情话不要钱的抛出来。 “可是……” 江鸾犹豫的看了一眼赵芸,有些迟疑。 “鸾儿,你有事就去吧,不用陪我老婆子。自己注意安全就好。” 赵芸摆摆手,她和江鸾说了这么久的话,正好想要午休,看江鸾满脸难色的看着自己,大度的摆摆手示意她不用顾虑自己。 “谢谢奶奶。那我走了,您好好休息。” 江鸾如释重负,笑着摆摆手,转头出了赵芸的院子。 她从小在墨家时候久,所以跟着墨清玄叫赵芸奶奶,不像江璐叫她赵奶奶。 “铭洋?” 在赵芸面前,江鸾不敢叫石铭洋的名字,怕赵芸生恼,出了院子才把手机放回耳边,低声喊了一声。 “嗯,我在。你在墨家吗?” 石铭洋听到江鸾和赵芸的说话,这会儿听到她说话,问了一句。 江鸾听出石铭洋声音里压抑的情绪,抿唇撒了个谎:“我妈和楚姨关系亲厚,所以我从小在墨家待的时间多。墨清玄的奶奶比较喜欢我,把我叫来陪她。” 石铭洋没说话,江鸾是不擅长撒谎的,她虽说是在解释,却太过明显,却不知道这样反而更让人生疑。 叹了口气,江鸾不想说,他也不能逼迫她。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墨清玄会和自己提出那个赌约。 江鸾已经生出了疑惑,想必之前已经有过什么意外,所以他才不敢冒险。 应该是昨天下午,因为昨天他给江鸾打电话的时候觉得莫名心慌,她不接自己的电话,就连着打了十几个。 中间有一会儿,心里好像空了一大块,心痛如绞。 当时没往这边想,现在看来,应该是江鸾的意志正在试图挣脱爱情降的束缚。 他以前把墨清玄当做对手,却不是很服气,他总觉得墨清玄比自己强的也就是出身,自己不比他差,不比他爱江鸾少。 可是,现在他重新认识了墨清玄,他觉得自己以前错看了他。 他甚至把自己代入到墨清玄的位置去想,如果江鸾爱的是自己,墨清玄用手段蒙蔽江鸾,让江鸾爱上他,讨厌自己。 他会怎么做? 石铭洋清楚,如果是他的话,会去把墨清玄狠狠揍一顿,用手里的一切资源让他身败名裂!想尽办法让江鸾回心转意,她难受,他会感同身受。 可是,他自问做不到墨清玄这样,哪怕委屈自己,也不愿她受一丝伤害。 “阿鸾,你出来吧。我开车到别墅区接你。” 石铭洋柔声道,他现在不能出现在墨家人面前,两者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他恨他们害死自己父亲,导致自己自幼在孤儿院长大。 他们恨他爷爷害死江博,更恨他给江鸾下降,两方相见,不会有好脸色。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你犯不着来回折腾。” 江鸾拒绝,出了墨宅。 别墅区不算小,周围是没有出租车的,因为这附近的住户每家都有好几台车,出入也方便。 “好,你路上慢点。” 石铭洋顿了一下,没有反对。 挂了电话,江鸾又有点犯难,她自己没有车,这段时间都是坐墨清玄的车,偶尔去哪里都是打车,她自家也有车有司机,就没有专门去买车。 别墅区不算小,走出去起码也要半个小时才能打到车。 偶尔有人没开车,或者有外人来找人,打车过来,才有可能打到车,只是这种事情随机性太大,全凭运气。 “江小姐,要去哪里,我送你。” 正在这个时候,墨家一个司机开着车回来,看到江鸾,就把车开了过来。 “林师傅,您这是上哪儿去?” 墨家有三个司机,江鸾都认识,这个林师傅四十七岁,在墨家当司机快二十年了,也算是个老人了。 “夫人要出差,我刚送她去机场回来。这会儿也没什么事,你上车,我送你吧。” 林师傅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打开后面的车门,笑着招呼她上车。 “那好吧,谢谢林师傅了。您送我到外边能打到车的地方就好,我自己打车就好了。” 江鸾礼貌的点头致意,弯腰上了车。   ☆、212阿玄,对不起 林师傅也不和她客气,有时候主人家想去的地方不想让他们过去也是有的,他也没必要去讨人嫌,非要送人过去。 林师傅把江鸾送到容易招车的地方就开车走了,江鸾等了一分钟左右就有出租车过来,上车后报了地址,就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提着精神听赵芸说了一上午的话,吃完饭又听她说起墨晋修和楚欢年轻时候的事情,坐的久了,有点累。 石铭洋看到江鸾下车,没有动身,只是看着她提着包往这边走,眼神复杂。 他舍不得,舍不得让江鸾忘掉自己。 更舍不得放弃这段时间的甜蜜。 可是,他不能做的比墨清玄差,墨清玄都能把过往的记忆从江鸾脑海中抹除,为什么他不可以? 重新开始,是墨清玄给他的恩赐,是他不能不接受的施舍。 那么,就让他去努力争取,让一个感情上干净透明的江鸾,爱上自己! 他会用实际行动,让墨清玄后悔轻视他! 门铃响起来,石铭洋握紧拳头转身离开阳台,眼神里充盈着自信,整个人看起来越发温润俊帅。 “阿鸾。” 打开门,石铭洋把江鸾揽在怀里,下颌放在她的肩上,紧紧地抱着她。 “快放开,先让我进去。” 江鸾羞赧的拍拍他的后背,想要把他推开。 石铭洋放开她,把她拉进来,把门关上。 “阿鸾,我再给你做一顿饭好不好?” 石铭洋让江鸾坐在沙发上,温和的笑着,眼神清明。 江鸾觉得石铭洋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明明还是笑的那么温和,凝视着她的目光依旧那么专注,盈满温柔和深情,令人沉溺其中。 可是,感觉却不同了。 没了以往不经意的阴郁,嘴角含笑,眼神清明,好像看开了什么事情,眉宇间透着明朗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越发耀眼。 “现在还早吧?我中午吃的也不少。” 江鸾看着他,文雅娴静,说话也是轻声慢语,和与墨清玄在一起时候大呼小叫针锋相对态度完全不同。 她中午吃的确实不少,赵芸嫌她太瘦,不停的给她夹菜,看着她吃下去才高兴,她不肯吃就板着脸装生气。 石铭洋也早就发现,和自己在一起的江鸾似乎换了个人,也不是不好,只是少了让他心动的俏皮特质。 “没事,你不是说我手艺好吗?你有身孕,饿得快,再吃一顿也没问题的。你先看着电视,我一会儿就好。” 石铭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自己转身进厨房。 江鸾惊讶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们两人在一起从来不提她怀孕的事情,也许是刻意不提,也许是孕期还早,都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这是石铭洋第一次主动提起她怀孕,语气自然,神色平静,着实让她意外。 过了一个小时,石铭洋才端着个托盘出来,江鸾忙起身去收拾餐桌。 “饿了吧?粥煮的时间久了点,我就趁这功夫多做了几道。你先吃吧,我去把剩下的菜也端出来。” 石铭洋笑着,把托盘上的菜一盘盘放在餐桌上,又一边放了一碗粥,招呼江鸾坐下,递给她一双筷子,自己拿着托盘回去端菜。 江鸾要去帮忙,又被他按了回去。 “你做这么多做什么?你让我连着吃两天也吃不完啊。” 石铭洋跑了三趟才把托盘送回去,洗手过来吃饭。 江鸾点着盘子数了一遍,足足做了十二道菜,不由得有点无语。 这些菜有一大部分是她爱吃的,还有一些是她并不讨厌的。 她脑海中忽然闪现墨清玄那张俊美的脸,温柔的对她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石铭洋不似墨清玄那么了解她的口味,却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怕你饿了,晚些时候热热还能吃。” 石铭洋温和的笑,在对面坐下,夹了一筷子菜伸长胳膊给江鸾夹菜。 江鸾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疑惑的看着石铭洋,他的意思是让自己晚上住在这里? 这会儿都五点多了,他的意思是晚上让自己把这些菜当夜宵? “晚上在这里住下吧,我这里还有两件屋子闲着,一会儿我给你换一套被褥。” 石铭洋看出江鸾眼里的疑惑,黝黑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带着哀恳。 “阿鸾,陪我。” 江鸾低头看着碗里的粥,点头。 石铭洋脸上闪过欣喜,给她夹菜:“尝尝这个,你在学校的时候吃饭总要点这个。尝尝我做的怎么样。” 江鸾把碗递过去,让他把菜放进碗里。 石铭洋做的菜确实很棒,他放的调料少,味道吃起来更家常些,很好吃。 吃完饭,江鸾把碗拿去刷了,石铭洋把菜都放进了冰箱里。 幸好他家里的冰箱是很大的,上面和中间有五层,把里面不多的菜和别的东西拿出来暂时放进冷冻里,放这些菜正好。 收拾好餐桌之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石铭洋看着江鸾的侧脸,她的头发长得很快,才三个月没剪,已经快及肩了。 他起身坐过去,把江鸾的手拉过来,握在掌心。 江鸾疑惑的回头看他,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指柔软细腻,没有一丝抗拒。 “阿鸾,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石铭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看着江鸾的眼睛。 江鸾皱眉,很快又舒眉浅笑:“你还在纠结之前的事情吗?我已经说过了,那都是你爷爷逼你的,更何况你一直在帮我,为了我而对抗你爷爷。我不怪你,因为你都是逼不得已的。” 江鸾的宽慰非但没让石铭洋宽心,脸上的苦笑反而更加浓重。 “不是。很多事情你不知道。阿鸾,我瞒着你一些事情,你会怪我吗?” 石铭洋紧张的攥紧了江鸾的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江鸾怔了一下,看出他的焦虑,另一只手附在他手背上,柔声问: “你喜欢我吗?” “我爱你!” 石铭洋毫不犹豫的开口,纠正她的措辞,他爱她入骨,喜欢根本无法表达他的感情。 江鸾微微红了脸,却没有躲避,带着温柔浅笑又问他。 “那你会做伤害我,或者我家人的事情吗?” 石铭洋犹豫了一下,摇头。 爱情降会伤害到她,却终究不是有心要害她,如果可以避免的话,他不会让她受伤。 “那就对了。你爱我,舍不得伤害我。不管再如何亲密的人,互相之间也总有些秘密。只要我们能够确定,彼此不会伤害对方,有一颗相爱的心,这就够了,不是吗?” 江鸾把手从石铭洋手里挣出来,环住他的腰,俯身贴进他的怀里,想要抚平他的不安。 石铭洋抬起手臂,紧紧的环住江鸾。 她的善良,更加衬出他的卑鄙,心里越发愧疚。 最近江鸾特别嗜睡,在石铭洋温暖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石铭洋耳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苦笑,却又不忍心唤醒她。 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好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停留,把她永远留在自己怀里,让她只属于自己。 *********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江鸾细密的睫毛微微煽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也许是职业的缘故,她醒的很快,很少有意识朦胧的时候。 看到房间里的摆设那一刻,她怔愣了一下,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她想起了最近的一切,关于过去的记忆却记得不太清楚了。 但是她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墨清玄,而不是石铭洋!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恼怒,已经可以肯定石铭洋在飞机上对自己动了手脚。 这段时间她对石铭洋的依恋,和对墨清玄的伤害全都出现在脑海里,觉得自己当时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从床上坐起来,外面没人,江鸾看到茶几上一张纸条,愣了一下,伸手从桌子上把纸条拿起来。 “阿鸾,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对不起,我是真的喜欢你,当我听到你对我说,你只爱墨清玄一个人的时候,我几乎被嫉妒淹没,想要得到你的心,让我做了错事。你放心,降头我已经解了,你中降的时间短,对身体没有太大伤害,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我先出去一段时间,你出去把门关上就可以了。对不起!” 江鸾抿了一下唇,沉着脸把纸条揉成一团,正准备丢进垃圾桶里,忽然又收了回来,想了一下抬头找了一下自己的包,看到还放在沙发上,拿起来把纸条展开抚平,放进包里,这才提着包出了门,一点留恋也没有。 ************ 墨清玄正准备开车去医院,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江鸾打来的。 “鸾儿?” 墨清玄眸光一闪,猜到石铭洋可能已经给她解了降头,声音里不由得有些激动。 “阿玄……对不起……” 江鸾软软的叫了一声阿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说完对不起,已经是泣不成声。   ☆、213依然爱你 听到江鸾软软的唤着自己阿玄,听到她哭着对自己说对不起,墨清玄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有一瞬,他几乎忍不住要陪着江鸾哭出来,却强行压下了眼底的泪意。 “说对不起没用,等你回来,我好好收拾你!” 墨清玄威胁她,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江鸾喷笑出来,一边擦泪一边对着电话用力点头:“好,我等着你收拾我。” “你在哪里?我开车去找你。” 墨清玄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工作,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 江鸾把石铭洋的住处报给他:“我先沿着人行道往前面走着,你快点过来,我在中兴街和福林路口等你。” 墨清玄答应下来,挂掉电话之后打开车门坐进去,给墨晋修打了个电话,让他另外安排人做那台手术。 本来出了这样的事情,墨晋修也让墨清玄先休息一段时间,可是,他的名气毕竟在哪里,还是有人愿意相信他的。 或者说,病急乱投医。 有个高官家属得了尿毒症,偏偏还有并发心脏病,肝硬化,可以说是基本没多少活路了。 但是,有钱有权的人,要的也就只剩下这条命了。 在所有医院都不敢出手接下这个病人的时候,他们就只能来找墨清玄了。 上位者不同于无知百姓,他们面对事情更多的是理智,而不是人云亦云。 墨清玄的名声摆在那里,A市没人不知道他的医术,没道理因为一个小小的事故,就放弃最后一丝机会。 而且,像宋文彦这样的小人物,死了也就死了,那些上位者嘴上说的再如何爱民如子,如何冠冕堂皇,终究是高高在上的。 宋文彦的死对他们而言就是死了一只个头比较大的蚂蚁而已,根本不会造成他们心里的任何波动。 所以,昨天晚上那高官就打了电话,让静安医院准备接收病号,并且表明,只要静安医院能够治好病人,墨清玄的事情上面可以帮忙摆平! 墨晋修自然是答应的,虽然没有上面的关照,他也相信墨清玄能够摆平。 但是上次事件中,江鸾都能看清的事情,他又怎么会看不清? 这种事情拖得越久,对墨清玄的名声,对静安医院的声誉,就越没有好处。 而且,如果不答应的话,那个高官一怒之下授意严办静安医院,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这个时候墨清玄如果能把这个手术做好,也能够辟谣,解除一些人的怀疑。 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他没道理不答应! 可是,墨清玄居然在关键时候给他掉链子! “阿玄,到底什么事情那么着急,先放一放吧。这个手术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换了别的大夫上手术台,就算手术成功了,也还是会惹上面那位不高兴的。” 墨晋修疑惑的声音传过来,虽然不觉得墨清玄是分不清轻重的人,会把手术推掉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可是他实在想不到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台手术还重要! 他绝对想不到,所谓更重要的事情就只是江鸾的一个电话而已。 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再觉得墨清玄靠谱了,只会觉得儿子这辈子算是栽在江鸾手里了! “那你就先给他开点药续着,就说病人现在病情不太稳定,等症状稳定下来做手术几率会更大一点。明天,我就去。” 墨清玄把手机放在车里的扩音箱里,脸上耳机,一边开车一边说。 墨晋修气的翻白眼,他当然知道该怎么说,问题是这小子是不知道那人病情多严重还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他,对静安医院来说有多重要? 之前病人住的医院已经把电子病历发了过来,他看过了,病人现在差不多只是拿药吊着命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嗝屁。 这种时候,他们不赶紧做手术,反而还要拿药吊着,这根走钢丝没啥区别了。 如果病人转到静安医院做手术之前就死掉,到时候静安医院可就真的没救了,关闭回家等楚欢养他们父子俩吧! “你自己掂量着, 不准关机。等病人到了我看看情况再说,如果真的不能再耽搁,我管你有什么事情,赶快给我来医院!” 墨晋修说完就挂了电话,一点也不给墨清玄反抗的机会。 墨清玄心里也清楚,所以没说什么。 反正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改变他去见江鸾的心! 一路狂飙,当他走上福林路又走了十分钟,就看到江鸾正站在路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鸾身上的衣服颜色并不鲜亮,打扮也不出彩,但是他就是能在很远的地方一眼看到她! 就好像,这个人的每一分每一寸,她的头发,她的身形,她特有的小动作,全都深深的镌刻在他的脑海。 即使在拥挤的人群中,他也能够轻易的,一眼看到她。 “鸾儿。” 墨清玄把车停在路边,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喊了一声,就见江鸾猛地抬起头来,清弘水眸瞬间染上水汽,脸上却露出惊喜的神色。 墨清玄刚打开车门走出来,江鸾就猛地撞进了他的怀里,把头整个埋在他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这个时候还早,路上还不是很热闹,但是有一些上班族陆陆续续的经过,看到江鸾把头扎在墨清玄怀里好像受了无尽委屈一般,都忍不住投过来好奇的眼神。 墨清玄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双臂收紧,似乎想要把江鸾纳入自己体内一般。 “阿,阿玄……阿玄,阿玄,阿玄……” 江鸾一边哭一边喊,声音在他胸口震荡,发出来就只有闷闷的,低低的声音,却好像喊声直接传到了他的心底,震得他的心一阵阵的疼。 他多想忘记和石铭洋的约定,多想就这样和江鸾一起,就这样结婚,生下孩子。 可是,石铭洋都能解了她的降头,他难道还能出尔反尔? 这个赌约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又怎么能…… 他从来都不是迂腐的人,但是,他不屑撒谎,不屑出尔反尔,他有他的骄傲。 鸾儿,就算你不记得我,也只能爱我!我会一笔一划,重新在你空白的感情世界里,画上属于我的印记! 墨清玄眼底闪过不可一世的自信,江鸾叫一声,他答应一声,说一声我在。 墨清玄抬眸,看到江鸾身后的站牌后站着一个人影,此刻那人正看着他们两人。 是石铭洋,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憔悴,昨天大概是没睡好的,此刻看着江鸾抱着自己痛哭,满脸沉痛,双手握拳。 看到墨清玄注意到自己,石铭洋和他对视片刻,用口型说,记住我们的约定。 墨清玄不语,目光阴鸷的看着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石铭洋有什么资格让他记住那个约定? 他伤害江鸾的帐都还没讨回来,他凭什么要警告自己? 真是可笑! 那个约定,他遵守是不屑违背,不遵守也是应该,他石铭洋有什么资格? 看着墨清玄的神色,石铭洋也清楚他的意思,黝黑的眸子里闪过怒意,眉目阴沉,看着墨清玄的眼神如同凶兽。 墨清玄冷冷的勾起嘴角,低头的刹那,脸上的表情已是一片柔软,眼神柔的几乎化出水来。 他轻拍着江鸾的后背给她顺气,声音温柔清和:“鸾儿,不要哭了。再哭就要伤到孩子了。” 江鸾微微松了手臂,声音也低了下来,却依旧抽抽噎噎的,一时也停不下来。 墨清玄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撑开一段距离,低头噙住她湿润柔软的唇瓣,浅浅的吮吸,用这样的方式安慰着她,想让她平静下来。 他不会拦着她哭,但是她哭的时间太久了些,他怕她再哭下去会伤到身体。 人刚哭的时候,觉得酣畅淋漓,心里的委屈似乎找到了个宣泄的出口,但是哭的久了,就会越哭越委屈,哭到最后会头疼,甚至会恶心,呕吐,这就是情绪失控,身体发出的警告了。 江鸾闭上眼睛,眼泪落在两人教缠的唇瓣中间,两人都尝到了那咸涩的味道。 感觉江鸾似乎稳定了下来,墨清玄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趁她张嘴呼吸的时候,舌尖探入,与她软嫩的香she纠缠嬉戏。 石铭洋后退一步,躲在战牌后,背靠着站牌闭上眼睛,脸上感觉到了一丝湿意。 以前,看到江鸾身上带着吻痕,听到她甜蜜的说这辈子情许墨清玄,至死不渝,那个时候心里只有妒火,只有满满的愤怒。 现在,看到他们旁若无人的厮磨,亲吻,他只觉得心里疼得厉害,像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扎着他的心脏。   ☆、214我会轻点... 良久,唇分。 墨清玄低头看着江鸾张着嘴喘息的模样,微红的脸颊,米分润晶莹的唇瓣,迷蒙的眼神,无一不吸引着他的视线。 墨清玄眸色一暗,喉结滑动一下,搭在江鸾腰后的手臂忍不住扣紧,让她更贴近自己。 “我还没刷牙。” 江鸾移开视线,羞红着脸,双手撑在墨清玄胸口,怕他再来一次。 这可是大街上啊,这会儿恰好是上班高峰期,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这是给别人演了一场免费的大戏啊! “怪不得。” 墨清玄煞有介事的点头,脸色不太好看。 “怪不得什么?”江鸾抬头看他。 “怪不得我觉得一股味儿。” 墨清玄动一下鼻子,有些嫌弃的张了下嘴。 江鸾看到他眼底的戏谑,羞恼的踩了他一脚:“你敢嫌弃我!” “不敢不敢,夫人大人有大量,饶了为夫这次吧。” 墨清玄大笑,抬腿抵住她又要踢过来的腿,掩不住眸底的戏谑调侃。 “谁是你夫人?” 江鸾从他怀里挣出来,打开车门钻进去,喊一声起驾回宫,就摇上车窗冲着他调皮的笑。 “是,皇后娘娘。” 墨清玄笑着打趣一句,绕过车头坐回车里,开车走人。 听到两人离开,石铭洋才从战牌后闪了出来,深深的望着远去的迈巴赫,双拳握的几乎已经麻木了,指尖冰寒刺骨。 他原本看到江鸾站在这里,忍不住想要接近她,就绕到了这个站牌后面,看着她,直到墨清玄过来。 他们两人的互动他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痛如绞。 和墨清玄在一起的江鸾,才是真正的她,而不是中了爱情降,在自己面前显得优雅端庄的人。 耳朵里听着他们两人轻松的开玩笑,互相笑闹,只觉得那每一个字句都像是剜骨的尖刀,将他的心切成片! 他敢给江鸾解降,又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虽然知道墨清玄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但是他已经习惯了把一切不可控因素掐灭在摇篮中。 除了自己,他不相信任何人! 如果墨清玄不肯遵守赌约,消除江鸾记忆,他自然还有别的手段。 这次,把江鸾抢走就会让墨清玄再也找不到! 江鸾身体不好,他照顾! 江鸾死,他绝不独活! 只要墨清玄敢拿江鸾的安全冒险,他就有借口把江鸾带走,就有借口自私的独占她! ********* 墨清玄把江鸾带到前天去的那家餐厅,店长虽然奇怪他们来的这么频繁,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吩咐下去准备上菜。 因为这间餐厅就是为江鸾准备的,招牌也就那么十几道菜,每天送来的菜都必定是足够的,不会出现措手不及的情况。 墨清玄拉着江鸾进了包厢坐下,依旧是他们来这里的时候经常坐的位置坐好。 江鸾伸出手,轻抚桌面上的那几个字。 前天,在墨清玄给她接水的时候,她注意到了这四个字,因为心里有疑惑,所以只是放在了心里。 没想到,今天再来,心境已是截然不同。 墨清玄注意到她的动作,眼里带着笑意道: “昨天你看到这个,心里应该是生了疑惑了吧。你拿手遮着,还以为我没看到。” 江鸾赧然,嗔怪的瞪他一眼,清弘水眸中却也忍不住蕴了笑意。 “记得吗?在你和石铭洋上飞机前几天,我们才刚来过这里。在这里,你对我说,你以后不要和我吵架好不好,还记得我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墨清玄隔着桌子握住江鸾的手,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温润迷人。 江鸾侧着头认真回忆,却没有任何收获,只好懊恼的看着他,明亮的双眸中含了些郁闷。 “我说好。” 墨清玄眸中闪过一抹微光,声音低醇醉人,紧了紧江鸾的手,清俊的脸上挂着温润的笑:“你忘记的,我还记着。你不知道的,我一点一点告诉你。不要焦虑,这不是你的错。” 江鸾明亮的眸子信任的看着他,就好像,他是她的天,有他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江鸾把手抽回来,看着服务员把菜一道道的摆在桌子上,然后离开。 还是那些菜,每次来都是固定的十几道菜,根本不需要点菜。 那都是她最爱吃的,无论如何都吃不腻的。 不止是因为合她的胃口,最重要的,是他的那份心。 服务员出去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在他们叫人之前,二楼是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他们的。 墨清玄忽然轻笑,双眸幽深沉黯,似乎酝酿着什么,沙哑的声音敲在江鸾心底,让她感觉腿酥脚软,几乎忍不住要滑坐在地上。 “鸾儿,那次,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鸾抬头看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却又觉得他的眸子看起来沉静幽黯,却灼的她面红耳赤,心跳如雷。 墨清玄起身,两步绕到江鸾身侧,将她坐着的椅子转个方向,面对着自己,缓缓低头,嘴角带着蛊惑的笑。 江鸾紧张的看着他的头越来越近,双手下意识的握住椅子的扶手,目光微垂,睫毛紧张的颤动,只觉得唇瓣有些干涩,探出舌尖润了一下,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让墨清玄眸子变得越发深邃,喉结上下滑动,性感迷人。 骨节分明的手掌附在她的双手上面,温度高的吓人,几乎要灼化她手背上的皮肤。 江鸾瑟缩了一下,脸颊红的滴血,身躯微微颤抖,自己也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动。 “我,我有身孕……”当衣襟在墨清玄的手指下分散的时候,江鸾猛地把右手从他的掌心和扶手中间挣脱出来,双手用力抓住他作怪的手,神色慌乱,眼神迷蒙。 墨清玄把她的手拿开,反手扣在椅子两侧,炙热的双眸蕴含着疯狂,却依旧保持了一丝清明。 “我会轻点……” 墨清玄的声音沙哑而富有磁性,带着深深的魅惑,,让江鸾不由自主的软了身子,双眼迷蒙,彻底放弃微弱的反抗,双手抬起来抓住墨清玄腰侧的衬衣,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墨清玄低吼一声,彻底疯狂,如同不知餍足的饕餮,在她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爱的印记…… 包厢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荷尔.蒙的味道,两个历经波折终于心身合一,在这最原始的交响乐中,确认彼此的心意…… ****** 许久之后,江鸾喘息着伏在墨清玄怀里,脸颊泛着红晕,红润的唇瓣微微开合。 墨清玄半倚在椅子里,紧紧地扶着江鸾的腰身,不让她滑落下去。 感觉到墨清玄依旧深黯的眸子,以及渐渐复苏的欲望,江鸾微微测了一下身子,躲开他的敏感。 她有身孕,而且还没过三个月,正是最危险的时候,再来一次保不准孩子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阿玄,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我会找你。” 休息了一会儿,江鸾从墨清玄身上站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 墨清玄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整理衣服的手指顿了一下,抬头见江鸾依旧低头穿衣服,神色自然,看不到她的眼神,似乎她只是随口说的。 确实,当他听到江鸾叫自己阿玄,听到她说对不起的时候,他恨不得飞到她的身边,哪有心思去掩饰什么。 “我听到你叫我阿玄,就知道你一定是认清了自己的感情。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你,又怎么会考虑那么多?” 墨清玄和她对视,眸子里满含深情,表情自然,没有一丝掩饰和勉强。 江鸾穿好衣服,用手指抚顺头发,在墨清玄原本的位置上做好,执着的看着他的眼睛,摆明了不信。 墨清玄掩饰的很好,他如果想要掩饰什么,她是从来都看不出来的。 但是,她太了解他! 就算当时情绪激动,来不及多想,开车的时候也总会产生疑虑的。 哪怕刚见到她的时候,因为她哭的厉害,不忍心再提这段时间的事情,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始终专注而深情,一片清明,没有任何疑虑和困惑 就算他掩饰的厉害,没让她发现,可是他的表现都太平静,根本就是笃定的样子。 “鸾儿,你不要想太多。你只要记得,我爱你!” 墨清玄没想到江鸾如此敏感,在这种时候还能发现自己无意间透露出来的疑点。 江鸾抿唇,明媚的眸子里蕴含不解。 “你是不是和石铭洋达成了什么协议?” 否则,为什么石铭洋会忽然给她解除降头,为什么她忽然认清爱人,墨清玄除了激动之外,没有表示任何疑惑?   ☆、215她爱的只会是我 原本她是怕墨清玄忍不住再缠着她,也怕自己屈服与他的蛊惑,情急之下才转移话题的。 可是,话一出口,也忍不住生了怀疑。 而且,墨清玄的反应太不正常,她刚问出口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虽然时间很短,却被她敏感的察觉到了。 “鸾儿,你怎么会这么想?石铭洋耍手段,我恨不得打死他,怎么会和他定什么协议?你是不是刚解了降头,脑子还不清醒?” 墨清玄嗤笑,满脸不屑,似乎真的奇怪江鸾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江鸾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有些不满的撅着嘴,但是仔细想想墨清玄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他有他的骄傲,石铭洋用了卑鄙手段,是墨清玄最不屑的,这段时间墨清玄虽然恼怒,被自己连番伤害,却很少去找石铭洋的麻烦。 因为他不屑,他知道他真正需要面对的是江鸾,而不是他石铭洋。 或许,在他心里一向是看不上石铭洋的。 看江鸾露出悻悻然的表情,低头要去吃菜,墨清玄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她是相信了。 江鸾漏算了她在自己心里的重要程度,为了她,别说和石铭洋立下赌约,就算要他把自己拥有的一切你拿出去,他也是愿意的。 大不了带着她白手起家,另起家业! 看到江鸾夹了一个鸡翅就要啃,他伸手把鸡翅从她筷子上打落,瞪她一眼:“这菜都凉了,你还吃?” “可是我饿了。” 江鸾皱皱鼻子,锲而不舍的把筷子伸向一盘水煮肉片。 墨清玄把盘子挪开,诱哄道:“乖,让他们做新的来,很快的。你要是饿了,就先喝点温水垫垫肚子。” 墨清玄先走到门边拨通内线电话,让服务员上来把菜撤了,重新上菜,然后去给江鸾兑了一杯温开水过来。 转身过来的时候,见江鸾故作无辜的东瞟西看,清亮的眸子狡黠的转动着,腮帮子鼓鼓的。 墨清玄没好气的瞪她,恶声恶气道:“把嘴上的菜汁擦了。” 江鸾讪笑,伸手擦了一下嘴角,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这才发现是被墨清玄给耍了,嘴里塞着肉块难受,索性也不管了,用力的咀嚼起来,还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墨清玄。 墨清玄见江鸾这孩子气的表现,心里一片柔软,原本也是为她的身体好,倒也舍不得真的对她生气。 墨清玄走过来把水杯递给她,伸手摸摸她柔软的发顶,声音温润:“你有身孕,不能吃生冷的东西,我都是为你好。你也不要不当回事,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江鸾把水杯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就着温水把嘴里嚼烂的肉咽下去,低垂着头心虚的吐吐舌头,也不争辩。 怀孕之后,她的心性都变了,在墨清玄面前,莫名的变得有些孩子气。 她心里也明白,这毛病跟怀孕没多大关系,都是墨清玄给宠出来的! 以前两人一起说不到两句话就必定会吵起来,她的性子也要强,事事都要争个高下,想要欺负墨清玄,却总被他反过来欺负了。 现在墨清玄不和她吵了,她就忍不住得寸进尺,性子越发活泼,偶尔还会有些幼稚的举动。 敢这么放肆,大概就是因为有人给了她放肆的权利吧。 “阿玄。” “嗯?” 墨清玄没坐去对面,直接拉了椅子坐在江鸾身边,听到她喊自己,应了一声,侧过头看她,目光温润,看起来更迷人了些。 江鸾偷偷控制一下心跳,故作苦恼的皱着鼻子:“你把我宠坏了怎么办?” “自己媳妇,我不宠让谁宠?” 墨清玄说的霸道又自然,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一样。 江鸾脸红:“谁是你媳妇?” “姓江名鸾的丫头啊。” 墨清玄笑着看她,气息绵醇,清贵俊雅,温润迷人,一双深邃的眸子隐隐泛着琥珀色,再加上深邃的五官,倒有一种混血儿的感觉。 要不是知道不管楚欢还是墨晋修祖上都没有外国人,江鸾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是混血儿了。 ******** 墨宅 墨清玄弯腰把江鸾从车里抱出来,动作轻柔,怕惊醒了她。 穿过外厅的时候,楚欢和墨清苒正在看电视,看到他们,同时投过来询问的眼神。 墨清玄示意她们先别说话,把她抱到楼上,顺便从外面把门锁上,怕江鸾醒了出来。 江鸾睡眠很浅,但是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就特别嗜睡,而且在墨清玄身边感觉很安心,这次倒是真的睡得沉了。 看到墨清玄下楼,墨清苒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他从楼上下来,满脸疑惑:“鸾儿怎么了?” “睡着了。” 墨清玄扬眉,优雅的迈下最后一级台阶,脱下外套丢在沙发扶手上,在她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有些疲惫的揉揉额头。 “怎么回事?我听你爸说你今天没去医院。” 楚欢把电视关了静音,担心的看着墨清玄。 墨清玄睁开眼睛,摇摇头,双眸晦暗不明,看不到底。 “鸾儿好了。” “鸾儿好了?” 墨清苒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重复了墨清玄的话,脸上又很快露出激动的神色来。 “鸾儿不再喜欢石铭洋了吗?太好了!” 说着,墨清苒跳起来就要上楼。 “站住!”楚欢却一把把她拉了回来,神色严峻。 江鸾恢复正常是好事,可是墨清玄的表情可一点也不像是开心。 按理说,江鸾既然已经恢复了,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墨清玄的性子,肯定当时就拉着她去把结婚证给办了的。回来也绝对不会是这样一幅心神不属的模样。 知子莫若母!楚欢知道墨清玄把江鸾看的多重,所以现在的表现绝对不正常! 墨清苒疑惑的看看楚欢,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墨清玄,缩了缩脖子,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 “我明天给鸾儿做个手术。” 墨清玄看着楚欢,双眸深邃,薄唇紧抿,眸底压抑着什么,说出那句话,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楚欢愣了一下,脸色一沉,脸上竟显出了怒意:“石铭洋对鸾儿做了什么?” 墨清玄只顿了一下,就明白她会错了意,摇头解释。 “不关石铭洋的事,他给鸾儿解了爱情降。” “石铭洋会主动给鸾儿解降?他那种人,好不容易抢走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乖乖送回来?” 墨清苒皱眉,她爱憎分明,从来不爱掩藏情绪,对石铭洋可谓是讨厌到了极点。 她不会相信石铭洋会放过鸾儿,把鸾儿还给墨清玄。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东西?” 楚欢瞪她一眼,觉得她说话太随便,鸾儿是人,又不是东西。 墨清苒吐吐舌头,把话题扯了回去:“哥,你是不是去找过石铭洋了?” 墨清苒和江鸾的性子很像,有时候脑回路也都是一样的,江鸾想到墨清玄和石铭洋做了交易,墨清苒也在第一时间就产生了这个想法。 墨清玄沉默了一瞬,点头。 “昨天下午我找了他。” 墨清苒还要再问,楚欢扯了她一下,示意她先别说话,这才倾身向前,看着墨清玄。 “阿玄,既然石铭洋已经给鸾儿解了爱情降,你还要给鸾儿做什么手术?” “我答应石铭洋,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墨清玄握拳,眸子里酝酿着一丝危险的讯息,面上却不动声色。 “怎么给?没有爱情降的束缚,鸾儿爱的是你。他石铭洋已经输了,他还要怎么蹦跶?” 墨清苒不满的瞪眼,刚说完,灵光一闪,惊讶的张大嘴,不可思议的看着墨清玄。 “哥,你又打算给鸾儿消除记忆对不对?” 墨清玄瞥她一眼,点头。 “既然鸾儿现在已经好了,我们就不用受制于石铭洋。我们把他的罪证拓印几份,一份给媒体,一份给司法部,一份交给警察局,让他坐个十年八年的牢。等他出来,你和鸾儿的孩子都满地跑了,还管什么承诺?当初就是他用卑鄙的手段,把鸾儿夺过去的,我们凭什么还要遵守承诺?” 墨清苒愤愤的握着拳头,好像手里捏着石铭洋的脑袋,手指攥的紧一点,就能把他的头给捏爆。 “因为他卑鄙,所以我们也要无耻,是吗?” 墨清玄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看不出情绪,没有恼怒,也没有赞同,反而看的她心底有些发虚。 “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墨清苒瑟缩一下,旋即又不服气的挺直脊背,满脸的理直气壮。 墨清玄凝眉,淡淡的收回目光,声音低沉,偏又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与超凡的自信! “就算鸾儿不记得我了,我也能让她爱上我。她爱的人,必须是我,也只会是我!” “阿玄,我相信你说的。但是,你和鸾儿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又何必再生波折?就像苒苒说的一样,我们没必要对一个行事卑鄙的人信守承诺对吗?” 楚欢也有些不认同,她不像墨清玄那样盲目自信。 她见过石铭洋,排除他做过的那些事情,那真的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温和有礼,待人亲厚,气质虽不及墨清玄清贵,却胜在接地气,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排除偏见,那真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男人。 确实,他不及墨清玄,但所差的那些,也不过是家庭条件所培养出来的清贵优雅的气质,以及举手投足间的自信魅力罢了。 她知道,墨清玄比石铭洋优秀。 可是,墨清玄的性子在陌生人看来太过霸道强势,身上的气势太过凌人,不易亲近。 江鸾不认识他的话,他的一些行为很容易引起她的反感,毕竟不像之前,从小斗到大,斗出了感情。 在两相陌生的情况下,怎么斗的起来? 墨清玄单方面的招惹,只会让江鸾产生反感而已。 有了墨清玄的对比,石铭洋的温和那简直就是天使,很容易让鸾儿产生好感,既而动心。 楚欢大皱眉头,如果真的那么做的话,儿子前路堪忧啊! “妈,石铭洋的性子总喜欢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你们真的认为他会乖乖的给鸾儿解降吗?” 墨清玄看着楚欢,嘴角扯起一抹轻嘲,他早看透了石铭洋,不揭穿,不代表不知道。 “下午我带鸾儿出去,发现鸾儿对过去的记忆依旧模糊,很多东西都记不起来。我不知道石铭洋对她做了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与其等着石铭洋的算计实现,不如按照我们的节奏走。我不想鸾儿受到一丝伤害,所以,我不敢冒险试探石铭洋的手段!” 墨清玄拇指用力按压食指关节,骨节发出清脆的叩响声。 “你想怎么做,自己做决定吧。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如果真的决定好了,还是告诉鸾儿一声吧。不然等将来她恢复了记忆,不管和谁在一起,都会恨你。” 楚欢摇头,墨清玄从小就不让她操心,他决定的事情她总是管不了。既然是这样,就不管了,相信他总能处理好的。 墨清玄抿唇,摇头。 他不能告诉江鸾,她现在有身孕,而且因为这段时间中的爱情降对她的精神有很大的损害,神经有些衰弱。 这个时候他告诉她这些,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现在的他,一点风险都不敢冒。 或许,石铭洋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肯点给鸾儿解降,而不是要求自己先给她做失忆手术。 这样也好,他和江鸾青梅竹马,从小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天生就该是在一起的,反而少了一些过程。 没了以往的记忆,他相信,江鸾依旧会爱上他! 他们,合该就是天生一对!   ☆、216我哥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哥,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鸾儿这段时间虽然和你吵闹,但是毕竟还记得你。如果她完全把你忘了,见面甚至不看你一眼,你就不会难受吗?” 墨清苒动了动身子,扶住楚欢的手臂,满眼的不赞同。 “她会重新爱上我的!” 墨清玄抬头看着楼上江鸾睡觉的那个房间,勾起嘴角,眸光闪动,双眸盈满深情,竟格外温柔。 墨清苒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觉得一定是自己打开方式错了。 墨清玄这样的表情,她从来没有见过。 他看向江鸾的眼里从来都是带着不易察觉的情意的,脸上却从来都是冷峻严谨的,偶尔情绪外露,也只是不那么冷峻。 现在的他,看起来那么温柔,身上的气场也收了起来,表情柔和,满眼深情,看起来那么迷人。 如果江鸾失忆以后,他还能这么面对江鸾,十个江鸾也爱上他了! “妈,这人是不是我哥?他不会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 墨清苒打个哆嗦,靠在楚欢手臂上,满眼戏谑。 墨清玄从楼上收回目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目光清冷,带着丝丝寒意。 “我可以确定,这人就是我哥了!” 墨清苒撇撇嘴,明明刚才还那么温柔,便得倒快! 妹子是捡来的,媳妇才是亲的!悲哀啊! “对了,已经有人落网了。阿炫截到了夏秋芬的电话,夏秋芬有他们的证据,他们要杀她。昨天下午阿炫报了警,有三个人被警察当场拿下。” 墨清玄想了想,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那三个人被绑在电击椅上刑讯,但是他们骨头硬得很,什么也没说,牙齿咬得嘎嘣响,有一个铁汉子都给电晕了过去,也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而夏秋芬,因为受了惊吓一直昏迷,正在静安医院病房,被警方严密保护,这都一天了,也没醒过来。 本来听电话里的意思,对方让夏秋芬带上那些证据,但是已经让护士搜了她的身上,什么也没发现。 看来这个夏秋芬还是有些小聪明的,没有傻到把那些东西带在身上。 听墨清玄说完,楚欢问:“你爸知道了吗?” 墨清玄点头,昨天墨晋修没回来,快下班的时候接到那个高官的电话,只好在医院做一些准备工作,把VIP监护病房空出来一间,还要准备大量的仪器和应急药物,还要查看研究病人病历,就只是给墨清玄打了个电话让他今天去上班,就忙去了。 墨清玄因为发现江鸾不在房间,只一心想她去了哪里,也忘了告诉楚欢她们。 今天看到江鸾,他才放下心来,虽然江鸾在石铭洋那里住了一晚他恨恼怒,但是至少他知道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之所以这么确定,完全是因为前段时间伍妙可对他说的话。 所以,他不放心江鸾去找石铭洋,而且,只要江鸾没事,那就说明石铭洋没动过她! “既然人已经抓到了,等夏秋芬醒过来我们就能知道是谁指使的。但是法律责任是没有了,舆论却未必会放过我们。医院里接连出现事故,恐怕没有人会敢再住静安了。听你爸说,这两天办理出院的病人很多,就连医护人员都情绪紧张,有辞职的想法。” 楚欢担心的看着儿子,她还没说,因为静安医院的事情,公司股份也受到了影响,大幅下跌。 虽然趁着这个机会,她吃进了不小一部分,但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墨家的辉煌就真的成了过去了。 “对了,子骞这两天一直和小璐在一起吧?” 墨清玄眼里闪过微光,总觉得程子骞那次被绑架有点莫名其妙。 不但被绑架的莫名其妙,就连被放回来都透着古怪。 在静安医院出事之后,程子骞就被放了,说这是巧合,也未免太奇怪了。 绑架的人没勒索钱,也没为难他,就这样把他放了回来,这怎么看都不正常。 “小璐吓坏了,这两天吃住都在子骞家里,子骞也不上班了,请假在家陪她,两人好的蜜里调油。你苏姨都说干脆直接让他们结婚,把小璐的东西全搬过去算了。” 楚欢眼里闪过笑意,想起苏琳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笑意,还说自己也总算要有女儿了。 她当时调侃她说是媳妇,又不是女儿。 苏琳还抬着下巴跟她理论,说媳妇和女儿一样,只要小璐愿意,子骞都得靠边站! 墨清玄点头,拿出电话给子骞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过来一趟。 刚挂了电话,墨晋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阿玄,快来医院,病人支撑不住了,今天晚上不做手术,就真要死在我们医院了。” 墨晋修声音严肃,表明刻不容缓,不管他现在有什么事都得放放,做手术要紧。 墨清玄答应一声,站起身拿了外套就要往外走。 “阿玄,出什么事了吗?” 楚欢看他神色严峻,脚下的步伐也迈的很大,像是有什么急事,站起来问了一句。 墨清玄一边穿外套一边转身看着她:“没事,昨天爸说的那台手术,情况有点紧急,我去看一下。” “好,你路上开车慢点,做完手术太晚的话直接在医院睡吧,不要回来了。” 楚欢拉着墨清苒送到外厅门口,还想再送,墨清玄阻止了她。 “现在晚上已经有点凉了,你们就别出来了。早点睡吧,我和爸晚上住医院。” 说完,墨清玄快步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坐上去,一个漂亮的漂移,调转车头,开了出去。 “妈,我们回去吧,看看鸾儿睡醒没有,我哥有分寸的。” 墨清苒扶着楚欢,把她送回了休闲居,自己回来上楼打开江鸾的门,正好对上一双黑亮的眸子…… ************ 墨清玄刚到静安医院,让值夜班的保安把自己车开到地下车库,就往住院部走。 在电梯上,他给墨晋修打了个电话,让他把病人推到手术室,而他先回办公室换了白大褂,直接又坐电梯上了十二楼。 VIP监护病房在十五楼,而且之前墨晋修给墨清玄打了电话之后就开始做术前准备工作,等墨清玄打电话的时候,差不多也准备好了,所以直接乘坐VIP专用电梯下到十二楼。 在墨清玄到手术室的时候,病人已经推了进去。 “大公子,一定要治好我爸!只要你能治好我爸,我帮你摆平现在的所有麻烦!” 墨清玄刚出现,那个经常出现在演讲席中指点江山的人就走上来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殷切的看着他。 他看起来很镇定,和做演讲的时候一样,条理清晰,表情肃穆,眼睛里却透着期盼。 墨清玄很意外,这个在官场上如鱼得水的人,居然如此在意爸爸,还亲自到场。 不过,在他眼里,只有病人,没有官位。 所以也既没有假惺惺的说自己是本着医者仁心的心态,会全力拯救每一个病人,也没有借机提出条件,只是冲着他点了一下头,说一声“我会尽力”,就转身进了手术室。 ******* 墨宅 墨清苒出了房门,叹了口气,站在门口沉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是,她真的不想看着哥哥和鸾儿之间再有什么问题。 江鸾在墨清苒出去之后,睁开眼睛,手臂撑着靠坐在床头,轻轻拉了一下薄被,盖在身上。 她微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有些苍白。 忽然,她下床把墨清玄放在一边的手提包拿过来,从里面把石铭洋早上留给自己的纸条拿出来,展平,看着上面的字,抿唇思考。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把纸条小心的折好,环顾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平时很少有人住,墨家各人都有自己的院子,苏琳和白鸽,夜紫她们偶尔过来住一次,也是和楚欢说了话之后就近在休闲居找间空屋住下的。 外厅楼上的几间房间都是客房,虽然每天有人打扫,却很少有人来住。 在她回来这几个月里,也就只有她被墨清玄抱回来两次放在了这个房间,清醒的情况下,她也是被半强迫的住进清鸾苑的。 这个房间有一套衣柜,和一个卫生间,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摆设简单大方,没有杂乱的东西,一目了然。 她忽然想起来,这张床是她和墨清玄看着做的,当时她让做床的师傅给做了两个暗格,里面镌刻上她和墨清玄的名字。 那个暗格做的很巧妙,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而且铺上床单床罩,正好遮住。 她走过去,跪在床边,把床罩床单都撩开,在记忆中的地方摸了一遍,却没看到那个暗格。 难道是这四年里这里的家具被换了? 不应该啊,墨家的东西用的都是最好的,坐床的木料都是楠木,用几十年都没问题,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换了呢? 或许,是她“死”的四年里,墨清玄把床动了一下,移到了他的房间呢。 穿好鞋和外套,拿着包走出去,她绕过后院去了清鸾苑,清鸾苑的大门虚掩着。 墨清玄不喜欢清鸾苑有人,所以只除了每天打扫的人之外,没人进去。 这会儿都九点多了,家里的下人都下班了,所以清鸾苑一片寂静,没有一丝灯光。 夏秋交替的季节,晚上黑的不是很早,虽然九点多了,但是隐约还能看到一点东西。 她果然在墨清玄的房间里找到了带着暗格的床,先把自己的暗格打开,里面是一些小东西。 有一根漂亮的自动铅笔,是第一天上幼稚园的时候墨清玄送给她的,她用了两个星期就被一个小朋友给踩坏了。 当时她拿着坏掉的铅笔找到墨清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墨清玄一边嫌弃她,一边又拿袖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鼻涕,拉着她一起把自动铅笔藏进了暗格里,告诉她,这些等他们以后长大了再来看,让她想想当时哭的有多丢脸。 虽然他表现的很鄙视江鸾的样子,第二天放学就去把那个小朋友揍了一顿,回家被楚欢教训了一顿,还偷偷给她做鬼脸。 其实现在想想,墨清玄小时候也是有顽皮的时候的,只是很多时候他都显得过于早熟,反而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小孩心性。 脸上带着笑,一件件翻开那些东西,几乎每一件,都是和墨清玄相关的记忆。 忽然,她发现暗格里少了一件东西,那是最后放进去的一件,是她十四岁的时候,放进去的一张情书。 是她在收到一个男同学送给她的情书之后,看了好几遍。 当时墨清玄以为她对那个男生有意思,舍不得扔掉情书,讽刺了她好半天,最后还是偷偷地把情书给扔了。 他却不知道,她是第一次收到情书,觉得好玩,就想看看怎么写。 然后趁着墨清玄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学着写了一份,藏进了这个暗格。 因为怕墨清玄看到,她又在边缘抹了胶水,因为这个暗格贴的很紧,所以第二天再去打开的时候,也打不开了。 她抬头注意到上面有撬过的痕迹,以前虽然没再放过东西,却隔一段时间总会上去看看的,当时并没有这个痕迹。 看来,是墨清玄把床挪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拿东西把这个给撬开了。 他,肯定已经看到过这封信了吧? 那封信是他拿走的吧? 她把纸条放在一个带着密码锁的婴儿拳头大小的晶蓝色水晶盒里,设置好密码,放回暗格,才把暗格合上。 然后,她打开墨清玄的那个暗格,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叠叠的纸。 最下面的是一本日记,她从来不知道墨清玄还有记日记的习惯。 他的日记不算很厚,不是每一天都记的,但是无一例外,每一次的日记都有她的影子。 日记本上面,是一封封的信封,最下面的,就是她写的那封情书。 睡了一下午,这会儿一点也不困,她索性把所有的信封都抱在床上,一封封的拆开来看。 这些信,最早的是四年前,她出事之后半个月。 “鸾儿,你还好吗? 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我们的一切吗? 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少有分离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给你写过信。 我今天让人把这个床搬了过来,我早就知道你的暗格被你封了,就想着等长大了,结婚了,我们一起把它打开。 我拿水果刀把暗格撬开,我才知道你为什么把它封起来。 我真的很意外,你居然会给我写信。 真的很想去找你,可是,我还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白姨和小璐。 你知道吗,昨天小璐自杀,我才发现,难受的不止我一个。我要帮你照顾白姨和小璐,你不在了,我不能抛下他们不管。 鸾儿,等我送走爸妈还有白姨,等小璐结婚生子,我就去找你。” 江鸾折好信纸,放回信封,又拆开剩下的,一封封看下去,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从这些信里,她看着墨清玄一天天变得无望,变得冷清,别人只看到他越来越冷漠,却不知他已经亲手把自己的心随着她埋葬了。 墨清玄的后悔,她看得明白。 他后悔她还在的时候,没有对她更好。后悔她还在的时候,自己总是欺负她…… 墨清玄那样的人,竟也会后悔,这些信里,展现在她面前的是完全不同的墨清玄。 柔软,脆弱,绝望,寂寥…… 江鸾抖着手把信封全都放回暗格里,她没办法看下去了,心痛的无法呼吸。 早就听楚欢说过,当听到她“死去”的消息之后,墨清玄吐出一口血,连着好几天不吃不喝,一动不动,想要随她去了。 可是,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他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她当时会选择隐姓埋名,潜伏去做卧底,而不给他送一封信,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这四年,是她欠他的。可是,他却依旧对她那么好。 阿玄,我该怎么做?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这么坏,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还要为了我委屈自己? 江鸾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眼泪渗进枕芯,鼻子吸气也困难起来。 胸肺间传来窒息的感觉,有点疼,却抵不过心底的痛! 石铭洋对她的好让她不忍心伤害,不知如何面对。却总能无条件的接受墨清玄的好,而不会有任何的感激。 因为太理所当然了,所以,她总是看不见他的好。 ******** 墨清玄凌晨三点半才从手术室出来,在那名高官的道谢声中,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办公室休息去了。 做一晚上的手术,不比简单的熬夜。 做手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不能有一丝意外,特别是像老先生这种难缠的病症。 正是因为要避开很多不必要的地方,无形中给这个手术加大了难度,时间也久了一点。 将近八个小时,真的算得上是一台大手术了!   ☆、217受伤 将近八个小时,真的算得上是一台大手术了! 饶是墨清玄体质好,也有点扛不住了。 刚睡下三个小时,就有人敲门。 墨清玄皱了下眉,从床上起来,把白大褂套回身上,起身去开门。 是值夜班的小护士,看到墨清玄眉宇间的疲倦,抬手揉捏额头的动作,和无形中散发出的刚睡醒的慵懒气息,脸色微红,低着头不敢看他,嗫嚅的道: “特殊病房的夏秋芬醒了。” 墨清玄放下揉捏额头的手指,目光清冽,瞬间回复成了那个清贵俊雅的医界神话形象,冲着护士点了一下头,抬脚往外走,顺便带上门。 “找你的老师,和她一起准备测量血压,心电还有镇定药物。” 这个小护士是个实习生,虽然刚来没多久,但是勤奋爱学,手脚麻利,带她的老师是一个资格比较老的正式护士,说她是历届以来最好带的学生,所以墨清玄对她有点印象,虽然没记住名字,却知道她是个实习的。 “哦。” 小护士应了一声,红着脸往护士站跑。 丢脸死了!居然看着男人发呆!她可是立志要做南丁格尔的,怎么可以那么花痴?! 墨清玄可管不着小护士怎么想的,在他眼里,女人也就只有鸾儿能够入眼,别人都是浮云。 墨清玄到的时候,墨晋修已经在病房了,显然有人也去通知了他。 “阿玄,你过来了?夏秋芬还有点受惊,目前什么都说不出来。一会儿打了镇定剂,应该还要休息几个小时才能说话。” 看到墨清玄进来,墨晋修迎着他走了几步,看到他眉眼间的疲惫,又问了一句:“要不你再去休息一下,等夏秋芬好了,我再让人去叫你。” “不用了。”墨清玄摇头,清冽的目光扫向床上的夏秋芬,见她缩成一团坐在床头,双手抱着膝盖,满脸惊慌失措,护士想要接近,她就会尖叫出声。 值夜班的护士站在一边,没办法上前,只是在一边低声安慰着,告诉她已经没事了。 可是,夏秋芬似乎陷入了一个独立封闭的空间,什么都听不到,只是抱着头,浑身颤抖。 “我,我不会出卖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墨清玄凝眉,看着护士:“她从醒来就一直是这样的吗?” “是的。” 护士放弃劝说,退后一步站直身体,转身对着墨清玄无奈的点头。 “是谁先发现她醒过来的?” 墨清玄上前一步,审视着夏秋芬,却又嫌恶的撇开了眼睛。 这个女人的性子实在是不讨喜,前天的事情历历在目,这个女人低媚恶俗,言语泼辣,性情刁钻,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是外面的警察,她醒过来之后先是尖叫,外面值夜的警察听到之后进来查看,发现她就这样坐在床头,就去护士站通知了我们。” 护士回答的很详尽,条理分明。 墨清玄蹙眉,瞥了一眼门口,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值夜的警察。 “爸,通知李局长了吗?” “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通知了李局长。” 墨晋修点头,看着夏秋芬,也觉得头疼。 她的焦虑似乎会传染一样,不停的碎碎念,墨清玄原本就没休息好,这会儿被她念的头疼,却还没问清楚,也不好出去。 “他们去了哪里?我在门外没看到他们。” 墨清玄这两天没过来医院,不知道警察局的安排,只知道有警局的人在守着,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墨晋修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门口,他进来的时候两个警察还在的。 两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同时一沉,几乎同时跨到病床前,拿被子把夏秋芬裹起来,背对着病床分站在两边。 护士被他们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墨清玄过来的时候,让那个实习护士去准备血压计,心电仪还有镇静剂,那个小护士虽然实践经验不够,但是却很用心,没道理这么简单的东西还要拿这么久,按理说早该过来了,可是现在还没来。 夏秋芬奋力从棉被里挣扎出来,猛地抱住墨清玄的手臂,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 墨清玄猛地甩了一下手臂,把她甩开,她是用了全力咬的,他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虎口上下各两排压印,有几个地方已经流了血。 “我不勒索你们了,你们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们!” 夏秋芬被甩开,又转身扑到了墨晋修身上,双臂抱着他的腰,跪在床上对着他磕头。 墨晋修也被分散了注意力,紧抿着唇,用力去掰夏秋芬抱着自己腰的手臂,却不管怎么用力也掰不开,她的双手环扣在一起,紧紧的禁锢着他的腰身,一时半会儿倒拿她没什么办法。 墨清玄在被子上擦掉手上的血,和夏秋芬遗留在上面的口水,眼里闪过一抹厌恶,转头看到一旁发呆的护士,还有一个推车,上面放着一些药物。 “里面有没有麻药或者镇定剂之类的?” 墨清玄看向护士,沉声问道。 护士回过神来,慌忙点头:“有利多卡因。” “快,2CC。” 墨清玄依旧盯着门口,还要分心注意窗户,怕这个时候有人闯进来,扫了一眼护士,让她准备药物。 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趁他们不注意闯进来,杀了夏秋芬,到时候就算把那人当场击毙,也都晚了。 警局的那三个疑犯他是见过的,在那样的刑讯下,都能坚持那么久不肯开口,如果夏秋芬死了,线索也算是彻底断了。 那护士听到墨清玄的话,慌乱的应了一声,幸好她专业水准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双手有细微的颤抖,却依旧很顺利的敲开一支利多卡因,拆开一支针管,快速抽了药,排去里面的空气,递给墨清玄。 墨清玄快速扫一眼门口,从护士手里把针管接过来,一把扯开夏秋芬的病号服,也不管她是否走光,对着她的手臂就刺了下去。 麻药效果很快,在他刚把药推进去一个呼吸时间,夏秋芬的双臂就软软的垂了下去,蜷缩着倒在床上。 正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窗户破碎的声音传来的瞬间,墨晋修只觉得颈后一阵寒风袭来,下意识的偏了一下头,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际飞了过去,他嗅到一股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墨清玄脸色一沉,气势暴涨,目光阴鸷的盯着窗外在子弹飞进来之后紧随而来的黑影,手臂在床上一撑,直接跃了过去,正好握住刺向墨晋修脑后的匕首。 那人反应也极快,握着匕首的手腕一个旋转,猛地把匕首从墨清玄手里拔了出来。 墨清玄只觉得掌心一阵火辣辣的痛,整条手臂都麻木起来,像是失血过多一般,掌心火辣辣的疼,指尖却一阵冰冷。 墨清玄拦的一下给了墨晋修反应的时机,他快速转身,一脚踢向那人手臂,身体后仰,同时拉住墨清玄的手臂,用力把他拉到身后。 那人手臂被踢开,匕首飞了出去,落在墙角,他看也没看一眼,快速从腰侧取出手枪,尽在瞬间就完成了上膛的动作,动作娴熟,丝毫没有凝滞的感觉。 墨清玄在墨晋修身后冷冷的盯着他的动作,注意到他给手枪上膛之后一个细微的动作,手指离开枪身的时候,拇指和食指用力的互搓了一下。 他对这个动作有点印象,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爸,小心!” 墨清玄看到那人几乎没有瞄准,就把枪抬了起来,迅速踢了墨晋修膝窝一脚,墨晋修双腿一软,仰倒在床上,重重的砸在夏秋芬肩上。 同时,墨清玄跨出一步,右脚快速踢向那人小腿,脚尖踢到他小腿骨的时候一阵剧痛,也让那人忍不住白了脸,身体下意识的前倾。 在他快要倒下的时候,墨清玄再次踢出一脚,用了全力,将他的身体再次踢翻过去,向后仰倒。 墨清玄迅速抄起一旁的输液杆用力轮下去,那人快速滚开,却依旧被长长的输液杆砸到了脊背,呕出一口血来。 墨晋修忍着膝盖上的疼痛,从床上一跃而起,向前扑倒,一个肘击敲在那人胸口,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侧过身子,又对着他的太阳穴狠狠的来了一下。 这次,那人彻底不动了,墨晋修和墨清玄这才有机会喘气。 “你的手怎么样?赶快包扎一下。” 墨晋修休息了一会儿,觉得力气恢复了一点,才撑着地面站起来,双腿却有些无力,坐在床上之后,揉了一下膝盖:“你小子下脚真狠,险些没把我的老骨头给踢折了。” “我要不用力一点,你现在哪还能在这里埋怨我?” 墨清玄扫他一眼,面上看起来清冷如昔,额头冒出的冷汗却显示着他是在强撑着。 那护士看了这惊险刺激的一幕,脸色早已吓得苍白,心理素质却过硬,硬是强撑着没晕过去。 听到墨晋修提到墨清玄的手,也注意到他手上正往下淌的血,忙推了医疗车过来,取出双氧水,药棉还有绷带,就要给他清理伤口。 “我来吧。” 墨晋修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走过去从护士手里接过双氧水,让墨清玄抬起手臂,半瓶双氧水就浇了下去。 双氧水带来的刺痛让墨清玄脸色瞬间刷白,却攥紧了另外一只手,紧咬牙关,却没有惨叫出声。 墨晋修飞快的看了一眼墨清玄的脸色,心疼之余又忍不住生出一丝佩服和骄傲来,他的儿子生在民国时期,那绝对是出色的地下党人才! 双氧水冲净墨晋修手上的血液,匕首切出的伤口边缘有些泛白,看起来惨不忍睹。 墨晋修拿起镊子用泡了碘伏的药棉顺着伤口轻轻擦拭,静安医院用的碘伏是很好的,里面并没有含带酒精,颜色呈暗红色,一丝凉意贴在伤口上,带走掌心的灼痛感,让墨清玄的脸色好了些。 包扎好之后,墨晋修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拍了一下墨清玄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时候,李连斌带着几个警察走了进来,看到病房里的情况,他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小周和小孟呢?” 墨清玄摇头,小周和小孟应该就是在这里值夜的两名警察了。 “有人雇凶来杀夏秋芬,正好她今天醒了,那两个警察应该被这人给弄到了哪里。” 墨晋修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地上的杀手。 李连斌顺着他的目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杀手,挥手让身后跟过来的警察把杀手架起来,又看向病床上睡相奇怪的夏秋芬。 夏秋芬是抱着墨晋修的腰的时候歪倒下来的,双腿依旧跪在床上,整个人几乎叠在一起,双手软软的垂在床外,那姿势怎么看都非正常。 “她,她这是?” 李连斌嘴唇哆嗦了一下,昨天抓到的三个人抵死不肯招供,地上躺的这家伙估计也差不多。 如果夏秋芬死了,这个案子算是破不了了! “她精神受到刺激,有点癫狂,我给她打了麻醉。” 墨清玄看到李连斌的表情,知道他想什么,淡淡的解释。 李连斌点头,表示理解,眼神却还是有点微妙。 这姿势摆的,怎么看也不像个活人啊!正常人谁能把肢体扭成那么个程度? “很抱歉,由于我们工作的失误,导致犯人入侵,还伤了大公子。这件事情,警方会给你们交代的。” 李连斌歉然的看着墨清玄和墨晋修,看他们摇头示意没什么事,又接着道: “不知道大公子给夏秋芬用了多少药,多久能醒过来?” 墨清玄双眸闪过微光,状似无意的扫了李连斌一眼,让李连斌心头一凛。 他的眼神好像洞悉一切一般,几乎看透他的所有心思。 李连斌对墨清玄的评价从来没有低过,他小小年纪,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感觉到威胁,很少有人能够让他有这种感觉。 李连斌是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坐上局长宝座的,在A市第一局当局长,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 职业和职位本身就在他身上培养出了非同寻常的势,等闲人在他面前是不敢放肆的,同时, 能够给他威胁的人也是很少,让他看不透心思的人就更少了。 “她的精神有点受创,醒过来之后还不能受到刺激,要经过院方观察。所以,审问的事情,恐怕今天是不行了。” 墨清玄只扫了李连斌一眼,就收回目光,看起来有点疲惫。 一晚上没睡,而且高度集中精神做手术,刚睡下三个小时不到就被人叫了起来,又经过那么惊险刺激的一场厮杀缠斗,还流了那么多的血,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墨清玄这会儿陷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感觉天旋地转,有点犯恶心。 如果不是强打精神的话,只怕早就栽倒在地了。 “阿玄,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你的手受了伤就别开车了,打电话给阿杨或者阿俊,让他们过来开车。” 墨晋修看出墨清玄的不对劲,低声对他道。 墨清玄点头,站起身对着李连斌说了一句:“李局,我昨天晚上刚做了一台手术,没睡觉,先走了。回见。” “赶快回去休息吧,身体最要紧。” 李连斌表示理解,往旁边让了让,看着墨清玄踩棉花似的走出去。 墨清玄真的是难受到了极点,否则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在人前表现出这样一副衰弱的模样的。 实际上,他现在还能抬脚走动,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 ******** 墨清玄到家的时候,程子骞和江璐正和楚欢还有墨清苒坐在外厅说话。 他们看到墨清玄脸色苍白,精神看起来很不好,手上还包扎过,不由得担心的看着他。 “哥,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墨清苒原本今天要出去约会,但是因为昨天墨清玄叫了程子骞来家里,她也想知道程子骞前天被绑架是什么情况,就给裴北川打了电话不去了。 墨清玄只觉得墨清苒说话的时候,耳朵里嗡嗡响,她的声音像是从天外飘来的一样,幽远,却又尖锐,刺得他脑袋疼。 墨清玄白着脸摇了摇头,强压下恶心:“你们先坐着,我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再说。” 楚欢看出他是真的难受的厉害了,把墨清苒拉回来,冲她摇摇头,担心的看着墨清玄一脚轻一脚重的往后走。 “清玄哥出什么事了?我看他的手包扎着。”   ☆、218猜测 她是真的放下了,有了程子骞,她感觉到了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幸福,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动了心。 对墨清玄,江璐只是崇拜而敬仰的,真心的希望姐姐能够和墨清玄在一起。 刚才听到墨清苒说姐姐已经好了,正在墨宅休息,又听她抱怨墨清玄和小人讲道义,准备给江鸾消除记忆,心情像过火车似的,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揪心。 她也不能理解墨清玄的做法,但是对他的崇拜使然,觉得他既然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前天程子骞回来,江璐就已经把话说开了,她的在意,她的柔软,她的心动,他都已经切实的感受到了。 所以,看到江璐目露崇拜的看着墨清玄,程子骞也没吃醋,只是抓着她的手,纵容的冲着她笑,温柔宠溺。 “对了,子骞。我哥找你来是想问你前天被绑架有没有头绪。他觉得和医院出事应该有关系。” 墨清苒看他们两个腻腻歪歪的,抖掉一身鸡皮疙瘩,问道。 程子骞他们也没来多久,刚进屋墨清苒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他们江鸾的事情,楚欢刚说了墨清玄的决定和考量,墨清玄就回来了。 也是看到了墨清玄,墨清苒才总算想起墨清玄叫他们来的目的。 程子骞摇头,目露沉思:“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要出门找小璐,因为车子在前一天被刮蹭了一下,不能用。我家离小璐家也不是很远,就想着打车过去。刚上车就被人捂住口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我带到了清水县一户农家老房子,房子已经塌了一部分,看起来荒废了很久。有一个人说漏了嘴,说是有人让他们困我一段时间。后来他们接了个电话,就把我放走了,我的手机却被其中一个人给拿去了。出来以后我找了个小卖部给小璐打了电话,才打车回来。” 出租车很少跑远路的,所以拦了好几辆车,车主都不太愿意。 清水县离市区距离不算太近,但是坐票车的话要提前买票,他身上没钱,只能打车回来,让苏琳给钱。 “现在想想,我开车不快,后面那车本来是要直走的,并没有打转向,却忽然在路口要转,显得刻意了些。当时我不想计较,却没想过是不是有人故意的。前天早上我打车的时候,那辆车也是正好开到我面前,还是司机主动招呼我的。” 程子骞回忆起细节,眉头紧蹙,只怪他急着去见江璐,怕她等的急了,当时没有细想。 “那个人绑架你,不要钱,不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是你们公司的对头,想趁你不在对你们公司动手脚?” 楚欢毕竟是管理公司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公司利益。 程子骞摇头:“不是,我的公司一些高层各司其职,就算我不在,公司也不会出任何纰漏的!就算我不在,有一些决策他们也能拿主意。” “或许其中某一个,或者一部分高层被挖走了呢?有没有这个可能?” 墨清苒也在思索,那人的举动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那个人似乎并没有刻意给他们制造迷惑,否则就该让绑匪问他们要一部分钱,做戏要做全套嘛。 可是,并没有。 程子骞凝眉,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是他给助理打了电话,公司没有任何问题,这两天一切正常。 而且,他的公司那些高层相互监督,只有一小部分人的话,有损公司利益的决策是不会被通过的。 也就是说,这次绑架和公司没关系,那应该就是私人的事情了。 但是,牵扯上墨清玄的事情未免太匪夷所思。 程子骞一不能预知祸福,二不能时间回溯,三不能帮墨清玄避免灵异事件,就算不绑架他,墨清玄也还是会出事啊。 “有没有可能,绑架子骞的人其实是为了帮助我们?他可能觉得绑架了子骞,我哥就不会上手术台了。可是没想到我们根本就没通知我哥。” 墨清苒脑洞大开,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可是谁会帮我们呢?如果有心想要陷害的话,自然是要保密的。而且,这次的陷害比上次石铭洋的手段还要恶劣,也显得有些拙劣了。还有,昨天警察抓获了杀手,对方反侦讯能力很强,不管怎样都撬不开他们的嘴,显然是退伍士兵,而且不是一边的兵,有可能还是特种兵。能雇佣这样的人,他们幕后的人谈不上手眼通天,却也不容小觑。而石铭洋,他是个孤儿,没这样的能量。” 楚欢想了想,客观的分析了一下,虽然觉得墨清苒说的有道理,但是很多地方说不通。 “先不想了,等阿玄睡醒再说。我先给你爸打个电话,也不知道医院出了什么事,阿玄怎么会受伤的?” 楚欢想起墨清玄包扎的手,只觉得揪心,示意他们先别说话,走到一边给墨晋修打了个电话。 墨晋修大概说了一下情况,没说细节,只说墨清玄手术做到凌晨,没多久夏秋芬醒了,然后有人要来杀她,墨清玄挡了一下,他们俩一起把杀手给制服了。 挂了电话,楚欢把从墨晋修那里听来的又简化了一点,免得墨清苒他们担心。 饶是如此,江璐也是吓得小脸苍白。 她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即使四年前家里发生那么大的变故,也还有楚欢和墨清玄护着,才能保持单纯的心性,对于这些事情听的少,见得更少。 ******** 不管前面在干什么,墨清玄强提起精神回了清鸾苑,一把推开房间的门,就见江鸾窝在自己床上睡得香甜,愣了一下,就往里走。 江鸾睡的时间长了,早就睡够了,所以听到开门的声音就醒了过来。 一眼看到墨清玄的样子,呼的一下坐起来,赤着脚下床跑到他面前,担心的问。 “阿玄,你怎么受伤了?” 墨清玄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响,用没受伤的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又反手握住她的手,拉她一起躺回床上,咕哝了一句。 “我昨天一晚上没睡,陪我睡一会儿。” 江鸾还没说话,就见他已经睡着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拽了过去,无尾熊一样缠抱了过来。 江鸾把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扯过一边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早上空气凉,虽然屋里不受风,但是毕竟还不到开空调的时候,这样睡很容易着凉。 墨清玄睡到下午两点才醒,中午楚欢让人来叫江鸾吃饭的时候,江鸾无奈的指了指腰上紧紧缠住的手臂,最后还是把饭端过来让她在床上吃了。 怕墨清玄饿坏,她又叫他起来吃饭,墨清玄只是不满的收了一下手臂,把她抱的更紧,脑袋在她颈窝蹭了蹭,睡得死沉。 没办法,只能让一个保姆在清鸾苑的小厨房热着菜,也不能热的太狠了,不然味道就变了,只是在火上保温。 墨清玄抱着江鸾睡到两点,才睁开眼睛。 刚睁眼就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水眸,愣了一瞬,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早。” “不早了,快起床吧。你快一天没吃饭了,厨房里热着菜,我让李婶给你端过来。” 江鸾看他醒了,就挣扎着想坐起来,之前楚欢给墨晋修打了电话,墨晋修大概说了一下情况,也知道墨清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墨清玄手臂用力,让她躺回枕头上,脸颊蹭着她的,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意外的有点孩子气。 “鸾儿,有你在,真好。” 低沉黯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嘴里喷出的热气熏染着她的脸颊,江鸾脸色微红,掰开他的手臂,嗔道: “怎么跟个孩子一样,赶快起来吃饭,别饿坏了。” “我现在不想吃饭。” 墨清玄故意使坏,不让她掰开自己的手臂,挪开受伤的手,一翻身压在江鸾身上,从上方俯视着她,眼里蕴着浓浓的笑意,一边低头,一边从她颈侧传来低哑的声音,震得江鸾心底一片酥麻。 “有你就够了。” 江鸾不敢挣扎,怕把他掀下去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只好偏过头躲开他带来的悸动,伸手捂住他的嘴,转移话题。 “你昨天晚上在医院怎么了?手为什么受伤了?” 墨清玄舔着她的掌心,惹得她惊呼一声,红着脸收回手掌瞪她。 墨清玄轻笑,把她的手拿回来,含住她的指尖轻吮,嘴里含糊的回答:“一点意外,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你早上回来状态看起来那么差?脸色白的像鬼一样,身上也没有一点温度。” 江鸾瞪着他,眼圈儿忍不住红了。   ☆、219一定要找到我 墨清玄回来的时候,脚步虚浮,脸色青白,拉她的时候,手上没有一点温度,冰凉刺骨。 她从来没有看过墨清玄那个样子! 虽然从小她对他很不服气,总爱和他吵,想赢过他,可是他的形象在她心里却一直都是很强大的。 这样的他,真的吓坏她了。 他刚躺在床上就闭上眼睛睡沉了,再加上冰凉的皮肤,青白的脸色,着实把她给吓坏了。 江璐看着墨清玄的背影,满眼担心。 吓得她好几次试探他的鼻息,所幸他呼吸沉重,鼻息灼热,显然只是睡得沉了。 饶是如此,她也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直到睡了两个小时之后,他的脸色没那么白,身上也暖了一点,她才放下心来。 看到江鸾红了眼圈,墨清玄无奈的翻身坐起来,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把她也拉坐起来,揽在怀里,轻声安抚。 “你别担心,我还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还要陪着你变老。还要再生一大堆小孩,看着他们长大。记住,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还会努力爬到你身边,护着你。” 墨清玄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一声声一句句如同重锤敲在她的耳膜上,响彻在她的心底。 男人的话,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说到的,就一定会做到。 从小,在她的心里,他都是顶天立地的,好像有他在,是什么样的困难都不是问题,也从来不用担心被任何人欺负! “好了,快起来吃饭了。” 江鸾从他怀里钻出来,转身下床,从衣柜里取了个外套让他换上。 早上回来,他衣服都没脱就睡沉了,她又被他抱在怀里不能动弹,所以身上的外套睡得都有点皱了。 江鸾让李婶弄一碗米饭,添上开水,煮了十分钟,煮了两碗浓浓的米粥才拿来给墨清玄。 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刚起来就吃干硬的米饭,怕胃受不了。 用熟米饭煮出来的米粥又软又烂,喝起来口感松软,容易入口。 墨清玄又逼着江鸾陪自己一起吃了一点,他也是真的饿了,吃起饭来速度很快。 但是,姿态依然优雅,江鸾见他碗里的饭快速减少,却依旧不显得狼狈和急切,就连神情都是温润柔和的,还能偶尔注意到她没夹菜,还会伸手给她夹菜。 偏偏他左手吃饭也同样自然,没有丝毫凝滞。 “慢点吃,你一天没吃饭,吃得太快胃难受。” 江鸾按下他手里的碗,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 看到墨清玄吃的差不多了,江鸾才又开口。 “阿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不对?” 墨清玄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才把筷子上的肉片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咽下去之后才看着她点头。 他嘴里有东西的时候是从来不会说话的,而且说话的时候也都看着人,不管眼神是怎样的,态度却显示出极好的礼貌和教养。 也许是从小的教养使然,墨家在餐桌上的规矩是非常严谨的,在餐桌上是不允许说话的。 “我们之间的问题都结束了,以后都会一直在一起,没有人再来破坏,没有事能够阻拦,对吗?” 江鸾眯着眼笑,双眸紧紧的盯着墨清玄。 墨清玄没说话,盯着江鸾看,看了好一会儿,把江鸾看的心虚,才把手里的筷子放下,双手放在桌子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好像是上天故意要考验我们一样。我害怕,心里莫名的有点焦虑。” 江鸾垂眸,嘴角露出苦笑,眼底却闪过细微的光芒。 在桌子下的双手搅在一起,有点心虚,不知道墨清玄看出什么没有。 墨清玄有些怀疑的眯了眯眸子,不确定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却不忍心看到她这一副失落的模样,低声道。 “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在一起。鸾儿,你别担心。” 墨清玄起身坐到江鸾身边,左手拉住她的手,低头轻吻她的脸颊。 江鸾忙收起眼底的光芒,手指一动,扣住他的手指,看着两人教缠在一起的手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管怎样也不会分开。 “你会拉紧我的手是吗?不管发生什么,我不放手,你也不放手。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像是宣言一样,江鸾扣紧墨清玄的手指,神色坚定,水眸直直的望进墨清玄幽深的眸子里。 墨清玄倾身靠近她,唇边泛起魅惑的笑,眸光清冽,气息温润,嗓音低沉:“你敢放手试试看!” “不管我在什么地方,阿玄,你一定要找到我!” 江鸾点头,水眸中含着泪光,泪眼朦胧间,墨清玄的身影看起来那么高大,似乎能遮蔽一切风雨。 “你想去哪里?” 墨清玄唇边含笑,低头吻在她的眼上,吮去她尚未滴落的眼泪。 ******** 等两人吃完饭到外厅,就迎上了墨清苒戏谑的眼神。 “鸾儿,怎么睡到现在才起来啊?” “我有抱枕啊,睡着舒服,就睡得久了点。你嫉妒的话,就自己去找个抱枕过来!” 江鸾被她调侃习惯了,也不害羞,抱着墨清玄的手臂嘚瑟。 她可知道,墨清苒这段时间和裴北川打得火热,虽然嘴上说着只是想要找回记忆,她却看得分明,她现在眉梢眼底带着春意,提起裴北川时脸上遮不住的笑意,无一不说明她动了心了。 “抱枕算什么,你信不信我一通电话,分分钟找一个给你看。” 墨清苒抱着手臂,满脸不屑。 她想要个抱枕,那还不是勾勾手指头的事! “你想找谁?” 墨清玄冷冷的扫过去一个眼神,轻松秒杀墨清苒的气焰。 自家媳妇,要欺负也是自己的事情,哪能让别人代劳?妹妹也不行! 他知道墨清苒和裴北川的事情,也知道这种事情只能疏不能堵,否则决堤起来破坏兄妹感情。 只要裴北川能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他是真的爱苒苒,他不反对给他一个机会。 毕竟,不管他做什么,总还是希望妹妹幸福的。 虽然裴北川私自弄出了一个属于苒苒的儿子,让他很恼怒,但是却也真的把他架起来了。 如果三年前就知道这个孩子是苒苒的,他那个时候把豆豆抱回来养,随便过到墨家分支谁的名下,也好过让外人养着。 但是现在豆豆这么大了,那么多人也知道了豆豆是他和墨清苒的孩子,他还真的没办法再用强硬的态度去处理。 墨清苒缩了一下脖子,暗骂自己多事。 当着墨清玄的面调侃江鸾,简直就是嫌命长了! 就在这时,楚欢端着水果走了出来,看到墨清玄和江鸾,笑着招呼他们吃水果。 “鸾儿,阿玄,吃过饭了吧?快过来吃点水果,消消食。” 江鸾笑,没听过水果消食的,不过还是扯着墨清玄过去坐下,拿了一颗苹果一切两半,一半递给墨清玄,一半自己拿着啃了一口。 “阿玄,手上的伤还疼吗?” 楚欢又给江璐和程子骞一人丢了一个苹果,坐在一边问。 “没事了。” 墨清玄甩甩手臂,摇头让楚欢不用担心。 江鸾注意到他僵硬的手指,和微微有些发白的脸色,不赞同的把他手臂放好,不让他乱动。 楚欢不再提了,墨清玄既然不想让她担心,她说什么也没用。 不过看他说话没问题,虽然脸色略白,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子骞前天被绑架的事情我们上午已经问过了。” 墨清苒看楚欢不说话,就迫不及待的把程子骞上午和他们说的绑架过程,以及他们的猜测告诉了墨清玄。 她呆在家里的主要原因就是想知道程子骞被绑架是怎么回事,不然她和裴北川出去约会,或者去上班,干什么不好要留在家里? 听完墨清苒的话,墨清玄眼底闪过一缕微光,似乎想到了什么。 厅里,大家都看着墨清玄,他的神态让他们觉得他可能联想到了什么,就是一时串不起来,所以也不催促,只是各自想着。 江鸾偏过头看墨清玄,手里啃了两口的苹果也放了下来,似乎怕啃苹果的声音影响他的思绪。 墨清玄薄唇紧抿,握着江鸾的手无意识的轻轻摩擦着她的手背。 “我知道绑架子骞的是谁了!” 墨清玄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光芒,偏过头看向程子骞。 “清玄哥,是谁?” 江璐紧张的坐直了身体,惊讶的看着墨清玄。 他们研究了一上午都没有头绪,墨清玄只想了不到一分钟就知道了。 大家都看向墨清玄,见他神色平淡,表情并没有因为猜到是谁而变化,眼底却蕴着一层阴鸷。   ☆、220问世间情为何物 墨清玄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转向江鸾,眼神里透着几分怪异。 江鸾疑惑的看着他,心知他这么看自己,那人应该就是和自己有些关系了。 “是石铭洋?” 江鸾有些惊讶的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能!石铭洋绑架子骞干什么?子骞都没见过他!” 江璐下意识的摇头,在她印象里,程子骞没见过石铭洋,那他绑架他干什么? 江鸾也觉得奇怪,可是看墨清玄的眼神,她就是猜到他说的就是石铭洋。 果然,在她说出石铭洋的名字之后,墨清玄眼底明显升起一抹不悦,却没有反对。 “如果苒苒的猜想正确的话,绑架子骞的就是他。” 墨清玄扫了一眼墨清苒,靠在椅背上,说出自己的猜想。 “可是,怎么会?” 楚欢皱眉,觉得奇怪。 “就算他知道了当年他爸爸死在我们手里的原因是他自己心术不正,恶果自食。可是,他爸爸死在我手上是事实。他怎么可能会反过来帮你?而且,从他对鸾儿的执着上来看,自然恨不得你麻烦缠身才好,怎么又会主动帮你避免?” 墨清苒点头,完全同意楚欢的说法,楚欢是站在人性方面客观分析,墨清苒则纯粹是因为对石铭洋的恶感所致,简直认定全天下的错事都是他做的,全世界的犯罪都和他有关系。 墨清玄又转头看向江鸾,眸光深邃,偏又让江鸾觉得他的眼神像在看祸水一样。 “石铭洋帮我,就是因为鸾儿。他控制了鸾儿,却始终不希望鸾儿恨他,所以,帮我,也只是弥补。” 墨清玄收回目光,眸底泛起一抹轻嘲。 石铭洋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心安理得了吗?未免太可笑! 就算这次陷害真的如他所想,因为程子骞被绑架而得以避免,他用卑鄙手段欺瞒控制江鸾都是事实,而他墨清玄,也绝对不会放手! “这也只是你的猜测。石铭洋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良心不安?他想弥补什么?” 墨清苒皱着眉头,不相信石铭洋这种人会良心发现。 “他知道这次件事幕后的人是谁。” 墨清玄瞥了她一眼,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墨清苒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 “他自己说的。应该是那人知道他会这方面的东西,所以先找了他,被他拒绝后又找了别人。他没办法让我们相信,同时也不愿意那么明显的帮我,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大概他也没想到背后那人会这么快动手。” 墨清玄说出自己的分析。 “可是,绑架我有什么用呢?如果他真要这么做的话,直接绑架你,或者墨叔叔,楚姨,或者苒苒姐,不是更有用吗?” 程子骞歉然的看了一眼墨清苒和楚欢,他也不是咒他们,只是觉得墨清玄的分析有点不合逻辑。 墨清玄轻扯嘴角,眼神狂妄,语气嚣张:“他敢绑架我试试看?再说,绑架墨家人就太明显了,他不会那么做。” 程子骞嘴角微微扯动,虽然墨清玄身手厉害,可也不能这么贬低他啊。 前半句啥意思?石铭洋不敢绑架他,就敢绑架自己?他身手也不差啊! “幕后的人找他被拒绝之后,就不怕他会透露吗?” 楚欢皱眉,如果自己是那幕后的人的话,将阴谋告诉别人之后,遭到拒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要么灭口,要么封口,怎么可能会留下后患? “如果,那人知道石铭洋和我们家有大仇呢?” 墨清玄扬眉,语气笃定的道。 楚欢怔了一下,确实有这个可能。 石铭洋和墨家的关系,在有心人眼里算不上什么秘密,那人能请到退伍兵,能量也不会差,想要查的话,石铭洋和石禹山的关系瞒不住,和墨家的仇更瞒不住! “那个夏秋芬的口供什么时候能拿到?” 楚欢想不出头绪,看来只能寄望于夏秋芬了。 “最迟明天,今天就算她清醒了,不管是出于恐惧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可能暂时都不会透露出来。等明天她的心理防线坍塌,审讯起来才更容易。” 墨清玄知道夏秋芬这种人,你有求于她,她就会得寸进尺向你提出各种要求,反之,你不在意她手里的东西,她的命甚至都还捏在你手里,她剩下的就只是巴结谄媚了。 这个人,连当初的张敏都不如! 到这个时候,在座彼此知道的信息融合在一起,基本都已经理顺了,剩下的,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了。 墨清玄可不认为石铭洋会主动帮他。 其实,他也不觉得夏秋芬手里会有什么证据,毕竟之前听得那段录音里,那个和她对话的人是用了变声器的。 也就是说,她的那些录音证据,最多只能证明墨清玄是被人陷害的,如果彼此并没有提到任何相关的信息,他们就不可能抓出幕后黑手! 而且,这也是对于他们来说。 媒体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会做出各种猜测。 比如这些是他们找了人用变音器和夏秋芬打电话,和她做了什么私下协定,让她配合录下这段录音。 甚至可能还会说这段录音是墨清玄找两个会口技模仿的人自导自演的。 没有幕后黑手,他们说什么都是狡辩,是苍白无力的!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边也犯不着派人刺杀夏秋芬。 显然,总还是留有一些蛛丝马迹的。 ************ 第二天,墨清玄带着江鸾去了医院,夏秋芬的状态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因为前一天没人理会她,嚣张的气焰也收敛了不少,不敢大呼小叫了。 但是,那张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讨厌! “大公子,你跟他们说,让他们放了我。只要你给我一百万,把我送出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我把我手里的证据都给你们。” 看到墨清玄和江鸾进来,夏秋芬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双细长的眼还企图向他抛媚眼。 可惜她忘记了,现在的自己并没有化浓妆,长相虽然不是很丑,却也并不像之前那样媚态十足,抛出来的媚眼显得有些作态,别说墨清玄这样的美色绝缘体,就是色字当头的男人也未必就能被她you惑了。 墨清玄听到她的话,眸底闪过一抹冷嘲,带着强大的气场逼近他,声音幽冷:“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你该求的不是我,而是在警察局坦白从宽 ,争取宽大处理。你凭什么认为你和你的丈夫,还有别的什么人联合起来算计我之后,我还能给你钱,送你出国?” “大公子,我的那些证据是我用命换来的!如果没有那些,就算警察不判你的罪,你的名声也毁了,以后就不能当医生了。” 夏秋芬被墨清玄的气势吓得脸色苍白,收起眼底的媚态,态度却依旧嚣张,显然还认为自己手里握着的东西足够换来一生康泰! “哈!”墨清玄嘲讽的发出一道音节,站住脚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性俯视着夏秋芬,毫不掩饰眸底的轻视和厌恶。 “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想?我有足够的能力,那些别人治不好的病,还是要找我!而且,不管我如何落魄,如何万人唾弃,你也都看不到了。因为,那时候你只会在监狱。你猜,我有没有本事让你住一辈子监狱?” 墨清玄扯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显得冷酷而残忍。 夏秋芬生生打了个寒战,苍白着脸看着墨清玄,见他转身就要走,慌忙叫了一声:“等一下!” 因为过于着急,她的声音嘶哑刺耳,音调有些变了,显然是害怕墨清玄就这么走了。 墨清玄没有转身,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而站在他对面的江鸾却清楚的看到他眸底胜券在握的神色,甚至还对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江鸾无奈的露出一抹笑,不和她吵架的墨清玄在她面前几乎不再掩藏情绪,倒有点孩子气的可爱。 “大公子,我所求不多。只要你能不让我坐牢,还能保证我不会被别人害死,我可以把手里的东西都给你。” 夏秋芬有些崩溃了,什么也不敢要了,撑起身子祈求的看着墨清玄的背影,却没注意到在门口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江鸾。 “可以。” 墨清玄扬眉,转过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 墨清玄答应的太利索,反而让夏秋芬愣住了。 他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好好休息,就转身出了病房。 在他身后,夏秋芬眼睁睁的看着病房的门关上,无力的倒在床头,无边的悔恨在心头蔓延。 以后,在墨清玄的“保护”下,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却也不会有太好的日子。 她只是嚣张跋扈一点,物质一些,却不是笨蛋。 她哪里想不到墨清玄等得就是自己最后的那句话? 可是,如果不那么说,墨清玄走开的话,她最后还是要交出那些东西,还是会被判刑。 墨清玄虽然答应了不让自己受到生命的威胁,答应自己不让自己坐牢,却也不会让她轻松的逍遥法外。 毕竟,她不但参与了这次的陷害,甚至在事情发生之后,还态度嚣张,在媒体面前大放厥词,给墨清玄制造麻烦。 这每一桩每一件,圣人都不能忍,更何况是以冷酷著称的墨清玄! ****** 墨清玄并没有急着问夏秋芬东西在哪儿,毕竟之前李连斌暗示过,只能警方来审问。 而且,那些东西他不能先拿,如果他先拿的话,谁都能说那是他伪造的。 他不怕麻烦,却不喜欢招惹麻烦! 墨清玄出了病房之后,带着江鸾去妇科做产检。 检查结果表明,江鸾因为使用精神药物,所以精神过度亢奋,胎位有点不稳,要输一瓶液体。 输液瓶刚挂上,江鸾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瞥了一眼墨清玄受伤的右手,轻轻闭上了眼睛。 江鸾闭上眼睛后,墨清玄弯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示意身后的护士过来。 那护士犹豫了一下,拿起准备好的针筒,关闭输液器,把前端拧开,把针筒内的药物推注进去。 江鸾感觉到输液器轻微的颤动,睫毛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没有输液的右手用力握紧。 当护士重新把输液器接好开始输液的时候,墨清玄分明看见,江鸾的眼角凝出了一滴泪液。 墨清玄伸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来一支药,敲开,拿针筒抽了药出来,然后开始解手上的纱布。 “我来吧。” 那个给江鸾推药的护士走过来,从墨清玄指间接过纱布,一圈一圈的揭开,最后一层的时候,纱布黏在伤口上,她用沾了碘伏的药棉隔着纱布润了一下,才缓缓揭开。 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血痂,因为那个护士动作轻慢,倒也没有扯烂。 “墨大夫,真的要用这个吗?用了这个之后,你手上的伤口会好的很慢的。” 护士把药拿起来的时候,犹疑的看了墨清玄一眼,又劝了一句。 墨清玄把视线转到江鸾身上,她已经睡了过去,安静而祥和。 护士看到墨清玄脸上的柔情和唇边细微的笑弧,不再说话,而是消了毒,把药注射到了他虎口处的肌肉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大公子犯蠢。 注射完药物,墨清玄用消过毒的手术剪把掌心的血痂剪掉露出里面红白的肉,没有皮肤包裹的嫩肉看起来触目惊心。   ☆、221搭讪 “妈,我去上班了。” 江鸾对白鸽挥手,拿着一块面包放进嘴里。 “怎么只吃那个?过来喝完汤再走。” 白鸽从厨房端出来一碗汤,嗔怪的 把她手里的面包夺出来。 “我快要迟到了!最近一直都在请假,好不容易可以上班了,还迟到,局长会收拾我的。” 江鸾吐吐舌头,把汤接过来匆忙喝了两口放下就要走。 “谁让你自己赖床?” 江鸾皱皱鼻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昨天晚上睡得也不晚,偏偏早上就是起不来,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嗜睡。 “对了,晚上去你楚姨家。阿玄回来了。” 白鸽看江鸾要走,在后面提醒了一句。 江鸾站住脚步,疑惑的回头看着白鸽:“阿玄是谁?” 白鸽眼里闪过一抹异色,不动声色的笑:“苒苒的双胞胎哥哥,很小就出去了,这些年一直在外面,你可能没印象。” “苒苒还有双胞胎哥哥吗?都没听你们提起过。” 江鸾奇怪的瞪大眼睛,印象里怎么不记得楚姨还有个儿子?她一直以为楚姨只有苒苒一个女儿的。 “好了,下班直接去墨宅。赶快上班去吧,不是要迟到了吗?” 白鸽怕她追问下去自己会露馅,挥挥手提醒她要迟到了。 “啊,完了完了,局长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江鸾惊呼一声,提着包到门口换鞋,然后一边穿风衣一边开门,风风火火的,少了几分稳重,多了几分俏皮。 她出门之后,白鸽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到江璐红着眼圈站在饭厅门口。 “妈,姐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清玄哥了吗?” “小璐……” 白鸽嘴唇动了动,却只是无奈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对他们不公平!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才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这样?” 江璐满眼不解,虽然之前就知道,可是还是无法接受。 清玄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不自私一点? “我去找石铭洋!我去让他放过清玄哥和我姐!” 江璐眼里忽然又燃起一抹希望的光芒,转身就想回房换衣服去找石铭洋。 只要石铭洋放手,只要他不再纠缠姐姐,他们就能幸福了! 当初她那么爱清玄哥,不也放手了吗?他们都要订婚了,她还是退出了,成全清玄哥和姐姐。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让他(她幸福的吗? 这样的纠缠,这样的算计,不是喜欢,是自私,是不甘心! “小璐!” 白鸽在她身后厉声喊住她,看到她瞬间僵硬的身形,又忍不住软下声音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石铭洋没有错,阿玄也没有错,阿玄自己都相信能重新让鸾儿爱上他,你不相信吗?小璐,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作为外人,能做的只是祝福他们,而不能替他们做决定。” “可是……” 江璐慢慢转过身,清弘水眸中的泪水微微一颤,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可是他们明明可以幸福,明明只要清玄哥自私一点,把我姐留下,他们就会幸福啊。” “阿玄不会这么做。” 白鸽摇头,从餐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走到江璐身边,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给她擦眼泪。 “阿玄不傻,连你都能想通的道理他怎么会想不通呢?鸾儿和阿玄从小就订了亲,所有人都认定他们会在一起!青梅竹马固然能让他们感情稳定,但是总少了心动的过程。对他们而言,这是个小小的遗憾。阿玄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让石铭洋彻底死心,一方面则是为了弥补这个遗憾。石铭洋,没机会的。” 白鸽眼里闪过笑意,他们这些长辈早看透了阿玄的算计,所以他们才没有劝他。 “为什么?石铭洋温和体贴,会哄人,也许我姐就真的看上他了呢?” 江璐止住了眼泪,水亮的眸子里却染上了一层疑惑和担忧。 虽然她讨厌石铭洋曾骗自己把清玄哥身上的玉佩拿走,导致他麻烦缠身,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优秀。 犹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觉得他气质温和,说话的时候眼底眉梢都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很舒服,让人不自主的相信他,把心里的一切都告诉他。 “不会的。除了阿玄,鸾儿不会喜欢任何人。” 白鸽点头,给出肯定的答案。 江璐抿起纷嫩的唇瓣,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不确定。 真的不会吗? ******** 江鸾觉得坐私家车去上班太嚣张了,没让小武送,跑到站牌处打车,因为是上班高峰期,出租车刚停下就被人抢了,只能焦急的翘首等待。 这时,一辆宝马停在面前,车上下来一个气质俊朗,面色温和的男人,一身衬衣西裤,挺拔的身形没有太强的压迫性,看起来很舒服。 周围传来几名女孩窃窃私语的声音,江鸾扫过去一眼,见她们羞涩的看着男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偶尔还看自己几眼。 江鸾不自在的退后一步,避开男人的目光。 她实在不太习惯这样被人注视的感觉。 “你是江鸾吗?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我是司法系05届的,那年你作为新生代表的时候我见过你。” 石铭洋扶着车子站在那里,温和的目光注视着江鸾,努力抑制自己眼底的感情,满脸欣喜和热情,却又不会太过,让人觉得冒犯。 江鸾想了一下,发现自己不认识他,困窘的送出一个笑脸,喊了一声:“学长。” “我叫石铭洋,你叫我铭洋就好。” 石铭洋摆摆手,眼里闪过一抹戏谑:“叫学长,显得好像我很老。” 江鸾也笑了,却觉得叫他铭洋有点太亲近了,叫不出口,也就没说话。 “你这是去哪里?要不要我带你一程?” 石铭洋偏一下头,示意她看自己身后的车子。 “不用了,我打车就好了。” 江鸾摆手礼貌的拒绝。 “你还怕我是人贩子不成?要不要我把毕业证拿给你看一眼?” 石铭洋说着就真的去衣服口袋里掏,像是真的要掏出一张毕业证似的。 江鸾慌忙摆手,囧的脸有点发红:“不,不用了。我是……” 石铭洋挑眉,脸上带着浅笑,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似乎回到了初识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是有意接近她的,别看她在演讲台上进退有度,掷地有声,平时却意外的是个有点怕生的女孩子。 他和她搭讪,要请她吃饭,她当时也是这样窘迫的摆手拒绝,像受惊的小兔子。 在江鸾思考着怎么拒绝他的时候,石铭洋已经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弯腰做绅士状请她上车。 江鸾看了一眼旁边满眼羡慕的女孩子们,无力的扶了一下额头,就两人说话的功夫,她们已经飞过来了不少眼刀子,再纠缠下去上班要迟到不说,还会被那些眼刀子给戳成筛子! 看到江鸾弯腰上车,石铭洋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惹的那几个女孩子一个个捧心惊呼。 “去哪儿?” 石铭洋系好安全带,回头看江鸾也系好了,才发动车子往前走。 “为民路。” 江鸾报了地址,眼睛看着前方,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触,虽然石铭洋的热情恰到好处,不会让人感到拘谨和排斥,也不会很讨厌,但是毕竟之前不认识,要不是旁边那么多人不想太引人注目,她也不会上他的车。 “第一局吗?不错啊。” 石铭洋眼睛一亮,表演天赋爆棚。 “实习的时候分的好。”江鸾弯唇,礼貌的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回答,觉得不好总让人家找话题,又回问了一句,“学长在什么地方高就?” “高就谈不上,在一家律师事务所混日子,倒也做出了一些成绩。” 江鸾浅笑,不再说话,一般能坦然的说自己做出了一些成绩,那就表示还不错。 “记一下电话,日后联系。” 石铭洋腾出一只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江鸾,让她输入自己的手机号。 江鸾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接过来把自己的手机号存了进去。 石铭洋眼角看到她的动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他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他问她要电话号,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到了。”看到江鸾输好手机号,石铭洋把手机接回来,看着前面,把车子停了下来。 江鸾下车,礼貌的向石铭洋挥手,转身后眸底闪过一抹疑惑。 石铭洋的态度有一种很刻意的感觉,说话间虽然表现的很自然,但是那种极力想要套近乎的感觉她却不会错认。 他出现在那里,真的只是偶然吗? 石铭洋实在不像是会看到美女就上前搭讪的,而且,自己也不算什么美女啊!   ☆、222娶回来给我当媳妇 江鸾下班后,打车到了墨宅,刚一进门就被迎上来的墨清苒抱了个满怀。 “鸾儿,你总算来了,就等你了。” 墨清苒扯住江鸾的手就往屋里拉,满脸的激动。 “什么情况?” 江鸾被吓了一跳,满头雾水的跟着她往后院走,搞不懂她怎么这么热情。 “你不想见见我哥吗?” 墨清苒回头冲她挤眉弄眼,笑的好不开心。 江鸾皱眉,故作凶恶:“你还说,咱俩关系这么好,都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双胞胎哥哥。今天听我妈说,我才知道!” 墨清苒冤枉死了!这都是墨清玄做的孽,跟她什么关系? 不过她可没胆说什么,只是讨好的冲着她眨眨眼,说的好无辜:“他出去这么些年了,我自己都快忘了我妈还有一个儿子,我还有一个哥哥了,也不能怪我不是?” “可是我小时候经常来你家啊,怎么没见过他?” 江鸾疑惑的看着墨清苒,总不能那个阿玄刚生下来就被送出去了吧? 墨清苒满头包,都怪墨清玄把江鸾的记忆消除的太彻底了! 江鸾小时候几乎每天的记忆里都有墨清玄,把墨清玄生生从她脑海中拔出,那根本就相当于彻底失忆,让她怎么说? “啊,我也不清楚啊。我们三个都是同一天生的,他走的时候我都还没记忆呢。” 墨清苒讪笑,怕江鸾再追问,脚下加快速度小跑起来,还紧紧扯着江鸾的手,一边催促:“快点快点,再不过去好东西都被他们给抢完了。你不知道,今天我爸请了Y国很出名的大厨梅森.杰瑞,他做的菜老好吃了。” 江鸾被墨清苒拉的跌跌撞撞的进了休闲居,刚进休闲居的小厅就看到里面影影绰绰,人头攒动。 楚欢,白鸽,苏琳,夜紫,李诗雨她们关系好,连带着几家男人和孩子们也成了好兄弟,好姐妹,平日里像是一家人一样。 这会儿不止他们这些人在,就连墨尚术,赵芸两人也在。 人上年纪了就不太喜欢热闹了,所以平时他们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晒太阳,像这样的小型聚会一般是不爱参加的,难得今天老两口也在。 小厅说是小厅,却也是相对于刚进来的那个外厅而言,里面的沙发茶几等家具都被搬走了,显得厅里更加空旷,这么些人都在里面,倒也不是很拥挤,地方也还算宽敞。 “鸾儿姐,苒苒姐,快来。” 乔以薰看到江鸾和墨清苒进来,站起来又蹦又跳冲着她们招手,青春而活泼。 她的声音略大,厅里也不是很吵闹,所以大家也都发现江鸾过来了,各自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江鸾笑着招招手,还没过去,就见楚欢迎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往另一边走。 “鸾儿,你还没见过阿玄吧。去见见,日后互相也有个照应。阿玄那小子什么时候欺负你,尽管告诉楚姨。” 楚欢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说,满脸慈和的笑意。 “楚姨一定是在哄鸾儿,哪有人不向着自己儿子偏向着别人的?” 江鸾挽住她的手臂,故作吃醋的模样,笑着和楚欢逗趣。 “你算是别人吗?你从小跟在楚姨身边,楚姨和你比和苒苒都亲!阿玄回来算什么,只要鸾儿在,他什么时候都得靠边站。” 楚欢笑弯了眉眼,正好走到一张桌子前,就见一个人背对着她们,手里握着一个酒杯,偶尔抿一口,仪态优雅,气质出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鸾感觉他的背影有些僵硬,右手轻放在身前,被他的脊背挡住了,看不真切,左手上的酒杯微微颤动,酒液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打着旋,也不知这是他无意识的动作,还是有意的。 江鸾心里暗翻白眼,这是白酒,又不是红酒,还要醒酒,这举动简直多余! 也许是也发现了掩饰的动作有些多余,墨清玄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左手叠在右手背上,盯着自己的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以薰的那一声他听到了,楚欢和江鸾说话的声音他也听到了! 楚欢的声音还有些模糊不清,只能听出是她在说话,却听不真切在说什么,江鸾的话他却每一字每一句都听进了心里。 她的声音就像是在他耳边响起的一般,清晰可辨,悦耳动听,好像他的耳朵在她开口的时候,自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听在耳朵里就只剩下她那独特的声线。 江鸾的声音没有一般女孩子那样的娇柔,也不像孩子一般的尖细稚嫩,偏又不像男人那样低沉黯哑,她的声音似乎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沉静平和,和她的性子不太相符。 在给她抹除记忆的时候,他顺便将江博死后发生的事情淡化了,只让她记得参加江博的葬礼,还有白鸽曾经发疯的事情,细节却全部消去了。 自从三个多月前江鸾消失四年回来之后,她的性子就没了曾经的活泼俏皮,变得和她的声音一样沉静而稳重,眸子里总时不时闪过一抹哀伤。 他清洗了她的记忆,让她变回那个爱笑爱闹,倔强的不肯认输的小丫头。 他故意不回头,也不敢回头,他怕看到她会忍不住泄露眼底的情绪。 “阿玄,这个就是鸾儿。你出去的早,应该不记得了。” 楚欢也注意到了阿玄的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提醒他,才拉着江鸾的手给墨清玄介绍。 墨清玄转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江鸾,清冷的眸子里染上一抹温暖的笑意:“怎么可能会忘?且不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四岁了,妈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鸾儿的名字,虽然没见过真人,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江鸾脸色微红,莫名的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来。 面前的人剑眉星目,清贵俊雅,气息温润,虽然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她,却丝毫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仰视自己,反而她自己有一种仰望他的错觉。 有人天生就是让人仰望的,就算他趴在地上,你也只会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 他的手上缠着绷带,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气质,反而更有一种让人心疼的特质。 “我们同一天出生,你可以和我妈她们一样,叫我阿玄。” 墨清玄倾身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左手递到江鸾面前,江鸾一时有点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墨清玄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右手,重新看向江鸾,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无奈 ,声音温雅,却没有自嘲,更没有自苦,平淡的让人觉得多看他的手一眼都是一种冒犯:“我知道左手不太礼貌,不过我的右手不太方便,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 江鸾为了配合他,也伸出左手和他握了一下,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人有一种舍不得放手的感觉。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江鸾脸颊又是一红,慌忙把手抽了回来。 墨清玄也没有为难她,顺势收回了自己的手,眼里的笑意浓郁了几分。 “鸾儿好容易害羞,比苒苒可爱多了。” “鸾儿当然比苒苒可爱,有本事的话就娶回来给我当媳妇。” 楚欢冲他翻个白眼,拉着江鸾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十足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楚姨!”江鸾跺了跺脚,不满的抬头嗔了楚欢一眼,脸颊涨红。 墨清玄低笑一声,低沉的笑声似乎从胸腔发出的一般,震得江鸾耳根发软。 “我倒是想,不知道鸾儿愿不愿意。” 江鸾没料到墨清玄会顺着楚欢的话接口,又闹了个大红脸,恼怒的跺跺脚转过身去:“你们就会拿我取笑,我去那边找以薰和苒苒她们去。” 楚欢没想到江鸾还有这可爱的一面,笑着看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往墨清苒他们那边去。 看到江鸾坐到了江璐和墨清苒中间,和她们有说有笑的,楚欢才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轻叹了一口气。 “阿玄,鸾儿一点也不记得你了,你心里不好受吧?” 墨清玄看着江鸾,从他的这个方向看,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感觉她很开心的样子,及肩的碎发偶尔扫在脸上,又被她握住卡在耳后,露出小巧精致的耳朵。 雪肤墨发,看得他心底一片柔软,眼神也越发柔和起来。 良久,他才缓缓摇头,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满足:“不!这才是我要的。” 从头开始认识,在最好的年龄相遇,最合适的心情相恋,最美好的时光相知相许。 这次,如她所愿,不再吵架,不再欺负她,用心疼她,爱她,呵护她!   ☆、223傲娇对迟钝 “姐,怎么样,清玄哥是不是很好看?” 看到江鸾过来,江璐迫不及待的问她,竭力想要让她认同自己的看法。 江鸾戳戳她的额头,嗔骂道:“你别看着碗里的扒着锅里的,你已经有子骞了,妈和苏姨都盘算着给你们定日子了。” 江璐红着脸羞涩的看了一眼一旁和乔以夜他们说话的程子骞,转过头来又感叹江鸾的不解风情,忍不住提醒她:“我是有子骞了啊,可是姐你还没有男朋友呢。我觉得清玄哥和你很合适呢。” 江鸾啐她一口,笑骂:“你知道什么合适不合适,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就好,我目前还是喜欢单身。” “啧,眼见周围的人都成双成对了,你心里就没冒出点米分红泡泡?” 一旁和乔以薰笑闹的墨清苒回头调侃她一句,满脸坏笑。 “你还别说,我就喜欢裴北川那样的,要不你把他让给我得了。” 江鸾反击,把裴北川这尊大神搬出来。 她记得墨清苒和裴北川因为误会分手,后来墨清苒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失忆了,就远走他国了,还记得他们有个儿子。 完全想不起来为什么墨清苒为什么要把儿子送走,总之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很模糊,以前的很多事情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影子,很多事都连不起来,细想都会觉得莫名其妙。 “有现成的大帅哥你不要,来抢我的。不给!” 墨清苒毫不客气的拍开她的脑袋,很坚决的拒绝。 “小气,还是好姐妹呢。我就喜欢裴北川那样的,别的都入不了我的法眼。” 江鸾夸张的表示自己情比金坚,眼里的笑意却遮不住。 “你不知道牙刷和男人不能共用吗?更何况我们儿子都有了,你喜欢他有个屁用?” 墨清苒翻翻白眼,觉得现在的江鸾自己调戏不动了,难道是调戏多了,产生免疫,甚至反弹了? 不过说起豆豆,墨清苒就忍不住笑。 她还记得小璐出事那天,她们开玩笑说的生孩子的话题,她说江鸾和墨清玄生孩子分分钟的事,江鸾回她一句你分分钟生个给我看看。 那个时候打死她都想不到,她的孩子虽然自己没有生,但是已经分分钟的被生了。 江鸾被她笑的莫名其妙,也想起来那天的事情,虽然记不起这个话题怎么提起来的,但是两人的对话当时弄得白鸽挺无语的,事后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玩。 看她们莫名其妙笑成一团,江璐撇撇嘴,忍不住看了一眼墨清玄那边,见他正看着这边,心里就觉得莫名的难受。 墨清玄看到她投过去的视线,勾了一下嘴角,手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江璐看他的样子心里的难受莫名的变成了气恼,赌气垂下视线不去看他。 白鸽早上告诉她的,她懂,却始终无法理解。 她不觉得墨清玄和江鸾之间缺少什么,如果是心动和爱恋的话,江鸾消失的四年他如同行尸走肉,以及四年后江鸾回来,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纠葛,三个多月时间经历了这么多,难道还不够吗? “姐,我们都有喜欢的人了,只有你和清玄哥了,不如你们就在一起不好吗?” 江璐扯住江鸾的袖子,带着几分哀求的看着她。 当初她的退让就是为了成全他们两个人的幸福,如果他们不在一起,她的退出还有什么意义? 她是最在意墨清玄和江鸾是不是在一起的人,不是因为心里还有什么不该有的期盼,也不是认为自己牺牲了什么,他们就必须在一起。 只是,在她还错觉自己还爱着墨清玄的时候,忍痛退让,就是因为看清了他们之间永远也切不断的联系,他们两个谁也不能少了谁。 这种坚定的认知,让她无法接受他们不能在一起。 墨清苒听到江璐的话,眼神一厉,警告的瞥了她一眼,却听到江鸾无奈的声音道。 “你这么说,让以夜情何以堪啊?要不我和以夜搭对得了。” “鸾儿姐,你可别拿我开玩笑。我当您的弟弟就很满足了!” 一边听到他们聊天的乔以夜听到自己名字,脸都吓白了,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讨好的看着江鸾。 这玩笑随便乱开是会要人命的,他可不想被墨清玄撕成碎片。 嫉妒的大公子是很可怕的! “得了吧,就他?外面女朋友一堆一堆的,都不能按个来算了。你要和他搭对,还不如找阿靳。” 墨清苒藐视的看了乔以夜一眼,把他贬的一文不值。 “对对对,我外面的女朋友一大堆,就不祸害鸾儿姐了。” 乔以夜苦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一个都没见过,哪有什么一大堆? 不过现在为了小命着想,墨清苒就是说他外面有一大堆男朋友他也得认了! “苒苒姐,你可别害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李靳看一眼乔以薰,见她恨不得把头扎到面前的盘子里,有些愤愤的磨了一下后槽牙。 “我今天看到以薰就觉得不对劲,你小子老实交代,你对以薰做了什么?” 墨清苒饶有兴致的托着下巴看着李靳,前段时间她还劝他不要继续和乔以薰斗了,别到时候把人给斗跑了,当时他还死要面子否认喜欢乔以薰呢。 李靳嘴角抽了抽,难得的红了耳根,偏过脸避开墨清苒的视线,傲娇的哼了一声,扮演冷脸。 “前两天以薰回家找我妈哭诉,说李靳戏弄她,这两天怎么都不肯去上班了。奇怪的是,李靳居然没去抓人。” 乔以夜爆料,眼神瞟向李靳,潜台词就是,被他欺压惯了的员工无故旷工两天,作为霸道老板,居然不去抓人,这就是明显的心虚了。 李靳听到乔以夜的话,俊脸微微扭曲,危险的眯起眸子,锁定乔以薰,声音低沉的能拧出水来。 “乔以薰,我戏弄你,嗯?” 乔以薰下意识的缩一下脖子,又看看身边的墨清苒和简炫,然后又扫了一眼身后的长辈们,顿时壮了几分狗胆,抬头挺胸气鼓鼓的看着李靳:“你不是戏弄我是什么?你居然……居然……” 乔以薰居然了半天,也没说出李靳对她干了什么,小脸却腾地一下红了,这个模样看起来越发可疑了。 “反正,反正你就是戏弄我。就是霸道,无聊,不想我过的舒心快活,看到我被你耍得团团转你才开心!” 乔以薰壮了壮胆子,把之前那段话给跳过去,闭上眼睛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一群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没有得到满足,忍不住都露出失望的表情来。 李靳警告的扫了他们一眼,站起身迈开长腿走到乔以薰身边,抓住她的手腕冷笑连连:“我不想你过得舒心快活?你仔细想想,有哪个员工像你一样上班睡觉,偶尔做一点工作都搞得一团乱,还得我给你擦屁股?” 乔以薰想要挣脱,却被李靳紧紧抓住手腕,急红了脸,却碍于这么多人在场,怕被他们调侃,不敢大声呼喊。 “你放开!你就是戏弄我!你就是看我犯蠢的样子觉得好玩,像猫逗老鼠,一直都在欺压我。还骗我说喜欢我!” 乔以薰红着眼圈儿瞪着李靳,小模样看起来好不委屈。 “我TM骗你?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骗你的?” 李靳暴走,原本以为她是害羞,想着给她反应的时间,等她接受了再说。 谁知道她居然觉得是他在戏弄她! 他是失心疯了才会觉得这情商负数的蠢丫头会明白他的心意! “你跟我过来,咱们两个聊聊!” 李靳磨牙,把乔以薰从椅子上拽起来,就要往外走。 “你想干什么?” 乔以薰小脸都吓白了,抓着墨清苒的手臂,苦哈哈的看着李靳:“可不可以不打我?” 李靳被她气笑了,眼神越发可怖,表情也狰狞起来。 乔以薰被欺压了这么多年,骨气这种东西早没了,看到他这样一副表情,马上放开墨清苒的手臂,受气小媳妇一样乖乖的跟着李靳出去。 长辈们早注意到这边的骚动,看到李靳扯着乔以薰出去,也都各自会意的一笑,转头继续聊天去了。 李靳对乔以薰的感情所有人早已看的通透,偏偏两个当事人一个不肯承认,一个迟钝的令人发指。 今天看来,也该开花结果了。 乔以夜扯扯嘴角,他承认他是故意的,如果他今天晚上不添这一把柴的话,他们俩一个傲娇一个迟钝,还不知道要冷战到什么时候呢。 墨清苒和江鸾对视一眼,莞尔一笑,不知道李靳怎么想通了,不过这对欢喜冤家也总算是要修成正果了!   ☆、224谁要嫁给你 李靳拉着乔以薰刚走,墨清玄就过来了。 “哥,坐这边。” 墨清苒往旁边的位置挪了一下,她旁边坐的是乔以薰,乔以薰被李靳拉走了,正好位置空了下来。 她坐到乔以薰的位置上,空下来的位置正好就在她和江鸾身边。 墨清玄投给妹妹一个赞许的眼神,神态自然的在江鸾旁边坐下,坐姿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不禁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在说什么?” 墨清玄笑着扫了在座几人一眼,表情里透着好奇,眼神淡而不冷。 简炫几人心里大呼玄哥逆天,这表现根本就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嘛,虽然自然随意,却带着几分疏离,哪有以前和自己几人说话时候的霸道帝王范儿? “阿靳和以薰的事情,阿靳从小就喜欢以薰,一直不肯承认。难得他想通了跟以薰告白,又被以薰误会了,以为他在戏弄自己。” 江鸾看没人说话,怕扫了墨清玄的面子,就笑着回答了一句。 楚姨待她很好,虽然以前不知道墨清玄的存在,不过以后总有很多机会接触的,一个圈子里的,谁也不能冷了谁。 “是吗?他们两个看起来挺配的。” 墨清玄眼里露出恍然,嘴角的笑越发温润迷人。 乔以夜和简炫对视一眼,默默的偏过头去,看看人家这自然的表情,传神的演技,影帝也比不上啊! 李靳和乔以薰的事情,他没少推波助澜,要不是这几天他烦江鸾和墨清玄的事情,拿李靳开涮,李靳哪儿会开窍的这么快啊! 现在还在这里装,好像真的第一次听说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一样。 “是啊,他们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欢喜冤家了吧。” 江鸾完全不知道在座各位的心理活动,莞尔一笑,眼里露出羡慕。 虽然李靳一直欺负乔以薰,乔以薰也觉得自己被欺负的很惨,但是他们两个的关系是真的好。 “你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 没有漏看江鸾眼底的羡慕,墨清玄偏过身子,微微凑近她问。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一直听别人说什么人身上带着天然的香味什么的,他都嗤之以鼻。 可是,江鸾身上真的有一股清香,淡淡的,很特别,特别到即使眼睛看不到了,他的鼻子也能嗅到她的味道。 这应该就是刻入心底的感觉吧,因为在心里她是重要的,是特别的,所以就能嗅到她身上别人嗅不到的味道。 感觉到他的凑近,江鸾耳根微微红了一下,身体向江璐那边偏了一下,讪笑: “也不是羡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只是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感觉到她的拘谨,墨清玄莞尔,坐正了身子,眼里透着笑意:“你的脸又红了。” “……” 江鸾的脸腾的一下又烧了起来,原本只是微红,这会儿差不多红透了。 “玄哥,你不会是对我们鸾儿姐有意思吧?” 简炫在一边起哄,难得看到这样好心情的墨清玄,此时不调戏更待何时?他以后想收拾自己的时候,跑远点就是了! “刚才程姨可是说了,想抱孙子呢。你今年不找个女朋友,她就要让你相亲去了。” 墨清玄转过头特真诚的看着他,双眸闪过微光,唇边的笑带着几分阴狠的味道。 简炫激灵灵打个寒战,讪笑着摆摆手:“玄哥我错了,改天去炫夜,我自罚一瓶白酒。今天就算了吧。” “这个主意不错。” 墨清玄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回头再看江鸾的时候,哪里还有半分阴鸷的模样,整个一暖男! 有简炫和乔以夜活跃气氛,墨清苒,江璐,江鸾三个人偶尔插句话,年轻人熟得快,再加上除了江鸾之外其余的人本来就跟墨清玄相熟,没多久一群人就有说有笑的了。 等李靳拉着乔以薰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他们。 李靳拉着缩成鹌鹑一样的乔以薰走进小厅,神态自然,嘴角却控制不住飞扬起来。 “阿靳,记得发喜糖。” 墨清苒看到他们进来,故意亮起高嗓门,让他们彻底成为万众瞩目的目标。 “没问题,不过我的喜糖可不便宜。份子钱随得少了我可不依。” 李靳神清气爽,好心情的拉着乔以薰大步走过来,一边不忘要红包。 乔以薰听到李靳的话,耳根都染了血色,暗地里掐一把他腰侧的软肉,低声咕哝道:“谁要嫁给你!” 李靳疼的一咧嘴,扭身把她两只手都抓在手里,不让她乱动:“你不嫁给我还想嫁给谁?我说你们女人是不是都会这一招啊?” 以前乔以薰见到李靳,那可是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恨不得在脑门上贴一张“你看不见我”的纸条,哪里敢主动跟他动手来着? “以薰答应嫁给你了吗?凭什么以薰除了你就不能嫁给别人了?没见我哥还单着呢吗?” 墨清苒一点也不放过调侃李靳的机会,谁让他上次在自己见了裴北川和豆豆那次骗自己来着。 “苒苒姐,您可饶了我吧。没见我们都把鸾儿姐给玄哥留着了吗?能不能追到看他本事了,就别打我们家以薰的主意了。” “哎哎,我怎么躺着也中枪?你们说归说,可别扯上我!” 江鸾放下手里的叉子,瞪了李靳一眼。 果然如墨清苒所说,今天的菜味道特别好,而且江鸾觉得自己最近胃口特别好,这会儿又对着这么些美味,忍不住多吃了点。 “什么时候以薰成你们家的了?我可记得以薰姓乔,不姓李。阿炫,阿夜,有人来和你们抢妹子,你们没意见啊?” 墨清苒没接江鸾的话,在一边打岔。 “我没意见。乔以薰就是个闯祸精,有人接手我该拍着手乐才对吧。” 乔以夜举起双手,一脸无辜,然后又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冲着李靳拜了拜。 “你看,不是我不管。人家当亲哥的都没意见了,我这个表哥管的哪门子的闲事啊?” 简炫笑嘻嘻的撇清关系,开玩笑,他们这一群里一号不能惹的是墨清玄,二号墨清苒,三号李靳,一句话说出去一下子把前三号都惹了,他敢胡说八道吗? “就你们话多,没见人家子骞一晚上都没说话,就盯着小璐了吗?跟人家学学,怪不得你们一直单到现在了。” 墨清玄一句话把只想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的程子骞也给扫入了战局。 “他也是上个月才脱单的好吗?我和他也不差多久啊。” 李靳揽着乔以薰的肩膀,在旁边拉了张椅子摆在自己位置旁边,把她按坐进椅子里,自己才坐下。 “是吗?” 墨清玄淡淡的回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刚回来,“不知道”嘛,说什么都情有可原。 “哟,够激烈的啊。还以为你们真的是说话去了。看来还是我太纯洁啊!” 墨清苒注意到李靳嘴唇上破了皮,有血渗出来。 “苒苒姐,我错了还不行吗?” 李靳最近被墨清苒欺负惨了,一直敢怒不敢言,今天好不容易把女朋友给哄到手了,这么调戏下去不把乔以薰吓跑才稀奇了。 别看乔以薰这小妮子咋咋呼呼到处惹祸,胆子却小的很,这会儿一直不说话,就是害羞了。 再这么闹下去,保不齐就给吓跑了。 “你错哪儿了?” 墨清苒甩过去一把眼刀子,冷笑:“我是给以薰抱不平呢,你认得哪门子错?” “我不该瞒骗你,我是罪人,我罪该万死。” 李靳认错态度良好,第三大恶人碰到第二大恶人也得乖乖低头。 “看你如此深明大义,本小姐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墨清苒挥挥手,总算决定放过李靳了。 “你们关系一直这么好吗?” 看他们闹,墨清玄低头对身边还在埋头狂吃的江鸾问道。 反正他现在是刚回来的“外人”,谁也不熟,有啥不知道的光明正大的问。 江鸾正吃得开心,忽然听到墨清玄又和自己说话,慌忙咽下嘴里的菜,却不小心卡到喉咙了,咳的满脸通红。 墨清玄把她面前的橙汁递给她,心里有点好笑。 他和江鸾从小斗到大,还真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可爱的一面。 印象里,她从来都是倔强的,不肯服输的,就算是她的错,也要强词夺理,总想压自己一头。 那感觉,就像斗鸡一样。 所以,看到她羞窘的样子,意外的有些新鲜,很可爱的感觉。 原来没有自己,江鸾也会有柔软的一面。 是他给了她坚硬的外壳,让她可以迎击任何困难的吗?   ☆、225我能看见鬼 聚会一直持续到十点,因为第二天大家都还要上班,所以就散了。 “对了,鸾儿。你知不知道我哥住的那个院子叫什么名字?” 江鸾早早就困了,所以她最先走,白鸽也一起,江璐还想和程子骞在呆会儿,程子骞就应承下送她回家的任务。 墨清苒挎着江鸾的胳膊把她和白鸽送出去,到了门口,才故作神秘的问江鸾。 江鸾疑惑的看着她,别墅一般都分很多小院的,墨宅占地面积大,院子也相对多一些,所以他们兄妹一人一个院子,给院子取自己喜欢的名字也没什么稀奇的,如果那名字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的话,墨清苒也犯不着专门这样神秘兮兮的问自己吧。 “我怎么会知道?拜托,我直到今天早上才知道你还有一个哥哥的好吗?” 江鸾翻翻白眼,伸出一根手指戳她额头,不满的埋怨:“你还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哎呀,那篇都翻过去了。再说了,他出去的时候你和我一样大,你都不记得,怎么指望我记得?” 墨清苒不耐烦的挥挥手,把这个话题又一次含糊过去。 笑话!她的专长不是演戏也不是说谎,虽然大家早已经合伙把江鸾可能问的问题都给过了一遍,也都有了合理的说法,可是她现在巴巴的把那些全都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告诉江鸾,那不显得她脑抽吗? 江鸾又不是傻子,她说什么就信什么,而且将来她恢复记忆了,还不定怎么找自己算账呢。 想想李靳当初对自己各种打诨,结果自己这几天没少折腾他。 风水轮流转,就怕将来有一天江鸾也折腾自己,所以她才放过了李靳,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江鸾想想也是,墨清苒的性子她最清楚,和她颇有几分相似。 心里的疑惑向来装不住,但是没印象的,和自己没关系的,她们都懒得理会,甚至想都懒得想。 不知道这些年墨清玄有没有和家里联系过,没有的话,墨清苒恐怕真的就觉得自己是墨家的独生女儿了。 “算了,不和你计较。” 江鸾看到家里的司机武叔开着车过来,把手臂从墨清苒臂弯里抽出来,冲她挥挥手,扶着白鸽向车子走过去。 “我哥的院子叫清鸾苑。” 墨清苒再江鸾身后忽然说了一句,声音不大,正好让江鸾和白鸽听到。 清风把墨清苒的声音送到耳朵里,江鸾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 ,回头看去,就见墨清苒已经转身往回走了,背影潇洒,步伐稳健,不像一般的女孩子,从背后看,颇有些英气。 墨清苒的脊背挺得笔直,气质很好,虽然不像墨清玄那样优雅迷人,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她的腰很细,走路的时候很稳的感觉,并不摇摆,脚步迈得很开,没有妖娆的媚态,反倒让人觉得很爽利的一个人,气质也特别好。 “鸾儿?” 白鸽看江鸾看着墨清苒的背影发呆,轻拽了一下她的胳膊,提醒她:“发什么呆,上车了。” 江鸾这才注意到,武叔站在车门旁,微微躬身请她们上车。 “没什么。” 江鸾摇摇头,扶白鸽上车,自己才从另一边上了车。 看到江鸾上车,白鸽吩咐武叔开车,然后就低眉沉思。 墨清玄的决定实在是太仓促了,大家都还适应不过来。 特别是墨清苒和江璐,她们撮合两人的举动实在是太明显了,现在江鸾认为她们只是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时间长了难保不会起疑。 毕竟谁也不是天生的演员,就算她们,他们这几家的孩子们很多都是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隐藏心思不算什么难事。 但是,对熟人演戏,就有点做不到了。 演员演戏还有NG呢,他们就直接拉上场溜了,也确实是难为他们了。 路上,江鸾问了白鸽墨清苒说墨清玄的院子叫清鸾苑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 白鸽笑着说小时候确实有给他们指腹为婚的想法,后来江博说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不如将来顺其自然,这才作罢。 但是楚欢不死心,就在给墨清玄分了院子之后,自作主张给改成了这个名字,在墨清玄还不懂为什么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被送走了。 至于送到了哪里,这个问题也是这几天几家大人联合想出来的。 江鸾听到的最终版本就是,墨清玄和墨清苒出生之前就有人给侧了命,说楚欢这一胎八字有些怪异,若是一胎也就罢了,不论男女,必定是人中龙凤,但这是双胎,命中带煞,别人不煞,只煞对方。 要想两个都活,只能在四岁之前把大的送走,过了第二个本命年才能回来。 所以,墨清玄四岁生日刚过,就被送给别人收养了,就连楚欢和墨晋修都不知道送给了哪家。 前几天他收拾养父母的遗物,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昨天拿了信物回来认亲。 墨清玄在A市毕竟很有名气,他的痕迹可以在江鸾的记忆中抹除,却没办法在A市彻底抹除掉,所以这个故事倒也勉强。 江鸾知道楚欢和墨晋修在年轻的时候和那个护士,还有另外两个男人的事情,虽然不太相信巫术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是却也明白为什么这么荒谬,毫无根据的说法他们都会相信。 ***** 江鸾刚回房间,电话就响了,她发现来电显示居然是铭洋。 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叫铭洋的人,只除了今天半路碰上,送自己去上班的石铭洋。 可是,她不记得自己存过他的手机号啊,这怎么回事? “喂?” 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江鸾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她想起曾经看到过的鬼片,类似的片段,莫名其妙出现在手机上的电话号码。 “学妹,我们今天见过的。” 手机里传来温和的声音,因为电波的影响,听起来比白天听到的声音尖利一点,却并不让人觉得刮耳朵,反而听起来很舒服。 可是,就是这一句话也吓得江鸾差点没把手机给扔出去。 真的是早上遇到的那个人! 可是,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输入的是早已经停用两年的手机号,他怎么打过来的。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石铭洋低声道: “学妹给我的是以前的手机号,我打不通,就只能找人查了一下。” “我,我手机上存有学长你的手机号,我记得今天并没有存你的号啊。” 江鸾咽一口唾沫,手心被汗液沾染,眼里透着紧张。 她是做警察的,相信科学,相信证据,怎么会相信这怪力乱神的事情? 可是,这真的不怪她!怪只怪前几天被墨清苒哄着看了恐怖电影,里面的情节和这种情况类似。 里面的女主角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然后那厉鬼顺着电波就找到了自己的栖身之所,要不是男主赶到的及时,就被厉鬼上身了。 不过,电影到最后,男主死了,女主也还是被那只厉鬼给上了身。 “哦,那个啊。我能看见鬼,我让一只鬼帮我存的。” 电话里,石铭洋沉默了片刻,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啊!!!”江鸾却手一抖,挂断了电话,脸色苍白如纸,后悔自己白天不该上陌生人的车,这回要被鬼缠身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江鸾猛地把手机扔了出去,跳上床蒙上被子瑟瑟发抖。 不知道是她手机质量太好,还是地毯质量太好,亲密接触后,电话依旧不屈不挠的响了好半天才停下来。 江鸾听没声音了,才小心的把头钻出来,远远的看着地上的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个提示音响起。 江鸾等了好半天才下床去拿手机,短信还是石铭洋发过来的。 她点开短信,看到上面的内容。 “对不起,学妹。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前段时间见过的,当时你把手机落在了餐厅,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你,我存了自己的手机号才交到前台的。事后我把那件事情忘了,刚刚才想起来的。” 江鸾愣了一下,前两天自己手机确实在落在一家餐厅,下午上班找不到手机就去了那家餐厅,前台服务员说是有人捡到送过去的。 她手机里没什么重要东西,平时也不爱拍照,所以手机也没锁屏。 想到这里,江鸾对擅动别人手机的石铭洋也生了些恼怒,还和不是特别熟的人开这样的玩笑,确实过分了,不过对方毕竟没有恶意,她也不好说什么。 都是前段时间看的恐怖电影闹的,不然哪会弄出这么大的乌龙? 想了一下,江鸾给手机设置了锁屏,放在床头柜上,就从衣柜里拿了睡衣洗澡去了。   ☆、226贪得无厌 第二天上班,江鸾是让武叔送她去上班的,避免再碰上昨天那个莫名其妙的学长。 上了一上午的班,正好下午轮休,江鸾就想着自己去买一辆车,去哪里也方便。 打车到一家比较有名气的4S店,十几万提了一辆银灰色雪佛兰,品牌型号都不会太夸张,也不会太寒酸,开车去上班正好。 刚准备开车回家,电话就响了。 ***** 墨清玄和李连斌相隔不远,各自坐在一张折叠椅上,一个轻皱眉头,一个神色淡然。 李连斌越来越觉得墨清玄就是个妖孽,小小年纪城府极深,而且一张简单的黑色折叠椅让他一坐,感觉就跟太师椅一样,丝毫不显得窘迫,清贵俊雅。 如果说他以前给自己的感觉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利刃,现在的感觉温润的就像是一块雕琢完美的玉石。 可是,这样的他看起来依旧压迫十足,只是多了一分内敛。 “要我看,这个女人是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了。李局,把看守的警察撤了吧。反正她手里的东西对我们未必有用。” 被墨清玄叫来的简炫抄手靠在墙边,这都已经沉默好半天了,谁那么多闲工夫在这儿候着啊? 墨清玄让他找神婆巫士的事情还没着落呢,倒是找到了两个小巫士,可惜能力太低,只是开了天眼,手段也就只会一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一点用都没有。 虽然张婆婆和张敏两个人已经被弄到监狱服刑去了,但是不管石铭洋还是那个陷害墨清玄,给静安医院抹黑的幕后黑手,都让他深深的感觉到找会巫术的人的迫切性。 身边没个高手,他们这些门外汉只能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只能坐等挨打。 “大,大公子……” 听到简炫的话,坐在床沿一直不吭声的夏秋芬身子颤了一下,脸色越发苍白,手指攥紧了身上的病号服衣角,哀恳的看着墨清玄。 墨清玄好像没听到一样,只冷冷的扫了简炫一眼。 “你说撤就撤?她现在是勾结犯罪团伙害死丈夫的犯罪嫌疑人,等她出院要接受公审的。” 简炫嘴角勾起恶意的笑,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夏秋芬身上,他的眼神和墨清玄的完全不同。 墨清玄看向她的眼神是鄙视的,厌弃的。简炫的眼神明明轻飘飘的,落在身上却像是被刀子狠狠刮了一刀一样。 夏秋芬有些狼狈的避开简炫的眼神,单薄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 耳边却听到简炫嘴里一字一顿清晰的吐出一句话来。 “只要警察撤了,她还等得到公审吗?” 夏秋芬身形猛然一颤,记起前几日的刺杀,惊慌失措的抬头看向墨清玄。 “大公子,你答应过我的。”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墨清玄面色陡然一沉,目光阴鸷,嘴角抿出深刻的线条。 夏秋芬颓然的软下身子,眼神呈现出灰败的颜色,满脸绝望。 本来在她醒过来的第二天,她就求了墨清玄保她一条性命,让她能够不坐监狱,之后墨清玄带着江鸾离开,给江鸾做了手术。 可是她不甘心以后就这样毫无盼头的过一辈子,一辈子生活在墨清玄的阴影下。 所以,她又想和那幕后的人做交易。 这次或许是她长了心眼,也或许是那幕后的人着急了,两人竟在墨清玄眼皮下达成了协议。 墨清玄原本以为第二天她就会交出手里的录音证据,但是在李连斌到了之后,她居然谎称惊吓过度记不清楚了,推脱说要再住几天院才会好。 墨清玄和李连斌一个比一个精明,怎么会被她那拙劣的演技骗过去? 他们隔绝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看守的警察不管有几个,其中必定有个女的,上厕所都要跟着。 如此几天下来,夏秋芬终于死心,不敢再耍花招 ,让人把李连斌和墨清玄叫来。 叫来之后,她又不说话,只希望墨清玄还能提起之前的约定。 在她忍不住提出来之后,墨清玄却摆出一副毫不留情的模样,显然是不肯再给她一丝机会了。 唯一的机会,已经被她的贪婪和自作聪明给断送了。 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话,李连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微微一动。 他哪里还不明白,他们两个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定,不过现在看来那协定已经被这个蠢女人给毁了,他又何必去找不必要的麻烦? “扣扣。”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简炫看其他人没有起身的意思,撇撇唇,走过去开门。 “鸾儿姐?” 看到门外的人,简炫愣了一下,又很快笑着和她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 江鸾扬眉,推了一下他示意他让路,简炫顺势退了一步让出一条通道,江鸾就绕过他走了进去 。 “听说玄哥这儿有热闹看,我就来了。” 简炫笑嘻嘻的在后面把门关上,跟在江鸾身后进屋。 听到墨清玄的名字,江鸾皱了一下眉头。 昨天听墨清苒说了,墨清玄恰好在墨叔叔的静安医院上班,还颇有些名气,只是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她其实蛮奇怪的,墨清玄的名字和墨清苒一看就是兄妹俩,而且墨家自己取的名字自己能不知道? 可是,也许世界上就有那么些巧合呢。也许墨晋修之前有感觉,怕吓到墨清玄而没有相认呢? 这些她没问,他们也没说,反正人回来了就行。 她刚买了车李连斌就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她开了车就过来了。 说来奇怪,她完全记不得夏秋芬是因为什么获罪的,最近记性不好,很多记忆都模糊不清了。 看到进来的是江鸾,墨清玄收起眉宇间的阴鸷,眼里带了笑,还有一抹欣喜。 “鸾儿,你怎么来了?” 江鸾看到他手上的纱布,微微扬眉,昨天没问他是怎么受伤的。 “我也在第一局上班,局长叫我过来的。” 江鸾说完,把手里的提包放在一边的陪护病床上,看着李连斌。 墨清玄坐在折叠椅上看着让人觉得舒心,还有些优雅的感觉。 相比之下,李连斌则坐姿端正,再配上一身警服,倒颇有些威武的感觉。 他从警校毕业之后,并不是直接分配到警局的,因为家里是当兵的,所以又被老爷子逼着去服役两年,有时候还是有些军人风范的。 只是局长当得久了,和别的军人相比,多了几分圆滑,骨子里的正气却没改变过。 他有他的原则,如果现实和他的原则发生碰撞,他会选择绕个弯,曲线救国,而不是鸡蛋碰石头。 因为他懂得,过刚则易折的道理。 听到江鸾对墨清玄说的话,李连斌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这怎么看着像是认识,却并不熟悉的呢? 墨清玄和江鸾的关系并不是秘密,而且江鸾刚回来,墨清玄为了她跑去给自己下过套,后来两人还联袂去找自己揭露李蕊晴做过的事情,让李蕊晴作证。 “我昨天才知道院长是我父亲,昨天见过鸾儿。” 墨清玄温雅的对着江鸾点点头,向李连斌解释。 李连斌一头雾水,不知道墨清玄在搞什么,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那可真是太巧了,恭喜墨大夫。” 他也不叫大公子了,既然刚刚“认祖归宗”,他那么快改口叫他大公子,怎么看都可疑吧? “夏小姐,坦白从宽,只要你能积极配合我们调查取证,我们会向法院提交申请书,申请从轻判罚的。” 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李连斌又把话题转向夏秋芬。 夏秋芬又看了墨清玄一眼,见他只是盯着江鸾,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微微松了口气,觉得他应该不会为难自己了,就打算老实交代了。 现在她什么都不敢奢望了,只求不要老死狱中。 “我,我把录音藏到柏林路一个废弃下水道了。” 原来那天她原本想拿了录音去的,后来怕对方把录音抢走,不给钱,就想着等拿到钱再给录音,没想到这么一个小聪明竟救了她一命。 那几个人直接对她动手,要不是她喊了一声录音不在身上,让那三个人愣了一下,以他们的身手,就算警察迅速行动,也足够将她给秒杀了。 柏林路比较偏,那一片曾被划成了拆迁房,居民陆陆续续都搬走了,因为不是市区,又被地产商给放弃了,这些年一直闲置下来。 废弃的下水道口也不算少,藏一点东西也是可能的。 “带我们去。” 墨清玄收回在江鸾身上的视线,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我……” 夏秋芬犹疑的看着墨清玄,咬着下唇,似乎在还想说些什么。   ☆、227跟定她了 墨清玄眉宇间明显露出一丝不悦,病房里的空气似乎也下降了好几度。 原本现在虽然入了秋,病房环境封闭,不怕冲风,倒也温暖,如今墨清玄气息阴沉下来,竟让人禁不住有些打冷战。 江鸾有些意外的看着墨清玄一眼,从第一次见面就不觉得他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但是一直以来面对她,他都是眉目温润,气质清雅,眼底偶尔闪过笑意,也是清朗贵雅的,似乎没什么能够让他变色。 看到他这样的一面,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却又觉得他这样,反而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就好像撒旦,明明浑身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却偏偏又引得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即使知道,靠近他,就是万劫不复! 夏秋芬更是忍不住要去扯床上的棉被,却在中途生生的停了下来,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抿着唇,颤抖着声音道。 “你们给我十万,我要的不多,就十万!只要你们给我十万,我就把东西给你们。” 夏秋芬提出她的条件,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中透着畏惧,却又满脸的坚持,显然这是她的最后底线了。 “你都要进监狱了,还要钱做什么?” 李连斌蹙眉,都说了量刑了,她还不满足,这人还真是死要钱!不求减刑,到了现在还在讨价还价。 “我没有一点积蓄,宋家人也都不喜欢我。现在宋文彦死了,宋文昌恐怕早就把我的东西扔出宋家大门了。我得为我出狱之后打算,等我从里面出来,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工作。我不能刚出监狱就去要饭!” 看江鸾和墨清玄不说话,简炫的眼里露出浓浓的嘲讽,夏秋芬也怕把他们激怒了,慌忙解释。 “这些不是你自找的吗?如果不是你们夫妻俩贪财,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不是你贪得无厌,又怎么会到现在连退路都没有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简炫现在似乎化身愤青了,怎么看夏秋芬都觉得不顺眼,眼里的嘲讽和厌恶呼之欲出,像刀子一样剜着夏秋芬。 江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平时不是这样,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我给你二十万。” 墨清玄抬了抬眼皮,扫了简炫一眼,回过头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地面,并不去看夏秋芬,声音清润。 夏秋芬显然没料到墨清玄的反应,怔了一下,苦笑一声道:“我带你们去。” 闻言,墨清玄终于看了夏秋芬一眼,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住院也没工夫化妆,那个印象中妖娆俗媚的女人看起来有点苍白。 长久涂抹化妆品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有点粗糙,眼角的皮肤有些松弛,化妆的她明艳妖娆,像二十多岁的摩登女郎。不化妆的她,却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家庭妇女。 但是,这样的她看起来意外的顺眼起来。 收敛了脸上的媚态,她看起来苍白无力,让人不忍再做苛责。 墨清玄眸底没有一丝波动,从椅子上站起来,顺势抬脚把折叠椅踢开,折叠椅不轻不重的撞到墙上,正好折叠起来靠在墙壁上。 江鸾双眼一亮,没料到他还有这么好的身手,这样的动作看起来随性简单,但是力道控制却是极难掌握的。 力道太小了,只会让椅子撞到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力道大了,椅子碰撞在墙壁上自行折叠之后受到震荡,又会落回地上。 她是警校毕业的,武术训练在应届毕业生里也算是名列前茅了,却也不敢保证能够做到这么精准的控制力。 相比之下,李连斌的动作就显得平和多了,他起身把折叠椅推到陪护床下,并没有折叠起来,动作轻慢随意,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病房的地面铺的是瓷砖,折叠椅的四只脚又是不锈钢的,以折叠椅的重量,这样的推动必然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明明没有离开地面,却一丝声响也没有。 这一手和墨清玄相比虽然不算什么,却也是需要很好的控制力的。 这也是他有心和墨清玄比较,又不能当众落了脸面,才不动声色的露了这么一手。 简炫和江鸾看出来了,夏秋芬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道道,只是被墨清玄把折叠椅踢靠在墙上时发出的轻微的声响震了震。 他们四人出去,留夏秋芬自己一人在房间换衣服,她穿着病号服不方便出去。 “苏宇呢?” 出来之后,李连斌看到外面守着的三名警察只剩下了两个,就问了一句。 墨清玄因为打死病人的案子还没了结,手上的伤也一直没好,所以不是来上班的,只是过来协助处理夏秋芬的事情,所以没穿白大褂,也不用去换衣服,只是顺手拿了外套出来。 因为夏秋芬是重要人证,而且前几天曾发生过暗杀,所以李连斌下令,值班的人不得擅离职守。 “他刚才肚子不舒服,上厕所去了。” 那两名警察对着李连斌敬了个礼,其中一名回答道。 “局长,他刚才试图偷听你们的谈话。” 另外一名警察犹豫了一下,打了个小报告。 另外一人皱了一下眉,显然有些不满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却什么也没说。 李连斌和墨清玄对视了一眼,看出彼此眼底的怀疑。 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李连斌虽然是警察局长,却也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没有小心思,都是他的心腹,他的左右手。 李连斌平日里御下的手段并不严格,但是却极有原则。 你可以打闹,可以开玩笑,但是不能不分场合,不能影响工作,更不能擅自打探一些不该你知道的事情。 所以,那个人先是偷听,然后又肚子不舒服,这样的举动怎么会不引起怀疑? 过了没多久,苏宇捧着肚子回来了,还时不时的抽一口凉气。 “去哪儿了?不知道夏秋芬有生命危险,不能擅离职守吗?” 李连斌先声夺人,刚正严肃的声音在回廊里响起,声音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颇有些震慑人心的效果。 苏宇连忙放下手,敬了个礼,却又慌忙捂住了肚子:“局长,早上我女朋友没起来,我就吃了昨天晚上的剩饭就来上班了。哪知道这会儿肚子难受的厉害,拉肚子。” “正好在医院,自己去门诊挂个号,让医生给开点药,明天再回来上班。” 李连斌面上不动声色,冷着脸吩咐完,正好夏秋芬也换好衣服出来了。 换下病号服的夏秋芬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她本身爱打扮,身上的衣服面料虽然不是极好的,款式却很时尚,虽然没有化妆,却也多了几分明艳的味道。 “谢谢局长。” 苏宇看了夏秋芬一眼,向李连斌道了声谢就捂着肚子往电梯走。 门诊在一楼 ,李连斌,墨清玄,江鸾,简炫,夏秋芬,还有另外两名警察也跟着上了电梯,正好和苏宇一路。 幸好现在不是家属探视时间,所以电梯没人,只有他们几个,倒也不是特别拥挤。 电梯到了一楼,墨清玄招来一名护士,让她带着苏宇去门诊挂号。 “玄哥,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开车不方便,坐我的车吧。” 简炫的车就停在住院部楼下的停车棚里,出来之后跟墨清玄说了一声,就进去开车去了。 墨清玄没意见,转头询问的看着江鸾。 “我和局长一起坐警车就好了。” 江鸾笑着摆摆手,就要往停靠在一边的警车走过去。 “你没穿警服,坐警车不方便。还是和我一起坐阿炫的车吧。而且只有一台警车,他们加上司机正好四个人,再坐一个就超载了。” 墨清玄有自己的理由,满脸真诚,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坏人。 江鸾犹豫了一下,忽然囧了:“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因为刚买的车,还没适应自己也有车的日子,又听到墨清玄问自己,一紧张就脑抽到把自己买了车的事情给忘了,眼睛扫到简炫开车过来,才想起来。 “……” 墨清玄转头看她:“你不是没车吗?” “一小时前刚买的。” 江鸾从提包里把钥匙拿出来冲着他摇了摇,钥匙串发出清脆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像是要驱散俩人之间有些诡异的尴尬气氛。 “……我坐你的车。” 墨清玄沉默片刻,无视摇下车窗招手示意他上车的简炫,迅速做出决定。 江鸾的手僵了一下,把钥匙收回来,讪笑。 “我买的车配置一般,坐着可能没阿炫的车那么舒服。” “你新车,还不熟悉。” 江鸾看着墨清玄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吐槽。 她一路从4S店开到医院的,而且她不熟悉,他在车上不是多了一个人有生命危险吗?   ☆、228再次遇险 事实证明,江鸾的无耻程度是比不过墨清玄的,所以最后的结果是简炫开车带着夏秋芬在最前面打头阵,中间夹着江鸾新买的雪佛兰,副驾上坐着墨清玄,后面警车压阵。 江鸾有点后悔自己怕出风头买这么个中庸的车子了,这车跟墨清玄的气质一点都不配,简直就是华服王子误入寒窑的感觉嘛。 墨清玄靠坐在座椅后背上,神态悠然,骨节分明的左手盖在裹着纱布的右手,放在小腹位置,就连微微收敛的下颌看起来都是那么精致。 “要撞上了。” 墨清玄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没有和夏秋芬说话时的戾气,反而清朗悦耳。 “什么?” 江鸾回魂,正好见一辆车插进了她和前面简炫的车子中间,因为路上有点堵,所以车子移动的速度并不快,江鸾的车子倒也没被简炫那高配置的路虎给落下。 可是在她用余光扫描墨清玄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车速,中间隔出了一段距离,倒是被一辆车给见缝插针了。 江鸾脸颊爆红,没想到自己也有花痴的一天。 在一个大路口正好碰到红灯,江鸾看了一下时间,有八九十秒,就转过头没话找话说。 “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前几天有人要杀夏秋芬,我正好在场,拦了一下。” 墨清玄抬起手腕,展示了一下右手。 绷带重点包扎手掌,而且包裹了好几层,厚厚的绷带前段露出一截手指来,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萌感。 “墨叔叔没有给你放假吗?” 手受伤了不是应该在家休息的吗,怎么夏秋芬的事情还要墨清玄拎着受伤的手到处跑? “嗯,因为这次的事情比较麻烦,主要针对我,所以我有必要在场。” 墨清玄温和的冲她笑笑,声音低沉的解释。 江鸾沉默了一下,转回头盯着前面的红灯倒计时。 十八……十七……十六…… “你不是警察吗,不知道最近的事情?” 墨清玄看江鸾沉默,忽然又问道。 他是明知故问,他把江鸾脑海中所有关于自己的记忆都清楚了,她自然不会记得他打死宋文彦的事情。 但是他又不能不问,这是她的工作,李连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居然没让她避嫌,反而让她参与进了这个案件。 那么他只能先把这个提出来,免得以后江鸾自己生疑。 江鸾自己也纳闷呢,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墨清玄的话,有些困惑的摇了摇头。 “前段时间我受过伤,请假比较多。最近几天才恢复上班的,局长还没来得及给我介绍这个案子。你能给我说一下吗,我也好心里有数。” 正好路口绿灯亮了,江鸾重新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柏林路她有点印象,所以虽然简炫的车子被红灯隔开了很大一段距离,她倒也不担心会跟丢。 “这样啊,那上次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你大概也不知道了。” 墨清玄了解的点点头,把上次陈其海在手术中突发癫痫死于手术刀下,视频里却看不出任何异样的事情说了,然后又说了这次关于宋文彦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唔,有鬼怪吗?” 江鸾一边开车,一边想了一下措辞,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警察和科学家是最不相信鬼神之说的,科学家相信科学,警察相信证据,谁也不会拿鬼糊弄,他们对于那些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只会追根刨地,寻找任何蛛丝马迹,驳斥别人关于鬼神之说的理论。 “有的。我以前也不相信,但是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我都亲眼见证过。” 墨清玄语气肯定,没有极力说服江鸾,或者欺骗自己的感觉,只是让人觉得他很肯定,甚至对他的话都产生一种深信不疑的感觉。 “那上次,最后是怎么解决的?警方也证实了确实有鬼魂作祟吗?” 墨清玄刚才的讲说太笼统,江鸾听得云里雾里,大概却是明白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墨清玄装模作样的感叹一句,才回答她,“警方请了一个特殊警官,他能和灵魂沟通,经他证实,是那间手术室正好有被陈其海间接害死的人,碰上他在那里做手术,就上了他的身。” “可是我没听说过局里有什么特殊警官啊。” 江鸾看着前面的路,前面就是柏林路了,这一段没什么人,所以也不是特别堵。 她已经看到了简炫的车停在路口一个停车位上,周围破败的房子上打着大大的红圈,里面用红漆写着一个拆字。 “可能你回去的时间短,李局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墨清玄也看到了简炫的车,粗粝的眉毛聚拢起来 ,他好像看到夏秋芬还在车上,为什么她不下车呢?阿炫去哪儿了? 江鸾也注意到了前面的情况,隐约听到一些打斗的声音,越往前开,声音就越清晰。 “停下!” 墨清玄脸色也不好看,在江鸾要把车子拐到柏林路上的时候,忽然沉声喝止她。 江鸾被墨清玄的声音震到,脚下猛地踩了刹车,她的身子因为惯性向前冲了一段,还没回神就见墨清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江鸾愣了一下,打斗的声音从柏林路上传来,民房那有些褪色的砖墙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那里的情况,只看到墨清玄矫健的身形迅速消失在拐角。 毕竟曾在黑暗组织卧底四年,江鸾的反应也很快,看到墨清玄消失在拐角之后,她快速打开身上的安全带,也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下车后,她先扫了一眼后面,见警车已经跟了上来,还有百十米的样子,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往传来打斗声的方向跑过去。 经过简炫车子停靠的地方,她扫了一眼车里的夏秋芬,她脸色苍白的缩在后座,却没什么危险,看起来很安全。 只扫了一眼,江鸾快速冲到柏林路上,一眼就看到简炫和墨清玄正在和两个人缠斗,因为简炫之前是以一敌二,而且那两个人手里都拿着大概十几厘米长短的匕首,身上已经挂了彩,这会儿有点后力不继。 “鸾儿姐,快来帮忙。” 看到江鸾过来,简炫一个侧身躲过一个男人划过去的匕首,向她求救。 听到简炫的声音,墨清玄迅速转过头看向他,目光阴鸷,却藏不住眸底的担忧。 江鸾忽然瞳孔一缩,大叫一声“小心”,足跟发力,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听到江鸾的声音,墨清玄腰身用力一拧,旋转半圈,躲开要害部位,匕首只刺进了他的腰侧。 一阵剧痛袭来,墨清玄顾不上右手不方便,猛地握住那人的手,抬起右腿,用膝盖猛力撞击他的手肘。 那人闷哼一声,竟忍住没有惨叫出声,剧痛令他松开了手里的匕首,蹬蹬后退几步,小臂已是垂了下去,肘关节竟被墨清玄的膝盖给撞断了! 这个时候,江鸾赶了过来,在那人反应过来之前从他身后一招擒拿手迫使他弯下腰去,左手制住他完好的左臂,右手握拳,用手肘猛力击打他的腰椎。 她能看出这两人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味,看得出来是真正杀过人的,这个时候任何的轻慢和心软都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墨清玄废了他的右臂,她毁了他一节腰椎,松手后那人就控制不住躺到下去。 “阿玄,你的手。” 放开那人,江鸾正要问墨清玄伤的怎么样,却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也微微有些变了。 墨清玄脸色苍白,看到江鸾将那人制服才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他的伤口本就没好,刚才抓那人握匕首的手时又是用了全力。 那人挣脱的时候,拳骨关节在他掌心用力拧动,意图挣脱,双方作用力下,即使隔着纱布和绷带,也瞬间撕裂了手上的伤口。 此刻,血色已经渗透了绷带,并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便染透了他掌心的绷带,甚至有暗红色的血滴落。 墨清玄的脸色越来越白,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江鸾跨过地上的人向墨清玄走去,她没想到他手上的伤那么厉害,之前在车上听他说的轻描淡写,又说过了好几天了,想必已经结痂了,差不多都要好了,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人的大动脉主要在颈部和手腕,掌心只是一些毛细血管,按理说就算是新的伤口也不该流血这么厉害的,这感觉就像是纱布下有一个抽血泵,快速的通过掌心的血管把全身的血液引了出来的感觉。 “鸾儿,让开!” “鸾儿姐!” 墨清玄忽然瞪大眼睛,眸底染上惊恐的神色,身后的简炫也喊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愤怒和惊恐。   ☆、229生死未卜 江鸾被墨清玄在那一刻从眸底深处迸发出的强烈的情绪震住,脑子瞬间忘了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啊,害怕失去的那种渗入骨子里的畏惧和惊恐,以及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哀痛! 下一刻,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江鸾只觉得眼前一黑,脑海中最后的意识是,原来清贵如他,优雅如他,也会有这样激烈的情绪。 ****** 脑海中传来纷杂的声音,吵得脑子疼。 江鸾烦躁的皱了皱眉毛,难受的申银出声。 “鸾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鸾儿醒了,快去叫晋修过来看看。” “鸾儿,很难受吗?你忍着点,墨叔叔一会儿就过来了。” “姐,你终于醒了。” …… 她的申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身边越发吵闹起来,太阳穴突突的跳,脑子里像有小人拿着电钻在拼命的钻她的脑子。 “好吵。” 终于,江鸾抬起手大力挥出去,似乎想要打散那魔障一样不停钻进脑海的声音一般。 挥出去的手很快被人握住,细腻柔软的触感似乎抚平了她的头疼,连那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都先别说话,鸾儿现在需要安静。”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安静,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黑暗中,只有一只滑腻温暖的手拉着自己,像是要把她从黑暗中拉出去一般。 江鸾又沉沉的睡了过去,手里一直握着那只手不肯松开,脸上也露出幸福安稳的笑。 白鸽任由江鸾拉住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心疼的把她被汗水黏在额头上的碎发拨开,让江璐拿纸巾过来给她擦去额头冒出的虚汗。 “鸾儿怎么又昏睡过去了?真的没什么事吗?” 楚欢在一边担心的看着,也许是怕再惹江鸾难受,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了一些,眼里却透着浓浓的心疼。 “应该没事。她的手没那么凉了,脸色看起来也好了一点。你也别太担心了。” 白鸽一边心疼的给江鸾擦汗,却也不忘照顾楚欢的心情。 “我怎么能不担心?阿玄生死未卜,阿炫也受了那么重的伤,鸾儿又一直没醒……” 楚欢红了眼圈儿,看起来很是难受。 “妈,他们都会没事的,你放心吧。” 墨清苒扶住楚欢的肩膀,眼里染了泪意,却强忍着不哭出来。 当时看到他们三个被救护车拉回来,一个个浑身浴血的样子,她真的吓蒙了。 可是,现在楚欢这么难受,如果她也没了主心骨,保不齐楚欢就会崩溃了。 “姐……” 江璐走到床边蹲下去,看了江鸾毫无生气的样子,忍不住伏在白鸽腿上掉眼泪,身子一抽一抽的。 白鸽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轻轻抚摸江璐的发顶,温柔的安慰她。 “小璐,别哭了。你姐刚才恢复了意识,这就说明她没事了。而且你墨叔叔不是也说了吗?她没事,只是胎儿受了惊吓,母体出于自我保护而封闭意识。” “李局长有没有说,到底怎么回事。一起去的,怎么我姐,清玄哥还有简炫大哥都出事了?” 江璐从白鸽腿上抬起头,双眸被眼泪濯洗的乌黑发亮,透着不解。 “李局长说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现在急着要去处理拿回来的录音证据,还有抓获的犯人。” 接到消息的时候,江璐正在上班,所以来得晚,等她到的时候墨清玄已经送进了手术室,江鸾和简炫昏迷不醒,李连斌也已经走了。 所以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看到他们三个这凄惨的样子。 墨晋修来得很快,拿听诊器给江鸾做了基本检查之后,又给她做了心电图,测量血压等一系列检查。 “怎么样?” 看到墨晋修把手里的心电图放下,白鸽抬起头看着他。 因为江鸾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所以墨晋修检查的时候,她也一直坐在床边,没有走开。 墨晋修舒了口气,让护士把心电仪推走,这才看了一圈围在屋子里的人说。 “鸾儿没事,肚子里的胎儿也很好,只是受惊过度,精神疲劳才会昏迷。刚才只是大脑对外界声音刺激做出的反馈,并没有彻底醒过来。不过,虽然她已经没事了,这里也不能留太多的人。吵闹的环境对她的精神不利。嫂子和小璐留下就行了,其余的人都先离开,等鸾儿好了再来看她也行。” 墨晋修说完,把楚欢,墨清苒,程子骞几人撵了出去,只让白鸽和小璐留下,又劝了她们两句,让她们不要太担心,然后就出去了。 墨清玄的手术是他亲手做的,虽然缝合了伤口,又用了大量的止血药物,输了很多血小板,却还是不容乐观。 他没敢告诉楚欢,前几天墨清玄为了给江鸾做手术,不顾手上的伤,私自用了国家禁止使用的禁药,几个小时内让手指活动自如,且不会疼痛。 时限一过,不但手上的伤口愈合缓慢,半年内体内血小板会大量减少,可以说他的恢复能力和凝血机制连白血病人都不如。 偏偏这个时候雪上加霜,又被匕首刺中后心和腰侧,虽然腰侧伤口不重,甚至没有伤到筋骨,但是却依然流血不止。 三处流血,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无法止血,现在连给他翻身都不敢,唯恐动到伤口,再次造成流血不止。 他是特殊血型,极为罕见,幸好他这些年里每隔半年都会在血库里存200cc血液,再加上这些年来对外收集的一些,目前为止勉强够用了。 可是,如果再这样出血不止的话,输多少血都没用的。 后心的伤口是最严重的,那人控刀极为精准,虽然墨清玄忽然出现,他却迅速调转方向,从墨清玄后心刺了进去。 匕首并没有被骨头卡到,在那人精准的控制下顺利的刺了进去,只差两寸,就碰到心脏了。 若是正常人,被刺到心脏固然凶险,毕竟没有伤到内腑和筋骨,可是对于墨清玄来说,却几乎是致命的! 那么深的伤口,血液几乎顷刻间就喷涌了出来,根本就止不住! 墨晋修站在墨清玄监护病床前,看着带着一身监控仪器,身上插着许多管子的儿子,双眸中渐渐爬上了血丝。 依稀想起前几天他们在手术室门外的对话。 ****** 墨清玄从手术室出来,正碰到了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墨晋修。 墨晋修死死地盯着他戴着橡胶手套的双手,表面看没有任何问题,紧绷的手套将他完美的双手轮廓展现出来,右手没有纱布,没有绷带,没有一丝凸起的痕迹。 墨清玄清俊的目光盯着父亲,此刻父亲看他的眼神充满严厉,不似以往那绝对的信任。 此刻,他面前的男人,终于有了母亲讲述中那个冷峻坚毅的男子,而不是爱妻如命的好丈夫,纵容子女的慈父。 父子两人站在门口对视了不知多久,谁也不肯先开口。 直到墨清玄身后的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有护士推了担架车出来,看到担架车上陷入沉睡的女子,墨清玄才微微垂下睫毛,眸中光华流转,一时间竟绚烂无比,刹那间便归于平静,如同烟花一般,瞬间的绽放过后,毫无预兆的寂灭,隐于黑暗…… “你用了那个药?” 看着护士小心翼翼的把江鸾推走,消失在电梯里,墨晋修终于开口,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墨清玄收回视线,重新落在墨晋修身上,脸上明明没有表情,墨晋修却觉得莫名的难过,那情绪不是他的,是他儿子的,是墨清玄的。 他感受到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你的手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好。而且,半年内你的凝血机制会彻底罢工,身上出现任何伤口,对你而言都是致命的!” 俗话有云,是药三分毒。不管什么药,都有副作用,只是或强或弱罢了。 这神奇的药,药效奇妙,副作用也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是。” 墨清玄点头,唇角忽然绽出一抹笑纹,眉宇间,是无怨无悔,是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明知扑上去一定会死,却还是忍不住靠近那一抹光明,一丝温暖。 “你的任何做法我们都是支持的,你要给鸾儿做手术,我们也没人反对,甚至还一起帮你编故事,帮你通知一切可能接触到鸾儿的人。可是,为什么你就不能多等几天?再等半个月,你的手就好了,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墨晋修气急了,看着儿子的眼神中带着不解和深深的责备,气的眼圈都红了。 墨清玄定定的看着他,脸上带着笑,墨晋修却莫名的觉得,他只是怕自己会哭出来……   ☆、230墨清玄的决定 “爸,我不能拿鸾儿冒险。” 墨清玄的声音沉冷稳重,带着一丝颤动,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过于灿烂。 “石铭洋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我不能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和借口带走鸾儿。之前他没有彻底隔绝我和鸾儿,是他不想鸾儿恨他,是他不愿让自己显得肮脏。只要我给他一丝借口,他会不顾一切带走鸾儿,让我此生再不能见她。爸,我不能再失去鸾儿了。” 墨晋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最后只是抬起手拍了一下墨清玄的肩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墨晋修有些蹒跚的背影,墨清玄无声的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却缓缓的坠落,像是再也撑不住那样一个表情。 墨晋修走路向来是很有力量的,尽管已经五十多岁了,却一点也不显老,从来没有过这么蹒跚的步伐。 ******** 墨晋修看着儿子苍白的脸,眼里的血丝似有满眼的迹象。 墨清玄紧闭双目躺在病床上,失去血色的脸庞和唇瓣,像是精致的冰雕,被抽去了血液一般,感觉有些透明。 他以墨清玄需要绝对的安静为由,禁止楚欢等人的探视。 可是,墨清玄现在这个模样,还能瞒多久呢? 忽然,墨晋修注意到,墨清玄的唇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皮缓缓掀开,目光散漫,却像在寻找着什么。 “阿玄,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 墨晋修上前,小心翼翼的握住儿子的手,深怕扯到他身上的任何一处伤口,导致大出血。 “爸……” 墨清玄喊了一声爸,像是有话要说,却又闭上了安静,累极了一般,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张开眼睛,盯着墨清玄。 “给我……输血……去……仪器……见我妈……出……出国……” 墨清玄断断续续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拼尽了全力说出来的,唇瓣只是微微蠕动,甚至连张开的力量都欠奉。 墨晋修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让自己给他输血,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尽量正常一点,然后把监控仪器之类的撤掉,伪装成他只是受伤比较严重的样子,让楚欢她们来见他一面,然后把他送出国去治疗。 国内的医疗技术相对于国外来说,真的是落后很多。 就算墨晋修的医术甚至连国外的很多知名医生都比不上,但是毕竟国内没有精密的仪器和顶尖的医资团队,仅凭他一个人,根本就不行! 最重要的是,墨清玄不想让楚欢和江鸾知道他的情况。 而且,墨晋修知道墨清玄真正的用意,亲人死在外面,远没有死在眼前来的痛苦。 就连他,都知道自己的伤重到了极点,也是极度危险的。 “阿玄,你的伤口根本不能移动。随便一个动作都会流血不止。我给你输的血小板,只是让外面凝出一层血皮,你出国的话,且不说来回搬动有多危险,就是飞机上的气压,都有可能压爆你的血肉,把你变成一个血渣子!” 墨晋修摇头 ,他并没有危言耸听。 从墨清玄小时候开始,他就不会因为什么东西危险就故意吓唬儿子,他只会实话实说,和他摆事实讲道理。 “凝,血凝……” 墨清玄只能从嗓子里发出一些气流音,底气不足,他却拼了命的在说。 墨晋修愣了一下,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厉声喝道:“胡闹!” 他知道,墨清玄所说的血凝素,不是其他医院常见的血凝素,而是由墨晋修和墨清玄两人合力研发的新型血凝素。 能防止手术中的大出血,抹在手术刀上,切开的伤口不会大量流血,这为手术带来了很大方便。 但是,这种药对人体的伤害也很大,如果不是会造成大出血,甚至危及生命危险的大型手术,一般是不会用的。 他没试过把这种药通过血管输入人体,但是想也知道,墨清玄不会太好受,甚至有可能会落下病根。 而且,血凝素使用过量,会致死! 墨清玄不语,只是努力的撑开眼皮,和墨晋修对视。 墨晋修和他对视,直到他发现自己的唇不受控制的在发抖,指尖也在轻颤,他不是一个喜欢情绪外露的人,可是,看到墨清玄这样,他竟有些控制不住的替他难过。 他的想法他懂,正因为懂,所以更心疼,更无法忍受。 墨清玄只挣开一条细缝的双眸里,光华熠熠,深的如同一汪幽谭,一点也不似他此刻的虚弱。 “好……” 墨晋修只说了一个字,眼里的血丝便染红了眼眶,再也说不下去了。 听到墨晋修的答案,墨清玄才缓缓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累极了,还是再度昏迷。 ******** 楚欢她们去见墨清玄的时候,江鸾还没醒过来,简炫也因为受伤颇重而没出现。 楚欢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色,坐在轮椅上,脸上笑着,眼神里却透着疲累。 “阿玄,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别急着坐起来。快躺会床上去。” 楚欢走上前去,推着墨清玄的轮椅就要往床边走。 “妈。” 墨清玄握住楚欢的手腕,制止她,声音虽然依旧虚弱,精神看起来却还不错。 楚欢放手,顺势抓住墨清玄的手,另一只手颤抖着抚摸他削瘦的脸颊。 这才两天,他看起来已经瘦了那么多,唇边的胡茬生了出来,整个人显得憔悴了许多。 “哥,你可吓死我们了。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墨清苒红着眼圈儿站在墨清玄面前,看着一向注重形象,清贵优雅的他坐在轮椅上,显出这憔悴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的难受。 除了四年前江鸾出事之后,她是第二次看到墨清玄这样狼狈的样子。 可是,上次固然心死,却毕竟康健。这次,他脸色惨白的样子,怎么看也不是很好。 “我没事了。只是失血过多。妈,苒苒,白姨 ,我要出国。我的血型在国内太少了,静安的库存也快用完了。而且,宋家的事情一时不好解决,我待在国内,对静安名声不好。我想出国去养身体,等养好了再回来,这件事情冷却一些时间,也比较好解决。” 墨清玄扫视一眼来探视自己的三人,把自己之前思量过的借口拿出来,精神状态虽然不太好,却隐隐有些平日里的影子。 他做出的决定,向来都是正确的,没有人能够驳斥。 “阿玄,你不等鸾儿了吗?你出去半年,石铭洋那边……” 白鸽上前一步,神色中透着担忧。 他们都对墨清玄有信心,所以他要给江鸾消除关于自己记忆的时候,他们没有反对。 可是,时间是一切的敌人。 更何况,鸾儿现在还没对他动心,身边又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石铭洋。 墨清玄把公平竞争的机会给了石铭洋,自己却要离开半年,这岂不是把鸾儿亲手送到石铭洋手中? 听到白鸽的话,墨清玄瞳孔倏地缩了一下,眸底现出一抹哀痛。 “所以,我把鸾儿拜托给你们!等我回来,一定要让她等我回来!” 楚欢眸底划过一抹狐疑,她看的分明,把江鸾独自留在这里,墨清玄也是有着不安的,可是,这样的理由居然也没有动摇他出国的决心。 为什么呢? 上次陈其海的事情刚发生,墨清玄就敢放下一切去S市追江鸾,在他心里,还有什么是比江鸾更重要的呢? “哥,夏秋芬也交代了,录音已经曝光。警方还先后抓获七名犯人。这件案子很快就会了结了,你真的没必要出国的。” 墨清苒也劝,除了墨清玄,还有谁能看得住江鸾? 他不在,谁也不能阻止石铭洋追求江鸾,难道因为这个把江鸾困在家里不出去吗? 墨清玄摇头,声音虽然虚弱,却显得那么镇定。 “警方没问题了,可是宋家会信吗?民众会信吗?媒体会信吗?我如果继续待在A市,舆论不止会毁了静安,就连公司也会被影响到的。妈,公司的股市已经受到了震荡,大幅下跌,不是吗?” 墨清玄扭头看着楚欢,眼底带着一抹了然,那么清透,像是能望进人的心底。 楚欢嘴唇动了一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墨清玄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巫术这种东西民众不了解,甚至少有人信,警方不追究,只会让媒体大肆宣扬警察和墨家勾结,暗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且,就算大家相信了又怎么样? 静安医院频频闹鬼,出现灵异事件,住进去的病人都有生命危险,谁还敢住? 这次,对方怕是算准了,不管最后破案与否,静安医院都再难翻身了!   ☆、231痛苦 病房内的气氛因为墨清玄的话,一时凝滞下来,谁也没有开口。 墨清玄把这次事件的影响剖白出来,把最关键的难题摆在他们面前,而他们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以养伤之名出国。 ****** 在墨清玄坐上私人飞机的同一时间,江鸾睁开了眼睛。 江鸾一眼就看到乳白色的天花板,四周的灯都开着,像细碎的星空,中间一个大的水晶吊灯像众星捧月一般悬在那里。 灯光都不是很刺眼,却将整个房间照的亮如白昼。 她认识这里,是静安医院的高级VIP病房,像一套小公寓,除了外面的病房之外,还有两个小间是供家属住的,还有衣柜,衣架,阳台,燥间,卫生间。 还有一个小厨房,不过不能做饭,只能热东西,烧水。 江鸾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来,脑子里想起昏迷前的一幕。 她试探着动了一下肩胛和手肘,发现没有任何痛感传来。 也就是说她没有受伤,可是,墨清玄的表情,以及简炫那惊恐的喊声在她耳边眼前不停回荡,不停闪现。 还有,没有受伤,为什么她当时会觉得天旋地转,会晕过去? 她记得,墨清玄好像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她甚至没有确定他是不是跑到了自己的身边,脑子就开始混沌一片,然后就是天旋地转,再接着就没了意识。 “姐?你总算醒了,饿了吗?厨房里热着粥,我去给你拿过来。” 从里面房间推门出来的江璐看到江鸾赤脚站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满脸惊喜的把手里的水杯放下,绕过病床进了小厨房。 “小璐,我昏迷了多久?” 江璐很快就端了一小碗白粥出来,江鸾走过去把粥接过来,疑惑的问。 “都两天了,要不是墨叔叔一直说你没事,我们早担心死了。” 江璐红着眼圈,小心的扶着江鸾的手臂走回床边,一边把她按坐在床上,一边用另外一只手小心的托住江鸾端着白粥的那只手,免得白粥洒了。 “我没事,一碗粥我还端的动。” 江鸾好笑的微抬手臂,避开她的手,饿的有点心慌,就用勺子舀了几口粥喝下去,压住心慌她才抬头看着江璐。 “小璐,我怎么会晕过去?阿玄呢?还有阿炫,他们哪里去了?” 江鸾抿唇,阿玄和阿炫的名字叫起来差不多,只是一个轻音一个重音,平时不觉得,合在一起叫多少有点别扭。 “简炫大哥受伤很重,还不能动。程姨和黑鹰叔叔在照顾他。清玄哥受了伤,又要暂避风头,今天坐飞机出国了。妈妈,楚姨,墨叔叔,还有李靳大哥,墨涵哥哥,子骞他们都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江璐先催促江鸾喝粥,才把墨清玄和简炫的情况说了。 江鸾刚喝了一口粥,听到江璐说墨清玄出国了,怔了一下,把粥碗放下,奇怪的问。 “阿玄伤的重吗?怎么要出国呢?” “姐,听李局长说,清玄哥替你挡了一刀,差一点就刺到心脏了。他失血过多,情况好像很凶险的。做了手术之后,今天早上妈妈和楚姨他们才被允许去见他。妈妈回来之后,说清玄哥要避风头,顺便养伤,所以要出国。他们吃了午饭就出去了,这会儿清玄哥可能都已经上飞机了。” 江璐红着眼圈,墨清玄的情况都是听墨晋修和白鸽两人转述的。 上午墨晋修允许他们见墨清玄的时候,她要留下照顾江鸾,白鸽他们回来之后,墨晋修就又隔绝了探视的人。 江鸾整个人愣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眼前一片血红,脑海中只有墨清玄那只手上的受伤那被血液迅速晕染浸透的绷带。 即使是动脉出血,那血液渗透的速度也不外如是吧。 他,真的已经没事了吗?真的只是要出国避风头吗? “他避什么风头?” 不知不觉,她已经问出了口,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只看见江璐纷嫩的唇瓣一开一合的,情悦的声音似乎顺着她的耳膜直接传进了心底。 江璐把从白鸽那里听来的,墨清玄说的话都转述给了江鸾。 她不懂,也许姐姐会懂,会解释给她听。 可是,江鸾也不懂…… 刚出事的时候他没说要去避风头,媒体攻击他们的时候他没说要去避风头,墨家股票下跌的时候没说要出去避风头…… 在夏秋芬被抓,即将破案的时候,他却要出去避风头,为什么会这么巧? ***** 飞机起飞四个多小时后,墨清玄身上的伤口忽然就又裂了开来,几乎顷刻间便染红了身下的白色床单。 幸好墨晋修早有准备,他亲自上了飞机,就是要把墨清玄安全送到Y国。 他红着眼圈,有条不紊的吩咐着随行的医护人员准备血凝素,眼睁睁的看着药物推进墨清玄的体内,然后再次看着他额头的青筋暴起,双手用力攥紧身下的床褥,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些痛苦。 墨晋修半蹲下身子,颤抖着手把墨清玄的右手抓起来,任由他的指尖掐着自己手背的皮肤,那处床单已经被鲜血染透了,血凝素还没起作用,鲜血依旧汨汨的流出来,顷刻间他便接了满手的血液,袖子也被渗透了。 墨清玄的身子很快又抽搐起来,脸色青白,修长的双腿用力压在床铺上,抽筋了一般,绷得笔直,双脚也用力向上勾起,似乎在对抗着极大地痛苦。 墨晋修默默地俯下了身子,全然不顾床单上的血迹,把脸深深的埋在床单里,紧咬着牙根,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 医者不自医,在医院里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病人的手术不能让亲属来做。 墨晋修一直以为,眼里只有病人的自己是不需要在乎这个的,上了手术台,亲人就不再是亲人,而是病人,他会摒除一切杂念,用尽群里从死神手里争夺一条条的性命。 两天前,他做到了,上午,他勉强做到了。 可是现在,他再次看到墨清玄经历这样的痛苦,他发现自己无法面对。 心里疼得厉害,恨不得躺在那里的是自己,恨不得由自己来替他承受这些痛苦。 他不知道血凝素会造成怎样的痛苦,只知道凝血机制越差,血凝素起到作用的时候就越痛苦。 墨清玄用了那种禁药之后,凝血机制之差,是他生平仅见。 就连手指上一个肉刺被拽掉,也会引起一场不小的出血,更何况是这样的伤。 他知道墨清玄的心智坚毅程度,比自己年轻时只强不弱。 连他都无法承受的痛,是怎样的刻骨啊! 凝血素用起来很方便,只要打到体内,剩下的基本就靠病人自己抗了。 旁边的医护们默默的站着,有几个情感线丰富的护士脸上早已染了眼泪,其余的人眼里也都含了泪。 所有人都抓着身边人的手,给彼此力量,守候着这个正在承受巨大痛苦的男人。 病床边,墨清玄的脸色越来越狰狞,修剪整齐的指甲把墨晋修手背的皮肉都抠烂了一小块,墨晋修似乎感觉不到一半,就那么伏在床边,若不是那抽搐的肩头,几乎要让人以为他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墨晋修跪在了机舱的地面上,双膝支撑着他身体的重量,才能安稳的趴伏在墨清玄的床边。 他不敢抬头,怕看到墨清玄痛苦的模样,更怕自己泪流满面的模样被人看到。 床单已经吸饱了水分,不知是血液还是泪液,濡湿的感觉刺得墨晋修脸上疼得厉害。 血凝素已经起了作用,他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墨清玄最后猛烈的抽动了一下,昏睡过去。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一般,床上墨清玄的呼吸渐渐平顺,墨晋修跪在床边像是睡着了一眼,紧紧抓住他的手,似乎这样,墨清玄的疼痛他就能一起承受一些。 一个玲珑心的护士扯了一下身边人的袖子,然后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了这个机舱,到后面去。 这架私人飞机不算很大,也不算小,机舱一共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大小几乎是相同的。两个机舱和前面的驾驶舱也是隔绝的,彼此之间是隔音的,只在门口装了一个方便的装置,按下按钮,一个类似扩音器的东西会把声音传达过来。 大家很快明白过来,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顺便把两个机舱中间的隔离舱门关上了。 墨晋修跪伏在床沿,不知过了多久,才有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让人止不住想要落泪。   ☆、232风中凌乱的鸾儿 江鸾喝完粥,江璐正要把碗收走,她的手却往回缩了一下,视线紧盯着江璐。 “小璐,告诉我。我的身体怎么回事?” 她是警校毕业的,从考进警校到毕业,都是佼佼者,体质自然也是极好的。 可是,最近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 明明很多事情都还有记忆,却经不得细想,因为会发现缺失了很多东西。 这种感觉并不明显,记忆好像也是完整的,忘记的又似乎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但就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记忆出问题也就算了,没道理在那种情况下,她居然会轻易的晕过去,什么时候自己的体质差到那个地步了? “没问题啊,姐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自己身体怎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 江璐移开视线,避开江鸾的注视,她不擅长说谎,面对江鸾的质问她根本招架不住。 “就是因为我清楚,我才要问你。小璐,为什么我会昏过去?” 江鸾逼视着江璐,即使江璐移开视线,依旧能感觉到她凌厉的视线。 一滴冷汗从江璐鬓边滑落,她忽然觉得现在的江鸾和墨清玄有点像,那眼神给她很大的压力。 就在这个时候,程景怡进来了,看到江鸾和江璐的样子,目光一闪,不动声色的走过去从江鸾手上把碗接了过来,顺手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满脸欣慰:“你可总算醒了,这两天你妈和小璐没少操心。快躺回去休息,你刚醒过来,别受凉了。” 江璐趁机把碗拿走,几乎是跑进小厨房去的,刷个碗,磨蹭了许久也不见出来。 “程姨,我为什么会昏倒?” 江鸾顺从的躺会床上,靠坐在床头看着程景怡。 程景怡眼里闪过一抹为难之色,笑着转移话题:“鸾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江鸾不语,只是看着她,唇瓣轻抿,眼神里没有一丝闪烁。 程景怡叹了口气,满脸难色:“鸾儿,你是有了身孕了。你这孩子,交了男朋友也不和我们说,等以后有时间了,把男朋友带回来见见吧。” 江鸾懵了,呆呆的看着程景怡,脑子里嗡嗡直响,觉得这简直太荒谬了。 “程姨,你怎么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怀孕的呢?” 程景怡不是爱开玩笑的人啊,她怎么在这个时候要耍自己呢? 程景怡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垂下眼皮酝酿了一下情绪,又瞪大眼睛怨怪的看着江鸾。 “鸾儿,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你就别瞒着了。这些天把男朋友带回来给我们看看,赶快把日子给定了吧。你这眼看着都三个月了,再等下去显了肚子,穿婚纱就不好看了。你放心,没人会怪你的。” 程景怡年轻的时候没少在黑鹰面前演戏逗他,所以这会儿装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江鸾一时看不出真假,看程景怡的表情不像作假,脑子更懵了,记忆中完全没有所谓的“男朋友”啊,难道她也像传说中的圣母玛利亚一样得了神胎?或者像十兄弟老妈一样吃了莲果,珠胎暗结? 这尼玛也太神话了!她又不是虔诚的信徒,送神胎什么的也轮不到自己身上啊! 程景怡让她把男朋友带回来,让她去哪儿找啊! 程景怡当然知道江鸾不可能带男朋友回来,也怕逼得急了,她去把石铭洋拉来凑数,到时候再来个假戏真做什么的,她就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好了,别想了。不管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 看着程景怡满脸的怜悯,江鸾只当她是认为自己和所谓的“男朋友”分手了,怕惹自己难过才不准备提的,一时更加郁闷了。 其实,程景怡这满脸的怜悯倒不是装的,她心里想的是,可怜的鸾儿,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被人追着要男朋友,这会儿恐怕早就凌乱了吧。 江鸾狐疑的看着程景怡,见她神色自若,不像是在骗自己。 而且,她作为长辈,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即便是玩笑,见自己风中凌乱的样子,玩够了也会忍不住笑场的。 可是,她可以完全肯定,她没和任何男人谈过恋爱,甚至连小手都没牵过啊,哪里来的孩子? “程姨,会不会是误诊啊?” 江鸾想了想,前段时间她看过一条新闻,一个十四岁少女腹部臌胀,查出来是怀了身孕,母亲差点没气坏,少女一直声明自己没有早恋,母亲不信,少女自杀以证清白。 程景怡看了江鸾两眼,神情忽然严肃起来:“鸾儿,你墨叔叔的水平你还不相信吗?他还从来没有出过误诊的情况呢。你真的没有男朋友?” “没有!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江鸾这会儿不是一般的懵,怎么前两天还笑话墨清苒分分钟儿子都那么大了,现在自己却忽然被查出有三个月的身孕。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 “不管怎么样,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吧。” 程景怡叹了口气,眼里染上了疑惑,肚子里却强忍着,免得笑场了。 这个时候,在厨房磨蹭半天的江璐总算出来了,江鸾只能忍下了肚子里的疑问,暂时打住这个话题。 “程姨,简炫大哥怎么样了?” “他的伤看着严重,实际上没什么事,只是伤了腿上的筋,要多养两天才能下地。这会儿你黑鹰叔叔正陪着他呢。” 提到儿子,程景怡面上带了笑,眼里却是禁不住的担心。 “程姨,我去看看阿炫吧。” 江鸾说着,就要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 “你刚醒,还是好好休息吧。阿炫没什么事。” 程景怡按住江鸾的手,不让她起来。 江鸾摇摇头,脸上带着歉疚:“要不是我开车慢,去的晚,阿炫也不会受伤那么重。对不起,我没帮上阿炫什么忙。” “说什么呢,你也不是故意想要看着阿炫受伤的。那几个伤了阿炫和阿玄的歹徒,我们不会放过的。” 程景怡责备的看着她,不高兴她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他们几家关系好,各家的孩子也都看做自己孩子一样的,谁也不曾薄待过。 “还有幕后指使的人。” 江璐握着拳头补充了一句,清弘水眸中染上了一抹愤怒。 为什么那些人要陷害清玄哥 ?为什么他们要一次次的买凶杀人? 利益,真的能驱动人做出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吗?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 “对,警察一定会抓到幕后指使人的。” 程景怡应了一句,见江鸾仍然坚持要下床,只好在一边虚扶着,看她穿上棉绒绒的拖鞋。 简炫的病房就在隔壁,因为十六楼是高级VIP病房,像小型公寓一般,一共有五套,平时基本没有病人会来住的。 环境好,条件好,服务周到,价格自然也高。 高级VIP病房住一晚上的价格都要数千,是针对一些不喜欢医院环境,生活上要求条件比较苛刻的病人,价格相对的自然也要贵一点。 她们进去的时候,简炫正在吃香蕉,脸上贴着纱布,上身没穿衣服,也用绷带缠着,样子极为狼狈。 “鸾儿姐,你可总算醒了!我这两天快被我爸我妈数落死了,怪我没保护好你。你说我是不是很冤枉?” 看到程景怡身后的江鸾,简炫眼神一亮,笑着冲她招手,又做出满脸委屈的样子,配上一脸的纱布,看起来很是搞笑。 江鸾忍不住笑出来,看他身上缠了那么多绷带,又觉得自己这样笑不厚道,掩了笑意,关切的问了一句。 “阿炫,你伤的严重吗?怎么给缠成这样了?” “这些都是小伤,我身手比较灵活,虽说没占什么便宜 ,也没受什么大伤。就是那孙子给玄哥刺了一刀之后,被玄哥踹倒,正好倒在我边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顺手把我脚筋给割了。” 简炫一脸的憋屈,原本想着趁那人被墨清玄踹倒上去补一脚的,谁曾想那孙子反应那么快,几乎倒下的一瞬间,匕首就朝着自己的脚腕来了,跟本能反应一样,他根本就没有躲开的机会! “没事就好,脚筋不好长,你恐怕要多在床上躺一段时间了,不要急着下地,别以后落下什么毛病。” 江鸾看他这模样着实可怜,也不计较他嘴贫了,顺嘴安慰道。 “你说那孙子是不是计较我比他长得帅?匕首竟冲着我的脸来了。” 看到江鸾眼里的笑意,简炫又郁闷了。 他不是没拿镜子瞧过,脸上的伤口不少,虽然没有见骨,却也不浅,以后他的脸上要是落了疤,还怎么娶媳妇?   ☆、233比利·克莱斯特 Y国首都最负盛名的私立医院,克莱斯特医院的草坪上空,一架私人飞机缓缓降落,院长比利·克莱斯特亲自率领十几名医护人员站在下方等待。 克莱斯特医院是用第一任院长的姓传承下来的,第一任院长安格斯·克莱斯特是个传奇人物。 他是Y国一名贵族,家族有着世袭爵位,身为嫡系唯一传人,家族的命运整个都系在他的身上,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够从政。 但是,他放弃了从政的机会,决意学医,十六岁离开家族,独自到M国求学。 他半工半读,仅用了五年就获得了医学硕士,博士双学位,拒绝了M国一家国立医院年薪百万美元的高薪聘请,回到了祖国。 回国后,他身无分文,且许多地方受他家族胁迫,不敢聘请他。 在这样的困境下,他没有气馁,用自己的学识获得了一位老先生的青睐,获得四十万美金的资助,开了一家瑞奇医院,那家医院就是克莱斯特医院的前身。 最初,因为医院没有名气,也因为他家族暗中的运作,瑞奇医院并没有迎来一位病人。 他就在闲暇时间,在报纸上发表一些关于医术上的学术文章。 真正让瑞奇医院名声大震的,是在一年之后M国发表的他的硕博毕业论文,他关于医学独到的见解和一些创新思想在M国和Y国医学界引起极大反响,自从他的身份和事迹曝光后,不断有一些颇具盛名的医学专家找上门和他探讨医疗知识。 而且,在社会舆论下,他的家族终于没办法再继续压制他在医学上的光芒。 只用了短短三年,原本摇摇欲坠的瑞奇医院,摇身一变成为首都最负盛名的克莱斯特医院,比国立医院名气还高。 他死后,克莱斯特医院门诊大楼前面的空地上树了一座他的雕像,连底座在内,一共两米六。 雕像是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本医学术论,目光专注的盯着手上的书,深邃的眼眸中,透出痴迷的光彩来。 比利·克莱斯特是他的第十三代传人,他的一生虽然不及他的先祖那样传奇,却也颇值得令人称道。 他二十三岁拿到硕士证书,时隔一年又拿下博士证书,以二十一岁那年的大学毕业论文进入民众视线,其后一些学术作业都被教授引为经典。 拿下博士证书后,他的父亲韦恩·克莱斯特在报纸上发表声明,说儿子比自己更能胜任克莱斯特院长的职位,当场宣布退位,将权杖交到年轻的儿子手中。 比利·克莱斯特在位已经二十四年,他用自己的能力向世人表明,父亲的选择没有错。 机翼带动着强大的气流降落在草坪中央,比利·克莱斯特眯了一下眼睛,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不顾还没停下的机翼引起的强大气流,迎着风走了过去。 “墨,欢迎光临克莱斯特医院。” 换了一套衣服,洗漱过后的墨晋修刚走出舱门,比利·克莱斯特热情的迎了上去,握住他的手大力摇了两下。 “比利,感谢您能够同意我把儿子送来您这里养伤。同时也对这么晚对您造成的困扰深感抱歉。” 墨晋修也充满感激的看着他,用流利的英语和他说话。 他的精神很好,眼里的红血丝却暴露了他的疲累。 因为上飞机的时候已经三点了,飞行十一个小时左右,Y国比国内晚八个小时,现在也已经六点多了,早就过了下班时间,比利·克莱斯特亲自等在这里,以示对他们的重视,这也算是一种殊荣了。 前些年,他曾到克莱斯特和比利·克莱斯特有过一场学术交流,彼此十分欣赏。 后来比利·克莱斯特曾做过几次邀请,可是因为江博和江鸾接连出事,白鸽的状态也不好,所以他一直没有接受邀请,对此比利·克莱斯特并没有表现出恼怒,甚至还表示理解,告诉他随时可以过来。 上午,他们通了电话,他告诉了比利·克莱斯特自己需要他的帮助,比利·克莱斯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问了他飞机起飞时间,表示会亲自恭候大驾。 “我们一见如故。所以,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 比利·克莱斯特有些不高兴的让他收回那些话,也知道墨晋修既然求到了自己头上,病人的身体状况一定不是很好,也不耽误时间,让身后的医护们上飞机协助运出病人。 提到墨清玄,墨晋修脸上又划过一抹哀伤。 从用了药之后,墨清玄就一直昏迷,他一直在监控着他的生命体征,有点不容乐观。 原本血凝素用得多了,就会有生命危险,墨清玄第一次用的时候良好的体质起到了一些作用,扛了下来。 可是,接连使用两次,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在飞机上将近六个小时,都没有醒过,一直在昏迷状态。 在把墨清玄往监护病房送的路上,墨晋修大概说明了一下墨清玄的情况。 因为之前已经把电子病历发给了比利·克莱斯特,他也已经看过了,现在他主要说明了一下细节,着重说明了他们研发的血凝素的功效,副作用,以及墨清玄的使用情况。 “墨,你真糊涂!他的凝血机制已经差到了这个情况,就不该做任何移动,你却又给他用这种凶险的血凝素。虽然我对你们研发的新型血凝素很感兴趣,但是却不得不说你这次真的是糊涂了。你的理智呢?你的医者之心呢?” 比利·克莱斯特不赞同的指责墨晋修,一边催促前面的人快一些。 听墨晋修的说法,墨清玄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墨晋修跟在他身后,扯出一抹苦笑,声音低哑:“比利,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首先我是一个父亲,其次我才是一名医生。” “作为父亲,就更不能让儿子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比利·克莱斯特满脸的不赞同,看到担架车已经拐进了监护病房,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墨晋修不想在两国在教育方面的文化差异上面费唇舌,所以没有和他争论,只是跟在他身后快步走了进去。 血凝素的效果快过去了,墨晋修刚走进去就看到墨清玄掌心开始有血珠渗出,比利·克莱斯特也注意到了,快速让人把墨清玄的上衣脱掉,和墨晋修两人合力对他的伤口进行固定包扎,以及压迫止血等手段。 后背和腰侧的伤口处理完之后,血凝素的效果已经被完全冲散,墨清玄的掌心有血汨汨的流下来,汇聚成一条小溪一般的血流,连成一条直线流到地上。 墨晋修忽然背转身,不忍看下去。 他相信比利·克莱斯特的专业水平,手上的伤口相对比较好处理一些。 果然,比利·克莱斯特吩咐一个护士采集了一些墨清玄的血样,之后很快就开始指挥别人上监护仪和氧气。 墨晋修转过身,看到一群人各司其职,忙而不乱的把仪器连接到墨清玄身上。 因为比利·克莱斯特采用的主要是压迫手法,所以墨清玄有些血流不畅,此刻肩膀已经泛起了一丝青黑,腰部的绷带上方也有些泛青。 处理完之后,比利·克莱斯特严肃的看着墨晋修:“墨,你儿子的情况不太妙,你太胡来了!血凝素用的有些多了,如果明天他还醒不过来的话,就不行了。” 国内的医生,报告噩耗的时候表达方式比较委婉,比利·克莱斯特却没有一点顾及墨晋修想法的意思,只是严肃的表明墨清玄的情况。 墨晋修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沉着脸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 “现在,你去休息。我会亲自在这里守着你的儿子,你可以放心。” 比利·克莱斯特看着墨晋修眼下的青色,神情严肃的让他去休息。 自从墨清玄出事到现在,墨晋修都没好好休息,他是唯一一个了解墨清玄情况的人,还要瞒着楚欢等人,不能在她们面前表露出一丝异样,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在飞机上,他又守了墨清玄一路,晚饭都没吃,能熬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 可是,他现在怎么睡得着? “比利,我的儿子现在有生命危险,我不能去休息!” 墨晋修和比利对视,眼底透着坚持。 国外的人普遍比国内的人高大,比利又是个十足的大个子,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戳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能给人带来一种压迫的感觉。 墨晋修的个子不算矮,一米八二的身高在国内足以傲视群雄了,但是站在比利·克莱斯特面前,差半个头。 此刻他脊背挺直,眼神刚毅,虽然眼底透着浓浓的疲惫,仍旧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   ☆、234妈给你养着 “墨,你太累了。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憔悴了。你在这里,对你儿子的情况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你应该去休息,而不是在他醒过来之前累倒。我在这里,你完全可以放心。相信我做的不会比你差。” 比利·克莱斯特不明白墨晋修为什么坚持,难道是对自己不放心吗? “不,克莱斯特。” 墨晋修也严肃的看回去,郑重的叫着比利·克莱斯特的姓,表明自己的坚持。 “我不会在阿玄醒来之前倒下,因为我是一个父亲!” 比利·克莱斯特拿墨晋修没办法,只能妥协。 “好吧,我想我们可以讨论一下那个新型血凝素,这样你会好熬一点。” “谢谢你,比利。” 墨晋修眼里露出感激,他知道比利·克莱斯特依然无法理解自己的做法,但是他选择了尊重自己的决定。 墨晋修一边和比利·克莱斯特讨论血凝素,一边担心的看着墨清玄的生命体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比利·克莱斯特没办法,问他要了血凝素的组成成分,还有主要作用,自己坐到一边研究去了。 ******* 此刻,国内是凌晨两点,江鸾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得心烦意乱。 最后索性爬起来,拿出白鸽让她在医院消遣时间用的平板,连上网络进网页查东西。 高级VIP病房有单独的网络,出了这个门,网络就会被屏蔽,这也算是高级VIP病房的特殊待遇之一了。 她搜了一下关于自体怀孕的词条,发现这种情况多出现于在泳池游泳,开放性温泉之类的地方,可能会出现类似情况。 可是,她并没有泡温泉的习惯,墨家在S市的后山别墅里有天然温泉,她完全没必要去开放性温泉泡澡,她也没有游泳的习惯爱好。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雌雄同体,双性人,可是她没有男性体征,这个可能性就更是荒谬了。 “啊!” 江鸾把平板扔到一边,烦躁的倒回床上,感觉自己快疯了。 她当时太震惊,所以下意识的怀疑墨晋修误诊了。 可是事后想想,墨晋修这辈子都没出现过误诊的情况,没道理在自己这里就马失前蹄了。 而且,她心里清楚,自己这段时间饭量增大,嗜睡,容易感觉疲倦,一向很准的例假也迟迟没有报到,怎么看都是怀孕了。 程姨说她怀孕快三个月了,她闭上眼睛想了一下三个月前在做什么,都和什么人打过交道。 老婆婆!她怎么会把老婆婆给忘记了? 江鸾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她清楚地记得,老婆婆是七月出关的,后来帮妈妈破解了降头之后,说要给她开天眼,结果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连夜走了。 之后没多久,她去找老婆婆的时候,她已经被杀了。 可是,她是老婆婆,又不是老公公,就算她居心不良,欺瞒性别,作为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有能力让人怀孕吗? 打了个冷颤,江鸾用力把脑洞给甩了出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是失心疯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对了,后来去找老婆婆的时候,她身边还有别人,可是她却完全不记得那人是谁了。 想不通,放不下,江鸾坐起身低头看着自己腹部,一只手轻轻覆盖在腹部,脸上的纠结渐渐转为不可思议,到最后竟有了些期待。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把孩子生下来就是了。 她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旁边的人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 “鸾儿,怎么还不睡?” 这时,白鸽出来看她是否安睡,却见她神情古怪的坐在床上,担心的问了一句。 江鸾抬头,看着白鸽,见她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目光慈爱,却依旧清亮。 用一句书上的成语说,那就是风韵犹存。 白鸽的五官长得让人觉得很舒心,清亮的目光如同星光一般,将她原本就好看的五官趁的更加漂亮。 她的鬓边已经有了少许白发,眼角也有些不易察觉的皱纹,但是皮肤却依旧紧致,看起来如同三十多岁一般。 “妈,我睡不着。” 江鸾撇撇嘴,把平板拿起来放到一边,展平被子盘腿坐在床上。 “怎么了?” 白鸽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目光柔和。 江鸾伸开腿移到床边,把双腿垂在床沿,抱住江鸾的手臂,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自语一般低声道。 “妈,我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包括,包括我是怎么怀孕的。” 江鸾咬了一下下唇,才说出自己心里最大的纠结,脸色却有些发白。 和记忆联系起来的,这怀孕就显得不太寻常了。 她知道,医学上有些说法,是在发生了人承受范围之外的事情,人的大脑会出现选择性失忆的情况,作为一种保护,就像之前在危险关头,胎儿感觉到母体的危险,自动封闭意识。 她心志坚定,承受能力也非常认可及,而且研究表明,女人的受压能力要比男人弹性大的多。 她不认为有什么事情会导致自己选择性失忆,但是她骨子里是比较保守的,从小就羡慕爸妈之间的爱情,所以是无法接受和不同男人上床的,长这么大,作为警校的万绿从中一点红,她都没有接受任何人的示爱。 如果是遭遇这个的话,她倒真有可能选择性失忆。 “鸾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什么事都没有。人的脑容量就只有那么大,装进去一些东西,总要拿出来一点才能放下其他的记忆。你生性倔强,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总是压在心底。或许是什么时候,你自己从心里把那些给抹除掉了。” 关于记忆和怀孕方面的事情,墨清玄从医学角度编了个比较合情合理的说法,已经告诉了亲近的人,只等江鸾提出疑点的时候抛出来让她安心,所以白鸽说起来也没什么障碍。 “可是怎么可能?就算有所逃避,也总会有一点模糊的印象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江鸾摇头,目光中露出困惑的神情来。 这些,妈妈怎么会懂?虽然看起来她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她怎么会懂,还说的头头是道? “你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吗?” 白鸽声音甜润,轻柔,带着一丝质疑。 江鸾怔了一下,脑子里是有些模糊的影像,比如那个陪她一起去找老婆婆的人,比如老婆婆愤怒而走的原因,比如…… 白鸽舒了口气,看来阿玄做的成功了。 除了那四年之外,墨清玄在江鸾的记忆里占据的比重实在太大,而且他还适当的淡化了江鸾心里关于江博已经身死的痕迹,以及白鸽中了降头这些痕迹。 但是,淡化并不代表抹除,所以对于一些事情她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关于他和石铭洋的记忆,删除太生硬的部分,他用心理暗示的方法在她心里植入了一些模糊的,朦胧的记忆,像是时间久远已经记不起来的感觉。 就像人晚上做的梦,意识回笼的一刹那还知道自己做的梦是什么,睁开眼之后,却了然无踪,完全没有印象,越用力想,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鸾儿,想不通的就不要想了。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妈给你养着。” 白鸽心疼的摸了摸江鸾的发顶,声音细柔,像是怕惊醒了她的梦境一般。 江鸾抿唇,不语。 白鸽的话她相信,因为她知道妈妈不会骗她。 她不告诉她的,必然是为她好。 “赶快睡觉吧,你身体还有点虚,别熬坏了身子。” 白鸽扶着江鸾的肩膀,把她推开,脸上带着浅笑。 江鸾自从回来之后,一直没安稳过,先是重伤住院,出院后又要面对墨清玄和江璐订婚,再之后还有自己疯疯癫癫不认识她。 好容易一切结束了,老婆婆又死了。之后没多久,又中了降头,违背心意爱上了石铭洋。 如今降头解了,却被彻底抹除了记忆。 这短短四个月,鸾儿把前半生没吃过的苦吃了个遍,但愿以后,她能幸福康泰,和墨清玄白头偕老。 “妈,你陪我睡。” 江鸾抱着白鸽的手臂不撒手,脸上显出了一抹孩子气的依赖。 “你都好久没陪我睡了,自从有了小璐之后,我都是自己睡的。” “都这么大了还撒娇?” 白鸽好笑的看着她,眼底却划过一抹愧疚。 她从小就被墨清玄给霸占了去,她和江博的爱多数都给了江璐,倒真的有些忽略她了。 江鸾吐吐舌头,拉着白鸽躺在,在白鸽的怀里,她终于沉沉的睡着了……   ☆、235会 外界再次引起轩然大波,警方查封了惠康医院,将院长和两名副院长,以及两名主任医师,还有一位平平无奇,看似毫无瓜葛的中年男子抓获,罪名是阴谋陷害。 警方对媒体宣称,宋文彦被殴打致死的案件已经破获。 惠康医院妒忌静安医院风头正盛,又受前段时间陈其海手术途中癫痫导致死亡启发,找来术士,给病人宋文彦喝下易招魂的汤药,并买通宋文彦夫妇,让宋文彦扔掉墨清玄身上经过开光的玉佩,在事故发生之后,又让夏秋芬快速通知媒体和警方,让墨清玄没有抵赖的机会。 之后,害怕事情败露,五人又买通三波杀手,共计七人企图暗杀夏秋芬。 媒体果然开始大面积报道关于这次事件的不法勾当,他们没有证据,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诽谤造谣,所以明面上是站在公正面,把警察的调查结果和采访,以及夏秋芬的那些录音等放出来,但是主持人们在说起的时候,语句中总给人一种暗示,好像这些都是造假,或者是静安医院和警方之间有什么协议,在处理危机的同时,不忘打击对手,搞垮别人,企图掌控A市医疗界。 还有一部分媒体,没有对警方表示任何怀疑,反而剑走偏锋,指出上次陈其海事件,和这次殴打事件的相似之处,就墨清玄殴打宋文彦视频,着重提到那块玉佩。 毕竟,在视频中,宋文彦抓走墨清玄的玉佩,并扔到楼下,是事实。 最后,他们会提出无数论点,表明静安医院闹鬼这个事实。 墨晋修从Y国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开了个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他对记者们关于静安医院和警方是否有什么私下交易做出否认,有记者问是否真的像警方所说,墨清玄殴打病人致死,是因为巫术所致。 墨晋修点头,表示肯定。 “墨院长,众所周知,这是个相信科学的世界。您能否证明,巫术确实存在?或者,您能否说出一个会巫术的人的名字?” 一名记者字正腔圆的问出他之前准备好的问题,眼神犀利,问题着重点也在巫术这一方面。 墨晋修扫了他一眼,目光中没有任何内容,却莫名的让那名记者觉得心底发寒。 “我希望正式提问之前,你能告诉我你是哪家媒体的。” “抱歉,我是奇闻档案的。” 那名记者抱歉的笑笑,神态自然,态度大方,并没有因为墨晋修的眼神而怯场。 墨晋修也回给他一个微笑,这个记者虽然咄咄逼人,倒不讨厌,至少眼神里没有恶意,没有为了新闻不择手段的激进,只有对工作的负责和真相的热忱。 “可以,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前段时间因巫术害人被判死刑的石禹山,后来疯了,被送往精神病院,后来神秘消失,第二天有目击者看到,他忽然出现在一辆车正前方,没有任何预兆。很不幸,他精神出了问题,没定点瞬移,所以死在了车轮下。” 墨晋修双手环扣,自然的放在面前的桌案上,眼神扫视周围一圈,又接着道。 “还有张婆婆和她的孙女,因为心术不正,意欲谋财害命,奶奶作为主犯被判十年监禁,孙女作为从犯被判三年。还有就是这次事件中的顾覃,他贪恋钱财,和惠康医院院长等人合谋买通宋文彦夫妇作案。还有一人,曾作为特殊警官入驻本市第一局,上次陈其海事件,就是他帮助破获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他被辞去了特殊警官职务。” 墨晋修如数家珍,将曾出现在公众眼中的巫士神婆尽数报来。 至于老婆婆和伍妙可,因为没有被众人知道,说出来一则无用,再则唯恐打扰她们安宁。 “墨院长,您好,我是周日杂说的记者,石禹山的事情我们确实知道,只是后来被警方按了下来,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全部细节。顾覃目前为止也只是作为犯罪嫌疑人在押,警方并没有明确表明他的身份。我是否可以认为,警方并不打算让民众知道巫术之类的存在?” “这个你们就要问警方了。” 墨晋修扫过去一眼,是个女性记者,戴着眼镜,衣着严谨,眼神里透着精光,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那么,您刚才所说的张婆婆和她的孙女是怎么回事,方便说一下吗?” 周日杂说的另外一名记者站起身直视着墨晋修,眼神狂热。 “这个我来说。” 坐在楚欢旁边的江鸾在墨晋修开口之前,弯腰靠近话筒,立刻有记者把摄像机转向她。 “张婆婆是墨家请来帮忙处理陈其海案件的。只是后来没想到特殊警官出面,她们就没有曝光在大家眼里。没想到她们心术不正,企图给我下药,控制我,以期得到钱财。结果被人当场抓获,扭送警察局。” 江鸾不太习惯聚光灯,有些不适应的眨了几下眼睛,才看着下面的记者回答,语气平稳,措辞到位,神态落落大方。 “请问那个张婆婆为什么会盯上你,而不是墨家的人呢?” “这个大概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江鸾摊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自己又忍不住笑了。 因为江鸾轻松的态度和自如的应对,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平和了许多,记者们也都善意的哄笑一声,提问继续。 那边墨清玄继续接棒,一个个回答记者们各种方向的提问,楚欢伸手把面前的麦克风关掉,低声问江鸾怎么样。 江鸾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休息了几天,虽然很容易感觉到疲累,精神却还不错。 “没有亲眼见到巫术,我们实在没有理由相信贵院的说辞。毕竟目前为止,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个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 “国外有一位科学家曾用实验证明,人在死亡的瞬间,体重会下降21克,据说是灵魂的重量。虽然后来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但是毕竟也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灵魂不是吗?” 发布会开始跑偏,墨晋修也懒得一个个要求他们说出是哪一家媒体的,只是回答道。 “有人怀疑静安医院和警方私底下有交易,所以警方才会多次以荒谬的理由帮助静安医院脱罪是吗?” “墨院长您好,听说大公子为了躲避法律责任已经出国,是不是真的?” 墨晋修脸色阴沉下来,目光冷冽的盯着那个记者:“你们的听说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那么你们有没有听说,惠康医院的韩院长等人多次买凶杀人,阿玄在医院为救险遭暗杀的夏秋芬,手上受了伤。前两天又遭遇刺杀,重伤入院?如今他身负重伤,命在旦夕,你们却说他是为了躲避法律责任。那么,请你们看看他现在的情况。” 墨晋修把手边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很快连线克莱斯特医院,连接上投影仪,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立刻出现墨清玄的影像。 身上缠着绷带的他,脸色青白,俊美的脸上毫无生气,眼皮没有一丝颤动,身上连接许多生命体征检测仪,若不是仪器上面偶尔会有数字跳动,会让人以为这是一幅图像。 “墨,你儿子的情况很不好,到现在还没有苏醒。有时间,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过来和我一起给他做治疗。” 五官深邃,双瞳幽蓝的比利·克莱斯特出现在画面里,挡住众人探测墨清玄情况的视线。 “我会的。谢谢你,克莱斯特院长。” 在记者面前,墨晋修不便和比利·克莱斯特表现的太熟络,否则他们又要说是对方联合自己做戏。 “你太客气了,墨。先不说了,等你儿子醒过来,我会给你电话。” 比利·克莱斯特耸耸肩,也不等墨晋修做出反应,就切断了视频通话。 江鸾的头依旧盯着变回来的白色墙面,鼻子酸涩。 视频中,墨清玄看起来毫无生气,难道他伤的真的很严重吗? 墨晋修一直不让人探视,楚欢她们的探视也仅仅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紧接着就以最快的速度送到Y国。 直到楚欢扯住江鸾的手,她才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楚欢的脸,看到她微红的眼眶。 墨晋修合上笔记本之后,低头盯着白色的外壳半晌,才抬起头,用沉重的目光扫视一圈下面的记者,声音缓慢却扣人心弦。 “阿玄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阿玄是一个尽职的医生,在医学上的成就,没有任何人比得上。就算你们看到的是阿玄殴打宋文彦的画面,但是,我希望你们注意一下他的表情。”   ☆、236伍妙可的表演 墨晋修再次打开电脑,很快,那个这两天已经被众人看了无数遍的视频投映在他们身后的墙壁上。 经过墨晋修的提醒,这次记者们注意到视频中,墨清玄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愤怒,刚开始大家都当做是他玉佩被扔了,所以愤怒是肯定的。 可是,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他的愤怒并不是失去理智的愤怒,而是带着些疑惑,刚开始是留了手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用力起来,动作看的出来,有点夸张,好像真的是和谁扭打,而不是单方面殴打的。 最重要的是,他那样的打法很费力,一个正常人如果要揍人的时候,那绝对是简单粗暴的,谁会故意用一些本不该用的力,把自己累得半死,打人又没有那么疼。 别说墨清玄还在愤怒中了,就算一个小孩子都知道这样的揍人法耗时费力,吃力不讨好,如对方有余力的话,很可能会被打回来。 墨晋修展现出的作为一个父亲的愤怒,让记者们不敢再拿墨清玄说事,但是却始终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巫术之说纯属妄谈。 就着这个时候,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所有记者都转过身去,门口进来的人瑟缩了一下,却还是走了进来,外面守着的保安把门又关上了。 墨晋修是在静安医院的放映室召开的记者发布会,怕人闯进来,打断发布会,所以外面是有保安守着的。 这个女人看起来没有强大的气场,也没有干练的气质,简单的装扮,淡淡的妆容遮不住眼底的疲倦,清丽的面容因被人围观,显得有些局促。 “伍小姐,你这是?” 楚欢凝眉,不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她现在不是应该在L县吗? “我回来的时候,在车上看到发布会直播。” 伍妙可局促的走到台下,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过来,然后又说:“我能上去吗?” “嗯。” 江鸾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到一边搬了一张椅子放在自己身边。 她记得伍妙可,想不起来是怎么认识的,只是记得这个女孩对自己好像有敌意。 “谢谢。”伍妙可对着江鸾点点头,并没有坐下,而是把江鸾面前的麦克风从架子上拿起来,放在唇边,看起来有点紧张。 墨晋修,楚欢还有墨涵皱着眉头看她,不知道她来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现在是直播,他们不好阻止,只能看着她。 “我家和石爷爷是邻居,从小我是跟着石爷爷长大的,所以我也会一点巫术。如果你们认为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展示一下。” 没想到伍妙可会这么说,墨晋修和楚欢对视了一眼,目光里透着担忧。 她这样做,对静安医院没有什么好处,只是让怀疑静安医院和警方有勾当的人自打嘴巴,却也让大家都把攻击目标侧重于静安医院闹鬼。 但是也不能说没有好处,因为只剩下闹鬼这个说法,静安医院的医生不会遭到质疑,终究还是有些好处的。 其实伍妙可没想太多,她不笨,但是还是有些单纯,想不通这里面的问题有很多,只以为消除他们对巫术的质疑就好了。 “这位小姐,据我们所知,石禹山和墨家有恩怨,并且是墨家人带着警察找到他,并把他抓获的。既然你和石禹山有祖孙情,为什么还要帮助间接害死石禹山的墨家?” 媒体从来不缺耳目,虽然外面并没有传出石禹山和墨家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这些毕竟不算什么机密。 伍妙可憔悴的脸白了白,没涂口红的唇瓣有些发白,眼里有一丝恨意,还有一丝纠结,神色复杂。 “石爷爷,作法害死了我妈妈。”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透过麦克风传进每一个人的耳边,大家都能感觉到她心里的痛。 妈妈被最敬爱的爷爷害死,那种被背叛,被伤害的痛苦,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有多痛。 “伍小姐,可以麻烦你现场展示一下你所会的巫术吗?” 发布会是有时限的,记者们对伍妙可的经历深表同情,可是毕竟不能把时间都耽误在默哀上面。 伍妙可回头看了一眼墨晋修和楚欢,看到他们点头,才转回来点了点头。 她从提包里拿出一个稻草扎的小娃娃,娃娃身上穿着样式怪异的小衣服,颜色鲜艳,显得有些诡异。 “有谁可以告诉我一下你们的生辰八字吗?” 把娃娃摆在桌面上,她又取出一支笔和一张五厘米宽十厘米长的有些发黄的纸条,才环视一圈下面的记者。 记者们都愣了,现在的人都只记出生年月日,时辰什么的谁会记得? 而且,如果她真的会巫术,被巫术伤到怎么办? “我是1987年农历八月二十四日中午十二点出生的,我叫方从英。” 之前那个问及巫术的,奇闻档案的那名记者站起来报出自己的八字和名字,双眸中闪烁着浓烈的兴趣。 “谢谢,能麻烦您给我一根头发吗?” 伍妙可在纸条上写下丁卯,庚戌,戊戌,丙午八个字,又在右下角写下方从英三个字,才抬头道。 方从英很爽快的拔了一根头发上来递给伍妙可,伍妙可把头发烧了,用方才写的符一起烧了,把灰烬落在一个一次性纸杯里,拿白开水和开,浇了一点在稻草人身上,递给他让他喝下去。 方从英看着杯子里的漂浮物,头皮发麻,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把水喝了下去。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见他喝完之后,脸上显出有些恶心的表情,却强忍下了。 谁看到那杯水怎么做出来也喝不下去啊,难为他居然一口气喝完了。 看他喝完,伍妙可说了一声抱歉,把小人的手臂抬起来。 方从英心里清楚,手臂却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好像有谁在托着自己的手肘一般。 紧接着,伍妙可让到稻草人翻了一个跟斗,方从英也跟着头朝下翻了一个。 可是人体毕竟不能和稻草人比,所以他翻的姿势有点奇怪,却依旧和稻草人同步,幸好伍妙可翻得很慢,所以方从英没什么事。 站起来之后,方从英满脸不可思议,却没办法自主活动。 “能翻快一点吗?” 不是自己亲自出马的,到底还是会怀疑方从英和他们是一伙的,配合他们表演,所以下面有人提出了意见。 伍妙可神情严肃,把手放开,扎的不太规则的稻草人竟然凭空站立,没有任何支撑,纹丝不动。 “人体不可能像稻草人一样轻盈,我如果快速翻动的话,方先生的骨骼会扭曲,严重时会造成骨折。所以,我不能那么做。”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们相信这真的是巫术,而不是魔术,或者是方先生和你们之间的什么交易呢?” 有记者提出疑问,摆明不信,毕竟刚才方从英的动作虽然和稻草人一致,但是并不是人类做不到的,而且相对也是比较轻松,比较简单的。 伍妙可犹豫了一下,忽然对着稻草人念了几句咒语,稻草人倒了下去,方从英也发现自己能动了。 然后,伍妙可又对着躺倒的稻草人念了一句咒语,稻草人诡异的自己翻了个身,方从英忽然不受控制的跑向窗口,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他冲着玻璃撞上去。 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伍妙可又对着稻草人喊了一声“停”。 方从英的身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停的太仓促,却没有摔倒,也没有被惯性带着往前再去一点,就是在距离玻璃十厘米左右的地方僵立着。 这回大家都相信了,惯性和地球引力是谁也不能抗拒的,那样快速的奔跑中,猛然停下,没有惯性,没有急停的缓冲动作,就像是在看电影,忽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方从英满头虚汗,眼里糅合着惊恐和兴奋,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脑子里明明很清醒,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玻璃快速接近,只能被迫朝着玻璃撞上去,要不是伍妙可喊得急,他就已经下去了。 哪里知道还没完,伍妙可走到方从英身边,对着他低声念了一段咒语,把他解放之后说了一声对不起,才转过头对那些满脸不可思议的记者们道。 “现在,请你们看一下自己方才录的视频。” 有反应快的录像时迅速关闭录像机,按下回放,发现自从方从英喝下符水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直到伍妙可解开咒语,台上的方从英瞬间消失,已经出现在了此刻站立的地方,只看录像的话,会以为是瞬移。   ☆、237一步险棋 记者惊悚了,原本在他们眼里这个毫无奇特之处的女孩,此刻让他们感觉到了恐惧。 是的,恐惧。 这是真正的灵异事件,他们亲身经历的! 在看直播的观众看到的,一定是瞬移,是方从英从台上被伍妙可用一些不明所以的动作和一些咒语给瞬移到了玻璃窗前。 可是,那远远没有现场这些人所经历的来的惊悚! 楚欢忽然起身走到伍妙可面前,拉着她的手走回台上,亲切的看着她:“妙可,你不是在L县吗?怎么回来了?” 伍妙可受宠若惊的看着楚欢,讷讷的不知该说什么。 江鸾被楚欢的动作弄的有些莫名,直到此刻才忽然想到,楚欢的用意。 伍妙可当众表演巫术,被人知道她的特殊性,一定会被有心人利用。 即便她能力低微,需要借助道具和在现场才能做到控制之类的举动,但是就算没有人利用她,看现场记者的眼神也该明白。 记者是最见多识广的群体之一,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容置疑。 如今,就连他们都是满脸惊恐,看着伍妙可的眼神中带着些新奇,更多的却是畏惧,惊恐,唯恐避之不及之余,却又忍不住想要扑上去,在她身上发掘更多的新闻。 就连记者都感到惊恐和新奇,普通大众呢? 如果没有墨家的维护,伍妙可这辈子怕是就毁了。 除非毁容,或者避居深山,否则就算做个乞丐婆行乞,也是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 说到底,虽然是伍妙可思虑不周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但是毕竟是存着一丝善心来帮助墨家的,墨家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她! 现在是全国直播,楚欢的举动无疑已经说明了,这个女孩儿是我们罩着的,谁也不要动她。 伍妙可的能力摆在那里,楚欢此举打发了一些宵小,有实力和墨家对抗,敢在墨家虎口拔牙的人不会看出伍妙可没多大能力,不值得为了她和墨家过不去。 伍妙可一时却想不通,一向对自己疏而不淡的楚欢怎么忽然变得如此亲切。 她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是因为自己主动出面帮静安医院澄清,帮助了墨家,才得到楚欢另眼相看的。 这时,墨晋修发现有几名记者拿出了手机,嘴角一抿,凛冽如刀的眼神狠狠的剜了过去。 感觉到墨晋修的眼神,那几名记者慌乱的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准备等回去再发,新闻不急于一时。 “妙可,谢谢你的帮忙。你也就这点能力,以后就别拿出来献丑了。” 墨晋修回头看着站在楚欢面前的伍妙可,神态亲切自然,像是长辈对子侄一样。 伍妙可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墨晋修,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贬谪自己,可是面上亲切的笑容却让她迷惑了。 她做出这些虽然困难,却不吃力,毕竟一直跟在石禹山身边,资质尚可,虽然不及石铭洋,却还有些手段的,他怎么就说自己只会这些呢? “发什么呆呢?石禹山已经安葬好了吗?” 楚欢拉着伍妙可坐下,侧过头温和的笑着问她,她的麦刚才被她关掉了,所以两人的话做的稍远的记者们都听不到,只看到楚欢亲切自然的和伍妙可交谈。 提起石禹山,伍妙可面上闪过一抹伤感,难过的点了点头:“我给石爷爷和我妈都买了墓位,已经葬了。给他们守了头七才回来。没想到在车上看到这些人胡乱猜疑,我心里气不过。” 伍妙可猛地抬头,咬着下唇,看着楚欢的脸,眼含热泪。 “楚阿姨,你们是好人!他们不能这么污蔑你们!” 楚欢听出这是伍妙可的心声,不由的有些感动,握住她的手,脸上亲切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 “傻丫头,清者自清。只是你这次把自己暴露了,以后别说找工作了,就是走在路上也是不方便的。以后可不能这么鲁莽了。” 伍妙可这才知道楚欢对自己的称呼忽然从伍小姐变成了妙可,还用这么亲切的态度和自己说话,有些困窘的低下了头,心里却是高兴的。 从来没有人这么为自己考虑过,石禹山固然疼爱她,却有一种掌控欲,一旦发现自己可能不受他的掌控了,他就会立刻施展所谓的惩罚。 她的妈妈,就是最好的证明! “好了,我想发布会可以结束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忙。” 墨晋修忽然摆摆手,笑着起身,摆明是要结束了。 记者纷纷关闭仪器,起身准备离开,放映厅的大门却打不开。 “墨院长,这是什么意思?” 一名记者脸上闪过惊慌,紧接着这种惊慌像传染病毒一般,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墨晋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视线缓慢的扫过惊慌的人群,重点关注了一下之前曾拿出手机的人。 “今天的事情,不准外传!伍小姐只是把方记者从台上瞬移到了台下。” 墨晋修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威胁,脸上的笑容消匿无踪。 门口的人每一个都感觉墨清玄在看自己,不管哪个角度,都无法脱离他的视线,躲不开,逃不掉。 “是,今天伍小姐只是把奇闻档案的方记者从台上瞬移到了台下。” 有记者慌忙答应,其他人连忙附和,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墨晋修的意思。他们就是傻子。 先答应下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很好,那么……” 墨晋修微微一笑,拨了个电话,放映厅的门打开,外面竟已经摆上了桌子,门外两边各坐一人。 放映厅在负一楼,除了医院的医护人员,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所以这样的阵仗倒也不怕被发现。 “按照每个人的胸牌登录姓名,地址,职务,所属媒体单位。” 墨晋修坐会椅子上,淡淡的吩咐。 江鸾和墨涵对视一眼,他们从来没见过墨晋修现在这样的模样,记忆中他从来都是温和优雅的,哪里有过这样强势霸道的模样。 记者们也是这么想的,难怪以前有传闻说墨晋修有点黑道背景,他们还不信,以为没有墨清玄在,墨晋修就是任他们搓圆捏扁的,现在他们信了。 妈妈,我想回家!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 这回他们后悔死向单位申请来参加发布会了。 当时单位领导指派他们来的时候,一个个激动的不能自已,面对同事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一个个乐的一蹦三尺高。 现在,他们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把这个采访机会让给别人。 墨晋修瞥见有人悄悄把胸牌取下来放进口袋里,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墨晋修端坐高台,将下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没有胸牌的留下,给家人打电话。” 墨晋修淡淡的声音在空中飘摇,被麦克风送出老远,在每个人心底震响。 藏起胸牌的几个人脸色一白,快速把藏好的胸牌又拿出来戴上了。 登录进行了半个小时才完成,所有采访者都聚集在外面,没有墨清玄发话一个都不敢走。 看到最后一个摄影员签好名字,墨晋修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楚欢转身拉着江鸾一起走,伍妙可和墨涵在后面跟着。 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那两名登记的保镖站起来,把手里的硬皮笔记本递给他。 墨晋修接过笔记本大概扫了一遍,才看向众人:“今天的事情,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吧?” “是是是,我们知道。” 人群中快速传来应和声,似乎就怕说的晚了被墨晋修收拾。 “但凡有一个这里之外的人知道妙可刚才做了什么,所有人就都会失业,甚至可能更惨。所以,管好你们自己的嘴,也要管好别人的。” 墨晋修这一手连坐玩得好,既杜绝了他们的侥幸心理,又能让他们互相监督。 听到墨晋修只提起不让他们说伍妙可的事情,而没说不能继续之前的观点,他们何乐而不为,当下所有人都应了下来。 现在各家媒体已经得罪惨了墨家,肯定是要得罪的更狠一点的,把他们整垮了,才能避免秋后算账。 就算整不垮,他们自身难保,正所谓法不责众,他们哪还有那么多精力去一家家的收拾媒体? 但是不管怎样,在场的人唯一的想法就是,以后不管自家boss怎么作,他们是死也不参与了,还是乖乖跟进别的小新闻吧,大新闻他们怕撑死! 墨家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即使他们现在负面新闻缠身,墨家也不是谁都能凭这么件事情就扳倒的。 高等人的事情,他们这些低等人就不参合了!   ☆、238鸾儿姐,我换衣服呢 墨晋修当然不可能因为要维护伍妙可而得罪这些记者。 伍妙可的作为固然让他们感动,但是墨晋修也不是那种别人给我一瓢我还他一个水塘那种人,犯不着为了她得罪媒体。 要知道媒体的水深着呢,不管天王巨星还是行政要员,遇到记者都只能躲,躲不过还得哄着,笑脸相迎,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得罪他们。 事实上他这步险棋是早就想好的,不然也不可能一个电话没打,这俩保镖就能领会他的意思在外等着。 伍妙可只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他不可能威胁这些人闭嘴,什么都不说。毕竟他们背后还有公司,还有许多的记者。 大家害怕记者,实际上不是害怕他们本身,而是属于他们的团体。记者群中没有秘密,他们的能量超乎想象。 现在,墨晋修真的是走了一步险棋,只要有人拨给别人一个电话,或者现场录像录音,墨家就真的完了。 他的目的就是威慑,意在提醒他们,墨家虽然有了一点麻烦,但毕竟还是墨家! 伍妙可大概也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脸色微微好看了些,没那么局促了。 所以,墨晋修和楚欢看似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作为威慑,实际上却暗暗注视着每一个人的动作,只要有小动作,楚欢一个异能探查发出去,就能知道对方的目的。 送走那些记者,墨涵走过来,担心的看着电梯口:“舅舅,记者是个马蜂窝,今天惹了他们,墨家就算过了这一关,日后也不会好过的。” 马蜂不能致命,但是被他们叮一口总是疼的,而且无穷无尽的,蛰不死你也烦死你。 墨晋修回过头冲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看楚欢。 墨涵看向楚欢,见她脸色微白,神情疲惫,似明白了什么。 “楚楚,你怎么样?” 墨晋修走到楚欢身边,关切的问。 刚才楚欢就站在电梯门口,表面看是送那些记者出去,实际上已经开启异能一个个的扫过去,一旦发现有人有出去之后为博名利发出视频的,都会在他们脑子里种下恐惧的种子,有人有录墨晋修威胁他们登录信息的视频或者录音,就会在他们离开之后,就会有人第一时间把他们请走,让他们交出手机,当场没收,只把电话卡拿出来还给他们。 你说删掉?开玩笑,现在手机都有备份,只要连了网,谁知道他们自动备份到什么地方去了。 楚欢顺势靠在他手臂上,微微摇了摇头:“不碍事,只是人太多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墨叔叔,阿玄他……为什么还没醒过来?不是说只是出去休养吗?” 江鸾不安的蹭过来,咬着下唇问。 墨清玄是为了救她受伤的,刚才看到视频中他看起来很虚弱,似乎很严重的样子,这让她很不安,心里也莫名的感觉闷闷的,很不舒服。 墨晋修眼里闪过一抹微光,温和的看着她安抚道:“刚才那样是装给别人看的,他没醒是真的,但是那也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没好,坐飞机气流压迫导致的。身上的那些生命体征检测仪之类的,都是我提前打电话交代克莱斯特给安上的。” 这个说法也是他提前想好的,如果只说是装出来给人看的,楚欢要求再次视频就麻烦了。 比利·克莱斯特为人严谨,对病人非常负责!他不可能像自己一样答应墨清玄任性的要求。 最重要的是,墨清玄现在的情况离不开那些仪器,他没有自主意识,营养全靠输送营养液。 “阿玄一直没醒过来吗?晋修,他到底怎么样了?” 楚欢猛地站直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却还是抓着墨晋修的袖子站稳了,只是脸色愈发苍白。 “楚楚,你别担心。阿玄本来失血过多,在飞机上受到气流影响,导致昏厥。这种情况很正常,等几天,他就会醒过来的。你放心。” 墨晋修担心的扶着楚欢向她解释,多少苦多少压抑全都梗在自己心里。 “真的吗?” 楚欢是相信墨晋修的,这个时候她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了。 或者说,她心里是希望墨清玄没事的,而且这个时候江鸾在这里,如果墨清玄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她肯定不好受。 这几天,因为墨清玄是为了救她才受伤严重的,所以江鸾的自责和不安大家都看在眼里。 ***** 接下来的几天里,网上相继贴出伍妙可做的那个巫术表演,在她一番莫名其妙的操作之后,方从英从台上瞬移到台下的情景被传得火爆起来。 但是,却始终没有不同的声音,那天的真实情况,终究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后来出现的神秘女子是什么人,也有人注意到了楚欢和墨晋修称呼的不同,以及楚欢前后态度迥异,从刚开始的礼貌客气,到后面的亲切自然,转变的有些生硬。 相比之下,那女子的表现就直接的多,楚欢前面对她的态度是正常的,这说明两者之间认识,却并不熟悉,后面楚欢的态度则让女子受宠若惊,一直显得有些窘迫。 有人猜测,是因为这位神秘女子出面帮忙澄清是在墨氏夫妇意料之外的,她善意的举动感动了墨氏夫妇。 同样,有人认为这些都是作秀,所谓神秘女子是墨氏夫妇安排好的。 墨清玄的情况也被很多人关注着,毕竟已经证实这次的事情是有人陷害,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平白毁了名声。 至于媒体,都大肆宣扬静安医院闹鬼的事实,纷纷指出,墨清玄平日里戴着玉佩,两次出事故都是在他取下玉佩的时候,那是不是说明,只要有墨清玄在,厉鬼就容易附体。 这样的说法在网络上再次引起轩然大波,很多病人更加不愿入住静安医院。 一时间,静安医院从A市人民住院的首选一落千丈,变成谁也不愿踏足的地方。 医院境况萧条,人少了,原本安静的环境就多了些阴森的气氛,医护们战战兢兢不愿值夜班,仅存的病人也多数不敢在晚上走动,相继办理了出院。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少数媒体着笔比较公道,并没有刻意渲染静安医院的闹鬼事件,而是报道关于惠康医院的事情,以及那个顾覃的采访之类的。 其中,奇闻档案的着重点是巫术,他们更在意的是巫术的神奇和新鲜。 这对方从英来说就是一种考验了,因为墨晋修让他们保证不准说出真实情况,所以作为亲历者,他的润笔更侧重于自己的直面感受。 他没有说那种感觉是腾云驾雾一般晕晕乎乎的,而是半真半假的说有些惊恐,好像灵魂被挤压推动过去的感觉,至于身体怎么过去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文章后面,他写道:中华五千年,有些事情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这次经历,让我终生难忘,那位让我见证这神奇一幕的女子,我永远记得她腼腆而羞涩的笑容。是她眼底的歉意给了我尝试的勇气,所以,我的心里没有任何恐惧,只是感觉非常的神奇。 伍妙可从墨涵口中听说江鸾,石铭洋和墨清玄三个人目前的现状之后,只是沉默,最后向墨涵道了谢就走了,甚至没有向墨晋修和楚欢他们告别。 简炫脸上和身上的伤已经好了,纱布拆了,新长出的皮肤是重米分色的,感觉像是一些胎记一样,初看有些惊悚,看得久了倒也习惯了。 墨晋修说江鸾的胎位有些不稳,所以在大家的强迫下她只能继续住院,上班的事情又搁下了。 李连斌理亏,如果不是他临时把江鸾叫过去,如果不是他们的警车到得晚,他们三个也就不会一病二伤,全都住院了。 所以,明知道江鸾现在状态好的能打过一头牛,也不好让她回去上班,还得给她发着工资。 没办法,谁让这叫工伤呢? 简炫接到电话的时候,闲极无聊前来串门的江鸾正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简炫接起电话只听了一句,就从床上弹坐起来,扯到了还没恢复的脚筋,白着脸哎哟了一声,却又急切的向那边追问。 “找到了?” “好,谁在静安医院附近,让他过来接我,我亲自去见。” “少废话,就这样,赶快的。” 简炫粗暴的打断对方的话,挂掉电话就忙着换衣服,要脱裤子的时候看到江鸾还没有走的意思,只能把手放下,苦着脸打商量。 “鸾儿姐,要不您先回?我这儿换衣服呢。”   ☆、239简炫的悲惨命运 “你要去哪儿?” 江鸾眨眨眼,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轻皱着眉头,清弘水眸中漾着不赞同。 “见个朋友。” 简炫讪笑,他哪儿敢说实话啊,一句实话抖出来,后面的逃都逃不掉。 “什么朋友那么大牌?你这脚筋都还没长结实呢,脚上不能受力。” 江鸾看简炫的神色也知道他没说老实话,不过听他刚才的电话,应该是真有急事。 但是墨晋修也说了,脚筋不好长,他短时间内还不能下地。 “没事,我另外一只脚没事,我让人来接我,坐轮椅总是没问题的。” 简炫摸摸鼻子,提出意见。 江鸾扫他一眼,他脸上的疤都还新鲜着呢,新长出来的皮肤特别嫩,稍稍热一点就变成红色,看起来格外可怖。 她知道简炫是很注意个人形象的,这样一副丑模样巴不得呆在家里不出门呢,现在着急出去,想必也是真有急事。 “好吧,你自己悠着点。我去护士站给你找个轮椅。” 江鸾叹了口气,谁都有自己的隐私,他们平时闹没关系,对方不想说的时候,也没人会逼问。 “谢谢鸾儿姐,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简炫感激的拜了拜。 “你就贫吧。” 江鸾被他逗笑,起身出去,顺便帮他把房门给带上了。 刚出门她就遇到了拎着饭盒的程景怡。 “鸾儿,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我做了你的饭,一起吃吧。” 景怡扬了扬手里的饭盒。 MIE事情多,黑鹰也不能一直守在这里,所以在简炫伤势稳定下来的时候就走了,只隔两天来看看他。 “程姨,你过来了?阿炫要出去见朋友,正在换衣服。我去给他推轮椅。” 江鸾摆摆手,指了一下前面的医护专区。 “他的脚还没长好,要去见什么朋友?” 程景怡顾不上江鸾,走到门前拧开门锁推门就闯了进去。 江鸾莞尔一笑,知道程景怡也未必劝的住简炫,径自转身往医护专区拿轮椅去了。 回来的时候,果然见程景怡正坐在一边生闷气,简炫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等着。 “程姨,阿炫做事有分寸,您就别生气了。” 江鸾把轮椅推过去,一边笑着劝程景怡,一边扶着简炫坐上轮椅。 简炫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性子,用现在网络流行的说法那就是熊孩子。 程景怡性子也好玩,和简炫也算是从小斗到大的,母子俩互动不少,程景怡斗不过简炫的时候总会拿老妈的身份把他压得抬不起头来,然后得意的像个孩子。 但是简炫真的拿定主意的时候,她也很少激烈反对的,现在也只是恼他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妈,我就是去见见,不然显得没诚意。顶着这么一张脸,你以为我想出去啊?我英俊潇洒的形象今天可要全毁了,我也郁闷呢。” 简炫苦着脸搞怪,坐在轮椅上装作羞耻的捂住脸。 程景怡冲他翻个白眼,恨恨的说:“活该,就该让你丑一点,省得你总让人不省心。” “我错了,我不该遗传爸和您的美貌,我应该自己重新组合一下,丑一点才好。” 简炫满脸自卑,真诚的忏悔。 程景怡被他搞怪的语气逗笑,脸再也绷不住了,只能站起来敲他的头,推着轮椅往外走。 “你自己小心一点,早点回来。左脚别吃力,出入让人扶着点。” “是,母亲大人。” 简炫看程景怡被自己逗笑,也笑了起来。 江鸾看他母子俩又和好了,也跟在后面。 ***** 一辆帅气的路虎停靠在蟠龙酒楼门口,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壮硕男子从驾驶座下来,大步走到后座取出一架轮椅撑好推到车门前,然后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从里面扶出一位衣着休闲的男子。 所有人看到男子的脸的时候,均生出一种扼腕的感叹来。 这是什么样的一张脸啊,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白瞎了那么好的身材,那么帅的保镖,那么豪华的车子,那么…… 简炫抿着唇,脸上的墨镜似乎给了他自信,由阿斌扶着坐在轮椅上,气度非凡,神态自然,一点也没有退缩和避让,似乎围观自己的人群不存在一般。 蟠龙酒楼名字起得大气,门面也是大气磅礴。 门口两根两人合抱的柱子上分别雕着一条蟠龙,龙首高昂,气势磅礴。 阿斌推着轮椅从中间的滑坡走上去,愣是滑都没滑一下,脚下稳稳当当,如履平地。 有服务生过来,阿斌说了包间号,那服务生就带着他们往里走。 当简炫看到一个面容清丽,眼神灵动慧黠的女子的时候,愣了一下,回头看服务生。 “你确定这是我定的12号包间?” 那服务生也被他的质疑问的怔了一下,狐疑的看了女子一眼,才回答道:“这个姑娘刚来没多久,也说是12号包间。” “沈凌?” 简炫挑眉,摘下墨镜,仔细打量安稳的坐在位置上的女子。 这女子长得不是极漂亮的,却让人眼前一亮,她身上有一种仙气,似乎所有的灵气都聚集在她身上一般,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慧黠灵动,勾的人心痒痒的。 印象中就算不是个老太婆,也得是个中年人吧,这丫头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而且一身单蠢的气质,他怎么也没办法相信她就是手下给自己找来的神婆。 “简先生?” 女子一点也不怯场,不卑不亢的用反问的语气侧面回答了他的问题。 “好了,可以上菜了。阿斌,你先出去。” 简炫掩不住眼底的失望,却还是想先看看,实在不行的话,也不便折了小姑娘的面子,这是他基本的教养。 可惜,这教养没维持多久,就被某个“没教养”的丫头给毁了。 “原本听到你的名字还以为就算不是个帅哥,也长得不差。你的脸怎么这么丑?” 空灵清悦的声音说起戳心窝子的话来一点也不含糊,一点也不空灵。 简炫面孔一阵抽搐,默念清心咒,我不生气,我不生气,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你别笑了,笑起来更丑。” 沈凌不忍直视,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你别想办法让自己更丑。 简炫的表情彻底扭曲了,他简直是疯了才想着留给这丫头一点面子,教养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这是个什么人呢?长得跟个天仙一样,脑子怎么就跟天线一样呢? “你的腿……” 沈凌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说的有啥不对,看简炫的眼神几乎已经跟看天下第一小可怜一样了。 “闭嘴!” 简炫脑门青筋狂跳,低哑着声音怒喝。 他的语气过于凶狠,迟钝的沈凌终于也感觉到了。 简炫现在感觉就像是被人八光了丢广场上,被万人围观一样。 不!现在的情况比那个更尴尬! 被人八光丢广场上被人围观,他还能生出“让我死了吧”的想法,现在这个情况他却觉得死都不能拯救自己。 他真怕这个白目的女人再说出你的腿残了怎么还出来,真可怜这样的话来。 没错!这个女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人心窝子,但是最戳人心窝的是她脸上不带恶意,反而带着满满的同情和怜悯。 尼玛,老子只是受伤了懂吗?再过几天潇洒俊逸迷得你找不着北,跑起来给你装上飞毛腿你都追不上。 可是,现在毕竟还没到“过几天”,他只能悲剧的被小丫头怜悯。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这会儿要么尴尬的闭嘴,要么道歉,偏偏沈凌还以为是提起人家伤心事,让他难过了,又安慰道: “你放心,我不歧视你的。你长这样毕竟不是你愿意的,残废也不是你的错……” 简炫脑子嗡一下就炸了,她说出来了,她还是说出来了。 她这是安慰人吗,她这话的意思根本就是说你都这样了怎么还不死呢,我多说两句看看你会不会羞愧死。 “姑娘,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冒充神婆,就是来恶心我的吗?好吧你成功了。你如果想要我许的那份报酬的话,我给你开张支票,你赶紧拿了走人。不过年纪轻轻的,骗人不好。还不如找个正经职业,如果没学历的话,凭你的长相气质,特殊职业也可以的。” 简炫无力了,说话都颠三倒四的,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只想赶紧把这姑奶奶送走,免得忍不住对女人爆粗。 他这辈子还真没收拾过女人,因为他觉得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揍的,女人都有任性的权利。 可是,面前这个沈凌除了长相之外,已经脱离了女人的范畴,甚至连个人都算不上,简直是个妖了。 “你凭什么说我是冒充神婆?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沈凌却忽然生气了,不计较简炫让她去做特殊职业这种羞辱性的话,反而计较说自己诈骗这个了。 “你不是吗?你这么年轻,就算会也是一点皮毛吧?小姑娘,我们要的是大神级别的,小鱼小虾蹦跶不起来的。我是为你好,别到时候斗不过人家,再枉送一条命。” 简炫咬牙,好心提醒,脸上的表情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那些还没好的疤因为愤怒,已经涨成了鲜红色,将他的脸越发衬得如同修罗。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本事?你懂什么叫巫术吗?你懂什么叫大神吗?你还没看过我的本事,凭什么说我不行?” 沈凌愤怒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很快就尝到了什么叫做冲动的惩罚,皱着小脸甩了甩手,嘴里吸着凉气,低头看看米分白的掌心,已经是通红一片了。 “好,你有本事,你证明给我看。我们要的人,最基本的就是会瞬移。你瞬移一个给我看看。” 简炫这是存心给她难看了,他早就了解到瞬移要满级巫士或者神婆才能做到的,目前为止他见过的会巫术的人里面,也就之后石禹山和老婆婆两个人了。 至于墨晋修他们故意诱导众人相信伍妙可能把人瞬移,在懂行的人眼里只是最低级的障眼法。 这个稍微会一点巫术的人都能做到,要有符水,以及稻草人,咒语等辅助,人们的眼睛被蒙蔽,看到的只是一个类似幻想的障眼法,就像在那个空间里留下的画像一般。在这期间,真正的人就是走到你面前你爷不会发现。 当那个画像消失,真正的人就会进入大家视线,这就会被大家当做瞬移。 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不到二十岁,从娘胎里开始接触巫术也不可能就满级了。 话音刚落,面前的小姑娘却忽然消失了,简炫带着恶意的脸上终于染上了一抹惊异,听到身后有异响,回头看过去,却见沈凌脸上带着挑衅的看着他,满脸倔强。 “我道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简炫从善如流,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白目了一点,恶毒了一点,但是却能看得出没有狡诈的心思,如果能把她留下的话,自然是最好的。 “既然你看不上我,那我就走了。我想赚钱也不是不行,没必要求着你。” 沈凌却忽然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简炫看她不像是傲娇,也不像是拿乔,竟是真的拉开门要走。 简炫眼看要坏,忙拨着轮椅的轮子追过去,可是哪里有沈凌走得快? 也幸好,有服务生送菜过来,沈凌不好撞上去,侧身避开,脚下也只能停了下来。 简炫趁机把左脚抬起来,右脚落在地上,离开轮椅,探手去抓沈凌。 哪知起得急了,膝盖在轮椅边缘磕了一下,一只脚也撑不住身子,在抓住沈凌手腕的同时竟向前扑了过去。   ☆、240长相不重要 沈凌猝不及防下被简炫扑倒,愣了一下,耳根臊的血红,脑子成了一片浆糊,愣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简炫膝盖剧痛,左脚在摔倒的时候在轮椅踏板上担了一下,疼的脸色发白。 回过神来,只觉得身下软绵绵的,颇有弹性,手里握住的手腕柔软细腻,皮肤竟是极好,如暖玉一般,一时竟也舍不得松手。 他抬起头来正要说话,视线正撞进一双清亮灵动的眸子里,心里竟莫名的悸动了一下。 好纯净的眼神,她的眼珠特别黑亮,他甚至能从她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那倒影显示出自己傻傻的模样,嘴巴微张,双目圆睁。 “放,放手!” 沈凌双颊赧红,眸子里似要漾出水来,见简炫看着自己双眸发呆,羞恼的撇开脸看着别处,嘴里嗔道。 “不行,我放手你跑了怎么办?” 简炫回过神来,心脏莫名的狂跳,一时间竟说不出来不想放她走是因为她的巫术段数高,还是因为他的私心。 “我不跑,你先放手。” 沈凌眼珠一转,身上的灵气似乎被眼底的漩涡吸到了眸子里一般,灵气十足,整个人越发鲜活起来。 可惜她太纯净了,纯净到连说谎都不会,嘴里说着不跑,脸上却清楚明白的写着惭愧和不跑是傻子几个字。 简炫有些好笑,右手握着她的手腕不舍放手,左手撑着地面爬坐起来,尽量不去触碰左脚,却依旧不可避免的牵扯到了打着石膏的左脚,脸色忍不住又白了白。 坐起身之后,手臂微一用力,顺势把沈凌拉起来,两人就这样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先说话的意思。 “简公子,您没事吧?” 服务生后面跟着大堂经理,此刻上菜的服务生进了房间上菜,两人把菜放下就出来了,大堂经理也已经到了简炫他们跟前,弯腰关切的问。 他刚听领简炫他们进来的服务生说定12号包间的是简炫,趁着上菜的功夫向来露个脸,搭个关系,没想到却见到了这样一幕。 “我没事,只是脚不太方便,麻烦你帮我把轮椅推过来行吗?” 简炫虽然坐在地上,却展露出得体的笑容,态度谦和有礼,并不因为大堂经理放低姿态而显得倨傲,也不因为自己坐在地上而显出气急败坏的模样来。只是眸底有些懊恼,他并不喜欢现在这狼狈丑陋的模样被太多人看见,特别是方才沈凌的表现,简直让他觉得自己顶着这张脸出来见人是一种莫大的罪过。 “啊,抱歉,是我忽视了。”大堂经理示意站在一旁等着帮忙的服务生,让他把轮椅推到近前,他自己则亲自弯腰把简炫扶了起来。 简炫没有松手,手里依旧轻握着沈凌那柔滑软腻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她轻易无法挣脱。 大堂经理扶着简炫坐回轮椅之后,简炫抬头去看沈凌。 沈凌咬着下唇,恼怒的回瞪他,却不肯开口求饶。 “你要跑了,我就把你住处的东西全都烧了。除非你在我之前把所有东西都移走。” 简炫忽然放手,还不等沈凌有所行动,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直接将沈凌的脚步钉在原地。 “你无耻!” 沈凌回头瞪他,脸色通红,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的。 “我请你帮忙,结果你二话不说就要走。烧你东西是轻的。” 简炫眉宇间盛着一丝霸道,狠绝的话语从薄唇吐出,没有意思笑意的眼神告诉沈凌,他敢走,他就敢立刻打电话这么做。 “你们这些有钱人是不是总会做这样一些欺负别人的事情?你都瞧不起我的本事了,认定我是骗人的,为什么还要我留下?你看不上我的本事,我走,难道这都不行吗?是不是又要逼死我才甘心?” 沈凌咬牙切齿,蕴着灵气的黑亮眸子被泪雾迷蒙,脸上带着深深的怨怼与恨意。 简炫没料到她反应那么大,看这模样似乎是发生过什么,一时间有些讪讪的。 他从没想过惹她哭,他和很多男人一样,最怕女人的眼泪。 “你别激动,我只是需要你的帮忙。之前的冒犯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对。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所以我真诚的希望你能够留下帮我。” 简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真诚的看着沈凌正色道。 沈凌没想到简炫会放低姿态向自己道歉,一时愣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轻眨双目,眸底的眼泪颤巍巍的落了下来,显出几分楚楚可怜来。 看沈凌有了反应,简炫忍着脚上的痛,脸上的表情越发真诚。 尼玛,他之前被戳的千疮百孔,不过一个小小的反击,就把人给惹哭了。 今天他流年不利,不宜出行,早知道听鸾儿姐和老妈的劝不要出门了,把人请到医院也好,何必自己巴巴的跑过来? 这下可好,真正的身心俱伤,这会儿脚筋一跳一跳的疼,自尊也被沈凌刚上来的几句话给打击的灰飞烟灭,一时有些脑抽,发现自己竟然忘了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也忘了为什么要留下沈凌这个天生和自己犯冲的家伙。 想到沈凌的身份,简炫更头疼了。 这个仙气十足,浑身散发着单蠢气质的女人,居然是个神婆,看惯了老婆婆和石禹山的形象,乍一看到这么一个灵气十足的貌美女郎,一时有点挂不上钩。 “你,你真的不会觉得我没本事吗?” 沈凌试探的看着简炫,被泪水洗涤的更加晶亮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简炫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介意这个,明明已经道歉两次了,她还是要确认。 要不是她的表情看起来实在太纯良,他会以为她是故意的,故意一遍遍的求证,折自己的面子。 “是,我之前口无遮拦,有眼不识金镶玉。是我的不是,我再次郑重的向你道歉。你是我见过巫术最厉害的人!” 简炫最后一句话纯属恭维了,小女娃子都喜欢听好听话不是?你只要说她是最好的,她心里美滋滋的,什么都好说了。 说完之后,他心里又默默的补充了一句,在所有我认识的,还活着的巫士里面是最强的。 果然,听到简炫的话之后沈凌兴奋的白希的脸颊染上一抹嫣红色,瞪大了眼睛,眸子里尽是欣喜,亮晶晶的像个孩子一样。 面对这样一双眸子,简炫实在是招架无能,默默的避开了双眼,只觉得说谎是一种很罪恶很犯罪的事情。 沈凌用事实告诉他,他放心的太早了。 “谢谢,虽然你长得不好看,但是我很喜欢你。你是个很好的有钱人。” 沈凌抬起手擦掉脸上的眼泪,破涕为笑,越发像个孩子了。 “……” 简炫又想捂心口了,为什么他会心软?为什么他会觉得这女人很可怜? 还有,什么叫做很好的有钱人?这是夸人的吗?这是怎样丧心病狂的形容词啊? 不过,看在她说很喜欢自己的份上,简炫想了想,还是决定为自己辩护。 “我长得不难看的。” “长相不重要,心地好最重要。” 沈凌满脸同情,大大的眼睛里写着我不会说谎五个大字。 “……” 简炫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说自己是好人,第一次被发好人卡,可是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难得看到简炫吃瘪,大堂经理觉得自己再继续看下去就算不会遭天谴也会被简炫给收拾了,所以好心的出面调解。 “简公子,菜已经上齐了,您看?” 简炫扫了大堂经理一眼,那一眼看的大堂经理小心肝扑通扑通跳不停。 那是怎样委屈的一双眼啊,简公子莫不是被这个充满灵气的单蠢小姑娘给传染了? 呃,没错,那双眼睛里的委屈还真和那女人如出一辙。 大堂经理觉得自己没救了,他觉得这样的简公子非常萌啊怎么办? 大堂经理抖着唇,强忍下到唇边的笑意,偏过身子走在前面,到餐桌前一手打开,一手背在身后,邀请两人就坐。 简炫正要拨轮椅,低下头才发现自己一直握着沈凌的手没放开,那温软滑腻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惹得他心里又是一阵悸动。 像是被咬了一口一般,简炫猛地收回手,双手拨动轮子,逃也似的往饭桌走过去。 可惜,他毕竟没自己用过轮椅,走起来歪歪扭扭的,短短的路竟拐了十几个弯。 莫名的,他似乎又感觉到身后那双同情怜悯的眸子。 他甚至连她脸上的表情都猜到了,肯定是在说,真可怜,长得丑也就算了,还是个残废,这也就算了,协调性还这么差,这么笨…… 简炫额头的青筋又欢快的跳了起来……   ☆、241 时隔一个多星期,江鸾再次接到了石铭洋的电话。 这次,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的邀约。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无聊了。 大家不让她上班,不让她出院,理由是她胎位不稳,要住院观察。 她胎位稳的很呢,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怎么就不能出院了? 其实她并不讨厌石铭洋,但是上次打的那通电话让她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试想一下,大半夜的有个并不熟的,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忽然打电话过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能看见鬼什么的,自己电话里还有他的手机号,这本身就够惊悚了,后来他又说是自己私自把手机号存进去的。 她本身其实并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更遑论这样自来熟,擅动别人东西的人。 其实她这是冤枉石铭洋了,墨清玄删除了她的记忆,却没动她的手机,里面存着两人的手机号。 相比之下墨清玄要幸运的多,墨清苒听到江鸾抱怨说起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的时候,就告诉了墨清玄,墨清玄当机立断,立刻换了手机号,把原来的手机号给简炫了,如果江鸾发现这个手机号的话,就说她存手机号的时候,把阿炫记成了阿玄。 不过她实在太无聊了,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圈子里除了简炫墨清苒他们这些人之外,再没认识别人了。 现在所有人同心协力压制她,她就蔫了,连找个一起散散心的人都没有。 石铭洋好不容易打通了江鸾的电话,哪里还敢再开玩笑,对上次的玩笑表示了歉意,得到原谅之后就以道歉为名约她出来坐坐。 江鸾随手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搭配,一件乳白色的长毛衣,一条紧身牛仔裤,一件驼色大衣,再配上一条毛衣链,拿上手机和卡包就出门了。 幸好大家只是不让她出院回家住,并不限制她的自由,吃饭的时候是可以自己出去吃的,也能在医院的小公园坐坐,不然她早疯了。 而其余的人,大家都要上班,也不能一直看着她。 简炫倒是还在隔壁住着,不过他带回来了一个气质纯净的女子,两人吵吵闹闹,十足的欢喜冤家,她还真不好意思过去打扰。 那女子很讨人喜欢,说话不喜欢弯弯绕,刚开始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尴尬,相处一会儿就会发现她其实没有恶意,只是不太习惯和人相处。 江鸾刚出了住院部,左右看了一眼,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过头去,正看到石铭洋从车里探出头来。 “铭洋学长,其实不用麻烦的。是我心眼小了。” 江鸾有点不好意思,礼貌的道歉。 “是我不知道分寸,上车吧。”石铭洋探过身子打开车门,温和的笑。 “我很抱歉,那次本来应该等你回来拿电话的时候确认你的身份,可是我临时有事,没等到你,所以就……” 等江鸾坐上车,趁着江鸾系安全带的时候,满脸歉意的道歉。 江鸾听他解释的合情合理,心里倒真觉得自己小心眼了,大方的笑了笑:“本来我是有点生气的,不过听你一解释,就没事了。主要是那次你说你能看见鬼,我一时被吓到了。也是正好,前几天被朋友拽去看了鬼片,情节大概相似,我就套自己身上了。” 石铭洋眼里也染上了笑意,看起来越发俊朗,像一块散发光芒的暖玉。 发动车子之后,石铭洋回忆了一下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和江鸾陌生时候的状态,尽量不让自己太早显得熟络,惹她生气。 “我可以叫你阿鸾吗?” 江鸾愣了一下 ,也不好说不,只礼貌的勾了一下唇角默认。 “前两天新闻发布会我看了,你还是不相信有鬼的存在吗?” 石铭洋仔细措辞,眼睛略显紧张的盯着前方,嘴角挂着温和的笑,从侧脸看不出他的异常来。 江鸾略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摇头,她的世界观早就已经颠覆了。 “我最近忘了一点事情。其实我早就经历过一些灵异的事情的,也许是自己下意识的把记忆给抹除了。这段时间想起来,我是认识几个巫术的人的。而且听说前段时间我在家养伤没上班的时候,我们第一局有过一个特殊警官,能看见鬼魂,和它们沟通,还能降服它们。只可惜我当时在养伤,没见过那位奇人。” 石铭洋眼里的紧张化为笑意,声音温和,语气轻松,带着一丝玩笑促狭:“其实那位‘奇人’你已经见过了。” 江鸾扬眉,好奇的看着他的侧脸,见他面上干干净净的,从侧面看过去能看出他的睫毛略长,鼻梁高蜓,嘴角温和的笑容似乎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不会因为不熟悉就显得拘谨,给人一种两人熟识已久的感觉。 “四个月前,我作为特殊警官入了第一局的编制。所有灵异事件结束之后,就重新做回我的律师了。” 石铭洋专心的开着车,没去看江鸾,声音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里有多紧张。 “所以听到你在第一局上班的时候,我心里是有点遗憾的。当时只听说有一个女警察卧底四年,捣毁贼窝,结果自己却受了重伤,却没想到是你。结果在你回去上班的时候,我的工作也结束了,没能成为同事。” 江鸾难掩目光中的惊讶,没想到这么巧。 “铭洋学长,你真的能看见鬼吗?” “千真万确。” 石铭洋笑笑,把车拐上一条盘山公路,往山上去了。 “鬼是不是真的和电视上一样那么吓人?” 江鸾像个好奇宝宝,眼睛里充满求知欲。 石铭洋巴不得江鸾多和自己多说几句话,难得有个共同话题,也乐得有问有答。 “有的鬼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还有的怨气太重,就真的是长发覆面,七窍流血。其实鬼和人一样,他们就是人死之后的灵体,意识,没有电视上说的那么可怕。” 石铭洋笑着纠正江鸾的说法,给她解惑。 江鸾点点头,想来也是,电视上只是为了营造那种氛围,给人一种感官刺激。 其实说到底,那些鬼再可怕,还不是人扮演的? “铭洋学长,我们这是去哪里?” 心里的疑惑解除了,江鸾也注意到车子正在爬山,不由得问了一句,声音里却已经没有了戒备。 “山上最近新开了一家俱乐部会馆,我曾经受理过他们老板的案子,后来一直联系。昨天他给了我一张会员卡,正好想向你道歉,就带你过来了。” 石铭洋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去认真开车。 “再说道歉的话,我可要走了。” 江鸾故作生气的绷起脸,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好吧,不是道歉。是我在学校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就迷上了聪明可爱美丽大方集智慧和美丽于一体的江鸾学妹,日思夜想,不能忘怀。好不容易见了,就想着借机搭讪,表达爱慕之情。” 石铭洋从善如流,表示自己是看上人了,目的不纯。 江鸾眸子里也染上笑意,对这个学长也觉得亲切起来。 不得不说,石铭洋是对气氛把握很好的,绝对是调节气氛的一把好手。 就这一会儿功夫,她对他已经没有了陌生感,也觉得这个学长亲切了许多。 石铭洋看江鸾没有回应,心里有些失落,同时也有些轻松。 这个时候,江鸾回应才奇怪吧? 没说话,至少说明对他的这个玩笑并不抗拒,这也算是一大步了。 “本来前两天就想约你出来聊聊的,可是听说你住院了,我也不方便去探视,不然会被人说攀附权贵。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石铭洋一边开车,一边找话题。 江鸾脸色微微一僵,眸子里略过一抹纠结,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肚子里这块肉也不知道是谁的,还真没脸说出来。 “就是前几天出警的时候遇到了一点意外,受了惊吓才住院的。” “意外?有没有伤到那里?抱歉,我不知道,要不我们现在回去吧。” 石铭洋放慢车速,担心的看着江鸾。 这里是山坡,不好停,所以他只是把车子慢慢往前挪。 “没受伤,只是受了惊吓。其实开发布会的时候我就已经好了,只是我妈他们不放心,一直不让我出院。” 江鸾摆手,脸上有些苦恼,偏偏知道白鸽他们都是为自己好,恼了反而显得自己没良心,反驳不得,抗拒不能。 石铭洋重新踩下油门,盘旋往上,双眸闪过晦暗的神色。   ☆、242巧遇熟人 石铭洋当然知道墨家和白鸽他们的目的,现在墨清玄出国了,他们不想让江鸾接触自己,才以她需要休养为由阻在医院。 各凭本事的事情,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卑鄙。 墨清玄受伤不是他害的,他出现医疗事故不是他做的,意外不是让他止步的原因,他还没那么君子! 而且,如果反过来自己入狱或者受伤一年半载的,墨清玄会等他回来公平竞争吗? 大概盘旋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江鸾才看到一套类似别墅一样的建筑,门额上面的牌面是“休闲俱乐部”。 “这家俱乐部是什么人开的?主要是经营什么的?” 江鸾觉得很奇怪,休闲俱乐部未免显得太笼统了。 别的地方是棒球俱乐部,网球俱乐部,游泳俱乐部之类的…… 休闲项目很多,让人很难看透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 而且,这类似别墅一样的建筑一看就是投资颇居的,应该也只有一些上层人士才能进来吧。 “如你所见,就是休闲的。我也没来过,我们进去看看再说吧。” 石铭洋把车停在门口,已经有守门的保镖迎过来一边一个帮他们打开车门。 石铭洋和江鸾解开安全带下车,石铭洋顺手把车钥匙递给帮自己开车门的保镖,走到江鸾身边,把手肘递给她。 江鸾愣了一下,装作没看到,往前走了两步,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这里环境真好,建筑风格也让人觉得很舒服。” 江鸾抬头看着,发现别墅有四层,下面三层是正常的建筑风格,第四层是圆柱状建筑,较宽的长廊环在周围,外面有及腰高的扶栏。整体建筑中西结合,将双方的优点完美的融合起来,一点也不显得违和。 “上面应该是观景台。” 石铭洋眼里闪过一抹黯然,看江鸾抬头看上面,解释了一句。 江鸾当然知道那是观景台,只是笑了笑往里走。 石铭洋把手里的贵宾卡递过去,穿着旗袍的接待女郎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把贵宾卡在仪器上刷了一下,恭敬的把他们领到一间贵宾休息室。 “请两位稍坐片刻。” 石铭洋点头,那个女郎才微微红着脸出去了。 江鸾啧了一声,这里不愧是高级的地方,被石铭洋这么大一个发电机电到,还能保持完美的微笑,眼神也依旧澄净。 “怎么了?” 听到江鸾略带调侃的声音,石铭洋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温和的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看到又是一名少女芳心沦陷了。” 江鸾笑,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你的芳心是否沦陷了呢?” 石铭洋面上不露声色,接着她的玩笑问道。 “桃花不要太多。” 江鸾装作看不到他眼底的期待,查看贵宾室的布置。 石铭洋无奈的撇唇:“可惜还没碰到我想要的那朵。” “这里布置还真不错,不管是装修还是摆饰都精致到了细节,不会显得太冷寂,也不会太紧凑。那边还有熏香,东方的古典和西方的精致完美结合。我从没见过这么标新立异的建筑。” 江鸾转移话题,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旁边木质茶案上面精致典雅的雕花。 石铭洋对她的做法有些无奈,不过现在两人还“陌生”,她这样的表现无可厚非。 事实上,她愿意单独和他出来已经让他很惊喜了。 那个老板来得很快,一进门就直奔石铭洋过去了:“石律师,没想到你真的会过来。实在是太惊喜了。” “你把贵宾卡都给我了,我要不来岂不是太不给你面子了?” 石铭洋的笑很有感染力,很舒服,却并不显得热络,给人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江鸾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疑惑的看着进来那人。 “这位是?” 那个男人很快发现了江鸾,眼里闪过一抹疑惑,面上却带着礼貌的笑意。 “我朋友,带她来给齐老板捧个场。齐老板不会介意吧?” 石铭洋回头看了江鸾一眼,笑着回头简单的介绍。 江家和墨家在A市没有人会陌生,熟悉两家的人也不会不知道江鸾和墨清玄的关系。 现在江鸾不记得他和墨清玄了,但是这个城市的人不会因为这个就不记得他们的关系。 “你好。” 齐老板礼貌的向前一步,迎上走过来的江鸾,伸出手握住她的指尖。 “你好。” 江鸾依旧盯着他的脸,片刻之后恍然大悟:“我们上次见过的吧。在咖啡馆,有人想要害我,结果不小心把手里的东西洒到您的衣服上了。”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害人的是一对祖孙。” 齐老板脸上也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脸上公式化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你好,我叫齐秦,是这个俱乐部的老板。” 到底是生意场上的人,齐秦看到带江鸾过来的是石铭洋,自然也不会傻到说起她上次是和墨清玄在一起的,倒是歪打正着。 石铭洋也知道一点那次的事情,心里顿时捏了一把冷汗。 怎么也没想到,上次撞上他们的居然会是齐秦。 幸好齐秦这个人他了解,嘴巴严得很,而且很会看人脸色,既然他没说,自己也就不用担心了,不过一会儿还是要提醒他一声的好。 齐秦这种人善于钻营,面上不说什么,私底下再问江鸾大公子近日可好什么的,就不好说了。 “齐老板好大的手笔,这家俱乐部看起来很棒啊。” 江鸾脸上的表情很真诚,眼神中也自然的流露出欣赏喜悦的神情来。 “剑走偏锋,迎合大家口味罢了。江小姐能喜欢,是我的荣幸。” 人都喜欢受到赞扬,对于齐秦这种人来说,夸他做出来的东西,比夸他本人更能瘙到痒处。 所以,城府深沉如他,嘴上谦虚,眼里却也不禁显露出一丝得意来。看江鸾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亲切。 江鸾却没想太多,她没有用到齐秦的地方,自己也不是做生意的,自然不需要应酬之类的,不用巴结谁,迎合谁的口味。 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地方,说出来拉近彼此的关系,快些熟络起来也不会太尴尬。 她是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触,但是这人石铭洋认识,她既然是跟着石铭洋来的,彼此一直客套来客套去的,都不自在。 “齐老板,你这里主要是接待些什么人?都有什么项目?路上阿鸾问起我,我却一点也不知道,太没面子了。正好你在,跟我们说说吧。” 石铭洋脸上带着笑,深深的看了江鸾一眼,才把视线转到齐秦身上。 “其实也就是个休闲娱乐的地方。只是别处专营,我这儿东西却有点杂了。有这个想法也是之前一个朋友向我抱怨,说现在很多会所经营项目太单一,网球,台球,游泳,健身,骑马什么的都不在一起。他平时没别的爱好,就图这些消遣。” 齐秦脸上也有点无奈,似乎也曾深受其苦,所以感同身受。 “本来平时忙,偶尔挤出来几天时间,想放松放松,就只能出了这个俱乐部往那个会所跑,耽误工夫不说,还拿着一堆的贵宾卡,麻烦。所以啊,我就有了个模糊的想法,和他一起合资把这山头给买了下来,建了这个会所。只是盖了一年,到最后资金缺点,能借的人也都借了个遍,公司也已经抵押出去了,还差几十万,就只能暂时搁下了。前段时间遇到点事,阴差阳错倒把钱给凑上了。” 说到这里,齐秦有意无意的扫了江鸾一眼,他指的显然是上回的衣服事件了。 当时他拿到墨清玄的钱之后,想了想那钱不该拿,毕竟毁了自己衣服的不是墨清玄。 但是墨清玄也未必会在意那点钱,所以他就去投了股票,想着听天由命,不管是赔是赚,余下的才是自己的。 赔了的话,他也就死心了,不用整日里为拿了大公子钱而良心有亏。 赚了自然最好,山顶别墅综合休闲俱乐部一直以来都是他心里最大的刺,他全副身家都压上边了。 结果,或许是老天奖励他没起贪心,竟然真的大赚了一笔,短短几天,他买的那只股票坐了火箭一样攀升,到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抛了出去,把赚来的钱再次全部买一支比较看好的股,又大涨了一回,抛出去之后,这个山顶俱乐部也终于开始动工了。 工费到账,活起得也特别快,因为装修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漆也是天然的,没有对人体有害的物质,所以竣工第二天就开始试营业了。 效果相当的好,A市有钱人还是不少的,彼此之间呼朋唤友,当场办理会员卡的也很多,只两天的进账竟然就把之前欠的债补上了,剩下的就是净赚的了。   ☆、243再起麻烦 说完这个杂项俱乐部的来历,齐秦又带着两人从一楼逛到三楼,一边走一边介绍,处处精华,看的两人目不暇接,对这个齐秦也非常佩服。 一楼主要是游泳,花卉,体育,健身,溜冰,射击,骑马,高尔夫等之类,多以户外活动为主。 还有女性专区,SPA,养颜,瑜伽,育儿等。 其中多数以交流为主,还有专业人员,适当的给成员解惑,传授一些专业知识。 二楼相对比较雅致,棋牌,茶室,咖啡厅,阅读等…… 三楼的项目更精细一点,服务相对也比较周到,因为只有贵宾能到,所以环境相对的要更加清净一点,而且楼层相对下面两层较小,有兴趣的人还可以在廊下扶栏下视,看到下面一部分会员的活动。 当然,这都是相对较为公开的项目,例如女性专区就有另外的隔音区域,外人是看不到的,也算是适当的保护了会员的隐私。 四楼就是一个纯粹的观景台,上面整体的建筑都是厚重结实的钢化玻璃,抬头能看日月星空,低头能观A市全景,因为是全周状的柱形建筑,四周都有长廊围护,走一圈就能把A市所有景象尽收眼底。 这样奇特的建筑设计新奇大胆,标新立异,每一处都分区明确,需要安静的项目,也都是完全隔音的,关上门就听不到一丝外面的声响。 不得不说,齐秦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关键是敢于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 而且为人不贪不诈,进退有度,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这样的人在生意场上混的好,做人也不会让人讨厌。 ****** 此时,大洋彼岸的克莱斯特医院里,墨晋修亲自给墨清玄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松动了一些。 虽然墨清玄还没有醒过来,但是他的身体机能恢复的很好,之所以还没醒过来,应该是身体正在全力修复自身。 就好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他们每天要睡二十个小时,以保证身体的生长。 “墨,玄的身体恢复能力非常棒,我从没见过第二个被折腾成这样还能这样神速修复自身的。原本预计一年时间,现在看来,他最多七个月就能出院了。” 为了区分墨晋修和墨清玄的名字,比利·克莱斯特称呼墨清玄为玄,因为不管是清玄或者阿玄,对他而言都有点绕口,最后自行决定叫他玄了。 “克莱斯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真的应该感谢你,谢谢你如此尽心的医治我的儿子。” 墨晋修放下手里的仪器探头,转过身面向比利·克莱斯特深深的鞠躬致谢。 外国的名字叫前面的名字表示亲切,只有熟人才会互相叫名字。 同样的,在特别郑重,或者恼怒的时候,称呼对方姓,以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中国的名字对外国人来说绕口的很,所以比利·克莱斯特只称呼墨晋修的姓,本身就是一种尊重和亲切两者兼而有之的情绪。 比利·克莱斯特摆摆手,满脸羞愧 :“墨,我只是尽力做了我能做的。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得更好的!” 比利·克莱斯特的眼神很认真,很真诚,他是真的觉得墨晋修会做的比自己更好。 他们一共进行过两场学术辩论,对彼此的想法和能力都非常欣赏,虽然有些地方会有差异,但是两人每次的交谈都能带来一些灵感,一些新的认识。 就好像给彼此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看到彼此身后那个不同于自己的领域,却同样精彩纷呈的世界。 墨晋修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他给墨清玄用了两次新型血凝素,严重破坏他体内的平衡,他只怕恢复的更快,也许只要等之前那个禁药效果过去就好了。 依照墨清玄自身的恢复能力,禁药在他体内蛰伏根本就不会超过半年。 可是,血凝素过量本身就会导致生命消亡,平衡被打破,他却使用了那么多的效果更加强大的新型血凝素。 在他回国的这几天,比利·克莱斯特每天都会把自己领悟到的关于新型血凝素的一些想法和墨清玄的情况一起告诉他,然后两人经过一番探讨,说出彼此的意见和想法。 短短数日,他们对于新型血凝素的更新换代已经有了确切的想法,只等实践。 更新过的三代血凝素,既有常用的一代血凝素相对的安全性,也有二代血凝素的超凡效果。 “玄的血样报告已经出来了,一会儿我拿给你看。他的血液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化验不出那是什么东西。但是那些都是好东西。也许就是它们在修复细胞,恢复平衡。没有中国传说里那样的神奇效果,却能让他的恢复速度达到常人的一点五倍。” 比利·克莱斯特从墨清玄的病历里面抽出一张纸递给墨晋修,眸子里闪烁着异彩,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宝贝一般。 墨晋修把化验报告接过来,表情正常,他知道墨清玄血里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从楚欢那里遗传过来的异能。 不过他可不打算把这个告诉比利·克莱斯特,不是不相信他,而是相处这几次他太了解他了! 他对医术的热忱绝对让人无法想象,如果让他知道墨清玄血液里的异能元素,不会私底下摆弄墨清玄的血,却绝对会每天在自己耳边碎碎念,什么这么新奇的血液怎么可以浪费,怎么能这样暴殄天物之类的。 他可从来都没打算让自己的儿子被人当做小白鼠。 “墨,正好你过来了,我们讨论一下如何更新你的新型血凝素。” 看墨晋修没有对化验报告表态的意思,比利·克莱斯特也聪明的终止这个话题。 墨晋修也正有此意,正想答应下来,电话响了。 是楚欢打来的,墨晋修知道要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楚欢是不会在上班时间给自己打电话的,出差的时候怕影响自己,更是从来不打电话过来。 “晋修,出事了。” 墨晋修刚接起电话,楚欢沉凝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医院有个病人忽然要跳楼,谁都拦不住。好容易拦了下来,又疯疯癫癫的到处吓人。医院里剩下的病人大都受了惊吓,说是闹鬼。胡大夫给那病人注射了麻醉剂,又不知道被谁穿歪了,说静安害死了他。现在所有病人家属都带了亲戚朋友围在医院外面不肯散开。” 墨晋修眉目一沉,因为墨清玄情况好转带来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声音里不觉间已带了丝丝肃杀之气。 “楚楚,你先带着保安和能调动的保镖稳住情况,千万不要和家属起冲突,我现在就回去。一定要照顾好家属的情绪!” “好,我还没到医院,我给阿炎打电话,让他带着家里的保镖去医院。我尽量拖到明天。” 这个时候,墨晋修这边是凌晨两点,国内是上午十点。 楚欢还没去上班,接到副院长的电话,拿了大衣就往医院赶,在车上给墨晋修打的电话。 交代了几句,墨晋修挂掉电话,向比利·克莱斯特道歉,只能等下回再一起研究了。 比利·克莱斯特会讲一点中文,虽然讲着费劲,听起来却问题不大,所以也大概明白是国内出了什么事情,也只好满脸遗憾的送走了墨晋修。 墨晋修买了机票,是四个小时之后的,坐在候车室里,等待起飞的时间漫长而焦灼。 原本以为这几天情况胶着,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他才抽出时间来看一下墨清玄的情况的,没想到他刚到Y国不到两个小时国内就出事了。 他开始觉得情况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了,背后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 他年轻的时候惹到的人不少,但是有生死大仇的除了石家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石禹山已经死了,石铭洋似乎放弃了报仇,那么还有谁呢? 到底是谁鼓吹惠康医院对付静安的?现在惠康医院的阴谋已经曝光,所有的主事人都已经进了监狱,表面上看来应该没什么麻烦了才对。 可是,到底是谁给媒体的胆子这样打压墨家? 如果没有确切的理由相信墨家会完蛋,媒体又怎么敢这样毫无顾忌的诋毁墨家?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媒体都不是傻子! 还有,是谁在顾覃住院之后,又继续做出闹鬼这样的闹剧?是谁鼓动家属讨伐静安医院的,又是谁躲在幕后挑拨这一切? 墨晋修还没关闭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他的沉思,他拿出电话看了一眼,是比利·克莱斯特。   ☆、244幕后黑手 墨晋修刚接起电话,对方飞快的用熟练的英语说了一句话,紧接着很快就把电话挂断了。 墨晋修怀疑自己听错了,坐在座位上,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前排座位的靠背,一时没有反应。 直到空姐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先生,飞机即将起飞,请您把手机关机,系好安全带。” 墨晋修才抖着手把手机关机,收回口袋,双手捂着眼睛,紧咬牙关,肩膀却有细微的耸动。 空姐看他的模样,犹豫了一下,声音更加轻柔,似乎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先生,请系好安全带。” 说完之后,那名空姐转过身就走了,并没有站在那里确定他是否系好安全带。 现在并不是旅游旺季,飞机并未满员,头等舱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墨晋修这一横排只有他和另外一名女子,那名女子刚上飞机就睡了过去,脸上带着疲倦,看起来像是一个颇有名气的明星。 墨晋修放下双手,微微侧过身子遮掩微红的眼圈,抖着手把安全带扣上,才面向窗外看着外面的建筑。 飞机缓缓起飞,墨晋修觉得胸腔里涨的越来越满,那是一种欣喜到极点的情绪。 阿玄昏迷这么多天,情况并不乐观,他还要隐瞒着家里的所有人,不让他们知道阿玄情况有多凶险,在他们面前要装作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承受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他知道,只要他露出一点崩溃的样子,楚欢他们就会生出怀疑,就会担心。 刚才比利·克莱斯特拨过来电话 ,只说了一句玄醒过来了,就把电话挂断了,应该是急着要去做一系列的检查和恢复。 病人刚醒过来其实是很危险的,特别是墨清玄现在的情况,刚醒过来的瞬间,精神和意志都空前放大,身体承受不住的话,就会陷入紊乱,情况只会比之前更加凶险。 但是,对墨晋修来说,墨清玄醒过来,就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只要墨清玄有意识,他相信,他一定挺得过去! ******* 江鸾正参观俱乐部的时候,接到了江璐打来的电话,江璐说静安医院出事了,问她在哪里。 她说了一声马上回去,就挂了电话就带着歉意和石铭洋说明了情况。 石铭洋眸中闪过深思,面上却温和的表示理解,主动提出送江鸾回去。 “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齐秦看江鸾神情凝重,也不挽留,只是给了个不大不小的承诺。 江鸾自然知道他的话只要听个表面意思就好,大忙他未必帮得上,能帮得上也未必会帮。 小忙或许可以,但是这个忙一帮就是个人情。 毕竟不熟,这种话听听就算,认真你就输了。 “谢谢。” 江鸾此刻没心思打官腔,淡笑着道了谢,就快步往外走。 “你别着急,墨家不是一般的人物,这件事情表面看是棘手了一点,但是毕竟静安医院并没有违法经营。警察完全可以以聚众闹事为由,逮捕几个带头的人,这件事情就解决了。” 石铭洋毕竟是律师,分析透彻,一针见血。 江鸾抿唇,她知道石铭洋的意思。 这件事情不管到最后发展成什么样,墨家都有本事解决,至于要付出的代价根本不在他的计算范围。 石铭洋不可能看不透这后面的情况,但是他选择了忽略,而只是说闹事的人动不了墨家的筋骨。 “这背后有人挑唆,有一就有二,墨家这次恐怕真的是惹了个马蜂窝。” 江鸾揉了下额头,眼神淡淡的望着窗外,语气也多了几分疏离。 石铭洋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就让江鸾生了这许多心思,有心解释,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说什么在江鸾耳朵里都是狡辩。 因为他们两个是校友,都上过心理学,教授曾经很清楚的说过,人的第一句话往往都是心底最深处的意识和想法,后面再多的补救都是画蛇添足,作为司法人员,最重要的是自己说什么之前要再三思考,诱导嫌疑人则要尽量快,将他们的潜意识诱导出来。 石铭洋看江鸾难受,只是想要安慰她一句,却忘记了此刻自己对江鸾而言只是陌生人,江鸾根本就不记得他和墨家的仇恨。 现在江鸾的心是偏向墨家的,就算没有墨清玄,也还记得楚欢和墨清苒两人的情分,自然关念墨家多一些。 石铭洋知道了爸爸死在楚欢手里是自作自受,又因为痴心于江鸾放弃了复仇,心里却始终有着芥蒂,对墨家始终不能释怀。 在快要下山的释怀,石铭洋才再次开口:“不管怎么说,人是最重要的。人活着,什么困难都会解决 。墨家有这个能力,而且还有程家,江家,简家,乔家,你们几家抱在一起,就算现在有些困难,日后也一定能站起来的。只要保得老本不失就行。” 江鸾偏过头看了石铭洋一眼,觉得自己是误会他的意思了,眼里闪过一抹歉意,声音也柔润起来。 “马蜂不能伤人性命,却始终烦人,蛰在身上也是疼的。” 江鸾看着前面,想起江璐刚才的语气,似乎非常焦急。 静安医院这几天一直以来都不太景气,非但没有新的病号住院,之前的老病号也多数办理了出院,情况再差还能差到什么地方去? 到了医院以后,见正门已经被堵住了,楼上正有人往下抛布幅,旁边有保安似乎想上去拦他们,却不敢动手,那些人就在边缘,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又是一场官司。 江鸾没心情去看那些布幅上面的内容,让石铭洋把车开到南门,那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她推开车门来不及跟石铭洋告别就快步溜了进去。 南门的保安看到她也没拦着,直接打开铁门放行,在有人发现准备紧跟着进来之前快速把自动门重新关上。 江鸾直奔会议室,果然见楚欢他们都坐在里面,大屏幕上面是医院门口的实时监控。 “楚姨,小璐给我打电话说医院出事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江鸾走过去,坐在江璐身边,知道她说不清楚,也没问她,直接问楚欢。 “有人挑事。” 楚欢回头看了看江鸾,眼里闪过一抹柔和的光彩 ,又转过头去看监控。 从监控里看不出谁是背后挑事的人,只能看到几个情绪特别激动的,多少有些印象,应该是某位病人家属。 “鸾儿,你这一大早去了哪里?我们听说医院出事,到医院又看不到你,妈吓坏了。” 白鸽担心的看着江鸾,见她脸色红润,气色不错,不像是受了惊吓或者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觉得安心了些。 “我在医院呆着觉得闷,所以出去转转。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江鸾满脸惭愧的道歉,医院出了事还要大家为自己担心。 “不用道歉,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白鸽抓起江鸾的手,温柔的眼神投注在她的身上。 “姐,你去哪里了?我十点多就给你打电话,这都快要吃午饭了你才回来。” 江璐没什么心思,想什么问什么。 如果只是出去转转,最多也就在附近,医院出事应该第一时间知道才对,就算再远一点,听到医院出事她听得出来她是着急的,打个车也回来了,怎么这么久。 江鸾怔了一下,觉得虽然私自出去不太好,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没必要瞒着他们,就满脸歉意的交代去向:“前几天认识了一个学长,他说连山新开了一家山顶俱乐部,带我出去散散心。我这段时间太闷了,就答应了。” “石铭洋?” 江璐失声叫出石铭洋的名字,话刚出口,意识到什么,白着脸低头一言不发。 听到江璐的声音,会议室十几双眼睛全都转移到了江鸾身上,情绪不明,却都透着紧张。 江鸾果然起疑,偏过头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小璐也是猜的。之前他作为特殊警官在第一局上班,到过医院。我们听李局长说起和你是一个学校的,小璐随口就说了,没想到还真是啊。” 楚欢快速反应过来,把石铭洋曾作特殊警官出现的事情说出来,也算是为江璐遮过去了。 “小璐猜的还真准。” 江鸾眉宇间还透着疑惑,就算江璐是猜的,其余的人表现也太一致了吧,好像怕自己知道什么似的。 “你的警校不是在A市上的,难得有一个校友,记忆当然深刻了一点。而且,他有阴阳眼,我们大家对他也有点印象。” 李靳把话题接过来解释,暗地里警告的瞪了一眼准备开口的乔以薰。 只要这丫头一开口,什么都完了。   ☆、245阿玄醒了 墨晋修下飞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开机,找个地方给比利·克莱斯特拨了过去。 比利·克莱斯特接的很快,几乎响铃的瞬间就接了起来,似乎专程在等他的电话。 “墨,你已经回到国家了吗?” “嗯,比利,阿玄情况怎么样了?你说,你之前说他……” 墨晋修忽然有点紧张,怀疑是不是自己在飞机上做的梦,其实阿玄没醒。 之前刚下飞机就去了克莱斯特医院,刚亲自给墨清玄做了检查,听到消息的比利·克莱斯特就过来了。 还没来得及倒时差,就又赶了回来,虽然飞机上休息了一下,但是精神还是有些疲惫,也许是他做梦,或者出了幻听。 “哦,是的!玄已经醒过来了。我给他做了检查,没有任何问题,过两天只要不出现大量出血状况,身上的那些仪器完全可以撤掉了。” 比利·克莱斯特迫不及待的向墨晋修报告喜讯。 这短短几天,他深深体会到墨晋修对儿子的关心,几乎每天都要好几次询问墨清玄的情况,虽然因为国内的麻烦不能亲自过来,却时时关注着。 他的痛苦,他的焦灼,他的压抑,比利·克莱斯特是体悟最深的。 “谢谢,谢谢……克莱斯特,真的非常感谢你!阿玄交给你,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墨晋修满脸真挚,看到机场出口出现墨清苒的影子,忙揉了一下眼睛,匆匆说了一句拜拜就把电话挂了。 稳定了一下情绪,墨晋修拿起仅有的行礼,一个医疗工具盒,就往出口走过去。 “爸,你怎么了?” 看到墨晋修,墨清苒敏感的发现他情绪似乎有些激动,疑惑的问了一句。 “刚才克莱斯特打电话过来告诉我,阿玄醒了。” 墨晋修略作掩饰,声音平静,眼里只流露出淡淡的欣悦。 墨清苒和楚欢他们知道墨清玄昏迷不醒的事情,却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墨晋修表现的太激动会让他们生疑,太平静又显得假。 “真的?我哥现在能讲电话吗?我给他打个电话。” 墨清苒也激动起来,她和楚欢心里一直很担心,怕墨清玄的情况并不像墨晋修说的那么乐观。 她们不会相信墨清玄会因为害怕谣言的冲击而躲避,他只会坐镇国内,一点一点的把敌人挖出来,击垮。 可是墨晋修不说,她们也不便问,最重要的是,墨晋修表现的太镇定了,一点也没有忧心如焚的样子,这多少让她们心里安定了一点,想着或许情况真的像墨晋修说的一样。 “别,你哥刚醒,让他先休息吧。我们先把国内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墨晋修连忙阻止,之前比利·克莱斯特说过了,墨清玄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开口说话,打电话肯定吃力。 “说的也是。爸,我妈昨天晚上住在医院里,现在医院的人都出不来了,家属聚集的越来越多。” 说起眼下的麻烦事,墨清苒也只能先把墨清玄的事情放一放了。 毕竟墨清玄已经醒了,墨晋修总不会骗她,可是医院的事情却迫在眉睫。 “到底怎么回事?如果只是闹鬼,把病人转院或者办理出院就行,为什么这么多人聚集在医院闹事?” 墨晋修觉得奇怪。 现在固然静安医院没有病人,被迫关门显得尴尬,但是和众多家属聚集闹事相比,却是上上之选了,股东他们是怎么想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安排了人去探听,好像是有人说进了静安医院的病人即使转院,也不能摆脱被恶鬼缠身的厄运。只有静安医院墙倒屋塌,销毁所有病例,那些鬼灵没有归家之所,才能切断联系,救下那些病人的性命。” 墨清苒脸上带着愤慨,初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她只觉得好笑,恨不得把那个造谣的人揪出来抽死。 “胡闹!”墨晋修脸色沉凝,声音里透着一丝寒意,“销毁病例是说说就算的吗?病人没有之前的病例,怎么知道恢复情况?怎么观察身体数据?怎么对症治疗?这些人都当医院是玩笑吗?” 毕竟是A市最富有名望的医院,虽然前段时间很多病人都出院了,可是几天内手续办理不可能那么快,有些病人和家属也都是观望态度,还有人对静安医院固有的信心还在,所以现在静安医院虽然萧条了一些,却终究还有许多病人,其中不乏一些病情凶险,别的地方难以治愈,转到静安医院的。 这个时候销毁所有病例,简直就是存心想要了这些人的命。 到时候因为这场动荡过世的病人,非但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他们的错,反而会说,看吧,这就是住过静安医院这个鬼房的后果,到时候静安医院的帽子就真的别摘下来了。 “爸,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大家现在都在医院压阵,只有黑鹰叔叔那边走不开,还在S市,说是晚上就能过来。” 墨清苒带着墨晋修到自己停车的地方,给墨晋修打开车门,自己转身绕过车头坐在驾驶座上。 “我给黑鹰打个电话,让他不用过来。这又不是打架,人多了没什么用,反而会更加激怒家属。” 关心则乱,其实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能明白的道理,人在气头上根本顾不上,情绪容易被挑唆。 前段时间媒体的大肆宣扬已经在大家心里种下了恐惧的影子,医院里固然还有一些相信静安医院的人,在气氛渲染下,晚上也大都不敢出病房,家属更是提心吊胆。 在几天的压抑下,忽然有病人疑似被鬼上身,有人忽然提出这个理论,不管病人还是家属,心里的恐惧空前放大,转换成了愤怒和暴躁,哪里还会静下心来仔细思考? 墨晋修和墨清苒两人到医院的时候,静安医院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把大门堵的水泄不通,现场一片吵闹之声,群情激奋。 “推倒静安医院!拯救无辜病人!” “医者不良,损人性命,累我无辜!” “毒医鬼院,害人不浅,推倒鬼院,救我家人!” “……” 许多红底白字的横幅被人从顶楼悬挂下来,宽大的布幅,粗大遒劲的字体,老远就能清楚的看见上面的字体,远远看去触目惊心! 墨晋修沉着脸坐在车里,这个时候要怎么进去? “爸,我们怎么办?三个门都被家属给堵了,我们已经进不去了。” 墨清苒开着车围着医院绕了一大圈,发现三个门都被堵上了,正门人多一点,别的地方人也不少。 人都是这样,喜欢凑热闹,喜欢人云亦云。 很多人来抗议,来围堵,未必就是真的害怕病人被上身,更多的是新奇,是一种被人挑起的怒气和一种内心英雄主义。 “先给你妈打个电话吧。” 墨晋修连着两天没休息好,两次时差都没倒,这会儿有点犯恶心,闭上眼睛靠在副驾靠背上休息。 墨清苒给楚欢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楚欢让他们等着。 很快,简炫前几天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忽然出现在他们车前,脸上带着一抹探究。 墨清苒吓了一跳,打开车门下车,好奇的打量着她。 “你是神婆?” 沈凌皱了皱眉毛,似乎对她怀疑的口气颇为不满。 “你妈妈让我来接你们进去。” “你的巫术很厉害吗?你多大了?” 墨清苒却没注意沈凌说什么,双眼闪着亮光,惊奇的看着她。 上回她听说老婆婆会瞬移,就想着让墨清玄和江鸾带自己一起去找老婆婆,结果老婆婆死了 。 原本以为这辈子没机会看到瞬移这种神奇的东西了,结果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很多的浑身灵气的女子居然也会瞬移,顿时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沈凌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看墨清苒也觉得顺眼多了。 因为一些事情,她对被人认可这种事情特别执着。 因为简炫一开始说她是骗人的,虽然后来道了歉,她也接受了,她还是看他不顺眼,平时打击他打击的极为顺手。 什么身患残疾啦,什么面如魑魅啦,什么智商不足啦,怎么毒怎么说,骗她自己还不觉得,只是觉得自己实话实说,看简炫的眼神也是极度怜悯的。 以前她孤身一人在深山,只看父亲留下的关于巫术的书,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所以刚上来把简炫打击的不成人形。 其实说起来也是简炫活该倒霉,沈凌和别人相处除了不懂说话的艺术之外,基本没什么问题。 偏偏他第一次见沈凌的释怀是那样一副落魄模样,在沈凌单蠢的可怜的脑子里植入了这么一个形象,想再翻身农奴把歌唱真可谓是难比登天了。   ☆、246五行魂体 沈凌毕竟是个姑娘家,一次只能带一个人,所以也不给墨清苒啰嗦的机会,托住她的腋下,一个瞬移就回了会议室,只一瞬便又回到了车前。 墨晋修已经锁好了车门站在原地等她,沈凌苦恼的看着他的大块头,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带人瞬移过。 之前带了墨清苒虽然觉得尚有余力,但是连续两次瞬移,毕竟有点累了,这会儿要把墨晋修带回去,她最起码得休养两天才能恢复了。 却不料,她突兀的出现已经落入别人眼中,有几名家属已经满脸惊恐的看着她。 “那里,那个女人是……” 本来前段时间不管发布会上还是新闻上,都有提到过瞬移的。 但是想到他们来抗议的目的,先入为主的观念让看到沈凌怪异能力的时候,下意识的就觉得是鬼。 “天呐,那个是墨院长。原来静安医院真的有养鬼?” “太可怕了,有,有鬼!” “……” 人群忽然骚乱起来,原本叫嚣愤怒的人群中迅速弥漫起恐怖的气氛。 墨晋修脸色一沉,向沈凌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她快走。 沈凌灵气逼人的眸子轻扫了人群一眼,眉宇间隆起一抹烦愁,如烟如雾,看起来如同忧郁的仙子。 看到她,才让人觉得传说中的天仙下凡,并不是有多绝色的美貌,而是身上那一种自然流露出的灵气,仙气,让人不敢直视,那种纯粹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的便受了蛊惑,情愿衷心拜服于她脚下,做她身前的信徒。 人群因为她的一眼忽然安静下来,就连远处看不清她的人,都有感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隐约间似乎还有一种和暖的光芒。 沈凌丝毫不管自己那一瞬间造成的轰动,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就回过神来抓住墨晋修的手肘,念动咒语,瞬间消失在原地。 这次,人群沸腾了,他们亲眼看到活生生的两个人消失在他们面前,袅无踪迹。 谁也没有办法说那个女子是鬼,那一瞬间她身上散发出的超然世外的气质,让他们所有人都叹为观止。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想起,前几天在新闻发布会上,那个女孩的表演,让他们认识到了巫术的存在。 那次的瞬移,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震撼,现在这个女人,却似乎更厉害一些。 ****** 墨晋修几乎是摔进会议室的,感觉手臂上的力道减轻了之后,他强行稳住脚步,身形趔趄了一下就稳住了。 而沈凌,在把墨晋修松开之后,脸颊微红,米分润的唇瓣微微开阖,精神有些颓败,显然是累坏了。 “二,二十万。” 沈凌喘匀了气,直起身直勾勾的看着一旁坐在轮椅上的简炫,神情认真,没有贪婪,也没有要挟。 那是她应得的报酬,在她出发之前就说好了,一次十万,两次二十万。 简炫找神婆的目的就是身边有个会这方面的人品好的高手,一个是要收拾张神婆,一个是解决所有用非正常卑鄙手段算计他们的人。 可是,沈凌完全符合他们所有的条件,却只是为了赚一点钱够花就回去继续在山脚种蘑菇,浪费自己一身超凡能力。 偏偏他一时半会儿哪里有什么合适的工作给她,又屡屡在她身上吃亏,总想扳回一句,哪里还能放她走? 于是乎,两人商定,等简炫需要她的时候,按出工次数和她的修为损耗给钱,由双方临时或事后商议价格。 楚欢接到墨清苒的电话之后,让人去把简炫和沈凌找了过来,希望沈凌去把墨清苒和墨晋修两个人接进来。 沈凌当场就和简炫提条件,简炫无奈,只能答应,提出一个人给十万,沈凌也不还价,咻一下就没了影。 简炫无奈的点头,脸上有些尴尬。 “晋修,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楚欢对沈凌还是蛮喜欢的,会读心术的她早知道这个女孩心思纯净,不擅长与人接触,更知道她为什么那么介意别人说她没本事。 沈凌只是没和人接触过,却并不傻,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早就懂得了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所以,对简炫那么说话很多时候是故意的,就因为简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口无遮拦,戳了人家痛处,也算是自食恶果。 “有点控制不住,说我们医院闹鬼的人很多。好像还有人传说住在我们医院的病人都会被鬼上身对不对?” 墨晋修看了墨清苒一眼,走到楚欢身边坐下。 “活人的身上是有魂火的,魂火不灭,鬼是不敢近身的。除非喝了什么东西,把魂火给灭了。” 沈凌忽然开口,对墨晋修的说法嗤之以鼻。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沈凌,觉得她的说法也许就是静安医院的转机。 “沈小姐,你说鬼魂是不能接近活人的身体的?” 楚欢眼里闪过欣喜的光芒,和墨晋修对视了一眼,看向沈凌的眼神带着几分迫切。 沈凌被大家的关注弄的有些呆怔,显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摇了摇头,给出更确切的说法。 “也不能说是不能近身啦。准确的说是鬼魂是不能附身人体的。怨气很强的鬼魂是可以接近活人的,但是正常人不可能看到鬼魂。毕竟人鬼殊途,人死了之后,鬼魂和人类的世界实际上就相当于另外一个平行的空间,如果不是一些特殊厉鬼,比如五行魂体,其余的鬼魂是不能接触到人类的,对人类唯一的影响大概也就相当于一阵微风吹过而已。” 沈凌说的很认真,像是在背书一样,灵动的双眼微微转动,鲜活美丽。 “什么是五行魂体?” 江鸾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纯净单纯的女孩子居然还会巫术,刚开始听到楚欢让她去接墨清苒和墨晋修的时候,她也愣住了。 现在听她说的认真,也不禁产生了一些兴趣。 “道家的五行是金木水火土,所谓五行魂体就是一些死后机缘巧合化身五行。大家最常知道的就是水鬼,其他的不常见的,别人想必也不知道。器魂属金,常见于附身金属器具,小说里面的说的器灵就是了。土灵属土,常见于瓷器,土坯,地精。传说里面的土地神事实上就是万年以上的地精,能现于人前,古人常信鬼神,见他异于常人,神出鬼没,故以神敬之。” 沈凌脸色恢复了一点,说话也不喘了,不过看起来精神还有些不济。 她就近在程景怡身边坐下,喝了一口茶,才接着道。 “木灵多见树木,年份久远,自生树灵,故称为木魂。火灵就是一些火种,没什么实体魂魄,附身于火种,常年不灭。不过现代社会没有了,都被一些打火机火柴之类代替。只有一些万年以上的活火山里会有。” 在座的人虽然都不怎么看小说,却也多少看到过一点,一直以为是编出来的,纯想象。 没想到这些都是古代就传下来的的传说,而且听沈凌这么一说,倒也合情合理。 “就是说魂体不能伤人?不能附身人体?” 墨晋修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凌,这个女孩子在巫术方面的知识可谓博学。 她不止是自身强,关于这些知识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虽然中间有过停顿,也是因为之前用了瞬移,有点精神不济。 她说话中间没有任何磕绊,信手拈来,神情认真,说法也是通俗易懂,显然是加入了自己的一些理解和改动,而不是一味的死记硬背。 “有些厉鬼是可以伤人的,这些通常都是被人害死,心中存有怨气的。所以武侠小说里面,有人拿生魂炼器,这样的器魂是可以伤人的。它们没有灵智,只会根据本能伤人。不过附身根本不可能,人身体里有魂火,除非意外,或者人为,亦或者人之将死,否则灵魂体根本不敢附身于人!” 沈凌摇头,她这段时间看了几本武侠玄幻之类的小说,所以对一些套路还是明白的。 “也就是说,不管是之前的陈其海,或者是后来的宋文彦,他们都喝了或者吃了什么东西,导致他们体内魂火泯灭,才会被鬼附身?” 墨晋修若有所思,之前石铭洋说陈其海是因为正好病房里有以前的仇家,所以才会被附体。 可是,不管什么仇家,只要它们是鬼,就没办法附身于人,除非之前那人喝过什么东西,导致魂火泯灭。 “可以这么说。” 沈凌点头,她吸收东西很快,这段时间除了看一些小说什么的之外,一些新闻也是会关注的。 所以上次的新闻发布会她也已经看了,对伍妙可展现出来的本领嗤之以鼻。 因为她二十多年都在山里看书,研究巫术,所以一眼就看出,事实并不像视频里那样,伍妙可还不足以让人瞬移。   ☆、247浮出水面的线索 “鸾儿,你给你们局长打个电话,让他提审夏秋芬,宋文彦生前是否曾经喝下什么奇怪的东西。” 墨晋修看向江鸾,让她给李连斌打电话,说完之后想了想,又看向沈凌。 “沈小姐,喝下那个东西之后,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沈凌想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自己曾看过的内容,片刻之后抬头看向墨晋修。 “魂火泯灭,会让人出现畏寒症状。即使是夏天,也会觉得寒冷,而且四肢常僵硬抽筋,骨脆筋疲。” 墨晋修又看向江鸾,见她点头,并拿出手机拨电话,才转向昨天值班的副院长。 “雷副院长,麻烦你询问一下昨天出现怪异症状的那位病人和家属,病人是否有类似症状,在出现这个症状之前,病人有没有喝过什么来历不明的汤药。” “是,我这就去问。” 副院长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斯文儒雅,说话中气十足。 在副院长出去之后,江鸾也把大概情况告诉了李连斌,并且让他尽快询问夏秋芬。 李连斌一口答应,挂了电话之后就安排会见夏秋芬。 在等待副院长回来,以及李连斌电话的时候,墨晋修又打开电脑,从私人文库里调出陈大发和陈二鹏的电话,想向他们询问当初陈其海是否喝下东西。 结果,陈大发的手机欠费停机,陈二鹏的电话被一个女人接了,告诉墨晋修,两人在陈其海事件之后就死了。 在他们死后,有人声称是他们生前的朋友,给了二十万,让他们以病逝之名低调丧葬。 墨晋修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又问他们那人多大,长什么样,被告知是旁人代为转交的,并没有看到那个所谓朋友。 又问起两人的真正死因,女人犹豫了一下,才说是为了争夺什么东西争斗而死。 墨晋修没料到有人竟将陈家赶尽杀绝,只剩下了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 那个什么东西,想必就是那幕后之人抛出的巨大诱饵,无论是财是物,都能让人疯狂,想要独占。 以前他们怀疑那人是石铭洋,后来江鸾出面让石铭洋帮墨清玄把着麻烦给解决了,石铭洋对于真实原因却多有隐瞒,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情他没有直接参与,也绝对有关系的。 石铭洋这个人,虽然很多时候不择手段,但是却是明事理的,不然也不会在知道父亲和墨晋修曾经的恩怨之后放弃报仇。 他虽然太过自我,喜欢把一切掌握在手里,喜欢不择手段得到想要的一切,包括感情。 但是,很难相信这是一个草菅人命,随意剥夺别人性命的人! 墨晋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鸾,对上她带着疑问的眸子时,又装作自然的把眼神移开了。 李连斌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江鸾接起电话之前按下了手机上的录音功能。 李连斌告诉她,夏秋芬说在住院前两天,也是宋文彦第二次见那个副院长的第二天,忽然从柜子里取了两床被子盖上,说是冷,而且第二天醒过来之后很累的样子,甚至没有起床。 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这也是宋家下定决心去除他脑海血瘀的原因。 夏秋芬表示自己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她和他吵了一架,他把事情告诉了她,说自己能赚很多钱,她才罢休,并且主动打电话联系对方,说事后可以帮忙煽动记者和家属,给静安制造麻烦,并且要求要和宋文彦一样多的钱。 李连斌在提审夏秋芬之后,又提审了顾覃,顾覃很没骨气,只说了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就把什么都交代了。 惠康医院副院长在第一次见了宋文彦之后,拿了他的头发,顾覃用那根头发做了泯灭魂火的药水,副院长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把药水倒进饮料里拿给宋文彦,看他喝了下去。 挂了电话之后,江鸾把李连斌的话大概转述了一遍,大家才真正相信沈凌说的话。 “这就好理解了,等雷副院长回来,如果也是这样的话,这次的事情应该就能解决了。” 楚欢松了口气,眼里露出疲惫的神情来。 昨天她在医院守了一整天,晚上才在墨晋修的办公室休息,可是心里始终很焦虑,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快早上才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没过多久,墨晋修回来了,她只能从床上爬起来,招呼大家聚集在会议室里,等墨晋修回来商议。 墨晋修点点头,自然的伸手附在她的眉心上轻抚,待抚平她眉心的倦怠和皱褶,又把她的头偏向自己,两手微微用力为她揉按太阳穴。 虽然他也很累,但是看到楚欢这样,他还是心疼。 楚欢年轻的时候没少吃苦,所以他一直觉得应该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似乎要让她后半辈子把前几十年没能得到的幸福全都得到,所以看到她难受,他就会觉得是自己没做好。 楚欢眼里露出笑意,疲倦似乎也被他贴心的动作给驱散了。 江鸾看着两人,眼里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羡慕来。 此刻他们身上散发的那种温和自然的感情,感染着他们所有人,没有浓情蜜意,只有淡淡流淌的温馨和甜蜜。 “对了,妈。我爸之前说我哥已经醒了。” 看到爸妈恩爱,墨清苒也高兴,心里忽然想墨清玄了。 这个时候,如果他们一家四口都在,该多好? 楚欢指尖颤动了一下,坐直身子,求证的看着墨晋修,疲惫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惊喜。 墨晋修点头,眼底带上一抹歉意。 他不想她们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们实话,而是自己承担着一切,却完全忽视了,阿玄走得急,她们不可能没有一点疑心。 他不告诉她们真正的情况,她们只会更担心。 还好,墨清玄正在好转,过两天打个电话回来,她们就不用担心了。 雷副院长回来之后,带着两个人,一个就是那个被附身的病人,还有一个是他的父亲。 病人此刻看起来非常萎靡,在这初秋的季节,穿着厚厚的棉睡衣,却依旧冻的口唇青紫,脸色刷白。 “院长,我刚才已经问了。这个病人在疯癫之前,确实已经出现了畏寒的症状。当时家人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发了热,因为怕多花钱,所以就自己去下面药铺买了退烧药给病人服用。服用之后没有效果,并且在两个小时后,病人就出现了疯癫情况,或者说,是被上了身。” 雷副院长请两人坐下,才面向墨晋修说明了一下自己了解的情况。 墨晋修记得这个病人,家里确实困难,但是病的严重,别的医院治不好,只能到静安医院。 因为拿不出治疗费用,墨晋修特意给他家免去了一半,又出面让他母亲到餐厅打打下手,管他们一家一天三餐,住了半年,如今恢复的不错,前几天看到的时候精神也好,再过半个月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按理说不该是这幅萎靡的模样。 江鸾起身给那个病人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他面前,病人感激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把纸杯拿起来抱着,急急的喝了一口,脸上却并没有露出舒心的模样,反而看起来有些难受的样子。 “沈小姐,魂火灭了,还能重新燃起来吗?” 江鸾看他实在难受,把目光转向沈凌,却见沈凌清澈潋滟的眸子正专注的看着那个病人,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似是在研究着什么。 听到江鸾的话,沈凌的眸子才闪动了一下,漾着一层灵光:“他阳寿未尽,将别人的魂火印一些过去,便可自行重生出新的魂火来。只是,送火之人,日后可能会落下个畏寒的毛病。” “贾先生,我能不能问一下,在贾凡出现畏寒状况之前,吃过些什么?” 墨晋修微微倾身,隔着桌子低声询问病人贾凡的父亲。 “我记得他那天精神好,吃了两个苹果,一块饼干,还有半碗炒面。” 贾凡的父亲记得很清楚,也可能是在雷副院长上去问之后又经过仔细回忆想到的,所以墨晋修问他的时候,他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就说了。 “炒面是医院饭堂的吗?” 墨晋修又接着问他。 贾凡的父亲点头:“小凡他妈在餐厅上班,而且餐厅的菜味道也好。小凡从来不挑食,我们也没在外面给他买过什么吃的。” 墨晋修皱眉,医院饭堂是不可能出现巫术这种东西的,而且饭堂的饭都是大锅饭,可是被附身的却只有贾凡一个,显然不是饭出的问题。 “我想起来了!” 贾凡的父亲忽然一拍手,脸上带着几分犹疑。   ☆、248想念 “那天小凡的姐姐来过,给小凡拿了一罐蛋汤。我们还奇怪,他姐姐自从结婚之后,夫家看不起我们,她也就很少和家里联系了,怎么小凡住了快半年的医院了,就忽然想起来看他来了。小凡他妈还担心她被夫家发现偷偷来看我们,被夫家刁难。” 说道贾凡的姐姐,贾父的表情有点僵硬,显然是对这个女儿很不喜欢。 江鸾也觉得这夫家太过无情,贾凡的姐姐也太懦弱,竟然为了这样的夫家,弃年迈的父母,和重病卧床的弟弟于不顾。 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她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 “也就是说,除了那碗汤,贾凡当天并没有吃任何来自医院外面的东西?” 墨晋修犹豫了一下,眼里带着一丝不忍,又求证似的问了一句。 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 弟弟住院半年都没露过面的姐姐,忽然出现,不送水果不送饮品,却只是带了一罐蛋汤,只凭这一点,都是非常奇怪的! 贾父这次很肯定的点头,脸上也带着犹疑。 再怎么觉得女儿没良心,也不肯相信她会害亲弟弟,不肯相信她心里竟一点也不顾念亲情。 雷副院长在找到他们之后已经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所以他知道是吃的东西上面出了问题。 而贾凡吃了一半的炒面,他给吃了,也没事。 苹果都是一个兜里拿出来的,他也吃过。 唯一他没吃过的,就是女儿贾苏送来的蛋汤,因为他一向对女儿心存芥蒂,曾经扬言要断绝关系,怎么肯喝她拿来的蛋汤? “这位小姐,请把我身上的火拿走吧,我老不死的也活够了,可是我的儿子,他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贾父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不敢再去求证,只是把话题转回了之前沈凌说的话上,起身到沈凌面前就要给她跪下。 沈凌受惊,一个瞬移往旁边去了约莫一米,脸色微白,显然今天用的巫术已经超过了负荷。 “老人家,这礼我不能受。我给他重燃魂火也没问题,只是……只是我怕他受不住重燃魂火时的痛楚。” 重燃魂火,就和凤凰浴火重生是一个道理,火海中,能感觉到热辣灼痛,却偏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咬牙苦忍。 “我能,只怕麻烦姑娘。” 贾凡把手里的纸杯抱在怀里,冷的直打哆嗦,神情坚定的望着沈凌。 “还请你们稍等,总要先把外面的人给打发了。” 楚欢站起来,看着沈凌,眼里带着请求。 “沈小姐,还请再帮个忙,十万块钱,加上给贾凡重燃魂火,二十万。” 沈凌咬唇,摇头:“我父亲在世时曾告诉我,巫术名声不好,概因为着多世俗,不为着多独善其身。他常告诫我说,日后若遇有人巫术害人,切不可收取费用,应当勉力为之,以偿他人之过。一为积德,二为行善,道家最讲求因果报应。” “如此多谢沈小姐了。” 墨晋修知道,这种家族自有他们遵守的一套规则,如果要强行推让,或许反而会适得其反,令他们拂袖离开。 当沈凌和墨晋修他们出现在顶楼的时候,家属依旧聚拢在静安医院门外。 李靳和乔以夜在顶楼装了扩音器,以保证墨晋修和沈凌的声音能够清晰的传递出去。 墨晋修先拿江鸾的手机对着扩音器播放了之前李连斌的通话记录,然后还有贾凡和贾父从出现之后就开始录的话,最后,墨晋修又让沈凌站在扩音器前把自己之前的五行魂体和魂火的理论说出来。 沈凌之前是在众目睽睽下表演了带人瞬移的,所以她的话多少有些说服力的。 在墨晋修表明态度,做出了保证之后,大部分人都散了去,只剩下一些态度强硬的顽固派在下面叫嚣着什么。 说到底,人还是明事理的,只要说清楚了一些事情,之前一时被蒙蔽的心思重新转动起来,倒真觉得自己围在这里逼迫推倒静安医院就显得无理取闹了。 沈凌看局面差不多稳住了,就转身回了会议室,带着贾凡和贾父两人回病房,准备给他们完成移栽魂火的工作。 剩下的人也不能不管,墨涵和乔以夜,李靳他们下去交涉,楚欢和墨晋修则回去休息。 两个人这两天都没休息好,也确实是累得很了。 ******* Y国,克莱斯特医院。 墨清玄在比利·克莱斯特亲自给他做了检查之后,又睡了一觉。 他很清楚自己的状况,有些坚持是在身体能够负荷的情况下才会有的。 再睡醒已经是好久之后了,他在特护的帮助下进食了一小碗皮蛋瘦肉粥,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就让人去把比利·克莱斯特叫来。 比利·克莱斯特本来是不用每天守在医院亲自照顾病人的,但是因为墨晋修的关照,他不得不每天亲自守着墨清玄,而且墨清玄的情况很危险,让别的医生来负责,他和墨晋修也都不放心。 所以,比利·克莱斯特来的很快。 “比利·克莱斯特院长?” 墨清玄看着年纪比自己父亲看起来要大一点的比利·克莱斯特,声音虽轻,却一点也不显得虚浮无力,眼神也犀利而认真。 “你知道我?” 比利·克莱斯特有点惊讶,他对墨清玄一点印象也没有,之前一直就觉得是个长得好看些的东方男子,还有就是墨晋修的儿子。 现在看到他睁开眼之后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觉得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年轻人了。 听说静安医院的大棒几乎已经交到了他的手里,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墨晋修出于对自己儿子的宠溺和盲目信任所致,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 墨清玄下颌动了一下,牵动脖颈后的肌肉神经,脸色白了一下,眉峰微皱,眨了一下眼睛算是回答比利·克莱斯特。 墨晋修对墨清玄几乎是没有什么隐瞒的,他一直想像苏琳一样辞职回家多陪陪楚欢,所以不管有什么人脉,经验,以及体悟都会告诉他,然后让他自己去结交,去经历,去感受。 如今,墨清玄几乎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而公司那边,楚欢手里的重担也一点点移交到墨涵和墨清苒手里,本来这几年两人就计划着放手,让孩子们自己去闯,让他们自己撑起一片天空。 可是,先后出现了江博和江鸾的事情,后来墨清苒也被墨清玄送出了国,好不容易有了盼头,墨清玄又出了意外。 墨晋修在来到Y国和比利·克莱斯特见面之前曾和墨清玄分析过比利·克莱斯特这个人,在进行学术交流回去之后,墨晋修对比利·克莱斯特更是赞不绝口,多次在墨清玄耳边说起,让他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和比利·克莱斯特见一次,他的经验和学识,绝对能让他受益匪浅。 作为首都最负盛名的克莱斯特医院院长,比利·克莱斯特的照片和生平在网上都是能搜到的,所以墨清玄对于这个唯一能够在医术上面让父亲赞不绝口的外国医生不算陌生。 “父亲曾多次称赞您的学识。” 墨清玄也没想到这个自己一直想见的人,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进行第一次会面的。 “墨无论是医术,医德,还是人品,都是我非常欣赏的!” 亲耳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欣赏的人同样很欣赏自己,比利·克莱斯特显得很开心,看墨清玄也格外顺眼起来。 “玄,你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兴奋并没有冲昏比利·克莱斯特的头脑,墨清玄现在不宜说话太久,所以他直入主题。 墨清玄眸中光华流动,强势与凛冽散去,带上一抹殷切: “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这么些天,石铭洋不知道有没有出现在鸾儿身边,鸾儿有没有担心自己,有没有记得自己。 还有妈和苒苒,现在肯定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是以她们的聪明,心里必然是会有疑惑的,这几天肯定也没少担心。 他现在打个电话,一为安定两人的心,二为知道江鸾的情况,怕她忘了自己,更怕她心里住了石铭洋的影子。 不担心是假的,石铭洋能够被他看做对手,自然不差,他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 原本,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凭借两家的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他看着,石铭洋未必有看到江鸾的机会。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出国养伤,家里那些人虽然聪明,江鸾却也不笨。 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他们不可能时刻守着她,也不可能完全杜绝石铭洋的接近。   ☆、249鸾儿等我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长时间讲话。” 比利·克莱斯特凝眉,毫不犹豫的拒绝,表情也变得严峻,看墨清玄的眼神带着几分苛责。 他知道,如果不是墨清玄的请求,墨晋修不会不顾他的身体,在那样一个危急的情况下,给他使用血凝素,送他出国。 所以,在墨清玄醒来之前,他心里认定他是一个任性固执的小孩,本来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几乎已经改观,可是他却又做出这个任性的决定,不由得心里有些失望。 可惜了这双酷似墨晋修的眼睛,不过他是绝对不会像墨晋修一样,被他的请求所打动的! “我知道我的情况。但是这个电话我必须打。” 墨清玄沉默一瞬,他多想陪在江鸾身边,让她重新认识并爱上自己。现在,他真的怕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后悔,后悔那么着急给她做手术,成为现在不能陪在她身边,不能看到她的诱因。 第二次有这种害怕的感觉,害怕失去她,害怕她会爱上别人。 “墨辛苦隐瞒你的情况,你这个时候打电话回去,只会让他前功尽弃。你现在说几句话就会后力不继,打电话过去会露馅的。” 比利·克莱斯特显然把墨清玄当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后辈,觉得自己是在纠正小孩的骄纵毛病,坚决不肯答应他所谓“任性”的要求。 想起妈妈和苒苒,墨清玄原本坚毅执着的眼神微微松动。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确实不适合给家里打电话。 几分钟内他可以勉力支持,时间长了,难免气弱,妈妈和苒苒担心他,自然不可能说几句就挂掉电话。 而且她们一个赛一个的精明,这个电话打过去,不被看出什么来真的很难。 看墨清玄似是想通了一般,并不坚持,只是满脸寂落的闭上了眼睛,比利非但没有大功告成的满足感,反而觉得心里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比利看他只说了这几句,脸色已经不好,就示意护工把氧气罩给他戴上,然后带着无限纠结的心情离开了病房。 直到病房只剩自己一人,陷入寂静的时候,墨清玄才再次张开双眼。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此刻平静无波,瞳仁却是一片深黑,像幽深的崖谷,只看一眼,便心惊胆战,犹如坠入万丈深渊! 如果忽略他放在被子外面的,骨节青白的拳头,谁又能看到他内心的焦灼和痛苦? 眼前似乎出现了小时候的一些画面,从江鸾牙牙学语的时候,到她长大之后。 那个时候似乎就认定了江鸾是他媳妇,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从来没有过任何怀疑,就连妈妈和白姨想抱一下江鸾,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关于她的一切,他记得比她自己都还要清楚的多。 小时候他的性子就倔,认定了什么就连墨晋修和楚欢都不能怎样,可是那时候的江鸾总是仗着他的喜爱,是唯一一个敢和他拧着来的人。 她喜欢和他斗,就连走路也非要快他半步。 可惜,小时候的她个子长得慢,双腿肥短,总也超不过他。 而他,总爱逗她,明明能比她跑得快,却总要快她半步,看着她迈着小短腿喘着气跟在自己身边,心情莫名的好。 她从小到大和自己斗了无数场,可是没有一次赢过他。 看着她炸毛的样子,他就觉得心情特别好。 直到前些天才知道,她的脾气,她的倔强,她的任性都是因为有他纵着。 记忆中没有会纵容她一切的那个人,她依旧倔强,依旧不肯服输,却变的内敛,变得温和,不会再随时亮出自己的利爪。 想到前几天的“初识”,墨清玄眉眼微弯,眸中漾起一抹笑意,唇畔也若有若无的噙了笑。 再次合上双眸,墨清玄的脸上已经没了戾气,没了寂落,是真正的安泰平和。 既然回不去,倒不如安心养着,早些养好了也早些回去。 之前他给江鸾做手术,已经伤了筋络,动了血气,如果肯再晚一些,如果不是那样的不自信,唯恐自己护不住江鸾,也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如今,先机已失,他要做的是后发而先制,他也在赌。 赌江鸾不会轻易爱上石铭洋! 江鸾对陌生人戒备心很重,即使表面上看不出来。 “鸾儿,等我!” 墨清玄氧气罩下的口唇轻启,声音有些发嗡,却带着势在必得的决绝! ***** 比利看着监控里面和自己想象中的骄纵孩子完全不同的墨清玄,对他产生了兴趣。 也许,墨对他儿子的称赞并不如他想象的一般,是出于舐犊情深的一种感情而给出的盲目说法,或许这真的是个真正的天才! 念及此处,比利给墨晋修打了个电话,玻璃一般蓝透的眸子绽出一抹光芒,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一般,一瞬不瞬的盯着画面中闭目休息的墨清玄。 “墨,我对你的儿子估算有误,他会很快恢复的!” 电话接通之后,比利迫不及待的把心里的想法传达给了墨晋修。 实在不怪比利这么激动,自从先祖开创克莱斯特医院以来,他身后再没人能够继承他的衣钵,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后人有他那样卓越的成就。 而比利是一直以来仅次于先祖的一个天才,成就比起先祖来却是远远不及。 这也造成了克莱斯特家求才若渴的现状,一旦碰到如墨晋修,墨清玄他们这般天资聪颖,术业专精的人才,就会特别渴望与之相交。 ***** 在沈凌无意间的帮助下,墨晋修他们找到解决难题的法门,在劝退人群之后,迅速联系李连斌。 墨晋修和楚欢刚睡下,墨晋修的电话就响了,和比利谈了几句之后,比利大概是听出他声音里浓浓的疲惫,也想到他这两天没有休息好,就很利索的挂了电话。 电话挂了之后,墨晋修反而睡不着了,躺了一会儿刚起身出门,就见程子骞迎面走过来,告诉他李连斌和媒体都来了。 墨晋修到会议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了。 “晋修,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白鸽站起来,担心的看着墨晋修,他眼底的疲惫还是很明显,精神虽然好了一点,脸色却有点发白。 “不用了,反正也睡不着。” 墨晋修摆摆手,示意她坐回去,又扫了一眼会议室的所有人,这才走到前面位置上坐下。 除了江鸾,江璐,白鸽,夜紫,程子骞,李靳和乔家兄妹,还有李连斌和另外两名警察坐在位置上,另外还有几个相关证人,记者们都站在会议桌旁边的空地上,并没有人擅自坐下。 “墨院长,听闻你们对于之前的闹鬼一案有了新的发现,我们能知道是什么吗?” 等墨晋修落座,就有记者迫不及待的对着他的方向发问。 “是的,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够等着李局长的看法。是非曲直,自有公道。” 墨晋修直视提问的那个记者,态度既不疏离,也不亲近,温和有礼,很客气的态度。 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们大肆宣扬静安医院闹鬼给静安医院和墨氏公司带来的麻烦,也完全不在意媒体的能量,不去曲意讨好。 这种感觉才是最恼人的,好像他们这些媒体只是跳梁小丑,不管他们做什么,对墨家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他们入不了墨家的眼! 但是,墨晋修的态度又让人完全挑不出错来,墨家是世家,有足够的资本傲娇,完全没有必要讨好媒体。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又怎么是几句话,几个谣言能够扳倒的? 记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都避开了墨晋修的视线。 在此之前,他们认定了墨家这次完了,因为那人给了他们足够的信心和理由。 可是,现在他们有些不确定了! 墨家的态度,墨家那几乎算不上反击的反击,墨家一次又一次的化险为夷,无一不在表现,他们应对这种事情轻松自如。 今天,就是一场漂亮的反击之战!他们几乎已经看到了眼前坐在会议桌旁边的这些人站在高高的崖岸上,看着他们卑微的跪在地上,祈求他们的原谅。 “从顾覃和惠康医院一名副院长两位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得知,死者宋文彦在住院之前,确实喝了顾覃调配的巫水。而死者宋文彦的妻子夏秋芬也证实了,在死者宋文彦住院之前,确实出现过魂火泯灭的症状。当时家人只以为是病情加重,要尽快送医,并没有在意。关于这点,请问,你们是否记得?” 李连斌神态端肃,落在宋家三人身上的视线看似随意,却透着几分凛冽。   ☆、250神秘家族 “是。” 宋父一边安抚坐在一边伤神的老伴,一边简短的答了一句。 他的神情也不太好看,儿子再怎么不好,也是他们的骨血,心里早已认定了是静安医院的错。 可是,静安医院一直以来不肯正面承认墨清玄的过错,甚至各种推诿,找借口。 什么闹鬼,什么被人算计,什么是宋文彦自找的,全都是狗屁! 他们老百姓什么都不懂,一条命没了,只能任由有权有势的人编出一个个荒谬无耻的故事米分饰太平,推脱责任,不能给儿子讨一个公道。 什么魂火泯灭,儿子发烧发冷,都能被他们编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之前那些人解释什么是魂火泯灭的时候,他嗤之以鼻,根本就不相信。 他恨,恨静安医院,恨墨家,恨警察,更恨这个世道! 李连斌大概知道他们的想法,也没有接着问下去,只是又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你的医药费静安医院给你们免了一部分,并且让你的母亲在餐厅帮工,来换取你们一家三口的伙食。那么,据你们所说,你没有可能吃到外面的食物。还有,根据之前乔先生所说,你是否出现魂火泯灭的症状?” 李连斌手指轻叩桌面,看向贾凡,并没有询问他身边的父母。 他母亲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平凡老妇,父亲此刻满脸怒容和沉痛之色,显然是不会开口了。 相对来说,贾凡的表情很平静,眼底带着淡淡的哀伤,嘴角却还挂着平和的笑容。 贾凡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干净的眼神,秀气的脸庞,不算帅,却是个看起来很舒服的。因为魂火泯灭而苍白的脸色,在沈凌帮她重燃魂火之后,脸色明显好了许多,精神也好了。 虽然脸上依然没多少血色,看着却不再是那样一副病恹恹的,随时都要陨灭一般的虚弱无力。 他很乐观,对于自己的病从来没有显示过任何的焦虑,在父母面前一直表现的很开朗,即使在来静安医院之前,治疗无望,也没有任何消沉。 他在闲暇时候总是捧着书自习,倒是在父母背后总会投下愧疚忧虑的眼神。 “有的,当时我爸以为是发烧,不想麻烦医生,就自己去外面药铺买了退热药。吃了以后没什么用,我睡了一觉,醒过来才发现我爸坐在我床边掉眼泪,问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贾凡皱一下眉,即使到现在,他依旧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这样。 难道,真的是姐姐做的吗? “那么在出现发热症状之前,你吃过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食物?” 李连斌又接着问。 贾凡嘴巴张了张,看了一眼自己父亲,又看了墨晋修一眼,眼角又扫到旁边的记者,脸色微微白了一下,摇头:“没有。” “昨天雷院长问你,你们还说喝了你姐姐拿来的汤呢!” 乔以薰瞪着贾凡,不满他前后两个说法。 贾凡低下头看着桌面,脸色又白了几分,却始终闭口不言。 李靳扯了一下乔以薰的袖子,让她闭嘴,乔以薰不满的噘嘴,却也知道这种场合自己还是少开口为妙。 李靳倒不是觉得乔以薰不该这么说,但是这话不该她来说。 她性情天真烂漫,被有心人盯上,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防不胜防。 “贾老先生,是否像乔小姐所说?” 李连斌也清楚这个道理,没去看乔以薰,似乎她只是一个提了个小小抗议的无关民众,直接把犀利的眼神投向贾凡的父亲。 贾凡的父亲看了一眼儿子,正准备开口,旁边的贾母拽住他的袖子,祈求的看着他。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闺女做的好事,差点害死儿子,你还要护着吗?” 贾父发了脾气,一把甩开老伴的手,双眼气的通红。 “可是,不是芳芳做的。芳芳心里是有这个家,有她弟弟的。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贾母讷讷的为女儿辩驳,只是看起来那么无力。 “不是她做的,你担心什么?” 贾父恼怒的站起来看着自己老伴。 “警察问什么就说什么,要真不是她做的,老子给她赔礼道歉。如果真是她做的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老子打断她的腿!” “那么,贾老先生,请问还有剩下的汤吗?” 李连斌眼神没有丝毫闪烁,紧接着又问。 “没有了,我爱喝,把那汤全都喝完了。” 这次,贾凡抬起头看着李连斌,眸底带着请求。 李连斌皱眉,正想晓之以理,墨晋修却在一边开口了。 “小凡,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一直希望父母能够不要怪你姐姐,你的良苦用心我们也都看到了。但是,如果这次不是你姐姐做的,不是正好能让你姐姐和父母和好吗?” 贾凡又看向李连斌,见他目光温和,忍不住红了眼圈。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愧对父母,花光了他们的积蓄,操碎了他们的心,所以一直都想让姐姐和父母和好,因为这是他们一家人的心愿。 “墨叔叔,您是个好人。要不是您,我的病治不好,我爸妈也拿不出医药费。我不想被别人利用,作为对付您的工具。我知道,就算那汤没有问题,也只会让姐姐觉得寒心,因为她的家人不相信她。墨叔叔,我相信我姐姐,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把她找过来,当面对峙!” 贾凡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干净,却隐隐透着坚定,是个倔强善良的孩子。 对此,贾父贾母没再说什么,对这个儿子他们也是真的心疼。 平日里他说什么,他们都是不愿忤逆的,更何况他们知道这个孩子是善良的,他的善意,他们报以最大的诚心接受。 贾凡说了姐夫家的地址,简炫打电话给附近的手下,让他去接一下。 贾凡姐姐住的并不太远,大约半小时左右就到了。 简炫的手下把人送到之后就走了,在贾凡姐姐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眉宇间却透着凶气,看起来让人觉得不舒服。 贾凡的姐姐贾芳唯唯诺诺的,低垂着头站在男人身后。 贾芳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天生的妖娆,就连这唯唯诺诺的样子都掩不住那自然流露的妖娆妩媚之态,和夏秋芬那张做作的妩媚简直天壤之别。 很难想象这样的家庭居然能够生出这样一个天生尤物。 看到贾凡之后,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露出安心的表情来,又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身前的男人,见他没注意到自己,微微松了口气。 江鸾注意到她看向男人的眼神中,带着畏惧和一丝怨怼。 “姐姐,你来了?” 看到贾芳看向自己的神色,贾凡的眼睛弯起一抹纯净的笑弧,充满欣喜。 姐姐是担心自己的,这几天的新闻她一定也看到了,知道自己企图自杀的事情,所以在看到自己之后才会露出担心的样子来。 “嗯。” 贾芳看了男人一眼,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挺直腰背,冲着弟弟矜持的点了下头,笑容清雅浅淡,倒少了几分天然的妖媚,看起来温雅不少。 这前后巨大的差异让人心里很不舒服,让一个天生媚骨的人养成这样温雅清和的气质,要经过怎样的练习? “请问这位先生是?” 看贾芳似乎不敢说话的样子,墨晋修把视线投到男人身上,只觉得这个男人面生的紧,但是眉眼却似有些印象。 “欧瑛。” 男人下颌微抬,带着天生的傲气,长相虽然寻常,一抬眉一掀唇,却似刮起一阵旋风一般,凛冽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墨晋修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认识的姓欧的人不多,却恰好想起一个姓欧,又与这人眉眼相似的人来。 “敢问欧敬山是你的?” “是我父亲。” 男人似乎没料到有人会认识自己的父亲,眉宇间快速略过一抹疑色,转瞬即逝。 “原来是欧老先生的独子,幸会。” 墨晋修心下震动,只怕这次事情不会善了。 在场似乎只有墨晋修一人认识那个欧敬山,众人都是满脸的疑惑,见他神色凝重,却也不便多问。 “因为父亲鲜少为人所知,我才不怕辱没父亲名讳,斗胆承认。没想到墨先生竟认识家父。” 欧瑛并不寡言,说起话来还带着一丝古味,别人听着奇怪,墨晋修却觉得寻常,并没有任何觉得奇怪的表情。 “坐吧,我们今天请你夫人过来,是有事情要问的。” 李连斌内心是崩溃的,这个年轻人带动力太强了,只一两句话的功夫,就让人不由自主的开口就带上了酸溜溜的古味,似乎这整个空间都被他带动了一般,太可怕了! 不过,多年的局长生涯也不是白混的,不管内心多崩溃,稳定心神之后,李连斌还是切入正题。   ☆、251气场强大的路人 虽然被欧瑛带走了语气,多年的局长生涯也不是白混的,不管内心多崩溃,稳定心神之后,李连斌还是切入正题。 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那些记者的笔可是一大杀器,他还没在局长位置上坐够。 江鸾也奇怪的看了李连斌一眼,她从实习就跟在李连斌手下,对他还算熟悉。 李连斌不算一个雅人,说话虽然不至于像那些个糙汉子一样爆粗,却也言语简洁有力,绝不会咬文嚼字的。 什么夫人,他不直接说请你媳妇过来都是客气的。 欧瑛略略回眸扫了贾芳一眼,见她几不可见的瑟缩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抹晦涩,面上却不动声色,几乎让人以为他回眸看贾芳那一眼只是错觉。 欧瑛就近在会议桌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贾芳也迈开仿佛经过精准计算一般的步子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这个时候,大家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欧瑛坐下之后,身上自然散发出的气势,给人一种感觉,就像是他坐的不是会议桌下首,而是主位! 欧瑛和贾芳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让人觉得这是一对帝后,而不是普通的人。 墨晋修脸色微微一变,身上也不动声色的散发出一股气势,不似欧瑛这般气势逼人,却带着一种润物无声的威压,轻易化解欧瑛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 欧瑛扫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微微侧过身子护住贾芳,身上的气势也收了起来。 一场无声的硝烟来的突然,去的迅疾,虽然没有明确感觉,在场的人却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在欧瑛的势被破之后,贾芳的脸色略白了几分,又恢复成了那个羸弱无害的女人。 “你们要问阿芳什么,我可以代为作答。” 欧瑛坐姿端直,眼神刚毅,在此刻,再也没有人因为他文弱的外表而漠视他了,即使他身上的势已经收了起来。 “昨日上午,贾芳曾到静安医院给弟弟贾凡送了一罐蛋汤,可有此事?” 李连斌摈除心里不舒服的感觉,看着欧瑛的额头,却并不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他发现欧瑛的眼睛有些过于凛冽,像一柄出鞘的尚方宝剑,斩切前方一切障碍。 欧瑛似看出了他的心虚,眼角微扬,眸中划过一抹不悦,像是被侵犯领土的兽王一般。 他不喜欢别人直呼贾芳的名字! “是有此事。” 不管内心如何,欧瑛还是淡淡的点头回应,“阿芳多年未见家人,听闻弟弟病愈,因不能同喜,自苦于心。我怜她一片爱弟之心,许她来见,并送上蛋汤。” 尽管李连斌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却还是酝酿了一些时候,能确保自己不会随着他的话风接下去,才再度开口:“那蛋汤是贾……你妻子自己做的?” 似乎是李连斌无意间的一句话愉悦了欧瑛的身心,他眉目舒展,颔首:“你是想问那蛋汤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吧?” 被提前揭露审讯内容的李连斌没有表露出羞恼的样子,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不言不动,等着他的说法。 “是,那盛蛋汤的罐子里有我抹上的火芜,阿芳不知,只以为是我发了善心,让她来看弟弟。” 欧瑛坦然承认,神色淡淡,似乎并不是在说一个阴谋,也没有阴谋成功的得意,只是在表述这件事情罢了。 “你!” 贾芳陡然变色,站直身体,因为过于激烈的动作,身后的凳子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阿芳。” 欧瑛目光淡淡的扫视贾芳,声音里没有丝毫威胁,却又像是直接敲进了人的心底一般,让人心神剧颤。 贾芳的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神色仓皇,看欧瑛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恶魔一般,却并没有安静下来,只是无意识的后退,一脚踩在倒下的凳子腿上,绊了一下,向前摔去。 没有人看到欧瑛的动作,却只见贾芳忽然摔进了一个怀抱里,再看时,那人竟是欧瑛,而凳子上,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瞬移! 江鸾眉目一动,下意识的扫了简炫一眼。 沈凌没有过来,她给贾凡重燃了魂火之后,体力不济,就回去休息了。 回眸的一瞬间,她恍惚看到那个男人脸上的一丝变化,还没看清楚,就隐匿于无形。 “记住你的身份。” 欧瑛眸中带着丝丝冷意,有些警告的看着贾芳,对她的失态颇为不喜。 “我什么身份?” 贾芳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然推开欧瑛的手臂,自己趔趄了一下又站稳了身子,脸色极不好看。 “咦,我的录像机坏了。” 忽然有个摄影师惊咦出声,面上带着几分焦灼,旁边的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我的也坏了。” “我的录音笔。” “麦克风怎么没声音了?” “……” 一时间,会议室内一片嗡嗡声,显得有些嘈杂。 欧瑛似有些不耐烦,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凡是接触到他视线的人目光全都变得散漫空洞,呆呆的站在那里当背景,会议室一下子又恢复了安静。 “欧公子,他们……” 墨晋修犹豫的看着欧瑛,这些人毕竟是记者,如果这时候全都成了傻子,对静安医院来说,绝对是个噩梦。 “他们没事。” 欧瑛神情漠然的扫了墨晋修一眼,重新把视线投回贾芳身上。 “你让我忘记我的身份,又让我记住你给我的身份!我叫贾芳,我是农民的女儿,我有最平庸的父母,我有全世界最好的弟弟。这才是我的身份。你家的少夫人,我不会当,我也当不起,我配不上你。欧瑛,我不爱你了,我不爱你了,我们离婚吧。我受够了!为什么你要借我的手伤害我弟弟?到底为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 贾芳神情激动,猛地转身跑到贾凡身前跪下,双手扶着他的膝盖,仰望着他,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这次欧瑛没有阻止,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陷入疯狂的妻子,气息沉痛,手指微微收拢,却并不握拳,维持着最后的骄傲。 “对不起,小凡。对不起,姐姐是真的想看看你,是真心的为你能够治好而开心的。我没想到他会利用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伤害我的家人,伤害你们!” “姐,你别这样。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贾凡用力把贾芳扶起来,眼里带着欣慰,看向欧瑛的眼神带着敌意。 两姐弟抱在一起哭的伤心,欧瑛站在原地,众人看着他,就觉得像是一块磐石,已经在那处凝立许久。 江鸾看到李连斌收起手里的录音笔,示意旁边记笔录的警察用心记录,有些惊讶,低头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手机屏幕像是卡了一样,所有按键和触屏都失灵了,彻底变成了一块板砖。 “阿芳,你说真的吗?” 欧瑛动了一下,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和心神。 “是!我受够了!我要我爸妈,我要弟弟。因为你,我爸恨我,我妈没少掉眼泪,我弟弟现在也差点被你害死!你是个恶魔,你们全家都是!” 贾芳从贾凡肩头把头抬起来,带着浓烈怨恨的视线投过去。 此时的她豁出去了,再不顾是否会激怒这个男人,生也好,死也好,她不要再做他制造出来的提线娃娃。 欧瑛嘴角扯动,眼里漾出一抹温和喜意,从原本高高在上的王族亲贵瞬间变成优雅贵公子,这气质的转变毫无违和,让人觉得理应如此。 “阿芳,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欧瑛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原本清冷矜持的眸子里射出丝丝暖意。 “我一直在等着你反抗,等你和我一起反抗,一起并肩作战。可是,你为了我,失去了自我,放弃了自己。我看着心疼,却无能为力。阿芳,很抱歉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贾芳怔愣的望着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神情凝滞,眼里却清楚的透着戒备和怀疑。 许久,她摇头,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对我弟弟做了这种事情,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我回去,不过是再次沦为你们家的收藏品,你们家的提线娃娃。欧瑛,我不爱你了,我的爱已经被你们家消磨殆尽了。” 眼泪滑落下来,贾芳骄傲的抬起头,不复之前唯唯诺诺的她艳光四射,即便挂着泪,也难掩绝世风情。 “芳芳,妈就知道。妈就知道你天性善良,不会谋害自己弟弟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妈都知道,我的芳芳是善良的。” 贾母看着拥在一起的一双儿子,眼里流露出欣慰的神情来,看着贾芳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慈爱。   ☆、252被遗忘的往事 “妈,对不起。是我不孝,这么多年不回家,还被欧瑛利用伤害弟弟。” 贾芳放开贾凡,走到贾母身前跪下,泪眼模糊。 贾母弯腰去扶她,却早已哭的失力,双腿一软也跪坐在地上,抱着女儿的肩膀痛哭失声。 一旁的贾父眼里透着欣慰,脸上对女儿的怨责早已没了。 到底是亲生的女儿,再怎么责骂,也还是不希望一家人离了心,现在女儿回来了,他心里哪还会有隔阂? “阿芳,你不肯信我?” 欧瑛脸上笑容未变,看着贾芳的眼神依旧盈满温柔,手指一动,众人顿时觉得空间在收缩挤压,眼前所见却没有任何变化。 唯有贾芳,一脸惊惶的垂下手臂,在贾母怀中的娇躯陡然一僵,旋即又剧烈的抖颤起来。 “芳芳,芳芳!”贾母忽然惊慌失措的叫出声来,扶着贾芳的肩膀失声惊呼。 欧瑛手指顿了一下,众人顿觉空间挤压的感觉消弭,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看到他脚下微动,江鸾惊讶的发现他在后退,猛然抬头,再见一眼那张含着温柔和暖笑意的文秀脸庞,下一刻,人踪渺渺,只遗下一滴清泪。 江鸾陡然发现,这人竟也是有泪的。 “姐姐?” 贾凡的惊呼声在此时响起,江鸾看过去,竟发现贾芳嘴角含血,脸色青白,无力的歪倒在贾母怀里。 她怔了一下,才恍悟,贾芳竟是咬舌自尽了。 那边,墨晋修已经打电话安排把贾芳送去急救,现场也恢复了一片嘈杂的声音,那些记者们满脸茫然,似乎完全不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 江鸾只觉得手脚冰凉,之前便以为老婆婆和沈凌已经是最厉害的神婆了,可是,今天却让她见识到了完全逆天的能力。 屏蔽所有电子仪器,禁锢大脑,修整记忆,挤压空间…… 还有别的她没见识过的能力吗? 江鸾忽然觉得自己不了解这个世界了,以前的一切认知全部都被推翻了。 是不是现在见识到了这个欧瑛,下回还会有更厉害的人物出现? 是不是传说和神话都是真的,天上真的有高高在上的神仙吗?站在云端俯视芸芸众生,看着他们如蝼蚁般苦苦挣扎,为他们制造各种所谓命运,笑掌天下棋。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的多,李连斌录了相关人等的口供之后就走了,记者因为是来围观审讯过程的,李连斌走之后,他们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而且墨晋修一开始就以救治贾芳的名义走了。 江鸾他们离开会议室之后才发现,墨晋修并没有进手术室,而是待在自己办公室里面半个小时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江鸾就闻到浓浓的烟味,呛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晋修,你这是做什么?” 白鸽越过江鸾,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江鸾和江璐则过去帮忙收拾桌案上的烟头。 “楚楚呢?” 墨晋修把手里的半截烟头摁灭,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我妈还在睡。她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墨清苒递给他一杯热水,接口道。 “去把你妈叫来吧,有些事情她也要知道的,趁这次我也提醒你们一下,这些人招惹不起。” 墨晋修看了女儿一眼,又扫视了一圈跟进来的其他人,声音凝重。 他的办公室不算小,这么多人挤进来就显得有点拥挤了。 让人搬了几张椅子进来,所有人都坐好,楚欢和墨清苒也过来了,休息了一会儿,脸色恢复红润的沈凌也跟在身后,墨晋修才开始讲。 “十七年前,我有一次被人带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和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几乎如出一辙,只是那里的人只有一户。他们让我治一个病人,我见那人像是急症,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眼见就要过去了,也未多想,给他做了基本检查。” 墨晋修抿了下唇,神色有些古怪。 “他的病很奇怪,按理说就算没有仪器,一般的病症我也是能看出来的。可是,他的病我完全没有头绪。我被人刮了脑子,他们也知道我是真的没办法。楚楚,他们看人想法的方式和你完全不同。你的异能只能针对一些意志薄弱之人,如果有人用什么手段,你根本无法探知。可是,他们的手法是强行把脑海里的想法挖出来,即使你自己不记得的,在脑海深处的,他们也能给挖出来。那个过程其实是很痛苦的,所以之后我就晕了过去。” 墨晋修深吸了一口气,眼底一抹惊惧浮现,又被他闭上眼睛遮盖了去。 “我醒过来之后,把桃源村的事情都忘记了,只在身边看到一颗球,伸手摸了一下,那颗球重复了一句话三遍。二十年后,你儿清玄可成座上之宾。望你好生看顾。” “阿玄?他们怎么会知道阿玄?” 楚欢脸色一变,照这么说,只有三年了,三年后不知道那家人要做什么。 “既然忘了,怎么又想起来了?” 沈凌显然对这个更感兴趣,也没有不能插话的想法,紧接着楚欢的话就又来了一句。 “沈小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起来 。见到欧瑛的瞬间我就觉得他眼熟,然后才想起来当年那个病人,和他的眉眼极为相似。那段被抹除的记忆,竟就自己回来了。” 墨晋修也没有介意,解决了沈凌的疑惑,又转头看向楚欢柔声解释:“他们探了我的脑子,自然知道你和阿玄的能力。” “可是,可是十七年前阿玄才多大?我们都不知道他什么能力。” 楚欢手指在抖,阿玄是她的命! “这就是他们最可怕的地方,他们可以知道所有人的过去,现在,未来 。神一样的能力。” 墨晋修无力的看着楚欢,眼神中透着安慰:“他们说,清玄会成为座上之宾,只要到时候阿玄能救治那人,是不会有危险的。” “二十年了!你说当时他已经命在旦夕了,他能等二十年吗?” 楚欢更忧心了,到时候人家一个迁怒,墨家能量再大也是白搭。 “苒苒想必已经告诉你了吧,欧瑛能控制空间,那么时间对他们而言又算什么呢?把一个人的时间凝结二十年,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墨晋修摇头,这件事情等贾芳醒过来问问就好了。 “这些天大家也都累坏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媒体说不定就转向了,医院也没事了,你们该上班的上班,该做什么还去做什么吧。” 楚欢虽然心里不好受,不过看着大家都是满眼疲惫,还是决定先放放。 他们当初既然说了是二十年后,应该也不会出尔反尔,至少现在还有三年时间。 有些事情不可抗拒,那还不如顺其自然,到时候博一搏,或许还有生机。 在座都是关系比一家人还好的,也没人客套,点了点头让楚欢放宽心,也就起身往外走了。 沈凌落在后面,到门口的时候站住了脚,在墨晋修询问的目光中回过头来,轻咬下唇:“墨叔叔,去桃源村的话,能带上我吗?” “你和桃源乡有关系?” 墨晋修怔了一下,神色微动,声音却依旧沉凝。 沈凌却摇了摇头,声音细弱:“我不知道。” 这是沈凌第一次叫墨晋修叔叔,也是第一次露出这样属于人类的表情。 这个时候,墨晋修才想起来。 沈凌平日里那浑身灵气的模样,与那桃源村里的人,竟是极为相似的,只是少了几分霸道,多了几分纯真。 那个桃源村少见女性,长相也多偏向于貌美,浑身的禁欲气息,让人不敢过多观望,相较之下,沈凌虽然看着单纯,却并不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反而会很喜欢亲近她。 “好,如果到时候有选择的话,我会让阿玄带上你。” “谢谢。” 沈凌目露感激,道了声谢就转身走了。 对此,墨晋修和楚欢无奈的对视了一眼,这孩子这样怎么行,知道的人不介意,心里多七窍的难免要多想。 ****** 江鸾回去之后给石铭洋发短信,告诉他事情解决了,就把手机关了静音睡觉去了。 她现在不用工作,又怀有身孕,所以晚上是不会把手机放在身边的,基本都关静音扔一边了。 她给石铭洋发短信是礼貌,这两天他偶尔会打电话来关心一下情况,安慰自己两句,她觉得不做理会不太好。 虽然石铭洋无可挑剔,可是她总觉得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等我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谁,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石铭洋的时候总下意识的有几分排斥。   ☆、253你很好,可我不爱你 秋去冬来,冬去春来。 当桃枝吐蕊,迎春花开的时候,江鸾的肚子已经快要瓜熟蒂落了。 直到现在,她依然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一想到自己体内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就忍不住泛起愉悦的笑容。 五个月前,贾芳醒过来之后告诉他们,她没去过桃源乡,也没听欧瑛说起过自己的父亲,但是有一次听到他打电话,好像听他说起父亲,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他的父亲不止健在,还有意识。 江鸾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还需要电话这种人类的产物吗? 之后,贾芳把自己和欧瑛之间的事情也大概说了一遍。 贾芳因为天生媚骨,从小没少被人追,自己性子也开朗,虽然和同学相处的好,却从没生出过谈恋爱的想法。 直到前些年看到欧瑛,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是自己苦苦寻觅的男人,然后就展开了攻势。 动心之初,她绝对想不到这个男人那么容易追,认识不到半个月就领了结婚证。 两人成了夫妻之后,欧瑛家里来了个老妪,非但将她禁在家里不许出门,甚至还强制让她收敛身上自然天成的媚骨,更过分的是两人的房事也必定有老妪在旁观摩指导。 最初她曾反抗过,被欧瑛和老妪联合压制,只能无奈的接受了。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在他们的调教下渐渐失去了自我。 可是,这时候她发现,欧瑛似乎并不开心,他偶尔会看着自己发呆,眼里也会露出一抹温柔。 她知道,欧瑛爱上自己了。 她也试图让欧瑛尊重自己,可是结果往往不理想,每次他收缩空间都是她的噩梦。 时间长了,她也绝望了,虽然凭着对欧瑛的爱,以及欧瑛对自己那一丝爱意,一直坚持着,可是因为结婚多年她一直没有孩子,那老妪也已经有些不耐了,偏欧瑛不着急,那老妪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平日里对她多有刁难。 有一天,欧瑛忽然做主让她去看弟弟,她看到他眸底的温柔和暖,竟信以为真,亲自做了蛋汤盛进他递过来的罐子里,却没想到那竟是给弟弟的一帖毒药。 回去之后看到新闻,她只是担心弟弟,却根本没想过这和丈夫有关。 至于那让欧瑛下药,联合各大媒体在背后捣乱的黑手,则是毫无头绪。 贾芳醒过来没多久,贾凡的身体也彻底恢复了,一家四口千恩万谢的出了院,回家去了。 江鸾记得离开时候的贾芳,面上带着开朗欢快的笑,虽然媚骨天成,却并不妖娆,反而看着非常舒服,依稀能看的到她叙述中那个曾经的女子。 “阿鸾。”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面前也笼罩了一片阴影,原本晒的有些发烫的头皮瞬间觉得清凉舒服许多。 江鸾抬头冲来人展开一抹笑靥,看他一边把遮阳伞安置在一旁的伞座上,一边温柔的叮咛自己。 “不是说每天只能晒两个小时吗,你怎么又忘了把遮阳伞撑起来?” “今天的太阳晒着舒服,忍不住多晒了一会儿。” 江鸾笑着回他,一边撑着身下的躺椅准备起身。 石铭洋快步走过来顺手扶住她的手臂,帮她坐稳。 江鸾顺着他手臂的力道坐好,又收回手臂,神色自然,没有表露出一丝排斥的样子,却显得客气疏离。 “这孩子眼看就要生了,你有什么打算?” 石铭洋神色晦暗的盯着她隆起的腹部,这五个月来他从陌生的学长变成了熟悉的朋友,却一直觉得自己虽然走到了她的身边,却从来没有走进她心里过。 她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礼貌而客气的,虽然这么长时间两人之间亲近了不少,即便不是无话不谈,江鸾有很多话也是愿意和他说的。 可是,他却一直觉得,他们中间有一层隔阂,他想要更进一步,几乎不可能。 江鸾听到他突兀的问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从他眸中读出一些信息,有些慌乱的避开了视线。 “铭洋学长,我不会因为这个孩子就对自己不负责。孩子我自己可以养,我不能因为要给他找个爸爸,就随随便便的……” “嫁给我就是随随便便的吗?阿鸾,其实你对我也是有好感的对不对?为什么要一直逃避我?我喜欢你,我会把你的孩子当成我自己亲生的!” 石铭洋蹲在江鸾身前,双手轻握她附在腹部的手,抬头仰望着她,视线直直的射进她清亮的眸子里,不容她回避。 “可是,这个孩子毕竟不是你的。这对你不公平。” 江鸾咬着下唇,想要抽回被石铭洋握在掌心的手,只觉得他的掌心滚烫,只片刻功夫就已经蒸的她的手心尽是湿汗。 她也曾经问过自己,石铭洋温柔俊帅,工作好,待她更好,为什么她却一直没有动心。 可是,这种事情哪里会有答案? 她不知道动心是什么感觉,只是偶尔眼前会浮现那天去柏林路的时候的那张侧脸,以及他满脸惊恐担忧的望着自己的样子。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压根没往喜欢上想过。 他是救了她,可是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两三天,或许这是对他心生愧疚,脑海中才会一直出现他的身影的吧。 “我要的不是公平!我喜欢你,阿鸾,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娶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石铭洋看着江鸾,眼里带着一往无前的信念和期盼,就等着她点头了。 江鸾摇头,神色间带着愧疚:“对不起,铭洋学长。我介意。这个孩子的父亲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养大。你对我很好,但是这不是我爱上你的理由。你很好,可是我没办法爱上你。” 江鸾不是喜欢逃避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关于今天的情况她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她曾认真的想过自己和石铭洋有没有希望,得出的结果是没有,所以她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将就。 石铭洋看了她许久,才放开了她的手,起身,面上带和温和浅笑:“不要说不可能。谁和谁在一起并不是天注定的,我相信我能让你接受我。” 江鸾心里无奈,眸子里也染上了几分愧意,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己不会喜欢石铭洋。 所以,从之前考虑过之后,她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我去给你拿一杯果汁。” 石铭洋眉眼间蕴起一抹温柔宠溺,转身去给她拿果汁。 转身之后,他的眼底浮现一抹狼狈,江鸾是不会在熟人面前掩藏心思的。 去年出事回来,因为经历太多事情,以及老婆婆的教导,她学会掩藏心思,有时候她的想法别人谁都看不懂。 可是,墨清玄在给她消除记忆的时候,也有意识的淡化了那些曾经不好的经历,如今的她还是那个干净透明,倔强俏皮的女子。 他看到江鸾脸上的愧疚,那是因为无法给他回应的愧疚。 难道,就连失忆,就连墨清玄不在她的身边,自己都没有一点机会吗? “鸾儿,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墨清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石铭洋的脊背僵直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墨家和白鸽他们似乎都默认了他陪伴江鸾,不像刚开始那段时间防狼一样防的紧密 ,双方之间并无接触,却又默契的不在江鸾面前同时出现。 他们依然不待见他,他也依然不愿面对墨家的人。 是不是,他们也看透了江鸾绝对不会爱上自己,所以才安心的让他与她接触,就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嘴角扬起一抹风轻云淡的笑弧,却又重如千斤,只挂了一瞬便又垂了下去。 唇瓣微抿,石铭洋强压下胸中几乎要炸开的情绪,眼神暗沉。 江鸾看了看墨清苒,又回头看了看石铭洋的背影,见他果然没继续往果汁机那里走,而是转了方向向外走了。 这里是墨家为江鸾辟出的一片沙滩,这里通常是不对外开放的,因为这里属于私人场地。 “今天宝宝乖不乖?” 墨清苒眼角扫也不扫石铭洋一眼,似乎没看到不远处还有那么个大活人,直接坐在江鸾身边的躺椅上,小心翼翼的抚触她的腹部。 “刚才动了一下就没怎么动了。应该也是喜欢晒太阳的吧。” 江鸾低头笑看小心翼翼贴在自己腹部的手,脸上带着一丝喜悦。 一开始她是不接受的,后来见大家也都没什么反应,自己也真的不想这条小生命真的就没了,倒是谁都没提过流掉的想法。   ☆、254鸾儿,我回来了 “准新娘,来找我什么事?” 看墨清苒半天不说话,江鸾主动挑起话题。 墨清苒把手收回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江鸾:“我哥明天就要回来了。” 江鸾脸上的笑凝固了一瞬,眼前似乎浮现那张清贵俊雅的脸。 墨清玄为了救她才会受伤,一直在外面休养,她一直觉得愧对楚姨和墨叔叔,可是他们非但不责怪她,还对她那么好。 这几个月来,墨清玄偶尔会打电话回家,每次时间都很短,她因为怀孕之后意外频频,胎有点不太稳,所以一直在这里休养,倒没碰上过墨清玄打电话。 她哪里知道,墨清玄是有意避着她,关于她的情况也早在别人口中知道了。 “他的伤已经彻底好了吧?” 江鸾按捺下心里的悸动,做出疑问的表情。 “早就好了!”墨清苒撇撇嘴,“当初说什么是要出去避风头,结果那件事情都解决了还不回来。” “墨叔叔不是说他是要在Y国和克莱斯特院长进行学术交流的吗?” 江鸾记得墨晋修说起过,说墨清玄的伤没大碍了,国内的事情解决了,本想回来的,却被比利·克莱斯特留下了,说是要研制什么新药。 “谁知道呢,什么学术交流要半年。” 墨清苒嘟嘟嘴,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也知道当初是搞了个大乌龙。 那时候她并不是想跳楼,只是站在窗口,听到身后开门声,脚滑了一下,险些跌出去,因为心里难受,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墨清玄误会是要自杀了。 她也没对墨清玄产生什么怨怼的心,毕竟他也是为了自己好。 所以,她和裴北川交往了一段时间,就准备在墨清玄回来之后结婚了,这几天正要把豆豆接回来,所以刚才江鸾喊她准新娘。 “好可惜啊,要不是你怀孕了,就可以做我的伴娘。” 墨清苒看看江鸾的肚子,遗憾的咂咂嘴,她和江鸾关系最好,当初说好了,谁先结婚另外一个人要当伴娘的。 “还有小璐,以薰,她们不还没结婚呢吗?” 江鸾歉意的看着她,实在是自己也不知道这颗球哪儿来的。 “小璐还行,让以薰来,我这个婚礼就要成为一辈子的污点了!” 墨清苒做惊恐状,以薰那个迷糊的性子,再加上有那么点捣乱天赋,一场婚礼绝壁被她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江鸾大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以薰虽然喜欢胡闹,但是还是分得清好歹的。” “是啊,可是捣乱是天赋技能啊!她就是乖乖站着,说不定都能惹出一堆麻烦来。” 墨清苒撇撇嘴,乔以薰那个小祖宗她可不敢用。 “现在有阿靳管着,应该没事了吧?” 江鸾扶着肚子躺回去,坐的久了就会觉得腰酸腿麻,身子沉得厉害。 “说的也是,要说阿靳还真是以薰那小丫头的克星。恐怕能让以薰破坏力降低的就只有阿靳了。” 墨清苒把躺椅推过来和她的并排放好,也躺了上去,左手轻轻贴在她的腹部,感受那神奇的感觉。 “哎,他动了。” 墨清苒忽然弹起来,撩开江鸾宽大的衣摆,把她肚皮露出来,新奇的用手指去戳她的肚皮。 只见江鸾的肚皮时不时的有一个地方凸出来,墨清苒就去戳那里,玩的不亦乐乎,倒像是胎儿在和墨清苒玩耍一般。 江鸾用抱枕把头垫高一点,看着墨清苒和自己的肚皮玩耍,心里一片暖意。 “真好玩,我可够吃亏的。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没怀过孩子。” 墨清苒戳着戳着,忽然说了一句,把江鸾雷的不轻。 你怎么不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多了那么大个儿子奇怪呢。 “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十月怀胎多难啊,你不用怀孕就得那么大个便宜儿子,还是亲的。就你这性子,能安安稳稳待上十个月?” 江鸾把她的手拍开,把衣服重新遮回去,现在这季节,虽说渐渐暖和了,今天太阳也好,可是多少还是有点风的,老这么晾着肚子也不好。 “你可别小瞧人,我也能熬得住的,要不然怎么在国外待了四年那么久?” 墨清苒收回手,重新躺回去,望着天空。 这里的天空是湛蓝的,没有雾霾,没有嘈杂,安静而美好。 “苒苒,我是不是和你一样?” 江鸾的声音半梦半醒,有点听不真切。 “嗯?” 墨清苒睁开眼睛看江鸾,却见她闭着眼睛没有看过来,微微勾起唇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江鸾也没真的指望她会回答什么,等了片刻没得到回应,唇角勾了勾,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渐渐睡了过去。 ***** 机场,高大俊雅的男人面庞削瘦,精神却极好,手里一个简单的行李箱,步伐稳健,只眼底蓄着一丝风暴,气息绵密,眼神热烈。 “鸾儿,我回来了!” 看到前面接机的人,墨清玄双眸绽出炽烈的光芒,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鸾儿了,心里也忍不住火热起来。 “阿玄,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为人父母,最先注意儿女的变化,最常见的一句话就是你瘦了,身为一介女强人,楚欢也不能免俗,更何况墨清玄是真的瘦了许多。 “妈,让你担心了。” 墨清玄伸手接住楚欢递过来的手,沉暗的眸子噙着内敛的感情。 江鸾因为快到了预产期,不方便来机场这种拥挤的地方,所以没来。 除了她,其余的人都来了,就连沈凌也跟着简炫过来了。 这五个月里,沈凌因为要去桃源乡,倒也没说过要回山里这样的话。 而墨晋修他们知道她自由独自栖身山林,对人事不大了解,将她保护的自然也是极好。 因此,出山将近半年,她却依旧保持着身上那份灵气,只是和苏琳,白鸽,程景怡等人说话亲近了许多。 此刻,她好奇的看着墨清玄,眼睛一瞬不瞬。 简炫看她这模样,心里不大舒服,在一边阴阳怪气的讽刺:“没见过男人?” “见过,没见过那么好看的。” 沈凌是谁?她怎么听得出简炫言语里面的讽刺?所以很认真的点点头,诚实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简炫心塞,脸色一下恼的乌青。 说起来这个沈凌也是个妙人儿。 你说她什么都不懂吧,她看书吸收特别快,看了几本武侠小说,修真小说,鬼故事,就基本明白里面的套路了,甚至说的头头是道。 上回她说起五行魂体的时候,也完全把那些个小说常见的套路连带着分析出来了,那个时候她从接触小说才半个多月。 可是要说她懂吧,里面的感情桥段都被她直接跳过去,说话技巧一概不懂,潜台词什么的更是完全不懂啥意思。 情商负数都没她这样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把这些非专业知识给自动屏蔽了一样的。 “你们是朋友,他那么好看,为什么你……” 沈凌回头,见简炫脸色青白,又忍不住露出同情的表情来,见简炫脸色更难看了,难得的停住了口。 简炫的脚伤早就好了,脸上的伤也淡化的只剩下一点点痕迹了,其实还是很帅气的。 可能是沈凌见他第一眼太过触目惊心,之后一直盯着他这张脸,就算他好了,她一点一点看习惯了他的脸,也还是没觉得他好看到哪里。 而且,简炫疤上的皮肤还很嫩,生起气来,颜色红润几分,显得越发狰狞,也难怪沈凌会露出这同情的模样来。 是的,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表露过嫌弃,而是同情。 简炫觉得,这辈子自己接收过的这种眼神都没这段时间多! 忽然,沈凌又皱起了眉头,盯着墨清玄的眉宇,神情难得的带上了沉思之色。 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在有人死死盯着自己眼睛的情况下还感觉不到,更何况是墨清玄这样感觉敏锐的。 墨清玄抬头,看到简炫身边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并不像是痴迷,反倒有些古怪,让人不太舒服,不由扬眉看向简炫。 简炫这会儿满腔醋火,只顾瞪着沈凌,没能接收到他的信号。 “你……” 墨清玄又把目光转回沈凌身上,眼底蕴着一丝疑惑。 这个女人的眼神他不讨厌,但是任谁被人这么盯着看也不舒服吧。 “好奇怪。” 沈凌眨眨眼,终于把视线挪开,落在他的眼里,没有一丝回避。 她的眼神很纯净,即使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一个人,也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沈凌皱着眉头,眼里带着困惑和惊疑,像是发现了什么,又不太确定的样子。   ☆、255你别骗我 “有什么问题吗?” 墨晋修也发现沈凌眼神的古怪,又听她说奇怪,心里一紧,问道。 沈凌困扰的摇摇头,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样子。 “他身体里有我本源的东西。” 所有人都盯着沈凌,她没受影响,只是略带不确定的道。 大家又把视线投到墨清玄身上,眼里都染上了疑惑,墨清玄和沈凌,怎么看也不可能会有瓜葛吧。 只有墨晋修和楚欢,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彼此眼睛里的担忧。 他们都还记得五个月前,沈凌留在最后说的话。 沈凌自己说和桃源乡可能有瓜葛,而十七年前桃源乡曾留给墨晋修一个东西,说要来带走墨清玄。 也就是说,在他们做出决定之前,甚至更早,就已经在墨清玄体内种了什么东西。 欧瑛是桃源乡的人,可是沈凌没说他体内有什么本源。 “算了,先不想了。阿玄好不容易回来了,今天晚上大家聚聚。把鸾儿也叫上。” 楚欢摆摆手,示意大家先不要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嗯,哥现在一定很想看到鸾儿吧。” 墨清苒笑,昨天她发现江鸾提起墨清玄的时候并不排斥,这是个好现象。 提起鸾儿,墨清玄唇瓣轻抿,走到乔以夜身边伸手。 乔以夜把车钥匙拿出来抛给他,顺便道:“鸾儿姐在海湾别墅。” 墨清玄拍拍他的肩膀,开着他的车走了。 要接的人自己先走了,剩下的人自然也是各回各家。 ******** 墨清玄开车到海湾别墅,车还没停下,就见那日思夜想的人正挺着大肚子浇花,宽松的棉质家居服套在她身上,遮不住那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头发已经长了起来,随意的绑在脑后,从侧面看,表情恬淡宁和,莫名的让他的心跳平复下来。 听到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江鸾讶然抬头,看见是乔以夜的车,脸上扬起了一抹困惑。 今天不是都接墨清玄去了吗?乔以夜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车门打开,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江鸾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出现在了这里。 “鸾儿,我回来了。” 墨清玄眼里噙着温柔的笑意,一步步走近,深邃的眸子锁定着江鸾,声音清润,字字清晰,含带着浓的化不开的的深情。 就在昨天晚上,石铭洋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放弃了,让他不用再担心他会伤害鸾儿。 天知道,这五个月来,他有多想念江鸾! 每天只能依靠墨清苒传给他的江鸾的照片,看着她的肚皮如吹气球一般涨大,就像是他陪在她身边一样。 本来他的身体还不适合出院,但是鸾儿眼看就要临盆了,他想陪在她身边! 江鸾把手里的水壶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拿毛巾擦了手,才绕过花圃走过来。 “阿玄,你怎么过来了?楚姨和墨叔叔他们去接你了。” “嗯,我见过他们了。” 听到她喊阿玄,墨清玄的表情又柔软了一些,眼神如同一张大网,密密的把她包裹笼罩。 江鸾在阿玄前面停下,清亮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会儿,才松了口气。 “进屋吧,现在的风还有点凉。” “没事,我很早就恢复了,只是那边有点事情耽搁了。” 江鸾的关心让墨清玄眼里闪过一抹愉悦的光芒,轻笑着把之前的说辞拿出来。 江鸾推开玻璃门,转身看了他一眼,才走进客厅。 “你别骗我,那天你只是手上的伤口裂了就流那么多血,还有后腰那一刀,几乎瞬间就把衣服给染透了,后来为我挡下的那一刀肯定也不轻。苒苒和楚姨相信你这说法,我可不信。” 江鸾洗了杯子,给他倒水。 墨清玄怔了一下,自然的走过去从她手里把杯子接过来倒水。 江鸾不和他抢,坐到沙发上,看着他倒了两杯水拿过来。 他的动作很优雅,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透明的玻璃杯,特别赏心悦目。 很难想象一个男人不管做什么都这么优雅,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阿玄,你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情况?真的没事了吗?为什么要瞒着苒苒和楚姨?” 看墨清玄在对面坐下,没打算回答自己的意思,江鸾喝了一口水,又连着问了三个问题。 墨清玄是墨晋修和楚欢的孩子,本身这个身份她就没有排斥的意思,而且对他的感觉也不讨厌,因为墨家这一层关系在,本身也觉得很亲切。 “没事。” 墨清玄没想到江鸾失忆了还能这么敏锐,也不打算瞒着她了。 “只是正好手受伤的时候用了点东西,血液里的凝血机制被破坏了。这段时间经过医治已经好了。” 江鸾看他不像说假的,哦了一声也没再接着问了。 “墨叔叔和楚姨呢?他们不是去接你吗,怎么来这里了?” “他们先回去了,苒苒这两天就要结婚,他们回去布置。” 墨清玄应答如流,一点也没有含糊。 “不是早就布置好了吗?” 墨清苒昨天还说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墨清玄回来就能举行婚礼了。 就连豆豆前两天也给接回来了,毕竟是终身大事,墨清苒不想以后遗憾,不想有人不能到场。 “可能还有一点细节没准备好吧。你呢,预产期什么时候?” 墨清玄笑笑,把话题转移到江鸾身上。 “墨叔叔说也就这两天了。” 江鸾忽然有点窘迫,双手动了动,竟有点想要遮住腹部的感觉。 在石铭洋面前,她就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把她的窘迫看在眼里,墨清玄克制住眼里的笑意,体贴的站起身:“我妈说今天晚上要大家聚一下,他们可能都已经到我家了,你也去吧?” 江鸾最近两个月一直在这里呆着,偶尔出去放放风,也是很快就回来了。 虽然这里风景很好,但是一直呆在这里好几个月,就算每天有人陪着,也还是觉得没意思。 原本就想趁着墨清苒的婚礼热闹一下,现在墨清玄提前回来了,借这个机会出去和大家聚聚,开心一下也是好的。 江鸾换好衣服拿了手机,坐上乔以夜的车,因为弯腰不方便,墨清玄探过身子来给她系安全带。 江鸾几乎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她的肚子太大,墨清玄探过身子的时候,脸几乎贴在了她的肚皮上,隔着一层薄薄的春衫,他炙热阳刚的呼吸喷在她身上,引起她衣衫下皮肤的阵阵战栗。 墨清玄并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停留,只是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就坐直了身体,发动车子。 听到江鸾舒了口气的声音,墨清玄眼里闪过一抹微光,没去看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心情很好,墨清苒给他的不止江鸾的情况,还有江鸾和石铭洋相处的状态,江鸾面对石铭洋可不会这么紧张,而且江鸾对石铭洋还是保持着一点戒心的。 “鸾儿。” 一路无话,快到墨宅的时候, 墨清玄才喊了一声。 江鸾正在看外面,听到他的声音疑惑的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我的事情别跟我妈和苒苒说,反正也已经没事了。” “好。” 江鸾点头,“我不会说的,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谢谢。” 墨清玄放慢车速,驶进别墅,在别墅里面的车库停下。 车库已经放了好几台车,想必墨晋修他们也都已经回来了。 “陈妈,大家都在哪里?” 锁好车子,墨清玄问路过的保姆陈妈。 “女客都在夫人的休闲居里,男客在老爷子老夫人的院子里。” “一会儿吃饭在哪里?” 墨清玄看一眼跟上来的江鸾,又回头问。 陈妈的眼神被他带过去,给江鸾问了一声好,才回答墨清玄的话:“还是在老爷子和老夫人的院子里。少爷快过去吧,老夫人已经让人催了很多次,就想看着你呢。” “谢谢陈妈,那我们过去了。” 墨清玄拉起江鸾的手大步往墨尚术和赵芸的院子里走,江鸾挣不开,只能尽量加快步伐跟上他。 还好他的步子不大,脚下迈的快一点也能跟得上。 两个老人上了年纪偏爱清净,所以他们的院子在最后面,两人走了十多分钟才到。 “鸾儿姐!” 一声小鸟出笼般的欢呼声响起,江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了个满怀。 偏偏来人太激动,踩到了墨清玄的脚,一下子没站稳,全身重量都向着江鸾扑过来。 江鸾一时没有反应,只来得及稳住她的身子,自己却摇摇晃晃的向后倒去,一时间惊呼声一片。   ☆、256都怪你 江鸾快要倒下去的时候,手腕上忽然一阵大力传来,但是墨清玄显然错估了孕妇的体重和平衡力,一下把她拉的倾倒过来,来不及多想,身体快速一扭,垫在江鸾身下,因为怕她的腹部受压,双手用力托住她的肩头,减轻撞击力度。 看着倒作一团的江鸾和墨清玄,乔以薰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闯下这样的大祸,小脸吓得惨白。 自从江鸾住进海湾别墅之后,她就没怎么见过她了,总被李靳以各种方式拖住,就是怕她这样冒冒失失的出什么意外。 江鸾只觉得肚子像一颗弹力球一样撞在墨清玄身上,又被他托住腋下,倒没有受伤,只是因为太过仓促,他的拇指正好按在她胸前,脑子嗡一下就炸了。 这个时候,她的感官似乎被无限制的放大,他手指下的皮肤有些发烫。 “鸾儿,你没事吧?” 墨清玄皱了皱眉头,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因为双手向上,脊椎凸了出来,在地上狠狠的撞了一下,有点疼,但是抬头看到江鸾脸色涨红,怕她血流不畅,忍住疼,用力坐起来,顺便把江鸾也扶坐起来。 墨清玄的手移开了,江鸾才稳下心神,听他询问,只囧着脸按着地面站起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乔以薰!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跟在后面的李靳看到这个情况,连忙走过来把乔以薰拎过来责骂,身体还有意无意的挡住她,就怕墨清玄找她算账。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乔以薰又悔又怕,被李靳这么一吼,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吗?鸾儿姐有什么意外,你拿什么赔?” 李靳看到墨清玄扫过来的视线,心里一颤,恶声恶气的开骂。 “我都已经知道错了,你还想怎么样?我把命赔给鸾儿姐行不行?” 乔以薰被他骂的难受,冲他吼了一句,扭头就往外跑。 李靳心里一紧,想追过去,却碰上墨清玄警告的眼神,一咬牙停住了脚步。 墨清玄是有心要给乔以薰一个教训的,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莽撞,以前大家都护着她,什么都不懂,江鸾这个时候出事,他会恨不得杀了她! 乔以薰跑到门口,正好遇到楚欢,白鸽,夜紫她们过来。 颜洛橙和白谨昨天就回来了,也是等着参加墨清苒的婚礼。 “以薰,怎么了?” 夜紫拽住乔以薰,看她哭得厉害,就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李靳他们。 李靳看看墨清玄,墨清玄却不理,转身和楚欢她们打了个招呼扯着江鸾就往里走。 江鸾懵了,脸颊一下子发烫,他们急着赶过来也就算了,现在白鸽还没进去,他扯了自己就跑,感觉好像自己是他私有物似的。 身后传来的善意的笑声让她恨不得躲起来,好像没有人对墨清玄对自己态度亲昵持反对意见,也没有人介意她肚子里的这颗球。 江鸾疑惑的抬头看着墨清玄的背影,即使大步走着,也显得优雅自然,挺拔的脊背从身后看如同屹立的山峰。 她清亮的眸子里闪过疑惑,大家的态度都太奇怪。 奇怪到让她不得不生疑,那些明显缺失的记忆,真的只是不开心的,无法接受的部分吗? 李靳看墨清玄不负责任的走了,无奈,只能走过去解释。 “好了,你也别哭了。阿靳训你总比阿玄出手强。鸾儿是阿玄的命,你莽莽撞撞的,如果鸾儿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阿玄那个疯子打死你我们都拦不住。阿靳骂你,也是护着你。” 夜紫听了李靳的叙述,一边给乔以薰擦眼泪一边柔声安慰。 以薰性子单纯,多少也有他们的责任在。 乔以夜从小就会护着妹妹,他们也偏疼乔以薰多一点,这么多家的孩子们里,就江璐和乔以薰最小,倒都养成了这单纯的性子,只是相比之下江璐更加善解人意,也不莽撞。 只是各有各的好,以薰这性子虽然莽撞,却没什么心思,虽然爱闯祸,心却是个好的。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讲通道理,生气来得快去的更快。 “我都知道我错了,他,他还骂我。还说喜欢我,对我一点都不好,只会欺负我。” 乔以薰抽抽噎噎的说着,许是真的委屈的厉害了,到后来开始打起嗝来。 “你还委屈了是吧?我要不骂你,玄哥能轻易饶了你?” 李靳看她委屈的直打嗝,有心安抚,开口又忍不住损了两句。 从小就欺负惯了她,即使两人交往了,平日也是吵闹居多,不同的大概也就是以前这小妮子不敢还嘴,现在有恃无恐,经常顶撞自己。 “可……嗝……可是你也……也不能那么骂我。我本来……嗝……就害怕,你还……嗝……还骂我。” 乔以薰一边打嗝一边控诉,眼泪也唰唰往下掉,那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阿靳,你就别逗她了。快哄哄。” 李诗雨对自己儿子也是无语了,哪有人对喜欢的人还这么刻薄的,哄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这也就是以薰,别的女人早被他给气跑了。 “好了,别哭了。玄哥好不容易回来,你要用眼泪迎接他吗?” 李靳有些别扭的把乔以薰扯过来,粗鲁的给她擦眼泪。 “还不是怪你?” 乔以薰抬头瞪他,像一只不服输的小豹子,再配上那红红的眼圈,又像个斗鸡一样。 “好,都怪我。我不该骂你。” 李靳无奈了,后悔自己怎么只看到有人向乔以薰示好就一个没忍住跟她告白了。 以前的乔以薰欺负着多好玩,现在不但会和他抬杠叫板,还敢跟他闹,偏偏自己还不能怎么着。 乔以薰看他满脸无奈的样子,心里的委屈也散了些,嗝也不打了,泪也不流了,只是冷着脸走回去挽住夜紫的手臂,摆明一副还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众人被他们这小孩子斗气的模样惹的发笑,说笑着一起往内院走过去。 江鸾被墨清玄拉进来,第一次没有享受到赵芸那堪称热烈的眼神待遇。 这回赵芸的眼神直奔墨清玄过去了,一看到墨清玄二老眼睛都直了。 赵芸强硬了一辈子,就墨清玄一个孙子,那是非常看重的。 大家都瞒着他们,所以墨清玄出国养伤两个月,赵芸和墨尚术才知道,赵芸当时把墨晋修叫过来狠狠的骂了一顿。 人老成精,墨晋修怕她看出端倪,没敢给她开视频,只给墨清玄打了个电话,当时墨清玄讲话虽然中气不足,却能推说是累的,老人听到孙子的声音倒也没怀疑什么。 现在好不容易盼着墨清玄回来了,自然难掩激动,把怀里的豆豆交给墨尚术,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往这边快步小跑过来。 墨清玄见她脚下趔趄,不敢等她跑过来,终于松开江鸾的手迎了上去。 江鸾正要走,身后有人喊着“鸾姨”跑了过来。 江鸾回头,看到豆豆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下墨尚术的膝头正跑过来,嘴里喊着鸾姨。 她眼里不由得漾起一抹笑意,蹲跪下来接住豆豆软软的小身子。 半年没见,豆豆长高了不少,四岁的他依旧眉清目秀,身高已是已经快要一米了。 当初豆豆被带回来,墨清苒经常带着豆豆去找她,她也会来找他们,时间长了,豆豆与她相熟,也乐意和她亲近。 “妈妈呢?” 江鸾扶稳豆豆,环视场内,没见墨清苒。 “妈妈去外婆那里了。” 豆豆眨眨眼,奶声奶气的回答。 豆豆说话不紧不慢,咬字清晰,正经起来像个小大人,萌味十足。 江鸾皱眉,刚才没看到墨清苒,或许是人多,她在后面,所以自己才没注意吧。 弯起眸子笑着,江鸾站起身扯着豆豆坐在一边。 这个时候,墨清玄和赵芸那边也差不多了,赵芸情绪平稳了许多,由墨清玄扶着坐回去,又撵他过来陪江鸾。 墨清玄刚在江鸾身边坐下,楚欢她们一群人才进来。 他们几家平日里聚的多,并没有什么正规流程,通常都是各自聚在一堆说说话,吃点东西,随意的很。 平时墨尚术和赵芸在这里大家都放不开,他们不喜欢热闹,也不想扫了年轻人的兴致,所以开始没多久就自己回去休息了。 今天他们高兴,多坐了一会儿,赵芸觉得乏了,两人才起身回去休息。 墨清苒是有点怕赵芸的,所以爷爷奶奶离开之后,她才活跃起来。 “鸾儿,要去看看江伯伯吗?” 墨清苒想起烧烤那次,他们三个去看江博,就是那次她遇到了裴北川,才生疑的。   ☆、257疑惑不解 江鸾怔了一下,把手里的一小块蛋糕塞进嘴里,点头。 “说起来我还没去看过爸爸。” 她有点愧疚,爸爸去世她好像没怎么伤心,只记得自己出事之后被老婆婆救了,然后潜伏四年报仇,过程却不大记得了。 墨清苒眼里浮现一抹困惑,嘴唇动了一下,迎来墨清玄警告的眼神。 墨清玄为了让江鸾开心一点,刻意淡化了她关于江博身死的记忆,所以江鸾才会不太记得老婆婆,在遇到相同的人事刺激,才会回忆起一点,却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感情波动。 上次去扫墓,他也是跟着的,所以,他连那次的记忆也一并清除了。 “没关系,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江伯伯不会怪你的。” 墨清苒拉过江鸾的手安慰,多少也明白墨清玄的良苦用心。 “嗯。” 江鸾点点头,看着墨清玄让人取来一个食盒,在里面装上爸爸喜欢的果品菜肴,还有一瓶酒,眼里闪过一抹明悟。 昨天她问墨清苒自己是不是和她的情况一样,墨清苒没有回答,她相信她们两个人的默契,江鸾相信墨清苒知道自己的意思。 没有回答,就是一种默认,是想让自己去发现。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楚欢和赵芸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特别紧张。 楚欢也就罢了,从小自己在她跟前长大,紧张自己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赵芸虽然喜欢自己,却还远不到关心到这种程度,简直就像是自己肚子里是她亲孙子一样,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现在,墨清玄对她的态度,以及墨清玄知道爸爸喜欢吃什么。 甚至乔以夜,简炫,小璐他们对墨清玄的亲近,都不像是认识不久的样子。 这一切都透着古怪,都表明墨清玄并不是刚回来的,而只是自己把他忘了。 “小璐要去吗?” 江鸾看墨清玄快放好了,转头看着正在和程子骞说话的江璐。 “你们去吧,姐。我就不去了,前几天我才陪妈去过。” 江璐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去过了。 她去的话,程子骞肯定也要去,然后再带上简炫李靳他们,一群人太闹,墨清玄刚回来,让他和姐姐培养一下感情正好。 而且,她前几天确实已经和妈妈一起去过了。 江璐不去,江鸾也不强拉着她,看墨清玄装好了东西,和楚欢他们打了个招呼,三人就一起出门了。 ****** 墓园的静谧一如往昔,和风暖暖,像亲人抚过脸颊那温柔的手。 墨清玄下车,绕过来帮江鸾打开车门,又把她扶下来。 因为预产期快要到了,所以她行动不太方便,显得有些笨拙。 尽管记忆中没有来过墓园,江鸾却下意识的朝一个方向走过去,好像这条路就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一样。 墨清苒看一眼墨清玄,见他神色淡淡,眼神却带着一抹深思。 江鸾中间只停顿了两次,却准确的找到了江博的墓碑。 “爸,我来看你了。” 江鸾对着墓碑恭敬的作了三个揖,然后蹲下来,把手里在路上买的花放在墓前,墓碑前面原本的一束快要枯萎的花拿开,准备一会儿走的时候带走扔掉。 那应该就是前几天小璐和妈妈过来放的吧。 “大家现在都很好,妈妈身体很好,小璐也和子骞在一起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苒苒这两天就要结婚了,和裴北川。我记得你常说,裴北川是个不错的男人,配苒苒并不亏。” 江鸾站起来,看着墓碑上带着微笑的爸爸,好像他正在聆听自己说话一般,声音也不自觉的轻柔起来。 “江伯伯,我会照顾好鸾儿的。” 墨清玄向前一步,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摆在墓碑前,恭敬的弯了一下腰,在江博目前洒了一杯酒,声音清雅,气息绵柔,坚定地让人对他的承诺没有任何怀疑。 江鸾偏过头去看她,眸子里漾起星星点点的光芒:“这个承诺会让人觉得有歧义哦。” “那你是否接受?” 墨清玄轻笑,偏过头对上她的视线,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 “这个玩笑可不好,毕竟我是要当妈的人了。” 江鸾垂下眼皮看向自己隆起的腹部,又抬头看他,不错过他表情里的一丝异样。 “我想我来做孩子的爸爸应该不会太失职。” 墨清玄半真半假的说着,脸上风轻云淡。 “啧,你倒是会顺杆子爬。不过,这个玩笑真的不好笑。” 江鸾讪笑一声,投向江博墓碑的眼神又恢复了寂静。 “苒苒,我是不是很不孝?为什么看到爸爸,我会感觉不到难过?” 墨清苒愣了一下,走过来和她并肩站着,忍住眼里的泪意,低声道:“不是。江伯伯还活在我们心里,你看到他就像他站在你面前一样,所以你才不会难过。” “是吗?” 江鸾浅笑,目光幽远,似乎真的看到了江博就在眼前。 江鸾微微抬头,微风浮动,吹拂她颊边的碎发,触在脸上痒痒的,正想拨开,已经有一只手轻柔的把那发丝撩开,为她卡在耳后。 清弘水眸微微一闪,江鸾转过头去看身边的墨清玄。 挺拔的身姿给人感觉像是当兵的,虽然人削瘦了,却格外精神,身上的衣服是精心剪裁修饰的,倒也并不显得肥大。 他长相俊雅,却并不是那种只会让人注意到长相的人。 别人第一眼见到他,注意的绝对不会是他的长相,而是他清冷贵雅的气质,似乎很难亲近,却又忍不住想要和他亲近一些。 ****** 墨清玄 ,墨清苒和江鸾三人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饭菜早已经撤了下去,只剩下一些果品,饮品。 看到他们回来,白鸽看江鸾脸色不太好看,就问她需不需要休息。 江鸾正在想大家到底有什么要隐瞒自己的,也没心思玩耍了,听到白鸽问自己,顺势点头。 “我看鸾儿也不用回去了,就在清鸾苑住下吧。这来回折腾的,对身体也不好。” 楚欢也转过身来,冲墨清玄使眼色,让他把握机会。 墨清玄无奈,楚欢这眼神使的有些明显了,鸾儿怎么可能看不到? 不管怎么样,墨清玄也是希望江鸾能留下的,就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江鸾看白鸽没有反对的意思,考虑了一下也没反对,就由墨清玄前面带着去了清鸾苑。 墨清玄把她安排在以前常住的房间里,就在他自己房间的隔壁,见她脱掉外套合衣躺下,又给她盖了被子才出去。 看着墨清玄离开的背影,江鸾隔着被子随意的把手放在肚皮上,感受那里传来的轻微悸动,眸子里流露出深思。 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墨清玄的吗? 小时候记得妈妈说过,当初她和楚姨同时怀孕,说好了要定娃娃亲的,结果生下来是两个女孩子,其余的事情她记得不太清楚。 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就是,既然两边都是女孩子,所谓的娃娃亲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可是,墨清苒忽然蹦出一个双胞胎哥哥,那个婚约是否履行了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墨清玄是三四岁才送出去的,而自己脑海中却完全没有印象。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她和墨清苒从小玩得好,墨清苒小时候有个双胞胎哥哥她就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真的有婚约的话,就算墨清玄被送走了,妈妈也没必要不告诉她不是吗? 手机铃声打破寂静,江鸾收回心神,从外套里把电话取出来看了一眼,是石铭洋打过来的。 她有些无奈,对石铭洋她还是更愿意和他当朋友的,可是昨天他向她表白了,而她也明确的拒绝了他。 这几个月,他一直陪着她,和他说话不会有什么隔阂,很多心事都愿意和他说。 如果真的要给他一个定位的话,那应该就是知己多一点吧。 虽然觉得有点尴尬,江鸾还是按了接听键。 “阿鸾,现在有时间吗?” 石铭洋的声音依旧温和,如春日初阳,融暖和煦,让人不自觉的就放下了戒备,心情变得祥和安宁。 “嗯,有什么事吗?” 江鸾觉得躺着说话不舒服,撑着坐起来,把手机放在耳边,声音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石铭洋听出她的刻意,怅然轻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你不用避着我,我想通了,和你做恋人比做朋友辛苦。” 江鸾舒了口气,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她终归不想惹下这个感情债的。   ☆、258 听到江鸾如释重负的叹气声,石铭洋心里一滞,生生的疼。 她就那么不喜欢和自己在一起吗?即使感情上一片空白,自己也依旧不能走进她的心里? “我就是想和你说一些话。有时间的话,可以出来一趟吗?” 石铭洋温润清和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黯然,平稳自然,倒让江鸾觉得拒绝了反而显得自己想多了。 江鸾犹豫了一下,现在还不到两点,正好自己也有些话想问石铭洋,出去一趟的话也不是不行。 “好,去哪儿?” 江鸾眉眼舒展,态度坦荡,没有一丝避忌。 “还记得半年前我们去的俱乐部吗?上次因为临时有事,走得匆忙。现在生意不错,再去看看?” 石铭洋许是没料到江鸾会答应,也可能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 江鸾想了想,约定好明天去,这才挂了电话。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这时候去山顶俱乐部晚上就回不来了,而且之前在江博墓前,情绪有些波动,精神确实也不太好。 ****** 第二天,江鸾拒绝了墨清玄送自己回去的提议,自己开车到和石铭洋约定好的地方。 石铭洋已经等在了那里,因为江鸾开的是自己买的雪佛兰,坐起来自然没有石铭洋的宝马舒服,又是上山的路,所以她把车锁好,直接坐进了石铭洋的车子里。 “铭洋学长,你不用上班吗?” 看着江鸾自己系好安全带,石铭洋才发动车子。 不是石铭洋不绅士,只是江鸾拒绝了几次,他也就放弃了。 “最近没预约,我也清闲一点。” 石铭洋是个心气高的人,虽然墨清玄并没有把威胁他的那些证据拿出来,也没有背后使绊子,但是毕竟有些传闻是传出来了,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什么八卦,瞒不住的人除了记者就是律师。 更何况,第一局莫名的抹去了他特殊警官的身份,那些曾经嫉妒他在司法界和警方都混得开吃得香的人,自然颠颠地跑上来踩两脚,偶然有那么一两个表露同情的人也是张嘴就往他心里戳刀子的。 所以,没多久他就自己递了辞职报告,还没等批下来就着手办了个事务所。 还好做这行好几年,手里总有些资源。 没有墨清玄的刻意打压,还是有不少看好他的人愿意帮他的,所以事务所办理上面没有受到为难。 而且他本身有些本事,口才和专业知识也出众,不然也不会被同事嫉妒排挤成那样了。 也不能说他为人处世方面不行,毕竟枪打出头鸟,你优秀了,别人自然把你看成眼中钉,你倒霉了他们才会觉得爽,人的劣根性。 江鸾点头,表示了解。 律师这种行业不像别的,天天有官司打,这A市得乱成什么样,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乐意找私人事务所的。 石铭洋是有些名气,但是年龄在那里摆着,还有一些人嫌他资历不够,更愿意去找一些资历老的律师。 ****** 齐秦这次不在,不过一张贵宾卡足够他们免费参观任何地方。 不得不说齐秦还是很会赚钱的,他设置有体验区,会员区,高级会员区,贵宾区。 体验区是那种一次性付费体验的人,他们可以在富有代表性的有限区域活动,会员区要比体验区多一点,高级会员基本不受限制,但是也仅限于参观观赏,想要参与项目,还是要在卡里打钱的,价格自然相对的也要打一些折扣的。 来这里的人不会在意这些钱,出手也大方,充点钱每次刷卡也算方便。 这短短半年,从原本的险些破产,到如今的盆满钵满,齐秦和他那个搭档也算是圆满了。 而只有贵宾才是完全不受限制的,不需要花钱,不需要预约。 因为贵宾卡是限量发放的,而且齐秦念恩,当初石铭洋帮他的忙不算小,所以石铭洋才得了一张贵宾卡。 石铭洋谢绝了带路的工作人员,自己带着江鸾上了四楼。 上次齐秦其实已经告诉了他们这里的大致构造,还曾发给石铭洋一份区域分布图,所以就算只来过一次,哪一片是什么他也是清楚的。 观景台上面已经属于高级会员区了,上面的人不是很多,而且四周有一些凸出的平台,在平台和走道中间是有一个门的,也算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能办得起高级会员卡的人也多数都是比较有素质的人了,互相之间不会太过打扰。 最重要的是,上这里来,无非就是图个清静,谁也不会闲的蛋疼去骚扰别人。 石铭洋拿贵宾卡刷开一道门,两人进去,面朝外面的一面全都是玻璃,远远看去,整个A市的景象都尽收眼底,高低起伏的楼层在这里看来,像是一个个小巧的模具,隐约还能看到宽阔的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河。 江鸾扶着栏杆往外看,隔着透明的玻璃,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心胸也禁不住开阔了。 “阿鸾,要喝些什么?” 这个独立的小观景台上有一个冰箱,里面是各类饮品,有不喜欢打扰的客人可以自己取用。 江鸾扫了一眼冰箱,又看到旁边的饮水机,摇了摇头:“我喝白开水吧。” 自从她有身孕以来,妈妈和楚姨她们都不许她喝饮料了,冰箱里取出来的更是不让吃,要多放一会儿才行。 石铭洋自己取了一瓶红酒,又拿纸杯给江鸾倒了纯净水。 “谢谢。” 江鸾离开玻璃,走回来坐在藤椅上,撇了一眼桌子上的水,没有伸手。 “阿鸾,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石铭洋的开场白很俗套,俗套到江鸾忍不住皱眉。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新生接待会上,但是认识你却比那个更早。最初接近你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喜欢你。但是,后来时间长了就真的喜欢上了,喜欢到不想放手。阿鸾你知道吗?我喜欢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的。可是我忽略了,我想要的,未必与我有缘。” 石铭洋嘴角泛起苦笑,温和俊美的脸显得有些颓然。 “小时候,有人捐给幼儿园的东西,我分到了一个水枪,另外一个小伙伴分到了一只会跳会唱歌的小驴子。我和他换,他不愿意,我就把它偷过来了。后来他告状给老师,老师不但让我把小驴子还回去,还把我的小水枪也拿走了。我见他整天拿着小驴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就趁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把那小驴子拆了,又怕他们把它修好,还藏起了几个零件。” 石铭洋靠在椅背上,不去看江鸾的脸,不知道是怕看到她眼里的鄙夷,还是怕她看到自己眼里的失落和自嘲。 江鸾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在她眼里的石铭洋一直都是温和有礼,运筹帷幄的,他体贴温柔,言语和善,处处与人为善,却不曾想他做过那些事情。 只是,小孩子总是偏激的,明白道理之前做什么也不稀奇,她不会因为一个人小时候的行为而对他生出鄙视之心。 石铭洋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黯然:“我曾经想过,如果不能把你抢过来,我会把你毁掉,至少不能让别人带着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江鸾心里一惊,竟不知道石铭洋还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是,我发现,喜欢和喜欢,毕竟是不同的。我能因得不到小驴子而毁了它,却无法狠下心伤害你。” 石铭洋自嘲的摇头,声音听起来有些挫败。 终于把心里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他忽然有点不敢看江鸾的脸。 即使江鸾现在失忆了,可是,他还是想在她面前扮演那个完美的学长。 而且,这五个月的陪伴,已经让江鸾接受他,认可他,把他当做朋友。 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曾经有过这么写龌龊的心思,应该会觉得恶心的吧?或许会恼的再也不理他? 空气中弥漫着安静的气息,江鸾没有急着开口,石铭洋也在等着她的回应。 是说没关系,还是终于看清他了,以后再也不要联系? “铭洋学长,我们以前就认识对吗?” 江鸾看了一眼面前的水杯,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拿起来喝了一口。 其实,在看到石铭洋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她心里一悸,纵然有些口渴,却也不想去碰杯子。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但就是不想。 听了石铭洋推心置腹的话,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会说他可怜什么的,既然不喜欢,那就不给他一丝希望! 爱,从来都不是对等的!   ☆、259你不会让我为难 石铭洋眸光微微闪动,听出江鸾的试探,轻笑一声:“是啊,第一次见面我说过了,刚才也说了,我在新生大会上就见过你。你不认识我。” 江鸾不语,只是盯着他看,即使石铭洋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也被她盯得直发毛。 “阿鸾,我哪里不如他?” 苦笑一声,石铭洋坐直身子,回视江鸾。 江鸾眨眼,把面前的水杯推开,没有丝毫躲避。 “你说的是谁?” 石铭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气:“你真的没发现?” 就算她没发现,身边也还有那么多人呢,总会想法子让她发现的。 江鸾目光闪动了一下,笑了起来。 “抱歉,不是存心试探你。只是他们都不肯告诉我,我只能来问你。” “怕我也不肯说?” 石铭洋捻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眉眼也明朗起来。 江鸾这神情,这语气,是真的信任自己了吧。 真可悲,他要的明明是爱情,她却把朋友之情给了自己,接下来难受,不接又不忍。 江鸾坦然的点头,毕竟他前天才向自己表白,并且被自己拒绝了,再怎么好性子的人也不会甘愿给别人牵线搭桥巧做媒。 “好吧,你要不这么激我,我还未必就会告诉你。我可是个小心眼的人,你不肯爱我,我怎么也不会让他赢得太容易。” 石铭洋喝了一口红酒,坦诚的说出自己的小心思。 江鸾浅笑,眼底却涌现一抹歉疚。 石铭洋装作没看见,眼里染上一抹促狭:“让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 江鸾没有任何犹豫,还没问是什么条件就点头答应。 石铭洋挫败的看她一眼:“你就不怕我提出什么你接受不了的条件?” “你不会让我为难。” 江鸾眼神里透着信任,何尝不知道他那句话存在试探之意? 石铭洋怔了一下,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难得一见的豪爽姿态,却让人品出几许苦涩。 律师多数都是比较严谨的,平日里一举手一投足似乎都是经过精准算计的,石铭洋无疑是其中之最,至少相识五个月,两人几乎无话不谈,江鸾也从没见过他这样喝东西。 石铭洋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江鸾说好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忍不住又火热起来,忍不住生出几许期待。 是不是他让她和自己在一起,和自己结婚,她也会答应? 可是,她接下来的话让他不得不审视自己的内心。 他忍心让她为难吗? 答案是很明显的,忍心!只要她能和自己在一起。 可是,面对那双承载着信任的清弘水眸,他忽然无法开口。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的条件等把事情告诉你之后再说吧。” 石铭洋坐直身子,把手边的红酒和杯子推开,十指相扣,放在面前的桌案上,又恢复成了那个态度严谨,眼神犀利,表情温和的律师。 江鸾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安静的靠在椅背上,娴雅沉静中,偏又带着几分灵动。 石铭洋侧过头,视线避开她隆起的腹部,沉思了一下才开口。 “你和墨清玄是青梅竹马,我是在上学的时候认识你的。那时候你叫我石学长。一开始我接近你别有目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你。直到后来你出事,我才发现你牵绊着我的心神。后来你又回来了,墨清玄也恰好宣布了和你妹妹江璐订婚,当时我就觉得自己不能放手了。我用了一些手段,把你夺了过来。” 江鸾看了一眼面前的水杯,似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石铭洋拿给自己的水有戒心了。 “后来墨清玄找到我,提出抹除你的记忆,我们两个人公平竞争。我答应了。” 也许是不想让江鸾在恢复记忆之前就讨厌自己,石铭洋忽略了自己用了什么手段,江鸾也不介意,她只需要知道因由就够了。 “原本这个赌约就是不公平的,因为你们两个人是整个A市公认的一对,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关系。但是我相信,墨清玄有他的骄傲,既然是赌约,他就不会作弊。他也真的没让我失望,告诉了所有你们双方都熟悉的亲友,让他们配合你们的游戏。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不公平。” 石铭洋闭上眼睛,遮去眼底的不甘。 “如果墨清玄没有受伤,没有出国这五个月,我或许还能找到借口,因为毕竟你们身边有那么熟悉的人,一开始他的起点就比我高。可是,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我和你单独相处了五个月,我一直在努力,你却只是把我放在了朋友的位置。” 石铭洋再次睁开眼睛,直视江鸾,这次,他眼底的情绪没有丝毫压抑,那浓烈的感情像浪潮一般铺天盖地的向她涌了过去。 “阿鸾,我开始后悔答应他的赌约。如果没有这个赌约,我还可以告诉自己,如果我和他同时遇到你,我未必就没有机会。可是现在我懂了,原来真的有天注定的缘分,原来我永远都不可能赢过他。” 江鸾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手指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放在上面,感受着那轻微的律动,像是小孩的心跳。 她的眼神柔软清澈,声音轻柔:“所以,这个孩子真的是墨清玄的?” 石铭洋呼吸一滞,心像是被狠狠挖下一块,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再也笑不出来了,面上的表情第一次在江鸾面前显得严肃而僵硬,眼底有克制不住的痛丝丝流露。 江鸾抬头,清亮的眸子里带着歉意,更多的却是坚定:“没有什么生来就是注定的。我相信,我一定是爱他到了极点,所以即使失去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心却还是只会为他而悸动。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你也一样!” 石铭洋心更疼了,嫉妒像蚂蚁一样疯狂的啃噬着他的心脏。 如江鸾所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缘分,可是缘分在一起,就是幸福。 缘和分不在一起,那就只剩下痛了! 江鸾是他的缘,却不是他的分,所以,他此生注定会痛苦。 他嫉妒墨清玄,即使不得不承认他的优秀,却也不曾怀疑过自己与他相比差多少。 可是,输了就是输了。 耳边再次传来轻柔坚定的声音:“铭洋学长,爱情没有输赢。我不觉得你输给了阿玄,只是我们不适合。你是个很好的朋友,却不是我的良人。” 石铭洋忽然有一种江鸾还是以前那个江鸾,从来没有伤害,没有控制,没有失忆,好像他们之间的事情都不曾发生一样。 她还是叫他学长,叫墨清玄阿玄,那些话说的掷地有声,理智而干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让他不得不死心! “现在,我可以说我的条件了吗?” 石铭洋压下心里的痛,想象着当初看到江鸾处处向着自己,墨清玄该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他不会放弃自己的爱,不会对江鸾死心。 她不爱他,没关系!他爱她就够了! 江鸾扬眉,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石铭洋起身走到她身后,附身贴近她的耳边低语。 湿润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面,让江鸾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却因为他说的话而展开了眉眼,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跃跃欲试。 “正有此意!” 直到石铭洋离开她的耳畔,江鸾才抬头笑着和石铭洋对视,两人均露出一抹会意的笑来。 “这里环境不错,对孕妇还是很有好处的。在A市很难得能有这样俯瞰的绝佳去处了。” 石铭洋走到巨大的落地玻璃前,学着江鸾刚才的样子看着外面,声音清越温和。 直到此时,他才敢毫不掩饰的露出痛到极点的神情来,眼底的哀伤几乎要化为实质。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记得好像从小自己就没有流过眼泪,不管是被小朋友欺负,还是遭遇老师的不公平待遇。 甚至连唯一的亲人,爷爷死了他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尽管心里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次也一样,痛到心都空了,眼底却依旧是干燥生涩的。 小朋友欺负他,他可以打回去。 老师对他有什么不公平待遇,他可以偷偷的用巫术耍弄他们。 爷爷死了,他可以告诉自己是他咎由自取,心里怀有仇恨的人,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可是,如今爱而无望,他该如何纾解? “是啊,这里环境好,也能避风挡雨,又能观览全城风光,确实是个好地方。” 江鸾也走了过来,由衷的感慨。 “这地方视野开阔,却是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石铭洋点头,微微偏过头去,看似是在遥望风景,却只是不想江鸾看见他眼底的痛。   ☆、260不要随便和什么人出去 两人在山上吃了饭才由石铭洋开车回去。 因为江鸾在出了墨宅之后给白鸽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声,倒也没有造成太大恐慌。 只是在下山的路上,墨清玄打来了一个电话。 看着石铭洋投过来的视线,江鸾俏皮的露齿一笑,把电话挂断了。 石铭洋看她的表情也猜出了是谁打来的电话,眼里闪过笑意,不紧不慢的开着车子,像是要耗到世界尽头。 ***** 江鸾居然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墨清玄瞪着手里的手机,像是要看到上面开出一朵花来才满意。 她在做什么,怎么会挂自己电话? 想了一下,他把电话拨给了白鸽,得到的答案是江鸾早上并没有回去,只打了个电话说出去见个朋友。 什么朋友?! 墨清玄知道江鸾人缘不算差,在学校的时候除了最要好的李蕊晴之外,别的朋友也是有几个的。 但是她“死”了四年,那些个朋友结婚的结婚,生娃的生娃,也早就已经断了联系,她回来这么久也没人来联络一下感情,现在这又是哪里蹦出来的朋友,让她这个快要临盆的孕妇颠颠的跑过去见面?! 墨清玄心里一紧,心下已经有了猜测。 那个人除了石铭洋,还会有谁呢?! 于是,墨大公子不淡定了,虽然从墨晋修,楚欢和墨清苒嘴里已经听说过他们的状态,在自己回国前的一天石铭洋也打了电话话里话外都表示要放弃了。 可是,谁知道石铭洋说的是真是假?还没听过狼有不吃腥改吃素的。 江鸾或许没心思,但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指不定石铭洋干了什么事情就取悦了她的芳心……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江鸾挂了他的电话! 从小到大,江鸾就算闹脾气的时候都没挂过自己电话,更何况不记得自己了,就更没有理由挂电话了。 拒绝自己多想,墨清玄直接打电话调查A市监控,查车牌,果然在离自己家不远的一个街道上停着江鸾的雪佛兰。 ****** 石铭洋刚拐上江鸾停放车子的路上,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那辆迈巴赫大喇喇的停在江鸾身边,他怎么也不会错认。 他没有停顿,装作毫无知觉的样子,把车停在另外一边,示意江鸾不要动,自己下车殷勤的走到另外一边帮她打开车门。 江鸾心里疑惑,面上还是不露声色的道了声谢,笑意浅浅,眉眼柔和。 “等一下。” 石铭洋看她准备走开,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微微贴近,感觉到灼烫的视线如同刀子一样刺过来,脸上染上笑意,再直起身面对江鸾的时候,已是一脸温和,眼神清澈。 “有头发。” 他向她展示了一下手里捏着的一根黑发,随手丢开,态度自然,看不出一丝异样。 “谢谢。” 江鸾似乎听到了磨牙的声音,微微扬眉,扫视了一眼身后,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回头向石铭洋说了一声再见,就拿出钥匙准备开车门。 一边的迈巴赫车门忽然打开,江鸾扫过去一眼,忽然明白了石铭洋刚才那么做的原因。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一黑一白两辆车中间,一片阴影投射下来,眸子里燃烧着意味不明的火焰,像是要把石铭洋直接火化。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墨清玄压抑的怒意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江鸾这才注意到他的视线已经锁定了自己。 “手机快没电了。” 江鸾扬一下手里的手机,百分之二十的电量,虽然不算多,打三两个电话绰绰有余,偏偏这个理由被她说的理所当然,光明正大,让人反驳不能。 墨清玄顿了一下,想起现在的江鸾已经不是半年多前刚回来的那个和自己闹别扭的女人,也不是从小和自己拧着来的丫头,他现在确实没有质问她的资格。 可是,他就是恼火! 江鸾为什么会和石铭洋在一起,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就挂断自己电话?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这是有生以来江鸾第一次挂他电话,还是和石铭洋在一起的时候,实在是由不得他不虚火上升! 墨清玄神色变幻间,江鸾已经自顾自收回手机,打开自己车门就要爬进去。 墨清玄砰的一下在她进去之前把车门关上,声音冷硬:“挺着这么大肚子还开车,警察有特权?” 江鸾奇怪的看他一眼:“交通法只规定不能酒驾,不能疲劳驾驶,我第一次听说孕妇不能驾驶的。” “你现在不是疲劳驾驶?” 墨清玄想在她眉间找到昨天的一抹疲惫,但是现在她精神奕奕,面色红润,哪有半点疲劳的模样? “我昨天睡得很好。” 看墨清玄眸底的一抹勉强,江鸾忍不住笑道。 这个处处透着强势的男人尴尬起来也蛮好玩的,不过他居然敢拿她做赌注,她怎么可能轻易饶了他? 这也是石铭洋的高明之处,他没有明说他的手段会对江鸾有伤害,似是而非的,倒容易让人误会他只是无法接受喜欢的女人和别人你侬我侬,才会做出这种貌似脑残的决定。 墨清玄哪里看不出江鸾眼底的调笑,下颌紧绷,脸色漆黑如墨,眼神暗沉,强行把她手里的钥匙夺回来,重新锁好车门:“我开车把你送回去,你的车晚上我让阿俊给你开回去。” 自从张婆婆和张敏被送进监狱之后,无事一身轻的阿俊又回墨清玄身边跟着了。 江鸾想了想,太逆着他来也不好,甩开他的手,自己扒开后座的门就钻了进去。 墨清玄气的咬牙,可是毕竟江鸾听话的坐自己车上了,只哼了哼,冷冷的扫了还没走的宝马一眼,上车走人。 看着扬长而去的迈巴赫,石铭洋握紧了手里的方向盘,清雅温和的笑意从眸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郁的暗沉。 舍不得!舍不得放手! 看着江鸾自在的和他斗法,看着他们两人自如的相处,嫉妒像无数毒虫在他心里攀爬,偶尔咬一口,痛不欲生! 颤抖而僵硬的把头伏在方向盘上,似乎是怕这死一般的寂静侵蚀自己,有细碎的笑声从他口中溢出。 直到感觉到衣袖上的凉意,石铭洋微微抬头,愕然发现黑色的衣袖有一处黑得发亮,竟是被水浸过一般。 他也有心吗?他也会流泪吗? ****** 墨清玄一路绷着脸,原本不想理江鸾,可是江鸾也安静的坐在后面,一言不发,他不由得更心塞了,车厢里的空气也因为他的气息而下降了好几度。 “你现在快到预产期了,最好不要乱跑,不然白姨会担心。” 唇角抿出一道冷硬的线条,墨清玄终究还是主动开口。 江鸾眨眼,满脸无辜:“我早上和妈妈打过电话了。” “不要随便和什么人出去。”特别是心怀叵测之人,“外人照顾不周……” 不过后面的话他终究没说,说别人照顾的不周全,出了什么意外,这不是在咒自己孩子吗? “铭洋学长不是外人,他思虑周全,不会有事的。” 如果不是之前已经从石铭洋嘴里把话都问了出来,江鸾在他这样的低气压下还真不敢说这些话。 闻言,车厢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尽了一般,即使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得到开车那个人现在心情非常不好!而且很暴躁! 铭洋学长!谁准她叫的这么亲密的? 铭洋学长不是外人,那谁是外人?他? “鸾儿,我先带你去吃饭。” 深呼吸,墨清玄决定还是先不送江鸾回去了。 “可是我刚刚吃过……你不用上班吗?” 江鸾拒绝的话刚一出口,知情识趣的转走话题,墨清玄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骇人,让她觉得如果自己再说下去的话,会有被肢解的危险。 “不用!我刚回来,我爸不让我去医院。” 江鸾不再拒绝,让墨清玄的脸色好了点,声音也清润一些,至少不是那样阴沉沉的了。 “哦。” 江鸾点头,靠在椅背上看前面开车的墨清玄。 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稳稳的握在方向盘上,侧脸的皮肤看起来很细致,却又不像一些女孩子那样肤如凝脂,他的皮肤很好,但是并不会让人联想到小白脸,因为他肩膀宽阔,脊背挺拔,即使是一个侧脸,也能看出面部线条坚毅,俊雅清贵。 即使在生气的时候,他身上也有那种让人感觉心旷神怡的特质。 却不知道,墨清玄在她面前再如何生气,也有些理智的。 在别人面前,那就是一只发疯的狮子,谁都揪不住,低气压一发,那就是一冷空气制造机,十米之内噤若寒蝉。   ☆、261撞不死算她命大 墨清苒的婚礼定在墨清玄回来之后的三天后。 结婚证早早的就领了,婚纱照也拍了,就等墨清玄回来参加婚礼了。 最终,墨清苒还是选择让江璐当伴娘,毕竟江鸾挺着大肚子当伴娘就太搞笑了,再搞笑一点,新郎新娘正宣誓呢,伴娘就要生了。 一大早,江鸾和江璐就被从床上拽起来了,一通忙碌,给两人换上礼服,然后就去了墨清苒的院子里。 因为怕来不及,所以江鸾和江璐都就近住在了清鸾苑。 她们到的时候,墨清苒正睡眼朦胧的由着化妆师折腾。 看到江鸾过来,墨清苒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总算清醒几分。 “鸾儿,这婚不结了行不行?反正我儿子都有了,也不差这个程序,直接把我抬他们家得了。” 结个婚简直活受罪,五点就被人从床上扒起来,洗脸刷牙全都是被动的,已经一个小时了,才只是穿上了婚纱,接下来还要打理头发,还要化妆,然后还有那么流程要走。 天呐!想想她都要发疯。 江鸾哭笑不得的拍了她一下,示意她乖乖坐好:“一辈子就这一回,你就忍耐一下吧。不然以后你又要后悔。” “我绝对绝对不会后悔!” 墨清苒就差举起手指发誓天打雷劈了,“让我受这一天的罪,还不如直接拿刀把我砍了。” “大喜的日子瞎说什么呢?小心楚姨听到要收拾你。” 江鸾啐她一句,顺手把一个发卡拿给发型师:“喏,把这个用上吧。” 墨清苒从镜子里瞥见江鸾递给发型师的发卡,脸上终于露出几分高兴的表情来:“还是鸾儿你最懂我。” 那个发卡不是临时买的,是墨清苒特意从珍藏中拿出来的,在一众明光璀璨的首饰里,显得有些普通,样式简洁,却很漂亮。 是当初墨清苒和裴北川两个人公布恋情的时候江鸾送给她的。 因为那天正好也是墨清苒的生日,所以这个礼物就被赋予了特别的意义。 “苒苒,你是怎么想起裴北川的?” 江鸾坐在一边看着发型师和化妆师在墨清苒身上折腾,托着下巴问道。 墨清苒回头看她,结果被没有防备的发型师扯了一下头发,疼的咧了一下嘴角,又去看江璐。 江璐也警惕的看了江鸾一眼,才和她对视。 偏偏江鸾像是没发现两人的小动作一般,依旧托着下巴淡定而认真的看着墨清苒。 “就是那么想起来的呗。因为一开始就是抱着找回记忆的心思去的,他带我走遍了每一个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还细心的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去的,在那里发生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我当时就在想,就算我没有恢复记忆,这样一个能记住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说过的每一句话,也是值得托付的吧。” 墨清苒转回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明眉皓齿,颊生红晕,一双水亮的眸子里承载着幸福,水润的唇瓣也忍不住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微闭双眼,任由造型师在脸上描画,江鸾的问题已经赶走了她所有的困意,在回忆中,时间也变得不是那么煎熬。 “其实一开始我是抱着好玩的心思和他交往的,虽然想要恢复记忆,却没有那么强烈的想法。直到我感受到他的心意,就也特别希望自己能够恢复记忆。我认真的聆听他说出来的每一个细节,努力的回忆曾经许下的每一个愿望。刚开始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说没关系,想不起来就重新制造回忆。其实我也搞不清楚,我现在脑子里的那些回忆是他又给我塞进去的,还是恢复了以前的。” “那些都不重要了,你现在很幸福。” 江鸾剥了一瓣橘子丢嘴里,感觉不够酸,有点太甜了,就随手给了江璐。 江璐把橘子接过来,吃了两瓣觉得凉就也放下了。 “是啊,我很幸福。” 涂了口红的嘴角扬起一抹大大的弧度,墨清苒毫不犹豫的赞成江鸾的说法。 江鸾看着墨清苒的侧脸,她原本长得就好看,化了妆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配上幸福的笑容,几乎让人移不开视线。 果然,有人说女人最美的一天就是穿上嫁衣的那天,不是因为化妆,也不是因为衣服,而是因为那脸上几乎遮挡不住的幸福。 在发型师最后给墨清苒戴上头纱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房内的人都回头看过去。 江鸾眉头有些困惑的皱了起来,这个时候就算墨晋修和楚欢进墨清苒房间都是要敲门的,毕竟是新娘子的房间,虽然没有太多避讳,这样鲁莽的举止终究是让人不喜的。 可是,这是墨宅,又有谁能这样闯进墨清苒房间呢? 答案很快揭晓,是一对老人,没多久一身西装笔挺的裴北川追了上来。 迎上墨清苒疑惑的眼神,裴北川在老人身后充满歉意的冲她拱了拱手,希望她能谅解。 “苒苒,你是个好孩子。你给你哥哥说说情,让他不要计较若桑的错。她还是个孩子,小惩大诫就好,等她出了监狱,我们一定好好管教她。” 那老太太刚进门就向墨清苒扑过来,若不是墨清苒躲得快,婚纱怕是也要给撕下一块来。 听到老人是为裴若桑求情来的,墨清苒脸上也染上了几分怒意。 什么叫小孩子?她裴若桑比江璐还要大一岁,已经24了,管教为什么不趁早? 小孩子犯的错能上升到杀人犯罪吗?谁家小孩子会买凶杀人的? “奶奶,这件事情苒苒也不能决定。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您就别闹了行吗?” 看见墨清苒脸上的怒意,裴北川心里一凛,忙去劝自家奶奶。 来接亲的时候爷爷奶奶一定要跟着,结果一下车他还没来得及走流程,他们就往里冲,让他措手不及。 “这怎么是闹呢?难道你就不心疼妹妹?若桑固然有错,可是她毕竟是个孩子……” “她是孩子?” 墨清苒却被气笑了,一把扯掉发型师还没来得及戴稳的头纱,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指着江璐:“那小璐是什么?小璐比裴若桑小一岁,如果裴若桑是小孩子,小璐岂不是更小?她裴若桑对小孩子下这样的狠手,算什么?” 老人被墨清苒的语气镇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江璐,眼神纯净,气质干净,倒真的不像23的,反而真的像个孩子。 被孙媳妇拿自己的话堵了回来,老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小孩子间的胡闹,何必太较真?若桑入狱也快半年了,难道还不够吗?” “小孩子的胡闹就能要人命?!做人不要双重标准太厉害了!当初要不是小璐命大,死的就是她,而不是那个绑匪。你们扪心自问,裴若桑算是小孩子吗?她哪里像个小孩子了?” 墨清苒气的脸都红了,转头瞥见江璐恼怒委屈的小脸,心里越发窝火。 她性子很直,不管谁惹到她,她才不看对方什么身份,不整死他们不算完。 看在他们是裴北川爷爷奶奶的份上,她只是骂他们,没有动手当场给他们难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苒苒!不要让我们难做!毕竟这个姑娘还活着,而若桑却住了半年的监狱不是吗?不管她做错了什么,这惩罚也已经够了吧!” 一旁的裴爷爷看墨清苒气势凌人,也忍不住沉声道。 “行!让裴若桑出狱也行。以后我开车去撞她,死了活该我坐牢,没死算她命大,我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墨清苒把视线投到裴爷爷身上,眸子里燃烧着怒火。 这两个人简直就是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好像地球都围着他们家转才算是公理。 什么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你,你怎么说话的?小小年纪心如蛇蝎,我们是不会让北川娶你这种女人的!” 裴奶奶气的浑身发抖,扶住老伴的手臂,免得一个站不稳摔倒了。 江鸾见江璐因为裴奶奶的话气的眼含热泪,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巾,轻拍她的脊背,示意她不用介意。 “小璐,今天是苒苒大喜的日子,你可是伴娘。你要是哭个红眼圈,到时候苒苒的婚礼可就不完美了。” 江璐转头看着江鸾,眼泪摇摇欲坠。 她长这么大,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听裴奶奶一字一句中毫不掩饰对裴若桑的偏袒,好像自己就是死了也只是裴若桑玩坏的一个玩具一样,心里自然难受。 不过,墨清苒选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懂得为别人着想,即使再难受,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不顾全大局。 所以,江鸾并不担心她什么,只是怕她心里不好受,转移话题。   ☆、262救救孩子 “奶奶,你别闹了行吗?” 裴北川脸色沉了下来,他好不容易把墨清苒给追回来,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自己亲爷爷亲奶奶也不行! 他很早就住寄宿学校,工作以后也是在A市比较多,只有裴若桑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二老可谓是把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要不然也宠不出这样的性子来。 可是,他没想到,一向精明的爷爷奶奶,在裴若桑的事情上面这么没有原则,护她到了这种地步。 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裴若桑会养成那样目中无人的骄纵性子。 “这怎么叫闹?难道你就忍心若桑在那种地方住三年吗?她已经24了,三年后出来还能找到合适的婆家吗?” 墨清苒冷笑,这时候又觉得裴若桑大了?刚才不还说是个小孩子吗,小孩子着急找什么婆家? “犯了错就得受到惩罚,她做了什么事情都有您二位护着,什么时候也学不会承担。她这些年做过多少混账事?哪次不是我给她擦屁股?要不是她做了蠢事,我哪用得着现在才和苒苒结婚?” 裴北川沉声历数裴若桑的罪过,企图让奶奶看清自己把孙女惯成了什么样。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这个女人!你刚才也听到了,她要开车撞若桑,为什么你还护着她?” 裴奶奶恨恨的瞪着墨清苒,之前的低姿态消失殆尽,完全把她当做了蛇蝎心肠的女人。 “听得懂人话吗?听不懂人话就……” “苒苒。” 江鸾喊了她一声,截断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那毕竟是裴北川的奶奶,如果真的让她说出那个滚字,或者什么更难听的话,到时候难做的是裴北川。 都说男人结婚是娶进来一口人,女人结婚是嫁给一家人。 和裴北川的爷爷奶奶闹僵,对墨清苒没有好处。 墨清苒也明白江鸾的意思,恼怒的撇开视线,不去看两个老人。 裴北川感激的看了江鸾一眼,才看着爷爷奶奶好言劝慰,眼里带着求恳。 “奶奶,这种事情苒苒毕竟不能做主。既然法院已经判刑,减刑就只能看若桑自己的表现了。今天是我们两个人结婚的日子,有什么以后再说行吗?” “这种女人娶进门也是家无宁日。” 裴奶奶显然还在气头上,脑子里只记得墨清苒之前威胁她的那句话,却完全没有想过,墨清苒其实只是把她的理论延展下来,用来堵她话的。 “奶奶!” 见奶奶一直坚持这个理论和想法,裴北川脸色也阴沉下来。 “苒苒是豆豆的妈妈,是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女人!你是我奶奶,就算不祝福我,也不该这样贬损她的!” 裴北川把刚才墨清苒扔开的头纱捡起来,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王冠样式的发冠亲手给她固定好,拉着她就要出门。 江鸾扯了江璐一把,示意她也跟上,毕竟是伴娘,哪能落队? 哪知道他们走到门口,裴奶奶正好去扯裴北川,手臂扫了江鸾一下,江鸾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姐,你怎么了?” 听到江璐的惊呼,墨清苒和裴北川也回头看过来,见江鸾捂着肚子,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也吓坏了。 “鸾儿,你怎么了?” 墨清苒甩开裴北川的手提着裙摆跑回来,蹲在江鸾身边。 “小璐,把我电话拿过来。” “哦。” 伴娘负责带着新娘的手机和要换的礼服,听到墨清苒的话,小璐才反应过来,从手里提着的袋子里取出墨清苒的手机。 墨清苒给墨清玄打了电话,他和楚欢,墨晋修正在前面接待迎亲和送亲的人,听到电话响,接起来听到内容,脸色一变,来不及和两人打一声招呼挂了电话就往墨清苒的院子里去。 墨晋修注意到墨清玄脸色不好看,碰了一下身边的楚欢,让她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管他们是谁,鸾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让他们偿命!” 墨清玄刚到墨清苒院子里,就听到墨清苒愤怒的声音。 紧走几步,还没到墨清苒的房间门口,就见司仪在一边呆着,录像的录像机也在肩膀上扛着,却连后壳子都没打开。 之前裴爷爷和裴奶奶从车上冲下来的时候墨清玄他们并没有看到,虽然电话通知了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但是裴爷爷裴奶奶催得紧,他们的车到得早,墨清玄他们还没到,人就已经冲出去了。 墨清玄走到门口,一把推开墨清苒,从地上把江鸾抱起来,脸色阴沉如雪,眸底酝酿着暴虐的情绪,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刮向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的裴家二老。 “鸾儿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让你们整个裴家来赔!” 说完也不看两人的脸色,转过身大步往外面走,脚步快而不乱,一步步都像是要踏出自己内心的愤怒和担忧。 裴北川脸色难看的看着墨清玄的背影。 他对墨清玄并不感冒,甚至多少还是有点怨气的,毕竟当初要不是他,等墨清苒冷静一段时间自己解释一下,哪里用得着等四年那么久? 不过到底是墨清苒的哥哥,这次也没反对两人结婚,甚至还主动参与,多少让他心里的怨气消散了一点。 现在自己爷爷奶奶做错事,他认了,只是害怕墨清玄真的一怒之下把裴家给毁了。 虽然裴家不是任人拿捏的小蝼蚁,但是他相信,墨清玄说到就能做到。 “爷爷,奶奶,你们先回去吧。” 裴北川扫向爷爷奶奶的眼神带着一丝排斥,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他们不该在自己的婚礼上这么闹,不该一再羞辱苒苒。 “你……” 裴奶奶还想指责他,却被裴爷爷拽住了衣袖,冲她摇了摇头。 裴北川是没什么脾气的,但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真的恼起来,也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如果真的是他表现出来的好脾气先生,也不会刚出校门就被爸妈安排独自来A市经营公司了。 短短数年,A市的分公司在裴北川的经营下,隐隐已经有了和总公司比肩的苗头,这可不仅仅是好脾气好手段能做到的。 “我们走吧,年轻人的事情就不要插手了。” 裴爷爷虽然心疼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孙女,却终究没有失去理智。 之前任由老伴闹也是故意装糊涂,想着或许她这么一闹,墨清苒扛不住给自家父兄求个情,裴若桑真的就能减刑了。 作为裴家千金,坐那么长时间的监狱对她自己的名声不好,对裴氏企业的市场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他是心疼裴若桑,但是还没到为了她失去理智,放任老伴胡闹的地步。 原本他们就是不想招惹墨清玄,才挑了这么个日子威逼墨清苒,想着墨家或许会看在两家结亲的份上给他们一个面子,墨清苒也会卖他们一个人情。 结果却完全忽略了,墨家没一个好欺负的,墨清玄的狠是暗地里使坏,表面只要你不做得过分,还是会给人留点面子的,墨清苒却是个一点就着的,根本吃不得半点委屈。 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心里那些算计就这样被简单粗暴的解决了,还惹上了墨清玄这个大麻烦,裴爷爷心里也是后悔不已。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做什么都是没用了,倒不如安安生生的回去操持公司,防备墨清玄真的发疯,把裴氏给毁了。那可是他们一辈子的心血。 ***** 且不说他们这边,墨清玄抱着江鸾刚出了墨清苒的院子,就碰上了来看什么情况的楚欢,看到墨清玄抱着江鸾出来,而江鸾身上白色的礼服已经隐隐渗出了血迹,脸色也是一边,往旁边一让给墨清玄让出一条路来。 “阿玄,怎么回事?” “去问裴家人!” 墨清玄声音冷凝,脚下一步也不停顿的往外面走去,还好墨清苒院子外有一个停车位,早有司机等在那里以防意外,墨清玄也不客气,先把江鸾放在副驾,系上安全带,一把将司机拎出来,自己坐进了驾驶座。 江鸾这时候意识是清醒的,但是肚子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她忽然恐慌起来,这个孩子会不会就这样离开自己? 虽然一开始惊慌莫名,但是接受这个孩子并不是那么困难,期待了五个多月,她不希望就这么没了。 “阿,阿玄……救孩子……救救这个孩子……” 江鸾喘着气,手指攀上墨清玄的袖子紧紧攥着,眼神中带着祈求。 她知道,这个孩子是墨清玄的,他的在意不会比自己少,可是她真的害怕,如果遇到电视上面那种二选一的话,他选择了自己。 看到江鸾眼底的在意,墨清玄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晦涩,她就这么在意这个孩子吗? 在他心里,江鸾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她的在意就像梗在自己心头的一根刺。   ☆、263如此亲家 “我会尽力!” 墨清玄甩开她的手,声音冷硬,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起,脚下一踩油门,车身一个漂亮的旋转,向门外飞突出去。 楚欢见墨清玄开车像疯了一下,唯恐出什么意外,连忙打电话给阿俊阿杨,让他们两个跟上。 刚挂掉电话,墨清苒和江璐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墨清苒脸上透着戾气,眼神里则是担忧,而江璐却已经完全吓白了一张小脸。 “妈,我哥和鸾儿呢?” 墨清苒刚看到楚欢,就拎着裙摆跑过来,焦急的看着楚欢。 他们只耽误了一会儿,出来就不见墨清玄他们了,也不知道鸾儿肚子里的孩子有事没事。 “你哥开车送鸾儿去医院了,你也不用担心,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楚欢安慰的拍拍墨清苒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鸾儿还不知道怎么样,我哪有心情结婚?” 墨清苒皱着眉头,一阵微风吹过,把她头上的白纱吹得荡在眼前,只觉得一阵烦躁,伸手又要去扯。 楚欢及时把她的手抓下来,眉间透着不赞同:“相信你哥一定能让鸾儿没事的。你在这里着急也没用。说不定今天鸾儿把孩子生了,你也顺利结婚了,双喜临门多好?” “你也说了,是说不定。他裴北川没本事管好自己爷爷奶奶,让他们来我们家撒泼,我凭什么还嫁给他?想娶我,等搞定自己那对胡搅蛮缠的爷爷奶奶再说!” 墨清苒也是真的恼了,被楚欢劝了两句,也没消气,脸上还带着恼火。 “行了,别说傻话。” 楚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听墨清玄说的也知道和裴家人有关系 。 墨清玄说的是裴家人,而不是裴北川,她当时也猜到了。 毕竟和裴北川母亲相熟,对于裴家二老对裴若桑的溺爱也是有所耳闻的,虽然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发生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小璐,你也不要担心,等晚些时候婚礼结束,我们去医院看看情况。现在担心也是没用。” 楚欢见江璐白着脸站在墨清苒身后,看起来楚楚可怜,忙走过去安抚她。 “楚姨,我姐真的没事吗?” 江璐一直忍着眼泪,这会儿听到楚欢和自己说话,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板一般揪着楚欢的袖口向她求证。 楚欢哪里知道江鸾有事没事,反正当时那白裙子上的血迹把她也吓了一跳,但是这个时候她得先稳住,不然孩子们不定得慌成什么样呢。 “行了,你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鸾儿那边有阿玄在,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还有,这事先别告诉别人。等婚礼结束再说。” 楚欢当机立断。 本来嘛,现在去了也是一群人干着急,等婚礼结束再去,不管结果是好是坏,也免了大家心慌。 江鸾的身体这段时间养的不错,还不至于因为摔倒一下就出现什么大意外,正好也快到预产期了,有阿玄在应该没事。 这时,裴北川和裴家二老也出来了,裴奶奶脸色依然不好,裴爷爷则沉着脸,看不出心里什么想法。 “亲家,今天这事别放在心上。我们总公司有要紧事,就先走一步了。” 裴爷爷看到楚欢也在外面,怔了一下,脸上不大好看,将之前的事情一言揭过。 墨清苒冷哼一声,什么天大的事还能大过孙子结婚? 分明就是借口,不敢承认自己是惹人嫌,没脸继续留下了。 楚欢瞪了墨清苒一眼,看向两人的眼神淡淡的,也并没多少热络:“公司的事情重要,我就不留你们了。要不要我派车送送你们?” “不用了,我们自己的车就在车队里。” 裴奶奶接口过去,却让在场的人都沉下了脸。 车队的车是定好的数量,她却要把车抽走,这分明是给墨清苒难看。 裴奶奶倒真没想那么多,她本身也不是这么无脑的人,但是实在是被气的很了,虽说是自找的,这气到底还是没少生。 那句话多少有几分赌气的意思,却没想过后果。 裴爷爷心里一颤,也不知道老伴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是想让墨家把自己二人往死里恨啊。 他们的根基不在A市,而且公司比墨氏虽然不大,却也不算小的离谱。 裴北川和墨清苒勉强还是算得上门当户对的。 可是,墨清玄如果真的铁了心,就算不能把裴氏真的怎么样,伤筋动骨总是免不了的。 墨清玄大公子的名号,可不止是医术卓绝和家世非凡叫出来的。 “事急从权,既然如此,您二位慢走。” 楚欢神色也淡冷下来,脸色并不好看。 “慢走不送!” 墨清苒见两人往外走,冷声补了一句,这次楚欢却没拦着。 “北川,今天这事以后再说,婚礼继续举行。” 楚欢见裴北川眉间含着阴郁,眼底却隐隐带着担忧和歉意,出声安慰。 裴北川见楚欢并没有迁怒自己的意思,眼里带着感激,上前去亲手把墨清苒的头纱掩下来,将她一张喷火的娇颜遮盖在迷蒙云雾之中。 “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要外传,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见墨清苒没再有什么过激的动作,楚欢扫视了周围的司仪,摄像等一众人员一圈。 毕竟是独立撑起墨氏企业的女强人,又有控制人心的特异功能,楚欢一番话说出来,在场众人均噤若寒蝉,纷纷应是。 “楚姨,我……” 江璐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怕自己无法遮掩情绪,就想着让墨清苒再换一个伴娘,话一出口就被楚欢给打断了。 “傻孩子,你还信不过阿玄吗?别忘了,这个孩子也是阿玄的,他自然会全力以赴。而且,鸾儿这几个月来身体底子养的不错,还不至于摔一下就出什么大问题。” 楚欢看江璐又要哭,软下声音低声安抚:“苒苒一辈子就这一次婚礼,你不参加不会觉得太可惜了吗?” “原本想等哥回来参加婚礼,结果他是回来了,却又顺带着鸾儿也不能参加我的婚礼了,早知如此还不如早早就把婚礼办了。” 墨清苒也有怨言,她和墨清玄,江鸾三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关系自然也是最好的,江鸾不能参加自己婚礼,对她而言是个不小的遗憾。 “乱说什么?如果鸾儿今天生了,孩子生日与你们结婚纪念日一样,不是也不错?” 楚欢瞪她,江璐本来就已经心神不稳了,她还在这里搅和,到时候带着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伴娘,她这个新娘子脸上有光? 墨清苒讪笑,压下心里的遗憾:“我的意思是,鸾儿生孩子去了,小璐再不参加实在不像话。” 江璐到底是明白事理的,单纯并不是傻,也不是沈凌那个感情线单一的小水晶,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这个时候如果临阵退缩的话,哪能找来合适的伴娘人选? 乔以薰吗?别闹了!那丫头正琢磨着大闹天宫呢,让她当伴娘岂不是更加方便了? “我知道了。” 江璐擦擦眼泪,努力扬起一抹笑容,走过去挽住墨清苒的手臂。 楚欢用眼神示意开始摄像,司仪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是A市电视台的一名著名主持人,应付这些场面绰绰有余,面对墨家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也不见慌乱,脸上立刻挂上适度的笑容,直接从门外就开始了。 在一切安排就绪之后,楚欢走到一边打电话安排家里的司机将车库的车开出来一辆补入车队。 一番简单的言语之后,一行人到外厅拜别父母,一系列流程走下来,江璐心神松懈下来,表情也终于好了不少,之前那个摄影师倒也识趣,尽量避免拍到江璐,偶有需要,也是一个侧脸,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婚礼是在户外举行的,当车子到了准备好的地点之后,作为伴郎的程子骞已经等在路边,帮裴北川把车门打开,程子骞下来给了江璐一个红包,江璐才下车让开车门,和程子骞站在一处,裴北川邀请墨清苒下车。 车子正好停在铺好的红地毯前面,这个季节的草坪是青绿色的,长势喜人,生机勃勃,今天天气也好,蓝天白云,空气格外清新,太阳温和却不耀眼,晒在身上暖融融的格外舒服。 在前面的鲜花门背后,是一个小型舞台,舞台上的布幕正放映着一张张的照片,那是两人相遇相识的过程,甚至还有墨清苒忘掉裴北川那段时间,墨清苒留给裴北川的背影,看得人不胜唏嘘。   ☆、264早产 定格在最后的,是两人的婚纱照,照片上男俊女美,俨然一对神仙眷侣。 上面还有一段话,简单却让人心潮澎湃。 人生漫漫,与你相遇何其有幸。牵手一生,共度人生风雨。 在右下角,龙飞凤舞的字体写着五个大字,我们结婚了! 看着一幅幅照片,墨清苒抿了一下唇角,眼睛微微湿润,裴北川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这个婚礼布置她只参与了一部分,那个大的MV照片放映她却一点也不知道,而且大部分照片她自己都不知道,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个男人真的是用心关注关于她的一切了啊!他的爱如此深浓,为什么她曾经居然会怀疑他? “楚楚,阿玄和鸾儿呢?” 车队全都停下了,白鸽却依旧没看到墨清玄和江鸾下车,觉得奇怪,就去问楚欢。 楚欢知道白鸽没看到两人一定会问,路上也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神色不变半真半假的解释了一句。 “鸾儿不太舒服,阿玄带她去医院做检查。” “怎么回事?” 白鸽有点担心,昨天江鸾还好好的,而且墨清苒的婚礼,江鸾和墨清玄是绝对不愿意错过的。 但是看楚欢表情平静,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她也就放心了,觉得可能只是一点小事。 “没什么事,等苒苒婚礼结束了我们去看看。” 楚欢递给她一个笑容,示意她不用担心,然后就走开了,毕竟婚礼流程后面还有一项答谢父母。 ****** 墨清玄直接把车开到住院部楼下,摔上车门把江鸾抱下车就往楼上跑。 他不会看不出江鸾其实没有危险,孩子可能会难产,这种情况如果在别人身上的话,不会有大问题,不过只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问题。 但是,正所谓医者不自医,这种事但凡发生到谁的身上他都自信能冷静面对,唯独江鸾,他做不到! 快步冲上电梯,路上他已经给妇产科护士长打了电话,让她准备产房。 生孩子这种事情谁都不能保证没有风险,有人曾经说过女人生孩子就是九死一生的过程,这话并不假。 因为生孩子的过程中,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墨大夫,你要亲自接生吗?” 看墨清玄亲自把江鸾抱进产房,护士长麻利的给江鸾扎针输液。 “她快生了,加2ml缩宫素。” 墨清玄看到她的动作,又回头看了看江鸾的情况,直接吩咐。 江鸾因为摔了一下,出现胎动,原本这个时候生孩子是最危险的,但是拖得太久对江鸾的身体没好处,说不准以后还会落下什么病根。 护士长见墨清玄没有回答自己之前问题的意思,也没有多问,转身在常用药柜里拿缩宫素出来,注射到输液瓶里。 墨清玄吸了一口气,自己动手固然揪心,却总比让别人来要好一点。 “阿玄,一定要让孩子平安!” 江鸾躺在产床上,微微用力抬起头看着墨清玄,清亮的眼神中带着请求。 墨清玄咬紧下颌,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吃自己孩子的醋! 在他心里,江鸾是不知道孩子属于他的,她还那么在意这个孩子,这一点让他非常不爽! ***** 婚礼结束之后,墨清苒连谢客的环节都给推了,拎着婚纱就往外走,楚欢拦不住,只能带着白鸽,李靳他们跟在后面,把墨晋修和裴北川留下主持大局。 当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产房的门还没开,墨清玄和江鸾也还没出来。 “楚楚,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鸾儿没事吗?” 白鸽脸都白了,抓着楚欢的手问。 如果没事的话,为什么会进产房了? 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怎么也都还不到时候啊! 楚欢拉住她的手,发动异能让她平静下来:“鸽子,你别着急,有阿玄在就一定会没事的。” “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 白鸽冷静下来,又问楚欢到底什么情况。 楚欢叹了口气,拉着白鸽在产房外的椅子上坐下来,开始解释早上发生的事情。 听了楚欢的讲述,白鸽一时无言,不能怪楚欢瞒着她,毕竟他们确实帮不上忙,一大帮人呼啦一下走了,墨清苒的婚礼怎么办? 下午三点多,送走了宾客的墨晋修,和裴北川以及裴北川的父母匆匆赶来。 “阿欢,实在是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北川的爷爷奶奶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裴北川的妈妈唐雪刚看到楚欢就快步走过来,满脸歉意。 那两个老家伙罔顾裴北川的婚礼,在墨家闹事,如果毁了裴北川和墨清苒的姻缘,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 虽说他们是为了她的女儿,但是裴若桑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也算是一个教训,裴家二老实在不该插手去找墨清苒的麻烦! “看你说的什么话,这种事情又不是你愿意的。” 楚欢和唐雪的关系虽然没有像白鸽,夜紫她们那么好,却也颇有几分交情。 那还是裴北川小时候,唐雪身体不好,裴庆文带她到墨家求医,楚欢看她病的可怜,偶尔陪她说说话,彼此蛮喜欢对方的性子,又见小辈玩得好,两人渐渐的就有了联系。 要不是当初就知道她的性子,又怎么会和她有交情? 所以,楚欢也知道她不是那种会为了他们为难裴若桑的事情而心生芥蒂的人。 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裴若桑有错在先,她虽然身体不大好,心里却明白的很,是断然不会胡搅蛮缠的。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产房的门终于徐徐打开,还不等他们冲过去,就见有护士推了担架车出来,江鸾像是累极了的样子,脸色有些发白,眼睛微微闭着。 听到动静,江鸾睁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虚弱的笑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墨清玄手里抱着一个小襁褓出来,面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说不清是欣喜,是惊奇,还是别的什么,看的大家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个襁褓并不是他们事先准备的,因为没料到会这么突然,所以根本来不及回去取,还是护士长提醒他才想起来东西没准备,只能让一名护士出去买了。 “2130克,体重略有些偏低。孩子得先送暖房一天。” 墨清玄见墨清苒想过来,扫了她一眼,提醒她现在还不是看孩子的时候。 墨清苒停下脚步,脸色也放松下来。 只要江鸾和孩子没事就好,不然她就成了罪人了。 虽然这件事情和她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毕竟那俩老东西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楚欢虽然不懂医理,但是也知道2130克虽然有点偏低,但是却并不是很严重,毕竟还有半个多月就到预产期了。 “我们现在能去看看鸾儿吗?” 白鸽看墨清玄要走,在后面追问了一句。 墨清玄原本不想让他们去打扰江鸾的,不过看他们这么担心,也觉得不好拦着。 “可以,不过她体力还没恢复,尽量不要让她说话,也别太吵闹了。” 得到墨清玄的许可,白鸽连忙跟上江鸾的担架车,江璐楚欢还有墨清苒也跟上。 因为墨清玄说不能太吵,其余的人也都没打算进病房了,毕竟江鸾意外早产,他们进去吵闹,江鸾会不好受。 整个生产过程用了八九个小时,江鸾又是动了胎气迫不得已才提前生的,她的体力早已经耗尽了。 “孩子呢?” 江鸾在产房的时候虽然精神不济,却隐约听到孩子的哭声,这会儿不见墨清玄,却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 这会儿见楚欢和妈妈她们进来,第一件事自然是问孩子怎么样了。 “毕竟还不到时候,孩子体重不太足。阿玄给抱去暖房了。” 知道江鸾心里的担忧,白鸽走过来握着女儿的手让她安心。 江鸾了解的点点头,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星芒,带着期待的看着面前四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 一阵尴尬的沉默,她们只顾着来看江鸾了,哪里想的起来去求证小孩性别? 直到进了病房,江鸾问他们,她们才愣住了。 不过,就算她们想问,墨清玄抱着孩子撒丫子跑的那叫一个快,她们也来不及问啊。 看她们的表情,江鸾也知道她们忘记问了,想必是惦记着自己,才会忘记关注孩子,心里一阵温暖。 “你先好好休息,晚点时候我们问问阿玄。” 楚欢给江鸾掖了一下被角,目光柔和,她倒并不是很在意孩子的性别,不是不重视江鸾和墨清玄的孩子,而是觉得他们的孩子必定是最好的,性别并不重要。 所以,她才没让墨晋修或者墨清玄查一下江鸾肚子里孩子的性别。 想必墨晋修也是这个想法,所以他也没有检查过。 毕竟墨晋修再厉害也不是万事通,江鸾产检的时候他并没有介入。   ☆、265墨清玄的怒火 墨清玄在盯着暖房里的小人儿看了许久之后,看她红润娇嫩的脸颊像幼嫩的花瓣,心里就给她定下了乳名,叫朵朵。 至于大名,其实在Y国克莱斯特医院的时候他就开始想了,可是因为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自己也颇多纠结,选了好几个,都不满意,也就暂且搁下了。 毕竟是期待已久的孩子,他不想名字取的太随便了。 刚转身,就见巨大的玻璃窗前站着一大帮人,乔以薰和墨清苒的脸都贴在了玻璃上,好像那样就能看清楚小孩一样。 墨清玄也不和他们计较,好心情的扯扯嘴角,举步走了出去,顺便把暖房的门给关上了。 “哥,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看到墨清玄出来,墨清苒把脸从玻璃上拔下来,亮闪闪的眸子盯着墨清玄。 “她叫朵朵。” 墨清玄心里满溢着喜悦的情绪,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颤音,说完也不管身后的人怎么纠结,抬脚就走。 看了女儿这么长时间,怎么也得看看为他生下女儿的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哎,清玄哥你还没告诉我们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乔以薰见墨清玄答非所问,说完就要走,跺脚扬声抱怨。 她的声音太大了些,震得人耳朵发麻,墨清玄站住脚步,回头冷冷的剜了她一眼,见她吓得后退一步,才转身离开。 “以薰,这里是医院。” 墨清苒头疼的看着乔以薰,幸好之前结婚没有让她当伴娘,不然她的婚礼就真的是终身难忘了。 “可是清玄哥还没告诉我们……” 乔以薰吐吐舌头,声音压到了说悄悄话的程度。 她虽然少根筋,但是在墨清玄面前也是不敢放肆的。 李靳虽然爱欺负她,但是在他面前她还敢反抗,面对墨清玄的冷眼,她就只能瑟瑟发抖了。 “你见谁家老爹给儿子取名叫朵朵的?” 墨清苒翻翻白眼,为乔以薰的不开窍险些吐血。 “是个女孩子吗?” 楚欢伸手推门,却推不开,脸色有点发黑。 阿玄这个臭小子!刚才关门的时候顺便把门给锁上了,怪不得走的潇洒利落,一点都不顾身后那么多人。 ***** 墨清玄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看着里面的江鸾。 江鸾住的自然是高级单人病房,里面除了病床之外还有一个陪护床,虽然没有顶楼的高级VIP病房那么逆反的豪华配置,该有的东西却是一项不少。 她的床侧对着门口,从外面能看到她恬静的睡颜。 江鸾的脸色苍白,额头微微有些细汗,嘴角却挂着满足的笑容。 生孩子真的是累坏了,虽然有些凶险,但是墨清玄自己亲自接生,倒也有惊无险。 她嘴角的笑对他来说有点扎心,跟自己孩子吃醋的滋味,还真不是那么好受的。 既然他心里不好受,别人也不能太舒坦了。 心念一转,墨清玄眸光阴鸷,面上带着一丝杀伐。 江鸾没事,不代表那对老东西没有罪!杀人未遂,同样会被判刑! 转身,他回到自己办公室,打开电脑,手指在上面灵活的敲动,等了一会儿,窗口图标闪动,打开对方发来的网页,手指继续在键盘上舞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键盘上像是世界上最优雅的舞蹈。 大约半小时之后,墨清玄才重重的敲下一个按键,然后退出网页,删除所有痕迹,合上笔记本。 靠在椅背上,伸手揉了一下眉心,墨清玄一直凝在眉宇间的郁气才算是消散了几分。 既然犯了错,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想必那两个人现在正在努力补救吧? 可是,损失已经造成,他们能做的也只是不让影响继续扩大罢了,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墨清玄此生的逆鳞便是江鸾,谁碰了江鸾,就要有承受他怒火的心理准备! ***** 此时,裴氏总部,裴爷爷脸色阴沉的站在技术部经理身后,看着他电脑上由其他员工回馈过来的一条条信息,那些信息和数据让他心里的无名火蹭蹭上窜。 从墨宅离开之后,他甚至来不及回家,带着老伴火速开车赶往私人机场,两人搭乘飞机赶回总公司。 等了一个小时没见动静,正心焦的时候,儿子打来电话说江鸾生下一个孩子,母子平安,他们这才松下一口气。 结果,不到半小时,技术部就传来消息,股市异动,裴氏股份大幅下降,多数股民纷纷抛售股票,股市震荡,股东纷纷观望,甚至有些股东也开始抛售手中股票。 短短半个小时,裴氏股票已经下降了五个百分点,这差不多已经能令整个裴氏伤筋动骨了。 半个小时过后,下降势头稍缓,但是影响已经造成,股票依旧以不可逆转的速度下降。 “墨清玄这是要逼死我?” 裴爷爷看着虽然在员工的努力下有所起色的股票,却依旧不见好转,抓起经理桌子上的一个笔洗砸在地上,像一头喷火的恐龙。 经理满脸土色,他酷爱收集古董,这个笔洗虽然年代并不久远,大概也就是清朝末期的,但是不管做工还是质地,他都非常喜欢,不然也不会摆在办公桌上天天看着了。 不过,老板亲手砸的,他又能说什么? “小魏,通知技术部,今天全部加班,这个月我给技术部所有人多发一个月工资!务必把这个损失给我补上!” 怒火宣泄之后,裴爷爷也冷静下来,他也是个杀伐果断之人,深知要想驴拉磨,还得让驴吃饱的道理,从来不会苛待员工。 “是。” 经理点开技术部微信群,把裴爷爷的话传达下去,然后重新打开界面继续操作股市。 员工们分工明确,独立操作,然后把数据回馈到他这里,然后由他亲自整合数据,审查结果。 看到经理在忙,裴爷爷脸色好了一点,也不打算留在这里打扰他们了。 “如果能挽回一部分损失,我再多支给你一个月的工资,就当赔你这个笔洗。还有,每隔半小时,把数据给我回馈一下。” 裴爷爷转身的时候看到地上的碎片,也知道自己刚才确实过火了。 那个笔洗充其量也就几千块钱,经理每个月工资过万,但是毕竟是人家喜欢的东西,不能按价值估量。 经理也知道自家老板的性子,虽然心里为自己的笔洗遗憾,却也没有生出恼恨来。 毕竟这种情况别说老板了,就是放在他身上,他也得上火。 看经理没有介意的意思,裴爷爷点了点头,转身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今天这事全怪自家老伴胡搅蛮缠,企图以势压人,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但是,裴爷爷也不是那种会推脱责任的人,毕竟这件事情也有他自己的纵容和侥幸心理。 而且毕竟都上了年纪了,他又能对老伴怎么样?打她?还是骂她? 显然,怎么做都不合适,倒不如先解决眼下的事情要紧,墨清玄那里大概也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以后不去招惹他就好了。 ***** 裴爷爷那边把墨清玄的心思却也摸透了几分,墨清玄确实也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墨家不是惹了就能全身而退的。 想要拿捏墨家的人,总得有一些觉悟,在墨家面前,他们没有任何底牌! 把电脑推开,墨清玄从椅子上站起来,再怎么说今天是墨清苒的婚礼,他没能到场,总要去说两句祝福的话。 一群人这时候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下楚欢,白鸽,还有墨清苒裴北川四人坐在江鸾病房外的椅子上。 “妈,鸾儿睡着了吗?” 墨清玄走过来,扫了紧闭的病房门一眼,靠站在墙边问楚欢。 “我们刚才进去看了,大概是累坏了。” 楚欢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墨清玄坐下。 墨清玄摇头:“我一会儿还要去看孩子的状况,就不坐了。” 然后又转头扫向墨清苒和裴北川两夫妻。 墨清苒已经把婚纱换了下来,身上是裴北川刚去医院外一家专卖店买的,婚纱被装进一个袋子里放在一边。 “裴北川,你爷爷奶奶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别让他们再去骚扰苒苒。既然结婚了就好好过,谁敢再在中间捣乱,我可就直接动手了。” 裴北川心里吐槽,如果捣乱的是你该怎么办。 不过,毕竟是大舅子,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他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墨清玄的意思,四年前的“意外”一次就已经够了,裴若桑如果敢再胡来的话,他也不会放过她!   ☆、266伍妙可的提醒 江鸾的病房迎来了一位……不对,是两位不速之客。 她和伍妙可确实没什么交情,甚至伍妙可对她还是有点敌意的。 半年前,她拒绝了墨家的好意,然后就走了,她也不太清楚她去了哪里,只偶尔听墨清苒提起过一次,说好像找了个工作,至于是什么工作,她也懒得打听。 毕竟不是什么熟人,甚至还有些恩怨的。 虽说帮过她们,不过既然是她自己铁了心要走,想必也是不想和墨家有太多瓜葛,他们过多关注,反而会造成她的困扰。 她不知道自己和伍妙可什么恩怨,让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那么几分怨气,但是却知道自己和她没什么交情。 如果说是因为石禹山的话,石禹山害死了她的母亲,她就完全没有必要因为石禹山和自己站在敌对面而仇视自己。 更何况,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一开始就是石禹山招惹墨家和江家的,伍妙可如果因为这个而对自己心生怨念的话,就太蛮不讲理了! 但是这回伍妙可出现,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眼神似乎因为放下了一些什么东西而变得格外明亮,让人愕然发现,这其实也是个漂亮耀眼的女孩子。 她的身上有一种很干净的气息,只是以前被满腔的怨愤和高高在上的姿态给遮盖住了。 她的干净不像沈凌那种完全的纯粹透明,也不像乔以薰,江璐那样天生带着一种优越的那种完全被别人宠出来的单纯。 如果把江璐比作大家闺秀的话,伍妙可就是个小家碧玉,没有乡野气息,也没有家族风范,就是那种干净的感觉,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江鸾姐,以前是我不懂事,总是找你麻烦。我就是听说你生了孩子,真心的想要祝福你。” 伍妙可把手里的果篮放在一边,在椅子上坐下,眼里带着一抹释然,像是放下了很多东西。 江鸾靠坐在床头,疑惑的看着她身边的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你好,您可能对我没什么印象了,我叫方从英,是奇闻档案的记者。现在是妙可的同事,也是她男朋友。” 男人挠挠头,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倒一点儿也不犯怵。 “哦,我想起来了。那次记者会上面主动站出来让伍小姐做实验。” 听他一提醒,江鸾想起半年前的新闻发布会,就是那次之后伍妙可离开了。 “江鸾姐,你以前叫我可可。” 伍妙可笑着提醒她,墨晋修和楚欢叫她伍小姐也就罢了,毕竟没什么接触,但是江鸾叫她伍小姐,就显得让人不太舒服了,毕竟是平辈,以前也打过交道。 “所以,妙可你离开之后,直接去了奇闻档案?” 江鸾从善如流,不过还是觉得叫可可显得太亲昵了,所以选择了和方从英一样的称呼。 伍妙可动了动身子,瞥了方从英一眼,嘴角带着一抹愉悦的笑:“嗯,本来我只是不想麻烦墨家,毕竟没什么关系。但是我离开医院之后,遇到了等在一边的阿英,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加入奇闻档案。” “刚开始我怀疑他别有目的,本来不想答应,但是他好像知道我的顾虑,塞给我一张名片就走了。又过了几天,我在A市确实找不到工作,很多人见了我脸上都带着畏惧,客客气气的告诉我他们不招人。” 伍妙可脸上划过一抹自嘲,很快又消失了。 “然后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给阿英打了电话,他很热情,当时就放下工作来接我。奇闻档案的人都很热情,他们与其说是杂志社,倒不如说是同好会。他们都对我的巫术报以极大的兴趣,但是并不会强迫我演示给他们看。他们只是好奇,平时有什么关于灵异杂谈之类的都会问我的意见,我不想说的也都表示理解。” 说到这里,伍妙可脸上似乎散发着光芒,在奇闻档案里面,她真的找到了新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其实大家都有难处,过度逼迫只会造成反弹。我们奇闻档案的人并不多,但是我们懂得互相尊重。” 方从英和伍妙可对视一眼,眼里带着暖暖的包容和鼓励。 刚到奇闻档案的伍妙可对所有人都有戒心,显得腼腆内向,但是他就看出了那不是她的本性。 江鸾见两人眉目间透着真情,并不浓烈,却能让人拼出甘醇的滋味来。 “我们能看看孩子吗?” 伍妙可踌躇了一会儿,带着犹豫道。 她毕竟是身怀巫术的人,以前还有过陷害江鸾的前科,虽说心里没有猫腻,但是保不齐别人多想。 “当然可以。” 江鸾完全不记得两人之间曾经结下的梁子,心里远没有伍妙可那样忐忑。 得到江鸾的肯定,伍妙可眼里露出了一抹感激。 江鸾只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眼里闪过悲悯。 当初伍妙可在直播新闻上演示巫术,几乎A市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会巫术,别说接近孩子,就连大人肯定也是不愿意和她亲近的。 说到底,还是为了墨家的事情,她多少还是有点感激她的。 伍妙可逗弄了朵朵一会儿,眼里带着羡慕,夸了两句孩子长得好,然后就说坐的时间不短了,不打扰她休息了。 江鸾怔了一下,想不通伍妙可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但是也知道绝对不止是看孩子一眼那么简单。 果然,伍妙可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回头对江鸾道: “江鸾姐,惠康医院心理科的刘大夫,你提醒大公子注意一下吧。” 说完也不等江鸾做出反应,她就匆匆扭身走了。 方从英在后面说了一声注意身体,这才带上门跟了出去。 江鸾皱眉,不明白伍妙可什么意思。 惠康医院她有印象,那家医院的院长副院长等一干人等不就是那次闹鬼事件的主谋者吗? 惠康医院现在已经交由官方经营了,原本是私人医院,和静安医院性质类似,自从院长副院长等人纷纷落马之后,就被国家直接指派院长,变成了公立医院。 难道是上次事件中的漏网之鱼?可是怎么看那个院长也不像是会舍己为人的人啊。 如果说那心理医生和院长等人有什么关系,落马的那些也没有姓刘的啊。 江鸾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又想到,伍妙可和石禹山相熟,她专程跑来提醒自己,难道是和石禹山有关系? 可是,石禹山已经死了那么久了,这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江鸾打了个冷颤,瞄了一眼四周,这病房空旷的有点吓人了。 石禹山的强蛮在她心里已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他死而复生的话,沈凌斗得过他吗? 想想又觉得好笑,江鸾低头盯着自己放在被面上的手指,轻轻摇了一下头,似乎要摆脱这荒谬的想法。 但是,一旦有了念头,没有确切答案之前,又怎么克制得住? “鸾儿,怎么了?可是头疼?” 正在这时,墨清玄推门进来,见江鸾坐在那里摇头,紧走几步关切的问。 江鸾抬头看着他,眼里有片刻迷茫。 “阿玄,你认识伍妙可吗?” 墨清玄眉宇凝了一下又舒展开来,他自然知道伍妙可来过,事实上他是从监控里看到她靠近孩子摇篮才过来的,只看到他们走进电梯的背影。 “嗯,有点印象。怎么了?” 墨清玄摆出一副莫名的表情,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一边的女儿,很好,看起来没什么事。 “刚才她让我转告你,注意一下惠康医院的心理科刘大夫。” 江鸾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墨清玄。 伍妙可既然特意来说这个,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她虽然觉得自己脑洞太大,却也不得不谨慎。 “惠康医院的事情不是已经结了吗?” 墨清玄皱眉,对惠康医院的事情并不上心。 “我觉得伍妙可要说的不是那件事。” 江鸾摇头,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应该不知道,当初那个术士石禹山曾经试图害我们,后来被抓住,在枪决前不久疯了,然后自己瞬移到车轮下面。” 墨清玄当然知道,他最知道了。 他模棱两可的点头:“看过新闻,怎么了?” “那个石禹山疯了以后,就是在惠康医院接受治疗的。结果没多久就消失了。” 江鸾看他不开窍,又提醒了一句。 墨清玄脸色沉了下来,他之前没往这方面想,因为没听到伍妙可对江鸾说了什么,所以只觉得江鸾是在试探什么。 这会儿听到江鸾提起,他瞬间想到了许多可能。   ☆、267 伍妙可犯不着专程来医院给江鸾添堵,所以不管她是想让他们注意什么,总是带着善意的。 墨清玄离开江鸾的病房之后,直接给简炫打了个电话。 现在简炫走到哪里沈凌就跟到哪里,被虐的死去活来,偏偏又甩不掉,也不知道是真的甩不掉还是痛并快乐着。 简炫刚接通电话,墨清玄也不多废话,直接让他把电话给了沈凌。 “沈凌,巫术里面有没有死而复生这种能力?” 刚听到那边简炫把手机交给沈凌,墨清玄就问道。 沈凌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怯生,虽然对陌生人谈不上亲近,却也不会过度排斥,不然简炫第一次见面也不会被损成那样了,虽然沈凌自己也不是故意的。 “没有。” 墨清玄大概也是沾了简炫楚欢他们的光,所以虽然他回来没两天,和沈凌也没什么直接接触,沈凌对他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听到沈凌的答案,墨清玄放下心来,既然这个可能排除了,那应该就是别的事情了,他让人去注意一下那个刘大夫就行了。 伍妙可既然没有直接说,想必也是真的不想说,或者有什么顾虑,他们直接去查就好了。 “行,那就这样。谢谢。” 墨清玄也不多废话,随口道了一声谢就把电话挂断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不知道,一个错误的问题得到一个错误的答案,让他后面绕了很大的弯路。 ***** 因为是顺产,所以江鸾在医院住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出院了。 孩子的乳名就叫朵朵,大家也没告诉江鸾这个名字是墨清玄取的,全都推到了墨晋修身上。 作为长辈,楚欢和白鸽关系又特别好,江博又是为救墨晋修才死的,所以墨晋修取名字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江鸾也没有任何理由反对。 出院当天,几乎所有人都到了江家。 因为在医院的时候,墨清玄以江鸾产子之后身体虚弱为由,禁止探视,好不容易等她们母女出院,大家自然都要来看看的。 说来也奇怪,别家小孩不到满月那张脸形状总不太对称,没有长出睫毛的眼皮也是肥嘟嘟的裹着眼睛,算不上丑,却也绝对说不上好看,最多摊上一个可爱的形容词。 可是,朵朵却长得快,出生才一周,一张如同花蕾一般的小脸却已经完全舒展开来,单薄的眼皮隐隐已经有点双眼皮的痕迹,纷嫩的樱唇湿漉漉的,一张一合格外好看。 “这孩子真好看。” 参加完墨清苒婚礼还没走的颜洛橙半蹲在婴儿床旁边,轻轻把朵朵从摇篮里抱出来,脸上带着欣喜。 “是啊,头一回见刚一周的小孩长得这么周正的。” 白谨也满眼羡慕的守在一边,就想着颜洛橙什么时候抱累了换自己抱抱。 “行了,别羡慕了。你们自己的孩子眼看着也到了结婚的年龄,让他们生一个也不会太差。” 楚欢也是开心,从颜洛橙手里把孩子接过来,仔细辨认孩子眉眼五官,瞅着哪里都有阿玄的影子。 “你是有孙子的人了,还来和我们抢。” 白谨冲她哼了一声,眼里却是戏谑。 你就得意吧,明明是你亲孙女,却还要装作没关系的样子,你就慢慢心塞吧。 楚欢也不郁闷,反正是自己的孙女,别人也拿不去,等鸾儿恢复记忆,直接给这孩子户口办到自己家才好。 只希望阿玄动作快一点了。 江鸾靠坐在床头,见虽然人多,却一片和谐,也忍不住浅笑起来。 其实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白鸽和楚欢几乎是强制性的让她躺床上休息,说是怕她累着了。 好容易大家都抱过朵朵过了瘾才依依不舍的散去,默契的把空间留给江鸾和墨清玄。 墨清玄把朵朵抱起来俯身轻轻贴了一下她的小脸,朵朵却咧开了嘴,虽然还笑不出声,没牙的样子笑起来却颇有感染力。 墨清玄也忍不住被她逗得露出了一个笑容,才抱着她坐在江鸾床头,眉眼柔和,声音清润温雅。 “刚才结果已经出来了,表面看那个刘大夫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只是曾经接触过几家媒体,似乎上次惠康的事件,和他也是有些关系的。” 江鸾皱眉,搞不明白那个刘大夫这样做图的是什么。他和墨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墨清玄前几天刚问了沈凌关于巫术是否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问题之后,就把沈凌的答案告诉了江鸾,所以江鸾也就放下了石禹山可能复活这样荒谬的想法。 看江鸾皱着眉头,墨清玄举起手臂把朵朵放在她怀里,等她伸手抱住才放手,柔声安慰道: “你也别太忧心,或许伍妙可能是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和媒体有接触,才让我们小心的。我以后注意他一下就好了。” 江鸾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敌人束手束脚,他们调查起来自然困难重重,只能等对方有所动作,他们出击才会有胜算。 “鸾儿,你还打算回警察局上班吗?” 墨清玄盯着江鸾和她怀里的孩子看了一会儿,目光温柔和暖,清贵俊雅,让人移不开视线。 “当然是要回的。说起来自从我回来之后就很少上班了。” 江鸾扯扯嘴角,调整了一下手上的姿势,让朵朵躺的更舒服一点:“局长居然也没开除我,我还真是走运。” 墨清玄也扯了下嘴角,这哪里是她走运?每次旷工总有理由,李连斌也不是特别不近人情不是? “现在孩子生下来了,你还怎么上班?” 墨清玄指指打了个呵欠又睡了过去的女儿,皱眉问道。 “等她半岁之后吧,到时候可以适当吃一点奶米分,我也不用天天守着她了。” 江鸾装作没听懂他的意思,歪头认真的想了一下才回到。 墨清玄无话可说了,只是从江鸾手里把朵朵接过来,起身放到摇篮里:“你睡一会儿吧,别太累着了。” “嗯。” 江鸾点头,果然掀开被子,身体一纵滑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就要睡觉。 今天出院本来就有点精神不济,一大群人又在这里看小孩,她这会儿确实累了。 墨清玄见她说睡就睡,愣了一下,走过去帮她把被子拉展,才出去了。 ***** 在A市的某个地方,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狞笑,狠狠的把手里一个带着八卦图案的铜镜拍进一张线条复杂的有些发黄的锦布上。 “墨晋修,你害死了我儿子,又让我的孙子和我对着干。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全家都死!” 那中年男子说完,用一根木刺刺破中指,将一滴血弹在那铜镜上,落在铜镜上面的血珠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之后便隐没进铜镜里,铜镜整体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在锦布上自从转动起来。 转了一会儿,铜镜停下来,落在一个方位,让那中年男子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 “他们倒是好命!”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把东西收起来,面色也很是难看。 “义博,你在做什么?” 带着一抹惊奇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中年男子眼镜后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森冷的寒光,很快又恢复平静,看起来像是一个性情温和的平常男人一般。 “没什么,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声音温和淡漠,又带着几分懦弱,给人一种他惧怕面前女人的感觉。 女人却升起警惕之心,眉毛一竖,伸出手去:“你藏得什么东西,拿给我看看。” 这女人在家里想来也是横惯了,男人的面子是半点也不给,全然不知危险正朝自己降临。 “没什么,只是一些病人的档案。” 中年男人把东西背在身后,却一点要拿出来给女人看的意思也没有。 女人显然认为自己的权威遭到了挑衅,妆容精致的脸上扬起怒意,扑上来就要去夺:“病人的档案不能让我看的吗?” 中年男子随手一推,就把女人推的趔趄几步,猛地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女人似乎想不到丈夫会对自己动手,愣了一下,怒吼着就扑了过去:“刘义博,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吗?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连大街上的一条狗都不如,现在你能耐了,你事业有成了,就敢跟我动手了是不是?” “不知好歹的东西!” 那中年男子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毒,单手伸出,轻而易举的就掐住女人的脖子,微微用力,女人就失去了知觉。 中年男子像丢垃圾一样随手丢开女人,嫌弃的把手在一旁的窗帘上擦了擦,转身离开,并顺手把门锁上了……   ☆、268李连斌的怀疑 朵朵半岁的时候,江鸾就去上班了。 毕竟是自己选择并热爱的职业,她从来没有打算过放弃这个工作,即使因为种种原因旷工一年多。 刚到警局,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自然是熟悉目前警局的人事和一些主要案件。 “小江,凌渡公园发生一起落水事件,要不要一起去?” 李连斌见江鸾认真的翻看从自己这里拿走的文件,抛给她回归之后的第一个出警任务。 江鸾抬头,见他已经起身把帽子扣到头上,也把手里的文件合上推开,站起来跟上。 这次出警的人并不多,因为听说落水者已经被救起来了,有围观民众分别给120和警察打了电话。 “小江,我来开车,咱俩一辆。” 李连斌支开开车的小陈,自己坐进驾驶座里,让江鸾坐在副驾。 江鸾见李连斌眼神里似有内容,心知他有话对自己说,当下也不推拒,点点头就坐进了李连斌开的警车里。 凌渡公园不算远也不算近,不堵车的时候一路开过去也就十几分钟就到了,堵车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半小时,反正人已经得救了,片警这时候应该也已经到场了,他们倒不着急。 “小江,你觉得老蔡这人怎么样?” 警车刚开始起步,李连斌就问道。 江鸾侧过头去看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却见他只是盯着前面,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我在警察局时间不长,对蔡哥不太了解,说不好。” 清弘水眸中闪过一抹微光,江鸾并不急着答复,虽说她说的也不假,但是更多的却是不知道李连斌这么问的意思。 据她所知,李连斌对老蔡还是有些倚重的,因为两人是同期从警校毕业的,共事的时间也最长,可以说李连斌是非常信任他的。 “没关系,就把你的观感说出来就行。” 李连斌并不急躁,示意江鸾尽管说。 江鸾顿了一下,这回没去看李连斌的脸色,反正是个老狐狸,她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蔡哥这人能力平庸,待人和善。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大功却也没有大过,平时有点木讷,似乎不太合群。” 江鸾虽然在第一局时间短,又经常旷工,但是对警局历来的案子却看了很多,也算是比较了解的。 “倒也中肯。” 李连斌没对江鸾的话做出什么特殊反应,只是淡淡的点头,给了一句评论。 “怎么了吗?” 江鸾见李连斌没打算说下去,就追问了一句。 “小江啊,知道我为什么不问别人,却要问你吗?” 李连斌叹了口气,脸上终于显出一抹落寞来。 江鸾怔了一下,眸子里闪动着歉意,李连斌对她不可谓不好了。 因为她和李蕊晴是好朋友,所以从上学的时候起李连斌就拿她当子侄一般,颇为亲切,后来从实习到工作都一直在第一局,李连斌更是对她颇多照顾,即使她旷工一年,他也没提取消她的编制一类的话。 “对不起。” 江鸾抱歉的笑笑,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李连斌是听出来了。 她本人不太喜欢私底下评论别人,觉得这样不好,但是何尝不是说明她对李连斌有戒心?如果是墨清苒问这种话的话,她肯定会实话实说的吧。 李连斌没有说话,示意江鸾继续。 江鸾这次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开口:“其实对蔡哥这个人我确实不熟,刚才说的也是我的看法。但是我看他心胸狭窄,虽说待人和善,却并不真诚。我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位置并不满意。” 言尽于此,再多江鸾说不出也不想说,并不是对李连斌仍旧存有戒心,只是不太喜欢背后说人坏话。 相信李连斌让她说,就是自己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果然,李连斌这次只是怅然的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话。 直到在凌渡公园处理完落水事件,回去的时候江鸾依旧坐李连斌的车,李连斌才再次开口。 “你刚才说的没错,老蔡这人确实是那种平庸,却不甘于平庸,不承认自己平庸的人。而且,心胸狭窄。我和他一样大,你叫我一声叔,为什么要叫他蔡哥?” 江鸾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这还是实习那年,她叫了一声蔡叔,当时老蔡就笑着问她自己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虽是玩笑,她却记得他当时有些阴沉下来的脸色,当机立断改了口。 他当时的脸色她一直都忘不了,所以不管后来他多和善,她面对他都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对老蔡排斥的同时又有点不太好意思。 “他这人啊,不服老。虽说五十多岁并不老,但是却总想跟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拼一拼。” 李连斌又叹了一口气,虽说有做戏的成分,心里却也是真的不好受。 “前段时间我发现老蔡开始收买人心,以前对他有意见的一些人现在也都和他走得近了,只有个别几个人发现异常,还来找过我,我只说是他们想多了。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我无意间发现,老蔡和近期的巫术案件有关系。” 李连斌的声音凝重起来,脸色也有些阴沉。 江鸾惊怔了一下,旋即想起李连斌之前给自己的那些文件里面,最近的案件确实巫术的踪影比较多。 因为自己亲身经历,身边还有沈凌这么个巫术高手,所以并没有特别在意。 但是,她记得沈凌曾经说过,术士是不能随意插手寻常人之间的事情的,对常人滥用巫术,是要遭天谴神罚的。 那文件她看的认真,依稀记得巫术案件最初是从半年前开始的,后来越来越多,虽然还不到耸人听闻的地步,却也打破常规,让巫术这种东西彻底进入他们的视野。 “怎么会?蔡哥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啊。” 李连斌听了江鸾的话,摇了摇头:“小江,你还年轻,一直以来也还算顺遂,根本不知道嫉妒的力量有多大。” 嫉妒? 江鸾这才想起来,李连斌和老蔡同期毕业,老蔡直接被分到了第一局,而李连斌则被家里弄去当兵攒资历去了。 原本两人是没什么交集了,谁知道李连斌一下子空降到第一局当了副局长,没熬几年,原来的局长外调,李连斌顺理成章当了局长。 听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李连斌的各项成绩和老蔡不相上下,结果出了校门非但差距甚大,还在同一个单位,所有的对比全都摆在了台面上,这种事情任谁心里都不会太好受,更何况原本就闷不吭声,心里却颇多计较的老蔡。 “行了,今天这事我也就和你说说,你平时注意点他,别着了他的道。还有,我记得大公子他们身边也有一个会巫术的?” 李连斌见江鸾沉默不语,笑了笑语气轻松的让她别介意,然后又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 “那人是阿炫的朋友。” 江鸾解释了一句,心里隐约明白李连斌和自己说这么多的用意,却并不反感。 说来以前第一局也有一个特殊警官,就是石铭洋,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将他特殊编制给取消了,李连斌不提,她自然也不会提。 而一群凡人警察跟会巫术的人斗,那纯属嫌命长。 对话结束,李连斌也不再说话,车厢里陷入沉默。 回了警局之后,江鸾注意了一下老蔡,笑容确实比以前多了一点,看到人的时候打招呼也比以往热情的多,但是不知道是李连斌先前提醒过,导致她先入为主,还是她太敏感,就觉得他的笑里面带着几分虚假。 江鸾抽空避开别人给简炫打了个电话,让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带着沈凌来警局一趟。 沈凌好像对巫术有一种特别的感应,不像张婆婆,一定要对方使用巫术才能感觉到,她是只要一个人身上有巫术的影子,或者被使用过巫术,她都能感觉得到。 所以,不管老蔡是什么情况,让沈凌看一看总是没错的。 怕只怕沈凌到时候直接对老蔡说出来,那就打草惊蛇了。 所以,她把大致情况告诉了简炫,让简炫有个心理准备,能提醒一下沈凌最好,如果沈凌不能领会,到时候就全靠他扯开话题了。 简炫答应下来,说下午会带着沈凌过去,就把电话挂了。 江鸾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却见老蔡走了过来,脸色不变的把手机收起来,眼神也不闪避,疑惑的看着他。 “小江,上班时间打私人电话可不好。” 他的脸上带着笑,带着几分调笑,让人辨不清真伪。   ☆、269被囚禁的女人 江鸾不好意思的笑笑,做一个手下留情的手势:“蔡哥饶我一命吧,有两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下午来这边有事,顺便来看看我。” 江鸾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老蔡被江鸾那诚恳的眼神逗笑,摆摆手拉了一张椅子在她桌子前坐下。 “行了,就跟你开个玩笑。” 江鸾也笑,眼里带着狡黠,一副我也和你开玩笑的样子。 “也不知道局长怎么想的,一个溺水案,片警就能搞定了,他却要亲自去。最近案子多,我们第一局自己的事情都还处理不完。” 老蔡状似不解的摇摇头,似乎想不通李连斌为什么会放下自己局里的事情亲自跑去处理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 如果出了人命,或者是片警搞定不了的情况也就罢了,可是落水者很快就被人救了上来,充其量也就喝了口污水,呛晕了,他一个堂堂第一局的局长撂下手里的公务颠颠跑过去干什么? 江鸾听出老蔡言语里的试探,眼里也露出一丝疑惑:“不知道。也许是局长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对方没说清楚吧。” 毕竟有家人在身边的话,报警的时候会比较慌张,表达不清楚,导致浪费警力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老蔡目光一闪,眼角的皱纹深了一些。 说起来他和李连斌是一届的,甚至比李连斌还小一岁,可是他比起李连斌来要显得老相许多。 “是吗?” 老蔡眸子里隐含深意,不知是不信江鸾真的不知道,还是觉得江鸾太天真。 “小江,老蔡,有案子了。” 江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连斌快步走过来,看到两人对面坐着,扫了江鸾一眼,脚下没有停顿的往外走。 “走吧。” 老蔡也不含糊,听到李连斌吩咐,招呼了江鸾一声就站起来快步跟了过去,那样子还真看不出嫉妒的丑恶模样来。 江鸾看李连斌神色严肃,显然这次是真的有大案子,紧随老蔡后面也站了起来。 这次李连斌没有再要求自己开车,只带江鸾一个,只是坐在了副驾上,江鸾和老蔡则坐在了后面。 在车上,他大概给两人介绍了一下从报案人那里了解到的大概情况。 二十分钟前,在明安小区的住户听到敲击窗户的声音,抬头看到窗户旁有一个形容枯槁,看起来像一个流浪汉一样的女人。 女人看到那人注意到自己,脸上出现癫狂一样的欣喜表情。 那人觉得奇怪,明安小区虽然不算顶级住宅区,里面住的也是一些事业有成的人,每平方八千的价钱,加上至少一百五十平米的户型,如果不是有一定家底,或者工资够高的人,是买不起的。 怎么会有人容许这样一个女人出现在自己家里?而且,那女人的表现又不寻常。 那人找了小区管理员,管理员也感觉到这种情况不太寻常,没给业主打电话,直接报了警。 明安小区靠近市中心,里面的住户多数都是一些能够负担得起费用的上班族。 毕竟小区不算特别高挡,吸引不了真正的有钱人,房价又让很多人望而却步,所以里面住的多数都是月薪过万的高薪层。 警车咆哮着停在明安小区外,周围迅速拉起警戒线,杜绝无关人等靠近。 小区管理员在警车到达的时候就已经拎着钥匙串等在了小区门口,等李连斌和江鸾他们过去,管理员就带着他们上了楼。 “知道那家的住户是什么人吗?” 李连斌一边跟着管理员往里走,一边探问有效讯息。 “报警之后我就查过了,那家户主姓刘,是一名心理医生。” 现在买房都要实名登记,在物业那里通常都有住户信息,要查到户主的名字和职业并不困难。 江鸾对姓刘的心理医生感冒,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是惠康医院心理科的刘医生吗?” 管理员看了江鸾一眼才点头,眼里是掩不住的好奇,奇怪她怎么会知道。 看到管理员点头,江鸾神情又凝重了一分。 半年前,墨清玄开始派人盯梢这个叫刘义博的心理医生,结果没多久墨清玄告诉她说刘义博的老婆失踪了,他对外宣称老婆苏雨蔓出去旅游了,实际上墨清玄并没有查到苏雨蔓的行踪。 如此看来,那个状似疯癫的女人,应该就是苏雨蔓了。 “小江,你知道这个刘医生?” 李连斌看向江鸾,惠康医院和静安医院不对付,但是从头到尾除了院长,副院长,和几位主任之外,没有任何人参与那次巫术陷害案件,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的。 “有人曾跟我提过他,所以我有印象。” 江鸾坦然点头,没有说谎,也没有全盘托出。 伍妙可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提醒她注意刘医生是善意,不明说却是一种态度,表明了不愿意再参与这些有可能会打乱自己平静生活的事情。 “那人有没有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随着李连斌的话音落下,“叮”的一声,提示他们电梯到了。 江鸾摇头,看着李连斌和管理员走在前面,然后老蔡跟上,自己走在后面。 “那人只说他不寻常,别的什么也没说。” 李连斌没再问,只是让管理员把门打开。 刘义博的家里很整齐,但是根据墨清玄的手下传来的消息,刘义博的家里除了他之外从来没有任何人出入,即使偶尔有送外卖或者送快递的,他也都不会允许对方进门。 房子里很安静,每一道房门都紧闭着,显出主人的严谨和细心来。 李连斌尝试着去打开一个房门,却发现门被锁上了,又退了回来。 管理员只有户主大门的钥匙,却没有房门钥匙,而且户主买房子图个安心,多数都会把卧室的锁换掉,物业留了钥匙也没什么用。 李连斌心里清楚,现在已经快中午了,户主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到时候就没机会了。 老蔡见李连斌有意要撞门,上前一步拉住他劝道:“局长,我们毕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家户主犯罪,而且我们没来得及申请调查令,如果这时候贸然破坏户主家中门锁,对方完全可以起诉我们。” 李连斌扫了他一眼,像是被他的话打动了一般,低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抬头看着他诚恳的道。 “我知道这么做不妥,但是万一里面真的有被人非法拘禁的人呢?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老蔡见李连斌主意已定,怕再劝下去会让他生疑,只能松开他的手臂后退一步。 老蔡本就擅长明哲保身,这个时候这样的动作倒也不会让人起疑。 李连斌向前一步,像是要撞开其中一扇门,忽然听到中间那扇门后传来轻微的拍打声,毫不犹豫的一转方向冲着门踢了一脚。 踢完一脚之后,估计门后的人可能走开了,就猛地撞了上去。 其实他完全可以抽调蜘蛛人特警过来,只需要把窗户砸开就行了,可是考虑到刘义博随时会听到消息赶回来,所以他也不愿多耽误时间。 毕竟他们没有搜查证,私入民宅于理不合,户主完全可以告他们非法入侵。 毕竟是当过兵的,李连斌只发力两次就把门给撞开了。 撞开门之后,里面床边果然蜷缩着一个形容狼狈发丝凌乱的女人。 那女人眼窝深陷,无神的双眸中透着深深的惊惶绝望之色,衣服包裹之外的皮肤松弛干皱,如同垂垂老矣的老太太。 看到他们之后,女人惊慌失措的颤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含带着绝望的嘶鸣。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些人是来救自己的,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直接越过李连斌等人扑到了江鸾身上。 “这位女士,请不要紧张,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李连斌看江鸾满脸无奈,走过来替她解围。 可是,他的靠近让女人又猛烈的颤抖着躲在江鸾身后,嗓子里再次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呼,似乎只有江鸾那并不宽阔的后背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 这里只有江鸾一个女人,所以她下意识的就选择了江鸾。 李连斌无奈,这个时候的女人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只能先把她送到医院。 “小江,你联系一下大公子,把这位女士送到精神科。老蔡,带人守在这里,一旦发现可疑人等,立即实施抓捕!” “是。” “明白。” 两人同时回答,江鸾也不嫌女人身上脏,扶着她的手肘往外走,避免她因为太过惊慌躲在自己身边,走起来束手束脚。 女人似乎并不排斥江鸾的触碰,在她的搀扶下缓缓往外走去,只是那瘦骨嶙峋的身体依旧颤抖着。   ☆、270 江鸾在去静安医院的路上先给墨清玄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然后给简炫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下午先不要过来了,鉴于身边瑟瑟发抖极度没有安 全感的女人,她也没多说话,只大概说明情况就把电话挂了。 到医院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江鸾是她获救之后第一个接触到的女性,所以苏雨蔓只依偎着江鸾,医护人员企图带走她,她都满脸绝望的瑟瑟发抖,看着江鸾的眼神像是害怕她抛弃自己一般。 看着墨清玄有点阴沉的脸色,江鸾扯扯嘴角不做理会,转身安慰苏雨蔓,拉着她跟在护士后面去精神科。 到了精神科之后,江鸾把她哄到洗澡间洗澡,自己在外面守着,隔了十分钟隔着门上的小窗往里看,见她已经脱了衣服坐进浴缸里,毕竟还没真的疯掉,洗澡还是会的。 只是,即使坐在浴缸里,她的身体依旧蜷缩着,那模样畏畏缩缩的,全然不似墨清玄半年前给她看的资料里那个明艳跋扈的女人。 等了半个小时,江鸾推门进去把她拽出来擦洗干净,换上病号服,至于头发,实在是太乱了,只能给剪了。 打理干净的苏雨蔓皮肤白净, 虽然松弛的皮肤,深陷的眼窝看不出什么貌美如花,但是却比之前那副狼狈的模样好了太多,一头短发干净利落。 “江小姐,病房已经安排好了,病人可以进去了。” 正好这个时候有护士走过来,告诉江鸾病床准备好了。 “哦,好。” 江鸾扶着苏雨蔓跟在护士身后,一边走一边问:“她的情况要多久可以稳定?” “这个不好说,林大夫已经说过了,一会儿给她打一针镇定剂,江小姐就可以自己去忙了。” 护士在前面带路,推开一扇门走进去,不忘回答江鸾的话。 江鸾点头,见护士进门之后让到一边,这是个单间,不算特别高档的,空间也不是特别大,只有一张病床和一个卫生间,是专门为苏雨蔓这类惊吓过度的病人准备的。 苏雨蔓在床上躺下之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江鸾,只要发现她有转身的意向,眼里就露出惊惶的神色来。 “苏女士,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好好休息。” 江鸾无奈的转身蹲在床旁,握住苏雨蔓的手放回被子里,目光柔和中带着怜悯。 不过她心里有些疑惑,根据墨清玄让人查探出来的消息,刘义博生活中是一个木讷到有些懦弱的人。 他是典型的凤凰男,出自农村,从小学习成绩极好,在高中就和苏雨蔓恋爱了。 而苏雨蔓,家境条件优越,性子有些骄纵,似乎当初的恋爱是苏雨蔓主动追求的刘义博,刘义博一开始有喜欢的女孩,后来那个女孩转学了,很多同学都猜测是苏雨蔓做的手脚,之后没多久刘义博就和苏雨蔓确定了恋爱关系。 高中毕业升入大学之后,刘义博选择了医科大学,专攻心理学,苏雨蔓学习成绩一般,但是家里有钱,花钱买分和刘义博进了同一所学校。 在大学,谁都知道刘义博有一个刁蛮的女朋友,稍有忤逆,就直接用大喇叭广播,给他一个道歉时限,否则就用切断经济做要挟,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刘义博是个吃软饭的。简直把他的面子践踏在脚下。 江鸾想起以前看到过一个说法,很多心理专家都是因为自己有心理问题,才会在心理学上取得重大成就。 不管这个说法是不是正确的,刘义博最开始选择心理学应该也是有长期受苏雨蔓欺压的原因。 后来,他在心理学上的造诣颇受教授赏识,成绩在整个系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这并不能影响他被同学们低看的命运。 毕业之后,苏雨蔓和刘义博就完婚了,长期的欺压让刘义博习惯性地服从苏雨蔓,从来不敢忤逆反抗,生活也格外小心,除了上班下班之外,私生活干净到令人发指,没有任何应酬。 无法否认,物极必反,刘义博被欺压了这么多年,反抗起来特别激烈也是正常。 可是,那样一个懦弱的人,猛烈爆发的反弹尚可理解,但是在折磨妻子的同时,却依旧维持三点一线的生活,心态也平稳,没有任何异常,就未免有点不寻常。 再假设,长期的压迫已经造成习惯,即使把妻子关起来,他还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 刚才洗澡的时候,她也发现,苏雨蔓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不像是遭遇报复。 一个压迫残害自己二十多年的人,因为不堪忍受而采取极端手段反抗,没道理只是把人关起来让自己提心吊胆,而不实施虐待等报复。 苏雨蔓的狼狈模样,反倒更像是饿出来的,以及自己无法接受此番境遇而造成的心境不稳。 苏雨蔓听到江鸾的话,眼里透着迷茫,却恢复了一点点亮光,至少看起来不是那样的无神。 这时,准备好镇定剂的护士走过来给苏雨蔓注射了一针,没多久她身上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表情放松,很快就睡了过去。 苏雨蔓睡着了,江鸾也松了口气,帮她盖好被子才准备离开。 “江小姐心真善。” 护士在后面感慨般的发出一声赞美。 江鸾唇角弯了一下,眼神说不出是怜悯还是什么,到底没有回她。 不管这个女人曾经是如何的跋扈,如何把一个男人的所有尊严踩在脚底,终究是刘义博自己的选择,如今她这样,虽说是自己造成的,是个报应,落到这番境地也是可怜。 江鸾刚离开精神科,就看到大喇喇坐在护士站的墨清玄,那强大的气场实在不容忽视。 “中午了,一起去吃个饭?” 看到江鸾过来,墨清玄起身,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却温润低醇。 “我还得回去复命。” 江鸾眨眼,拒绝。 “人是铁饭是钢,没道理上班连吃饭都不让。刚才我已经给李局打过电话,说你会晚一点回去。” 墨清玄切断她后路,堵住她的借口。 江鸾撇撇嘴,不置可否,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警服:“你打算让我这样和你去吃饭?” 墨清玄变魔术似的从脚边拿上来一个袋子,放在桌子上,深邃的眸子里酿起浅浅笑意,琥珀色的眸子泛着点点星芒。 江鸾愕然,刚才桌子挡着,她没看到墨清玄脚边的东西,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想到了。 墨清玄都准备好了,江鸾也不矫情,提着衣服到护士更衣室换了,那衣服是新买的,大小型号倒也符合,穿上很舒服,样式颜色也是她喜欢的。 江鸾换好衣服出来,也不矫情,转身就走,和墨清玄打个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墨清玄眸光暗沉,绕过护士站的桌子,大步走上前去把江鸾手里换下来的警服接过来,江鸾只愣了一下就松手了。 “去哪儿吃?我刚恢复上班,不好迟到太久。” 而且最近警局的事情真的特别多,就算别的不说,现在这个案子还没结,人是救出来了,罪魁祸首还没抓起来,她也不好太松懈。 墨清玄不悦的皱了皱眉,正想开口,江鸾的手机响了,只得暗暗咬了咬牙,看着她把电话接起来。 江鸾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脚步也停顿下来。 “嗯,是,我知道了。” 江鸾应了两声,挂掉电话回头看着墨清玄,眼里透着无奈:“看来这饭是吃不成了。” “出什么事了?” 墨清玄郁卒,眼神有些森冷,面对江鸾的时候语气却依旧温润,不急不躁,倒是个标准的追求者。 “刚才局长打电话过来,说刘义博失踪了,电话也关机。” 江鸾凝眉,刘义博如果真的像资料所说那么清白的话,不可能在警察赶到之前就提前潜逃,更不可能失踪的如此彻底。 “别急,你忘了还有人在监视他?” 墨清玄掏出电话拨了出去,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剑眉一蹙,脸上显出一抹煞气来。 他的人不可能不接他电话,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他们出事了,要不就是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关了静音。 果断的挂断电话,他又拨了一个,这次接通的很快。 “强子,今天谁负责监视刘义博的……你派人过去看看情况,记得打他们手机定位……就这样,让大家都小心。” 墨清玄嘴角抿起冷硬的弧度,眸子里酝酿着风暴,冷沉的气息在空气中肆虐,站在他身边的江鸾首当其冲,只觉得一阵心悸,从心底感觉到一阵寒意,即使那冷沉的气息并不是针对自己。   ☆、271生人移魂 “看起来,刘义博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沉默一会儿,墨清玄冷声道,不过他还是把声音里的冷怒收起了几分,在江鸾面前,他总会下意识的克制他的脾气,这也是江鸾气他二十多年还能活蹦乱跳的原因之一。 “你派去的人出事了?” 江鸾压下墨清玄给自己带来的不舒服的感觉,略带着惊讶问道。 “他们两个的身手都很好,比阿杨阿俊也不差。可是,现在他们都失去联系了。” 墨清玄冷哼了一声,眸中风暴云集,配上那如同来自幽冥地狱一般的声音,让人感觉他身周都形成了一股小型风暴。 江鸾是知道阿杨阿俊的,而且墨清玄对自己手下的保镖非常看重,并不仅仅是雇佣关系。 “不对啊,以前你给过我刘义博的资料,他出身农村,父母都是农民,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会不会是他们被别的事情耽搁了?” 江鸾皱眉,刘义博的资料她记得很清楚,不管是关于他的还是他妻子苏雨蔓的,她都一字不漏的看了,就是想要分析出疑点来。 后来没发现什么疑点,也就搁下了,但是资料却全都记在了脑子里。 “是,刘义博做不到。那如果刘义博不是刘义博了呢?” 墨清玄转身往回走,顺便打电话点了外卖,不能一起出去吃饭了,总也不能饿着肚子。 在墨清玄打电话叫外卖的时候,江鸾只是在他身边跟着,眉头紧锁。 看到他把电话挂断,江鸾才提出反对意见。 “沈凌不是说过,巫术是不能借尸还魂的吗?” 她记得很清楚,所以就算发现苏雨蔓被非法囚禁,她还是没往刘义博早已不是刘义博这样的可能上面想过。 毕竟,石铭洋能够瞬移,并且用瞬移害死老婆婆,那就只能说明他的巫术已经满级了。 既然石铭洋都不能借尸还魂,还有谁能做得到呢? “也许我们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墨清玄带着江鸾进了苏雨蔓的房间,苏雨蔓被打了镇定剂,现在还没醒。 “李局刚才给你打电话,是让你看好她,避免刘义博来医院吧?” “嗯,一会儿还有人来。” 江鸾先回答他后面的问话,才继续之前的话题:“你说我们一开始走错了方向,到底是哪里错了?” “先不说那个,我们听一下苏雨蔓怎么说。” 江鸾把视线投向苏雨蔓,见她还在睡,不知道墨清玄准备怎么做。 墨清玄似乎看出江鸾的想法,抬起右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走到苏雨蔓床边,把手机拿出来,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又点又划的折腾一会儿,悠扬舒缓的纯音乐响起,把音量调节到适当强度之后放在苏雨蔓枕边。 接着,他薄唇开阖,有些魅惑的低醇嗓音在空气中响起,似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苏雨蔓,你的丈夫是谁?” 他的声音轻柔舒缓,并不像平时那般温润,却干脆,像是要存心蛊惑人一般,江鸾甚至有一种想要把心里所有的想法和秘密都告诉他的感觉。 “刘……义……博……” 打了镇定剂陷入沉睡的苏雨蔓在这样的蛊惑下也开了口,声音轻缓迟钝,像梦呓一般。 “你喜欢他吗?” “我爱他……” 墨清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声音没有一丝停顿的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方向,似乎前面这两个问题只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备,对她的答案没有任何兴趣。 “囚禁你的是谁?” “我……我不知道……不……不知道……” 苏雨蔓的声音里忽然染上了惊慌,原本放松的脸上显露出惊慌的表情来。 “他是你的丈夫!” 墨清玄目光微沉,声音越发轻柔缥缈,如云如雾,却带着一种肯定,让江鸾生出一种自己现在似乎在一个梦境里的错觉。 “不……他不是……他不是义博……” 苏雨蔓的声音里虽然带着惊恐,却似乎很肯定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自我欺骗。 而且,催眠是将人心底深处的东西挖掘出来,即使不愿承认,在这种时候也会说出哪怕自己都不知道的心底的隐秘,自我欺骗在催眠状态下,不成立! 墨清玄打了一个响指,苏雨蔓紧绷的面容忽然松弛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又恢复到了之前江鸾他们进来时的状态,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江鸾的幻觉。 但是,墨清玄的手机还在播放着音乐。 江鸾看着墨清玄俯身把自己的手机从枕边拿起来,皱着眉头在被子上擦了一下,才关掉音乐。 “……” 看不出来,他还有洁癖。 如果墨清玄知道江鸾的想法的话,一定会为自己喊冤。 其实他只是想起之前苏雨蔓被江鸾扶进来时候的模样,那个动作也只是图个心安,实际上他并不喜欢自己的东西沾上别的女人的气息。 “现在初步确定我的想法,刘义博并不是原来的刘义博。虽然表面看没有差别,但是毕竟他的房子我的人进不去,平时他家的窗帘也都没拉开过,他家的情况也不清楚。这也是我的疏忽。” 其实,从来不肯把窗帘拉开,就是一个最大的疑点,但是因为从沈凌那里得知刘义博不可能是石铭洋,也不可能被人替换,所以就放松了警惕,别家的事情他也不爱关心。 江鸾不语,墨清玄也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只是又拨了个电话。 这次,电话接通之后墨清玄直接开了免提,让江鸾也能听到。 “玄哥,怎么了?” 简炫像斗鸡落败一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听到他这样的声音,江鸾不自觉的弯起了眉眼。 他这种声音通常代表,他又在沈凌那里吃瘪了。 说来也奇怪,沈凌跟别人说话虽然直接的过分,却不会特别气人,偏偏对上简炫就总能把他气的七窍生烟。 她是故意的也就罢了,偏偏不是,把简炫气得要死,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墨清玄也不多废话,让他把电话给沈凌。 “玄哥,你找沈凌直接给她打电话不就行了,干嘛总和我打?” 刚被气了一顿的简炫显然不太愿意当传话筒。 他就搞不明白了,明明给沈凌配了手机,但是大家找沈凌的时候都乐意打给自己,难道他就那么像是沈凌的私人保姆吗? “少废话!我没存她手机号。” 墨清玄不耐烦的打断他,他平时很少找沈凌,记她手机号干嘛? “……” 江鸾听到电话里传来磨牙的声音,墨清玄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磨牙声立马变成咳嗽。 “喂,墨清玄你找我?” 沈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清灵的感觉,像一汪清泉洗涤人心。 沈凌大概是唯一一个连名带姓称呼墨清玄的人了吧,她不会学着他们的叫法,也不会叫什么大公子,江小姐之类的称呼。 她叫人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仿佛她就该那么叫他们。 “嗯,半年前你不是说巫术不存在借尸还魂吗?” 墨清玄也不计较她对自己的叫法,听到电话里换人就直接开问。 和沈凌这种热客套就是瞎耽误工夫,最重要的是你开场白还没说完她指不定觉得你无聊就自动下线了,直入主题才是最佳的交流方式。 “嗯。” 沈凌对这种事情记得很清楚,对于经历过的事情似乎像是刻进脑海一般,有人问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能想起来。 这也是简炫在第一次那糟糕的见面之后,一直没办法扭转自己在沈凌心目中的形象的一个原因。 “那么,生人移魂呢?” 墨清玄神色忽然凝重起来,声线也降低了一些,像是怕沈凌听不清,或者听不明白,生人移魂四个字一字一顿的说。 这次,沈凌沉默了,她没有急着回答,似乎是在回想是不是有这种巫术。 但是,江鸾和墨清玄分明听见在墨清玄问完之后,沈凌倒抽了一口气,虽然不重,却带起一阵气流,也让人的心不由自主的随着她的那一阵抽气声狠狠的提了起来,始终落不下去。 墨清玄和江鸾对视着,同时看到彼此眼里的震惊。 他们怎么忘了?会巫术的人不但能自己瞬移,还能瞬移别人。 最重要的是,瞬移别人比自己瞬移要简单的多! 沈凌的反应,无疑已经给了他们最好的答案,墨清玄的猜测,并不全是想象! “你们现在在哪里?” 沈凌的声音难得的也不显得那么空灵,感觉像是隐在云层里的仙子按落云头降落人间。   ☆、272你爷爷没死 沈凌和简炫风风火火赶过来的时候,墨清玄和江鸾刚拿到外卖没多长时间。 墨清玄示意江鸾继续吃饭,自己则快速而优雅的吃了几口,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盒推给了江鸾。 朵朵还没断奶,江鸾得好好补补。 江鸾皱了一下眉头,把他饭盒盖上,然后低头加速吃自己的,吃完之后把饭盒扔掉,墨清玄的那个饭盒放在一边等他回来吃,反正护士站有微波炉。 等她到墨清玄办公室的时候,沈凌才刚说到生人移魂的问题。 “吃这么快?你身体还没恢复,吃太快消化不好。” 看到江鸾这么快就下来,墨清玄皱着眉头看她。 江鸾扯扯嘴角,很想说,老大,你是A市医界神话,不要说这么不专业的话行不行。 她生孩子都半年了,而且还是顺产,还没出月子身体就好的差不多了,被他们强制性的在家休息了半年,除了该喂孩子的时候,ru房有点涨痛之外,生龙活虎格外欢脱,哪有什么问题。 “鸾儿姐,快坐。” 简炫把一张椅子放在墨清玄旁边不远处,让江鸾坐下。 江鸾看一眼他脸上已经不太明显的疤痕,一边坐下一边问:“阿炫,你脸上的伤这么久了还没好,不会落疤吧?” 简炫眼角一抽,哪里听不出来江鸾是故意的,这是看出来自己故意把椅子摆在墨清玄身边呢。 “墨伯伯说只要少吃姜蒜之类的,不会留疤。” 其实他脸上的疤已经很淡了,只有情绪过于激动,或者太热的时候才会变红,平时是接近肤色的米分色,不仔细看不怎么看得出来,再过两个月应该差不多就好了。 江鸾看他略带尴尬的躲开,缩回自己位置上坐好,好心情的看着沈凌,等她继续。 沈凌见江鸾也进来了,脸上也没笑一下,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又继续自己之前的话题。 “你说的生人移魂是一种特别阴毒的发出,半年前你问我的时候我根本没想到会有人用那个。撕裂魂魄的痛苦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生人移魂的做法就是通过一些特殊手法把别人的魂魄生生撕裂开来,然后扯出自己的魂魄入驻对方身体,然后强行把对方魂魄挤压到自己原本的躯体内,如果任由扯出的魂魄灰飞烟灭的话,被巫士占用的躯体也会自然消亡。” 沈凌一口气把自己以前看到过的内容,以及自己的一些见解说出来,然后顿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怎么说才更方便面前这三个对巫术认识少到极点的人明白自己的意思。 直到看到三人点头,她才继续。 “这种行为是有伤天道的,所以在秦皇时期就被列为禁术,因为要瞒着民众,所以在焚书坑儒的时候,把这类书册装上儒学书册的封皮,一同烧了。只是有些遗留在民间的手抄本上面还有记载,但终归不全,两千多年来,很少有人真正能够修行会这个术法。这也是当时我没往这边想的原因。毕竟这个年代,真正知道巫术神术真实存在的,并不多,会的就更少了。” “不过,但凡禁术都有弊端,那人用了邪术强行剥离别人魂魄,自己魂魄却也是强行剥离出来的,修为自然大大降低。而且他选的是凡人身躯,没开天眼,身上没有法术,平时只能用一些咒语,或者道具辅佐之类的法术。不过半年多的话,完全够他开天眼,并且修习回原本的巫术等级。”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沈凌觉得口渴,就起身拿杯子接水喝去了,留他们自己消化她刚才讲的话。 “沈凌,你刚才说的我们都明白了,我想问你,你说的那个邪术,要巫术等级多少才能用?” “二十级,就是你们所说的满级。” 沈凌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很不屑,一群没见识的人,二十级满级只是对于他们来说。 巫术属道教旁支,九五之数在为至尊,每五级为一道坎,二十级也就只是四五罢了,离真正的满级上乘境界不知差了多少。 江鸾惊讶的看着沈凌满脸不屑的样子,想当初老婆婆好不容易突破满级界限,却原来所谓的满级只是一个笑话。 二十级的大神不会有太多,而和墨家有仇的二十级大神,却只有一个。 “也就是说,在石禹山瞬移到马路上被车撞死的时候,体内的魂魄可能已经换成了那个刘义博?” 江鸾满眼的不可思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石禹山未免太可怕。 墨清玄却摇了摇头,偏过脸看着她,声音清润:“不一定,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换魂的是石禹山,只是一个猜测。” 江鸾凝眉,如果不是石禹山的话还好,可是…… 伍妙可特别提醒他们注意的人,除了石禹山还会有谁呢?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但是有人用邪术我是一定要管的。” 沈凌自从听说生人移魂之后,一直特别严肃,很介意的样子。 真的像是她所说的,她父亲在世时的告诫,为偿还别人罪过,为行巫者正名吗? 这次,让一向沉静的她都动了怒,难道她以前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简炫也被沈凌的语气弄得怔愣,从没见过她这么严肃的表情,纯澈清灵的眸子里似乎含着一抹悲哀。 “好,那就拜托你了。” 江鸾起身,郑重道谢。 沈凌摇头:“不算麻烦,我也是有私心的。” 什么私心,她却不说。 商量完之后,四人回到精神科去看苏雨蔓,沈凌在苏雨蔓身上确实感觉到了巫术的气息,但是并不是直接在她身上施用,而是身边有高段位的巫士沾染上的气息,这样的气息除了沈凌,没人能感觉到。 现在既然已经基本确定了刘义博确实是被人附身,尽管不说,他们却都几乎认定了就是石禹山。 “这事要告诉大家吗?” 扫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苏雨蔓,简炫皱着眉问道。 “告诉他们吧,让他们也注意一下。鸾儿,你……” 墨清玄眸光一闪,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江鸾听他只说一遍,抛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自己注意安全,石禹山眼里的头号敌人是江家和墨家,你平时尽量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 江鸾点头,但是心里又觉得墨清玄刚才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个。 “好了,我一会儿还有一台手术,我去做准备。阿炫,沈凌,你们两个在这儿和鸾儿一起守着苏雨蔓,刘义博过来或者有什么异常情况记得给我打电话。” 墨清玄摆摆手,安排好让三人一起行动,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的墨清玄并没有急着做手术前的准备,而是把电话拿出来,拨通一个电话。 “喂。大公子是打错了电话了吗?我可不记得我和大公子有什么交情,不但如此,我们应该还是仇人。” 石铭洋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排斥,虽然对江鸾放手了,但是这不代表他和墨清玄化干戈为玉帛了,这是两个概念。 “是没什么交情,不过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你也有必要知道一下。” 墨清玄也不喜欢和他说太多废话,所以直接无视了他言语中淡淡的挑衅。 “说来听听。” 石铭洋顿了一下,想不通墨清玄要告诉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你的爷爷可能还没死。” 墨清玄不多废话,声音平静无波,好像只是在告诉他,我现在正在医院。 电话对面死一般的寂静,墨清玄等了一会儿,才听到石铭洋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着狠戾:“墨清玄,你拿死人开涮是什么意思?我爷爷的尸体都火化了,当时警察们也都在场。你要还不相信,你去问妙可,是她亲眼看着我爷爷被火化,也是她把爷爷的骨灰埋了。你要还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石铭洋是真的恼了,石禹山的死所有人都是确定了的。 即使石禹山做了再多事情,也是他的爷爷,他无法接受爷爷都死了,别人还一再的在自己耳边提起。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信不信随你。” 墨清玄扬眉,他只是提醒他一句,信不信是他自己的事情。 原本他想让江鸾告诉石铭洋的,后来想想尽量避免江鸾和石铭洋接触,就自己打电话了。 他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毕竟一会儿他确实还有安排手术。 自从一年前的事情解决之后,又有更多人愿意找他做手术,毕竟他的技术摆在那里,谁也不愿意和自己的命过不去。 墨晋修确定他的身体真的恢复了之后,也就不拦着他了,所以这半年来他还是很忙的。   ☆、273他们怎么长的像熊一样 电话里的声音忽然掐断,让石铭洋咬紧了牙根,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垂下的眼皮遮住眼底的阴翳。 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爷爷死了,可是他想不通墨清玄为什么会忽然莫名其妙的给自己打电话说这样的谎言。 墨清玄是不屑对自己说谎的,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给自己打电话说这么荒谬的话。 想了想,石铭洋点开手机上的联系人,找到一个号码之后犹豫了一下拨了出去…… ******* 墨清玄刚走出手术室,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强子。 “强子,什么事?” 接通电话,墨清玄沉声问。 “大公子,峰子和阿奇有下落了。” 强子的声音里透着愤怒,好像压抑着什么。 “他们什么情况?” 墨清玄心里一紧,声音低沉的追问。 “他们……他们都痴呆了,叫他们不应,就连打他们也一点反应也没有。” 强子嗓音发紧,以他的心性,声音里竟听出一丝哽咽。 “把你的坐标发给我,我带人过去。你看好他们,不要再出任何意外了。” 墨清玄挂断电话,没去精神科,而是打电话给简炫,让他转告沈凌,让她尽快到医院门口陪自己出去一趟。 精神科在单独的区域,墨清玄到住院部门口的时候,沈凌已经等在了那里,简炫没在旁边。 “阿炫呢?” 墨清玄快步走过去,问了一句。 “他要留下照看江鸾。” 沈凌一直跟着简炫,现在单独行动也没什么不自在,似乎没什么意见。 “好,我们走,路上再说。” 墨清玄点点头,转身往停车场走,沈凌紧随其后。 刚坐上车,墨清玄打开手机,看到强子发过来的坐标,距离刘义博家不算太远,那一片好像是一个废弃的公园,准备翻修,却一直没有动工。 车子上路,沈凌告诉墨清玄说,在墨清玄做手术的时候,来了几名警察,其中一个有被巫术控制的痕迹,不过并不是完全控制,只是类似引导之类的简单巫术,她已经悄悄解了,但是那人似乎心态不正。 墨清玄皱眉,想想有简炫在应该没事,难怪他要留下照看了。 其实沈凌和简炫的关系他们一直看不懂。 说是沈凌一直跟着简炫,事实上沈凌太过单纯,没有和人相处的经验和手段,简炫也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这也是造成两人如同连体婴一样的原因之一。 谁都看出简炫对沈凌有意思,偏偏沈凌在这方面死活不开窍,完全看不出一点感情的苗头来,对简炫和对别人没有任何区别。 实在要说有区别,大概就是她对简炫的观感是同情,而且大概因为简炫的工作最自由,她又是被简炫招来的,所以走到哪里都跟随“老板”的脚步吧。 暂时放下对江鸾那边情况的担心,墨清玄把峰子和阿奇两个人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让沈凌去看看情况。 “如果真的是巫术的话,救一个人五万。如果情况特殊,我会酌情涨价。” 沈凌就连谈钱的时候都显得灵气十足,从一开始她就和简炫说好了,她的工钱按次结算,每次出手单谈价钱。 墨清玄不知道沈凌为什么对钱这么执着,不过却也知道,每次她提到钱的时候,简炫的脸都会黑几分。 “行,没问题。” 墨清玄点头,沈凌要价不狠,毕竟她的能力摆在那里,五万的价格确实不算多。 ********* 墨清玄刚把车停下,就见强子背对着他站在按摩足底的石子路上,在他面前的地上坐着两个人,看起来有些滑稽。 “就是他们。” 墨清玄打开车门走下来,看了一眼从另一边车门下来的沈凌。 沈凌点头,关上车门向着他们走过去,走到强子身后直接把他拨开,低头俯视坐在地上的两个男人。 强子正要发作,被墨清玄按住肩头,回头看到墨清玄冲自己摇了摇头,心里安定下来,看着面前旁若无人的拨弄峰子的女人。 沈凌看了他们很久,才作出评论。 “他们怎么长的跟熊一样?” 强子额头青筋暴跳,眼里喷出怒火。 不能忍!就算这个女人是大公子带来的也不行!峰子和阿奇变成这样够可怜了,这个该死的女人还批评他们长的像熊。 长得壮有错吗?长得不壮还不配当保镖呢! “怎么样?他们是被人用了巫术吗?” 墨清玄拍拍强子的肩膀,示意他别急,然后看着沈凌的背影问。 他早知道沈凌是怎样的人,要生气早也生了,她是有口无心,什么观感不会放心里,直接嘴里就说出来了。 听到墨清玄对沈凌的问话,强子眼里的怒火消散,狐疑的看着沈凌。 这个女人竟然懂得巫术吗?听说巫士神婆大都脾气古怪,面目可憎,却没听过是这么个漂亮的女子。 关键是,说她会仙术他说不定也就信了,可是巫术,怎么看也和这样一个灵气十足的女人没什么关系啊! 沈凌点头,绕着两人走了一圈,眼里带着疑惑:“那人手段多得很,这个痴呆术虽说不是什么高深的巫术,不强求巫术等级,但是却同样被列为禁术。痴呆术解起来有些麻烦,他们两个每人十三万。” “没问题。” 墨清玄答应的也利索,既然沈凌这么说了,那就是能解。 “他们真的是中了巫术?” 强子大惊,当初墨清玄让他派人监视刘义博的时候没说明原因,他哪里想到会和巫术有关系? “嗯,应该是刘义博做的。” 墨清玄向刘义博家的方向投去视线,从这里什么都看不到,被许多高楼大厦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刘义博”可真沉得住气,明知道自己半年来一直被人监视着,却滴水不露,直到仓促逃走的时候,还不忘对两人下手。 “可是,这半年来我们并没有发现他任何不同寻常的举动啊。而且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心理科大夫吗?” 强子不解,就像他不明白墨清玄为什么让自己监视这个普通到极点的男人长达半年一样,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墨清玄说这个普通的男人会巫术。 这简直太滑稽了,现在如果有人对他说一句你在做梦,说不定他眼睛一闭就躺下了。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崩坏了! “他在家里没拉开过窗帘,你们又怎么知道他没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比如,他把自己妻子囚禁在家里,你们知道吗?” 墨清玄把手放进口袋里,看着强子。 按理说强子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苏雨蔓淡出人们视线之前,他就已经让他们开始监视刘义博了。 强子脸色一阵青白,也不知是臊的还是郁闷的。 “我们确实看到他的妻子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之后没多久他就告诉别人说他妻子外出旅游去了。所以,我们都没怀疑过。” 墨清玄扬眉,他相信强子不会骗自己。 “你确定只看到他妻子出门,而没看到她再回来?” “我确定!” 强子直视墨清玄的眼睛,没有任何回避,表情坚定而认真。 “用幻术蒙蔽别人的视线,不是什么稀奇的法术。一个幻影而已,也就骗骗普通人,开了天眼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沈凌随口念了一句咒语,从峰子头上扯下一根头发随手扔开,头发尚未落地,就变成峰子的模样,行走坐卧,难分真假。 “你们可以试着和他握个手。” 沈凌扫了一眼满脸震惊的强子和表面镇静却难掩眸底一抹惊讶的墨清玄,脸上的表情很明白的写着,你们两个土包子。 强子这回没介意沈凌的无礼,而是试探的走到“峰子”面前,喊了一声:“峰子。” “强哥。” 峰子满脸严肃的应了一声,声音也是一般无二,要不是亲眼看到沈凌的神通法术,他真的就会以为面前这个人就是峰子了。 强子伸出手去和峰子握手,峰子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也伸出了手…… 然后峰子眼睁睁的看着前一刻还活生生的峰子,瞬间变成一缕发丝。 “这种幻想不能碰到生人,否则就会变回原形。” 沈凌见强子一脸受惊的表情呆呆的看着自己指尖的头发,好心的解释了一句。 “可是,他这么做不是很冒险吗?他怎么能够保证那个幻象不接触到别人呢?” 强子皱眉不解,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关系到我所说的禁术了。” 沈凌一边在峰子和阿奇两人身上挨个探索穴位,一边回答强子的问题。   ☆、274幕后黑手 “幻术在你们看来虽然神奇,却并非闻所未闻。” 沈凌翻看了不少网络小说,说起来很有自己的见解,也通俗易懂,更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别人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是如你们所见,幻术不能接触人的体温,毕竟不是真实存在的,能欺骗人的眼睛,却不能欺骗感官。但是,经过一些禁术手段,幻术幻化出来的人和真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却会按照施术者的指挥做一些简单的事情。眼里所见,耳中所听都会回馈给施术者,千里之外施术者也能掌控幻影的一切行为。” 沈凌扫了墨清玄一眼,又道: “你也看到了,那个真正的苏雨蔓一副被人吸干了精血的模样,实际上那个幻象就是全靠她供给精血活下去的。” “可是,你不是说苏雨蔓身上没有被人用巫术的迹象吗?” 墨清玄凝眉,看着沈凌提出疑问。 “对,她身上确实没有痕迹。对方只是在她的日常饮食中加了一点东西,幻影自动抽取她的精血。” 沈凌点头,脸上含了一丝厌恶,似乎对这样的手段非常不屑。 强子倒抽了一口凉气,和墨清玄对视,却见自家老大神情淡定,面色平静,真不愧是老大。 沈凌这时候已经盘腿坐在两人面前的地上,平视前方,神情严肃,口中有细碎的呢喃吐出,像是在念咒,额头也隐隐渗出了一些汗液。 墨清玄和强子在一边看着,峰子和阿奇同时注视着沈凌的双眼,脸上依旧是痴呆的模样,只偶尔露出苦苦挣扎的模样,似乎极为痛苦。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沈凌才从地上站起来,目光中微带疑惑,峰子和阿奇却依旧面现痴呆。 “怎么了?不行吗?” 强子见两人还没好转的迹象,忍不住踏前一步问道。 不过亲眼见识了沈凌的手段,他倒也没有轻看这个小姑娘,只是为这两个手下担心。 沈凌摇摇头,眼里的疑惑散去,目光恢复清灵:“有点复杂,而且现在解除的话我的法力必然会受损,如果这个时候对方出现,我毫无胜算。” “我们先回去吧。” 墨清玄扫了强子一眼,率先走过去单手撑起一人拖了就走,强子连忙连拖带抱的把另外一人拖起来跟在他身后放在车上。 沈凌扫了一眼周围,未见异动,抬脚跟在两人身后。 刚才她之所以会停下,就是感觉周围有不寻常的法力波动,她怀疑是那个人,而且那个人给她一种受到威胁的感觉。 她再单蠢不知掩饰,也懂得避其锋芒的道理。 ***** 在迈巴赫离开之后,一个中年男子拨开一人高的杂草走了出来,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凛凛寒光,赫然是正被警方追捕的刘义博! “哼,这回他们可请了个好帮手。这个女人小小年纪竟能修到如此段位,比她还要强上许多。而且,她的知觉未免太过敏感,我刚出现就被发现了。” 刘义博,也就是石禹山,随手扯了一把草叶,在手里揉了个稀巴烂,脸上神色带着几分忌惮。 当日江鸾和石铭洋去探监的时候,他正努力突破禁制,意图控制江鸾,岂料江鸾忽然提起老婆婆,致使他心神不稳,遭遇反噬,五感封闭,竟然疯了。 老婆婆是他年轻时的一个双修伴侣,原本双方结合是为修行之道,奈何老婆婆一心只知修习巫术,对男女情爱浑然不知,双修后竟一心爱上了他。 为了获取更高修为,他虚与委蛇,假装与他相恋,偷取她数十年修为,狠心抛弃。 一年前,他再次听闻老婆婆的消息,原想再次利用她对付墨家,奈何她虽然原谅了自己,却不肯帮助自己对付墨家,还怪他手段恶毒,说什么如果他这么做的话,她一定会帮助墨家,阻止他做傻事。 一怒之下,他假装妥协,在她转身给自己拿她珍藏的定情信物之时,从背后偷袭害死了她。 此一生,他愧对的人太多了,以他的心性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唯独对老婆婆,他心中有愧,这才导致他在紧要关头遭遇反噬。 被警察五花大绑送到惠康医院精神科,颇负盛名的刘义博在给他做了系统全面的检查之后证实他精神确实出现了问题,疯了,警察才放心的把他交给医院,自己守在外面。 可是,刘义博那个蠢货,给他注射了一剂精神药物,让他不但清醒了过来,还顺利摆脱一直以来警察局给自己的药物禁制。 他心知自己被判死刑,即便好了也难逃死劫,更别提报复了,所以他决定赌一把。 他夺舍成功之后,又将刘义博的魂魄强行压迫到自己体内,将自己的柔体用巫术控制,连续瞬移。 刘义博命好,直到第二天才瞬移到车前被撞死,那时候他才真的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是心理医生,但是有巫术辅佑,一年来倒也没人起疑心。 他忍受那个疯女人半年的压迫,半年前实在忍无可忍就把她关了起来,每天丢进去一点吃的,当喂狗一般,同时又弄出一个幻影,让幻影在国外代她“旅游”,免得她那有钱有势的家人起疑,当时他还不知道有人在检视自己。 他也不是怕那些普通人,只是想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方便潜伏,没想到今天那个女人竟然被人发现了。 发现那些监视者也是在对刘义博的老婆苏雨蔓下手之后,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拉开过窗帘,避免被人窥视。 今天出事之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跟踪监视自己的人,把他们引到这个偏僻的小公园里,用巫术手段控制,然后搜魂,发现他们竟然是墨清玄派来的。 在之前半年,他做过不少事。 暗中用一些控制煽动的手段让惠康医院,以及各大媒体联合对抗墨家,但是他相信自己做的非常隐蔽,不可能有人知道。 可是,墨清玄刚从国外养伤回来,就派人监视自己,这让他觉得非常奇怪。 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就是想要等墨清玄过来。 刚才有事离开了一下,刚回来就发现他们已经过来了,那个女人也迅速发现了自己,并结束了解除巫术的行为。 毕竟没有沈凌那样的能力,他不知道女人的底细,所以没敢贸然出手,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了。 “别以为有了这个女人你们就逃得过,她再厉害,也还年轻,姜还是老的辣!”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石禹山声音里带着势在必得的狂傲。 他法术境界不稳,毕竟才用了一年,虽然记忆未失,少走许多弯路,但毕竟才一年时间,所幸他有数十年累积的经验,以及以前存下的一些道具,还有不少胜算。 ****** “刚才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车子开出去一段,墨清玄才开口问道。 沈凌瞟了墨清玄一眼,双眸水光闪动,灵气逼人:“嗯,有一股让我很不舒服的气息。我想应该就是这次的幕后之人了。” “如果是他的话,你有把握能斗得过吗?” 墨清玄微微转了一下方向盘,打了转向,没去看沈凌。 沈凌摇头:“再过一年或许我能比他厉害,但是现在不行,我刚入四五,情况不太稳定,如果他也是二十级的话,再加上一些宝贝,我胜算不大。” 墨清玄沉默,如果沈凌自己不可以的话,加上石铭洋怎么样呢? 伍妙可巫术一般,且容易心软,如果对方是石禹山的话,她很有可能心神不稳,自乱阵脚,甚至会不会帮忙都另说。 而石铭洋,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找他帮忙的。 而且,石禹山是他爷爷,固然他心念江鸾,谁又敢保证他会为了江鸾的安全而对抗自己的爷爷呢? 就在墨清玄思虑对策的时候,简炫的电话打了过来。 “玄哥,快回来,出事了。” 刚接通电话,简炫略带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让墨清玄眉心一紧,气息冷沉下来。 江鸾和他在一起,到底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了?” 墨清玄攥紧方向盘,身上散发出阴冷的气息,眸中染上一抹阴鸷,车厢内的空气似乎都被他给抽去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们快点回来。” 像是怕他追问,简炫这两句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一声忙音之后恢复安静,墨清玄气恼的捶了一下方向盘,脚下用力,车子嗖的一下彪了出去。 都这个时候了,闯红灯超速什么的都不算问题了,但愿江鸾没事!   ☆、275透露 墨清玄赶到苏雨蔓病房的时候,里面聚集了许多人,包括简炫和江鸾在内。 亲眼看到江鸾没事,墨清玄提了一路的心才放松下来,不由得怒瞪了简炫一眼,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阿玄,苏雨蔓死了……” 看到墨清玄进来,江鸾喊他一声,声音低柔,让人听得心里一酸。 墨清玄先扫了一眼病房里的人,因为之前就在调查刘义博,所以他对这些人并不完全陌生,而且苏雨蔓的父亲苏彦在A市也不算是无名之辈,是做房地产的,上市公司。 这些应该是在听说苏雨蔓出事被送往医院之后赶来的家属了。 扫视了一圈那些或真或假的伤心姿态之后,墨清玄才把视线投到苏雨蔓身上。 皮肤松弛,眼圈青黑的苏雨蔓安静的躺在床上,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此时已经是一片冷白,躺在被子里显得越发瘦弱。 “沈凌,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墨清玄不等那些家属开口讨伐,回头问跟在身后的沈凌。 沈凌仔细看了一眼,又在她喉间摸了一把,像是被死人身上的冰冷刺到了一样快速把手收了回来。 “应该是刘义博利用幻象抽走了她身上的所有气血,现在那个幻象估计也没有了吧。” 沈凌皱着眉头,满脸厌恶。 可以说现在刘义博,或者说是石禹山已经彻底的惹到沈凌了。 他的做法和手段都显得过于阴毒,沈凌因为听从父亲教诲或者别的原因,对此深恶痛绝,碰到石禹山这种恶毒手段层出不穷的奇人,自然也是恼恨厌恶多过好奇。 “你看,我就说吧。这些乡下的贱种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供他上学,他长出利齿能咬死你!我可怜的蔓蔓啊,你怎么这么命苦?” 一个有些老迈的女人忽然闹了起来,眼泪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 那女人约莫六十岁,保养得却很好,脸上皱纹并不多见,描眉画眼,擦米分点唇,打扮颇为时尚。 “不可能,义博性子懦弱,对蔓蔓千依百顺,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相对老婆,苏彦要冷静的多,当初他肯同意他们结婚就是图女儿嫁给他不会受委屈,毕竟是独生女儿,从小骄纵,不然也不能宠出这样的性子。 在女儿女婿结婚之前,他也是认真查过的,女婿家底清白,性格软弱,又是被女儿欺负这么些年的,断然不可能做出胆大包天的事情的。 他倒不是包庇女婿,只是就事论事,可是女儿分明已经死了,这话听到妻子耳朵里,自然不好受。 “你还为那个贱种说话!他都害死我们的女儿了,你还那么相信他。是不是什么时候他把你的公司全都拿走,全都掏空,你还会这样说?” 女人声音尖锐的扑过来厮打苏彦,脸上的妆也已经被眼泪弄花了。 “够了!” 苏彦不耐的皱眉怒声道,从小捧在掌心的女儿就这么没了,他心里又怎会好受? 女人愣了一下,哭叫声弱了一些,却依旧不肯平息。 “你只会对我凶,有本事你去把害死女儿的凶手抓回来让我看看。” 女人从高音讨伐机变身苍蝇碎碎念,让苏彦格外头疼,却无可奈何,最终只能化为一声怅然长叹。 “苏老板,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江鸾看着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岁的苏彦,低声宽慰。 “哎……” 苏彦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是长叹一声道:“谢谢。” “苏老板,害死令千金的并不是刘义博本人。” 墨清玄听到女人的吵闹声,眼里划过一抹不喜,声音凉薄。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过身盯着墨清玄,眼神不一。 江鸾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不解,不明白他告诉苏彦的用意。 而包括老蔡在内的三个警察眼神中都透着不满。 虽然这半年来巫术案件侵扰A市,但是警方对此类事件都是讳莫如深,唯恐爆出来之后引起大众恐慌。 刘义博被抓住之后,不管他体内是谁的魂魄,都会按照非法拘禁的罪名将他逮捕,让一个犯人悄无声息的死在监狱里不是难事,到时候只要秘密枪决,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墨清玄这时候把真相说出来,且不论两人会不会相信,造成恐慌和不满肯定是必然的。 “大公子……” 老蔡声音里透着焦急,就连李连斌见到墨清玄也得乖乖喊一声大公子,他还没胆威胁墨清玄不要开口。 墨清玄却只是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的寒意让他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一时竟不敢说话。 “大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但凡有些地位的人,都会尊称墨清玄一声大公子,不止为他的医术,更为他的手段,苏彦也不例外。 但是,此时事关女儿死亡原因,墨清玄似乎知道什么内幕,他驰骋生意场上数十年,也算是个人精,哪里会听不出老蔡的意思? 如果没有墨清玄这句话,他们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女儿的真正死因。 “我告诉你们这些,自有我的考量。” 墨清玄表面似乎只是单纯的表明自己不是因为同情他们或者为刘义博说好话,江鸾却知道他是在向自己解释。 至于别人,他墨清玄做事什么时候需要向别人解释什么? “你的女婿可能早在一年前就被人抽离魂魄,死了。他的身体里住的是别人。当然,这些目前都还只是猜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刘义博并非本人,至于是谁,目前还没有切实证据能够证明。” 墨清玄眼波流转,见江鸾眼里的疑惑收起,声音也清润了一些。 可是,苏彦和苏雨蔓的母亲何凝却听得一头雾水,完全的不明就里。 对于不看网络小说,平时打开电视也都是财经频道新闻联播之类的人来说,墨清玄的话确实很难理解。 “大公子,你的意思是,义博早就已经死了?可是,前段时间义博还去看我们。” 苏彦有些迟疑,就算不看小说,脑子转的却也不慢,虽然无法完全了解,却大概明白墨清玄的意思是刘义博很早就已经被掉包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余的你们自己理解。我告诉你们这些只是提醒你们,那个人已经不是你们那个任你们欺负践踏的女婿了,看到他的话你们最好注意点。还有,今天我说的事情我不希望你们外传。” 墨清玄却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只是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了他。 苏彦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他们对刘义博确实是看轻的,虽然接受他当自己的女婿,却也是高高在上的俯视态度,平时态度算不上可亲。 特别是自认高人一等的何凝,每次看到刘义博都是好一顿冷嘲热讽,这种情况直到他在惠康医院混出名气才稍有好转。 但是,终归是好脸面的,自家的事情被人摆到台面上来说,面子上也不好看。 这话换任何一个人来说他都是不依的,就算表面打个哈哈过去了,心里也不会好受,多少会生出些怨愤。 可是,这是墨清玄说的,他甚至连怨怼的心都生不出来。 “其实,我看得出来,蔓蔓是真的喜欢义博。不然,我也不会答应他们两个人结婚的。” 沉默了许久,苏彦有些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 “如果是义博害死的蔓蔓,我想她死都不会瞑目吧。蔓蔓,你听到了吗,害死你的人不是义博,是另有其人。” “苏老板,令千金是知道的。” 江鸾安慰他。 从苏雨蔓那么肯定的说出囚禁自己的不是丈夫刘义博的时候,江鸾就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很爱丈夫的。 她知道丈夫的一些习性,所以能通过一些细节分辨出真伪。 刘义博也是喜欢苏雨蔓的吧,不然但凡一个有几分血气的男人,也不会被欺压这么多年毫不反抗。 ****** 石铭洋强迫自己不去思考墨清玄跟自己说那些话的用意,把电话丢到一边,继续处理手里堆积的案子。 结果下午三点的时候,他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终于让他神色巨变,纵使他心志坚定,也忍不住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凳子腿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像是凄厉的尖叫,听得他牙根发酸。 他攥紧手里的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偶尔发出一声应和,嗓音也嘶哑粗粝,如同机械摩擦的声音。 挂了电话,他猛地把手里的手机抛飞出去,看着手机在地板上四分五裂,眼里划过一抹快意而扭曲的笑,却又隐隐带着几分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   ☆、276石禹山是我爷爷 警方毫无头绪,而老蔡也似乎没什么异常。 在沈凌给他接触引导术之后,他虽然依旧会和人套近乎,脸上那热情洋溢的笑却没有了,看起来越发虚假。 很显然,那所谓的巫术引导,是强制性的扭曲他的性格,引导他变成自己不熟悉的人,在局里混得开对他以及背后的人都是很有利的。 人性使然,老蔡平淡低调的在第一局混了几十年,和大家都是点头熟,虽然谈不上混得开,终究因为资历问题还是能得大家几分尊重的,至少没人看轻他,或者敌视他。 但是,他前段时间的结交已经打破了这个平衡,大家都愿意和他交流,也习惯了一上班就看到老蔡那张笑的像一张桔花一样的脸。 忽然间,这张桔花脸忽然扭曲了,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大家对他的态度也瞬间冷了下来,隐隐还有几分不爱搭理他的感觉。 对此,江鸾只能无奈的叹气,爱莫能助。 这能怪谁呢?很多人不喜欢安于现状,不甘平庸,跨出那个约定成俗的圈子之后,就回不去了。 成功了,展翅高飞。不成功,就混成了老蔡这样里外不是人的窘境。 不过,这些和江鸾也没多少关系,她从李连斌手里接过来的案子有很多需要她来处理。 不知道真的是巫术案件增多还是李连斌看中她身边的资源,有意剥夺利用,分到她这里的案子十件有八件半都是关于巫术的。 不过,虽然巫术案件不好处理,但是毕竟接触次数多了,久病成医,多少对一些套路手法也都还算熟悉,她处理起来比别人的进度要快许多,只偶尔有一些需要用到咒术的,或者替人解除巫术的,江鸾才会打电话给沈凌让她帮忙。 幸好沈凌这个人没有太多花花肠子,并不觉得自己被人支使得团团转,虽谈不上随叫随到,却也没生过什么抗拒心理。 恢复上班的日子忙乱而充实,江鸾喜欢这样的生活,却把墨清玄给忽视了。 而刘义博,一直没有消息,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机场,火车站都没有他的乘车记录,但是所有警方出动,却一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 这天,江鸾刚到家抱着朵朵在喂奶,就接到了石铭洋的电话。 她不忍心让朵朵断奶,所有平时上班的时候每天会用吸奶器维持奶量,上班前,下班后各喂一次,白天都是用奶米分代替母乳。 朵朵很乖,从来不闹,也不挑食,送到嘴边的不管是母乳还是奶米分,都照喝不误,管他什么奶,填饱肚子都是好奶。 接到石铭洋的电话江鸾还是很惊讶的,毕竟这半年来石铭洋很少和她联系,似乎是刻意撇清关系一样,也可能是强制性的让自己死心。 她知道石铭洋对自己的心思,倒也不会主动去撩他。 既然不能回应他的感情,给他想要的,那就等他自己想清楚。 “阿鸾,下班了吧?” 石铭洋的声音有些低落,似乎心情很复杂的样子。 “嗯,已经到家了。” 江鸾忽然皱了皱眉,倒吸一口气,低头用托着朵朵的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朵朵正在长牙,吃奶的时候总会咬人,虽然不疼,突然来那么一下子也不怎么好受。 “怎么了?” 听到江鸾吸气,石铭洋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你下班了吗?” 江鸾咧咧嘴,没回答他,随口问了他一句。 “……嗯。” 石铭洋沉默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 不等江鸾再开口,又道:“阿鸾,能出来坐一会儿吗?” 江鸾低头看看自己怀里吃饱了奶看着自己傻乐的朵朵,小丫头以为她是和自己说话,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话,眉眼弯弯,异常可爱。 江鸾不说话,石铭洋又听到朵朵那细碎的咿呀声,也知道她现在正抱着孩子,可是,他现在真的想见她。 “阿鸾,只一会儿,不去太远。我们就在月华路的那家甜点屋坐坐好吗?” “好。” 石铭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江鸾也不好再拒绝,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江鸾起身,到白鸽的房间里把孩子交给她,告诉她自己出去一会儿。 原本两人是不在同一个院子的,白鸽为了方便照顾孩子,暂时搬到江鸾院里住了。 “这么晚了,一会儿该吃晚饭了,你去哪里?” 白鸽把朵朵接过来,把手指塞到她手里让她攥着,随口问道。 “出去见个朋友,晚会儿就回来,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我在外面吃。” 江鸾摆摆手就要走,白鸽又在后面叫住她:“既然一会儿回来,我让李婶给你留着饭,孩子正是吃奶的时候,外面的饭尽量少吃。” 江鸾想了想,石铭洋约她去甜品屋,她现在正在喂孩子的时候,甜品还真不能吃太多,所以点了点头出门去了。 刚出了白鸽的房间,又迎面碰上下班的江璐。 江璐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来逗逗朵朵,如今朵朵对她这个小姨倒比她亲妈还要亲近了。 “姐,你去哪里?” 江璐见江鸾正在穿外套,一副准备出去的样子,疑惑的看着她。 “出去有点事,朵朵在妈房里,你去吧。” 江鸾摆摆手,怕江璐多问,没做停留就走了。 不是她心虚,要瞒着白鸽和江璐,主要是她看的明白,他们好像对石铭洋都没什么好印象,半年前听了石铭洋说的那些,她大概也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对他那么排斥了。 江璐看着她的背影,嘟了嘟嘴,朝着白鸽房间走去。 ****** 江鸾到那家甜品屋的时候,石铭洋已经坐在里面了。 这家甜品屋的生意还算不错,环境也好,里面的客人很多,有情侣,有闺蜜,有带着小孩来的,还有如石铭洋一样孤身一人的。 不得不承认,石铭洋还是很帅的。 他安静的坐在窗口,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杯杨枝甘露,一杯热饮,还有一盘西米露,两份慕斯,桌子上那些诱人的甜点似乎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他的视线一直盯着门外,摆明了一副等人的样子。 甜品屋里面坐着的客人里有一些女人盯着他看,露出垂涎倾慕的眼神,也被他视如无物。 看到江鸾站在门口,石铭洋的眸子亮了一瞬,面上露出完美的温和笑容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点亮了一般,闪瞎狗眼。 看到自己出现后,石铭洋那毫不掩饰的欣喜表情,江鸾微微皱了下眉,脸上也扬起熟络的笑容。 “铭洋学长,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江鸾也无视周围审视的目光,在石铭洋对面坐下。 事实上她不是一个喜欢引人注目的人,但是从上学的时候开始,总有一些目光追随她。 她的长相虽然不是绝色,却也清丽可人,警校女孩子本来就少,这样的长相,以及出众的成绩,着实吸引了许多追求者,有无聊人士给学校的美女排了名,她总在前五。 时间久了,习惯成自然,但是习惯可不代表喜欢。 特别是别人是因为她是某帅哥的客人,目光中或多或少带着几分嫉妒和审视,她就更不喜欢了。 “没事,是我来得早了。” 石铭洋眼里漾着温柔,弯腰把慕斯推到她面前,态度自然随意,像是练习过无数次的动作,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江鸾微微抿唇,把不算太甜的热饮拿到自己面前,眼里带着一抹歉意:“我现在不能吃太多甜食。” “少吃点没事。” 石铭洋不介意,目光越发温柔,却带着一抹浅浅的悲哀。 “阿鸾,我以为我没亲人了。” 江鸾疑惑的掀起眼皮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以为的意思应该就是现在又有了,可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开心。 “石禹山是我爷爷。” 石铭洋想起江鸾把自己忘了,自然不会记得石禹山是他的爷爷这种事情,想必墨清玄也没告诉过她。 “什么?” 江鸾色变,险些把面前的热饮打翻,两人都姓石,她却从没想过把他们扯上关系。 姓石的虽然不多,却也不少见,偶尔有个重姓的,她怎么也不会把两个人扯在一起。 可是,石禹山会巫术,段位不低,石铭洋也有天眼,曾作为特殊警官进入第一局的编制。 这些不像巧合的巧合,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 面对江鸾的震惊,石铭洋报以苦笑,却没说什么,等着她说接受,还是再也不见。 这次,她的反应比失忆之前要大得多,也许那个时候她是慢慢知道的,有个过程。 这次,满满的都是对石禹山的憎恶,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一下子知道他和石禹山有关系,接受不了他也无话可说。   ☆、277阿玄现在见不得人 在石铭洋目光渐渐黯淡下来,眸底泛上自嘲的时候,江鸾才缓缓抬头看着他,眼里的震惊之色已经消退。 “铭洋学长,他是他,你是你。很抱歉,即使他是你爷爷,我也没办法不恨他。” 因为墨清玄刻意而为,她对爸爸江博的死没有太大的悲痛感觉,心里虽然不好受,却远远不到难受到极点的地步。 人就是这种奇怪的生物,因为没有太大的悲痛感,就转嫁仇恨,把更大的仇恨转嫁到杀人凶手身上,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对石禹山,她真的生不出任何好感来! 石铭洋愕然,没想到这才是江鸾震惊之后想的问题。 他以为…… “我告诉你他是我爷爷,不是让你不要恨他,也不是要为他说话。阿鸾,你应该知道,刘义博体内活着的,就是我爷爷。” 石铭洋无奈摇头,告诉江鸾自己的意思。 江鸾放在桌子上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三天前他给我打电话了。” 石铭洋深吸一口气,挥手又给自己叫了一杯可乐,目光盯着桌子上漂亮的甜品,这都是江鸾喜欢吃的。 江鸾皱眉,不知道石铭洋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个。 “阿鸾,你相信我吗?” 石铭洋抬起眼皮,殷切的目光看着江鸾,放在腿上的左手不自觉的握紧,看到她略带疑惑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相信我不会伤害你。” “在观景台上我好像已经说过了吧。” 江鸾低头喝一口面前的热饮,虽然现在还是初秋,空气还不太凉,但是喝一口热饮还是蛮舒服的。 而且,这热饮放了有一会儿了,也不是特别热,暖暖的正好。 石铭洋转头望着窗外,路灯已经亮了起来,让外面的马路显得越发昏暗,不像那天在高高的观景台上看到的景象。 耳边似乎能够听到两人的声音,清晰的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让我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 “你就不怕我提出什么你接受不了的条件?” “你不会让我为难。” “……” 原以为这么久了,即便有印象也不会记得太清楚。 可是,她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须臾不曾忘记。 她相信他,这样的事实却不能让他高兴起来,反而心如刀绞。 石铭洋在桌子下隔着裤子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脸上的笑容温柔和暖,无懈可击,眼底似乎被回忆点燃了温暖的笑意一般,让人看不出真伪。 “爷爷想让我帮他,可是我不想。我拒绝了他。” 服务员送上一杯可乐,石铭洋接过来,礼貌的道了谢,低头喝一口,才继续。 “爷爷很恼火,说没有我这样的孙子。阿鸾,我不后悔。爷爷的事情我不插手,我不帮他,很抱歉我也不能帮你们。” 江鸾点头:“我明白。” 毕竟是他爷爷,纵使再多龌龊,再多不喜,也不能帮着外人一起欺负他。 石铭洋肯告诉她,不会插手他们和石禹山之间的事情,就已经够了,这个承诺,是给她的。 “谢谢你,铭洋学长。”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顺着自己心意。而且,爷爷的仇恨本就莫名其妙。” 石铭洋摇头,把面前的可乐喝完:“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两人除了可乐和热饮之外,点的甜点动都没动,石铭洋让人打包给江鸾拿上,江鸾也不和他推让。 石铭洋把江鸾送到门口,看着她快走进去,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听到石铭洋的声音,江鸾回头,夜风送来他低语般的三个字:“谢谢你。” 谢她什么?谢她愿意相信他。 江鸾挥挥手,提着甜品转身走进了大门。 看着江鸾的背影消失在门里,石铭洋才转身走开,刚走到拐角,就被人堵了去路。 他抬头看向来人,忍不住笑了。 墨清玄握紧拳头,目光阴鸷,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笼下一大片阴影,几乎将石铭洋整个罩了进去。 “石铭洋,原来你也会出尔反尔吗?” 墨清玄眼里的嘲讽像凌厉的刀刃一样刺向石铭洋,声音也像笼了一层玄冰,冰冷刺骨。 石铭洋顿了一下,走过拐角,避开江家可能投过来的视线,脸上依旧带着招牌般的温和轻笑。 “我记得我只告诉你不会再伤害阿鸾了,我可没答应退出。” 石铭洋似乎在嘲笑墨清玄的理解能力,他只是想通了,他对江鸾,没办法像小时候对待那只会唱歌会跳舞的小驴子一样,毁了她。 江鸾,到底是有生命的,是牵动他心脏的活生生的人,让他毁了她,真的做不到! 墨清玄握拳,冷戾阴鸷的眸光锁定在石铭洋脸上,路灯的照射下,他额前的碎发投下一片阴影,让人辨不清他眸底的光彩。 确实,当时石铭洋没有明确的说他会退出。 但是,他语气中的黯然和自嘲,让人不容错认,原来自己竟被刻意误导了。 “怎么?想打我一顿出气吗?” 看着墨清玄脸上毫不掩饰的暴虐之气,石铭洋出言挑衅,语气也带上了一丝火药味。 墨清玄不语,目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冷冷的抛下一句话:“是男人就跟我来。” 石铭洋扬眉,温和英俊的面上显出一丝不羁,与平日的他大相径庭。 他看着墨清玄上车,听到他那辆迈巴赫发动的声音,却没走,显然是在等自己,也不犹豫,上了自己的车跟了上去。 ******** 除了墨清玄和石铭洋,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第二天两人都没上班。 墨清苒拖家带口的回来,没看到哥哥的身影,疑惑的扫了一眼楚欢身后,问道:“妈,我哥呢?” 她昨天就打了电话说要回来,墨晋修上班去了,楚欢把公司的事情丢给墨涵,倒也能腾出时间来,墨清玄正好今天没手术,所以说好了也在家的。 结婚之后的墨清苒少了女儿家的天真,多了几分娇柔妩媚,眉眼间流露出的自然风情让人观之欲醉。 “阿玄现在见不得人。” 听到墨清苒问墨清玄的去向,楚欢脸上显出一抹古怪笑容,眼里却是好笑又无奈。 阿玄那么聪明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碰上江鸾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连争风吃醋打架斗殴这样的手段也会用上。 小时候阿玄为了江鸾打过架,却是因为有小朋友欺负江鸾,争风吃醋这种事情却很少有。 因为他都是在背后偷偷地给人家使绊子,在江鸾察觉苗头之前,把那小火苗掐灭在摇篮之中。 就算石铭洋成了大火,轻易掐不灭,墨清玄也不该这样直接动手啊,简直就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虽然墨清玄摆着一张冷脸什么都没说,他的心思又属于她的异能看不透的,但是看到他脸上的伤,人精似的楚欢哪能猜不到前因后果? “见不得人?” 墨清苒看到她表情古怪,愣了一下似懂非懂。 “外婆,舅舅怎么会见不得人呢?” 墨清苒在想楚欢的话外音,豆豆却已经问了出来。 一声外婆让楚欢乐的找不着北,起身把豆豆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毫不犹豫的出卖自己的儿子:“因为现在舅舅变丑了啊。” “舅舅那么漂亮,怎么会变丑呢?” 豆豆乖乖的坐在楚欢腿上,小手软软的搭在她揽着自己的手臂上,纯澈乌亮的眸子里带着好奇。 墨清苒嘴角一抽,得亏这话没让墨清玄听见,不然今天光那张冷脸都能把豆豆给冻死。 “豆豆,你跟外婆说说话,妈妈出去一下。” 墨清苒当然不会放过看墨清玄出丑的机会,但是也不能带坏孩子,所以交代豆豆留下,自己一扭身就出了外厅,往墨清玄的清鸾苑去了。 裴北川好笑的看着自家新任老婆那充满八卦气息的背影,眼里满是温柔的宠溺。 真好,她到底还是和自己在一起了。 “北川,你爷爷奶奶没有为难苒苒吧?” 看到墨清苒离开,楚欢才回过头收敛眼里的笑意,严肃的看着裴北川。 结婚那天大家并不愉快,后来从江璐嘴里知道事情经过之后,楚欢对裴家二老,特别是裴奶奶颇有怨言。 如果因为他们两个的胡闹而让江鸾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的话,她第一个不放过他们裴氏! 其实结婚之后三天回门,楚欢就想问的,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不想当着墨清苒的面提起来,惹她不快。 而且,结婚时间短,那时候她也知道裴氏正面临墨清玄给他们制造的股市危机,想也知道还没功夫找墨清苒的麻烦。   ☆、278不要乱说话(一更 听到楚欢的问话,裴北川脸上僵了一瞬,带着几分尴尬,眼神却没有一丝飘忽闪躲。 “我不会让苒苒受委屈的。” 裴北川直视楚欢的眼睛,给出自己的承诺。 楚欢严肃的表情稍有缓和,眼神也软了些:“你我自然也是信得过的,从你小时候我就看好你。但是,你是个孝顺孩子,我只怕你爷爷奶奶执意要闹,你也扛不住。有什么为难的,回来告诉妈。” “谢谢妈,不过我会照顾好苒苒的。” 裴北川眼里也带着暖意,还有坚定和执着。 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媳妇,他哪儿能让爷爷奶奶给破坏了去? 在公司危机处理完之后,裴爷爷裴奶奶确实找过他,让他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救救妹妹,却没敢再去骚扰墨清苒了。 原本他还忍受着,可是前两天他们居然找到豆豆,让豆豆去说服墨清苒,还告诉豆豆说墨清苒是个蛇蝎心肠,伤害姑姑之类的。 好在豆豆有自己的分辨能力,裴若桑虽然是豆豆的姑姑,对豆豆却实在称不上好,她对小孩天生没好感,怕小孩把她衣服弄脏,平时是抱都不肯抱一下的。 豆豆回去之后和他说了,倒没告诉墨清苒,他安抚了豆豆,打电话质问奶奶,奶奶还理直气壮的问他不疼妹妹,难道还不允许豆豆心疼姑姑? 裴北川以前对裴若桑还有耐心,自从裴若桑设计让那个女人爬上自己床之后,这四年来已经磨光了他所剩不多的耐心。 他倒也不是真的想要把裴若桑怎样,只是觉得这次就当是个教训,老老实实在监狱服刑三年,说不定出来之后就老实了。 裴若桑已经被爷爷奶奶无限制的宠爱惯坏了,现在只有这样极端的手段才有可能让她改邪归正,所以他这次也是铁了心的。 基于这样的想法,他并不觉得墨清苒不肯放过她有什么麻烦,毕竟上次的绑架事件实在太恶劣了。 “不管怎么样,那毕竟是你爷爷奶奶,你好好和他们谈谈,毕竟也已经过了一年了,李局长也说你妹妹在监狱里已经老实了很多,不再那么骄纵了。到底是一家人,再过一段时间,我去看看她,如果她真心悔过了,我会做个保人,把她保出来。不过这个就先不要和你爷爷奶奶说了,你找他们谈谈,最后卖他们个人情也是好的。” 看裴北川眼神坚定,楚欢也没再继续揪着不放,反而露了口,表现出能放过裴若桑的意思。 “谢谢妈。我会的。” 裴北川感激的看着楚欢,如果裴若桑真的能改邪归正,自然是最好的,毕竟是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妹妹,怎么可能真的就憎恶她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妈也不图什么,只要你和苒苒过得好就够了。” 楚欢嗔怪的瞪他一眼,低头和豆豆说话去了。 ********* 墨清苒到清鸾苑,直奔墨清玄卧室,不出所料,卧室门果然紧闭着。 “哥,开门!” 墨清苒把门拍的啪啪响,声音里掩不住的好奇和兴奋。 “苒苒,你怎么回来了?” 墨清玄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正常,似乎有点鼻音,也不似平常说话那样中气十足,反而有点气短的样子,似乎在忍着疼。 “我昨天就打电话说要回来的,你怎么忘了?” 墨清苒翻翻白眼,墨清玄的脑子堪比计算机,现在却连自己今天要回来都忘了,果然有问题。 屋里沉默了半晌,墨清玄清清嗓子:“你怎么不陪妈说说话?妈可一直都惦记着你呢。” “已经说过了,现在来找你说。” 墨清苒眼里闪过狡黠,哪里会听不出墨清玄现在不想见自己? “不用……” 墨清玄话还没说完,门锁已经咔哒一声自己打开了,眉头皱成一团,嘴角抿起冷硬的弧度。 墨清苒的本事他最清楚,可是从小墨清苒就不敢在他的清鸾苑玩这种把戏的,结了婚胆子都变大了? 墨清苒可不是胆子变大了,实在是八卦之心占据了一切。 这辈子还没见过自家哥哥狼狈的样子,难得有机会,还不用掏门票,她怎么会错过? 墨清玄虽然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样子,却也不屑做出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这种举动,所以墨清苒进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画面冲击力一点都不小。 墨清玄半边腮帮子肿了起来,一片紫红,左眼眼窝也是一片紫青色,脖子微微歪着,看起来有点僵硬的样子,不过身上似乎没多大问题,至少走动和挥舞手臂都没问题,显然他是被人打了脸。 “天呐,哥你是去打劫银行被人围殴了吗?” 墨清玄老实不客气的走进去,看着墨清玄一张“伤势严重”的脸啧啧称奇。 墨清玄脸色阴沉,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水杯又坐回电脑前。 墨清苒扫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是一些医学案例,还有专业论文这些,她也不大看得懂。 虽说墨清玄天分奇高,但是也不代表他是天生就会的,相反,在医学的学习上,她从没看过任何一个人像墨清玄这样刻苦。 “那人是不是嫉妒你帅啊?怎么光往脸上打?” 墨清苒看着墨清玄脸上的淤青,黑紫,只觉得特别滑稽,强忍住笑声,眼里却忍不住溢出浓浓的笑意,声音也显得有些扭曲。 “你希望我被人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 在墨清苒强入“民宅”之后,墨清玄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冷硬,像是恨不得把墨清苒当垃圾一样扔出去才解恨。 他的伤实际上不算重,石铭洋比他还重,两人都下了狠手了,最初是他先往石铭洋脸上打的,然后石铭洋也发了狠,对他的脸也是一点也没客气。 不过,他只肿了一个腮帮子和一个眼窝,石铭洋的脸就基本不能看了,肋骨也断了一根。 要说学医的和当警察的打架谁能赢?那毫无疑问是当警察的!但是那是对别人而言! 墨清玄身手不差,他的身体素质比一些当兵的还要强很多。 而石铭洋以前毕竟是警校毕业的,虽然学的是司法系,但是身手也不比其他系的同学差。 墨清玄胜在学医,对人体构造比较熟悉,知道揍哪里能让人痛而不伤,也知道哪里能让人生不如死,还知道揍哪里不会影响人开车。 相比之下,和他打架的石铭洋要吃亏的多。 而且,石铭洋的身手虽然不错,比他却还是要差一截的。 如果不是他放水,石铭洋哪里有机会在他身上留下一点伤? “怎么会?哥你这么厉害,单挑十个八个的完全不在话下。” 墨清苒忍了眼里的笑意,否认墨清玄的指控。 墨清玄扫都不扫她一眼,继续专注于面前的学术论文,一边在旁边标注自己的意见和总结。 墨清苒看他完全不理会自己,也怕他真的火了把自己丢出去,撇撇嘴转身就准备走了。 虽然外貌狼狈,但是墨清玄的表现可一点也不狼狈,看久了也没意思。 看来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墨清玄把头蒙到被子里不给人看的画面了! 看到墨清苒要走,墨清玄冷硬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不准在鸾儿面前乱说话。” 墨清苒自己玩够了,也很厚道的答应了下来。 她才不会告诉鸾儿呢,不然要看着鸾儿去找另外一个嘘寒问暖吗? 楚欢能猜到的事情,墨清苒又怎么会猜不到?虽然不知道墨清玄是怎么想的,不过不管他做什么,总有自己的理由吧? 听到关门的声音,墨清玄才停下手里的工作,将头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 昨天晚上,墨清玄的车停在找到峰子阿奇两人的荒废公园里,然后下车,修长的身形靠在车门上,冷睨着身后跟来的宝马。 宝马停下,石铭洋刚下车跨过来就要动手。 墨清玄半路截住他的拳头,用力一扭,左手毫无预兆的冲着石铭洋的脸上袭击过去,气势逼人,没有任何留手的打算。 也许是没料到墨清玄会打脸,石铭洋没能躲开,只一拳他的嘴角就见了血,半张脸也迅速由红变白,由白变紫,没多久就肿了起来。 石铭洋被他打出了火气,也不再专攻他胸腹位置,也是逮哪儿打哪儿,两人不像是武道有成的人,倒像是两个热血青年一样扭打在一起,全无章法,一拳一腿全凭血气。 扭打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先分开的,两人已经都挂了彩。 “发够疯了吗?” 看着石铭洋青红交加,渐渐肿起来的脸庞,以及身上的枯草叶子,墨清玄冷硬的问道。 石铭洋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纸巾,自己抽了一张,剩下的连纸巾包一起丢给墨清玄,然后自己用纸巾擦嘴角的血和鼻血。 墨清玄虽然看起来也比较狼狈,却比石铭洋好了点,看到他丢过来的纸巾包也不去接,错了一步让开,自己从口袋里取了一包擦血。 石铭洋看到他的举动也没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膀,也不嫌地上脏,直接就在地上坐下了。 反正刚才厮打的时候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枯草灰尘,也不在乎多一点。 墨清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坐下,只是站在一边看着石铭洋。 两个人都是很注意自己形象的人,墨清玄的优雅和矜贵是刻在骨子里的,从小的教养。 石铭洋则是严谨惯了,向来不肯在别人面前露怯,因为出身的问题,不愿让任何人轻看,平日里行事只怕行差踏错,不敢松懈分毫。 这样久了,自然特别的累。 刚才在墨清玄那里发泄过了,倒也不介意在这个曾经的情敌面前放松一下,反正不能赢他,倒不如恶心他一下也是好的。 墨清玄淡然的把身上的草叶拍掉,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皱,比起石铭洋却不知道强了多少。 “墨清玄,我不比你差。不管是天分还是努力。或者说,我比你更努力。” 石铭洋扯了一下嘴角,一阵火辣的疼痛,刚开始被墨清玄击中脸颊的时候没有防备,里面破了皮,沾上口水火辣辣的疼。 墨清玄眼底浮起一抹轻嘲,他不否认石铭洋说的一切,但是他的努力石铭洋看不见。 别的不说,如果两人调换一下位置,他就绝对不会像石铭洋那样怨天尤人,把所有的不如意推到家世和外来助力上面。 石铭洋确实是唯一一个他看得上眼的对手,但是,终究不是他,两人再多相似的地方,也有极大的不同。 “我爷爷的事情我不会管,你也不用想着找我。我不能帮爷爷害人,却也不会帮着你们去对付他。” 石铭洋不管墨清玄什么想法,抬头看着他,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 墨清玄后退两步靠在车门上,目光毫不避忌的落在石铭洋身上,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是你爷爷吗?他是刘义博,你的爷爷早在一年前就已经下葬了,而你,连承认他是你爷爷的勇气都没有。” 墨清玄虽然不知道石铭洋是怎么知道刘义博就是石禹山的事情的,但是听到他说起石禹山,也明白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石铭洋沉默了半晌,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出于墨清玄主动给自己陪练,纾解心中郁结之气,他只是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他罢了,他怎么认为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毕竟,还是情敌不是吗? “谢谢。”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石铭洋从地上站起来,说了一声谢谢,似乎没听到墨清玄那一声嗤笑,走到自己宝马旁上车走了。   ☆、279小算计(二更 本来最近警局忙,所以大家都没安排休息日,但是李连斌知道江鸾家里还有半岁的孩子,特别给了她每周一天的假期,别人也没意见。 正好碰上江鸾休息,墨清苒和裴北川回来了,让她带着朵朵去墨家。 裴北川也住在a市,但是蜜月旅行之后,唐雪身体又不舒服,再加上墨清玄那次的操作,裴志言夫妻经营的分公司也受到了震荡影响,裴志言把他们召唤过去看顾两天公司,他专心在家照顾老婆。 至于a市这边的分公司,因为墨清玄有意放水,反倒没多大问题,一些高层就能解决了。 前几天唐雪的病好了,裴北川就带着墨清苒和豆豆又回来了。 说起来,也半年没见了,听到墨清苒回来,江鸾毫不犹豫就答应次日去墨宅。 第二天休息,江鸾一大早吃了饭抱着朵朵就要出门,前一天和白鸽说了,白鸽正好闲着没事,就说也要去。 “姐,我也好长时间没见苒苒姐了,我也要去。” 江璐见江鸾要走,吃了两口早餐把碗推开就要起身去换衣服。 “别着急,慢点,我们等着你。” 白鸽探手把江鸾怀里的朵朵身上的毛毯裹了裹,今天有点风,孩子毕竟还小,还是第一次出门。 等江璐换好衣服下楼,三人一起到车库去,武叔已经把车开出了车库,看到她们过来,连忙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江鸾抱着孩子坐在了副驾驶上,白鸽和江璐坐在后面。 朵朵第一次出门,一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车窗外,小嘴里发出一些欢乐的音节,却听不出是什么。 到墨宅的时候,听墨宅的下人说墨清苒已经起来了,正带着豆豆在后院的小花园玩,江璐和江鸾就带着朵朵去了花园,白鸽则找楚欢去了。 两人抱着朵朵到花园,就见墨清苒和豆豆正在摘花瓣,五颜六色的花瓣放在精致的小竹篮里,格外好看。 看到她们过来,墨清苒提着花篮从花坛里出来,随手把花篮放在小桌上,一边走过来一边笑着说话。 “鸾儿,好久不见了。” “也没多久,半年而已。” 江鸾也笑,嘴里说着没多久,看着她的眼神却带着嗔怪,怪她一下子去那么久。 “这不是回来了嘛。” 墨清苒从她怀里把朵朵接过来,满眼惊奇:“朵朵都长这么大了,上回见她的时候才那么小!这张脸可真漂亮。” “废话,你上回见的时候她才刚出生。小孩子长得快,这都半岁了。” 江鸾翻翻白眼,把朵朵身上的毛毯笼了一下,怕风吹到,小孩子抵抗力差。 “嘿嘿,没办法的事嘛。豆豆,过来看妹妹。” 墨清苒回头招呼还在揪花瓣的豆豆。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见豆豆听了墨清苒的招呼,回头看过来,眼里泛着亮光,小心翼翼的捧着花篮跨过花坛周围的台阶,鞋上的泥土踩了一地。 “给妹妹做个花床。” 踮着脚把花篮放到桌子上的豆豆听到江鸾的问话,一边跑过来一边替老妈回答。 江鸾忍住想再翻个白眼的冲动:“大姐,孩子不懂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一点常识也没有?朵朵才半岁,皮肤正娇嫩,容易花米分过敏,你弄那么多花瓣干什么。” “是吗?那就晒晒泡澡用好了。”墨清苒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低头钻进毛毯里去亲朵朵的小脸,朵朵也不怕生,咯咯笑着去推她。 “来,朵朵,叫声姑姑听听。” 墨清苒低头看着朵朵的眼睛逗她。 “现在连妈都叫不利索,哪会叫姑姑?” 江鸾嗔她一眼,走过去握着朵朵的小手和她玩对手指,朵朵很喜欢这么玩。 “妈妈,让我看看妹妹。” 这时,豆豆跑了过来,扯着墨清苒的裤腿让她弯腰,给自己看看妹妹。 墨清苒半蹲下来,把朵朵抱到他面前,让他看。 豆豆小心翼翼的把遮在朵朵头上的毛毯扒开,一对乌黑的眼珠闪闪发亮:“妹妹好漂亮。” “好了,今天外面有风,进屋再说吧。” 江鸾把孩子接过来,重新把毛毯遮上,昨天天气还好,今天出门外面就起风了,而且风还不小。 刚进屋,豆豆就缠着江鸾要抱抱妹妹,现在豆豆已经四岁了,个子比同龄的孩子要显得高一点,却终究是个小人儿,哪里抱得住妹妹? 江鸾把朵朵身上的毛毯去掉,弯腰把朵朵放在豆豆怀里,自己的手在下面托着,看豆豆小小的人儿抱着朵朵,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格外好玩。 江鸾任他抱了一会儿,把朵朵抱过来,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豆豆也坐到她身边逗朵朵玩。 “苒苒姐,这回回来不会再走了吧?” 江璐看看正在逗朵朵的豆豆,然后抬头看墨清苒。 “嗯,他的公司就在这里,我还往哪儿去啊?” 墨清苒把胸前的头发撩到耳后,那自然散发的妩媚风情比结婚前更胜了。 “唐姨身体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江鸾把怀里的朵朵换个姿势,更方便豆豆和她玩。 “嗯,其实还不是结婚那天被那两个老家伙气的?裴北川他爸说本来这都好些年没犯病了,结果那两个老家伙一闹,又犯病了。” 墨清苒冷哼一声,显然又想起结婚那天的不愉快。 “什么老家伙?你和裴北川结婚了,他们也是你爷爷奶奶。” 江鸾嗔她一眼,看一眼豆豆,见小家伙像没听见一样,正在和朵朵玩。 “什么爷爷奶奶,他们是裴若桑的爷爷奶奶!” 墨清苒翻翻白眼,结婚那天的事情她始终不能释怀,一辈子就一次婚礼,本来一大早被拉出被窝心里就郁闷,和江鸾说了一会儿话好了点,结果两个老家伙出现把她的好心情破坏的一干二净,结婚那天完全走过场了。 “行了,你也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不管他们怎么样,让孩子自己判断,你别给他灌输一些不好的东西。毕竟孩子还小。” 江鸾制止她,墨清苒是直性子,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的,只怕她说什么做什么全凭自己心愿,倒把自己的想法看法灌输给了孩子。 墨清苒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豆豆,笑了:“你这是瞎担心,豆豆是个鬼灵精,他自己心里全清楚着呢。”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一道带着笑的声音传来,江鸾抬头,喊了一声楚姨,是楚欢和白鸽过来了。 “这会儿没风了,趁天好把朵朵抱出去见见太阳。你们也别总缩在屋子里了。” 楚欢从江鸾怀里把朵朵接过来,一边说一边逗着她玩。 “说起来阿玄也好几天没见朵朵了吧,鸾儿你带着朵朵去清鸾苑吧。” 楚欢说着,把怀里的朵朵塞回给江鸾,让她去找墨清玄。 “阿玄今天没去医院吗?” 江鸾托好朵朵,问了一句。 朵朵也不认生,这人怀里换那人怀里,倒也没哭,反而乐的咯咯笑,看的别人也忍不住随着她弯了眉眼。 “嗯,苒苒要回来,他就把手术给推了,不过本来今天也没有特别重要的手术,别人也都能做的。” 楚欢一边说着,一边轻推江鸾让她带朵朵去找墨清玄。 江鸾无奈,只能把朵朵抱好出了小厅门,外面果然没起风了,偶尔有细风拂过,格外舒服,阳光也暖融融的洒下来,这天气带着朵朵出来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看着江鸾出去,墨清苒不解的看着楚欢。 “妈,你让鸾儿去看我哥,不是就让她知道我哥和石铭洋打架了吗?” “我们是知道前因后果才能猜出个大概,鸾儿不知道石铭洋和你哥有什么瓜葛,自然想不到石铭洋身上去。你觉得你哥会告诉鸾儿他为什么受伤吗?而且,就算我们不说,石铭洋为了博鸾儿同情未必不会说。” 楚欢的假设是在墨清玄主动揍石铭洋的前提下,如果是双方互相看不顺眼约战,或者石铭洋先动手,想必石铭洋也是不愿意和江鸾说的。 而且他们也知道,虽然江鸾把石铭洋当朋友,但也不是经常联系的,有时候两天一个电话,有时候半个月一个,上班以后两人基本就没通过电话了。 要说她怎么知道的,有白鸽在啊。 墨清苒点头,她很多时候都会忽视江鸾虽然忘了墨清玄,却也不记得石铭洋的事实,没能设身处地的站在江鸾的角度想,反而料错很多事情。 “楚姨,你说清玄哥受伤了?怎么回事?” 江璐瞪大了眼睛,清玄哥怎么会受伤? “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只是伤在脸上不太好看罢了。好了,我们出去晒太阳吧。” 楚欢笑着安慰江璐,一手牵着豆豆,一手挽着江璐往外走。   ☆、280老蔡之死(三更 江鸾抱着朵朵站在清鸾苑门口,微微皱眉。︾| 这里她每次来都觉得很熟悉,而且,越接近心跳的越快。 虽然有几天没见到墨清玄了,但是她现在自己送上门来,终归感觉有点奇怪。 楚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墨清玄既然在家,就让他自己过去嘛,大家一起热闹一点,只有他们两个多尴尬? 想了想,江鸾抬脚走了进去,清鸾苑很安静,没有保姆没有下人。 大概没想到有人会过来,江鸾进去的时候墨清玄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江鸾抱着朵朵进来,墨清玄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她:“鸾儿,你怎么来了?” 江鸾看到他脸上的伤才明白为什么楚欢让自己来清鸾苑,而不是让墨清玄出去,大概也是照顾他的面子了。 “我今天休息,正好碰上苒苒回来就过来了。想着你可能也好几天没见朵朵了,就把她抱过来给你看看。” 江鸾好心的把墨清苒和楚欢摘出去,不让墨清玄察觉她们的意图。 墨清玄是什么人?别人吐一个字,他都能顺着那个字的语气猜出全部的内容出来。 “是苒苒打电话让你来墨宅,然后我妈让你带着朵朵来看我的吧?” 江鸾浅浅的勾了一下嘴角也不说话,任由他把朵朵抱过去逗弄。 朵朵不会认生,但是和别人相比显然更喜欢让墨清玄抱着,刚被墨清玄接过去,冲着他笑的一双眼睛都成了月牙形,让江鸾这个亲妈心酸不已。 “朵朵的名字取了没?” 墨清玄抱着朵朵转身坐回沙发上,又怕电视声音吵到朵朵,拿起遥控器把声音调小了一点。 “还没,我妈说等朵朵上学的时候再说。” 江鸾在一边坐下,见朵朵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的意思,心里暗叹,这就是天生的血缘吗? 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看来这话可一点也不假。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江鸾腾的一下红了脸,把不自觉落在墨清玄脸上的视线收回来,转向电视。 “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墨清玄见江鸾不再说话,轻咳了一声打破僵局。 猛然听到墨清玄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鸾故作自然的把视线转回去,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温柔,虽然脸上带着淤青显得有些滑稽,却丝毫不影响他清贵俊雅的气质,看的她砰然心动。 是因为知道他是朵朵的爸爸,所以心里才会悸动,才会忍不住想象和他相爱的感觉吗? 她问过自己,答案显然不是。 她也假设过,如果朵朵的爸爸是石铭洋,她会对石铭洋动心吗? 在墨清玄出事之前,她“第一次”见他,心里就多少有几分悸动,听到楚欢和墨清苒的调侃,她会忍不住脸红。 可是,面对石铭洋,她没有过这种感觉。 不可否认,石铭洋真的很优秀,可是和他在一起,她只是感觉舒心,却不曾有过悸动。 墨清玄那带着一丝侵略性的眼神,让江鸾意识到,他那句话,不止是问她是不是辛苦,是一种变相的示好。 可是…… 想起那天在观景台上石铭洋附在自己耳边说的话,江鸾压下心里的悸动,装作没有体会他的意思,眼神清澈,态度坦然:“不会,平时都是我妈在照顾朵朵。而且家里还有一个保姆专门照顾。” 墨清玄一滞,她分明在回避自己的问题。 “呵……” 墨清玄不再说话,掐着朵朵腋下将她托抱过头顶,抬头看着她,朵朵居高临下的看着墨清玄的脸,手舞足蹈的像是要扑过来抱住他的脸,开心的不得了。 江鸾看他们其乐融融,眼里也带着笑,心里却在想墨清玄准备什么时候告诉自己他是朵朵的爸爸。 “爸……” 朵朵高兴的间隙,忽然蹦出一个响亮的单音节,让江鸾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 是巧合吧?半岁多的小孩怎么会说话呢? 而且,就算会说话,又怎么会这么巧冲着墨清玄喊爸呢? 墨清玄显然也听到了,手臂微微颤了一下,差点没直接把朵朵摔下来,但是看到江鸾微微蹙着的眉头,又装作没听出来继续和朵朵玩。 在之前,他会趁江鸾不在的时候让朵朵喊爸爸,可是刚半岁的小孩哪里会说话?只会冲他咯咯笑罢了。 小孩子偶尔会发出一些无意识的单音节并不稀奇,兴许只是巧合,听起来像爸字罢了。 江鸾看墨清玄抱朵朵了有一个小时左右,楚欢打内线过来让他们到前厅吃饭。 本来墨家除了早饭是在一起吃的之外,午饭和晚饭一般都是在自己院里吃的,谁愿意到前厅吃饭提前和保姆打一声招呼就行了。 不过墨清苒是出嫁的女儿,也算是半个客人了,再加上裴北川和豆豆,墨尚术和赵芸这两天也都在前厅吃饭,小辈们自然也都要陪着。 墨清玄把朵朵交给江鸾,没有打算过去的意思。 他脸上的伤被赵芸看到不好解释,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唠叨。 江鸾把朵朵抱上,点头表示了解,看到有保姆过来直接进了墨清玄院里的厨房,想必是楚欢吩咐了的,也不再说什么,抱着朵朵就出去了。 到前厅,墨尚术和赵芸自然要问一句墨清玄为什么不过来,江鸾解释说他在看病例,没时间过来,在自己院里吃了。 两人倒没怀疑什么,赵芸也只是说了一句别累坏了身子,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朵朵身上。 当初生下来是个女儿,赵芸多少还是有点失望的,天天耳提面命让墨清玄早点把江鸾追回来,再生个儿子,别让墨家的香火断了。 老一辈比较注重香火传承,倒也不算是重男轻女,平日里对朵朵也是多有疼宠的。 刚吃完饭还没离开饭桌,江鸾的电话就响了,给大家道了歉,起身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电话是李连斌打过来的,声音不像平日里带着几分慈和,反而有些沉肃。 “小江,吃完饭到警局来一趟。” 江鸾听李连斌的声音有异,追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吗?” 李连斌在电话里顿了一下,沉肃的声音有几分沙哑:“老蔡死了。” “什么?!” 江鸾脸色大变,这几天老蔡在警局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大家有意无意的排斥,他显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她觉得他多了几分阴沉的感觉,做事也不太积极了。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突然就死了。 “我马上回去!” 顾不上问什么情况,江鸾把电话挂断,回餐厅匆匆和白鸽赵芸他们说了一声就走了。 因为来的时候没有开车,是武叔送她们过来的,这一片别墅区也不太好打车,江鸾直接去车库让武叔把自己送去警察局,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武叔开车很稳,在不违反交通的情况下尽量把车开快了一点,所幸今天不是周末,上班时间,路上并不是特别堵车,很快就到了第一局门口。 “武叔,谢谢你,你先回墨宅吧。晚上不用过来接我了。” 江鸾下车匆匆交代了武叔一声,拿着手机快步走进了警局。 “小江,你来了?” 警局里气氛有点低迷,这会儿没有多少人,大家脸上却无一例外都紧绷着,显然在为自己前几天对老蔡的态度感到难受。 “局长,蔡哥他……” 江鸾抿了一下唇,收回落在大家身上的视线,看向李连斌。 李连斌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是同期毕业的,他对老蔡虽然没有什么兄弟情,却毕竟共事了这么多年,前段时间怀疑他因为嫉妒和别人有勾结就不太好受,现在他死了,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法医正在解剖尸体,目前还不知道死因。” 李连斌摇摇头,脸上带着三分落寞七分哀痛,至于这难过里有几分是做戏,江鸾就不知道了。 “在解剖间吗?” 江鸾愣了一下,没想到李连斌这么着急。 按理说一个人死了要先联系家属,办理手续,先做最基本的检查来确定死因,确实无法确定死因,才会解剖。 虽然现代没有那么多顾虑,但是死了还要被人解剖确实是一种不尊重,让人心里不舒服。 所以,不管死者是谁,解剖都是最后的手段。 昨天下班的时候老蔡还好好的,李连斌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显然他新死不久,怎么这么快就送进解剖房了? 最关键的是,老蔡的家人并不在,显然李连斌并没有通知家属。   ☆、281探访 “要去看看吗?” 李连斌看出江鸾的疑惑,也没做出解释,只是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江鸾怔了一下,摇头。 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是一想到老蔡昨天还安静的坐在那里,下班还和自己打招呼,今天却躺在解剖床上接受解剖,这样的冲击她接受不了。 李连斌似乎也不太想去,看到江鸾摇头,就转身回自己办公室,并示意江鸾跟上。 进了局长办公室之后,李连斌把门关上,示意江鸾坐下,然后自己也挑了一张椅子坐下。 “局长,蔡哥的死有什么蹊跷吗?” 江鸾坐在李连斌的对面,清弘水眸中带着几分疑惑。 进了办公室的李连斌似乎不愿作秀,看起来没那么哀痛,眼里却带着几分惋惜。 听到江鸾问话,他叹了口气,面上浮现一抹无奈:“也算是他自作自受吧。” 江鸾不明白他的意思,眼里的疑惑重了几分,心里大概知道应该是和巫术有些关系的。 果然,李连斌很快证实了她的猜测。 “他死的很蹊跷,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今天上午还好好的在上班,中午大家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却见他还坐在那里,怎么叫他都不动。原本大家以为他是不愿搭理人,所以也没人在意。吃完饭之后我发现他还是那个姿势坐着,就过去拍了他一下,结果……” 李连斌脸上的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江鸾清楚的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 “我就拍了他一下,他身上的皮肉却迅速萎缩了,几乎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副皮包骨的模样,然后倒在了桌子上。” 江鸾双眼猛地瞪大,像是一时无法理解李连斌的意思。 办公室里安静了好久,江鸾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死法,你不觉得很像苏雨蔓吗?” “我知道,可是苏雨蔓死的没有这么快。” 李连斌脸上的恐惧已经消失了,眼里却依旧带着一抹惊悸。 江鸾说的他也想过,所以才说老蔡是自作自受。 “还不确定夺舍刘义博的是不是石禹山,所以我们先称呼那人是刘义博。” 江鸾身体微微前倾,做出自己的分析。 “刘义博抽取苏雨蔓的精血只是为了维持幻象,所以他不能让苏雨蔓死,他只是不想自己太早暴露,苏雨蔓死了对他而言是个麻烦。所以,尽管用了半年时间,苏雨蔓虽然形销骨瘦,却还是活了下来。而在苏雨蔓被救之后,她的存在就已经没意义了,甚至可能会给刘义博带来麻烦,所以刘义博毫不犹豫害死了她。这说明,刘义博是有足够的手段能够令人瞬间死亡的。” “而老蔡,在解了引导咒术之后不擅长人际,被大家排斥,对刘义博而言也没用了。这个时候刘义博只需要拿走他身上的一部分,不管是指甲还是头发,制造一个幻象,然后再让他喝下一点东西。如果他真的和刘义博有勾结的话,刘义博想要做到这些并不难。” 李连斌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这件事情我只和你说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忙调查一下老蔡这几天都接触过什么人,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好吧,不过我觉得现在调查蔡哥生前都和谁接触过,应该也算是比较合理的吧?” 江鸾疑惑的看着他,老蔡的尸体都第一时间解剖了,调查也不算是什么忌讳,怎么反而让自己去调查? 这个时候,他只解剖不调查,反而更让人起疑吧? 李连斌凝眉,眼里闪过一抹无奈:“我只是先和你说一声,他们的状态,就算查出什么来,又有什么用?等一会儿出去我会直接把任务安排给你,别人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江鸾想起进来的时候其余人脸上的表情,大概也明白李连斌的顾虑。 现在大家都自责最近几天对老蔡的态度,就算查出什么来,也是在心里倾向于老蔡,替他想出最合适的理由才会上报。 也不算是包庇,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补偿心理,而这种时候,这种心理很容易被刘义博利用。 刘义博不是一个笨蛋,不然也不会顶替别人的身份半年以上都没被人发现。 甚至,他是阴险狡猾的,他害死了一个又一个的人,自己却能一次次的躲过警方和墨家,以及MIE的搜查。 “嗯,我会尽力。不过蔡哥家人那边,你不打算通知吗?” 江鸾想起老蔡的家人,没道理这么久了还没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李连斌没有通知他们。 李连斌摇摇头:“暂时先不通知他们,毕竟是关系到巫术的事情,上面的要求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想等解剖结果出来之后再说。” 江鸾皱眉,巫术这种事情是作用于精神的,解剖未必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不过如果他之前吃了什么东西的话,胃里也许还有没来得及消化的东西。 可惜,前几天苏雨蔓死了之后,苏彦不同意解剖,直接送殡仪馆了。 苏彦在A市毕竟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不愿意,警方和墨家不能强迫,而且苏雨蔓的遭遇让人同情,他们总也不好强迫。 既然现在老蔡出事了,李连斌解剖他也是无可厚非,老蔡身家背景一般,家里倒也没人能告倒李连斌。 “局长,能把蔡哥家里人的资料给我一份吗?” 江鸾在第一局上班的时间并不长,就连警察局内部编制人员都还没全部熟悉,对他们的家人就更不知道了。 “你答应下来就行,走吧,出去我当着大家的面把资料给你,也让他们安心。” 李连斌平时和手下的警察们关系还是挺好的,只是老蔡这段时间太反常,先热后冷,反倒把李连斌架了起来,虽然不至于和大家离心离德,但是很多人却没办法安心工作。 出去之后,李连斌并没有特别交代什么,只是把老蔡家人的资料给了江鸾,做大概介绍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老蔡的家庭背景很简单,单亲家庭,只有一个母亲,一个妻子,还有一个上大学的儿子。 母亲在厂子上班,供他毕业之后就辞职了,专职在家给他带孩子。 妻子性子比较强势,是农村来的,当初和他结婚也是为了一个城市户口,在商场卖衣服,对老蔡的窝囊也是颇多抱怨。 江鸾听了李连斌的介绍之后,又把资料仔细看了一遍,才打车出门。 根据资料上面的,现在找他儿子显然不合适,他儿子已经大四了,正是找工作的关键时候,这个时候不能分心。 而他的妻子平日里和他吵闹居多,资料上表明他们关系不好,经常吵架,比刘义博和苏雨蔓夫妻两人之间的情况不知道差了多少。 也难怪平日里老蔡总是郁郁不得志了,从小单亲,被母亲管制的严,后来结婚生子,妻子也不是个省心的。 江鸾也没再多想,把资料锁进自己办公桌抽屉里,因为之前没换警服,也不用麻烦再换,拿了手机,通讯仪录音笔之类的东西,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出门打车。 老蔡家里的条件并不算好,只能算是小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种。 多年省吃俭用,除了供儿子上大学之外,还在靠近市郊的一个社区买了一套九十多平三室一厅的房子。 门口警卫并不严谨,她进去没什么困难,根据地址找到老蔡家,敲门之后等了没多久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六七十的老太太,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弯腰驼背,皮肤干皱,头发花白干枯,但是身上的衣服却很干净,想来也是老蔡和他妻子伺候的不错。 面对这个老人,江鸾忽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开口了,她看起来老迈而虚弱,能承受丧子之痛吗? “姑娘,有事吗?” 老人人老心不老,看江鸾站在门口神色复杂的盯着自己,率先开口。 她的牙已经掉了,说话的时候感觉有点吃力,但是铿锵有力,咬字清晰,也没有加大声音,显然耳朵并不聋。 “老人家,我是蔡哥的同事。” 江鸾想了一下,还是先自我介绍。 谁知道老人听到她的自我介绍,身形猛烈的颤了一下,脸色也难看起来。 江鸾被老人的反应吓了一跳,上前一步搀住她的手肘,怕她站立不稳。 老人却很快恢复了正常,轻轻的推开了江鸾的手臂自己站稳,眼底松弛的皮肉快速的颤动着,显示着她还没平静下来。 “进来吧。” 老人长叹一口气,一侧身让到一旁,让江鸾进屋。 江鸾这时候也明白老人是知道点什么的,虽然不太忍心,还是进了屋,把门关上,等着老人走到前面,才跟了进去。   ☆、282异常顺利的调查 江鸾这时候也明白老人是知道点什么的,虽然不太忍心,还是进了屋,把门关上,等着老人走到前面,才跟了进去。 在玄关处,老人示意江鸾不用换拖鞋,然后自己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也没问江鸾要吃什么。 江鸾坐下之后把录音笔打开,没有开口,她不知道老人知道什么,也不知道老人能不能接受儿子已经死了的消息,所以只能等老人自己先开口。 “金铭是不是出事了?” 老人看出江鸾脸上的不忍之色,多少也猜到了什么,脸色虽然不太好看,神情却还算平静。 老蔡的全名叫蔡金铭,金榜题名,取名字的时候显然是被家人寄予厚望的,但是生性平庸,李连斌也曾说过,上学的时候他这个名字曾被同学们取笑过,说他取了个不俗的名字,成绩却一点也不搭,也是因为这个,他埋头学习,最后以不错的成绩考进了警校。 听到老人问话,江鸾点头:“蔡哥被人害死了,所以我想来问一下您,最近蔡哥有没有接触什么不明来历的人,他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老人听到江鸾的话,却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至少比在门口听到江鸾自我介绍的时候要平静的多。 “一个月前我就发现金铭不对劲,他以前很听话很老实,对工作还算勤勉,回家也会帮衬着做点家务。可是从一个月前开始,整个人看起来阴沉了很多,比以前爱说话了,却总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还说马上就要当局长了什么的。还会和他老婆吵架。我见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教训了他一顿,他却说我不懂,只管看着儿子升官发财。” 老人说话很慢,让听的人心里着急,江鸾却认真的听她说的每一句。 “我看他像是入了魔一样,也懒得管。上个星期他回来少了那阴沉的气息,但是人看起来很沮丧,自己搬到小柯的房间,总是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一脸的怨愤不平。前两天下班回来,吃饭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很高兴的样子,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江鸾知道老人后面这段话的大概情况。 老人察觉到上个星期老蔡的变化,正是苏雨蔓被救那天,沈凌给老蔡解了身上能放大邪念的引导咒。 前两天那个电话,应该就是个关键了,江鸾几乎可以肯定给他打电话的就是还在逃逸中的刘义博。 最让江鸾感到困惑的就是,老人居然能够感觉得出老蔡身上的巫术气息,虽然不能明确知道是什么,但是能感觉到就已经让人很意外了。 “蔡哥有没有说他要去哪里?” 江鸾身体微微前倾,双眸紧盯着老人。 老人摇头:“没有,他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吃完饭了,那时候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浑浑噩噩的,我们跟他说话也不理,那个样子真的像是中了魔一样。前段时间我们看新闻,知道A市现在有好几个巫士,我和他老婆就分析他是不是被人下了巫术什么的。可是我们小老百姓到哪里去求证?昨天我和他老婆还逼问他,结果他让我们放心,他很快就要出人头地了。” 老人说到这里,右手重重的在沙发上拍了一下,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落在衣服前襟上:“什么出人头地,我辛苦一辈子,就是想让他平平安安的。不走正道,只想一些邪门歪道,有什么用?还不是白白把命搭进去?” 江鸾嘴动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把手里的录音笔关了,等老人平静下来。 直到老人平静下来,江鸾从桌子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老人,才重新打开录音笔继续问:“除了前两天那次之外,蔡哥还有没有见过别人?” “我不知道,这两天他晚上下班回来晚,我也不知道他是去见别人了,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 江鸾点头,老人这里应该问不出什么了,关了录音笔起身准备走。 “很抱歉,打扰您了。有结果我会通知您。” 江鸾弯腰向老人鞠了一躬,收拾好东西就要走。 “警官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老人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抖的厉害,江鸾也知道她现在心里不好受,未必站得起来。 “您注意身体,节哀顺变。如果我们知道是谁害了蔡哥,一定会告诉您的。” 江鸾对这个老人是抱有敬意的,她是个明白事理的,苦了一辈子,老了还要遭受这样的打击。 江鸾离开老蔡所住的社区之后,没有打车,而是沿着马路一边走一边思索。 这一片只有一些厂子,住户也不多,现在是上班时间,这里路上也没什么人,偶尔才会有一辆车经过,安静的环境正适合江鸾理清头绪。 根据老人所说的内容,她大概已经有了想法,但是想法不代表证据,她还要进一步求证。 老蔡的老婆是善妒的人,老太太在说起老蔡的时候并没有提及夫妻矛盾,只说了一句人变得阴沉之后会和老婆吵架。显然是因为那句家丑不可外扬,认为两人的矛盾和案子没有关系。 而且,当她问到老蔡有没有说去哪里的时候,老太太显然有些犹豫,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天老蔡的老婆是跟踪了他的,至于跟踪到哪里,跟踪了多长时间就不得而知了。 想通这个,江鸾走到前面站牌等车,这边很难碰到出租车,不过有一趟公交车正好能到老蔡老婆上班的金泰商城门口。 ***** 老蔡的老婆面相意外的朴实,四十多岁的年龄,说话声音略大,脸上也只画了淡淡的眼妆和唇彩,听到江鸾介绍是老蔡的同事,表情和老太太一样,显然也是料到了老蔡要出事。 不管这个女人对老蔡怎么样,对江鸾的态度还是很客气的,江鸾只做了自我介绍,老蔡的老婆让她等会儿,转身去找老板请了假,带着江鸾到一家肯德基点了两杯饮料。 “我们家老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两人刚坐下,老蔡的老婆看着江鸾问。 江鸾看这女人脸上掩不住的焦急,心里对她也生出了几分好感。 之前看了资料上显示女人是为了户口才嫁给老蔡的,结婚后对老蔡更是严加管制,吵骂从不避人,还以为是个凶悍歼诈的人,现在看来,固然两人没有爱情,却终究生活了这么多年,女人是真的担心老蔡。 “嫂子,蔡哥他被人下了手段。之前我已经找过蔡柯的奶奶,从她那里了解了一些事情,然后才来找你的。” 江鸾打开录音笔,放在桌子上,目光盯着老蔡的老婆,清丽的面庞上表情严肃。 “根据蔡奶奶的说法,以及你和蔡奶奶听到我介绍自己时的反应,你们应该很早就知道蔡哥有问题,你们有没有试着规劝?” “鬼迷心窍的人,你劝他有用吗?” 女人脸上显出怒意,却不是针对江鸾。 “我们骂也骂了,劝也劝了,他死活听不进去,自寻死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女人心情激动,说话声音不自觉的抬高,店里本没几个人,有人不满的扫过来两眼,江鸾尴尬的投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又转过头来看着女人。 “本来我已经从蔡奶奶那里了解了大部分事情经过,不该再来打扰嫂子上班的。可是还有几个疑点,我只能过来一趟。” 江鸾心知人在愤怒的时候不能接她的话,如果顺着她的话安慰下去,今天下午自己的工作就不会有任何进展了,坐这里听老蔡的老婆抱怨都能听一下午,所以她把话题引导了回去。 “你问吧。” 女人骂了两句,大概心里的火也发出去不少,又被江鸾转走了注意,脸上的怒气也稍稍收了一点。 “听蔡奶奶说,蔡哥前两天吃晚饭的时候接了一通电话就出去了,不知道嫂子有没有看到蔡哥去了哪里?” 江鸾这问法是来之前想好的,直接问她有没有看到老蔡去了哪儿,模棱两可的问话就看她怎么理解了。 果然,女人喝了一口酸梅汤,摇头:“我跟出去之后,见他上了公交车,是去市里的方向,我跟不上,又担心家里婆婆行动不方便,就回去了。但是他也就半个多小时就回来了,我见他背后的衣服上沾了一点蜘蛛网,身上也好像被蚊子叮咬过,问他去哪儿,他也不说。” 江鸾到金泰商城坐公交车都用了半个小时,也就是说半小时一来一回,他应该是没坐几站就下了,有蜘蛛网有蚊子的地方肯定也不会多繁华。   ☆、283错失 如果是刘义博的话,一直流窜在一些偏僻荒凉的地方也无可厚非,他不能出现在人前。 只要以老蔡家为中心,搜索方圆荒僻的地方,应该就有结果了。 “你们没告诉小柯吧?” 看江鸾关掉录音笔在桌子上放了二十块钱准备起身,女人忙站起来问了一句。 “没有,我知道他现在正是找工作的关键时候,所以没给他打电话。因为涉及特殊情况,局长没通知到你们就解剖验尸,真的很抱歉。” 江鸾抿了一下嘴唇,歉意的看着女人。 虽然这种事情不会给李连斌甚至警察局带来太大的麻烦,但是姿态还是要做足的。 “谢谢。”女人对江鸾美打扰自己儿子道谢,然后忐忑的看着她,又道,“我能去看看老蔡吗?” “……” 江鸾皱眉,这个她做不了决定。 且不说老蔡死相可怖,现在又已经被解剖了,家属未必接受得了。 关键的是这种事情涉及巫术,上面的意思是能瞒就瞒着,尽量不让民众知道,她做不了这个决定。 最后,江鸾用通讯仪和李连斌通了话,把女人的请求告诉了他,李连斌顿了一下,同意她把女人带回去。 回到警局之后,李连斌找人带女人去看老蔡,江鸾则把手里的录音笔拿给李连斌,然后大概说了一遍自己得到的信息,没有加入任何个人观点,让李连斌自己去做判断。 李连斌把录音笔收起来,看着江鸾:“你带上小陈,小王到老蔡家那片找片警,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说明一下,让他们协助你排查附近区域。” “我想带个朋友过去。” 江鸾想到刘义博的狡猾,他们去估计也没什么用,带上沈凌,至少能感觉到附近是否有巫术气息,也不至于一群人盲目的找。 “想带什么人你自己看,这件事情完了给你放假。” 李连斌不用想也知道江鸾要带的是什么人,当即好心情的开了句玩笑。 “这一年多我都没怎么上班,您要再给我放假,大家就会有意见了。” 江鸾笑了一声,拒绝李连斌的好意。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等忙过这一段,大家轮休,放松放松。” 李连斌趁机收买人心。 “好,谢谢局长。” 李连斌和江鸾轻松的态度多少也感染到了大家,提起精神应了一声,脸色也都好了点。 江鸾和李连斌对视一眼,转身回更衣室换上警服,让小陈小王先过去,她打车回家开上自己的车,打电话问了一下沈凌现在的位置,开车过去带上沈凌出了市区。 简炫因为酒吧还有点事情,所以没一起跟着。 “江鸾,你们跟那个恶巫有什么恩怨?” 江鸾接上沈凌市郊走,沈凌刚上车就问道。 自从苏雨蔓被害死之后,沈凌就管刘义博叫恶巫了,她对手法恶毒的巫士向来没有好感,而且极度排斥。 江鸾奇怪的看了沈凌一眼,稀奇啊,沈凌居然会对这种事情好奇。 “如果那个人是石禹山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是杀父杀子之仇。不过现在还不是很肯定那个人就是石禹山,毕竟去年这个时候他就死了。” 江鸾转回头去一边开车一边向沈凌解释。 “说说看。” 沈凌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着江鸾的侧脸,清澈的眸子里映着江鸾的倒影,没有八卦没有好奇,好像就只是随口一问,却清楚明白的告诉别人,一定要告诉她答案。 江鸾无奈的叹了口气,神色凝重了几分。 其实她是不愿意提起的,但是沈凌不一样,她问什么必然是有用意的,她才不会考虑到会不会揭人伤疤戳人伤口这种事情,也不会把这些事情拿来当故事听,而是真的觉得有必要了才会去问。 “二十多年前,石禹山的儿子和另外两个人要害墨叔叔,楚姨为了救墨叔叔,错手害死他们。石禹山性情偏激,仇恨墨家和江家,五年前害死我爸,又差点害死我。去年,他被判死刑,在精神病院死了。这一年来的行事作风,以及手法让我们怀疑他就是石禹山。不过,终究还不能确定。” 江鸾三言两语把三家的恩怨大概说了一下,至于情感纠葛什么的知道说了沈凌也不感兴趣。 果然,沈凌没再接着问下去,只是皱着眉唾弃石禹山的人品。 “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他儿子的是墨清玄爸妈,他害你和你爸干什么?” 江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沈凌似乎很注重因果报应,不管谁对谁错,如果石禹山当年害死的是墨晋修,沈凌是不是就觉得理所当然? “沈凌,你觉得石禹山找墨叔叔他们报仇是应该的吗?” 江鸾微微偏了一下头,觉得还是问一下的好。 “以术法害人者,死不足惜。我只是说恩怨在他们两家身上,那恶巫不该再攀扯别家。” 果然,沈凌的想法很单纯,就事论事,而非模糊正义观。 江鸾舒了口气,这时候也已经到了市郊,车辆相对稀少,就稍稍加快了速度。 “前几天墨清玄让你救的那两个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有点复杂,不过现在已经基本恢复神智了。明天我再去一趟,应该就差不多了。” 江鸾点点头,接口道:“明天我请个假,一起去一趟。” 峰子和阿奇两个人肯定知道点什么,毕竟那天是他们监视着刘义博的。 “嗯,随便你。” 沈凌点头,反正是他们自家的事情,她只负责解除咒术。 正好也到了,江鸾看到派出所门口停了一辆警车,应该就是小陈和小王两个人到了。 她带着沈凌进派出所,果然看到小陈和小王坐在里面,陪他们一起坐着的应该就是这里的所长了。 “江鸾,这位是辛棉派出所杨所长。” 小陈看到江鸾进来,从椅子上站起来给那人介绍,然后又指着江鸾介绍给那个所长。 “你好,我大概知道几个你们说的地方,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杨所长也站起来和江鸾卧了手,态度算不上可亲,却也没有任何轻视,看起来是个挺严肃的人,不够圆滑。 寒暄过后,杨所长坐上小陈和小王那辆警车带路,江鸾和沈凌在后面跟上。 杨所长带他们去了三个地方,一个废弃的厂房,院子里有几颗桂树和一些疯长的杂草,在墙角之类破败的地方也确实结有蜘蛛网和虫丝之类的。 还有一个没建成的公园,建了一半不知道什么原因搁置下来了,到处杂草丛生。 最后去的是一片民房,上面写着大大的拆字,有的房子都已经扒了一半了,但是看起来也像是很久没有动工的。 每一个地方,沈凌都说没感觉到刘义博的气息,这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刘义博用什么手段把自己身上的巫术封了起来,还有就是刘义博不在。 在大家准备失望而归的时候,沈凌忽然停下了脚步,阖上双眸,眉心轻蹙,江鸾见她好像在感应什么,抬起手示意杨所长他们别出声。 过了一会儿,沈凌睁开眼睛,眸中那一刹闪过的灵动光芒让人心头一跳,饶是江鸾这个女人心头都忍不住一悸,旁边的小陈小王更是目眩神迷,面红耳赤,倒是那个杨所长,轻咳了一声,不太自在的别开了视线。 江鸾看着沈凌,歪着头等她开口,看她方才的模样,应该是在感知什么。 “这里确实有巫汤的味道出现过,应该是在两天前,现在味道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沈凌的声音带着几分缥缈,如梦如幻,比以往更多了几分仙气。 江鸾察觉到她的变化,心里惊疑不定,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看来人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杨所长重重的咳嗽一声,驱散沈凌带给自己的如坠梦境的感觉,开口提出离开。 这个地方让人很不舒服,总感觉有些阴森,在听到沈凌说这里曾经有会巫术的人来过,就更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江鸾看了一眼沈凌,见她没有意见,就点头跟上杨所长和小陈小王,沈凌跟在江鸾身后。 好不容易有个线索,现在却断了,剩下的事情茫无头绪。 “陈哥,王哥,现在也六点多了,我就不回警局了,我一会儿给局长打电话说一声。” 忙活了一下午,什么线索都没有,江鸾又惦记被自己撇在墨宅的朵朵,归心似箭,也就不打算回去了。 小陈小王也知道江鸾家里还有个刚半岁的女儿,叮嘱她路上小心,然后开车送杨所长离开。 ******* 在一行人离开之后,一间民房的窗口弹出一个头来,看着两辆车各自散去,眼里的紧张之色散去。 沈凌不比他强,这一点他可以肯定,再加上他的一些禁术手段,对上沈凌有八成以上的胜算。 但是沈凌的敏锐和感知太过敏锐,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本书里看到过这种能力。 不管任何人,在不使用巫术的时候,和正常人是一样的,他以前一直以为是这样的。 直到上次发现沈凌能感知到巫术的气息,他直接把自己的所有气息都隐匿了,也就是说不止巫术,如果不是正面走过来,就连警犬都不能发现他的存在。 就是因为要防着沈凌,所以前两天他给老蔡药的时候,老蔡只是把盖子打开了一下,就被他制止了,让他离开这里再喝。 没想到就那一下,还是被沈凌给察觉到了。 看来,这个沈凌要尽快解决才好,不然肯定是个不小的麻烦! 刘义博靠坐在零碎木板拼成的床上,阴沉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弧度。 谁也不能阻止他报仇,以前是儿子的仇,现在又加上了自己的,他绝对不会让墨家和江家好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 江鸾送沈凌到简炫家之后,给白鸽打了个电话,她们还没回家,她就直接开车去了墨宅。 朵朵看到江鸾小嘴一扁就哭了起来,在楚欢怀里挣扎着往江鸾扑过去。 江鸾紧走几步把朵朵接过来,看到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疼的厉害。 本来这个星期她去上班,朵朵就总害怕她又走了,今天吃完饭她一声不响的走了,朵朵自然伤心。 “你中午刚走朵朵就开始哭,最后实在没办法抱给阿玄带了一会儿才没怎么哭。在阿玄那里睡了两个小时,醒了又开始哭。这回连阿玄也哄不住了。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想着你可能有急事,就没敢给你打。” 楚欢把朵朵递给江鸾,见朵朵挥舞着小胳膊紧紧揪着江鸾的衣领哭的撕心裂肺,也是满心无奈。 江鸾心疼的抱紧朵朵,也忍不住红了眼圈,一边亲她柔嫩的小脸,一边低声哄慰。 “宝宝不哭,妈妈回来了,乖,别哭了……” 江鸾哄了好长时间,朵朵才抽抽噎噎的停了下来,小手依旧抓着江鸾的衣领不丢开。 “楚姨,能给我拿条毛巾吗?我这衣服布料太硬了。” 江鸾无奈,只能求助楚欢,她赶着回来,身上的警服没有换下来,朵朵的小脸贴在她肩头,衣领容易扎到朵朵的皮肤。 楚欢给她拿了一条毛巾,小心的把朵朵的头抬起来,把毛巾垫在下面。 “朵朵三点多的时候由阿玄喂着喝了奶米分,这会儿差不多也该饿了,你先喂她吃奶吧。” 白鸽见江鸾满脸心疼无奈的抱着朵朵,开口提醒。 江鸾点了点头,抱着朵朵上楼喂奶去了。   ☆、284气死人不偿命 第二天江鸾给李连斌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没去上班,而是去了静安医院。 峰子和阿奇两个人情况特殊,最近几天都在静安医院14楼的VIP病房住着,十几个保镖轮流在上面守着,除了墨清玄,强子还有沈凌三个人之外,任何人都无法接近。 江鸾昨天已经和墨清玄说过了,墨清玄也打了招呼,所以她和沈凌一起出现在VIP病房门口的时候,门口的保镖并没有加以阻拦,在看到她们走出电梯门之后,恭敬的喊了一声沈小姐一声江小姐,伸手把门推开让到一边。 墨清玄脸上的淤青虽然消散了不少,不过终究形象有损,再加上沈凌这么个祖宗在,他还是没打算出现,而是在家连上了病房的监控。 有简炫这个前车之鉴在,墨清玄是说什么也不愿意以现在这个形象出现在沈凌面前的。 想到昨天墨清玄那一脸憋屈的样子,江鸾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墙角的监控,这个时候墨清玄正坐在清鸾苑自己的小客厅里看着这边的情况吧。 “他们两个的神智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和人交流还有障碍。今天再治疗两次就没问题了。” 看到坐在床边愣神的两个人,沈凌随口向江鸾说明了一下情况。 江鸾皱眉看着沈凌,这是今天见面之后沈凌第一次开口说话,和昨天情况一样,缥缈虚无的感觉总让人觉得不真实,而且看她走路也几乎是漂浮游动的一般,看她双脚,又分明是交替行走,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沈凌,这两天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和平时不一样?” 两人进门之后,保镖从外面把门关上,江鸾在一边坐下,看着沈凌站在其中一人面前开始念咒,关切的问了一句。 沈凌念完咒语,把手指点在面前那人额头正中,才看向江鸾,灵动的眸子里分明闪过一抹困惑,最终还是无视了她的问题。 江鸾叹气,沈凌是不会说谎,也不会掩藏心思的,跟她打交道只有直来直往才是正确的方法。 可是,这次她却回避了,相识一年,虽然谈不上有多深厚的交情,但是江鸾却也还算了解沈凌这个人。 或者说,只要是见过沈凌的人,很少有不了解她的,因为她是一个透明的人,她的心澄澈透明,能够一眼辨别伪善,对抱有善意的人也不会生出任何戒心。 沈凌依次对着两人念了咒语,又调配了一些药水给他们喝下去。 她喂药的方式相当简单粗暴,用咒语让两个人被迫做出张嘴,闭嘴,吞咽的动作,她只需要在他们张嘴之后把药水倒进去,即使有一次阿奇被她这样的喂药方式呛的满脸通红,她也不理,硬生生第二口灌下去,阿奇的脸色反而好了起来。 等沈凌做完这些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江鸾看着她把用过的东西全都丢到垃圾桶里,去洗手间洗手。 在等待两人恢复的时候,沈凌垂着眼皮像是在思考什么。 江鸾觉得奇怪,这样的神情在过去是从来不会出现在沈凌身上的。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沈凌才抬头看着江鸾,充满灵气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困惑。 “江鸾,我觉得我没时间了。” 江鸾被她的话震的一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没时间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的时间不多了。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江鸾第一反应就是,那阿炫怎么办。 可是,看着沈凌有些困惑的表情,她问不出口。 沈凌,知道简炫对她的感情吗? 以前的沈凌透明纯澈,对感情完全屏蔽,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 可是现在的她,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虽然更加缥缈,富有灵气,却似乎明悟了什么。 她说自己没时间了的时候,江鸾分明看到她眼里的挣扎和不舍。 “一直以来,我们大家都刻意不去问你的身世,按道理现在这个年代不像古代可以自给自足,隐居什么的不是什么难事。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一直生活在偏远的地方,不和人打交道。你也已经二十多了吧,却什么都不懂,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人情方面连五岁的孩子都不如。本来这是你的隐私,我们出于尊重,也从来没问过你,现在,既然你提到了,能和我说说吗?” 江鸾掐了一下掌心,把一直以来大家心里的困惑问了出来。 沈凌的一切都太过神秘,她也看得出简炫是对她动了真心的。 沈凌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她的感觉让江鸾莫名的觉得不安,如果是真的,简炫该怎么办? 为了简炫着想,她不能不问。 “我从出生就是和爸爸一起住在山里,从来没见过妈妈长什么样。小时候,爸爸对我说,人世险恶,只想我平安快乐的过完一辈子。他教我很多道理,包括巫术的事情,却从不教我巫术。我七岁那年,外出给我买生日礼物的爸爸忽然回来了,他居然要杀我。” 沈凌没有多做赘述,江鸾问完之后她只犹豫了一下,就开始讲述,说到爸爸要杀她的时候,她的脸上一片惨白,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哀伤。 这是江鸾第一次见她情绪如此激烈,肩膀微微颤抖着。 “在我吓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爸爸又忽然对着自己的手腕咬了一口,从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扔给我,然后自杀了。我认得那串钥匙,那是他房间里那个箱子上的,他总是带在身上。我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整箱子的书籍,全都是关于巫术的。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爸爸当时是被人夺舍了,只是他也会巫术,把自己的魂魄锁定在了身体里,那人没办法把他的魂魄排挤出去,就强行压制。在他准备杀我的时候,爸爸感觉到了,及时清醒过来制止了他。” 沈凌的故事似乎讲完了,面上那强烈的情感波动也像是湖面的涟漪一般,一圈圈漾开之后,又回归平静。 “那个,桃源乡的事情,你爸爸就没有提过吗?还有他留下的那些书里也都没有?” 江鸾皱眉,沈凌的感情线好像没什么封闭了,即使悲伤,在讲述完之后,就迅速恢复了。 但是,不代表她没有感情,她不会难受。 “没有,我也是去年看到那个叫欧瑛的人才有共鸣的。” 沈凌摇头,这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此之前她完全不知道桃源乡的存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学习的巫术和别人是不同的。 “唔……我们怎么在这儿?” 江鸾还想再问,病床上坐着的两个人却已经清醒了,皱着眉头揉按着太阳穴环顾四周,虽然依旧很虚弱的样子,眼神却戒备起来,犀利的目光投射到沈凌和江鸾身上。 “江小姐?” 阿奇看到江鸾愣了一瞬,眸子亮了一下,戒备弥散开来,旋即又染上困惑。 江鸾挑眉,似乎墨清玄的手下都认识自己啊,到处都是他们曾经认识的痕迹,为什么以前她就没发现呢。 “你们现在还难受吗?” 沈凌看到两个人恢复正常了,从位置上站起来问道,然后不等他们开口,又补充了一句: “果然现在的样子比之前傻乎乎的顺眼多了。” 两人眼神一厉,看向沈凌的视线带着敌意。 墨清玄手下的保镖并不少,有机会经常跟在他身边的也没几个,他们两个一直以来被安排监视刘义博,所以并没有见过沈凌,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如果不是江鸾看起来和她相熟的话,就凭这句话 ,两个人绝对有理由揍她一顿,他们的世界里可没有不打女人这一条,又不是程子骞。 “不要在意她说什么,她没有恶意的。” 江鸾看两人眼神不善,站起身替沈凌解释了一句,又关切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样?头疼得厉害吗?” “还行,江小姐,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峰子和阿奇对视了一眼,转回头看着江鸾,江鸾的面子他们还是要买的,不过却扫也没扫沈凌一眼,看了生气。 “你们真的不记得了吗?” 江鸾靠在墙上,蹙眉看着两个人,如果他们把痴呆前的事情忘了,她今天来这里就没什么意义了。 闻言,峰子和阿奇低头沉思,脸上表情沉凝,显然刚醒过来脑子还不太清楚,记忆有些混乱。 不过他们很快从混沌的脑海中把之前的记忆挖了出来,同时看着江鸾道: “那个刘义博有问题。” 江鸾扬眉,这个她早就知道,她想知道在刘义博对他们下手之前发生了什么。   ☆、285有麻烦了 “那个刘义博有问题。” 江鸾扬眉,这个她早就知道,她想知道在刘义博对他们下手之前发生了什么。 看到江鸾的反应,两人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废话,脸上略过一抹尴尬,阿奇问道 :“江小姐,我们昏了多长时间?” “你们没昏啊,只是傻了。” 沈凌眨眨眼,实事求是,他们确实没有昏迷,只是被刘义博弄傻了而已。 “……” 峰子想再晕过去一回,这女人到底是谁,谁来把她拖出去? 江鸾扯扯嘴角,忍住笑意,把准备好的录音笔打开问道:“你们被人用了巫术,已经好几天了,是沈凌给你们解除巫术的。你们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阿奇想了一下,很快缕清了思路:“那天轮到我们跟踪监视刘义博,本来半年来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大家也都有些松懈 。但是那天我忽然看到他在中午就离开了医院,打车不知道要去哪儿。我连忙开车跟上,发现是往他家去的方向。快到他家的时候,我看到有警车停在小区楼下,而他并没有在那里停下,出租车一直开到不远处那个废弃的花园附近才停下。” 峰子也想起来了,把话截了过去:“阿奇负责跟踪监视刘义博本人,我负责蹲点监视他家。因为我租的房子在刘义博家正门对面,所以楼后的窗户我并没有看见。直到警察来了,我才发现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和大公子联系,就见阿奇开车经过,我意识到前面出租车里坐着的可能就是刘义博。我下楼跟了上去,和阿奇会合。” 这时,江鸾的电话响了,打断了峰子的话,江鸾抱歉的看了他一眼,把电话拿出来看了一眼,是石铭洋打来的。 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编辑一条短信发过去,说一会儿给他打,然后示意他们继续。 峰子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我们只看到刘义博下车,然后进了花园,我们怕他发现我们,悄悄地跟了过去,在一道墙的拐角处,迎面拍过来两张符纸,然后就是念咒的声音。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再有意识就是刚才了。” 江鸾皱眉,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只是更加力证刘义博会巫术罢了,除此之外,他们的说法没有任何有利的线索。 “你们没有听到刘义博说别的什么,或者有什么线索之类的吗?” 江鸾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峰子张了一下嘴,想说什么,却见阿奇飞快的瞟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江鸾手里的录音笔,又闭上了嘴。 “没有,我们最后的印象就是那几句听不懂的咒语了。” 阿奇摇头,眼睛却盯着江鸾手里的录音笔。 江鸾注意到阿奇的眼神,果断的把录音笔关闭,装进口袋。 作为保镖,阿奇和峰子无疑有最好的敏锐度,江鸾现在出现在这里,墨清玄没有陪同,就已经说明了江鸾的立场,她是站在警察的角度来谈话的,而阿奇和峰子对警察能说的到刚才就已经结束了。 现在,江鸾是作为他们大公子喜欢的女人,他们自然也该知无不言。 “其实那个咒术并没有很快就让人陷入昏迷,我最后听到的是刘义博在打电话,好像是在质问谁。” 看到江鸾把录音笔收起来,峰子没有任何隐瞒,把最后保留的内容告诉江鸾。 江鸾皱眉,假设这个人是石禹山的话,他会给谁打电话呢? 想到刚才石铭洋打来的电话,江鸾脸色一变,从口袋里取出电话拨了回去。 石铭洋似乎很意外江鸾会这么快就打过去,不过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阿鸾,忙完了吗?” 石铭洋说话声音有点怪,不过尾音轻扬,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和前天见面时候的感觉截然不同。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鸾没有回答,直接问他。 “没事,只是今天没去上班,想起来我爷爷的事情,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石铭洋语调微微下降了一点,但是声音却很温和,没有告诉江鸾其实只是想听她说说话。 “线索断了,正好我也有件事情要问你。”江鸾抿了一下唇,怎么会听出他语气的变化?只是现在也只能装作没听出来罢了。 “你要问什么?” 石铭洋没有介意江鸾转移话题那生硬的方式,顺着她的话接口问道。 江鸾看了一眼峰子和阿奇两个人,他们的目光正盯着她,一旁的沈凌也重新坐回去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刘义博是你爷爷的?” 江鸾离开墙壁,走回自己之前的位置坐下,垂下眼皮看着地面,遮住清弘水眸中的情绪。 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一下,江鸾分明听到石铭洋陡然加重的呼吸,却很快又恢复了平常。 “苏雨蔓被救的时候,墨清玄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江鸾愣了一下,墨清玄那么早就确定刘义博是石禹山了吗? 似乎知道江鸾的疑惑,不等她开口发文,石铭洋又补了一句:“他只说我爷爷可能还活着,并不确定。我当时自然是不太信的,电话挂断之后给妙可打了电话,妙可显然知道点什么,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江鸾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膝窝碰触到凳子边缘也似乎没感觉到疼痛,神情有些慌乱。 “你说,你是在苏雨蔓被救之后才知道石禹山活着的。你确定之前石禹山没有和你打过电话?” “没有,他确实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不过不是之前,而是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阿鸾,有什么问题吗?” 感觉到江鸾的激动,石铭洋关切的问道。 “铭洋学长,我晚点再打给你。” 江鸾说着就挂了电话,刚挂断墨清玄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想也不想就按了挂断键,找出伍妙可的电话拨了出去。 她怎么就忘了,伍妙可是第一个察觉到刘义博不对的,最初还是她警告他们要小心他的,要不然墨清玄也不会派人监视刘义博半年之久。 石禹山有可能联系到的人除了石明阳,就是伍妙可了。 石铭洋知道的时间明显不对,根据峰子和阿奇的说法,他们跟踪刘义博,也就是石禹山的时候,警方才刚到,那个时候别说救出苏雨蔓,他们甚至还不确定那间房子里是否有人被囚禁。 石铭洋是下午三点才接到石禹山的电话的,那个时候峰子和阿奇都已经被发现了,时间明显不对。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伍妙可了! 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江鸾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只希望伍妙可赶快接电话。 还好,她没等太长时间,只嘟了四五下,电话就接通了。 “喂,江鸾姐?” 伍妙可存有江鸾的电话,所以刚接通电话就直接点明她的身份。 “妙可,你现在在哪里?” 听到伍妙可的声音,江鸾长舒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问。 “我在公司上班啊,有什么事吗?” 伍妙可疑惑的问了一句,江鸾听到那边有敲打键盘的声音,似乎她一边和自己打电话,一边在工作。 “你们公司在什么位置?” 江鸾抓紧手里的电话,也不管自己和她是否还有芥蒂,问他公司地址。 伍妙可没有回答,敲击键盘的声音也停顿下来,江鸾明显感觉到她是不想告诉自己的。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里有人喊了一声:“伍妙可,有你的快递。” “江鸾姐,我去取一下快递,一会儿打给你。” “等一下……” 江鸾还没来得及说完,对面的伍妙可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拨回去她也没接。 “阿奇,峰子,你们谁知道奇闻档案办公处在什么地方?” 江鸾盯着阿奇他们问,两人不知道江鸾问这个什么意思,但是对于这种偏门杂志他们不关注,所以只能遗憾的摇头。 “沈凌,可能有麻烦了,跟我来。” 江鸾不由分说扯了沈凌的手就往外走,外面五六名保镖守着,看到江鸾他们出来,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你们有人知道奇闻档案在什么地方吗?” 江鸾摆摆手让他们不用鞠躬,视线一边在几人身上打转。 “我知道在哪儿。” 只有一个保镖站出来,别人似乎并不关心这种无关紧要的小杂志。 “麻烦你开车带我们过去。”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江鸾扯着沈凌就往外走,那保镖没办法,只能跟上,顺便给墨清玄打了个电话,结果提示正在通话中。   ☆、286你想害死阿玄吗? 江鸾没开自己的车,而是由保镖开着他那改造过的车子往奇闻档案去了。 奇闻档案距离静安医院不算远,开车大概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期间江鸾不停的给伍妙可打电话,始终没人接,快到奇闻档案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却不是伍妙可本人接的。 “喂,妙可下楼取快递去了,没带手机。” 江鸾听出那是方从英的声音,眼神一凛,从挂断电话到现在快半小时了,取个快递哪里要这么长时间? “方从英是吧,伍妙可可能有麻烦了,你下楼等着,我一会儿就到,记得带上伍妙可的手机。” 江鸾说完,没等方从英再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没多久,墨清玄就打了过来,江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话接通了。 “江鸾,你听好,我马上就到,在我到之前你不要乱来!” 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墨清玄的咆哮声,伴随着走路的声音,说话的时候呼吸声很重,有点气急败坏的感觉。 江鸾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揉了揉耳朵,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 “阿玄,沈凌和我在一起,我没事的。” “我知道!你现在要去奇闻档案是不是?在那里等着我,在我到之前,哪里都不准去!” 墨清玄狠狠的打断江鸾,声音里充满戾气,好像江鸾说不同意他就会扑上来把她撕碎一样。 江鸾沉默了一瞬,浅浅的勾起了嘴角,声音轻柔:“阿玄,等石铭洋的事情解决了,你把我不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然后,她不管电话对面那个人如何愣神,径直挂了电话,笑容在嘴边眼角蔓延。 他的关心,他的紧张她都感受到了,她很开心,就让她再任性一回吧。 当他们到的时候,方从英已经拿着伍妙可的手机在门外等着了,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伍妙可有危险,所以脸上已经看不到乐天开朗的笑容,眉头紧蹙着,看起来很焦急。 看到江鸾从车上下来,他几乎是冲过来的。 “江小姐,你说妙可有麻烦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她下来取快递了吗?难道她取快递将近半小时,你们就没人产生怀疑吗?” 江鸾皱眉,感觉他们的杂志社太过松散,一个人离开职位那么长时间也没人发现。 方从英眼里闪过悔恨的神色,看起来六神无主。 “我们这里很民主,平时大家也都很尊重彼此的隐私,我以为她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没有在意。因为她电话平时都是开震动的,所以之前的电话我们没能接到……” “别急,你……” 江鸾刚开口,方从英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那是伍妙可的手机。 方从英此刻已经方寸大乱,看到伍妙可手机上的陌生号,一时竟想不起来该怎么办,只能求助的看向江鸾。 “接吧,看看是谁找她。” 江鸾退后一步靠在车门上,示意刚从车里出来的沈凌不要出声。 方从英紧张的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脸色却隐隐有些发白,按下接听键,又根据江鸾的示意,开启免提,只说了一个喂字,听起来却像是在颤抖。 “想找伍妙可,就到榆林路的玻璃厂,我在废弃厂房等你们。对了,就不要报警了,我不想杀太多人,当然,你们愿意让那些警察来送死,我也没意见。” 电话里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江鸾没听过刘义博的声音,但是第一时间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他说的是你们,显然知道在这里的不止方从英一个人。 “石禹山,你坏事做尽,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妙可?” 江鸾握着拳头,声音冰冷,眼里透出浓烈的恨意。 石禹山顿了片刻,阴厉的笑声透过电波传过来,听到他声音的人似乎能够看到他脸上的狰狞。 “还是被你们知道了,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就算你们知道我的身份,还是逃不过要死的命运。江家和墨家,都要血债血偿!” “且不说你的报复根本站不住脚,伍妙可从小跟在你身边长大,敬你如亲爷爷,你却为了一己之私害死她的妈妈,现在又抓住她,用她来威胁我们。石禹山,要说报仇的话,你不觉得应该是伍妙可找你报仇吗?不应该是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找你报仇吗?” “是她背叛我!” 石禹山听完江鸾的话,忽然怒吼一声,在江鸾等人愣神的时候,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听起来却非常冷漠。 “你不用多说废话,我只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如果你们不到的话,伍妙可就得死。” “你……” 江鸾甚至来不及说话,手机里就传来一阵忙音,石禹山竟然把电话挂断了。 “上车。” 江鸾拉开车门坐回去,顺便招呼方从英和沈凌。 石禹山选的地方很远,榆林路和老蔡家住的不是同一个方向,却也是市郊,那附近的厂子大大小小有数十个,他说的玻璃厂是废弃不用的,在里面根本不用担心有人经过。 从这里开车过去,差不多正好一个小时,他是卡准了时间打的电话! “江小姐,大公子让你等他过来。” 眼看着所有人都坐上了车,保镖满脸为难。 就在刚才,墨清玄知道江鸾不会听自己的话,特意给保镖发了一条短信,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托住江鸾和沈凌他们,等他过来。 江鸾皱起眉头,目光从后视镜里望进保镖的眼睛,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肃冷。 “刚才石禹山的电话你应该听到了,他只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我们多耽误一分钟,伍妙可就多一分危险。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有的是办法把你从驾驶座踢下去,然后我来开车。” 保镖皱了皱粗黑的眉毛,阿杨阿俊在江鸾手里吃过亏的事情在他们这群保镖里不算是秘密,他相信,作为警察,作为和墨清玄斗智斗勇二十多年的人,江鸾绝对说到做到,如果他不听她的话,到时候就只能昏迷在路边等墨清玄来了。 路上,江鸾给方从英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关于石禹山和墨家的恩怨并没有说明,只简单说明了一下。 方从英这才知道,伍妙可那天看似无意的提醒,竟然是冒了很大的危险。 在红灯路口,保镖给墨清玄发了条短信,江鸾的手段他不敢试,墨清玄的话却也不能不听。 看到他的动作,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凌扫了一眼,清柔缥缈的声音在车厢响起:“不懂巫术的人去再多都是送死。” 保镖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果断的按下发送键,虽然后面还有几个字没打完,但是地址已经成功输入,后面的就不重要了。 事实证明保镖的举动是正确的,江鸾听到沈凌的声音之后才意识到保镖在做什么,抓住前排车座的车套弹起身,第一时间把手机从保镖手里抢了过来。 保镖想要躲开江鸾的袭击并不难,但是在车厢里施展不开,又怕伤到江鸾,只按下发送键之后顺势松手。 江鸾把手机夺过来之后,只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发送成功的提示,一个绿色的对号像是在讽刺她多此一举。 “你想害死阿玄吗?” 江鸾气恼的把手机砸在地上,因为车里铺了脚垫,手机只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并没有分裂。 “我只是把情况汇报给大公子。” 保镖神色不变,正好绿灯亮了,发动车子窜了出去。 江鸾也知道不能怪他,但是正如沈凌所说,这个时候去多少都是送菜,如果不是方从英真的关心伍妙可,江鸾甚至不想让他们去,只她和沈凌,人少目标小,成功的几率也许反而大了。 她却完全忘了,墨清玄对她的在乎不比方从英对伍妙可的在乎少。 只因为她也不希望墨清玄出事,害怕他出什么意外。 即使忘记了以前的一切,从“第一次”见面的悸动,到他救自己时的心痛,他在国外养伤时她心底的挂念,到他回来之后对她的在意和关切…… 她可以确定,在她心里,他和石铭洋是不一样的,她对他并不是毫无感觉。 江鸾从地上把手机捡起来,屏幕还没灭,墨清玄没有回复,也许是还没看见,也许是看了短信正努力往这边赶。 用力的闭眼,再睁开,江鸾纤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巧的跳跃,没多久就编辑了一条短信,按下发送,然后打开窗户把保镖的手机从车窗里扔了出去,看着过往的汽车压过机身,顷刻间手机就成了零散的碎片。   ☆、287是你对不起他们 保镖看到江鸾的举动,脸色一变,打了转向把车停在路边,回头看着江鸾质问: “江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鸾目光清淡,波澜不惊:“你有你的职责,我有我的坚持。你该做的已经做了,我也做了我该做的。” 保镖和江鸾对视,冷肃的眸子里有挫败有懊恼,终于能理解阿俊阿杨那次的无奈了。 “我们都做了自己该做的,以后阿玄问起,你完全可以说实话,就说第二条短信是我发的,然后把你手机扔了。你没有背叛他,也不用把他置身险境。” 看到保镖眸子里的神色,江鸾眼里闪过笑意,她很佩服这个保镖,墨清玄手下能有这样的保镖,何其有幸。 保镖皱眉,开始后悔在医院时候的自告奋勇,简直是自己迫不及待的往坑里跳。 本来是事实,被江鸾这么一说,又像是她主动跳出来替自己背黑锅,任由自己把黑帽子往她头上扣,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现在手机已经坏了,说什么都没意义了。你再耽误时间的话,可就真的没有意义了。” 江鸾耸肩,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了,按照正常车速到玻璃厂的话,大概也是半个小时的车程,时间勉强还算宽裕,但是现在根本耽搁不起。 “我可以把车开回去,就算大公子受了误导,没能及时赶到,至少江小姐不会遇到危险。” 保镖眼睛眯起来,他把江鸾带出来的,如果江鸾出了什么意外,他万死难辞其咎。 江鸾眼里的笑意散去,眸光转冷,眼底闪烁着星芒:“你不觉得你陪着相对于你在这里睡觉,会更安心一点吗?” “这位大哥,江小姐也是为大公子好。拜托你快开车,不然妙可……” 一旁的方从英被两人斗法吓得冷汗淋漓,就怕耽误了时间,看到的妙可真的就只剩下一具尸骨。 保镖听到江鸾的话,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如果他敢调转车头的话,她一定会想办法把自己迷晕,自己开车,倒真的不如自己跟着,危险的时候还能给她挡一下。 心里正判断,却听到方从英在一旁苦求,凌厉如刀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去一眼,默不作声的转回身开车,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对于他的超速,江鸾也没意见,这样正好,到了地方时间宽裕一些。 一路有惊无险,到玻璃厂门口的时候,距离石铭洋给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车还没停稳,方从英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踉跄了一下就不管不顾的往紧闭的大门冲过去。 江鸾和沈凌随后跟上,保镖见她们过去,把车随意停在厂子门口就下了车跟了过去。 方从英自然进不去大门,事实上玻璃厂的大铁门上面锁着铁链,因为很长时间没人来过,铁链上面铁锈斑驳,一个硕大的锁还挂在上面,显然没人动过。 “我们不会被耍了吧?” 看到江鸾他们跟上来,方从英脸色难看,几乎绝望。 江鸾摇摇头,伸手指着旁边的草丛,示意他看,那里的草明显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而且那里的墙比较低,大概因为是玻璃厂,所以有很大一片都是钢化玻璃做的墙壁,半腰处有个台子,下面是瓷砖贴的墙壁,上面才是玻璃,踩着那个上去并不困难。 不过,石禹山是不需要翻墙的,老婆婆能带着她瞬移那么大一段距离,石禹山比老婆婆还要厉害一点,没道理带着伍妙可就不会瞬移了。 沈凌念了一句咒语,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张画好的黄符出来贴在大门上,铁链从中间断开,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自己打开了。 “江小姐,对方既然约在这里,难保他没有准备什么手段。贸然进去只怕不妥。” 看到三人准备进去,保镖上前一步试图做最后的阻拦。 “他也刚到不久,没时间做准备的。” 江鸾扫了一眼地上的杂草,很多被砸倒的草都还没伸缩开来,这就说明他们到的时间还不超过一个小时,甚至更短。 “如果他之前就布置好了呢?” 保镖是黑道出身,凡事总喜欢往阴谋论上想。 “不可能,昨天他还在东区市郊。” 江鸾摇头,这个地方石禹山应该是刚知道没多久,最多只是来踩过点,根本没时间布置。 “你怎么知道他昨天在东区?我在东区只闻到巫汤的味道,并没有巫术气息。” 沈凌奇怪的看她,昨天她也在,怎么不知道石禹山在那里? 而且石禹山如果真的在那里的话,江鸾为什么不抓他,而是保持缄默,各回各家?沈凌可不认为江鸾是那样不负责任的人。 “你昨天确实只闻到了巫汤的味道,但是如果那里曾经出现过巫术气息,你会感觉不到吗?” 江鸾其实也不确定,但是早想到沈凌会来拆台,所以提前已经把台子搭建牢固了。 “确实,就算相隔两天,那里如果曾经出现过巫术气息的话,我一定会感觉到的。” 沈凌皱眉,经过江鸾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昨天遗漏了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为什么不可能是他买通了别人把东西代为转交?” 保镖不是笨蛋,眼看沈凌被江鸾一个问题搞定,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 江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可能,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这种事情他不可能假他人之手,而且,如果他不出面的话,又怎么能取信于老蔡?” 江鸾微微抬起下颌,不给保镖驳斥的机会,又转向沈凌,“沈凌,这里有没有巫术的气息?” 沈凌凝神感触,片刻之后点头道:“有。” “和救峰子阿奇时候感觉到的一样吗?” “不一样。” 沈凌怔了一下,确实,她感觉到了很弱的巫术气息,根本就不是那天在废弃花园里感觉到的那样强盛,那气息应该是伍妙可的。 “很好,那现在就可以肯定了。石铭洋用秘术遮掩了自己身上的气息,所以沈凌感觉不到他。” 江鸾说完,看了一下手表,又过去了三分多钟,现在不能把时间耽误在外面,他们还不知道废弃库房在什么地方。 还好,沈凌能感觉到伍妙可身上的气息,就像一盏引路灯,四人很快就找到了废弃库房,库房的门洞开着,背着阳光隐约能看到里面两道身形,一个身躯娇小,玲珑有致,却分明被捆绑在柱子上,另外一个翘着腿坐在一张椅子上,看到他们进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当那人从库房走出来站在门外,太阳铺洒在他身上的时候,江鸾认出这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是刘义博,只是比资料上显示的那个温儒严谨的男人不同,此刻的他显得狰狞阴暗,即使面上那纤细的金边眼镜也没能让他多出一些斯文的气质来。 “你们来了。” 连日来的躲避让男人显得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灰蒙蒙的,脸上带着胡茬,头发也没有打理,说话的时候声音沙哑,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石禹山,在你眼里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 江鸾向前一步,看着石禹山的眼神含带着鄙视,隐隐有几分挑衅。 走到这一步,任何冠冕堂皇的规劝引导都是没用的,那是警察的套路,江鸾现在代表的是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体内的灵魂,是属于她杀父仇人的! 石禹山菲薄的唇瞬间紧绷,抿成一条细线,眼睛后的双眸犀利的盯着江鸾。 曾经他以为儿子是他后半生的慰藉,结果儿子意外夭折,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以为石铭洋是儿子生命的延续,是他的衣钵传人,结果他为了眼前这个女人主动帮助他们对付自己,令自己身陷囹圄,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肉身,夺舍这个废物心理医生。 他以为伍妙可是对他绝对服从的小羊羔,结果她为了给母亲治病,瞒着他进了墨家的静安医院,背叛自己。 曾经他以为老婆婆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对他深爱不渝,结果她打着正义的名号和自己作对! …… 想来,他这一生竟没能得到一个常伴左右,永不离弃的人。 江鸾看着他的表情,脸上浮现冷笑:“你以小人之心处处算计,利用所有人,企图遥控他们的一切,结果得到的只有背叛和伤害。你只认为是他们对不起你,其实是你对不起他们!” 保镖见江鸾不知死活,上来就挑衅石铭洋,吓得魂飞魄散,挪动脚步跨到江鸾侧前方,隐隐和石禹山成对峙之势,戒备着他的一举一动。   ☆、288执迷不悟 “胡说八道!是他们背叛我!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石禹山被江鸾刺激的怒发冲冠,一个瞬移掐住江鸾脖子。 沈凌把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符拍出去,念了一段咒语,将石禹山打退,扫了江鸾一眼。 “你脑子坏了?他现在神志不清,你乱说话会死的。” 江鸾当然知道沈凌不是在抱怨,而是真的觉得自己脑子坏了,事实上她觉得自己脑子好像真的坏了。 她对石禹山的恨已经爆棚了,因为他杀了爸爸,也因为他杀了老婆婆,两笔血仇,她控制不住自己。 事实上她不是这么不冷静的人,可是看到石禹山,他根本就忍不住。 “妙可。” 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方从英眼里只看到被绑在库房里的伍妙可,绕过石禹山就冲了出去。 石禹山被沈凌打退,甩掉手上的符咒正想还手,却见方从英想要进库房,眼神一寒,瞬移过去讲冲进门内的方从英一把甩出去。 方从英猝不及防下,高大的个子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石禹山扔出去,撞在一块废弃的钢化玻璃上,又弹回去好几米,钢化玻璃也被震的滑了一下,砸在地上,摔成几片。 “妙可。” 方从英知道自己斗不过石禹山,看也不看石禹山一眼,神色痛苦的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爬起来蹒跚着继续向伍妙可靠近。 从第一次见面,江鸾就不讨厌这个对奇闻异事充满新奇的男人,此刻见他不顾一切的想要靠近伍妙可,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 “沈凌,你能帮他吗?” 江鸾回头看着沈凌,却见沈凌像是出神了一般,愣愣的盯着方从英,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方从英那边,石禹山既然要让伍妙可当人质,自然不可能让方从英靠近,有机会救她,瞬移过去又是一脚把他踢飞出去。 同样的方位,这次方从英直接被踢到刚才撞碎的玻璃上,一些碎玻璃茬刺进他皮肤里,鲜血染红了他身下那些透蓝色的玻璃碎片,像开了一朵殷红的彼岸花。 “沈凌!” 江鸾皱眉,推了一把沈凌,再这么下去,方从英会死的。 沈凌如梦初醒,米分润的唇瓣开阖,缥缈清柔的声音里透着迷茫:“明知道不可能,他为什么还要过去?明知道必死,为什么他不回来?” 江鸾惊讶的看着沈凌,见她精灵般的双眸中染上了一层亮光,像是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飞蛾扑火,明知必死,为什么还要扑过去?” 江鸾抿了一下唇角,伍妙可无疑是幸运的,在所有人都以为暴露了身份的她可能在A市会活不下去的时候,她在奇闻档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而且因为知道奇闻档案有她在,奇闻档案的杂志反而热销了起来。 暴露身份之后的伍妙可,可谓是爱情事业双丰收,有方从英这样一个真心真意的男人爱她,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阿英,你别过来。你走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求你了,你走吧。” 伍妙可申银着从昏迷中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拖着满身伤口蹒跚着向自己走过来的方从英,以及再次瞬移到方从英面前的石禹山,大声哭喊。 话音尽处,石禹山再一次一拳打在方从英腹部,原本石禹山身体素质并不算好,一拳的力量有限,最多能把方从英打的弯一下腰。 可是,方从英之前被那猝不及防的一扔一踹,已经虚弱不堪,这一拳打在腹部,直接蹬蹬蹬退出去好几步,跌坐在地上,不管怎么努力都站不起来。 “方从英,够了!你这样除了送死什么用都没有。” 江鸾喊了一嗓子,就要走过去,却被保镖拉退回来,然后那保镖抬脚走了过去。 石禹山看保镖过来,放弃了方从英,又瞬移到保镖面前,正要动手,保镖冷声道:“我只是来把他带回去,那个女人我不会动。” 石禹山狞笑着把手拍到保镖身上,嘴里同时念了一句咒语,保镖如遭雷亟,脸色发紫躺倒在地。 “沈凌,我记得你也没办法连续瞬移这么多次对不对?” 江鸾忽然想到,石禹山从第一次打方从英到现在,已经连续瞬移五六次了,再加上之前从玻璃厂外面瞬移进来,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犹记得去年石禹山之所以被抓,就是因为先是受了反噬,然后瞬移逃命,被堵住之后无法再次瞬移,才被警察抓住。 而沈凌,在墨清玄出事之后那次家属围堵静安医院的时候,来回瞬移两次带墨晋修和墨清苒到医院里面就精疲力竭,面色苍白。 沈凌把若有所思的眼神从方从英身上收了回来,看着江鸾,灵秀的眸子里已经沾染上了尘世的因果,清明依旧,却多了几分光彩。 “也不能这么说,这和距离远近有些关系。他每一次瞬移都是短距离瞬移,想要做到这样不难。只是,我确实没办法如他这样轻松自如。” 沈凌坦言自己不及石禹山,脸上只有疑虑,却不见懊恼之类的负面情绪。 江鸾心里一沉,这是不是说明石禹山的能力尤在沈凌之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保镖,以及方从英三个人在这里基本没有任何助益,或许他们五个人真的都要留在这里了。 此刻,石禹山已经放弃了几乎已经爬不起来,却还在挣扎的方从英向江鸾她们走过来,脸上带着狞笑。 看到江鸾凝重的脸色,石禹山好心情的笑了出来,眼镜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看起来越发让人心里发寒。 “江鸾,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会把你妈妈和妹妹送去陪你。还有墨家人,一个都逃不掉的!” 石禹山步步逼近,像在玩弄爪下的老鼠一般,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不肯给她一个痛快。 闻言,江鸾清亮的水眸蓦然瞪大,脸上现出恼怒的红色,厉声喝骂:“你敢!你敢这么做,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啧啧,失败者的宣言,真是老套。原本以为你会有什么新鲜的台词,原来也不过如此。你该知道,我这一生最不怕的,就是鬼。” 石禹山却笑得更加开心,丝毫不把江鸾的威胁放在心上,把她的话当做笑话一般。 “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什么非要多造杀孽?” 沈凌看石禹山状似疯癫,已经入魔了的样子,皱着眉毛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企图规劝他回归正途。 “我儿子的死和他们都有关系!我知道你厉害,年纪轻轻就已经满级了,假以时日成就肯定在我之上。就此夭折难免可惜?你现在不如我,就不能阻止我。所以,只要你退出,不要搅进来,我完全可以放过你。” 石禹山冷哼一声,对沈凌的能力颇为忌惮。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他毕竟年纪不小,对这些典故从来都不会轻慢看待。 沈凌却不是兔子,而是一只羽翼未丰的苍鹰,一只牙齿尚不够锋利的老虎。 他这一生,从来不信运气,不抱侥幸,今日把沈凌逼急了,拼死相博,他没有自信能够躲过。 沈凌有能力,他不会放过她,但绝不是今天和她正面交锋。 “我爸爸曾经告诉过我,巫士的名声都是被你们这些恶巫搞坏的。他说的时候我还不懂,在此之前我还不能了解,但是爸爸的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沈凌看着石禹山,眼神平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超然物外。 “你仗着自己能力超凡,有凡人不会的本事,就高人一等,不许他人冒犯,自己做什么就觉得理所当然。谁都不是造物主,谁都没有权利轻视别人。生而为人,当懂得众生平等的道理。你如果再执迷不悟,死后因果缠身,罪业深重,炼狱中恶果缠身,到时候……” “够了!我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石禹山气急败坏的打断沈凌的话,脸色铁青,显然沈凌那些话触碰到了他心里的那根弦。 “说什么因果报应,我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能力!你不要在这里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慈悲模样,搅入别人的恩怨因果,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报应。” 石禹山盯着沈凌,暗地里在身后以血为引,点亮符咒,只等机会致命一击,将沈凌拿下,到时候这里剩下的四个人随他搓圆捏扁,生死再难自控。 沈凌感应到符纸的气息,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执迷不悟!”,扬手间唇瓣开阖,散碎的声音在微风中四散飘开,却音量不减,如在耳边。 沙土飞扬间,周围的杂草尘雾铺天盖地向石禹山袭击而去,速度极快,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289 沙土飞扬间,周围的杂草尘雾铺天盖地向石禹山袭击而去,速度极快,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石禹山迫不得已放弃手里快要完成的符咒,抬手挡在身前,声音沉如撞钟,又似雷鸣天怒,念着江鸾他们听不懂的咒语,生生把那些杂物推挤在自己身周一米开外,身上的衣服竟一点灰尘都不见,虽然依旧狼狈,却让人不由得感慨他的神通法力。 他并没有过多浪费法力,在定住那些东西之后,并没有炫耀般的将东西扔回去,而是抽回法力,任由那些东西如同下雨般落在地上,尘土飞扬,却生生在双方之间用隔出了一条矮栏来。 “你就只有这点手段吗?” 石禹山嗤笑,不再试图劝走沈凌,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一根筋,认准了什么就跟傻子似的一跟到底。不管他说什么都会被她认定为居心叵测。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居心叵测,他忌惮沈凌的那些手段,不愿正面相抗,但是沈凌显然没那么容易走。 沈凌的这种品质其实是难能可贵的,如果双方不是敌人的话,石禹山不介意和她交好,但是沈凌的天分让他嫉妒,而且她还站在自己对立面帮助墨清玄江鸾他们,这对他而言简直不能忍。 沈凌大概也没想到石禹山如此轻松的就挡住自己的一击,虽然仓促,却毕竟是用了最大的力量,所以忍不住愣了一下。 石禹山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手里快要准备好的符咒继续准备,眼睛瞄准沈凌,准备一击毙命。 沈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将江鸾推开,全力迎战。 沈凌仓促间当然不可能接下石禹山有备而来的全力一击,就在双方即将碰上的时候,石禹山手里的符咒忽然飞了出去,落在远处一面墙上,整个车间顷刻间土崩瓦解,轰然倒塌,可见那道符咒的力量之大。 而沈凌的力量却落在石禹山身上,虽然没能把他打倒,却迫使他猛地后退一步,嘴里溢出一丝血迹。 石禹山直起身转向身后,而沈凌也看向了石禹山身后。 在库房门口,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那里,在她身后铁皮房的门边倚着一个身影,赫然是伍妙可和方从英。 他们的注意都被石禹山吸引过去,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方从英一开始就是在假装示弱,等到石禹山放弃关注自己的时候,去解救伍妙可。 而伍妙可被解开之后,念了一个咒术,虽然不能真正控制石禹山,却出其不意的让他手里那一道毁灭性的符咒偏了一点,然后借力打飞出去,救了沈凌一命。 “你找死!”石禹山眼神一厉,念动咒语,伍妙可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她快速的向旁边的钢化玻璃上撞过去,无论心里多想停下来,却控制不了。 “妙可!” 方从英被伍妙可的举动吓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过去抱住伍妙可的肩头,却无法控制力道,两人双双倒在地上,方从英把伍妙可副在身下,伍妙可却依旧挣扎着要起来。 “石爷爷,你,你之前给我喝的东西是什么?” 伍妙可身体虽然不受控制,眼神里带着惊恐和不可置信,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挣扎,似乎说话也有些不能控制,但终究比身体支配多了几分控制权。 她还叫他石爷爷,毕竟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的,感情甚至比父母还要深厚。 石禹山害死了她妈妈,她恨过,纠结过,却始终放不下心里最后的一丝情分,所以半年前也只是提醒了一句,而没有明确的告诉墨清玄和江鸾为什么要提防刘义博。 如果当初她告诉他们的话,石禹山走不到今天的地步,当时他才夺舍半年,一直都在努力融合适应,巫术上面进展不大,只能依赖一些道具,那个时候如果他被抓住的话,根本无力回天。 可是现在,他已经用短短半年重新练就了一身巫术,且比之前更加强盛。 “废物!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是那么蠢!不堪造就的蠢材!” 石禹山停止念咒,怒叱声在伍妙可耳边回荡。 随着石禹山停止念咒,伍妙可终于拿回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却被石禹山的话刺的遍体鳞伤。 感觉到伍妙可不再挣扎,方从英咬牙从她身上爬起来,身上的伤口又再次渗出了血,却不管不顾,把躺在地上满脸哀绝的伍妙可拉起来,双手抓着她的手臂,像是怕石禹山再次念咒,防备伍妙可真的冲撞上去。 “石爷爷,为什么?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一直以来你对我那么好,难道都是装的吗?” 伍妙可坐在地上,像是没感觉到方从英的动作,只是盯着石禹山。 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她对爸爸完全没有印象,妈妈也是性子温善,在爸爸死后石禹山经常照顾自己,对妈妈的情分甚至还不及对石禹山的一半。 在她心里,从小就把石禹山当亲爷爷一样的,自从见到石铭洋,亲耳听到石禹山要把自己许给石铭洋,她更是把自己当成了石禹山的孙媳妇,处处克尽孝道,跟进跟出,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石家人。 可是,石禹山这一句话,将她打入地狱。 一直以来,她代替石铭洋陪伴在他身边,石铭洋喜欢江鸾,石禹山也是站在她身边,她以为自己在他眼里是特别的,是比孙子还重要的。 可是,看到他那冰冷中带着嘲讽的眼神,她一直以来的信念崩塌了。 “是什么?我以为你是一个可堪造就的孩子,总该继承了你爸的几分心思。结果,你蠢的不可救药,非但巫术没有任何长进,就连脑袋都不灵光!你以为我给你喝的是什么?糖水吗?你是不是还抱着希望我给你喝的只是无关紧要的药水,是为了吓唬你的?” 石禹山毫不掩饰眼底的嘲讽,看着伍妙可的眼神像在看一团不堪造就的垃圾。 伍妙可的脸色刷的雪白一片,就连唇瓣都失去了血色,睫毛微微一颤,眼泪被眨了出来,一串串落在脸上,顺着下颌滴落在衣襟上。 这就是疼爱她二十多年的爷爷,被自己崇拜爱戴的人背叛的滋味,痛彻心扉! 像是看腻了伍妙可一般,又似乎是真的认为伍妙可是个不堪造就的废物,对自己已经没有了威胁,石禹山转过身看着沈凌和江鸾,声音阴沉:“准备好去死了吗?” “石禹山,你有心吗?” 江鸾走到沈凌身边,皱眉看着石禹山质问。 “伍妙可把你当做信仰,你却把她视如敝屐。她只想过平凡的生活,你又为什么要去抓她?” “这要问她。” 石禹山眼里带着冷嘲,步步逼近:“半年前她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是半年前开始有人监视我的。如果不是她,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是谁?如果不是她,我早就给铭洋他爸还有我报仇了,你又怎么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质问我?” “没有!伍妙可根本就没有告诉我们你的身份。从头到尾,她什么都没告诉过我们,只让我们注意刘义博。如果不是伍妙可还在意那一点情分,一开始就告诉我们刘义博被你夺舍了,你早就被抓到监狱里,再次面临被枪决的命运了!” 江鸾定定的站在那里,尽管害怕石禹山再做些什么,但是脚下却一动不动。 “她如果真的顾念情分,就该闭嘴,什么都不要说。那个蠢货,还真的以为出卖了我就能被你们高看一眼?说到底,你们也不过是打着正义的旗号骗她罢了。” 石禹山准备好了符咒,这次和之前的不一样,但是却同样杀伤力巨大,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扬手就把手里的符咒打了出去。 这次,真的没人帮助她们了。 沈凌从刚才用尽全力给石禹山的一击之后,脸色苍白,神情疲惫,即使那样的一击也打不出来了。 即使能做到,又怎么抵挡得住石禹山的这张符咒? “如此败类!” 轻缓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带着磅礴的气势,熟悉的空间压迫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呼吸一滞,动作都迟缓僵硬起来,石禹山倾尽全力打出的符咒悄无声息的泯灭,飘摇着坠落在地上,像是在嘲讽石禹山的自以为是。 “鸾儿。” 江鸾听到一道声音,满目惊疑的转过身去,只见穿着家居服的墨清玄站在那里,身形颀长,清贵俊雅,即使是一身家居服,即使脸上依旧带着青痕,依旧无损他卓绝的气质。 他怎么来了? “阿芳,你说这种败类,我该怎么做才对得起他?”   ☆、290给我老婆的赔罪礼物 “阿芳,你说这种败类,我该怎么做才对得起他?”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却莫名的让人心头发紧,然后所有人都看见在墨清玄身后,有两个人并肩从一个铁皮房后面走了过来。 男的举止儒雅,却遮不住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霸气,女的笑容清浅柔暖,却掩不去天生媚骨,就连声音里都透着惑人的味道。 “你不是向来不肯听我意见的吗?” 男子欧瑛额头渗出细汗,现出尴尬神色,一身霸气荡然无存:“那是以前不懂,以后不会了,全听你的。” 看欧瑛脸色尴尬,贾芳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谑笑,眼底却是一片柔情蜜爱:“现在倒是会说话了,只愿你说到做到,别那个老巫婆带着人回来了,你又改了主意。” 想起以前种种,贾芳眸底忍不住浮现一抹惊惧。 虽然原谅了欧瑛,和他尽释前嫌,长达数年的压迫,又哪里说放就能放得下的? “我……真是学不乖啊!” 欧瑛正要继续解释,眸色蓦然转冷,声音里也凝上了几分寒霜,手指一动,不远处的石禹山身上的骨骼忽然一阵脆响,眼镜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五官也流出了鲜血。 江鸾忽然想到了上次欧瑛施展的手段,空间压缩,那近乎超神的手段。 上次是整个空间,这次只是针对石禹山,江鸾不知道他是只能做到这样,还是只是一个警告,但是做完这一切的欧瑛表情正常,好像刚才真的只是抬了一下手指,而不是完成了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神迹。 这时,墨清玄也走了过来,只是略带惊异的扫了石禹山一眼,就转向江鸾,目光中含着隐怒,声音冷硬:“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你怎么找来这里的?” 江鸾避开他的质问,把自己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她明明发了短信告诉他石禹山临时更改了地址,在另外一个方向,墨清玄怎么还能这么快赶过来,甚至还带上了欧瑛和贾芳? “江鸾,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墨清玄上前一步,几乎贴上江鸾,脊背挺直,只低下头俯视着她,这样的距离,让江鸾必须抬起头才能和他对视,声音中怒气勃发,带着蚀骨的冰冷,冻的江鸾四肢僵硬。 墨清玄这次是动了真怒了! 在静安医院VIP病房里,江鸾脸色剧变给石铭洋打电话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事情要糟,看到她给石铭洋打完电话,他就给她打了电话,谁想到被她挂了。 然后看到她又给伍妙可打电话,他知道今天不能善了,想到墨晋修曾经和他说过的欧瑛和贾芳的事情,打开电脑把贾凡的病例调出来,给贾凡打了个电话,万幸贾芳在家,并且时隔一年,当初那极度抗拒的心情已经消散,日益四年欧瑛,听到墨清玄的话之后,意识到这是联系欧瑛的一个台阶,就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他见江鸾和沈凌已经不在病房了,恐惧袭上心头,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江鸾打电话,甚至顾不上换下身上的家居服,结果她说了那诀别一样的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而贾芳和欧瑛之间有了台阶,两人尽释前嫌,异常顺利,欧瑛也难得好心情的答应了出手帮忙。 贾芳和欧瑛大概说了情况之后,欧瑛一口答应下来,三人约好在某个路口会面。 墨清玄接到保镖的短信后,心里着急,通知了贾芳和欧瑛地点,说好在市郊会面,一起过去。 结果刚通知了两人之后,又收到一条短信,告诉他石禹山临时改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墨清玄第一时间就感觉异常,给保镖拨回去提示暂时无法拨通,心里越发肯定后面那条短信是江鸾发的,他不做理会,依然选择前往玻璃厂。 还好江鸾没事,还好他到的及时。 哪怕晚到半分钟,江鸾和沈凌就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江鸾咬着唇瓣,撇开视线看向一边被禁锢在原地目眦剧裂的石禹山,摇头道:“石禹山现在有多强我们都不知道,沈凌到底还年轻,斗不过他。这种时候多一个你,不过是无谓的送死而已。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正确的。” “你是觉得谁都像你一样这么没脑子?” 墨清玄下颌紧绷,江鸾替他着想,怕他送死,他一点也不开心! 让他再经历一次她的死亡,她的离开,何其残忍? 听到墨清玄的话,江鸾难堪的闭上了嘴,心里委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不说话,墨清玄也不开口,就那么森冷的注视着她。 印象里,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不管她再怎么挑衅他,他都是有理智的,强行压抑着怒火。 可是,他现在看她的眼神冰冷而淡漠,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一丝柔情,没有半分感情。 他这样的眼神,让江鸾心里难受的厉害,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声音柔软,带着浓浓的哽咽:“阿玄,我只是不想朵朵同时失去爸爸和妈妈。” 墨清玄身形一滞,眼里的冰冷如冰雪消融,脸上克制不住显出惊讶,看着江鸾的眼神也小心翼翼起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墨清玄声音暗沉,垂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微微有些颤抖。 “在你从Y国回来之后。” 江鸾抬头看着墨清玄的脸色,想笑,眼泪却成串的掉下来。 “阿玄,你自作主张我没怪你,你又凭什么怪我想让朵朵的爸爸好好活着?” “那么,你的记忆……” “没有恢复,阿玄,我不是笨蛋。楚姨,赵奶奶,墨叔叔,墨爷爷,还有你,还有苒苒,小璐……大家每次在我们面前的表现我不可能没有察觉。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所以真的被你们骗过去了。可是,有些想法一旦出现,身边所有的一切就都变得可疑起来。” 看墨清玄脸上怒气消散,江鸾舒了口气,原本就打算在石禹山的事情解决之后和他摊牌的,如今尘埃落定,倒正好。 在欧瑛到来之后,保镖就苏醒了过来,此刻见不管是欧瑛和贾芳,还是方从英和伍妙可,还有墨清玄和江鸾,这三对都在大秀恩爱,忍不住无语凝噎。 这狂虐单身狗的节奏是闹哪样? 而在江鸾墨清玄身边充当电灯泡的沈凌,此刻也直勾勾的看着两人陷入了深思。 那边的欧瑛终于哄好了老婆,把目光转向满脸惊恐,有口难言的石禹山。 “那边那个,你运气不好,就当做是我送给我老婆的赔罪礼物好了。” 欧瑛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有不同,但是身上的气场却依旧强大,即使在讨好老婆,也很难让人轻视。 他说完之后,手臂再次一挥,却听一旁的伍妙可喊了一声:“等一下!” 欧瑛手臂顿在半空,清淡的目光投向伍妙可,似在用眼神询问她的用意,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打断你我很抱歉,但是我还有话想要问他。” 迎着他的目光,伍妙可瑟缩了一下,咬着唇瓣道。 “请便。” 欧瑛目光轻扫,指尖微微动了一下,石禹山便跌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 “你是什么人?” 发现自己能说话之后,石禹山惊惧的看着欧瑛问道。 他自诩巫术出众,即便强盛如沈凌,在他面前也像个小孩子一样,没有还手之力。 可是,欧瑛看起来也没多大,最多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自己在他面前,却真正感觉到了蝼蚁一般的渺小无力。 他的全力一击,自己都没信心能够挡下,对方却只是轻松的一挥手,就让他那张符咒彻底报废,而且那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压迫一般的感觉也让他直冒冷汗。 可惜,欧瑛没有回答他的打算,只是转回身低声和贾芳说着什么,完全不在意他的想法,更不在意伍妙可要问他什么。 “石爷爷,在你心里,所有忤逆你的人都该死是吗?包括我,包括铭洋哥?” 伍妙可在方从英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到石禹山身边。 石禹山嘴唇颤抖了一下,默然无语,也不知道是不屑回答伍妙可的问题,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石爷爷……” 伍妙可跪在石禹山面前,看着倒在地上,却依旧用手臂撑着身子,不让自己显得过于狼狈的他,眼里带着期盼。 石禹山冷笑着回望,摆出一副死不悔改的架势,却始终一言不发。 伍妙可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对望着,一个满脸冷笑,眼底带着嘲讽。一个满脸执着,眼神中带着期盼,带着希冀。   ☆、291不死不就行了? 终于,石禹山收敛起脸上的冷笑,眼底嘲讽依旧,却隐隐有些闪烁,到最后也避开了伍妙可的视线。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石禹山的声音忽然低落起来,那缓慢的语调,让人感觉他真的是个迟暮老人,好像夺舍的事情不曾发生,他还是石禹山。 “可可,你是个本性善良的孩子。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还对我抱着期望。就连铭洋都对我说,再也不管我的死活了,他的爷爷已经死了,你却也不曾真正怨恨过我。我以前都觉得是别人负了我,却没有想过自己的做法是否应该。铭洋看不上你,是他没福气,那边那个傻小子对你是真的上了心的。石爷爷对不住你!” 正和贾芳说话的欧瑛扬眉,头微微抬了几分,手指扬了一下,又垂了下去,神色平静。 他感觉到石禹山要用巫术,却很快发现了他的意图,又放弃了动手制止的打算。 这毕竟是法治社会,他自己想通了,自我了断自然最好,他没意见,还省了他很大的麻烦。 石禹山推开伍妙可,抬起头将一张符咒向自己额头上贴去,就在大家愣神的时候,他猛地把符咒拍向伍妙可,身形暴涨,猛地从地上窜起来,顺便在腿上贴了一张神行符,飞射出去。 “找死!” 欧瑛温儒的眉目一厉,犹如实质的气势铺天盖地,如同众生膜拜的帝王。 江鸾只觉得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想要叩拜的心思,若不是被墨清玄托着手臂,就已经跪了下去。墨清玄的脸色凝重,眼神凛冽,显然并不轻松,但是在场所有人里,他却是最镇定的一个。 保镖心智非同一般,表情紧绷,似乎是在努力对抗从心底传来的臣服感觉,面上带着挣扎。 而一旁的沈凌,伍妙可,还有方从英已经跪了下去,方从英和伍妙可尚有挣扎的迹象,沈凌却是双手平摊摆放着面前的地面上,额头虔诚的落在手上,姿势端正,一丝不苟。 对此,欧瑛颇有些意外的扫了她一眼,旋即眸中透出一丝了然,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同情。 而逃出去好一段距离的石禹山,则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右腿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像是骨折了。 而石禹山拍向伍妙可的符咒自然没有生效,只是落在伍妙可面前的地面上,像是在嘲讽伍妙可居然还会相信石禹山这种人会良心发现。 “感情都能利用,你和他们倒真有些相似。只可惜,和他们相比,你终究只是个废物。” 欧瑛脸上神色不动,声音清和,却没说他们是谁,只是提起他们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憎恶,隐隐还有一分畏惧。 欧瑛强大如斯,让他畏惧的人,该是怎样强盛? 听他所说,那也是像石禹山一样泯灭感情的,视万物为刍狗……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用符咒,不用咒语,你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手段?” 石禹山眼见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脸色狰狞的看着欧瑛,因为他跑的远,反而没有收到欧瑛身上散发出的势影响太深,但是毕竟是有些影响的,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歇斯底里,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愚蠢!” 欧阳手指一抬,竟隔空将石禹山掀翻起来,离开地面足有一米,然后又重重的摔了回去。 “凡夫俗子,只会借用外物罢了。” 石禹山被摔了这么一下,彻底躺倒在地,腿下竟渗出了血,似乎是被之前骨折的骨刺刺穿了皮肤。 原本奔跑途中猛地摔出去很容易受伤,再加上他用了神行符,速度堪比轿车,这样的速度摔出去腿骨米分碎也是有可能的。 看石禹山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欧瑛才不紧不慢的收回身上的势,明明没有变化,却让人莫名的感觉轻松了许多。 全场唯一没收他的势压的人,也就只有在他刻意保护的贾芳了。 沈凌从地上站起来,满脸茫然之色,她不会为自己跪下而觉得尴尬羞恼,只是迷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跪。 而伍妙可第一时间看到自己面前落下的符咒,石禹山之前说的话,和说完话之后的举动蓦然出现在脑海里,脸色刷的雪白一片,眼神僵直,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保镖也松了一口气,抬手擦掉 额头上的冷汗,看了神色正常的墨清玄一眼,暗自汗颜,还好没有跪下,不然落了大公子的面子,少不得一顿教训,两罪并罚,不脱层皮不算完。 方从英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有些尴尬,但到底不是拘泥于小节的人,很快恢复正常,担心的爬起来走到伍妙可身边。 “妙可……” 方从英自从到这里之后的话并不多,但是却处处体现着对伍妙可的浓情,那样执着,那样热烈。 伍妙可看到方从英过来,呆呆的任由他把自己拽起来,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才终于扑进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方从英心疼的轻抚伍妙可的脊背给她顺气,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他并不是一个寡言的人,毕竟是做记者的,没有好的口才怎么挖到新闻? 可是,此刻他什么也说不出来,这种事情只有等她自己明悟,自己放下,别人什么忙也帮不上。 而欧瑛,放弃关注石禹山之后,把目光投向沈凌,眸底带着一抹玩味。 “上次我怎么没发现呢?” 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那语气虽然是问句,却很明显并没有打算让谁回答。 “你是不是认识我?” 沈凌看着之前让自己下跪的人,轻快的眨了一下眼睛问道。 “你不觉得和我很亲近吗?” 欧瑛不答反问,看着沈凌的眸子如同一汪墨谭,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沈凌凝眉,上次她就感觉到了欧瑛身上熟悉的气息,只是当时欧瑛只专心注意自家媳妇,完全无视外人。 “先把败类清理了,其余的事情晚些时候再说吧。” 欧瑛抬手把石禹山扬起来,这次竟高达十数米,摔下来不死也残。 “等等。” 江鸾忽然推开墨清玄,匆匆出声。 欧瑛眸底略过一抹不耐,他是看媳妇的面子过来的,这些人一会儿慢,一会儿等等,让他非常不快。 不过,他还是让石禹山停留在了空中,距离地面还有五六米的样子,足有二层楼高了。 实在难以想象,怎么会有人有这样鬼神莫测的手段,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将人扔十几米上去。 “欧先生,现在是法治社会。作为警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杀人。” 江鸾也有些无奈,在场所有人里面,谁也不及她恨石禹山,但是作为警察,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欧瑛在自己面前杀人。 “不死不就行了?” 墨清玄把江鸾扯回来,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欧瑛听了,终于扫了墨清玄一眼:“都说医者仁心,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任何鄙夷厌弃,只是卸去力道,眼看着石禹山摔下来。 地上都是杂草,五六米的高度还不足以摔死石禹山,但是他现在惊惧交加,伤痕累累,摔这一下不死也只剩一口气了。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石禹山发出一声短促的申银,双唇一张,呕出一大口血来,脸色发白,显然是摔破了内脏,只剩一口气吊着,死也不过是一时半刻的事情了。 江鸾神色复杂的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石禹山,也知道他这是废了。 墨清玄的顾虑她知道,石禹山这种人舍不得死,只要留他一口气,他就能翻江倒海折腾不停。 江鸾收回眼神,给李连斌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过来一下欧瑛不想和警方接触,就带着贾芳先走了,说好吃完午饭到静安医院等着。 而伍妙可和方从英身份特殊,作为记者不太方便出现在这里,所以他们也相扶着出了玻璃厂,墨清玄示意保镖跟上,开车送他们回市里,吃了饭送他们回去。 这些事情差不多已经完了,其余的关于桃花源的事情,和伍妙可方从英就没什么关系了,他们心里有数,虽然工作室性质特殊,这件事情正与题材相符,但是这些毕竟不是他们能够接触的层面。 石禹山差不多已经快死了,现在也是出气比进气多,只要他一死,伍妙可就真的彻底解脱了,眼不见心不烦。 走的时候,伍妙可看也没看石禹山一眼,脸色苍白,精神特别不好。 所有人都走了,现场就只剩下江鸾,墨清玄,还有沈凌,毕竟沈凌不在现场的话,石禹山的情况说不过去。   ☆、292情窦初开 李连斌到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 不远处那坍塌的铁皮房和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石禹山让人一眼就看出这里发生了一场规模浩大的打斗。 而墨清玄,江鸾,还有沈凌都神情疲惫的站在一边,看到他们过来才强打起精神,说明了一下大致情况。 他们说的版本自然是石禹山给江鸾发短信,说明自己的位置,江鸾觉得巫士打架外人在场只是徒增伤亡,所以只带上了沈凌过来,墨清玄随后也跟了过来。 来之后的事情半真半假的说了,然后还加上江鸾和墨清玄的拖延,终于让沈凌打败了石禹山,石禹山在逃跑途中神行符失效,摔断了腿骨,至于为什么摔的半死不活,他们不说,李连斌也不问。 毕竟谁都知道,不把石禹山整成这样,留他一口气指不定怎么样呢。 现在留的一口气,是给李连斌带来的那些警察看的,江鸾,沈凌,墨清玄三人属于合法自卫,最多算一个自卫过当,毕竟石禹山不是他们打死的。 “小江,你们也累坏了,回去休息吧。按照之前承诺的,刘义博缉拿归案,放你三天假期。” 李连斌很大度的放了江鸾的假,毕竟之前答应过的,而且江鸾立了这么大的功,给她三天假并不离谱,别人也无话可说。 离开玻璃厂上了车之后,江鸾和墨清玄相视一笑,生龙活虎,神采奕奕,面上哪有一点疲累的样子? 沈凌的疲惫是真的,之前蓄足了力去迎接石禹山那一张符咒,虽然最后没有接到符咒,力道落了空,打在石禹山身上,但是体内术法终归是打出去了,疲惫状态到现在也没消散。 “沈凌,你还好吗?” 江鸾和沈凌并排坐在后座,墨清玄开车,看着沈凌依旧苍白的脸颊,江鸾关切的问道。 说起来他们挺对不住沈凌的,沈凌的原意只是想赚点钱,继续回自己的山头过无忧无虑的隐居生活,结果一年前意外出现的欧瑛让沈凌留了下来,虽然没少赚钱,但是毕竟违背她当初的意愿。 而且,一年来她跑前跑后,特别是这段时间,很多事情都少不了她,她也真的是累坏了。 沈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神情间却透着困惑。 “怎么了?我见你从在玻璃厂的时候就一直皱着眉头。” 江鸾靠在椅背上,偏过头看着沈凌,眸光浅淡,似乎能看透人心。 沈凌的异常是从方从英不顾死活靠近伍妙可的时候开始的,好像被什么触动了。 江鸾觉得奇怪,以前的沈凌似乎是个感情绝缘体,她总是理智的面对一切,超然物外,属于智商高绝,情商零的生物。 不是负数,是零,因为她就是一个感情绝缘体,不是在感情上面笨拙,而是无法接受情感信号。 可是,自从那次在那一片拆迁民居之后,她好像就能隐约接收到这些信号一样,今天看到方从英为爱奋不顾身,更是直接触动到了她。 这是好事,至少对简炫来说是好事,但是江鸾却开心不起来。 早上沈凌告诉她,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并没有忘记。 她觉得,是沈凌能感受到这些的时候,也顺便感觉到了来自某个地方的呼唤,血脉深处的呼唤。 虽然这种想法过于玄幻,但是见识了巫术和桃源乡之后,江鸾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 沈凌看了江鸾一眼,欲言又止。 江鸾不说话,等着她开口,正在开车的墨清玄眼角扫了一眼前面的车镜,也没说话。 最后,沈凌还是看着江鸾问:“到底什么是感情?” 这一年来,她看墨晋修和楚欢他们夫妻恩爱,程子骞和江璐腻腻歪歪,李靳和乔以薰这对欢喜冤家打打闹闹…… 这些她没少看,但是信号接收不到,通常都无视了。 但是,如今想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她竟莫名的期待好奇起来,也会忍不住去想,简炫总是看似气恼的看着她,却又不厌其烦的教她一些常识,看似穷凶极恶,却有隐藏的温情细腻。 “感情是人和人之间交流的重要桥梁。每个人的相处之道不同,有人包容,有人隐忍,还有理解和信任。还有人会为爱改变。我说不清那是什么,但是,那是要用心去感受的。” 江鸾浅笑着,目光落在墨清玄的侧脸,想着自己感受到的,独属于她的温柔。 听到江鸾的话,墨清玄抓紧了手里的方向盘,很想看看她此刻的表情,她说这些,是要说给自己听的吗? “用心感受?” 沈凌迟疑着把纤白的手指放在胸口,感受那里细微而稳健的跳动,脸上的迷茫微微散去,眸光晶亮,小脸上泛着莹莹光晕。 沈凌思考了一路,到静安医院附近的时候墨清玄停下车,三人去吃午饭,她也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口吃饭,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吃完饭三人一起回静安医院,墨清玄给贾芳打电话,他们已经等在墨清玄的办公室了。 三人正准备进电梯,简炫从后面追了上来。 “怎么样,石老头翘辫子了没?” 简炫跟着进了电梯,不敢去骚扰墨清玄,对沈凌的毒舌不抱希望,悄悄蹭到江鸾身边问。 墨清玄扫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江鸾也给他翻个白眼:“什么石老头,他叫刘义博。话说你怎么过来了?” “阿杜回来告诉我说事情都解决了,你们晚些时候就回来了。我去吃了饭过来正好碰上你们。” 简炫耸耸肩,老实交代。 江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阿杜就是之前被自己抓壮丁的那个保镖,不由汗颜,自己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沈凌在看到简炫之后,难得没有用同情可怜的眼神看他,反而微红着脸往角落缩了缩,又忍不住去看简炫的脸。 一年了,简炫脸上的伤早就已经好了,如今玉树临风,身材挺拔,虽然不及墨清玄清贵温雅,却多了几分让人舒服的暖意,脸上的表情有点坏坏的,却并不让人反感。 简炫也终于发现沈凌奇怪的状态,呆了一瞬,回头低声问江鸾:“她来大姨妈了?” 江鸾瞥了一眼眸光水润,脸颊微红的沈凌,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情窦初开。” 简炫怔了一下,又看了沈凌一眼,见她面带春意,果真越看越像是情窦初开,心里一涩,表情也有点僵硬了。 他用了一年时间都没能让沈凌接收爱情信号,是谁能在短短不到一天就把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变成这么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 看到简炫的表情,江鸾就知道他是误会了,心里暗笑,骂一声傻小子,就不再理会了。 “她对谁情窦初开了?那人真不幸。” 简炫见江鸾不说话了,忍不住先问出了口,却又不想显得太在意,又加上了一句那人真不幸。 江鸾心说要糟,回头看了沈凌一眼,果然见她红润的脸色微微白了几分,心里叹气,阿炫越来越蠢了。 沈凌是单纯,不通世故,却不是傻,简炫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制,她听到之后自然难受。 江鸾踢了简炫小腿一脚,简炫看到沈凌的脸色,抿了抿嘴角,转过头去默然无语。 电梯停下,简炫率先跨出去,电梯间里的气氛自从他那句话说出去之后就有点诡异,想到沈凌喜欢别人,他就忍不住难受,在电梯间那狭小的空间里是刻也呆不住了。 而沈凌却是站在角落里,等墨清玄和江鸾先后出去了,她才默默的跟在后面。 江鸾叹了口气,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最是玻璃心伤不起,阿炫这个口无遮拦的笨蛋! 他们进办公室的时候,欧瑛和贾芳正在说话,小夫妻一年没见,如今尽释前嫌,看起来倒没有任何芥蒂,典型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你们回来了?这位是?” 看到他们进来,欧瑛挑了挑眉梢没反应,倒是贾芳站起来笑着打招呼。 那天生的媚态,不笑的时候还好,如今笑得开怀,让人目眩神迷。 还好这里的男人都各有心上人,却心智不弱,对她的魅力虽说做不到视而不见,却也还能保持理智。 欧瑛也发现了自家媳妇不省心,微微皱了一下眉毛,把她扯到自己身边坐好,才抬头冲墨清玄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向沈凌。 沈凌眼神微微有些波动,下意识的避开欧瑛视线,总觉得被他看着有些不舒服。 看到两人的互动,简炫握紧拳头,下颌紧绷,这个男人长得一点也没自己帅,不就是气质好点,气场强点,本事大点吗? 而且,他老婆都在身边,沈凌想什么呢?   ☆、293耸人听闻,崩坏的桃源 “能告诉我们桃源乡的事情吗?” 没人理会喝干醋的简炫,各自坐好之后,墨清玄发问。 “桃源乡?” 欧瑛扬眉,很快明白墨清玄说的是什么:“我为何要告诉你?” “因为你想逃离那里。” 墨清玄看着他的眼睛,丝毫不避。 欧瑛撇唇,眸色清冷,身上的势也散发出来,整个办公室里都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无论那里如何,终究是我的家,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墨清玄凝眉,转身握住江鸾的手,暗自凝神对抗他散发出来的强势气息,眸中风暴云集,冷冷的看着欧瑛。 而简炫,更是把沈凌半拥在怀里,敌视的看着欧瑛。 他对抗的并不轻松,但是眼看着沈凌要冲着欧瑛跪下,他强行把沈凌揪抱在怀里,欧瑛散发出来的势对他反而没那么强烈的影响了。 “欧先生,这就是你的态度?” 墨清玄冷哼一声,眸光中闪动着微光,气势攀升,虽不及欧瑛十之一二,却总算有对抗之力。 欧瑛瞥了一眼墨清玄和江鸾交握的手,又看向拥着沈凌的简炫,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收回势压,大家顿时都轻松起来。 “你既然肯来这里,我想有两个原因。第一,你很想看到桃源乡的人倒霉。第二,你对她有兴趣。” 墨清玄轻咳一声,闲适的靠在椅背上,身上的气势也落了下来,说到第二的时候,特意把视线向沈凌投过去。 在欧瑛的气势消失之后,沈凌感觉到自己被简炫拥在怀里,脸色微红,推开他退到一边,水亮清灵的眸子左看右看,掩不住面上的尴尬羞赧。 听到墨清玄的话,简炫原本因为沈凌退开自己而略显黯淡的眸子蓦然张开,转过头去看着欧瑛。 “虽然我看不上那些人,但是就凭你们,还不足以令得他们倒霉。” 欧瑛对墨清玄的说法嗤之以鼻,不是他轻看他们,他们在红尘俗世里也许有些影响力,但是对于桃源乡那些人来说,他们所有的手段都如同巨人手中挣扎的蝼蚁,拼尽全力也未见成效。 “蚂蚁也能堆死大象,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如果A市的人群起而攻,你也未必能讨好。” 简炫站在沈凌和欧瑛中间,横眉冷对,对欧瑛充满敌意。 欧瑛似乎没注意到他的敌意,只是轻笑了一声:“确实,堆死一个我并不困难。” “可是他们凭什么呢?就凭我方才所发出的势能,靠近我百米之内的必然下跪诚服,能走到我身边的或许不少,但是能轻松应对的却绝对不多。” 墨清玄神色微动,瞥了简炫一眼:“阿炫,坐下。” 简炫抿了一下唇,回自己位置坐下,看到沈凌目光闪烁着看向欧瑛,好奇中透着敬畏,顿时心里又难受起来。 “我们也不用彼此试探了,从你肯答应帮忙,到后来到这里,无一不能表明你是有心告诉我们关于桃源乡一切的。首先,告诉我们你的身份,还有当初他们让我爸救治的病人是什么身份。” 墨清玄看到简炫坐回去,并不急着问沈凌的事情,而是把目前最大的疑点问了出来,也算是有意惩罚简炫方才的冲动,让那小子多着急一会儿。 “呵,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欧瑛回头看了贾芳一眼,眸光微暖,再回头时脸上已带了几分柔软,看起来越发端儒。 “我想你们应该都学过桃园源记吧。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望桃林前行,欲穷其林。水源尽处,见一山口,入之,前行数步,豁然开朗。乡人不避外客,热情相待,云避秦时乱,来此绝境不复外出。留客数日,终送别。此人不守信诺,禀明太守,率众前往。终未果。后有雅士闻说,探路前往,临终未果。” 欧瑛三言两句将桃花源记大致内容说了个清楚,倒像是在帮他们温习初中课业一样,不过他声音幽远,舒朗大气,让听众如临其境,并不反感。 墨清玄江鸾四人,包括贾芳在内,都看着欧瑛,他现在提这个,莫不是那篇文章是真的? “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历史究竟如何已经无从考究,桃源史记确实有提到,秦皇曾大肆征集术士,为其提炼长生药,不服者必然将其虐杀。先祖不堪其扰,举众迁徙,行至桃花源,见其处依山傍水,环境喜人,就以独门秘术在山腹辟出住所,又在外围十里开外种上桃树,辅以阵型,做桃花阵。外人只以为是桃林胜地,却不知那就是桃花源记中所描述的世外桃源。若非有缘之人,断然找不到那处去的。” 欧瑛清了一下嗓子,紧接着把桃源乡的背景介绍了一番,虽然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 毕竟后面一段话是,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 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重,后遂无问津者。 那渔人做了记号,却依旧带着大家迷失了方向,显然是阵型变动,不知归处。” 而南阳刘子骥,直到病终也没能得见端详,又证明那世外桃源并非志向高雅就能找到,否则也不会让一个目不识丁的渔人撞上。 缘分之说,自古就不罕见,将一些不合理的巧遇推个缘分,倒也没人能说出不是来。 “也就是说,那世外桃源里的人,都是巫士?” 江鸾看着欧瑛,微微蹙眉,如果都如欧瑛这般厉害,里面男女老少一大群,又有谁斗得过呢? 如果某天他们想不开,要离开那里,必然打破这个恒定稳固的世界。 似乎明白江鸾的顾虑,欧瑛脸上浮现一抹嘲讽,不做解释,而是继续道。 “如果你们还没忘记那篇文章的话,应该还记得其中两段,一段是其间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还有一段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秦朝是公元前221年到公元前206年,晋太元是晋孝武帝司马曜的第二个年号,为公元376到396年,期间历时五百余年,衣着怎会悉如外人?五百年时间,那小小桃源,怎够繁衍?那文中却不曾提及,人口拥簇,田地不足。” 欧瑛眸色微冷,淡定如他,此时也紧扣着座椅扶手,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扶手却被他生生捏陷下去了几分。 原本以为这不过是陶渊明对世外桃源的希冀之情,也没人去质疑过其中逻辑,如今看来,另有别情。 “在任何表面美好的事物下,都有掩藏的肮脏,这就是人之共性。” 欧瑛轻哼了一声,满是嘲讽之意。 “在那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有一个万人坑。先人与妻子邑人能有多少?多不过百十人,互相通婚嫁娶,血缘相近者不在少数。同时,生下畸胎怪子的不在少数。他们只说是巫者血脉,有伤天和,优少劣多不算稀奇。那些畸形的孩子便在幼时便被丢进万人坑。他们都是冷漠无情之人,竟无人对此提出异议。那渔人所见,友善好客的,也不过是装出来的假象。在桃源乡的历史上,那渔人是一个令人不快的外来闯入者。直到1120年,一位外出少年,数年不归,待族中长老寻到他时,他已与一名宋朝女子结为夫妇,并生下一名幼子。长老将那女子打杀,欲对孩童下毒手的时候,却见那小孩生的白净可爱,血脉更是上佳,不由住手,将男子与那幼子带回山中。” “桃花源准许外出吗?” 江鸾看欧瑛微微阖眸,面现隐怒,一时未曾开口,就问了一句。 “这便是之前所说,男女衣着,悉如外人的出处。每隔二十余年,桃源乡便会选出一人出世历练,带回所见所闻。” 欧瑛睁开眼,扫了江鸾一眼,复又合上,声音少了几分清朗,听起来有些沉郁。 “族人见这幼子天赋异禀,能力出众,血脉也是上乘,顿觉这千余年来子嗣稀缺,是因为巫女不擅产子,遂坑杀所有女性,唯留一名血脉上佳的女子,视为圣女。繁衍之事,便由成年男子外出寻找合适女子,产下孩子血脉上乘者,抱回桃源抚养,血脉稀薄者,留在外间,自生自灭。而圣女,外出物色男子为夫,生产男童,或资质一般的女童,便再寻下家,直到生出适合的圣女人选。” 说到此处,欧瑛扫了沈凌一眼,那眸中的情绪,令人心中发慌。   ☆、294圣女和族长的重要性 “我妈不可能是圣女,她不会巫术!” 沈凌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从心底抗拒这个说法。 桃源乡如果真如欧瑛所说,她怎么可能会回去? 可是,她的巫术全都是自己看书会的,几乎都是一点即通,似乎是天生神能,且在此之前,屏蔽情爱,不通人情,是经历的少吗? “你妈妈自然不是圣女,圣女如今就在桃源乡。” 欧瑛撇唇,在沈凌面色一松的时候,又补充道, “不过你外婆是。当年你妈妈就是被抛弃的圣女之女,由你外公单独带大,而你外婆则另找他人生了现在的圣女,所以现在桃源乡的圣女,是你姨妈。” 沈凌脸色一白,很快又摇头:“你不可能知道这些。上次你还不认识我。你在胡说!” 她是情商为零,却不是智商为零,欧瑛的话她严重怀疑!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血脉越高的人,情感线就越稀疏。而你,完全屏蔽感情,自己却不知道吗?” 欧瑛盯着沈凌,面上那细微的波动已然消失,对沈凌的兴趣倒让他显得更人性化了些。 “可是我……” 沈凌飞快的扫了简炫一眼,脸色红白交错,一时间竟囧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你现在已经有了喜欢之人,并非屏蔽情感?” 欧瑛松开扶手,坐正身体,墨谭般的眸子看着沈凌,替她把话说完。 简炫也盯着沈凌,紧张的握紧拳头,却见她扫了自己一眼,又飞快垂下睫毛,脸颊却越发红润,心里也不由得跳动起来。 她看自己是什么意思?之前难道都是他误会了? “还是缘分之说。即便再如何无感之人,遇到缘分也逃不掉的。” 欧瑛声音清和,转头向贾芳伸出手去,贾芳会心一笑,眸中透出丝丝浓情,把柔嫩无骨的手递到他的掌心。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们应该记得我是什么模样吧。” 欧瑛握住贾芳的手,回头看着江鸾,简炫与沈凌三人,他记得三人在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忽略沈凌身上的血脉气息。 “凛冽冷傲,眉眼间带着凶煞之气。” 江鸾见沈凌和简炫都没有开口的意思,把自己一年前对欧瑛的观感说了出来。 “呵,那时虽是装的,碰到阿芳之前,我也确实是那样一副模样,或者说更甚!” 欧瑛轻笑一声,眉眼间却透着淡淡的温和,让他看起来没有锐气,给人一种古代儒雅书生的感觉。 “我也是外出求子的其中一个。刚出山的时候,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觉得自己或许就这样也不错。虽然我也没有感情,却始终与他们不同,是讨厌他们这样只求血脉的方式的。直到阿芳出现,我才知道什么是喜欢。” 欧瑛转身面向贾芳,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我不想和阿芳分开,骨肉分离更不想尝试。不管是我带着孩子离开,还是把孩子留给阿芳,我都不愿意。所以,我暗中用了手段,不让阿芳怀孕。山里有规定,在找到合适人选的时候,必须有一名婆婆看顾,直到生下孩子,确认孩子血脉优劣。我过了半年才通知山里,婆婆来后对阿芳强力管制,我又不能表现出维护阿芳的样子,否则阿芳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贾芳这时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结婚五年却没有身孕,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难受还是感动,只抓紧了欧瑛的手,心底终究还是庆幸的,至少他没有像桃源乡其他人那样,把她当做生育工具。 “其实婆婆已经不耐烦了,最近两年频繁暗示我换个人。所以我一直很着急,只等着阿芳能够主动反抗,我想看到阿芳和我并肩作战的决心。结果,我等来的是阿芳的绝望和指责。或许,一开始我就用错了方式,不该不信任她。” 贾芳摇头,妖娆的面庞上显露出清浅柔润的笑容,这次却没有一年前那样让人觉得难受,反而有两种极致完美糅合在一起的和谐。看起来格外舒服,也格外令人动心。 “可是,你不是说桃源乡除了圣女,没有女人吗?那婆婆是什么人?” 墨清玄眉目一拧,审视的目光落在欧瑛身上,他把桃源乡的肮脏龌龊都说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还有,之前他的问题,欧瑛并没有回答。 需要用到医生的病人,在欧瑛的介绍里面,没有出现。 “还是被你发现了。” 欧瑛不以为杵,转回身来,面对他们的时候,脸上的温柔已经收敛,自然而然的显露出尊贵的表情来。 “你们一定很奇怪我身上的势能是怎么回事吧?” 墨清玄不置可否,他确实感兴趣,但是毕竟不是自身相关的,他从来不会把过多的好奇心放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 “桃源乡说是一个乡村,实际上却是自成一国。族长名义上是族长,无论待遇还是地位,都是与帝王平齐的。古代帝王身上会因久居高位而生成一种势能,但是很轻微,并不足以令人心悦诚服,不过是权威兵力的一种压迫罢了。桃源乡族长的势能,却是自出生就有的。幼时不显,从四岁起就要学着收敛,八岁便要做到收放自如。” 欧瑛也没有让他们回答的意思,看他们的兴趣被自己挑起来了,就接着说了下去。 “就是说,你是桃源乡未来的族长,相当于古代的太子?” 简炫皱眉,早知道欧瑛不可能是桃源乡随处可见的巫士,没想到他身份如此尊贵。 可是,这样的身份同时也是一种负累,对他而言自由就是一种奢想。 “随你怎么理解吧。” 欧瑛并不介意他对自己身份的曲解,当然这其实也不算是曲解,事实如此。 “至于婆婆……” 欧瑛抬头看向沈凌,并不赘言。 江鸾心头一跳,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桃源乡的女人只有圣女,欧瑛这样的身份,够资格监视他的,除了圣女还有谁呢? “那个婆婆,其实是沈凌的外婆?” 江鸾试探的看向欧瑛,眼里有着不可思议。 在她心里,那个婆婆就算不是像容嬷嬷一样,也好不到哪里去。结果欧瑛居然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她当初抛弃丈夫和女儿,算什么外婆?桃源乡的人,都是BT!” 简炫见沈凌脸色略白,眉毛一皱,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欧瑛,他有势能怎么样?他不怕他! “她既然觉醒了情感,桃源乡就不可能没有察觉。” 欧瑛略带同情的看着简炫,“太子”在桃源乡重要,圣女却更重要,一个太子换一个圣女,桃源乡的人想必不会有意见。 “那又怎么样?桃源乡不是只能有一个女人吗?你们现在已经有圣女了!” 简炫寸步不让,一口牙齿咬得咯嘣响,像一头发怒的豹子,誓死捍卫自己的领土。 欧瑛眼神里的同情越发浓郁了些,好心的附送给简炫一条消息。 “圣女原本四十五岁就要下台,现任圣女已经46,她不会生育。” 不会生育自然就要继续站在工作台上,即使年龄过了,也不能解脱。 简炫下颌紧绷,眼里却染上了惶恐。 就连欧瑛都受到制约,沈凌怎么可能逃得过?如果,桃源乡真的要沈凌的话…… “那么,让我爸,或者说让我医治的,应该就是你的父亲?” 墨清玄转过头扫了简炫一眼,明明没有什么情绪,却让简炫莫名的打了个寒战,话却是对着欧瑛说的。 “没错。” 欧瑛一点也不奇怪墨清玄能猜出来,从刚认识他就发现他有很强的逻辑性,一句话都有可能被他抓出破绽来,更何况他今天也没少说。 虽然从头到尾,他甚至没怎么提到过族长。 “那么我想知道,在桃源乡,族长重要,还是圣女重要呢?” 墨清玄并没有因为猜对而自得,这个猜想在墨晋修告诉他关于欧瑛和欧敬山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想。 事实上墨晋修对那个病人,除了欧敬山这个名字,以及和欧瑛酷似的长相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欧瑛却像是没料到墨清玄会这么问,愣了一瞬,倒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了。 圣女重要吗?无疑是非常重要的!千百年来留下来的传统,没有圣女是不行的。 可是族长呢?圣女可以换,只要寻找资质良好的血脉就行了,虽然难找,却也不是找不来。 可是族长身上的势能,却是一种别人拿不走的传国玉玺,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国无二君,根本找不到第二家身上带有势能的人。 未来族长可以换,族长却是万万不能换的!   ☆、295欧瑛在撒谎 欧瑛身上的势能,和父亲比起来,那自然是多有不足的。 毫无疑问,族长的重要性,在圣女之上! 可是,墨清玄有什么样的底气,能给桃源乡出这样的难题? “我想不出圣女比族长重要的理由。” 沉默片刻,欧瑛说出自己的答案,即使这个答案大家心知肚明。 “桃源乡的人,应该还不至于说话不算话吧?” 墨清玄轻叩桌面,眸中闪过微光,声音温润,嘴角的笑容优雅迷人,却不达眼底。 “不至于。” 欧瑛点头:“可是你凭什么问他们要承诺呢?” “别管我凭什么,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墨清玄起身,指尖转动着一支黑色录音笔,点开播放。 “那么我想知道,在桃源乡,族长重要,还是圣女重要呢?” “我想不出圣女比族长重要的理由。” “桃源乡的人,应该还不至于说话不算话吧?” “不至于。” 录音不长,内容却一点也不简单。 欧瑛神色微动,声音清朗:“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不喜欢把所有主动权都把握在别人手里。” 墨清玄把录音笔收进口袋,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你的手段我很清楚,但是这个录音,没有摧毁的价值吧?” 欧瑛轻笑,收敛所有势能的他越发像古代的酸腐书生了。 “没错,确实没有摧毁的价值。” 说完之后,欧瑛也不理会墨清玄,牵了贾芳的手就往外走,走到沈凌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晦暗莫名。 她比自己幸运,有在意她的简炫,还有在意简炫的墨清玄。 她,不是孤军奋战! 但是那又如何?终究只是连天眼都没开的凡人罢了,面对那些断情绝爱的老怪物,他很期待他们准备如何对抗桃源乡。 欧瑛离开,墨清玄等人并未送行,毕竟双方不算朋友,在他走的时候,已经算是撕破脸了。 墨清玄坐回办公桌后,翻开笔记本按下开机键,调出监控频道,果不其然,上面一片漆黑,显示下午一点到三点半之间监控故障,什么都没有。 录音笔,果真是欧瑛留给自己的东西。 对此,墨清玄并没有感觉意外,只是很淡定的合上了笔记本。 “玄哥,有录音的必要吗?” 简炫看沈凌兀自沉思,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转向墨清玄问。 他隐约觉得两人的交流像是在暗示什么,也看得出欧瑛并没有诚意,只是不懂两人是什么意思。 一年前,欧瑛举手间就令所有电子仪器失去效用,一瞪眼就让那么多记者纷纷陷入呆滞,这样的能力还留存在他的记忆中。 但是,两个人像是有什么不算默契的默契。 墨清玄看到监控出问题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模样,却还是第一时间去看监控。 欧瑛明明一开始就能让录音笔失去效用,却什么都没做。 “阿炫,炫夜运营亏损如何?” 墨清玄把录音笔拿出来,再次确认之后,眉梢微挑,抬眸看着简炫。 简炫愣了一下,不满的抗议:“炫夜蒸蒸日上,日进斗金,哪有亏损?” “你这脑子,不亏损也算奇迹了。” 墨清玄轻笑一声,重新翻开笔记本,把录音笔连接到笔记本上,在电脑上敲击一会儿,才把录音笔取下来,关机。 简炫看墨清玄不再理会自己,就低头沉思。 “欧瑛在撒谎。” 沈凌也忍不住鄙视了一下简炫的智商。 “那他为什么要诋毁桃源乡的名声?” 简炫不解,欧瑛说的那些太真,他没听出哪里是在说谎。 他并不笨,如果欧瑛全部都是在说谎,他不可能没有察觉。 可是沈凌都看出来的东西,他居然没看出来,那就是一种打击了。 简炫瞄了一眼江鸾,见她虽然没开口质疑,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顿时觉得平衡了。 其实不是他笨,墨清玄能感觉到是他对人心的拿捏极为准确,而沈凌则是一种天生的对谎言和虚假的敏锐知觉,让她说出为什么觉得欧瑛在撒谎,她也未必说得出来。 江鸾微微摇头,声音里透着些微困惑:“关于桃源乡那些未必是假的,你看那张椅子。” 江鸾伸手指向欧瑛坐过的椅子,扶手上面有轻微的抓痕,指痕下陷,这椅子是实木的,寻常人根本抓不出那样的痕迹来。 即便是墨清玄,全力一拳下去可能也只是掉一层包漆,他却仅凭抓力就把扶手抓陷下去,显然是心情激荡难以自控的情况下造成的。 “我记得,那是在他说到万人坑的时候抓出来的。而他当时有细微的表情波动,根本不像是假装的。” “那么你认为什么地方值得怀疑呢?” 墨清玄眼里闪过笑意,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引导江鸾顺着思路想下去。 “他应该没有撒谎。” 江鸾皱眉,然后抬起头看着沈凌,目光灼灼。 “欧瑛是‘太子’,以桃源乡的能力,他逃到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被抓回来。想和贾芳白头偕老,只有能够拿出足够的砝码才行。而作为圣女的沈凌,就是这个足够分量的砝码。他想用沈凌交换自由!” 江鸾仔细想了一遍欧瑛之前的话,其实并不是没有疑点的。 “桃源乡目前的圣女已经过了年龄限制,且不会生育。那么,选出一个新任圣女迫在眉睫。如果这个时候,欧瑛拿这个作为交换条件,桃源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强求他回去,他岂不是就圆满了?” 江鸾轻哼一声,只要思路打开,很多事情不难猜测。 “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简炫皱眉,脸上染上一丝恼怒,如果欧瑛这么做的话,固然无可厚非,但是未免过于自私。 他为了自己,明知道沈凌生了情,却还是把沈凌推出去给自己挡枪,这就太过分了。 “呵,你可别忘了,桃源乡血脉里流着的就是无情。他看上了贾芳,不代表对别人也会有情。这从去年他令贾芳给贾凡下药就能看得出来。” 江鸾结合去年第一次见欧瑛时候的模样,以及今天他说的那些话,很快理清思路,虽然没有墨清玄反应那么快,倒也不差。 简炫眼神一下子慌乱起来,回头看着沈凌,再也不想掩饰什么,感情如炽烈的岩浆一般向沈凌喷涌而去。 “当初欧瑛为什么会给贾凡用药?如果只是为了逼迫贾芳的话,为什么一定要选在那个时候?他是为了针对我们,还是巧合?” 墨清玄把椅子转向江鸾的方向,眸光暗沉,并不急着揭晓。 她既然是警察,热爱着这个职业,就得有足够的判断力和推理能力。 江鸾微微迟疑,不太确定的道:“是有人找了他,而他不过是恰好借用机会,开阔思路。”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墨清玄点头,鼓励她继续猜下去。 “不是石禹山吗?” 简炫不解,和静安医院有大仇,又比较偏激的,除了石禹山还有谁? 墨清玄把目光转向简炫,声音清和:“石禹山有那么大的能量?先不说石禹山怎么知道欧瑛是什么人的,他又凭什么只凭口舌让所有媒体都坚信墨家即将倒闭,而群起而攻之呢?” 直到现在,以前曾经攻击过静安医院的媒体都惶惶不可终日,但是却始终没有一家媒体跳出来表态,向墨家解释。 没有人这么想过吗?他们不敢!敢的人也会在第一时间被压下去! “我们自认没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 简炫也明白了墨清玄的意思,眉目间染上一层厌恶恼怒。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不是不想压,只是没有能力罢了。没有任何一个当官的希望管辖范围内有这样一个不受管制的联合家族。至少,他们没有蠢到挑拨我们几家的关系。” 墨清玄说完,微微眯起眸子,这些人既然不老实,他是不是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他奉行的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从没想过去给他们找麻烦,他们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偏巧遇到不愿给他们好处的墨家,自然想要狠狠从他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结果肉没啃到,还崩坏了牙,他们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了。 “阿玄,你的意思是……” 江鸾承认,自己一直没往政aa府方面想过,好歹不是小孩子了,上面那些肮脏也听过,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为了一己私利,暗地里引起A市这么大的震荡。 墨家能量不小,针对墨家,A市必然伤筋动骨,对他们的业绩也没有好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人的本性啊!只图私利,不顾别人死活。 其实那些人,和桃源乡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296恭请老板娘 简炫和沈凌走了,江鸾被墨清玄留在了办公室,而她自己也还不想走,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说。 “鸾儿,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当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江鸾靠在墙上,双手环胸,要笑不笑的看着墨清玄。 墨清玄被她看的发毛,轻咳了一声,问道。 “你先告诉我,给我做失忆手术之前,我知道吗?” 江鸾拉了一张椅子,在墨清玄对面坐下,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既然说开了,她总要知道所有的。 墨清玄眼里闪过一抹尴尬,没有开口,江鸾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瞒着自己的。 “当时我已经有身孕了,你知道吧?” 江鸾眯起双眸,有亮光在眸子里聚集,说心里不恼怒是骗人的。 孕妇不能用药,他给她做手术必然用了麻醉,幸好孩子没事,不然她就算恢复记忆也要恨他。 墨清玄点头,没有为自己辩解。 其实当时他和石铭洋立下赌约,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石铭洋给江鸾用的药作用于精神,时间长肯定要影响孩子脑部神经,他不敢耗,也耗不起。 赌,他还有很大一部分胜算。不赌,他失去的不止老婆,还有孩子。 他的反应让江鸾恼怒起来,但是她也看得分明,墨清玄是真的在意她,不可能会不顾惜她的身体擅自做主的。 “好,那当时什么情况,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总能告诉我吧?” 江鸾点头,清弘水眸中怒气消散,既然想要问他,就是对他绝对的信任,就是认可了他对自己的好,不可能再恼恨他。 墨清玄看着江鸾,见她神态平和,双唇轻抿,坐直了身子,才开口道: “石铭洋对你有意,这个你应该知道吧?石禹山是他爷爷,他自然也是会巫术的。他给你用了药,让你喜欢上他。我看你整天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心里不好受,所以就私下找他立了个赌约,让他把你身上的巫术解掉,我给你做失忆手术。然后我们公平竞争。” “那么,你那次受伤,为什么血流不止?” 既然是公平竞争,想必一开始墨清玄就没抱什么公平的心思,毕竟这边有楚姨,有苒苒,那么多人在中间扯红线,她又喜欢过她,他的胜算其实是很大的。 不知道石铭洋为什么会同意这样对他来说很不公平的赌,但是后来事实证明,老天是公平的。 他诸多算计,架不住意外情况,最后还是让石铭洋捡了便宜。 如果她喜欢上石铭洋的话,墨清玄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那是个意外,正好那段时间我的凝血机制出现了问题。” 墨清玄苦笑,意外总是让人猝不及防,谁也没想到一辈子从没受过伤的他会在凝血机制出现障碍的时候受那么重的伤,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我不喜欢做手术。” 江鸾不再问下去,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墨清玄。 “好,不做。” 墨清玄也站起来,眸中漾着温柔宠溺,似乎江鸾说什么他都会说好。 “那缺失的记忆怎么办?” 江鸾歪头看着墨清玄,眼里闪烁着俏皮。 “我再给你补上。” 墨清玄绕过办公桌,站在江鸾面前,看着她眼里熟悉的俏皮和那一丝满足的眷念,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把她带进怀里,再也忍不住思念的狂潮,低头准确的噙住那红润的唇瓣。 江鸾脑海一片空白,身体的感官一下子不受控制,全都集中在唇上那一抹温暖柔润的感觉上,心脏不受控制,双手下意识的揪住他腰侧的衣服,如同溺水者抓紧浮萍。 感觉到怀里僵硬的娇躯,墨清玄只能忍住想要更深入的感觉,狠狠的吸吮了一口她柔嫩的唇瓣,微微抬头把下颌放在她的头顶,双臂收紧,把她环在怀里。 多久没抱她了?明明只有一年多,他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只觉得心痛的要撕裂了一般。 感觉到他的悸动,江鸾安心的贴在他怀里,双手环在他腰上,这一刻感觉是那么的舒心。 “带你去个地方。” 过了许久,墨清玄放开江鸾,牵着她出了办公室。 墨清玄带江鸾去的自然是那家偏僻的餐厅,去年来的频繁,这一年多却未曾来过了,经理看到他们微微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恭敬的把两个人迎了进去。 “恭请老板娘。” 墨清玄带江鸾进了专用包间,推开门站在门口,左手向内做出请的手势,眉目温雅,唇角含笑,即使最优雅的绅士也不过如此。 江鸾被他话里的老板娘叫的一愣,随即意识到这个餐厅是他开的,惊讶过后脸上忍不住烧了起来,也不和他争论,抬脚走了进去。 “这里我来过吗?” 两人坐下之后,江鸾看着桌面上精致典雅的纹路,以及房间里雅致的摆设布置,感觉并不陌生。 “来过,次数还不少。” 墨清玄凝视着她,目光专注而痴迷。 江鸾的头发已经长长了,并没有刻意做发型,而是简单的绑在脑后,干净利落,再配上她那俏丽的容颜,几乎让他移不开视线。 “这个是?” 江鸾被墨清玄看的羞赧,目光避开他的视线低头看着桌面,自己手边被人刻上了四个字,并不好看,像涂鸦一般,但是看得出来刻字的人是用了心的,一笔一划很用力很认真的样子。 “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墨清玄见她终于注意到了那四个字,眼里闪动着愉悦的光芒。 曾经,在最痛苦的岁月里,这四个字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缅怀她的凭据。 不止一次庆幸,她忘记给自己准备生日礼物,不止一次庆幸,她近乎耍赖的在桌子上刻下了这生日快乐四个字。 听到墨清玄的答案,江鸾又低头认真的看着那四个字,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擦,似乎在感受刻字时的心情。 片刻之后抬头看着墨清玄,在墨清玄以为她要说什么耍赖皮的话的时候,她却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语气轻快:“原来我这么抠门啊?” 听到江鸾的话,墨清玄加深了笑意,眸子里带着宠溺,温柔的几乎将人暖化了。 这个包间承载了他和她太多的记忆,现在她全都不记得了,他却牢牢地记着每一件事。 她在这里施展各种手段逼迫他说出这家店是不是他开的,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瑟佑的手段,献上了初吻。 她在这里收到自己送出的生日礼物,耍赖的在桌子上刻下生日快乐四个字,当做回敬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 她在这里假装冷漠的看着他,却不知道眼里的爱恋早已泄露她的心思。 她在这里,在现在做的这个位置上在他身下承欢,谱写最动人的旋律。 她被石铭洋使用巫术,痴心错付,被他以威胁的手段带来这里,扶着树吐的稀里哗啦,在这里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却因头疼而难受的哭起来…… ………… 太多太多的记忆,让墨清玄放柔了目光,虽然鸾儿还没有恢复记忆,但是她现在已经接受了他,他心里长久以来的空洞轻易的就被填满了。 “不要自己想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在那儿笑得欢乐。” 江鸾噘嘴抱怨,属于两个人的记忆,全在他一个人那里,自己抱着傻乐,她就什么都不知道。 墨清玄勾起嘴角,这时老板亲自带人进来上菜,一道道菜摆上,没有任何客套询问,上菜的服务员安静的退出去,并把门带上,墨清玄才开始说。 他从第一次进这家店开始,一件件的说着他们在这个包间经历的一切。 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如同美酒一般,在叙说的时候震荡着江鸾的耳膜,在她心里带起一阵阵的涟漪。 对于每一件事,他并没有刻意做出言语修饰,却让江鸾觉得那是最华美的辞藻也比不上的,仿佛闭上眼睛就能被他带进他讲述中的每一件事里,身临其境。 在江鸾听得入迷,把菜摆在嘴边忘记张嘴的时候,他还会停下来示意她快吃菜,别等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们没有点菜,可是桌子上摆着的每一道都是她爱吃的,让她无法怀疑他对自己的用心,无法怀疑他的一片款款情深。 这家店是他的,是他为她开的,所以也是她的。 想起刚进门的时候,他的那一声恭请老板娘,江鸾忍不住勾起嘴角,清亮的眸子里泛起点点水光,她并不讨厌这个称呼。 墨清玄一直在讲,江鸾一直在听,包间里的气氛和谐而融洽。   ☆、297梦 墨清玄一直在讲,江鸾一直在听,包间里的气氛和谐而融洽。 偶尔,江鸾会为自己的行为莞尔一笑,有时候又会忍不住羞赧,把自己代入墨清玄讲述中的鸾儿身上,想象着自己冲他撒娇,耍无赖,想象着他拥吻自己…… 墨清玄一直说到晚上九点半,看着江鸾强撑着眼皮的样子,才住了口。 “以后再说吧,今天先回去。” 桌子上的菜早就已经撤下去了,听到墨清玄说到此为止,江鸾意犹未尽,不过也确实困了,强打精神点了点头,起身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她昨天晚上想着今天要去看峰子和阿奇他们,把知道的情况整理了一遍,到一点多才睡,今天又发生这么多事,能熬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车上,墨清玄给白鸽打了个电话,让她晚上先喂朵朵喝奶米分,江鸾就不回去了。 江鸾抗议无果,实在困的厉害,说了一句到了叫醒她,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墨清玄直接把车开回了清鸾苑外面的小停车场里,见江鸾睡的香,打开车门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用脚把车门关上,抱着她进了清鸾苑。 江鸾从墨清玄把自己抱起来的时候就醒了过来,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的一瞬间,身体绷紧,很快又假装不安的扭动了一下,没有睁开眼睛。 如果是墨清玄抱起她之前就醒过来,她完全可以自己走,现在抱都抱了,“醒”过来的话会尴尬吧。 墨清玄抱着江鸾放进自己卧室的床上,小心翼翼的给她脱去外套,免得她睡得不舒服,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坐在床沿看着她。 江鸾躺在床上,紧张的心脏狂跳不已,感觉到身边的床铺下陷,心里叫苦不迭,在车上还睡得香甜,现在心跳不受控制,哪里睡得着? 不知道是床太舒服,还是实在太困,江鸾的紧张并没有持续多久,睡意袭来,终于睡了过去。 在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到自己唇上似乎碰到了什么,软软的,热热的,下意识的吸吮了几口,才含着那柔软温润的东西沉沉的睡了过去。 感觉到唇上传来的吸力,墨清玄眸色沉黯,同时还感觉到江鸾放软的身子,以及均匀传来的呼吸,顿时哭笑不得。 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可是她吸得那一口撩起他潜藏的心思,炙热的眸子锁定在她恬静的睡颜上,将舌尖探入她微张的唇齿间扫荡一番,感觉到江鸾下意识的回应,狼狈的从她身上逃离。 “今天先饶了你。” 墨清玄声音沙哑,压抑着躁动的情绪,转身出了房间,今晚对他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江鸾做了个梦,梦里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身边总有个比自己略高一点的男孩,看不清那男孩长什么样子,却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虽然总爱逗着自己玩,碰到自己喜欢的总是给自己留着。 梦到那个女孩长高了,长大了,亭亭玉立,那个俊帅的男孩带着自己进了一家餐厅,里面的菜全都是她爱吃的。 梦到那个女孩耍赖的坐在男孩腿上,忍着眼里的羞涩,贴近男孩唇畔,正要啃下去,那张模糊的脸忽然变成了墨清玄的脸,满眼浓情,她正要撤离,墨清玄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上去,声音低醇:“撩拨了我,就想自己撤?” 江鸾猛地一惊,霍然睁开眼睛,眸光水润,颊泛红光,胸口起伏不定。 怎么会做那样的梦?一定是昨天的那个吻,还有后来墨清玄在餐厅讲的那些话影响到了她。 江鸾在壁灯柔和的光芒下,见自己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下时间,才四点多。 做了这样的梦,想睡也睡不着了,江鸾把手机放在手边起身开灯,手机顺着床边滑落到地上,幸好地上铺着地毯,手机没摔坏。 江鸾俯身捡起手机,正要起身,就见床沿似乎有两个不起眼的暗格,其中一个有撬过的痕迹。 她先把那个被撬过的暗格打开,里面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半透明蓝色小密码盒,精致漂亮,隔着盒盖能看到里面一张折好的纸条,虽然折叠整齐,上面却还有一些褶皱,像是被谁团过了一般。 她把密码盒拿起来,拨到自己的生日,密码盒并没有打开,吐了吐舌头,墨清玄房间里的东西,怎么会是自己的密码呢? 她试着输入墨清玄的密码,随着咔哒一声响起,密码盒自动弹开,她犹豫着要不要去看,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可是,墨清玄不也说过了吗?他的东西都是她的,她看一下也没什么吧? 用流氓理论安慰了自己之后,江鸾把那纸条拿出来,展开的一瞬间就怔住了。 “阿鸾,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对不起,我是真的喜欢你,当我听到你对我说,你只爱墨清玄一个人的时候,我几乎被嫉妒淹没,想要得到你的心,让我做错了事。你放心,降头我已经解了,你中降的时间短,对身体没有太大伤害,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我先出去一段时间,你出去把门关上就可以了。对不起!” 降头…… 江鸾手里的纸条飘落到地上,这封信是…… 会叫她阿鸾的,只有一个石铭洋。这一年来,她也听沈凌说过降头是什么东西。 原来,石铭洋所谓的手段,就是对自己用降头吗? 所以,墨清玄害怕自己受到太严重的伤害,宁愿主动让步,给石铭洋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原以为他是拿自己当赌注,没想到他是拿自己当全部! 即使自己委屈,即使自己心痛,还是为了他放下身段,去和卑鄙的情敌谈条件。 江鸾相信,这张纸条是自己放进去的,其余的东西,都是不起眼的小东西,却看得出收藏的人很用心,即使用坏的铅笔也珍而重之的放进了这个暗格里。 她把东西放回去,关好暗格,打开另外一个,里面东西并不多,是日记本和信封,最上面的那一封信已经磨破了角,似乎被主人翻看过无数遍。 她把信拆开,是自己写的情书,那青涩的文笔,含蓄的表达,拙劣却清新的诗句,落款,分明是自己的名字。 江鸾把信拿开,开始怀疑,这两个暗格里收集的不会都是自己的东西吧? 一个全都是有些看似不起眼的宝贝东西,一个里面又都是书信一类。 但是她很怀疑,她有耐心写这么多的信吗? 正要拆开第二封信去看,隔壁传开了开门的声音,她连忙把所有的信都塞回暗格,把暗格关上,跳回床上装作刚起身的样子。 “鸾儿,起了吗?” 墨清玄敲响房门,声音温润。 江鸾应了一声,把昨天被墨清玄脱下的外套穿上,起身下床。 墨清玄拧开门锁,推开门就见江鸾赤脚站在地上,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眼神像是做错事的小朋友,略显慌乱。 墨清玄嘴角忍不住抿出一抹笑弧,声音轻柔:“把鞋穿上去外厅吃饭吧,苒苒在家里住,爷爷奶奶最近都在外面吃饭。” 江鸾特意看了一眼墨清玄脸上,淤青已经散了,脸上的痕迹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点点头转身穿鞋。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墨清玄站在门口,看着江鸾坐在床边穿鞋,问了一句。 “噗……咳咳……” 江鸾被自己口水呛到,咳的满脸涨红,抬起头嗔怪的看了墨清玄一眼,低头继续穿鞋。 墨清玄被她那一眼瞪的有点奇怪,微微挑眉,看她穿好鞋走过来,自然的牵上她的手往外走。 江鸾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动了动手指,感觉他掌心的温暖,唇边挂上一抹愉悦的笑容。 “什么事情笑这么开心?” 墨清玄见江鸾低着头,露出的脖子和耳根微微泛红,握紧她的手,声音里染上一丝促狭。 江鸾抿唇,掌心被汗濡湿,轻哼了一声不做理会,却没有抽回手。 当他们到前厅的时候,只有墨晋修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大家都还没出来。 看到两人牵着手过来,墨晋修挑眉,又扫了一眼墨清玄脸上那不太明显的痕迹,眼里闪过笑意。 “阿玄,楼上房间有米分扑,你去遮一下。” 墨晋修没有调侃两人,只是提醒墨清玄去把脸上的伤遮一下。 因为半年前墨清玄出国养伤回来,赵芸总是特别紧张他,磕到碰到都会大惊小怪的,看到他脸上的伤还不得炸了? 说完又看着江鸾笑着招手让她坐过来,就不去看墨清玄了。   ☆、298沈凌不见了 墨清玄扑好米分下来的时候,赵芸,墨尚术,楚欢,墨晋修几人已经坐好了,看到墨清玄下来,楚欢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至于赵芸身边,早就拉了江鸾坐过去了。 “苒苒呢?” 墨清玄见墨清苒不在,一边坐下一边随口问道。 “昨天豆豆睡得晚,现在还没醒,苒苒刚才打电话说早饭在她院子里吃了。” 楚欢看他脸上,也忍不住眼里的笑意,一边给他拿筷子,一边回答。 墨清玄平时是从来不用化妆品的,这会儿为了掩饰脸上那几乎看不见的伤,用了米分扑,比平时白了几分,生生多了几分小白脸的味道。 江鸾看到他这样子也笑,看到他投过来的视线的时候,脸色一肃,忍住笑意,低头吃菜。 “鸾儿,你太瘦了,多补补。” 赵芸看到江鸾吃菜的动作有些拿捏,放不开的样子,提醒她多吃点好的。 墨家的家法好,饭桌上轻易是不会说话的,也通常都不会用自己用过的筷子给人夹菜,所以赵芸只是关切的看着江鸾,并没有主动给她夹菜。 江鸾嘴角一抽,每次和赵芸一起吃饭,必定能听到一句你太瘦了,她纤秾合度,看起来瘦身上有肉,哪里瘦了? 吃过饭后,江鸾去找墨清苒,墨清玄回清鸾苑继续这两天研究的相关病例。 江鸾到墨清苒院子里的时候,豆豆正在穿衣服,看到江鸾进来,嗖的一下钻回被子里,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在外面。 正在给他穿衣服的墨清苒呆了一下,笑了起来:“让你早点起来你不起,现在嫌丢人啦?” “这么小就知道害羞?” 江鸾也笑了,看到豆豆羞愤欲死的脸色,转身出了门,还好心的把门带上了。 小孩子有羞耻心的好事,这个时候最不能逗了。 江鸾出去还不到五分钟,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豆豆蹬蹬蹬跑到江鸾面前,抱着她的手臂开心的喊着:“鸾姨。” “快去洗脸刷牙,现在这样子丑死了。” 墨清苒从后面过来,笑着敲了一下他后脑勺,让他去洗脸。 “爸爸说我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帅!” 豆豆头一仰,扒着江鸾的腿爬坐进她怀里,双手抓住她的手臂。 江鸾怕他摔倒,双臂把他环好,让他坐的更安全舒适一点。 “你爸爸那是骗你的,不洗脸的小孩子长大会变黑,娶不到媳妇。” 墨清苒被他的话闹得哭笑不得,虎着脸把他从江鸾怀里拎出来,撵到卫生间去洗漱。 看着豆豆颠颠的往卫生间跑,江鸾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哪有你这么逗孩子的,他还这么小。” “怪我咯?这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泡妞,只吃这一套。” 墨清苒在江鸾身边坐下,翻个白眼,完全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知道这么多。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豆豆很合她的心意,性子欢脱,而且也很乖,知道心疼人。 “苒苒,当初阿玄给我做手术,我知道吗?” 小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江鸾问道。 墨清苒脸上的笑微微僵滞,小心的看江鸾,见她神色平静,眼里带着笑意和自己对视,无奈的撇了撇嘴。 “其实我哥当时没告诉你,因为怕你接受不了。但是他走了之后,我上楼的时候你已经醒了。你也知道的,我不想你以后恨我哥,也没办法拒绝你的要求。” 墨清苒耸耸肩,她和江鸾的关系不需要什么隐瞒试探,江鸾会来问她,那就必定是知道了,而不只是来诈她。 江鸾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没再说什么,正好豆豆也洗漱好冲了出来。 “以后有机会,把你那天告诉我的再说一遍。还有石铭洋对我做过什么。” 江鸾一边向豆豆迎过去,一边低声说了几句。 墨清玄说她被石铭洋用了巫术,爱上石铭洋,查出她有身孕之后一段时间石铭洋才给她解了降。 中间最少是有两三个月的,而她既然一片痴心尽付石铭洋身上,情到深处,做出点什么也是……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墨清玄什么都没说,只大概略过,她看得出来他想到那段时间的事情是痛苦的,只有看到自己的时候才稍稍缓解了一点。 她也相信,就算自己真的和石铭洋发生了什么,墨清玄也不会在乎。 可是她在乎,就算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就离开墨清玄,她也还是会在乎,想知道。 小厨房一早就炖了粥,江鸾把豆豆抱到小餐厅,拿小碗给他盛了一碗粥。 “鸾儿,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墨清苒自己盛了一碗粥坐在对面,这时候才想起来问江鸾。 她结婚之后跟着裴北川出国半年,还没回公司上班,打算这两天把豆豆送到学校,她还回墨氏公司上班。 裴北川那边他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而且墨清苒不是愿意依附男人的菟丝花,到裴北川公司上班,被人看做老板娘固然很爽,但是指不定会有一些心思阴暗的人背后攻击她,说她没能力,靠老公谋职位混日子什么的。 “休息三天,你家那位呢?” 江鸾随口应了一句,看着桌边母子俩吃饭,他们俩真不愧是亲的,即使相处才半年多,言行举止就有很多共通的地方,吃饭的动作姿势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格外有趣。 “他去公司了,毕竟半年没管了,总得回去坐坐。” 墨清苒撇撇嘴,公司里有那么几条杂虫想要浑水摸鱼,以为裴氏其他公司出问题了,A市的分公司出问题也正常。 简直不带脑子!墨清玄当初可没对A市分公司下手,甚至还着意维护,让A市分公司尽量免受波及。 那些蠢货不懂,还以为这是他们可以牟利的契机,趁着裴北川不在的时候偷偷对公司下手。 裴北川的经营理念比较稳固,这种情况虽然麻烦,但并不是不能解决的,只是比较耗费精力和时间罢了。 两个人吃完饭,墨清苒随手把碗刷了,三人一起往前厅去了。 刚到前厅,他们就发现气氛不对。 墨尚术和赵芸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 墨晋修和楚欢则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妈,你们怎么了?不去上班啊?” 豆豆被江鸾抱着,墨清苒一身轻松,看到两人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忍不住奇怪的问道。 “刚才阿炫过来了。” 楚欢皱眉,想着简炫刚才的样子,像是中了什么魔怔一样,偏偏读心术也读不出来,只能感觉到他频临崩溃。 “他来干嘛?人呢?” 墨清苒扫一眼客厅,没看到简炫的影子。 “去清鸾苑了,我们已经给阿玄打了电话,他一会儿出来。” 墨晋修也叹了口气,刚才简炫的状态很不寻常,他们不好跟着,他只一直在念叨着“沈凌不见了”,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沈凌是谁。 江鸾抱着豆豆随后进来,听到墨晋修和楚欢的话,觉得奇怪。 “鸾儿,你们和阿炫熟一点,有没有听他提起过沈凌这个人?” 楚欢看到江鸾进来,招呼她过来,从她怀里接过豆豆,疑问的眼神投向江鸾。 简炫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坠入情网了一般,可是那小子平时最多和女孩子逗乐玩玩,很少有认真的,也没有陷入爱河的迹象啊。 江鸾把豆豆交到楚欢怀里,隐约觉得奇怪,认真的想了一遍,还是摇头。 “可能阿玄会知道一点,他们经常一起聚。我没听阿炫说过认识叫沈凌的人。” “阿炫这小子不会谈恋爱了吧?看不出来啊。” 墨清苒在沙发上坐下,给豆豆剥葡萄吃。 “谁谈恋爱这样跟个疯子一样?” 楚欢不满她的态度,瞪她一眼:“少给豆豆吃点葡萄,吃多了闹肚子。” 墨清苒吐吐舌头,快送到豆豆嘴边的葡萄方向一转送进了自己嘴里。 豆豆冲她呲牙,转头冲楚欢撒娇:“外婆,我要吃葡萄。” 看着豆豆水汪汪的眼睛,楚欢立刻很没原则的改变说法:“外婆给你剥,不过还是要少吃一点。” “嗯嗯。”豆豆点头,挑衅的递给墨清苒一个眼神。 墨清苒欲哭无泪,刚认识的时候这小孩多招人稀罕啊,还说要让自己当他女朋友呢,转眼就成仇人了。 他们没闹多久,墨清玄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失魂落魄的简炫。 “阿炫,你别着急,现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墨清玄把简炫按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 “沈凌不见了,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了。” 简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眼神里却是掩不住的慌乱无措。   ☆、299抽丝剥茧 “所以,沈凌到底是谁?” 墨清玄皱起眉头,对他的词不达意有些郁闷,简炫什么时候这个样子了? 简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墨清玄:“你不认识沈凌了?” “她到底是谁,我为什么要认得她?” 墨清玄眼里染上不耐烦,简炫从见到他就一直在念叨沈凌失踪了,他还在想这小子失恋了怎么来找自己,原来是认为自己认识沈凌吗? 真是荒谬! “鸾儿姐,你知道对不对?沈凌昨天才帮着你们一起打败了石铭洋。” 简炫见大家都不相信自己的话,求助的看向江鸾。 江鸾为难的看了一眼大家,确定没人认识沈凌:“阿炫,你是不是做梦了?昨天打败石铭洋的,是欧瑛啊。” “那个欧瑛明明是后来跟着玄哥一起去的。和鸾儿姐你一起去的是沈凌啊,为什么你们会忘了?她明明已经来了一年了!” 简炫看他们不像是在逗自己,满眼绝望,他不相信,只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就把沈凌忘得这么彻底。 “一年了?” 墨晋修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眼神凝重起来。 “一年前,不正是石禹山诈死夺舍的时候吗?” 楚欢扬眉,那个时候江鸾还被石铭洋控制着,心心念念只有石铭洋,墨清玄为此没少伤神。 “会不会是……” 墨清苒瞪大眼睛,随着巫士的出现,她对巫术多少也有了一点了解,特别是之前被石禹山夺舍的刘义博的妻子苏雨蔓,她就是被幻象抽空血气才死的,简炫遇到的或许是石禹山特别针对他做出的幻象,然后石禹山昨天被打败了,或许他死了,沈凌自然就消失了。 “不可能。” 江鸾清楚墨清苒在想什么,摇头否定她的猜想。 “石禹山在夺舍之前根本没有机会接触阿炫,夺舍之后身上没有一点法术,更做不到了。而且,据我所知,不存在别人看不见的幻术,只要阿炫能看到,我们是不可能看不到的。” 其实一开始江鸾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很快就被她否认了,毕竟她跟在老婆婆身边一段时间,虽然没学会巫术,对这方面知道的也比墨清苒多一点。 楚欢示意他们安静,然后坐直身子,开启异能,看着简炫的眼睛。 如果简炫是平常状态的话,她并不能轻易的探知他的心思,这几家的孩子们除了江璐和乔以薰这两个特别单纯的,其他孩子都很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再加上出于对自家后辈隐私的尊重,她很少去读取他们的内心。 不过现在特殊情况,眼看着简炫词不达意,什么都说不清楚,又处于崩溃边缘,她用异能探知几乎没什么阻碍。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楚欢才收起异能,长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非但没有好一点,反而更加凝重。 “事情不太简单,让阿炫自己说吧。” 楚欢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安慰简炫:“阿炫,你别着急,可能中间出了什么纰漏。你把关于沈凌的事情都说出来,别着急,慢慢说。” 简炫看楚欢相信自己,心里也明白自己太过急躁了,虽然眼神依旧茫然无措,神情却好了许多。 他从墨清玄让他找巫士神婆开始说,一直到第一次看到沈凌,两人发生的矛盾,一直说到后来沈凌前前后后跟着他,帮忙救治峰子和阿奇两个人,以及后面的诸多事项,叙说详细,面面俱到,就连说到沈凌那些当时气得他火冒三丈的话,眼里也是带着好笑和丝丝怀念的。 如今想来,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音容笑貌,都在不知不觉间就刻进了他的脑海。 因为大家只是忘记了关于沈凌的部分,其他的都没忘记,所以简炫说的能够衔接起来,也很轻松,大家也容易理解。 昨天简炫和沈凌离开之后,简炫见沈凌一直神不守舍,就带她出去散心,嘴上自然不肯服软,只说让她陪着自己。 难得的是,沈凌似乎理解了他的用意,总时不时用眼神撩他一眼,撩的他心里痒痒的,却不敢妄动。 后来,到炫夜他的专属休息室里,沈凌说想尝尝红酒,结果喝了一杯不到就醉了,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承认自己可能早就喜欢上了简炫,到后来主动投怀送抱。 简炫意乱情迷,将沈凌吃干抹净,结果今天早上起来人就不见了,问酒吧服务生,都不知道他昨天有带谁一起过来,就连亲自招待他们的经理都完全记不得有这么个人,他才真正慌了,甚至来不及打电话,一路飙车过来墨宅问他们,记不记得沈凌。 结果,他们的答案让他无法接受,沈凌好像只在他一个人的记忆里,别人甚至不记得这个人。 “峰子和阿奇,不是欧瑛救治的吗?” 简炫说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厅里一时间陷入安静,直到江鸾犹豫着说出这句话,才打散空气里沉凝的气氛。 “欧瑛是那么好心的人吗?” 墨清玄叹了口气,他对欧瑛所说的桃源乡有印象,对圣女有印象,唯独忘记了沈凌。 桃源乡的人本性冷漠,没有贾芳从中调和,他是不可能主动帮忙的。 “也就是说,我们所有人关于沈凌的记忆,都被改动抹除了?” 楚欢和墨晋修对视一眼,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虽然不会巫术,但是也不是什么心思简单的人物,楚欢,墨清苒,墨清玄各有特异功能在身,别说改动他们记忆,就是被人近身,陌生人的呼吸频率都能令他们本能的警觉起来。 “如果是桃源乡的话,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能出山吗?” 江鸾皱眉,昨天他们和欧瑛的谈话还没来得及告诉墨晋修楚欢他们,关于桃源乡的具体细节,目前只有她和墨清玄,简炫三人知道。 “你们知道桃源乡的情况?” 墨清苒看着江鸾,眼睛里染上好奇。 一年前初见欧瑛时的震撼,让她铭记至今,对桃源乡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也是充满了好奇。 江鸾看了墨清玄一眼,点头,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墨清玄忽然开口:“让人来把豆豆抱出去。” 楚欢之前在用异能读取简炫心理活动的时候,多少知道一点,虽然不全,却也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豆豆能听的,点了点头抱着豆豆出去,叫来一个正在打扫的保姆,把豆豆交给她,让她带豆豆去玩具房玩耍。 等楚欢回来坐好之后,江鸾才开口把昨天欧瑛说的话大致说了一遍。 “天呐,桃花源记背后竟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世外桃源,而是这么可怕的一个地方!” 墨清苒听完江鸾的转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初中时候的经典课文,顷刻间就被颠覆了,她觉得她的世界观被摧残的一塌糊涂。 那时候多羡慕陶渊明描写中的那个世外桃源啊,优美的桃林,山泉潺潺,气氛和融,和谐友善的人们,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真相…… “为什么我们的记忆里,沈凌做过的一些事情会变成欧瑛?” 墨清玄神色微冷,看向简炫:“阿炫,你把昨天欧瑛说的关于沈凌的部分说一下。” “他说监视他们的婆婆是前任圣女,也是沈凌的外婆。沈凌的母亲原本是弃子,结果隔代遗传,沈凌的血脉比现任圣女还要好。后来玄哥你还问他,圣女和族长哪个重要,他说了是族长。” 墨清玄微微点头,确实,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 没道理当时自己对于圣女的事情没有疑问,而只是听欧瑛自己说。 不管什么事情,都禁不住质疑,一旦质疑的缺口被打开,就显得顺理成章。 “对了,玄哥你当时还录了音,因为怀疑欧瑛话没说完。怀疑他想用沈凌交换自由。” 墨清玄挑眉,他今天早上换衣服的时候确实从口袋里取出一支录音笔,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录音笔放口袋里的,就随手放在清鸾苑卧室的书桌上了。 正好这个时候定时打扫清鸾苑的吴妈在清鸾苑,楚欢拨了内线电话,让她把录音笔送过来。 没多久,吴妈就把录音笔送了过来,墨清玄接过录音笔,看着上面的纹路,是江鸾送他的为数不多的生日礼物,上面还刻着他的名字,和那家餐厅的手工比起来,略强了一点,却也还是称不上好看。 他是不怎么用录音笔的,因为能用到的地方其实并不多。 在众人或期待或紧张的眼神里,墨清玄修长有力的手指落在录音笔上,点开。   ☆、300你相信我吗 空白! 什么声音也没有! 简炫嘴唇哆嗦一阵,眼里透出灰白色的颜色,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墨清玄眼里略过一抹凌厉,惹了他们的人,管他多厉害,桃花源又怎样?不过是一群坐囚山间,食古不化的老顽固罢了! “玄哥,我记得你昨天还把录音笔连到电脑上了。你是不是把音频传到网上了?” 忽然想到什么,简炫眼睛重新燃起亮光,期盼的看着墨清玄。 墨清玄扬眉,就算没有记忆,他也知道自己会把东西存到哪里,如果真有的话,应该能找到的。 厅里的液晶电视能连接网络,墨清玄走过去直接连上网络,从电视柜里拿出一个键盘连上,调出网络功能,登录邮箱,里面果然有两个音频文件,显示上传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四十分。 墨清玄点开其中一个时间较短的音频,厅内众人的心脏随着音频节奏跳动,眼神都紧紧地盯着巨大的电视屏幕。 “那么我想知道,在桃源乡,族长重要还是圣女重要?” 墨清玄的声音低醇温雅,识别性很高。 “我想不出圣女比族长重要的理由。” 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才有一道清朗沉抑的声音响起,虽然音频和本人声音多少有些出入,他们却很轻易听出那正是欧瑛的声音。 “桃源乡的人,应该还不至于说话不算话吧?” 墨清玄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对方留下迟疑的余地,第二个问题紧接着他的答案甩出。 “不至于。” 这次,欧瑛没有任何迟疑,声音在墨清玄的声音响起后不久就响了起来。 音频到这里就算完了,没有多长,也就二十多秒,但是里面包含的内容却并不简单。 至少证明,简炫所说的一切,并不是他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被大家都遗忘了。 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忘了一切关于沈凌的记忆,唯独简炫还记得,想必欧瑛自己也想不到吧,否则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呢? “我妈不可能是圣女,她不会巫术!”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客厅响起,缥缈空灵,不属于熟悉的任何人,却偏偏并不陌生。 江鸾讶异的看向墨清玄,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点开了另外一个音频文件,这才想起,刚才看到的音频文件是两个,另外一个时间比较长一些。 “你妈妈自然不是圣女,圣女如今就在桃源乡。” 欧瑛的声音,在此刻听来,似乎有那么几分热切,和他给人的感觉并不相同,似乎在期待着,巴望着什么一般。 “不过你外婆是,当年你妈妈就是被抛弃的圣女之女,任你外公单独带大,而你外婆则另找他人生了现在的圣女,所以现在桃源乡的圣女,是你姨妈。” 欧瑛的话多的有些不寻常,其实从一开始,他们就被误导了。 欧瑛说起桃源乡滔滔不绝,那是必要的,也是为了倾泻内心对桃源乡的不满,但是对自己的观感之类并没有加以赘述。 这里的这段话,却显得多余了,此刻听来,完全没有必要的话,纯粹是一种解释性的引导。 “……” ………… “那么,让我爸,或者说让我医治的,应该就是你的父亲?” “没错。” 第二个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只有欧瑛一个尾音,显然是和上一个音频连在一起的,只是被临时切断,然后又重新录了一份。 欧瑛并不傻,那二十多秒的音频固然不简单,却还没重要到怎样的地步,在桃源乡,墨清玄根本连拿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他自然知道,墨清玄放给他的,也不过是一部分,至于别的,他不知道墨清玄录了多少,不知道有没有对自己不利的东西,但是并不妨碍他运用自己的能力,将墨清玄录下来的东西全部抹除。 只是他终究不了解墨清玄的心思缜密到何种地步,一开始墨清玄就把东西上传了,就是防的这个,没想到还是派上用场了,而且这么快。 “这……这个就是沈凌的声音?” 墨晋修指着电视,看向简炫。 简炫点头,神色又黯然了几分,显然又想起沈凌的不告而别。 “哇,她的声音这么好听,这么空灵。人也特别仙吧?” 墨清苒眼睛亮晶晶的,她从没听过谁的声音这么空灵,即使经过音频有一定的打折,也丝毫不影响那充满灵气的声音,耳朵要怀孕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吧! “嗯,她的眼神特别亮,特别有灵气。对人情世故不太懂,说话很少顾及别人感受,很多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我都觉得,她是不是天生下来的仙女,对什么事情都不懂,偏偏又聪明的可怕。” 简炫嘴角弯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更衬的他眼底寂寥空洞的可怕。 墨清苒不敢再问,看着简炫这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 简炫的性子算是比较开朗的,不像墨清玄那样清贵强势,不像程子骞那样斯文,没有乔以夜的沉闷,李靳从墨清玄那里学来的霸道。 相比之下,简炫是最好相处的,性子也好,在任何冷场的时候,只要有他在,暖场就一定是他的事。 “阿玄,你给那么欧瑛打个电话。” 墨晋修看着简炫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墨清玄道。 墨清玄没有欧瑛的联系方式,但是昨天给贾凡打电话的时候,顺便存了贾芳的手机号,他取出手机找出贾芳的手机号拨出去,只响了一声就挂断了。 墨清玄把手机放下来,眸子里风暴云集,下颌紧绷,脸色阴沉,一句话也没说,继续在手机里翻出一个手机号拨出去。 江鸾他们不知道什么情况,想也知道电话没打通,也不打扰他,看着他把电话拨出去。 “贾凡,你有没有你姐姐的住址?” 这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不等对方说话,墨清玄就直接开口。 “大公子?我姐姐出什么事了吗?” 贾凡是个心思灵敏的少年,听出墨清玄声音里的急躁和隐怒,立刻紧张起来。 墨清玄顿了一下,本来不想告诉他,怕影响他的学业,结果没想到自己一时没控制好情绪,被他察觉出了端倪。 “贾凡,你相信我吗?” 墨清玄沉淀了一下情绪,问道。 贾凡在静安医院住的时间不算短,他出事的时候,贾凡已经基本快好了,他住院半年多,因为病例特殊,和墨清玄墨晋修两个人的接触是最多的。 贾凡的性子外柔内刚,看着乖巧懂事的孩子,内心沉静稳重,思考问题全面,眼光高远,很多大人都比不上他。 他十八岁,去年刚出院就回去上高三了,虽然耽误了两年,学习进度却一点也没落下,几个月前高考的时候考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现在才开学没多久,正是适应新学校的时候。 “嗯,大公子,您还犯不着骗我。” 贾凡几乎没什么犹豫就开了口,他对墨清玄有一种崇拜的心理在,毕竟是A市医界神话,不管手段,性格,还是能力,都很容易招贾凡这种小男生的崇拜。 显然,贾凡的崇拜并不是肤浅的羡慕,而是把墨清玄当做目标那样的崇拜敬仰。 “你姐没什么危险,但是别人有危险。她现在手机被你姐夫控制了,你也最好不要联系她。你姐夫这个人不是寻常人,对你姐姐好,对别人却未必。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姐姐绝对没有任何危险。” 墨清玄肃眉沉声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相信贾凡能够理解,不该他问的,他也不会多事去问。 “我知道了。” 贾凡声音也冷静下来,他很爱姐姐,对家人非常关心,知道姐姐没有危险,他也冷静了下来。 至于姐夫,他不了解,但是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印象却深深刻在了脑海里,那是个冷漠到了极点的男人,虽然看着姐姐的时候掩不住眸底的一往情深,看向他,甚至爸妈的时候,却没有爱屋及乌的温暖,比看别人的时候还要冷漠一些。 欧瑛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只有贾芳一个,对她的家人,只有妒忌。 妒忌他们身为她的家人,妒忌他们能得到她的偏护,他全心全意爱着的,必然也希望她能全心全意爱着自己。 贾凡把从贾芳那里听来的地址告诉墨清玄,然后说了一声“大公子保重”,就主动把电话挂了。 挂断电话,墨清玄眼神微微一暖,不得不说,贾凡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等他毕业,完全可以到墨氏上班。   ☆、301暂时没打算结婚 “怎么样了?贾凡知不知道地址?” 电话刚挂断,墨清苒就迫不及待的问。 墨清玄扫了她一眼,微微点头,然后环视一圈,眉目沉冷:“现在情况可能有点复杂,我刚才那个电话或许已经打草惊蛇了。贾芳不可能挂我电话,应该是欧瑛挂的。他很可能已经知道我们发现沈凌的事情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去他家还有意义吗?如果他早有准备的话,也不知道现在去哪里了,我们怎么找?” 看到大家相信了自己,也都在积极的想办法,简炫强打起精神,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可是,听到欧瑛可能已经察觉,他们失了先机,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沉了下去。 “欧瑛并不是想躲。” 墨清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觉得简炫现在的状态不行,太急躁了。 不过也无可厚非,当初江鸾被石铭洋蛊惑的时候,江鸾失忆他又在国外养伤的时候,那种心痛,那种无措他体会过,只是没有简炫表现的那么明显罢了,周围的低气压却也影响了不少人。 “他不怕我们,昨天不管他说了再多,其实也只是把一分希望压在我们身上。在他心里,并不认为我们能打破桃源乡的陋习,所以他是用沈凌换取自己的自由,然后让我用族长的命换沈凌的自由。他的那一步做到了,根本不会在意我能不能做到。他不接我电话,一方面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察觉了,另外一方面则是他还没准备好怎么骗我。” 墨清玄眼里略过一抹嘲讽。 桃源乡的人再如何厉害,两千多年没和外界接触,终究不够狡诈,淡漠却缺乏狡诈,对这个世界来说就没有太大的危险。 欧瑛既然是作为“太子”培养的,从小对心机权术之类的应该没少接触,但是落后千年的文化,纵然吸取外界一部分,那么一群整日里只知修习巫术的人,又怎么会去过多关注? 所以,欧瑛想要骗墨清玄这样智商爆棚的人,自然亚历山大,墨清玄这么快就知道沈凌的事情,绝对是他意料之外的。 最好的证明就是,他挂断了电话! 因为没想到,所以欧瑛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挂电话,完全想不到这样反而显得心虚。 他现在,必定是在考虑怎么应付墨清玄的。 “爸妈,你们就别去了,我带阿炫过去。” 墨清玄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知道不带简炫过去,他在家里也受不住,与其让他心神不定,倒不如让他跟着,也能安心点。 “我也要去!” 墨清苒也跟着站起来。 墨清玄转回头扫了她一眼,目光微冷:“你在家照顾好豆豆,欧瑛还要用我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去的人多反而不好看。” “鸾儿,你回去照看朵朵吧,我回来直接去你家找你。” 墨清玄把目光从墨清苒身上移开,落在江鸾身上的时候放柔了目光,声音也温润柔和。 “嗯,记得小心,电话别关机。” 江鸾虽然担心,但是她知道墨清玄有分寸。 就像她不希望墨清玄有意外一样,墨清玄也不希望她有危险,她去了,反而会让他分心。 去年在柏林路的那次截杀,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嗯。” 墨清玄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简炫,一转身走了出去,简炫顾不上和大家打招呼,也跟了出去。 两人离开之后,江鸾和墨清苒楚欢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让他们不要担心,才起身准备回家。 她的车在静安医院地下停车场,昨天看了峰子和阿奇之后,直接坐阿杜的车去了郊区,回来的时候坐的墨清玄的车,她自己的车就放在了静安医院。 墨家的司机把她送回家,朵朵看到她回来也没哭,就是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江鸾看朵朵这样,心都软化了,小孩这个时候很敏感,虽然不会说话,妈妈的味道却能认出来。 她不能一直不上班,能做的就只是不让朵朵那么早断奶,每天下班早点回家,尽量多陪陪她。 “鸾儿,今天不上班吗?” 白鸽坐在一边看着朵朵对江鸾的亲近,心里忍不住叹气,朵朵都半岁多了,还没认爹。 她一直没给朵朵办户口,就是想等墨清玄动作快点,早点和江鸾结婚,到时候也免得再转户口。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两人有动静,真正的皇上不急太后急。 “嗯,昨天石禹山被抓捕归案,局长放我三天假。” 江鸾和朵朵碰额头,惹得朵朵咯咯笑,一边回答白鸽。 “石禹山?” 白鸽瞪大眼睛,最近几天才发生这些事情,确定石禹山也没几天,江鸾怕白鸽担心,也没告诉过她。 “嗯,一个医生被石禹山夺舍了。昨天又被抓住了,这回逃不掉了。” 江鸾让朵朵坐在自己腿上,舒服的靠在椅背上,眯着眼感受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感觉。 然后想起来自己还没问石禹山的情况,江鸾把电话拿出来给李连斌打了个电话,得到的结果是他们没走多久,石禹山就死了。 不管他是怎么死的,总算尘埃落定,经历了上一次的夺舍,李连斌不可能让他有机会活着进医院的。 江鸾叹了口气,忍不住想起了石铭洋。 那个人,现在是怎样的感受呢? 江鸾现在心情很矛盾,之前是把石铭洋当做朋友的,即使知道他喜欢自己,可是他从来没有越过雷池半步,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对她还算体贴。 可是,今天看到的那张纸条,让她发现,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朵朵出生的前两天,石铭洋说曾经想过毁掉自己,是真的。 石铭洋的喜欢好像有点病态,在他的世界里喜欢就是占有,是不能属于别人的。 虽然那天石铭洋表示出了要放弃的想法,但是这半年里,他的表现不像是要放弃的样子。 她心里早早的就已经接受了墨清玄,没有告诉他,也是心底里怕他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 其实,她是很不喜欢和别人暧昧的,心底认定了墨清玄,就不喜欢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石铭洋对她不错,相处起来也还算轻松,如果是作为朋友的话,她很愿意,但是明摆着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那就不能给人无谓的希望了。 想了想,江鸾把手机放进口袋,和朵朵对手指玩。 “鸾儿,你和阿玄怎么样了?” 知女莫若母,看到江鸾的表情,白鸽就知道她刚才是想给谁打电话,见她把电话收回了口袋,松了口气又问道。 “暂时没打算结婚。” 江鸾一眼就看出白鸽的犹豫,轻笑了一声打消她的顾虑。 白鸽没想到江鸾回答的这么利索,眼里闪过惊讶,顺势展开话题:“朵朵两岁半就要送去幼儿园,到时候没户口不行,你和阿玄暂时不想结婚没关系,把证领了,给朵朵上个户口。等你们两个领了证,小璐和子骞的日子也该定下了。” “小璐这么早就要定?” 江鸾惊讶的抬头看着白鸽,这个时候朵朵开始往她怀里钻,她解开衣扣喂朵朵吃奶,又抬头询问的看着白鸽。 “其实也不算小了,你苏姨没个女儿,早就瞧上了小璐,从去年就开始催着要让他们结婚。” 白鸽想到苏琳天天缠着自己,快点定下两个人的婚期,忍不住会心一笑。 “子骞和小璐的意见呢?” 江鸾调整一下姿势,让朵朵更舒服一点。 “小璐说不打算结婚太早,不过看着不是特别反抗。” 白鸽跟江璐说的时候,她只说太早,小脸臊的通红,却没有特别抗拒的意思。 子骞当然也是巴不得早点把江璐娶进门的,估计也不会反对。 “那就定日子,我和阿玄的事情以后再说。” 江鸾耸耸肩,暂时还不想谈自己和墨清玄的事情,她的心里还有一层顾虑。 她和石铭洋的事情,始终是梗在她心头的一根刺,别人不好问,墨清苒也还没来得及说。 白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至少江鸾松口了,不然他们这心一直提着。 ******** 此时,墨清玄和简炫在一栋楼下停下来,抬头看上面。 这里的楼盘不算便宜,小区保护措施做的也好,不过墨清玄想进去没什么困难。 墨清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贾芳的号拨出去,毫无意外的被挂断了,他也不恼,不紧不慢的再次按了拨号键,对方一次次的挂,墨清玄一次次的接,双方似乎都不着急,对面也没有抠掉电池或者关机的意思。   ☆、302不能救 在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简炫恨不能插一双翅膀飞上去的时候,对方终于接了电话。 “你还真是固执啊。” 接电话的不出所料,果然是欧瑛。 墨清玄轻笑,眸中却没有一丝温度:“讨个债罢了。” “什么债?” 欧瑛声音如旧,听不出他是真的不明白墨清玄说什么,还是装糊涂。 “你就打算让客人站在楼下跟你讲话?” 墨清玄右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闲散自在,半点不自在也没有。 “讨债的也算客人吗?” 欧瑛在电话里轻哼了一声,挂断电话,墨清玄没有再打,只是站在那里等着。 “玄哥,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简炫看墨清玄一副闲散的模样,心里着急,却只能在一边等。 他是着急,不是笨,现在就是上去揪住欧瑛打一顿,也不能让沈凌回来,还不如看着墨清玄怎么做。 欧瑛过了很长时间才下楼,在他身边还有满脸不悦的贾芳,似乎在和他赌气,看到墨清玄他们勉强笑了一下,眼里带着歉意。 欧瑛似乎因为她对墨清玄和简炫他们笑而有些不满,眉尖微微敛了一下,细看又似乎没什么变化。 “上楼吧。” 欧瑛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准备牵贾芳上楼,贾芳却闪开了,欧瑛的脸僵了一瞬,身上的气势几乎控制不住,墨清玄他们只觉得周围空气一滞,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欧瑛转身就走,不再试图去扯贾芳。 “实在抱歉……”贾芳歉然的看着两人,脸上有些无奈。 “你不用道歉,毕竟谁也不能左右别人不是吗?” 简炫见墨清玄冷着脸不说话,勉强压下心头的急躁,安慰了贾芳一句。 听到简炫开口,墨清玄才微微掀了一下眼皮,扫他一眼,未置可否,抬脚走在前面。 简炫无法,只能让贾芳走在中间,他走在后面。 “之前大公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电话被他拿去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挂你们电话。” 贾芳见墨清玄背影挺直,隐隐含带着淡漠疏冷,脚步顿了一下,等着简炫走过来,才对他开口道。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简炫惊讶的看向贾芳,见她一双妖娆的桃花眼里写满困惑和关切,不由得避开视线,低声道:“沈凌不见了。” “沈凌……”贾芳想了一下,恍然,“是昨天那个看起来很有灵气,很纯净的女孩子吗?” 说起来贾芳和沈凌是两个极致,一个极端妖娆妩媚,天生媚骨。一个极端清灵纯净,仙气袅袅。 “你还记得?” 简炫瞪大眼睛,转头看着她,终于,终于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记得沈凌。 “昨天的事情我怎么会这样就忘了?” 贾芳觉得简炫的反应太过了,顿觉奇怪,自己又不是脸盲症又不是二傻子,昨天才见过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记呢? 简炫苦笑着摇头,心说这得问你丈夫啊。 不过看贾芳一脸无辜的模样,应该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反正一会儿可能就知道了,他也不多费口舌了。 他们的房子在三楼,上了电梯很快就到了。 “沈凌呢?” 墨清玄进门之后也不废话,直接问他要人。 “我这里就这么大,藏不住一个人。” 欧瑛看到和简炫一起进来的贾芳,眸色深了几分,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墨清玄沉黯的眸子紧盯着他,琥珀色的眸子如同敛聚了无数光辉,令人不敢直视。 “还是我昨天说的话,圣女的重要性及不上族长。” 欧瑛微微抬头,虽然是仰望着墨清玄,却令人感觉他是坐在高处俯视一切一般,那自然而然的气势和威严,真如古代帝王一般。 “所以你就为了自己,用沈凌去交换?” 墨清玄脸色陡然一沉,眼神也凌厉起来,沈凌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牵着简炫的魂,看到简炫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恨不能把那个所谓的桃源乡夷为平地。 “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 欧瑛没有避开墨清玄的视线,静静的和他对视,神色不动,语音平稳。 “所以,婆婆昨天离开是去找所谓圣女了?” 在一旁听着的贾芳忽然开口,看着欧瑛的眼神带着惊怒,他用圣女的消息换婆婆离开,未免太过自私。 “墨院长和大公子对我弟弟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看着你这么做!阿瑛,你告诉他们,怎么救沈小姐。” 贾芳深吸一口气,早知道欧瑛是什么样的人的,现在只有她才有可能让欧瑛改变主意,帮助墨清玄他们。 “不用救,沈小姐作为圣女,在桃源乡一呼百应,还能修习最上等的术法,血脉能力会得到最大的提升!” 欧瑛扫了贾芳一眼,又把视线调开,似乎不在意她,却又隐隐透出在意来。 “我只想问你,是如何消去所有人关于沈凌记忆的。” 墨清玄看这个话题一时半会儿收不住,就转移了话题,问出了目前他和墨晋修他们最感兴趣的问题。 “很简单,在她身上施展一个避世咒术就可以了。” 欧瑛靠在沙发上,看着墨清玄,告诉了他自己的做法,语气就像只是在告诉他我今天早上吃了一个荷包蛋,丝毫没有瞒天过海的得意,也没有被人抓包的心虚,更没有解释避世咒术的意思。 墨清玄从口袋里把录音笔取出来,按下播放键,在欧瑛眼神微动的时候,率先提醒:“你可以把这个也抹除,不过我还可以再拷贝。” 之前在墨宅,他关掉电视之前,把两个音频拷贝下来了。 欧瑛一向清淡温儒的面庞终于沉了下来,看着墨清玄的眼神也犀利起来。 欧瑛对自己身上的气势把握特别好,放出势能的时候,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平日里是温儒斯文的雅生,现在眼神犀利起来,整个人的气势又有了巨大的变化。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随着欧瑛气势和眼神的变化,他原本清朗的声音也低沉浑厚起来,若不是长相没有变化,会让人觉得面前坐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不想怎么样,给我桃源乡的方位,以及摧毁桃源乡的方法。” 墨清玄的声音冷沉如冰,沉稳轻慢,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你拿我都没辙,却想摧毁桃源乡,你不觉得这是痴人说梦吗?” 欧瑛眸中流光微转,似讽似嘲的看着墨清玄,为他的异想天开。 墨清玄嘴角扯动了一下:“如果你认为不可能的话,我和阿炫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巫术血脉,那不过是一种在受孕时使用的手段罢了。一个人的天资,才是转换所谓血脉的根本。同时,血脉转换越强,感情就越稀薄。” 欧瑛收回视线,不再和墨清玄对视,把桃源乡真正的秘密说了出来。 “那个万人坑,是怨气聚集之地,怨气,其实也是巫术的根源能量。只有破了万人坑,桃源乡就会一代代衰落下来,直到巫力枯竭。” “什么手段可以破掉万人坑?” 墨清玄扬眉,欧瑛既然把希望压到了自己身上,那么沈凌应该是一种类似保险的手段。 如果简炫不那么在意沈凌的话,或许他还未必会把沈凌交回去。 他不喜欢被人逼迫,沈凌要救,桃源乡要毁,却不会遵照欧瑛的想法来,他有自己的主观意志! “你们做不到,只有我能。” 欧瑛眉心微动,目光柔和下来,落在贾芳身上,似乎有些无奈。 “阿芳是我的全部,我想让她开心,但是却做不到对她的家人抱有善意。桃源乡的人从出生起就有一缕生魂落在万人坑,以确保不动感情。只有毁了万人坑,我才能和她感同身受,才能学着在意她的家人,在意她以外的人。” 贾芳眼里闪过感动,目光柔柔的和欧瑛对视,嘴角一抹笑容如同最绚丽的花朵。 “那我要怎么做?” 墨清玄打断两人对视,他对欧瑛的观感实在不是很好,他越不爽,他就越开心。 “等。” 欧瑛不悦的皱了皱眉,转回视线给了他一个字,然后不等墨清玄询问,又接了下去。 “等桃源乡的人来找你,他们和你父亲不是有个二十年之约吗,还有不到两年,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找你。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回去,你只要拖住他们就行了。” 墨清玄扬眉:“也就是说你父亲我可以不救?” 欧瑛沉默了一瞬,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不能救,否则你我都走不了。” 他的语气公正客观,似乎只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不是自己的爸爸。   ☆、303情到深处 墨清玄和简炫从欧瑛家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欧瑛没有留饭的意思,墨清玄也没有多留一会儿的意思。 “阿炫,我会把沈凌给你找回来!” 看简炫在沉思,墨清玄打开车门,扶着车门看着简炫向他保证。 简炫眼珠动了动,抬头和他对视,看起来和以前有哪里不一样了,却不再是之前那副颓废失魂的模样。 “玄哥,我把炫夜交给阿夜,我去MIE。到时候,我一定能帮上忙的。” “随你。” 墨清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任何躲避,目光坚定,显然是下定了决心,也没再多劝。 以前简炫的性子不适合去MIE,现在因为沈凌的原因,他下定了决心,也决心改变了,这种时候有点事情做,有点期盼目标是好的,真不敢想象他像今天早上一样浑浑噩噩失魂落魄的过两三年。 墨清玄先把简炫送回家,路上简炫给乔以夜打了个电话,把炫夜的经营全部交给他,乔以夜不知道什么情况,问了一句,简炫只说想去MIE了,乔以夜听出他是认真的,只说了一句炫夜交给我你就放心吧,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把简炫送回去之后,墨清玄直接去找江鸾。 “阿玄,还没吃饭吧?我让赵婶留了饭给你,我去给你盛。” 白鸽看到墨清玄来,起身去厨房盛饭。 早上江鸾就告诉她简炫的事情,说了墨清玄去找欧瑛之后会直接过来,中午特意让赵婶做饭的时候多做了一点,墨清玄没过来就先放着了。 “谢谢白姨。” 墨清玄道了谢,顿了一下又问:“鸾儿和朵朵呢?” “朵朵刚睡下,鸾儿在陪着她。” 白鸽在厨房里回了一句,把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定好时间。 “阿玄,你去找欧瑛,怎么样了?” 微波炉定好时间,白鸽就从厨房走了出来,示意墨清玄坐下。 朵朵刚睡下,还没睡熟,这个时候有人过去说话容易吵醒,江鸾也还走不开。 “鸾儿都告诉您了?” 墨清玄听到白鸽的问话,眼里略过一抹温柔,声音柔润。 “事情有点复杂,等一会儿鸾儿过来了再说吧。” “也好,等朵朵睡沉了她就会过来,你先吃饭。” 白鸽见他表情还算平静,笑着点头,恰好微波炉“叮”一声,定好的时间到了,她进厨房把饭菜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墨清玄起身帮忙,被她推了回来。 墨清玄刚吃了一半,江鸾就过来了。 江鸾看到墨清玄坐在餐桌前吃饭,脸上扬起笑意,神色飞扬:“阿玄,欧瑛怎么说?” “等我吃完饭。” 墨清玄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才回答江鸾,手上夹菜的速度却明显快了一点。 “不急,慢点吃。” 白鸽关切的看着他,眼神轻柔,在她眼里墨清玄和江鸾江璐是一样的,都像是她的孩子一样。 墨清玄点点头没说话,手里的动作也没慢下来一点,姿态优雅的快速吃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一下嘴,把碗盘拿厨房洗碗池里泡上,才出来坐好,白鸽和江鸾已经摆出了洗耳倾听的模样。 墨清玄快速把之前的情况在脑子里过了一下,略过一些无用剧情,直接从进到欧瑛家开始说起。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把欧瑛的用意说了一遍。 总结起来也就两点,一个是关于血脉并非天生,而是以天资和感情交换。另外一个则是万人坑怨气的事情。 听到欧瑛的要求,江鸾和白鸽对视了一眼,清楚的看到彼此眼底的担忧。 “欧瑛让你拖住他们,万人坑被摧毁,他们说不定第一时间就会知道。到时候你在他们旁边,怎么跑得掉?” 虽然墨清玄表现的很轻松,有些细节刻意忽略了,但是江鸾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墨清玄可能遇到的危险。 既然万人坑是桃源乡的立足之根本,又有众人生魂联系,很可能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到时候墨清玄无疑是最危险的。 他说是拖住桃源乡众人,其实根本就是去给他们送菜。 “欧瑛既然这么说,必然有解决的办法。当然,我也不会任他摆布。” 感觉到她的担心,墨清玄冲她微微一笑,眉宇舒朗,清贵俊雅,让人移不开视线。 有沈凌的前科在前,他又怎么会毫无保留的相信欧瑛? 自始至终,他墨清玄都不是会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 “我总感觉,欧瑛不像是会考虑别人的人。” 江鸾还是摇头,欧瑛之前说的那些深深的刻在她的心里,如鲠在喉。 桃源乡的人没有感情,就是一个个手段超群的人形机器,冰冷淡漠,看世人如观蝼蚁,不顾死活。 这些从他们的生育手段就能看得出来,根本没考虑过孩子父亲或者母亲的感受。 之前还不理解,为什么人类生出的孩子会没有感情,现在却完全明白了,对桃源乡的观感更差了! 他们罔顾人伦,只为传宗接代,以蒙骗的手段与人结亲,丝毫不顾孩子母(父亲的感受,想来之前那些弃子就是一些对他们来说血脉稀薄,不堪大用之人,但是感情却被他们的手段折损了,少有正常的。 难怪世人眼里的巫士都是贪婪狡诈,阴险多变的无赖之徒。 在他们的心里,只有自己,根本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欧瑛能对贾芳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大的意外了。 “我明白,但是他对贾芳是真的。仅凭这一点,我至少可以肯定他是真的想要毁了桃源乡。既然如此,我只这点上面随他就行了。其他的,他也休想让我为他奔波卖命,我自然会有自己的安排。” 墨清玄眸光一厉,眸中跳动着微光,意图把他拿在掌心的人,他向来不会客气。 “阿玄,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但是巫术毕竟不是我们所熟知的世界。和他们打交道,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白鸽也规劝了一句,虽然墨清玄的能力大家都知道,但是巫术毕竟是他们不熟悉的领域,在上面很容易吃亏。 “白姨,我知道。” 墨清玄看着白鸽点头,那带着笑意的温和双眸,似乎拥有令人信服的力量,只一个眼神,就能轻易抚平心底的担忧。 “好了,鸾儿难得休息两天,你们出去散散心,朵朵交给我来带。” 白鸽知道墨清玄的性子,更何况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们说不让他去,他就可以不去的。 与其现在开始担忧,还不如安心做准备,到时候能让墨清玄多几分安全的把握。 “我还想着难得休息,多陪陪朵朵呢。” 江鸾撇撇嘴,最近一段时间不怎么陪朵朵,小家伙每次看到她不是哭就是笑,赖在她怀里不肯撒手。 小孩子很敏感,时间长不见妈妈就会以为妈妈不要自己了。 “朵朵你就放心吧,她平时很好带,而且你天天回来,也不用怕她和你陌生。” 白鸽摆摆手,起身送人。 她不知道江鸾在顾虑什么,他们的事情只能他们自己去解决,别人最多只能尽一下劝导之责,江鸾的心结说到底还是在墨清玄身上。 也许是两个人相处时间太少了,毕竟对江鸾来说,一年前的墨清玄还是完全陌生的,他养伤又出去了半年,最近半年虽然时不时会来看看朵朵,和江鸾说说话,但是因为之前闹的家属围堵静安事件,反而让他的名声更加响亮了。 这半年来,他几乎平均每天都要做两台手术,还是现在脸上受了伤,请了两天假,把不太要紧的手术推给了别人,才能喘一口气。 江鸾无奈的耸耸肩,一转头视线撞进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里,只觉得心里一阵悸动,耳根忍不住热了起来。 墨清玄看到江鸾略微有些躲闪的视线,眸中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手臂一伸,很自然的牵住她的手。 江鸾一怔,手臂往回缩了一下,感觉到墨清玄手上的力道紧了几分,放弃了挣扎,眸色清亮,清丽的脸上带着几分羞赧。 “去吧,晚回来的话记得打个电话。” 看到两人的互动,白鸽忍不住挂上笑容,说完就转身往后院去了,不再打扰两人。 “鸾儿。” 墨清玄转身看着江鸾,琥珀色的眸子亮的吓人,炙热的温度让江鸾不自在的抿了抿唇,落在她唇上的目光似乎吸去了她唇上的水分,让她感觉口干舌燥,心跳几乎不受控制。 看着江鸾躲闪的眼神,赧然的表情,清弘水眸中含着丝丝情意,水润的唇瓣微微有些颤抖,眸光遽然幽深,手臂一紧,把江鸾拉靠在自己怀里,手臂顺势揽在她纤细柔软的腰上,力道收紧。   ☆、304他好像是大公子 “鸾儿……” 墨清玄又喊了一声,声音沙哑低沉,眸色幽深,如同燃着火焰一般。 “阿玄,你……” 江鸾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脸色羞急,这毕竟是自己家里,如果在这里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身子蓦然一颤,感觉像是被电流击了一下,浑身发麻,呼吸困难,只能依靠在墨清玄身上,依靠他渡过来一点空气。 他的吻温柔怜惜,时而轻轻吸嘬,时而伸出舌尖细细舔弄,撩的她心头发痒,既享受被这样呵护的感觉,又忍不住想要的更多。 也不知道是谁乱了谁的呼吸,暧昧像一张大网把两人层层包裹,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回荡在两人耳边,更加撩动心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墨清玄的舌尖已经探入了她的嘴里,和她柔嫩温软的舌尖竞相追逐,将她肺里的空气都吸了出来。 墨清玄的手攀上江鸾的衣领,在衣领边缘徘徊,温热干燥的手指在她细嫩滑腻的脖子上轻柔的抚触摩擦,感受指尖的柔腻触感,渐渐下滑,落在她的锁骨上方,轻轻滑向她的衣扣。 锁骨上传来的酥麻感,让江鸾清醒过来,一把抓住墨清玄的手,制止他下一步动作,呼吸急促。 “阿玄……不要……” 墨清玄眸中的炙热渐渐淡去,呼吸也变得平稳下来,看到江鸾脸色发红呼吸急促的样子,不由得转开了视线,眸中划过一抹懊恼。 他刚才竟然失控了,差点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过,江鸾那意乱情迷的模样,还是让他忍不住勾起了菲薄的唇,她的表现成功的愉悦了他。 看到墨清玄眼里的笑意,江鸾羞恼的推开他,却被他抓住了手,挣脱不开只好听之任之。 “走吧。” 墨清玄低头在她唇边啄了一口,拉着她走出客厅。 “去哪里?” 坐上车,墨清玄偏头看了一眼耳根微微发红却强装淡定的江鸾,随口问她。 说起来,他们两个似乎还没正经约会过,除了那家餐厅之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 “是你要出来的,现在又问我。” 江鸾眉毛一动,不知道去哪里还不如在家里逗朵朵玩呢。 她带朵朵半年了,这几天上班别说朵朵不高兴,她心里也不好受。 墨清玄轻笑出声,哪里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怨念,之前在客厅里的意乱情迷,让她还有怨气。 “我知道一个山茶花园,以前咱们还去过。” 墨清玄瞥了一眼江鸾,见她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恼羞,轻咳一声把自己想好的目的地告诉她。 那个山茶花园没什么名气,是一个退休的富豪喜欢山茶花,自己找人僻了一块地种的。 认识那位富豪还是小时候江鸾无意间闯进去的,看到山茶花开的漂亮,就天天拉着他去看。 那富豪因为年轻的时候强势霸道,和儿子关系并不好,想看孙子也不容易,看到江鸾和墨清玄,心生欢喜,主动邀请他们常来。 自从上了初中之后,两人就不怎么去了,只是偶尔会去一次。 “山茶花园?” 江鸾被分散了注意,她不记得A市还有茶花园。 “嗯,是一个富豪退休以后自己弄的。属于自己的兴趣,知道的人不多。” 墨清玄解释:“我们小时候叫他白爷爷,你去了以后叫他白爷爷就好了。不过这么多年没去过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健在。” “哦。” 江鸾皱了皱鼻子,看着墨清玄的侧脸,忍不住期待起来,这算是约会吧? 小时候的记忆没有了,他在努力的给她填补。 茶花园地方比较偏僻,虽然不在市区,距离市区却也不远,难怪他们上学的时候能找到这么个地方了。 看到停放着几十辆高档轿车的停车位,江鸾微微有些讶异的偏头看着墨清玄,不是说这个地方很少有人知道吗? 墨清玄的眉头也紧紧地蹙着,和白爷爷相识这么多年,对他的性子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热爱茶花,觉得被人赏玩是一种亵渎。 他性情孤僻,喜欢安静,不喜欢吵闹,从不允许外人踏入他的茶花园。 墨清玄把车停好,牵着江鸾的手往茶花园里走。 刚走到门口,两人就听到里面一阵嬉闹声传来,给这静谧雅致的环境增添了不少生气,却让人觉得太过喧闹。 再往前走几步,两人看到有一群女人在花丛间流连嬉戏,有人手里拿着相机给同伴拍照,有人手里拿着折下来的山茶花,一张张张扬精致的脸庞带着笑意,在看到两人之后,脸上神情各异。 有人惊艳,有人错愕,有人目光中含着审视。 “你们也是白叔叔请来的客人吧?白叔叔已经和我爸爸他们已经在屋里谈话了。” 有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冲着墨清玄说道。 墨清玄眸光流转,只落在她身上一瞬就移开了,却依旧惹得她脸红心跳。 原本江鸾还想问一下这里什么时候开始开放的,听到女人的话把到嘴边的问话又咽了回去,微微抬头看着墨清玄。 墨清玄眸色幽深,如同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江鸾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不悦。 “谢谢。” 墨清玄菲薄的唇开合,声音低沉,然后扯着江鸾的手就往茶花园深处的二层小楼走过去。 “这位妹妹留下一起玩吧,这里茶花开的特别漂亮。” 一名捧着一束折下来的茶花的女人去扯江鸾的手臂,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墨清玄。 在她眼里,女人在墨清玄这样的优质男人面前,很难做到不修边幅,不注重自己容貌。江鸾不施脂米分,衣饰简单,看起来气质不错,应该是墨清玄的妹妹之类的。 墨清玄手臂用力,把江鸾拉进自己怀里,右手占有性的环着她的肩膀,微微偏过头去,琥珀色的眸子状似不经意的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怀里红色的山茶花上时,闪过一抹厌恶。 那女人被墨清玄的眼神看的浑身冰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讪笑: “白叔叔不喜欢谈事的时候有外人接近,一会儿还有一个小宴会,到时候……” 墨清玄却不想听她啰嗦,手臂下滑,落在江鸾腰上,揽着她往前走,两人背影亲密无间,女人再蠢也知道自己想错了。 “哼,白叔叔请他是给他面子,他把女人带过去耽误白叔叔和爸爸他们谈正事,把他们惹恼了,有他受的!” 女人恨恨的揪一把怀里的茶花,扯下几片花瓣,随手丢在地上。 “他,好像是大公子……” 一边拿着相机的女人皱着眉毛,看着墨清玄清贵笔直的背影,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就连背影都帅气逼人。 “什么大公……” 抱着茶花的女人脸色一变,嗓子像是被谁掐住了一样,话音戛然而止,脸色刷白,转过头茫然的对上同伴同情的目光。 天呐!她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A市优质男人不少,但是像墨清玄这个段位的却是凤毛麟角,这样清贵俊雅的男人,能有几个? 她刚才也是没想到这个神话般的男人会一下子跌落凡尘,还跌到自己面前,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还做了惹人厌恶的事情。 “兰兰,我刚才没做什么蠢事对不对?我只是邀请他身边那个女人留下来玩而已,我什么都没做啊。” 女人颤抖着嘴唇,仔细回忆自己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确定没说什么冒犯的话,他们离开之后她在后面那么远嘟囔,他们肯定也听不到的……吧……肯定听不到的! 叫兰兰的女人眼神更加同情了,她刚才是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是不管眼神还是态度都太有侵略性了,简直恨不得用眼神把墨清玄的衣服扒下来,那种行为在网上有个名词叫做视歼。 而且她没有漏看刚才墨清玄看向兰兰怀里茶花时候眼泪闪过的厌恶和冷漠。 还好她很少折花,之前她劝朋友不要折花,她不听,说什么留在枝头也只能等待枯萎,不如愉悦一下美女,也算“死得其所”。 这回,她真的要“死得其所”了! ******* 不管身后是怎样的情况,墨清玄揽着江鸾往小楼走过去,目光沉冷,身周是满满的低气压,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楼是白爷爷以前在这里住的,他本身不太喜欢奢侈,所以小楼并不大,看起来精致规正,现在却扩建了许多,极尽奢华之能事,硬生生建造出了一个花园城堡,墙根下栽种着各种各样的山茶花树,美则美矣,却少了雅致,令人不快。   ☆、305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在门口,站着十几个黑衣保镖,从他们装束和佩戴可以看出细微的差别,应该不是同属一家的。 “请出示证件还有邀请函。” 一名身材壮硕,西装笔挺的保镖将右手臂笔直的拦在墨清玄和江鸾面前,表情纹丝不动,像个机器人一样。 墨清玄眉梢轻挑,眼角划过一抹厉芒,声音如同凝了冰霜,让那几名保镖脸色发青,只觉得空气好像都变得冰凉刺骨起来。 “什么时候来这里还需要邀请函了?” “很抱歉,没有邀请函,我们不能让你进去!” 保镖似乎没有听出墨清玄声音里的冷漠,依旧按部就班的说着自己该说的话,如果忽略他那从墨清玄开口便紧绷起来的肌肉的话。 “让开!” 墨清玄犀利的眸子遽然转冷,手臂环拥着江鸾抬脚就往里面走,完全无视保镖架在面前的手臂。 保镖脸色一变,后退一步整个拦在前面,双手去推墨清玄和江鸾。 墨清玄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如飞刀,铁钳般的手掌扣住保镖手腕,声音冰冷:“你敢动她试试。” 那保镖脸色越发难看,惊惧的看了墨清玄一眼,却当真不敢再去碰一下江鸾。 眼见这名保镖受挫,其余的保镖也都围拢了过来,此时他们不是同属一家的迹象就更明显了,围拢过来的速度有快有慢,毫无协调,却无一例外都非常悍勇,甚至还有几个一眼看出像是不要命的那种类型的。 看到这么多保镖围拢过来,江鸾下意识的抓紧墨清玄的手臂,墨清玄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人。 她可以感觉到,墨清玄是动了真怒。 在车上听墨清玄说的时候,对白爷爷是有感情的,现在白爷爷的地方被人这样肆意践踏,也难怪他恼恨至此了。 可是,现在很明显他们斗不过这些人,只要楼里的人避不出现,事后完全可以装作不知情。 感觉到江鸾的紧张,墨清玄冷冷的扫视一圈,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扬声道:“白梓诚,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他声音并不尖锐,也不高亢,穿透力却很强,再加上这栋小楼并不大,如果里面的人听不到就未免太假了。 听到墨清玄的喊声,保镖们脸色均是一变,互相交换一下神色,不敢再妄动。 墨清玄如果不出声,他们可以当做他是来闹事的,打一顿再由老板出面调停,不轻不重的罚一顿。 但是现在明摆着人家都叫出主家名字了,他们还动手就未免太理亏了。 毕竟里面的人还不愿意正面对抗墨清玄,不想把他得罪狠了。 房子里坐着的一群人此时也是暗骂一声蠢货,脸色发黑,在他们身后的墙壁上赫然是一面投影墙,上面清晰的显示着花园门口和小楼门口的景象,因为在座客人身份敏感,他们的话题更敏感,不宜被太多人知道,在门口装监控只是为了让他们都安心,没想到真的会派上用场,毕竟这一片属于私人区域,一般不会有人过来的。 从墨清玄进门他们就发现了,知道他们不好出面,也没人能拦住墨清玄,所以给保镖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拦住墨清玄。 他们自然不敢真正让保镖对墨清玄动手,只是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到时候他们出面调停,一个人情就送出去了,不管墨清玄愿不愿意,他都得接着。 高声喊叫是最直接的脱困方法,但是墨清玄不是一个喜欢示弱的人,先开口喊人,无疑一开始就落入下乘了,所以他们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做,因为所有的调查资料都显示,墨清玄不是一个愿意服输的人。 可是,他们忽略了墨清玄身边那个女人,有江鸾在,墨清玄不可能会让她受伤。 而且,墨清玄冷傲孤高,却绝对不是宁折不弯的铁汉子,他会权衡利弊,这种情况下他会冷静做出判断,怎么做对自己更有利。 何况他不认为这是示弱,固然会有人多心,但是他不在意,日后也会加倍讨回来。 最终,白梓诚关掉投影墙上的投影,冲其他人摆了摆手,就要迎出去。 “白先生,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有人站起来,毕竟白梓诚不能拦着不让墨清玄进来,而墨清玄进来之后看到他们在,却没有出面,就真的没有圆谎的余地了。 白梓诚自然愿意,只从视频里看墨清玄,就觉得他气势逼人。 固然他能力也不差,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看到这样的墨清玄依旧不敢正面对抗。 以白梓诚的身份地位,在说话那人站起来之后,主动向旁边站了站,等他走过来才一起往外走去,有意无意的落后了半步,其他的人自然也是一同往外走。 “大公子,您怎么来我们这种小地方了?” 白梓诚出去之后,先冲着墨清玄打了个招呼,又转身瞪着自家保镖怒叱,其他保镖不是自己家的,轮不到他来叱骂:“混账东西!大公子都不认识吗?” 墨清玄扫了他一眼,轻勾了一下嘴角,语气疏离淡漠:“白先生客气了,是我贸然打扰才对。” 他这话实在没多少诚意,听得白梓诚心里一阵纠结,自己家的财富地位固然不及墨家,但也不差,在A市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其实完全没必要看墨清玄的脸色,只是整个A市的人都尊称他一声大公子,从心理上,他就生不出和他叫板的心思。 不管白梓诚有多不爽,看到墨清玄看向身边人的时候表情依旧,心里莫名其妙的就平衡了。 人家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又不是针对自己一个,旁边这位没意见,他就更没意见了。旁边这位有意见,他也就不需要有意见了。 “市长都慕名而来了,怎么会是小地方呢?” 墨清玄放开落在江鸾腰上的手,语气客套中隐隐带着疏离,并没有因为在这里看到市长而显得诚惶诚恐。 “我是听说这一片有好景致,就想着来散散心。毕竟前段时间闹得太厉害,好容易风平浪静,我就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来散散心。” 市长王建涛冲他微微点头,脸上的笑容温和亲切,感觉就像是领导下乡视察,亲近民众时候的表情。 “你们几个,连墨公子都不认识吗?今天墨公子和江小姐在这里受了伤,让领导们怎么向民众交代?” 王建涛说完话之后,他身后一身正装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站出来,扫视着那一群黑衣保镖,语气严厉。 “好了,他们也是职责所在。” 王建涛等身后的秘术说完才没什么诚意的摆手制止,然后看着墨清玄说:“墨公子大人大量,就不要和他们这些小人物计较了。” 王建涛和他的秘书喊墨清玄是墨公子,而不是像白梓诚一样叫他大公子,本身就少了一分诚惶诚恐的尊重,事实上他们的身份也确实没必要巴结讨好墨清玄。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墨清玄站在阶下,态度闲适,表情温雅,不急不躁的看着他们把一套戏演完,才把目光从那些人脸上一一扫过,面容温雅,笑意融融,被他眼神扫到的人却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 “一直想请大公子坐坐都找不到机会,今天碰到自然不胜欢喜。进屋坐坐吧。” 王建涛连忙表示不管什么时候他来都竭诚欢迎,碰到他是真的很高兴。 “是啊是啊,墨公子可别不给面子。” “上回我请墨公子都请不到,今天难得碰见,一定要坐坐。” “……” 王建涛开了口,他身后的书记,委员等也都纷纷表示善意。 “只怕主人不许。” 墨清玄看了一眼白梓诚,面色犹疑不定,似是也觉得自己这个不速之客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会?大公子能来,简直蓬荜生辉。” 白梓诚连忙挂上笑脸,面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之前针对墨清玄完全是市长的意思,他心里还有些遗憾,毕竟墨家的能量,以及墨清玄在医界的名声,都是不可多得的资源。 A市的人,如非必要,绝对没有人愿意和墨家交恶。 一年前,眼前这些人的惨败就是血粼粼的教训! 一年来他们战战兢兢,唯恐墨清玄察觉端倪,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不过还好,一年来墨清玄一直没有动静,固然前半年他是在国外养伤,如今回来都半年了,还没有任何动手的打算,应该是不知道那件事情是谁做的。 昨天石禹山死了,李连斌第一时间就把情况上报了,而他们也顺理成章的认为墨清玄没有想到在石禹山背后还有别的什么黑手,来这里一为庆祝,二为商议。   ☆、306挑逗 政aa府想要扳倒墨家,必然要扶持一个新势力,白家就是他们选定的人选。 一年前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败的一塌糊涂。 而白家,不管财力还是能量都足以和墨家对抗,虽然有所不及,但是有政aa府在后面撑腰,白家绝对有足够的底气。 白梓诚是个不折不扣生意人,对他而言有利可图,就是最好的。 虽然扳倒墨家对他而言you惑很大,但是在此之前,还不宜和墨家交恶。 在生意人中间流传着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而白梓诚则是这种说法的坚决贯彻实行者。 墨清玄拉着江鸾和王建涛并肩进屋,丝毫没有不自在,完全不像白梓诚那样刻意落后半步。 白梓诚的做法无疑要让人更舒服一点,而墨清玄态度温雅,气质清贵,倒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走在王建涛身边完全不显怯懦,拉着江鸾闲庭信步一般,走路姿势优雅迷人。 各自坐好之后,白梓诚才试探的问墨清玄。 “大公子今天怎么想起来到这里来了?” 实在是他今天来的太巧合了,如果是别的什么时候,他都会惊喜万分,偏偏这么些政aa府的人来找他打算扶持白家推翻墨家的时候,这未免太过巧合,也令人心惊胆战。 是不是墨清玄在政aa府也有眼线,他一开始就知道了,这只是来抓包的? 可是,墨清玄不是笨蛋,如果知道了他们的打算,要么提前破坏,要么压抑下去,提前准备,等事情爆发,然后轻松镇压。 墨清玄确实不是笨蛋,可惜白梓诚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有种东西就叫巧合,或者说在他们这种层次,一个失误就有可能万劫不复的地步,根本不敢相信巧合,他们相信的是算计和拼搏! 墨清玄大概知道他的想法,脸上挂上莫测的笑容:“小时候在附近上学,和鸾儿认识了白爷爷,经常往这儿跑。今天难得鸾儿放假,我也想起来好久没来看白爷爷了,就想着来看看。不过这里好像不太一样了,不知道白爷爷……” 墨清玄说的话是真的,偏偏配上他的表情,就显得真假难辨,让别人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 “没想到父亲还认识大公子,父亲半年前就过世了。” 白梓诚面上显露出悲伤的表情,看起来很真,却没人会相信。 只半年时间,他就把老爷子最爱的茶花园变成了会客场所,任由那些女眷在外面折花撇柳,这栋老人留下的小楼也大肆整改,面目全非,怎么看也不像是怀念旧人的模样。 墨清玄眸中略过一丝厉芒,他不喜欢别人用亲情走棋。 不管如何算计,亲情都是不可触碰的区域,明明没有半分敬意,却装作孝顺的模样,未免让人恶心。 待他再看向白梓诚的时候,眸中寒芒已经消散,只剩下淡淡的感伤。 “白爷爷一生寂寞,我和鸾儿与他多少有几分亲近。没能见到最后一面非常遗憾。” “父亲如果知道你们还惦记着他,想必也能走的安心了。” 白梓诚冲着两人点点头,眼里的伤感也已经敛去了,虽然墨清玄尊称父亲一声白爷爷,他却不敢把他当做晚辈来对待。 “好了,当着大家的面,我失态了。要不宴会这就开始吧?” 白梓诚一点都不失态,眼里一滴眼泪都没有,江鸾微微皱了皱眉毛,她没有墨清玄那么深的心机,但也不是笨蛋,只在眼里装了笑意,在墨清玄身边充当花瓶。 “人之常情,白先生也是至情至性之人。是我提起白爷爷才会惹起你的伤心事,一会儿自罚一杯。” 墨清玄面色清淡,嘴角挂着温雅的弧度,既不亲近,也不显得冷漠,却已经有人敏锐的发现他的态度比之前冷淡了几分,似乎因为白老先生的死而失了兴致。 其实墨清玄只是装不下去了,不愿意和他们虚与委蛇,所以趁着白老先生的死讯适当的表现出低落的情绪。 “不不不,大公子和父亲能有这样的缘分,也是我们的福气。” 白梓诚苦笑摇头,也看出墨清玄显得有些兴致缺缺,至少不及之前态度温和了。 不管怎么样,他没提出要走,就是最好的。 如果他真的是顾念儿时和父亲的缘分的话,他完全可以借助父亲的一些事情和他拉关系套近乎。 生意人最好的一点就是会察言观色,懂得怎样才能在不惹人讨厌的同时将利益最大化。 做好决定的白梓诚没有继续和墨清玄客套,或者劝他什么的,而是拿起电话吩咐晚宴可以开始了,然后又出门让保镖去让花园赏花的女眷过来参加晚宴。 宴会是在后院二楼举行的,小楼扩建之后,分为前后两部分,各两层,后院的二层确实完全的玻璃房,厚厚的钢化玻璃遮风挡雨,却将无垠星空暴露在人眼底,在温和柔润的灯光下,天空的色彩显得越发幽远明净。 现在正是落霞的时候,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远处火红的落霞,天边一抹红霞,格外壮观。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宴会场所已经布置好了,因为场地问题,不是特别繁杂,只能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虽说白梓诚没有高雅细胞,毁了老爷子留下的茶花园,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宴会布置的格外清新,令人耳目一新。 墨清玄从一名侍者端着的托盘里取过一杯香槟,冲着白梓诚扬了一下,不待他有所反应就把杯子凑到嘴边,涓滴不剩的喝完了杯子里的香槟,随手把空杯子放在旁边摆放水果的桌子上,牵着江鸾在玻璃墙边上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怎么这么安静?不开心?” 墨清玄没有坐在对面,而是在江鸾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偏过头看着她。 江鸾扭头看着他,仪态优雅,神色柔和,似乎不管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都不会感到无措。 “阿玄,你早就知道他们今天在这里?” 江鸾咬了一下嘴唇,一开始他说约会,难道是欺骗自己? 江鸾的疑惑让墨清玄眸中略过一丝不悦,他这几年确实没有关注过白家了,根本不知道白家和政aa府有什么交易往来,想来这里也只是想按照江鸾的说法,把以前的记忆给她补回去罢了。 得来不易的约会被人打乱,他也很恼火好吗? “他们,还不值得我浪费和你单独相处的时间特意跑来。” 墨清玄把江鸾的手拉起来,惩罚性的掐了一下,没舍得用力,只在上面留了一道白痕,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颜色。 江鸾吸了口气,把手夺回来,嗔他一眼,耳根微微泛红。 他掐的那一下与其说是惩罚,还不如说是调情。 温暖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扫动,麻痒的感觉似乎从掌心直达心底,手背上传来的力道似乎无形中加重了这种酥麻。 墨清玄眼里泛起一丝笑意,眉目舒朗,眸中噙满温柔宠溺,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暖化了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一阵嘈杂喧闹,莺声燕语令人闻之欲醉。 江鸾微微支起身子,偏过头去看向门口,果然是之前在花园看到的几个少女。 墨清玄为江鸾被别人分去心神而微微皱了一下眉毛,对那几个女人实在没什么好印象,侧身点一下江鸾的额头,温雅低醇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看什么呢,你还不饿吗?” “不是很饿。” 江鸾转回来看到他脸上的不悦,忍不住莞尔一笑,在面前的桌子上拿了一颗葡萄剥了皮递到他唇边。 墨清玄眸色转深,柔和的灯光聚在他琥珀色的眼球里,形成最璀璨的星辰,此刻专注的看着江鸾,眼里好像生出火焰来,表情也分外柔和,俊雅迷人。 见墨清玄只是盯着自己,不去吃那颗葡萄,江鸾也意识到这个举动太过暧昧,脸色微微红了红,准备收回手指,却被他一口把手指和葡萄一起含了进去。 墨清玄眼里笑意晕染开来,用舌尖把葡萄卷走,咬也不咬,囫囵咽下,牙齿轻轻咬在江鸾指节上,不让她轻易撤离,舌尖绕着她的指尖舔舐,眼神像钩子一般,摄人魂魄。 江鸾原本微红的脸颊,刷的一下红透了,手臂微微用力,就把手指从他热烫的嘴里撤了出来,那酥麻的感觉一时散不下去。 “大公子,之前在花园没认出您,实在是对不住。” 软糯娇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鸾抬眸看过去,是之前在花园捧花的那个女人,声音不及之前脆爽,如果之前没听过她在花园时候的说话,还会觉得这娇柔的声音勾人心魂,别有一番滋味。 可是如今,只让人觉得矫揉造作。   ☆、307长长见识 “现在认识了?” 墨清玄靠在沙发背上,抬头看着女人,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又低下头看着桌面。 她站的太近了,抬头看着她说话太累,这个女人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 “以前没见过大公子,所以之前不敢确定。” 女人见墨清玄只看了一眼自己,就兴致缺缺的垂下头去,脸色变了变,声音越发轻柔,顺便解释自己并不是不认识他,只是之前不敢相信这种大人物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不敢确认。 其实,作为市委秘书长的女儿,她根本不需要这么巴结墨清玄。 但是墨清玄从来不会参加任何私人性质的聚会,对寻常人来说是一个平民神话,对他们这些高官子女来说,反而是一个真正的神话传说了。 “已经认识了,可以走了吗?” 墨清玄微微侧过身子,侧靠在扶手上,姿态慵懒肆意,这样看着女人的时候也不会产生一种仰视的感觉,虽然还是要抬眼看她,却莫名多了几分俯视的感觉。 女人身子僵了一下,不甘的咬了一下唇瓣,脸上很快又挂上完美的笑容。 “难得见到大公子,不可以合个照吗?” 不等墨清玄开口,眸光流转,落在江鸾脸上,目光真诚:“这位小姐不会介意吧?” 墨清玄眸光暗沉,这个女人装傻的本领不小,A市谁不知道能够在墨清玄身边的人除了江鸾不会有别的女人?即便是去年之前的江璐,在公共场合也极少和他有肢体接触的。 他不开口,只是很自然的换了个坐姿,看着江鸾,看她怎么回答。 “请便,他不归我管。” 清弘水眸中略过一抹狡黠,江鸾一边吃葡萄,一边轻松的把皮球踢了回去。 墨清玄下颌紧绷,看着江鸾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捏死一样,声音里的温度也下降了许多:“我不喜欢拍照!” 他这话很明显是对那个女人说的,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却紧盯着江鸾。 “好吧,那就算了。不打扰大公子了。” 好在女人虽然迟钝,却不算笨,看到墨清玄的表现也知道自己没希望了,尴尬的咧了一下嘴角,转身踩着骄傲的步伐走了。 女人走后,墨清玄倾身靠近江鸾,眸中寒光点点:“不管,嗯?” “人家是要和你拍照,本来就和我没关系。” 江鸾向后躲了一下,避开他灼热的呼吸,害怕他当众做出什么来。 “作为女伴,男伴要被别人抢走了,你就不会生气?” 墨清玄再次靠近,顺便伸长手臂落在江鸾另外一边的扶手上,将她圈在自己手臂和沙发之间。 江鸾局促的咽了咽口水,墨清玄眼里的火焰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怒火,现在明明是在指责她,眼神却火热的盯着她的唇瓣。 刚吃过葡萄的唇瓣水润透亮,泛着盈盈水光,如同最鲜美的果冻等人采撷,真正撩动墨清玄的却是,她用来捏葡萄的手指是他刚才舔过的,她的毫不避讳,无疑取悦了他。 “会,我会生气。” 江鸾将双手落在墨清玄胸口,阻止他继续靠近,忙不迭的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这里这么多人,她可没兴趣当众表演激情四射。 “可是你刚才很无所谓啊。” 墨清玄低头看一眼她落在自己胸口的手,眸中神色意味不明,伸手捉住她的手腕,继续缓慢靠近。 “没有没有,你看错了。” 江鸾摇头,想要把手腕收回来,奈何他抓得太紧,不管怎么用力都拔不出来。 墨清玄魅力太大,又是不速之客,就算坐在角落没人敢上前理会,也依旧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一举一动都在别人注视下,她可以确定两人现在的互动已经落入他们眼里了。 江鸾睁大眼睛,从墨清玄肩头看去,果然见大家都状似不经意的关注着这边。 看,那个女人手里的香槟杯在颤抖,香槟都快洒到裙子里了。 那个不知道什么职位的政aa府官员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的脚,被踩到脚的人也好像没感觉到一样。 ………… 看到江鸾慌乱无措的样子,墨清玄嘴角勾起一抹清雅的笑,魅惑迷人。 即使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江鸾依旧被那一抹笑迷了眼,忍不住心跳加速,脑海一片空白,手脚不听使唤。 墨清玄当然没兴趣让别人看到江鸾意乱情迷的模样,低头快速的在她唇边啄了一口,舌尖顺便舔一下她的唇瓣,香甜的葡萄味溢满口腔,口齿生津。 偷香成功的墨清玄没有再进一步逼近,而是放开了她的沙发扶手,淡定悠然的坐回来,起身拿了一碟甜点过来放在江鸾面前。 中午他吃饭晚,到江鸾家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所以这会儿不饿。 江鸾吃饭略早一点,又给孩子吃了奶,这会儿早就饿了,之前没感觉,这会儿见甜点就在面前,也不客气,抓起甜点勺就吃了起来。 她在外面吃东西很矜持,虽然没有墨清玄那么优雅迷人,但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让人感觉很香甜的样子。 “很好吃?” 墨清玄垂头看着她,睫毛遮去眸中的微光,却掩不住款款情深。 “味道不错。” 江鸾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被盯上了,点点头继续吃。 “我尝尝。” 鱼儿上钩了,准备收网。 听到墨清玄的话,江鸾准备往嘴里送的勺子顿了一下,墨清玄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放到嘴边,张口含住勺子,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把勺子里的甜点吃掉就把她的手放开了。 江鸾嗔他一眼,往里边坐了坐,继续吃起来。 墨清玄没再打扰她吃东西,而是看向了一边,王建涛正往这边走。 其实这次说起来是来了十几个人,除了一个市长一个秘书之外,其余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或许平时能在底层人民面前耍一下帅,装装样子,在市委真正的大决策上起不到什么作用。 都说民不与官斗,企业家再有钱,在当官的面前也摆不起架子来。 但是墨家不一样,还沾着一个医字,作为医界神话,墨清玄在谁面前都可以摆谱,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得疑难杂症,不会用到墨清玄。 地位崇高的,尤其怕死。 “墨公子,不打算过去和大家聊聊?” 王建涛喊墨公子的时候语气略有些调侃的意味,以他的身份,对墨清玄用尊称是不可能的,叫墨先生也不行,毕竟上面还有个身体健壮的墨先生在。叫墨公子,又显得酸腐,现代社会谁还叫人XX公子? “我不请自来就已经失礼了,怎么还能打搅你们谈正事呢?” 墨清玄起身,和他握了一下手,声音温雅,不急不躁。 王建涛和墨清玄握了手微微退后一步,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对于他的这个举动,墨清玄眸光微微闪动,表情没有变化,心里也知道他是有话对自己说。 王建涛坐下后不急着开口,招手换来一个服务生,从他手里的托盘里拿过两杯香槟,一杯放到墨清玄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墨清玄双手接过,礼貌却不谦卑,好像不管做什么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王建涛眸子闪了闪,他这么做无非是一个为难,如果墨清玄毫无反应,任由他把杯子放在自己面前,落在在场的人眼里,无疑要落个不把堂堂市长放在眼里的话柄。 如果墨清玄单手结果,态度同样是一种不敬,显得不够礼貌。 双手接过,就像之前在门口一样,是一种示弱,一种讨好。 可是他是双手接过没错,面上却没有一丝讨好的意思,神情客套,眼神淡冷,似乎没把他放在眼里,又似乎没有那样的想法。 “市长找我有事?” 墨清玄把香槟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并没有去喝的意思,双眸盯着王建涛。 江鸾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他,把碟子推到一边,在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嘴,闻言也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王建涛。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知道关于巫术案件的详情。最近闹得风风火火,上边也是动了真怒了啊。” 王建涛喝一口香槟,重新把杯子放回桌上,靠在沙发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墨清玄,让人看不清他是在指责,还是纯粹的好奇。 “犯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墨清玄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互相交叉,双眸深邃而认真:“难道市长连李局都信不过?” “小李办事我放心。不过那些书面的东西看起来没什么意思,而且很多事情小李也不是很清楚。不如墨公子给我讲一下?也让我长长见识。” 王建涛笑的和善,就差脸上贴个“我很善良”的标签了。   ☆、308搭讪or倾诉 墨清玄轻笑,好嘛,局长大人听故事来了。 “我们不敢对李局有所隐瞒,大凡我们知道的,李局也都知道。” 墨清玄见招拆招,不给他任何诟病的机会。 隐瞒真相,提供虚假信息,这样的罪名可大可小,判刑不至于,膈应一下墨家放出一个信号还是可以的。 “都说墨公子是爽快人,怎么这么扭捏。你就把我当普通人,为我解惑如何?” 王建涛见墨清玄软硬不吃,只得放弃给他挖坑,把话题继续下去。 江鸾眼皮一动,嘴角抽了一下,市长大人真能扯,外面只传墨清玄是医界神话,不好亲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说墨清玄爽快的。 似乎知道江鸾的想法,墨清玄把左手从桌子上拿下来,在桌子下悄悄捏了一把江鸾的手,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市长既然想要知道,我就把我知道的情况说一下。” 墨清玄看着王建涛,神色是一贯的清冷,不见巴结谄媚之态,不见阿谀奉承之容。 “家父年轻的时候曾与两个巫士有过一些纠葛,那两个巫士意外身亡,其中一人的父亲就把仇记在家父身上。五年前伺机报复,去年落入法网。后来死在监狱。直到前几日,警方才发现他夺舍重生,化身心理医生。昨天被我们请来一名高人将其打败。然后警方出面,让我们先走了。” 墨清玄把这数十年恩怨用三言两语说完,可谓是言简意赅,丝毫没有王建涛方才说的“书面东西”的长篇大论,基本就是给那些东西做了个总结,换了个角度说了一遍。 “那巫士可还会再次夺舍?” 见墨清玄说的简单,王建涛听不出什么来,也无意再问,只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毕竟,他不是真的来听故事的,长篇大论他未必听得进去,还得费脑子去研究琢磨墨清玄话里的深意和漏洞,太费脑子。 “应该不会。” 墨清玄给出保守的答案,总不能说当时石禹山被打的半死不活,根本没有足够的体力夺舍吧? “不知那位高人是?” 王建涛对墨清玄的答案不甚满意,不过也没再纠缠,而是做出对他嘴里那个高人感兴趣的样子。 “他叫欧瑛,是我一个病人的姐夫。” 墨清玄出卖欧瑛的时候没有丝毫心理压力,毕竟欧瑛企图算计他在先,两者实在没什么交情。 而且,去年整个A市都相信墨家会倒闭,都来给墨家施压,如果没有欧瑛和市长这样两张底牌,谁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王建涛目光一凛,认真审视墨清玄的表情,没有发现任何说谎的痕迹。 在这上面,他也没必要欺骗自己。 欧瑛这个人他记得,去年他曾让人拿了一包药米分给他,让他给妻弟下药,当时他一口答应,并没有过多推辞,果然没多久之后贾凡就出了事,他也就一直忽视了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巫士,而且能被接触许多巫士的墨清玄赞为高手,可想而知不是如张婆婆之流的半吊子。 是人都有好奇心,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总想探究一二,作为市长的王建涛也不例外,他甚至试图在这上面发掘财富,发掘可利用的价值。 可是,把人调上来之后才发现,这两个根本就是贪得无厌的疯婆子,固然有些门道,却到底难登大雅之堂。 不过那个张敏有些姿色,被公安厅一个人给弄去做了情人,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叫江鸾是吧?” 王建涛点点头,感觉和墨清玄的话题告一段落了,转过头和蔼可亲的看着江鸾。 墨清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牵着江鸾的手落在桌面上不避他的视线。 装什么装,知道墨清玄的人都知道他和江鸾江璐的关系,他打墨家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会不认识江鸾? “是的。” 江鸾眼里闪过尴尬之色,礼貌的冲王建涛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挣了两下,结果墨清玄不肯放手,她就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出气,暗骂这人看着清贵,也会耍无赖。 “小李经常提起你,你在这次也立了很大的功啊。” 王建涛像是微服出巡的皇帝一样,对江鸾给予口头嘉奖,高高在上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 “是李局长爱护我,其实全靠欧先生,我反而没出什么力。” 江鸾笑笑,并不居功。 “现在年轻人很少有你这么谦虚的了。” 王建涛赞赏的点点头,看江鸾的眼神和蔼亲切,友善的让人想不起来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市长。 “市长,怎么把大家撇在一边自己过来偷闲?” 白梓诚的声音追过来,墨清玄和江鸾同时抬头看过去,就见白梓诚端着香槟杯走过来,脸上的笑容显得热情奔放,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似乎是之前在花园里拿着照相机那个。 “墨公子,既然来了自己坐在一边可不厚道。这么多人会说我待客不周。” 白梓诚走过来,态度自然的和墨清玄搭话。 “白先生,这位想必就是令嫒吧?” 王建涛的目光落在白梓诚身边的女孩身上,目光亲和,平易近人。 “正是小女,叫白雅兰,前不久刚满二十岁,正遇上她爷爷过世,就没操办。如今正在攻读硕士学位。” 白梓诚介绍女儿非常详细,言语间是抑制不住的骄傲,显然对这个女儿是满意到了极点。 而白雅兰,似乎对父亲的推销式介绍有些不满,微微皱了皱眉,脸上依旧挂着清雅的笑容,和她的名字倒有些相称。 “是吗?令嫒还真是了不起,没有辱了你的名头。” 王建涛似乎夸人上瘾,听到白梓诚介绍白雅兰,又满嘴好话把两人一起夸了,惹得白梓诚满脸欣喜。 “好了,你们年轻人一起聊,我们就不凑热闹了。” 白梓诚看一眼女儿,又看向王建涛:“市长,那边大家都等着您呢,要不一起过去?” “那是自然。墨公子,江小姐,雅兰,你们聊,我们就不和你们年轻人凑热闹了。” 王建涛顺势从沙发上站起来,白梓诚依旧不着痕迹的落后他半步。 从称呼上,亲疏立现,这是王建涛拉拢白梓诚的一种手段,小恩小惠,更容易让人感动。 而白梓诚,显然是想两不得罪,中间派,至少目前他还不愿意得罪陌生人。 他对自己的女儿很有信心,就算白雅兰不喜欢墨清玄,也不会拆自己父亲的台,她是个识大体的孩子,即使这样的识大体,白雅兰一点都不想要! 白雅兰本身其实并不喜欢之前在花园折花的那个女人,觉得她虚荣自私,不顾别人感受,但是上高中的时候是同学,白梓诚说让她和她深交,她就算不喜欢,还是同意了。 白雅兰的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长得又清雅端秀,在学校颇有名气,和这样的女生做朋友,很大程度满足了那个女人的虚荣心,再加上白雅兰的家世本身就是好的,在A市是很有钱的,所以交往起来并不困难。 王建涛和白梓诚离开之后,白雅兰坐在江鸾对面,靠玻璃墙的那边,偏头看着外面。 此刻夕阳已经完全退去,天际挂上了半圆形的月牙,昏黄的颜色并不喜人,几颗稀疏的星星反而更加惹人注目。 江鸾张了张嘴,见她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也没有任何局促不适,也懒得理会,重新把之前没吃完的甜点拉到面前继续吃。 现在已经不是很饿了,甜点吃多了胃里也会腻,所以江鸾有一口每一口的吃得很慢,完全消磨时间。 这样的宴会,她不喜欢。 她还是更喜欢在墨家举办的宴会,都是关系极为亲近的人,那种热闹开心是发自内心的,没有虚假的成分,更加令人喜欢。 这里,明明看着每个人都在笑,却莫名的觉得无趣,觉得寒冷,只想着快点结束才好。 “你们,认识我爷爷多久了?” 白雅兰忽然开口,然后才回过头看着江鸾和墨清玄。 她的眼神很清亮,带着淡淡的哀伤,和白梓诚那样完全装出来的并不一样。 之前白梓诚告诉她,说他们认识爷爷,才是她想要过来的主要原因。 “据我所知,你和你爷爷并不亲近。” 墨清玄微微挑眉,看不出白雅兰脸上有作假的迹象,但是记忆中,白爷爷很少提到他那唯一的孙女,只说儿子和媳妇不肯让他们亲近。 “是啊。” 白雅兰脸上溢出苦笑,眼神越发忧郁。 “我看得出爷爷的无奈,但是爸妈那里……”   ☆、309晚上不回去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是家里的霸主,说一不二。因为我是女孩,爷爷对我其实并不亲近。” 白雅兰抿唇,脸上一抹无奈,一抹遗憾,但是却看不出怨怼来。 重男轻女,是很多老一辈的人一种出奇固执的思想观念。 但是,白老爷子似乎并没有这种想法,在江鸾和墨清玄之间,他更喜欢江鸾多一些。 “最开始的时候,我只知道爷爷不好亲近,爸妈又经常在我耳边说爷爷怎样霸道,怎样管制他们,所以我是惧怕爷爷的,不喜欢和他亲近。后来,我上小学之后,爷爷得了一场病,在医院的时候他告诉了我一件事,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遗憾我不是男孩。虽然当时有些懵懂,但是很意外的完全明白他的无奈。” 白雅兰看到有侍者过来把王建涛留下的用过的杯子收走,随手从上面取了一杯红酒。 江鸾和墨清玄的兴趣此刻已经完全被调动了起来,墨清玄是因为还记得白老爷子的事情,而江鸾则是想要了解一下这个据说曾经对自己很好的爷爷。 想到这里,江鸾怨怼的看了墨清玄一眼,他把她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全都删了,包括两人共同经历的事情和认识的人。 她的童年几乎都是他的影子,所以直接导致她的童年只剩下一些稀缺的片段,破碎而遥远,根本串联不上。 在江鸾嗔怒的看着墨清玄的时候,白雅兰喝了一口红酒,又开始了她的讲述。 “我到现在都记得爷爷当时的样子,他问我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茶花,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不喜欢我。我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白雅兰咬了一下唇瓣,眉尖轻蹙,微微垂下睫毛,似乎在回忆当天的情形。 “爷爷笑了笑,当时他的笑我不懂,只觉得他并不是真的开心。然后他说,在年轻的时候,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那个青梅被家人逼迫嫁给别人,走之前,她把一株茶花交给了爷爷。同时交给爷爷的,还有她自己。爷爷要带她私奔,被她拒绝了。直到爸爸十几岁的时候,他们才重逢,那个时候爷爷的那个初恋丈夫死了,只剩下她单独带着儿子。” “因为当时奶奶还在,她不愿意破坏爷爷的家庭,再一次拒绝了爷爷。爷爷就和她说好了,等将来各自有了孙子孙女,让我们结婚。结果,她的儿子生了女儿,没过多久,我也出生了。爷爷满心遗憾,看到我就难受,就想起那个不能实现的约定。”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就挺理解爷爷的。然后爷爷病好了之后,就直接宣布退休了。在这个地方弄了个茶花园。” 白雅兰重新把视线投在外面,此刻外面只剩下昏暗的颜色,隐约能在灯光的反射间隙看到一些景致。 “爷爷在世的时候,我只来过一次这里,是我自己偷偷跑来的。回去之后被爸爸训了一顿,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看得出,爷爷挺伤心的。” “你和你爷爷接触并不多,而且和他并不亲近。” 墨清玄见江鸾把甜点盘子推开,表情看起来有点腻,伸手招来附近一个侍者,给江鸾拿了一杯橙汁,然后才看着白雅兰点出她话里不合理的地方。 “不亲近和喜欢不是两个相反的概念不是吗?” 白雅兰收回落在外面的目光,看着墨清玄,微微偏头。 她的目光带着没有走向社会的大学生所特有的干净,却不显得幼稚,相反,和人说话的时候显得很成熟,丝毫不会惹人讨厌。 “确实。” 江鸾点头,各人有各人的无奈,也有各自的人生观,价值观,白雅兰面面俱到,在遵从父亲的指示,维护家族利益的同时,还能兼顾一颗纯正的心,实在难能可贵。 尽管,她其实并不欣赏这样的生活态度,她这样把自己弄得太累。 “能和我说说爷爷是个怎样的人吗?” 似乎感觉到江鸾比较好说话,白雅兰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江鸾。 江鸾微囧,她对所谓过去完全没有记忆,这个白爷爷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她还想知道呢。 “在此之前,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你父亲和爷爷这么大仇。你之前只说你爷爷霸道,管制你的父母,只是因为这样吗?” 墨清玄微微眯起眸子,他不喜欢探人家底,但也不喜欢主观臆测。 既然要说,自然要先了解他们的矛盾来源。 白雅兰为难的咬了一下下唇,对于她这样追求面面俱到的人来说,墨清玄的问题确实难为她了。 “兰兰,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了。” 一开始过来搭讪的那个女孩子走了过来,及时解了白雅兰的围,白雅兰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感谢过她。 “我朋友来了,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会再找你们的。” 白雅兰从沙发上站起来,绕过外面的那张沙发,刚走到过道上,那个女人就走了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还以为大公子不喜欢和我们接触呢,原来也看人啊。还是我们兰兰魅力大。” 那女人一过来就直接抱住白雅兰手臂,满脸调笑,江鸾却看到她隐藏在眸底的深浓的嫉妒。 虚荣和算计组成的关系最是薄弱,那个女人来搭讪吃了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灰,眼看着白雅兰坐在江鸾墨清玄他们对边侃侃而谈,早就妒火中烧,哪会有真心祝福之类的? “白小姐,下回有机会一起坐坐。我很喜欢和你交朋友。下回就不带阿玄了。” 目光闪了一下,江鸾主动抱住墨清玄的手臂,笑着对白雅兰道。 小人之心最可怕,尽管不欣赏白雅兰的价值观,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对白雅兰这个人还是有几分喜欢的,这个女人表面上不会说什么,指不定背地里怎么恶毒算计。 白雅兰回头 ,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谢谢江小姐,会的。” 看到两人走远,墨清玄侧头看着若无其事的推开自己手臂坐直身体的江鸾,嘴角一扯,有些不满:“你这是利用完了就丢?” 江鸾皱皱鼻子:“谁利用你了?” “谁利用我谁知道。” 墨清玄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脑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已经走到白梓诚他们身边的两女,看到白雅兰和白梓诚交换了一个眼神,眸中闪过冷光。 “以后不要过分使用你那泛滥的善心,也许人家如鱼得水,哪里用得着你?” “你这话我不爱听,我又不是傻子。刚才白雅兰说起她爷爷的时候,不管难过还是惆怅,看起来一点都不假。” 江鸾嘟嘴,咬着吸管用力吸了一口橙汁,结果力气用的太大了,把自己呛到了。 墨清玄看她像小时候一样耍小孩脾气,眼里闪过好笑,轻轻给她拍抚后背顺气,柔声安抚:“我也没说她之前的表现是假的,你急什么?” “那你说的什么意思?” 江鸾不服气的抬头瞪他。 “你好心替人解围,其实根本没有必要。白雅兰长袖善舞,即使不喜欢那个女人,却还是和这个虚荣善妒的女人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友谊,你以为只凭借家世和那个女人的虚荣心就能维持?白雅兰这种人,交朋友可以,交心不行。她或许交朋友的时候是真心,但是如果有需要,她会毫不犹豫的出卖你。” 墨清玄看人最准,一眼就看透白雅兰的本性。 白雅兰这个人,奇就奇在,她不管做什么都是真的,不管对爷爷的怀思,对墨清玄和江鸾说的话,对家族利益的维护之心,就连和那个虚荣女人做朋友,都是真的。 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人更愿意和她这样的人交往,而江鸾,则是被她的真给蒙蔽了,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些东西。 江鸾仔细想了一下墨清玄的话,确实是这样的。 “好了,我们准备回去吧,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墨清玄看着不远处寒暄追捧的人,以及偶尔撇过来的视线,脸上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嗯,我早就想走了。” 江鸾点头,吃了一碟子甜点,不能填饱肚子,只觉得嗓子里特别腻,连喝两口橙汁也只是稍稍缓解了一点而已。 墨清玄轻笑一下,眸光温润,修长的手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白鸽拨过去,说江鸾晚上不回去了。 下午出来的时候,白鸽也说了,回去的晚了打个电话。 江鸾听到墨清玄说的话,怔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墨清玄已经挂断了电话。 不是说要走了吗?什么叫她晚上不回去了?不回去她住哪里?   ☆、310燃烧 墨清玄去找白梓诚说明家里还有幼子,不便久留。 “咳咳……” 听到墨清玄的话,白梓诚瞬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大公子真会开玩笑。” 白梓诚震惊之下口水把自己呛的不轻,咳嗽的满脸涨红,又觉得自己太失礼了,忍着咳嗽笑道。 “阿玄,不要随便开玩笑行吗?” 江鸾在墨清玄开口之前连忙把话截过来,她生了孩子的事情在有心人眼里不是秘密,孩子父亲是谁也不算秘密,但是墨清玄这个时候说出来,无疑是一种正面承认。 虽然这里是私人聚会,但是这些人毕竟不熟,她毫不怀疑再让墨清玄说下去的话,明天头条新闻就是“大公子自承私生子存在,私生子母亲身份不详,疑似江鸾”。 感觉到江鸾的抗拒,墨清玄遗憾的咂咂嘴,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不肯定也不否定。 “大公子既然有事,我就不留你们了,以后有空常来玩。” 白梓诚不是笨蛋,不管墨清玄说家有幼子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再继续留人了。 如果是真的,人家承认是玩笑,那就是还不想公布。 如果是假的,明摆着人家都拿这种事情骗你了,人家诚心诚意骗你,你怎么能不相信是不是? “一定会的。” 墨清玄勾起嘴角,这话完全不是客套了,这个茶花园,他会替白老爷子留着,也算是顾念儿时那一点缘分了吧。 看到墨清玄眼里的微光,白梓诚心里莫名一寒总觉得他们似乎都错了。 墨家,是绝对不能动的!即使白家再强,终究比不过墨家的根基! “墨公子这么快就要走了?宴会才刚开始一半呢。” 王建涛见三人在一起说话,撇了同事也过来,听到白梓诚和墨清玄最后一句对话,略带惊讶的问道。 “实在是有急事,改日一定当面赔罪。” 墨清玄抓着江鸾的手,脸上带着歉意,目光平和。 “墨公子不是不屑与我们为伍吧?以前怎么请都请不动,难得碰上一次,自己在角落坐了一会儿就要走。” 王建涛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开玩笑,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咄咄逼人的味道。 “市长见笑了,实在是平时太忙,抽不出时间来。” 墨清玄微微眯起眸子,掩去眸中锋芒,真诚的冲着王建涛道。 “平时也就算了,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 王建涛故作不悦的绷起脸,眼里却是笑意,不等墨清玄回答,眼神又瞥向江鸾,做出心照不宣的表情来:“行了,有急事就去吧,改天有机会再坐坐。” “那就多谢市长了。” 墨清玄装作没看懂王建涛眸中含义的样子,牵着江鸾的手微微紧了紧。 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神看江鸾,带着轻视,带着亵渎,完全把江鸾当做他可有可无的女伴。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墨清玄看向白梓诚,微微点头,转头的瞬间,却听到王建涛状似感慨的说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 那声音里的戏谑和调侃,让江鸾脚下绊了一下,俏丽的脸腾的红了起来。 墨清玄菲薄的唇轻抿了一下,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滚动的喉结却像是在侧面承认王建涛的话。 之前那些保镖就在后院楼下等候,白梓诚应该是打了电话通知了他们,保镖没有再为难他们,而是自觉放行,还有一个白梓诚安排的保镖则亲自带着两人往茶花园外走去。 在夜色的掩护下,墨清玄不再压抑怒气,抓着江鸾的手微微用力,步伐沉缓,气息冷戾。 快到门口的时候,江鸾瞥见地上一捧茶花随意丢弃,其中一朵上面的花瓣似乎被人揪扯过,只剩下半朵完好的。 江鸾弯腰把茶花捡起来,在手里轻轻抖动了一下,就这么拿着走。 “江小姐喜欢的话,可以折一些带走。” 看到江鸾的举动,带他们出来的保镖多了一句嘴。 墨清玄凝眉,冷冷的扫视了保镖一眼,白老爷子不在了,就连这些保镖都能随意发落他留下的心爱之物了吗? “不必了,我拿这个就行了。” 江鸾不像墨清玄那样能够深刻理解白老爷子的爱花之心,不过听了保镖的话,心里到底不太舒服。 五大三粗的男人,又怎么会懂得江鸾这细腻的女儿心? 看到两人的反应,保镖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并没有徒劳的补救,而是聪明的选择了闭嘴。 看着两人是上车,保镖微微躬身:“大公子,江小姐慢走,路上小心。” “多谢。” 墨清玄偏过头看着他道了声谢,关上车窗开车走人。 “这个茶花园,我会拿回来的。” 从后视镜里看到还站在原地的保镖,墨清玄低醇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带着丝丝寒意,势在必得。 江鸾正在摆弄手里的茶花,听到墨清玄的话,微微有些惊讶的侧过头看他:“这本来就是白家的,你怎么说是要拿回来?” “是白老爷子的。” 墨清玄敛起声音里的冰冷,纠正江鸾。 “对他身后之物不爱护的人,不配拥有。我是替白老爷子拿回来的。” “嗯,随你。” 江鸾不再说话,看着手里有些残败的茶花,心里也升起一丝怒意。 她不会学黛玉葬花这种行为,也没什么兴趣,但是只是为了拍照好看就把别人辛苦种出来的花卉折了一大把,回去插花瓶多看几天也就罢了,拍完照就随手丢在地上,任意踩踏,这种行为实在太过分了。 “你刚才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想起在里面的时候,墨清玄给白鸽打电话说自己不回去了,江鸾微微皱眉,指不定白鸽要怎么想呢。 “这么晚了,白姨也该睡了。” 墨清玄眸光微转,专心开车。 “现在才七点半,朵朵八点才睡。我妈和小璐最早也是九点。” 江鸾翻翻白眼,揭穿他拙劣的借口。 “今天去我家吧,我想你了。” 墨清玄偏过头,灼热的目光像是要把江鸾烤化,眸中跳动着的光芒,令江鸾一阵心悸。 他说的,我想你了,是什么意思? 江鸾咽一口唾液,转头看着车窗外,微凉的夜风吹去脸上的燥热,却无法抚平心湖的涟漪。 意外的,她并不反感,反而有些期待。 深吸一口气,江鸾垂下睫毛,靠在座椅背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一点。 孩子都生了,还矫情什么呢? 尽管以前的事情不记得,可是也不影响他们两个之间的亲密接触。 江鸾的沉默让墨清玄心里更加火热,用力踩下油门,只恨不得开的是飞机而不是车子,像是怕再耽误一会儿,江鸾就会后悔一般。 不到半个小时,墨清玄就把车停在了清鸾苑外面,牵着江鸾下车。 江鸾掌心早已濡湿,被墨清玄火热的手掌牵着,没过多久掌心的汗液就被他手上的温度蒸干了。 刚进了清鸾苑的小客厅,墨清玄手臂用力,江鸾猝不及防的跌入了他的怀里,一双铁臂几乎是在瞬间就搭上了她的腰肢,紧接着,唇上传来电击般的酥麻,柔润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的吸了一口。 紧接着,她感觉到墨清玄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唇上传来的吸力似乎要将她吞吃入腹,他就像在品尝最美味的食物一般,并不侵入,只是含着她的唇用力吮吸。 江鸾只觉得唇瓣似乎冲血肿胀了一般,细密的刺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切实的感受他狂风暴雨般向她袭来的炙热欲望。 不知道什么时候,墨清玄的手指已经灵活的攀上了她的衣扣,等江鸾发觉的时候,胸前大片皮肤已经暴露在空气里。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墨清玄锁住了手腕,将双手扣在身后,他灼烫温软的唇离开她的唇瓣,顺着脖子上细嫩的皮肤一路向下,或轻或重的吸吮力道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让江鸾觉得随着他的唇所到之处,身上如同着了火一般。 “我,我还没洗澡……” 在清醒的间隙,江鸾喘息着推拒伏在自己锁骨边舔舐的头。 墨清玄含着她的锁骨,时不时的用牙齿轻轻刮蹭一下,感受她身上随之而来的悸动惊颤,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敏感柔腻的颈侧,激起一些敏感的小颗粒。 “一会儿一块洗。” 墨清玄沾染着晴欲的声音低沉性感,间带着暧昧的吸吮声。 江鸾将双臂搭在墨清玄身上,浑身酥软,双腿站立不稳,只能一遍遍无措的喊着: “阿玄,阿玄……” “鸾儿,我在。” 墨清玄一边应着,一边感受她柔润细腻的皮肤。   ☆、311真的相信吗 在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江鸾的脑海中猝不及防的出现了石铭洋的脸,伴随着一阵恶心的感觉,墨清玄打破了最后的障碍。 “放松,鸾儿……” 感觉到江鸾身体瞬间的僵硬绷直,墨清玄误以为是她身体不适,停止动作,柔声安抚。 江鸾抬头,睁大眼睛看着墨清玄,眼里的茫然缓缓散去。 “阿玄……” 江鸾抱住墨清玄的脖子,眼泪打在他的脖子上,没哭出声音,身体却轻轻抽搐。 和石铭洋的事情,终究还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得尽快问一下墨清苒了,否则她永远也没办法安心的和墨清玄在一起。 江鸾的眼泪来的莫名其妙,墨清玄勉力撑起上身,幽深的眸子审视的盯着江鸾,她的样子让他担心。 “鸾儿,怎么了?” 墨清玄用拇指摩擦她的脸,指尖的湿润让他心疼。 江鸾摇头,被泪水浸染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不安,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紧紧的盯着他的脸。 墨清玄叹了口气,压抑住想要爆发的欲望,正要退出,却被江鸾紧紧抱住,清亮的眸子里带着某种苛求和依恋。 “鸾儿,我爱你!” 墨清玄对她这样的眼神是最没有抵抗力的,理智顷刻间被晴欲弥漫替代,深幽的眸子里跳动着火焰,像是不忍看到她的眼泪,低头闭上眼睛吻上她的眼角,温柔的舔吮她眼角的泪水,动作也渐渐狂暴起来。 他的体贴细致,他的狂暴野蛮,莫名的填补了江鸾心里的不安,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止住了,唇边溢出一声声急促的喘息。 雨歇风止,江鸾依偎在墨清玄怀里沉沉睡去。 墨清玄低头看着江鸾脸上还未散去的红晕,把唇贴在她的额头上,眸色幽深,眉尖微蹙。 他想不通江鸾在不安什么,明明已经愿意把自己交给他了,明明已经认定了他,知道他是朵朵的爸爸,为什么还不答应结婚,为什么还是会不安。 今天下午白鸽告诉他,说江鸾还没有结婚的想法,他就猜到她心里可能还有什么顾虑。 是什么呢? 墨清玄下颌紧绷,手臂蓦然收紧,会令江鸾不安的,是不是石铭洋? 怀里的江鸾不适的动了一下,他才意识到自己力道太重了,手臂放松一些,江鸾的头在他胸口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的睡了过去。 ******* 等江鸾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墨清玄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江鸾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到卫生间洗了澡,换上墨清玄为她准备好的衣服,去找墨清苒。 豆豆一大早就被抱去了赵芸和墨尚术那里,江鸾去的时候只有墨清苒在。 听到江鸾的担忧,墨清苒笑着安抚她:“放心啦,石铭洋刚对你用巫术当天就受伤住院了,这期间最多拉拉小手。后来出院之后,我哥又对你说他伤口还没好,不能做剧烈运动。这话当时你很在意,应该也是不可能意乱情迷甘柴猎火的。再然后,你对他产生了怀疑,更不可能了。” 江鸾微微松了口气,但是对墨清苒的话还是持保留意见。 她只是说应该,而不是确定,毕竟是他们的事情。 “那我有没有在石铭洋家里过夜?” 江鸾咬唇,盯着墨清苒的眼睛,看到她眼里的同情,顿时有些颓然。 很明显了,她在石铭洋家里住过,她那个时候一心痴迷石铭洋,而石铭洋又巴不得她主动投怀送抱,两厢情愿,甘柴猎火…… “所以你一直是在担心这个?” 墨清玄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江鸾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脸上一片苍白。 墨清玄背着光,看不出眼底的情绪,却让人轻易感觉到他的不快,周身的低气压都快凝结成实质了。 “我……” 江鸾退后一步,墨清玄的怒意让她觉得委屈,心里慌乱的厉害。 墨清玄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等待片刻之后,沉声问:“现在方便吗?找个没人的地方,问你一件事。” 然后,他把电话拿开,点开了免提,电话里传出沙沙的走路声,没多久,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江鸾甚至听到咔哒一声上锁的声音。 “好了,大公子要问什么?” 意料之外的,电话里传出的是伍妙可的声音。 江鸾和墨清苒都把疑惑的目光转向墨清玄,不知道他给伍妙可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伍妙可,你告诉我,在石禹山去世……在他夺舍之后,你告诉过我什么?” 墨清玄声音低沉,似乎压抑着无尽的怒气,却又隐隐带着心疼。 原来,这段时间江鸾一直在担心这个,他居然没有发现! “什么?” 伍妙可怔了一下,似乎在回想自己曾经对墨清玄说过什么。 “在你带着石禹山的尸骨回L县之前,你来找我。把你那天对我说的,再说一遍。” 墨清玄微微蹙眉,他和伍妙可接触并不多,说过的话也不多,她记性得多不好? 伍妙可还真是被冤枉了,墨清玄打电话过来,直接这么问,她一时愣了,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好在,她很快就想起来了,哦了一声把那天的话又说了一遍。 “石爷爷在发现铭洋哥喜欢江小姐之后,就用江小姐的八字在铭洋哥身上下了咒,他们两个如果发生关系的话,江小姐就会有生命危险。” “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吗?” 墨清玄下颌动了动,幽深的眸子盯着江鸾,看不出是喜是怒。 江鸾听到伍妙可的话,脸上略过一抹怀疑,这话怎么看都像是提前串好的,可是会吗?墨清玄会做这种事吗? 提前准备好的话,伍妙可会表现的这样毫无破绽吗? “没有,就算江小姐不死,也会陷入深度昏迷,根本就无解。” 伍妙可说的很肯定,不管石禹山再如何伤她,她再怎么恨他,都从未怀疑过他的手段。 “石铭洋知道吗?” 江鸾眸子里燃起希望,唇瓣轻颤,目光落在墨清玄手里的手机上,似乎能透过手机看到伍妙可的脸,能从她的眼里分辨出真假。 墨清玄看到江鸾的模样,眸子里酝酿着风暴,如果江鸾和石铭洋真的发生了关系,他不会不要江鸾,只会收拾石铭洋一顿出气。 可是他不能说,江鸾在意,是因为她心里有这个底线,如果他把那条底线拆了,她会难受。 江鸾不懂,他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疼。 电话里,伍妙可在沉默,江鸾燃起希望的心一点点的透凉。 石铭洋不知道,会放弃占有她的机会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 墨清玄忽然把手里的手机摔出去,迈腿走了进来,他的步子迈的很大,却并不快,一步步像是踏在江鸾的心里一般。 手机被砸到了墙角,支离破碎,可是江鸾已经无心顾忌那个手机,眼里都是那个向自己步步逼近的男人。 “哥,你冷静点,别吓坏鸾儿。” 墨清苒见墨清玄的样子,也吓了一跳,担心的看着墨清玄,他现在看起来好像气坏了。 墨清玄不语,冷凝沉黯的眸子扫了墨清苒一眼,似乎要将她的血液冻结。 墨清苒缩了一下肩膀,递给江鸾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自觉地退到一边。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结只能他们自己解,别人只能劝解,不能替他们做主,她只要看着别让墨清玄一气之下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来。 见墨清苒退开,墨清玄脸色不变,抬眸看着江鸾,脚下依旧不紧不慢,却步步重踏,那沉闷的声音敲在人的心口,震得江鸾关节发麻。 眼看着墨清玄就要逼近,江鸾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墨清玄却像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样,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落在她肩头,不给她逃跑的机会,阴鸷的眸子紧盯着她的眼睛。 “你都已经决定和我在一起了,还想那么多干嘛?你如果不放心我,不相信,现在咱们就去医院做手术,把你的记忆全都找回来。到时候不管你想干什么,都随你,我绝不干涉!” 江鸾望进墨清玄眼里,见他暴怒的眸子里映射着自己的影子,几乎能从他的的眸中的倒影脸上看出自己满脸的慌乱和无措。 “阿玄,你放开我。我相信你,你放开我……” 江鸾挣扎,试图让墨清玄放开自己,可是暴怒的墨清玄力气很大,江鸾偏过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在他指尖捏握的位置周围泛着青白的颜色,不是特别疼,却也说不上好受。 “真的相信吗?” 墨清玄眼里闪动着暴虐的情绪,狠狠的看着江鸾。   ☆、312爆炸的时候他还在里面 “阿玄,你别这样……” 江鸾把手附在墨清玄的手背上,从来都是温暖的手背此刻却感觉不到那炙热的温度,并不冰凉,却让人心慌。 “别怎么样?从昨天你就魂不守舍。江鸾,在你被石铭洋下药的时候,那心心念念都是他,那种痛我已经受过了。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你还是忘不掉他!昨天晚上,你那恶心的表情是为什么?和我一起,就让你这么恶心吗?” 墨清玄目光阴鸷,下颌紧绷,眸色冰冷的盯着江鸾,声音沉郁的质问。 江鸾脸色煞白,那一刻的恶心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可是他知道的,他肯定知道的,她恶心的不是他! 墨清玄的话让她觉得难受,她怎么可能一边恶心他一边还接纳他?把她当什么?妓女吗? “阿玄,我没有,我没有……” 江鸾哽咽,脚步向后移动,泪眼朦胧间,没有错失墨清玄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 既然心疼她,为什么还要拿这样的话刺她?不知道她有多难受吗? “知道你没有。” 墨清玄冰冷凌厉的眸子软了下来,脸上带着几许无奈。 对她的眼泪,他从来都没有招架之力。 低下头,吻上她的眼角,把她眼角的泪水一滴滴吮去,品尝那微微有些咸涩的味道,再冷硬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江鸾闭上眼,感觉他温热的唇在自己眼角油走,心里的不安在这一刻似乎也被抚平,只剩下他的唇瓣带来的触感。 “就不能相信我吗?既然不愿意再做手术恢复记忆,就相信我,我从不曾骗你!鸾儿,我骗谁都不会骗你。” 墨清玄的唇从江鸾眼角缓缓移到耳畔,湿润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不带暧昧,却是最好的安慰。 江鸾在他怀里点头,浑然已经忘了之前最后一个疑问。 石铭洋不知道这个咒术,以他对江鸾的执着,会放过这个生米煮成熟饭的机会吗? “鸾儿,你记住,我不管你在纠结什么,你在难受什么。记住,没有你就没有阿玄。不要试图逃离我,除非我死!” 墨清玄像是诅咒发誓一般的语气说着霸道的话,从来都喜欢和他对着来的江鸾却没有生出抗拒之心,只是在他怀里点头,双臂紧紧的环住他的腰身。 墨清玄轻抚她的发丝,声音轻柔:“鸾儿,我们结婚吧。” 江鸾身子僵了一下,像是在犹豫,然后点头。 其实之前只是一时钻进了死胡同出不来,墨清玄这一顿吓唬,她反而想开了。 不管以前怎么样,发生过什么,那都是在她非自愿的情况下。 现在的她,不管身心都是属于墨清玄的! 想到石铭洋,江鸾心情总是很复杂,作为朋友,石铭洋好的没话说,体贴入微,心思细腻,从来不曾委屈了她。 在她的记忆里,石铭洋并没有做过什么让她无法忍受的事情。 但是自从知道之前的恩怨之后,心里对他的观感直线下降,即便达不到恨的地步,却终究还是不想见他。 ****** 江鸾的婚礼最终还是耽搁了下来,就在通知了所有人之后,婚礼前三天,桃源乡的人来了。 走之前,墨清玄目光灼灼的盯着江鸾,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声音温润:“等我。” 江鸾点头,心里莫名的发慌,亲自把找人修好的开过光的玉佩给墨清玄戴上,一连说了好几遍,一定要回来。 江鸾等了三天,都没等到墨清玄回来,去警局那边辞职,被李连斌把辞职报告扣了下来,告诉她随时可以回来。 对此,江鸾只是很勉强的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李连斌看了都觉得难受。 石铭洋来找过江鸾几次,她都避而不见,似乎明白了什么的石铭洋托人给江鸾带了一封信,就出国了。 江鸾抱着信封呆呆的看了许久,拆都没拆开,直接就把信撕得米分碎。 既然断了,就断的干净吧,拖拖拉拉的干什么呢? 她不看信,只是因为不想恨,不想怨,也不想原谅。就这样,把他遗忘吧。 阿玄,你看我是不是很听话,你不喜欢我和石铭洋接触,我就把他忘了,你回来好不好? ******* 第三天,欧瑛和贾芳来了。 江鸾一共见过欧瑛三次,一次一个样,第一次冰冷孤傲,气吞山河。第二次温儒淡漠,却是个妻奴。 第三次,却真正觉得他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至少脸上是有表情的。 “江小姐,对不起。” 欧瑛微微低头,眉间带着他特有的高傲气势,眼底却带着一抹歉意,脸上的线条也柔软了许多。 “什么?” 江鸾偏过头看他,似乎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向自己说对不起。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要说对不起,为什么他都回来了还不见墨清玄? 看到江鸾这空洞无神的样子,欧瑛觉得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一样。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一个人产生这么大的愧意,不止是因为叫做感情的生魂在万人坑大阵被破之后的回归,更因为…… 这个时候,江鸾的电话响了,她木呆呆的把电话拿起来,甚至都没去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了接听放在耳边。 “鸾儿,快看新闻,A市日报频道。” 没等江鸾出声,电话里就传来墨清苒的声音。 她还不知道欧瑛回来了,告诉江鸾,只是让江鸾好受一点,她这几天的状态看的大家都难受。 却不知道,有了欧瑛那句不清不楚的对不起在先,看到新闻的江鸾只会更难受。 江鸾怔了一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调到A市日报频道。 “昨日,在A市著名的桃林发生大爆炸,之后,有市民发现在桃林东侧边缘处有爆炸痕迹,疑似从山腹爆发,目前我市警方已经出动戒严,疏散人群,探查爆炸原因,目前没有发现游客伤亡。本台记者杜瑾报道。” 在画面里,江鸾清楚的看到,在那一片繁茂的桃林尽头,是纷杂的人群,警方已经拉开了戒严线,记者只能在外围拍摄。 现场看起来并不那么触目惊心,至少桃林一株桃树都没被毁掉,只是那座山,几乎塌陷了一半。 “是这里吗?” 江鸾的唇抖动了一下,她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居然还能发出声音。是难受的忘记了心痛的滋味吗? “什么?” 电话还没挂断,墨清苒疑惑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既而又兴奋的道: “鸾儿,我哥成功了。那里也许就是桃源乡,也许我哥很快就回来了……” 江鸾抿了抿唇,电话明明就放在耳边,却觉得墨清苒的声音越来越遥远,她甚至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心出现裂纹的声音。 阿玄成功了?是吧?可是他人呢? 成功的定义是什么?全身而退才是成功。 成功的人,是欧瑛吧?他的目的达到了,他自由了,他有感情了,能和贾芳长相厮守了,能学着去接受并爱护贾芳的家人了。 可是阿玄呢?阿玄为什么不回来?欧瑛的对不起又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万人坑破坏了之后,我要回去救墨清玄的。可是我还没到前堂,桃源乡竟然开始爆炸了。爆炸是从前堂开始的,我根本没有机会进去。爆炸波及很远,在最后关头有人推了我一把,我看到那个是墨清玄,等我逃开之后,桃源乡整个爆炸了,半座山都塌了。而墨清玄,他还在里面。” 欧瑛脸上带着歉疚,他一开始是为了利用墨清玄的,没有他在前面拖住桃源乡的人,他根本就没办法成功。 甚至他还想过,破坏了万人坑之后直接离开,有墨清玄在后面顶包,桃源乡的人顾不上自己,他成功逃离的机会会大很多。 可是,墨清玄在最后关头推了他一把,救他一命,这让他格外难受。 说到底,他只是不懂感情,却不是一个坏人。 得到确定的答案,江鸾嘴张了张,一阵天旋地转,恶心的感觉随之而来 ,胃部抽搐了几下,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脑海中有许多片段涌了出来,他的冷酷,他的暴戾,他的无奈,他的宠溺,他的坏笑…… 温柔的他,冷酷的他,温雅迷人的他,眼里燃烧着欲望的他…… 还有,在她关切的看着别人,满眼沉痛哀绝的他…… “阿玄……” 江鸾呢喃一声,眼前一黑,摔倒在沙发上。 “江小姐……” “鸾儿……” “小姐……” 一声接一声的惊呼在耳边响起,却又好像远在天边,碰不到摸不着,手里的手机摔落在地上,墨清苒的喊声显得尤其遥远。   ☆、313两年后 两年后, 一个穿着湛青色公主裙的女孩纷嫩的脸上漾着欢快的笑,赤着脚在沙滩上奔跑。 “朵朵,过来吃西瓜。” 一道酥润清爽的声音响起,在这炎热的夏季听起来格外舒服。 两岁多的女孩转过身去,清澈纯净的眸子忽闪忽闪的格外可爱,看到怀里抱着娃娃的江鸾,大眼睛瞬间弯成两个月牙,她的笑容很纯粹,也很会勾人,让看到的人忍不住随着她笑弯了眉眼。 最初还没有,后来在她一岁之后这个特质才显现出来。 每次江鸾想起墨清玄,心里难受的时候,看到她的笑,总是莫名的就弯起了眼角,心里郁结的气闷也像涨破的气球一样,烟消云散。 “谁准你这么笑的?” 江鸾气恼的瞪她,眼里却忍不住染上了笑意。 “咯咯,妈妈,喜欢。” 朵朵笑着拍手,细嫩洁白的小手拎起裙摆,一阵风一样向江鸾跑过去。 别看她小,跑起来却非常稳当,小小的个子在干净的沙滩上奔跑,像一道凉爽的风,成就江鸾眼底最美的风景。 江鸾却险些被她气歪了鼻子,鬼才喜欢她这么笑。 你想象一下,小孩调皮捣蛋,正很严肃的教训她,然后对方头一歪,咧出一个可爱到爆的笑容,关键还勾的你也陪着她笑开了眉眼,严肃认真的气氛瞬间消散,该调皮的调皮,该捣蛋的捣蛋,还不得心塞死? “抱弟弟,抱……” 朵朵跑到江鸾身边,纷嫩的小手松开自己的裙摆,扯着江鸾宽松的衣摆让她弯腰,大大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弟弟。 “姐……姐……” 江鸾怀里的小孩含着手指,也挥舞着小手挣扎着要下地,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姐姐。 “去那边吃西瓜。” 江鸾绷着脸,不理会朵朵的无理要求,转身就走,丝毫不顾一双儿女望穿秋水遥遥对望的可怜模样。 就她那小身板,抱上弟弟就是一起在地上打滚,她还不知道她那德行吗? “妈妈,弟弟……抱……” 朵朵不满的跺了跺脚,跟在江鸾后边撒开小腿一路小跑。 听到朵朵在后面的喊声,江鸾低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头遥望姐姐偶尔发出一声傻笑的果果,眼神柔和。 在得知桃源乡爆炸之后,她的记忆就恢复了,所有关于墨清玄的,全部都想起来了。 之后过了两个多月,查出怀了身孕,就在家一边呆着朵朵一边养胎。 还好有两个孩子在,否则没有墨清玄的日子,她要怎么过? 阿玄还真狠,这是在报复吗? 当年她消失了四年,让他以为她死了,所以现在也要报复回来,让她也体会一下这心碎的滋味吗? 这两年来,一直没有墨清玄的消息,桃源乡爆炸的山下果然挖出了很多尸体,还有一些农作物,以及古老建筑之类的东西,因为万人坑的存在,所以官方猜测,是古代的祭祀场所或是陪葬墓穴之类的,至于分散的尸体,可能是爆炸余波从万人坑里冲出来的。 却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陪葬墓穴里面会有新鲜作物,虽然良田被炸毁,庄稼作物却分明还是鲜绿的。 而且,分散的尸体血肉模糊,皮肉健全,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 没有人愿意相信,在山里会有人居住,毕竟这里作为A市著名的旅游景点,来过这里的人还是很多的,没有发现任何入口。 简炫带着沈凌也来了,沈凌在和简炫同房之后就被桃源乡的人带走了,强行关起来灌输圣女应该知道的东西,以及一些巫术学识。 沈凌初识情滋味,对这些自然是极度排斥的,被桃源乡的人关了起来,名为思过。 墨清玄以交换为由,表明态度,除非他们放沈凌走,否则不会给他们的族长进行救治。 作为条件交换,墨清玄先给那个族长做了个小手术,并不影响大局,却让昏迷将近二十年的族长欧敬山醒了过来。 桃源乡的人不擅长心理战术,眼见墨清玄软硬不吃,只能放了沈凌。 沈凌离开之后,在外面的简炫接应,让人把她送到了MIE暂时保护。 桃源乡的爆炸是简炫弄的,墨清玄并不信任欧瑛,就算万人坑毁了,桃源乡的人的巫术手段还在,他们缺乏感情是从受孕的时候就开始的,即便有生魂捆缚,拿回生魂也未必就会变得友善可亲。 万人坑被毁,他们激怒之下不一定会做出什么。 把这群已经超脱人类范畴的老妖怪放出山,只怕没多久A市就要变得乌烟瘴气了。 墨清玄的家人,他的基业都在A市,他么不敢打这个赌,唯一的办法就是毁了这里,毁了这些人。 墨清玄自然有逃生的手段,在他估摸着时间,猜到欧瑛可能已经毁了万人坑的时候,借故离开前堂,简炫让人引燃炸药,由简炫接应。 可是,就在墨清玄快要和简炫会和的时候,忽然好想在挣扎,似乎走不出那里一样,就在这个时候,欧瑛出现了,墨清玄眼看自己出来无望,伸手用尽全力把欧瑛推了出来,自己则被爆炸范围吞没。 警察找到了多具尸体,也查了周围血液的DNA,有墨清玄的血液DNA,却没有任何一具尸体是他。 江鸾忍不住想,或许墨清玄没死? 毕竟两年了,万人坑里的尸体,以及桃源乡其他人的尸体,也早已被集体葬了,只有墨清玄没有任何消息。 同时消失的,还有欧瑛的父亲,欧敬山! 而在墨清玄出事的消息传回墨宅之后,赵芸一时激动背过气去,抢救不及当天就去了。 墨尚术要好一点,但是毕竟上年纪了,接连失去唯一的孙子和老伴之后,精神也不如从前了,如今整日卧病在床,俨然成了一个药罐子。 “鸾儿,果果明天的周岁宴都准备好了,你再看看宾客名单,有没有想要添上的。” 在江鸾看着一双小儿女陷入沉思的时候,墨清苒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江鸾回眸看过去,就见她扶着大肚子,脚下蹒跚沉缓的走过来,手里扬着一张红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黑点,大概就是宾客名单了。 “小姑奶奶,你挺这么大肚子忙活什么呢?有什么要做的让我妈和小璐她们来不就行了?” 江鸾嗔她一眼,把怀里的果果放在太阳伞下铺着的一张毯子上,让朵朵看着点弟弟,赶快迎上去搀上她的手臂。 墨清苒前年一直陪着江鸾,又说豆豆太小了,两个孩子隔得太近了不好带,所以一直没打定主意生。 直到去年裴北川怂恿豆豆跟她说想要一个妹妹,江鸾和楚欢她们也劝,她才同意怀一个,现在都夸临盆了,预产期也就这几天了。 本来她还说要在果果周岁的当天把孩子剖出来,这样两个小孩就和她,江鸾还有墨清玄一样,都是同一天生日了。 江鸾当时笑的很勉强,说生孩子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等瓜熟蒂落自然生产对孩子好,她才打消这个想法。 真正让她打消这个想法的,还是那一抹因为朵朵还有果果两个孩子而消散的哀恸再次浮现在江鸾的眼底,墨清玄的失踪,还是让江鸾痛不欲生。 “我到时候还打算顺产呢,多运动运动,到时候说不定还比较好呢。” 墨清苒皱皱鼻子,任由她扶着自己,大肚子都平路还没什么,走沙滩上总觉得一脚轻一脚重的,双脚踩不到实地的感觉很不踏实。 “你可别,累坏了你家裴先生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江鸾笑笑,空出一只手从她手里把宾客名单取过来,却没有看。 “他敢!” 墨清苒瞪眼,在鸾儿和裴北川之间,她绝对站在鸾儿身边,然后回头瞥见江鸾只是把宾客名单拿在手里,没去看,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哎,你看看啊,还少谁自己添上。” “算了吧,我认识的人你们也都认识。你们觉得该请谁就请,我没意见。只要把李局请来就行了。” 江鸾扶着墨清苒往太阳伞下面走,声音淡淡的。 不管是作为领导还是作为长辈,李连斌对她都没话说。 虽然暂时不打算回去上班,但是李连斌还把位置给她留着,从来也不催她,只说什么时候想回去了,第一局随时欢迎。 虽然李蕊晴曾经做过伤害她的事情,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三年了,她忽然觉得再计较以前的事情也没意思了。 “除了李局呢?” 墨清苒皱眉,偏过头看着江鸾,和墨清玄如出一辙的目光审视的盯着江鸾,不错漏她眼底的一丝情绪。 “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鸾翻翻白眼,墨清苒这个样子让她很不适应,她们两个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这样试探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314等待,坚信 “没什么。” 墨清苒摇头,把视线移开,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随着她的一声惊呼,江鸾疑惑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脑门滑下一串黑线,青筋暴跳。 “朵朵!” 一声恼怒的咆哮,驱散夏季的热辣空气,让正在作恶的纷嫩女孩狠狠的打了个寒颤,慌忙把小手放下,张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妈妈。 江鸾停下脚步,等墨清苒站稳才把手松开,大跨步走过去,把手里的名单随手放在桌子上,拿了湿巾过来蹲在地上给果果擦脸。 朵朵喜欢喂果果吃东西,平时江鸾看着偶尔允许她喂一点,她喂东西的方式非常野蛮,和沈凌有的一拼了。 不同的是,沈凌喂人吃东西好歹还会用巫术控制别人张嘴,吞咽,她就是野蛮填充,管你张不张嘴,东西送到嘴边就算。 这就一会儿没看到,她拿着西瓜直接给果果洗脸了,果果觉得好玩,一边咯咯笑着,一边伸着小舌尖去舔送到脸上的西瓜,用刚长出的八颗小奶牙刮了满嘴的西瓜。 还好发现的早,果果还没被呛到。 江鸾用两张湿巾才把果果脸上的西瓜汁全部擦 果果被她噎了几次,江鸾明令禁止她再给果果喂吃的,为此她还闹了几天脾气。掉,又抽了一张新的给他擦了擦手,抱着他站起身,恼怒的盯着朵朵。 “你不是答应过妈妈不喂弟弟吃东西了吗?” “弟弟要吃……” 朵朵张着无辜的大眼睛,仰头看着江鸾,奶声奶气的解释,看到弟弟在江鸾怀里张牙舞爪的伸着手,好像还想要西瓜的样子,眉眼一弯,顽皮的冲弟弟吐了吐舌头,惹得他咯咯笑了起来。 江鸾原本想好好训她一顿的,被她这模样逗得也忍不住弯起嘴角,眼里蕴了笑意,等意识到自己居然笑了的时候已经是为时已晚,严肃认真的气氛已经化为泡影,不由气结,转过身不去看她,抱着果果走到躺椅旁边坐下,让果果坐在自己肚子上玩。 “姑姑,妈妈生气……” 朵朵歪着头看着江鸾逗弟弟玩,不理自己,也不吃醋,一扭身正好看到墨清苒向这边走过来,小跑两步过去扯住她柔腻软滑的手指,咿咿呀呀的告状。 “活该。” 墨清苒翻翻白眼,一点也没被她这状似乖巧的模样骗到。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却没甩开朵朵的手,反而蜷了一下手指,握住她的小手,扯着她慢慢向着江鸾走过去。 江鸾和墨清玄小时候,一个可爱一个沉稳,哪个也没这么调皮捣蛋,也不知道这小东西像谁,简直就是挂着一张天使脸的小恶魔,让人恨的牙痒痒,偏偏又恼不起来。 “鸾儿,朵朵马上就要上学了,你还没想好给她取个名字吗?” 墨清苒坐在另外一张躺椅上,让出一点位置,让朵朵躺在自己身边,隔着一张不大的桌子和江鸾遥遥对望。 江鸾神情一黯,米分润的唇瓣抿出一条直线,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坚持。 “不,朵朵的名字,只能阿玄来取。” 墨清苒嘴唇开阖,却什么也没说,溢到唇边只剩一声叹息。 墨清玄已经失踪两年了,那个山腹整个都已经爆炸了,连桃源乡那些巫术卓绝的老怪物都死了,他一个普通人哪里还有活路? 所有人都认定墨清玄已经死了,或许爆炸强度太大,把他尸体都炸没了,别人不也有很多支离破碎的吗? 唯独江鸾,一直不肯相信,即使他们所有人都说墨清玄死了,她也还是不信。 “你……” 墨清苒刚开了口,江鸾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把她的话打断了,笑着问。 “小璐和子骞的日子也该定了吧,两年前我妈就说苏姨一直在催。还有以薰和阿靳,我觉得让他们一起办,热闹一点。” 她这两年虽然一直在家,但是白鸽他们谁也没在江鸾身边提这些,也许是怕触碰到江鸾的伤心事吧。 毕竟,在墨清玄离开之前,他们都已经要结婚了。 可是他们不说,她也不能装不知道,她等墨清玄是她的事情,不能让小璐她们陪自己耗着。 眼看着小璐和以薰两个人都要二十五了,两家恐怕早就着急了。 简炫和沈凌两个人在回来之后就结了婚,因为沈凌怀了简炫的孩子,因为受孕的时候沈凌根本不知道桃源乡那个传统巫术,所以宝宝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小璐不肯,说要看着你幸福她才肯结婚。你是不知道,子骞都快急疯了。” 想到程子骞的样子,墨清苒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向温和沉稳的程子骞着急的样子真好玩,偏偏又不敢到江鸾面前提。 江鸾也笑了起来:“我现在过得好好的,有儿有女,还有你们。他们赶快结婚也了了我一桩心事。回头儿我和我妈提一下,赶快把小璐嫁出去省心,我和我妈带着两个孩子过日子。” “那感情好,我把北川踹开,也带着孩子来跟你凑个热闹。” 墨清苒见她眼里的笑不像作假,也开了个玩笑。 “得了吧,我可不想让你家那位再天天堵到我家门口了。” 江鸾翻个白眼,探手从桌子上拿一片西瓜咬了一口,看果果眼巴巴的看着,把西瓜放在他嘴边,看着他狠狠的咬了一口,笑骂:“怎么这么贪心。” 果果听不懂她说什么,只看到她脸上的笑意,也手舞足蹈的笑起来,西瓜汁顺着嘴角往下流,江鸾忙扯了一条毛巾垫在自己衣服上,又拿一张纸巾给他擦嘴角的西瓜汁。 墨清苒陪着江鸾坐了半个小时,坐不住,又拿了宾客名单走了,走的时候朵朵非要跟着,墨清苒就顺便把她也牵走了。 在墨清苒带着朵朵离开之后,江鸾脸上的笑意渐渐敛了起来,眼里染上一抹哀思。 已经两年了,阿玄为什么还不回来? 她又何尝不知道大家都是怎么想的?她一直以来很努力的让自己开心起来,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可是,大家都那么敏感,有些事情怎么瞒得住? 像是感受到妈妈的哀伤一样,果果软软的身子趴在江鸾怀里,安静的像个小天使。 ****** 果果的周岁宴非常隆重,全程都是墨清苒操办的,有点古现结合的味道,新颖之余又不会让人觉得标新立异,给人一种穿越时空的幻觉。 就连市长和与墨家没什么交集的白家都来了,墨家在A市的地位昭然若揭。 虽然从来没有人说过江鸾的两个孩子是谁的,却几乎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这两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市长是去年刚上台的,王建涛在墨清玄出事没多久就接受上边审查,拖了半年多,上边也终于顶不住压力把他双规了,又从一个县里调了一个新任市长过来。 这个新任市长很聪明,上任一年多以来和墨家井水不犯河水,既不主动巴结,也不找他们麻烦。 他心里很清楚王建涛是怎么倒下去的,也清楚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 从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意识到了,有些人永远不是自己能动的起的,即使那个A市神话般的大公子疑似死了。 今天来这里,一个是给墨家面子,一个是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毕竟作为A市最大的联合家族,他们的面子即使他这个当市长的也不能驳。 白梓诚身边一个清雅的女子看到抱着果果的江鸾,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很轻,却显得很真诚,让人生不出讨厌的心来。 江鸾回她一个笑容,抱着果果走过去。 “有空去那边坐一下吗?” 看到江鸾过来,白雅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她对江鸾也挺有好感的,但是她的好感很大一部分是基于某种利益。 不算特别势力,让人无法讨厌,却也很难交心。 “好吧。” 江鸾转身把果果交到身后的一个保姆怀里,跟着白雅兰往一个角落走过去,反正等会儿第一个环节是给他洗澡,用不上她。 “谢谢你上次告诉我关于爷爷的事情。” 两个人坐下以后,白雅兰看着江鸾柔声道谢。 “你上次谢过了。” 江鸾轻笑,在墨清玄出事之后,白雅兰找她,正好她那段时间心里憋闷,想着有个不太熟的人说说话纾解一下心情也好,就约见了她,然后说起了白老爷子的事情。 当时她已经恢复了记忆,把自己印象中的白老爷子都告诉了白雅兰,当时白雅兰满脸的感慨,隐隐有些怅然的样子,不是很难过,却显得很真,并不会给人一种做戏的感觉。   ☆、315不爱所以不恨 “老话重提,王市长被双规真的和你们没关系吗?” 白雅兰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星芒,干净的双眸似乎沾染了什么。 江鸾叹了口气,摇头:“我不知道。如果阿玄在的话,或许是阿玄做的。可是,他根本没有时间这么做。” 其实她大概猜到一点。 墨清玄本来对政aa府那些人不太爽,三年前他们煽动A市所有媒体和民众找墨家的麻烦,自以为做的隐蔽,其实墨清玄早就知道了。 原本一直懒得搭理他们,只是暗地里收集证据。 结果那些人不老实,在茶花园还想出幺蛾子,正撞到他们两人手里。 墨清玄回来当天就开始着手操作这些事情了,虽然离开的仓促,没能亲手把王建涛拉下马,也把事情交给别人了。 有他在前面铺好了路,手下那些又不是庸才,做起这件事情来自然没什么困难。 但是,她和白雅兰还远远不到交心的地步,这些话,她是永远不会告诉她了。 不是存心要瞒着她,也不是怕她知道了会对墨家有什么影响,只是不太喜欢自找麻烦罢了。 白雅兰睫毛轻眨,福至心灵,知道江鸾未必是不知道,却一定是不想说。 其实对于王建涛的下台,白家还是很遗憾的,白梓诚在遗憾的同时,对墨家生出了几分惧意。 人就是这样大富者想要大贵,大贵者又想大富。 就好像知名作家想要当明星,明星又想要写书当作家是一个道理,有钱有权,还想要名要利。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十全十美,不过是这山看着那山高罢了。 墨家在钱财上不比白家高太多,在A市的地位却是白家无法撼动的,白梓诚很难不动心。 这种时候,王建涛的出现无疑就是给瞌睡的人递过去的那个枕头,白梓诚没道理不接着。 可是,枕头都抱在怀里,眼看着闭上眼睛就能入梦了,这个时候却发现枕头里面都是毒虫,躺上去特别不踏实,即使起来了,也甩不脱那恶心的感觉。 即使心态再好,他们也做不到不恨那个在枕头里塞上毒虫的人。 “很抱歉,又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白雅兰很聪明,确定江鸾不会说什么了,也不纠缠,不试探,而是充满歉意的微微一笑,让别人再多不满也烟消云散。 “没事。”江鸾眼里略过一抹凄迷,很快恢复平静,“我现在过得很好。” 有儿有女,两个孩子都很聪明很好带,又有那么多人关心着她,她有什么理由继续沉溺悲伤呢? 妈妈和爸爸的感情那么好,爸爸去世七年了,妈妈现在不也过得很好吗? 不管未来如何,她总还有墨清玄给她留下的记忆,怎么能说不幸福呢? “白小姐,你先坐,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服务生。我去看看果果洗好了没。” 江鸾站起身,冲着白雅兰点点头,神色清淡,既不疏离也不亲近,声音轻柔却很干脆。 “那我不打扰你了,快去忙吧。” 白雅兰也站起来,进退有度,笑容清浅。 她笑起来很有气质的感觉,书香味略重,应该算是女神那种的。 江鸾歉意的勾了一下唇角,不再客套,转身向给果果洗澡准备的房间走过去。 等她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快洗好了,果果见她进来,朝她伸出手,要让她抱。 “也快洗好了,鸾儿你来洗一下擦干净就可以了。” 看到她进来,楚欢招呼她过去,根据流程,这个本来就是要让奶奶洗的,其余的亲属也要上手,表示对孩子的关爱之情,江鸾是不知道中国古代周岁宴是不是这么弄的,不过墨清苒怎么安排他们怎么听,毕竟早就说好了全程都听她的。 墨清苒虽然有时候性子有点跳脱,做起正事来那可是和墨清玄比起来也不遑多让的。 这个周岁宴被她办的非常复杂,光程序步骤就十几项,连抓周都被她摆上了,上面都是她四处淘换来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另外注意事项都有好几十条,也是真的上了心了。 去年朵朵周岁的时候没怎么办,因为大家都没心情,也都只是聚在一起吃了个饭,举行了一个小聚会,今年墨清苒准备的程序里面有一个姐弟互动,也算是弥补去年没给朵朵办的小遗憾了。 江鸾走过去顺手撩了一下水象征性的给果果背上擦了一下,果果乐呵呵的在浴盆里扑腾,溅江鸾一身水。 江鸾也不恼,把他从澡盆里捞出来,从白鸽手里接过柔软的毛巾给他擦干了身子,穿好衣服,然后楚欢抱着果果先出去,她在房间里换衣服。 墨清苒像是未卜先知一样,几乎每个细节都做的尽善尽美,在房间里还有准备好的备用礼服。 江鸾换好衣服出去,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心下恍然。 她总算明白了墨清苒昨天为什么一再确认,也总算知道了这段时间这些人背着她在后面搞什么。 那身影看到一身浅紫色礼服的她,眸中略过一抹惊艳,温和的眸中绽出炙热的光彩。 江鸾抿唇,在恢复记忆之前,她对石铭洋或许还有那么几分好感,恢复记忆之后,那仅存的好感也消失殆尽。 但是,却没办法讨厌。那矛盾的感觉依然存在。 石铭洋对她的好,她无法否认。在石禹山向她开枪的时候,石铭洋毫不犹豫的挡在前面。 为了她,他一次次的违逆爷爷的命令。 可是,正是因为不喜欢,他的好,他的体贴,他的施恩,对她而言都是一种负累。 不接受,不暧昧,不逃避,是江鸾认为最好的。 “阿鸾,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自从石铭洋留下一封信出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确实狠下了心不再打扰江鸾的,可是想到她自己带着孩子,一定过得很辛苦。 有时候忍不住还是会去打听她的日常,有很多人关心她照顾她,她的日子安稳幸福,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可是他知道,她把所有的痛苦都深深的掩埋在了心底,不轻易示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一样。 所以,在墨清苒联系上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回来。 出国两年,他的肤色白了些,整个人却比以前冷锐了一些,面对江鸾的时候眼里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的笑。 “好久不见。” 江鸾坦然的和他对视,目光清澈,面色平静。 “阿鸾我……” 石铭洋已经从墨清苒嘴里听说江鸾恢复记忆,心下忐忑,可是看她现在的表现,却完全没有任何异样,难道她想起来的只有墨清玄的部分? “石学长,今天事情多,我去那边看看朵朵和果果,有空再聊。” 江鸾打断石铭洋的话,冲他摆摆手,态度自然,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江鸾住院的时候,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江鸾转身,果然看到小璐和墨清苒都看着这边,楚欢和白鸽虽然没看这边,只是在说话,却很明显都有些心不在焉。 微微勾起嘴角,江鸾知道她们什么意思,她们也都是为她好。 可是,她的心给了墨清玄,就不会喜欢上别人。 之所以一瞬间决定坦然面对石铭洋,其实也只是给她们一个态度,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会让她动心! 看着江鸾挺直纤细的背影,石铭洋眸中略过一抹失落,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心里满是自嘲。 早就知道了江鸾的答案,还是忍不住跑回来再让她在心里划一刀,哪怕千疮百孔,也还是舍不得放弃。 她叫他石学长,就是还记得他的一切,记得他对她的喜欢,记得他的卑鄙,记得他给她的伤害。 可是,她眼里没有恨,没有怨,那么平静,平静到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她心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她都不会恨,也不会怨,因为还不到在意的程度。 他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所以门口的骚动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经意间转身,瞳孔蓦然紧缩。 眸中不可避免的燃起一缕火苗,拳头忽松忽紧,暴虐的情绪在胸口激荡,几乎忍不住破胸而出。 随着那人抬脚,他眸中的戾气尚未来得及收起,便转化为错愕,脑袋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一拳一样,嗡嗡的响,胸口的心脏似乎也被谁紧紧地攥住,有些疼痛。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趔趄着,却夹带着非凡的气势走过来,看着他一点点在自己眼睛里放大,模糊的面孔也渐渐清晰起来。 石铭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一巴掌,几乎忍不住眼底的泪意。 他为什么要接受墨清苒的邀请?   ☆、316我回来了 石铭洋僵硬的看着那人缓慢却执着的走过自己面前,对方的视线甚至不能投到他的身上一下。 可是,他却生不出任何恼恨的情绪来,只是傻了一样盯着他走路的姿势,掩不住眸中的震惊和挫败。 他从来都是在江鸾眼里维持自己完美的形象,哪怕有一丝狼狈都不愿出现在江鸾面前。 可是,那个人,那个被他视作情敌的人,却拖着残败的身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向她走过去,似乎没看到周围或错愕或惊愣的眼神,眼里心里都只有江鸾一人,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道淡紫色的身影。 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浓浓的挫败感,难怪从一开始他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过。 原来,他早已确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对江鸾的爱能够超越他。 喉咙一痒,石铭洋克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即使双手强行压在嘴边也阻不住咳嗽的欲望,甚至还有加剧的趋势。 他不敢看江鸾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身后的人,转过身走向门口,咳的嗓子都要破了,却还是忍不住的咳嗽,直到最后眼泪都咳了出来。 有人说爱情是一场重感冒,在这场追逐长达十年的爱恋里,重感冒的只有他一个人。 这样剧烈的咳嗽,是重感冒要痊愈的现象吗? 石铭洋低着头几乎是小跑出大堂的,即使是这样绝望空洞的时刻,他也要维护自己最完美的形象,也不愿意有人看到他咳嗽的满脸眼泪的样子。 曾经,也有一个女人深爱着他,被他踩在脚下。 今天,也算是报应吧? ********* 江鸾快要走到墨清苒面前的时候,看清她眼底的错愕和震惊,也看到白鸽楚欢他们失魂的模样,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身后的会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音乐孤零零的放着,在这数百人的大会场里,只听到身后一轻一重的脚步声,直击心灵。 江鸾的呼吸莫名的乱了,转身,看到身后本来拥挤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散开在两边 ,在人潮尽头,是一道刚毅的身影蹒跚着走过来。 她双膝一软,几乎跪倒在地,瞪大了眼睛像是要确认眼前所见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消瘦的过分的两颊深深的凹陷着,头发有点长,没有精心的打理,像是不擅长理发的人用剪刀剪出来的,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干枯。 他走路的时候右腿是耷拉着的,全靠左腿支撑,右腿偶尔抬一下都让人有一种重逾千斤的错觉。 可是,不管他如何消瘦,如何狼狈,那专注而深情的眼神都令人无法错认。 江鸾抬了抬腿想要走回去,可是她双腿软的像面条一样,偏偏又重的厉害,用尽全力才挪动了一点,然后猛然跌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忍了将近两年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喷涌而出。 他回来了!在所有人都坚信他不在了的时候,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还坚持认为他只是报复她曾经消失四年的时候,他回来了! 听到江鸾的哭声,墨清玄的脚步顿了一下,深情的眸子里略过心疼,再次拖着步子往前走。 两人之间隔得并不多远,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在此刻对墨清玄来说却像是远隔千山万水,每一次拖动脚步都只能往前挪动一点,可是他也不着急,就那么坚持着,缓慢而坚定的往那个牵系着他整颗心的身影走去。 墨清苒看不下去了,红着眼圈冲过去,一语不发,双手用力托起墨清玄的手臂,让他的双腿能够减轻一点负担。 墨清玄没有拒绝,也没有看她,只是借助她的力道加快了脚步,额头早已渗出了一层薄汗,却丝毫没有放慢速度,只想着快点把那道身影拥在怀里,让她不要那样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哭。 墨清玄比墨清苒高一点,墨清苒扶他的时候有些吃力,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让他可以更轻松一点。 没有人去扶江鸾起来,也没有人去打扰墨清玄,大堂里数百人就这样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里都涌起莫名的感动。 都知道大公子和江鸾感情深厚,青梅竹马,却很少有人意识到,他们对彼此的感情深到了怎样的地步。 终于,在墨清苒的搀扶下,墨清玄走到了江鸾面前站定,右脚无法自由屈伸,他微抬右腿,身躯一矮,直接将右膝落在地板上,半跪在江鸾面前,低头凝视着她哭的惨兮兮的脸,嘴角动了一下,勾起一抹温润的笑,一如往昔,清贵俊雅。 “我回来了。” 轻轻的四个字,略微有些沙哑,却饱含情感,撞击着所有人的心灵。 他的声音落在江鸾耳里,成功的让她止住哭声,江鸾抬起泪眼,虽然没了哭声,眼泪却成串成串的从脸上落下,隔着泪雾看不清墨清玄的脸,她显得有些着急,用手背急躁的去抹眼泪,却越抹越多,越抹眼前越模糊,到最后委屈的哭了起来。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墨清玄用膝盖往前走了半步,挨近江鸾,长臂一伸,把她揽在自己胸前,另外一只手臂紧紧环住她绷直的脊背,让她更加贴近自己,闭上双眼,沙哑沉黯的声音又说了一遍。 “我回来了。” “你是我爸爸吗?” 清甜软糯的声音透着几分好奇,奶声奶气的格外讨喜。 墨清玄睁开眼睛,见江鸾身后站着一个穿着蓬软纱裙的大眼娃娃,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自己,里面呆着几分探究,几分期盼。 “你是朵朵吗?” 墨清玄抱着江鸾脱不开手,和女孩对视着,声音里带着几分颤音。 “你是爸爸!” 女娃娃忽然弯起了眉眼,高兴的跳起来,纱裙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摇,如云如雾,像是最美的精灵。 墨清玄的眉目也随着她的笑舒展开来,心里对江鸾的心疼也像是被一双温柔的小手轻轻抚平一般,眼里蕴了笑意。 很快,他眼里略过愕然,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前笑得开怀的小不点,强压住想要陪她笑的冲动。 这什么小怪物?他自信以自己的心智就算是巫术也很难影响到的,可是这个小不点居然仅凭一个笑容就把他给蛊惑了! 看到墨清玄的表情,不远处的墨清苒,楚欢她们也都笑了起来,她们第一次发现朵朵这个特异功能的时候也是和他现在的表情一样。 就这样,沉重压抑的气氛被朵朵一个笑容轻易搅成一团稀泥,墨清玄哭笑不得的起身把江鸾扯起来,从江璐手里接过纸巾给她擦眼泪。 之后的步骤从简再从简,有些隆重奢华没什么意义的步骤都取消了,唯一保留还算完整的就是姐弟互动和抓周了。 果果抓了一个听诊器,朵朵抓了一个迷你相机抱着不肯撒手。 结束之后早有人推来了轮椅,已经平静下来的江鸾扶着墨清玄在轮椅上坐下,楚欢抱着果果,白鸽牵着朵朵,一行人十几辆车都往墨宅去了。 只有墨晋修留下送宾客,在场都是人精,都知道墨晋修念子心切,也都没多做寒暄,自动自发的开车走了。 ******* 墨宅,墨尚术听说墨清玄回来,强撑着病体从床上爬起来,请来的护工坳不过他,打电话请示了楚欢之后伺候他穿好衣服洗漱之后,扶着到前厅等着。 在前厅坐了没多久,一行人就回来了,不小的客厅顿时显得拥挤起来,三套沙发都坐满了人,保姆又另外搬了些椅子过来所有人才算坐下。 “爷爷。” 墨清玄拨动轮椅的轮子朝着墨尚术过去,他瘦的厉害,墨尚术也瘦了不少,精神看起来很差,神情却很激动。 看到墨清玄,墨尚术激动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扶着拐杖的手剧烈的颤抖着,护工连忙上前双手扶住他,免得他摔倒。 “阿玄……” 想起去世的老伴,墨尚术抖着唇,强硬了一辈子的他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江鸾紧走两步跟上墨清玄,推着轮椅朝着墨尚术走过去。 墨尚术在护工的搀扶下往前迎了几步,看着墨清玄连连点头,浑身颤抖,声音哽咽,说话也不太利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楚欢怕他哭坏了身子,上前安慰了两句,和护工一人一边扶着他坐回去,柔声安抚:“爸,阿玄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们听他说说这两年什么情况。” “嗯嗯……” 墨尚术点头,任由两人架着坐会沙发上,浑浊的视线一直盯着墨清玄。   ☆、317不要说再见 江鸾把墨清玄推到大家都方便看到的空地,然后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侧后方,目光柔柔的投在他的身上,听他说话。 两年前,墨清玄准备出去,却发现身上被桃源乡的人下了禁制,离开桃源乡范围就会全身僵硬,四肢冰冷。 在发现自己无法离开之后,他用尽全力把欧瑛推了出去,因为需要有人告诉大家他的情况,在外面接应什么都不知道的简炫显然不是合适人选。 在冲击波把他包围的时候,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右腿被热浪吞没撕裂。 但是很快,一股清凉的感觉笼罩全身,周围的热浪和冲击破似乎都被隔绝开来,明明就在身边爆炸,却再也无法伤到他分毫。 在爆炸还没结束的时候,他的意识就已经消失了,陷入了黑暗。 原以为是死了,没想到还有再醒来的机会。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躺在一个阴暗石室的石床上,右腿撕裂般的疼,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炙烤一般。 然后他看到一个人在不远处坐着,是欧敬山。 在拖延的时候,他只是给欧敬山做了简单的治疗,让他醒过来,身体机能并没有做任何恢复,可是看他的样子却很健康的样子。 看到他醒过来,欧敬山告诉他,和儿子欧瑛一样,他也非常厌倦桃源乡的一切,但是他不及儿子那般有魄力。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墨清玄的意图,没有揭穿,只是期待着他的成功,如果他不成功的话,作为族长,欧敬山自然也不会放过他。 而他昏迷二十年的原因,则是自己造成的。 他滥用巫术作为发泄途径,结果遭遇反噬,陷入昏迷。 他清醒之后,意识到墨清玄是他唯一的机会,才默不作声的观望事态发展。 墨清玄没让他失望,并没有寄望于欧瑛,而是选择炸毁整个桃源乡,在关键时刻,他用身上所有法术把墨清玄和自己救下,来到只有世代族长才知道的石室内。 墨清玄用两年时间,治好了欧敬山身上的隐疾,封了他体内的法术,但是也因为石室内医疗条件的缺乏,他的腿一直没能得到好的治疗,以至于两年了,始终反反复复不见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腿上的神经并没有遭到破坏,两年里他总是不停的用 极端手段刺激神经,虽然总是疼,却并不是治不好。 “你怎么不早说?” 楚欢嗔怪的看着墨清玄,原本以为都已经两年了,他的腿已经落下了残疾,想着只要他回来就好了,别的都不重要了,怕提起来再惹得江鸾和墨清玄两人伤心,才刻意忽略。 没想到还有好的机会,早知道就直接送医院去了。 “不差这一会儿。” 墨清玄勾起嘴角,气息温雅,疼了两年,差不多已经习惯了,他得先回来让大家安心。 在车上听江鸾说起,爷爷瘫卧在床,奶奶受不住打击去了,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回来的激动情绪也稍稍淡了几分。 “说什么呢,快去医院。” 楚欢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给墨晋修打电话,听到他正在回来的路上,让他直接去医院。 “我去开车。” 从墨清玄回来之后就一直没出声的简炫把怀里比果果大半个月的儿子交给沈凌,站起来主动提出去开车。 两年前墨清玄是在他面前出事的,所以他的心里一直有愧,总觉得墨清玄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是对他的信任,结果他却没能安全的把墨清玄带回来,是他的失误。 这两年来最难受的是江鸾,他却不比江鸾好太多,即使沈凌和儿子也不能弥补他心里的空洞。 现在墨清玄回来了,他心里那个洞补上了,有机会效劳,他自然是最积极的。 大家知道他的心思,也都会心一笑,不去和他争,只是各自起身准备一起去医院。 “阿靳和以薰,还有子骞小璐他们都坚持江鸾得到幸福之后才肯结婚。现在阿玄回来了,等阿玄的腿好了,干脆让他们一起办婚礼。” 李诗雨挽着靳时的手臂,眼圈微红,当初他们历经辛苦才在一起,原以为孩子们会平顺一点,结果比他们更多灾多难。 还好,还好阿玄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靳时轻拍李诗雨的手背,不及当年清亮,却依旧犀利的眸子中略过一抹感慨,当年在李靳上学之后他们两个人才冰释前嫌,后来他又出事了。 如果不是墨晋修全力施救,也许就不会有他们的今天。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阿玄和鸾儿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七年分分合合,以后一定会更加珍惜彼此。 江鸾推着墨清玄跟在简炫身后出去,等他们到大门口的时候,简炫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坐在驾驶座上的他呼吸略显急促,显然刚才是跑着去开车的。 “妈妈。” 江鸾把墨清玄扶上车之后,正准备坐上去,朵朵和果果在后面喊了一声,一回头看到果果在白鸽怀里张着胳膊想让自己抱,朵朵则挣脱了牵着她的墨清苒,拎着裙子小跑过来,在江鸾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绕过她钻进了车厢里。 “妈,你带着果果。” 江鸾无奈的转头看了朵朵一眼,又回头和白鸽说了一声,弯腰钻进车厢。 “妈,我好像……要生了。” 墨清苒脸色也是一变,一手扶着肚子,一手去抓旁边的人,想要找个能支撑的东西。 站在她旁边的白瑾连忙伸手扶住她,脸色看起来比墨清苒还要白,显然被这意外的情况吓到了。 “快快,给裴北川打电话,让他直接去医院。墨涵,你去把车开过来,赶快。” 白瑾一边招呼他们给裴北川打电话,一边对身边站着的墨涵道。 接下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墨清苒除了难受点之外,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之前B超查过了,是个女儿,和果果同一天生日,除了比果果小一岁之外,和江鸾墨清玄完全一样,到时候再定个娃娃亲,想想她就开心。 有三年前的心理阴影,墨晋修没办法亲自操刀给墨清玄做手术,因为墨清玄腿上的伤毕竟已经耽误了两年,必须把长歪的骨头重新矫正,骨膜要彻底割断,还得割去腿上感染的腐肉,这样的痛苦比三年前用血凝素更甚,虽然能用麻醉,但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他根本拿不起手术刀! 所以,在接到楚欢电话之后,墨晋修就直接给比利·克莱斯特打了个电话,让他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乘私人飞机尽快过来。 这个手术不管对墨清玄墨晋修还是克莱斯特来说,都不是特别难的,但是风险却很大,因为关节骨膜和神经相连,别人操刀根本无法保证不会碰触压迫到神经,所以这个手术只有克莱斯特做最合适。 在等待克莱斯特的过程中,墨清苒顺产生下了她的第一胎,第二个孩子。 第一次生孩子,墨清苒生的特别顺利,从第一次阵痛到孩子生下来,也就两个多小时。 墨清苒拼着最后一丝精神,强撑着眼皮拽着裴北川的手,让他赶紧把果果给定下,才累得睡着了,惹得裴北川哭笑不得。 比利·克莱斯特打电话说快到的时候,墨晋修让人把墨清玄推进手术室。 墨清玄双手紧紧抓住轮椅的轮子,盯着江鸾,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江鸾却转身走开了。 “鸾儿……” 墨清玄瞳孔微微收缩,两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对她说等我回来,结果两年没有任何消息。 他知道江鸾害怕什么,即使是个万无一失的手术,她还是害怕听他说等我之类的话,她等得是他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回来了。 比利·克莱斯特到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半了,因为在飞机上睡过了,所以精神还算不错,饶是他见惯了世面,面对十几个或老或少一群俊男美女或焦急或期盼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有点局促。 墨晋修没给他犹豫的机会,直接把他拖到手术室换无菌衣。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朵朵坐在江鸾身边,难得的乖巧,咬着米分嘟嘟的下嘴唇,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手术室。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出来?” 朵朵接受能力特别好,她很早就看到过墨清玄的照片,从墨清玄出现就没对他表现出任何的排斥和陌生,短短几个小时,已经打心底里接受了爸爸回来了的事实。 “朵朵睡吧,等你睡醒爸爸就出来了。” 江鸾转头看着朵朵柔声道,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好像好久没喝水了一样,短短一句话,颤抖的特别厉害。 “嗯。” 朵朵没说什么,从江鸾旁边的椅子上跳了下去,眼睛里盛满对江鸾的纯粹的信任。 妈妈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318大结局 对克莱斯特来说这个手术风险不大,但是却有点麻烦,手术做了一晚上,将近十个小时,第二天早上快六点的时候手术室的灯才灭。 “比利,谢谢你。” 当一身疲惫的克莱斯特出现在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墨晋修没急着去问墨清玄的情况,而是真诚的给他道了一声谢。 毕竟他事先没有通知,一通电话克莱斯特二话不说调了私人飞机就飞过来了,到了之后甚至连口水都没喝就进了手术室。 不管手术结果如何,克莱斯特这份情意他都记下了! “不用谢我,我也很高兴可以帮助到玄。我先休息去了。” 克莱斯特摆摆手,疲惫的脸上带着真诚欣慰的笑。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提着的心才真正的落了下来,殷切的目光投向手术室门口,等着护士把人推出来。 “白护士长,你带克莱斯特先生去我的休息室。” 正好护士长从手术室出来,墨晋修让他带克莱斯特到自己的院长休息室休息。 克莱斯特没再客气,跟在护士长侧后方往电梯走去,下飞机之后他甚至没时间倒时差,直接就进了手术室,将近十个小时的高度集中精神,没崩溃都算不错的了,他现在非常需要休息。 克莱斯特刚进电梯,护士就推着墨清玄出来了。 墨清玄体内的麻醉药效还没过去,躺在担架车上像是睡着了一般,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唇色却是白的,在一旁挂着一个输液瓶一个输血袋,显然手术的时候失血过多,提前准备的两袋血还是给用上了。 “克莱斯特先生有没有说阿玄怎么样了?” 楚欢看着墨清玄的样子,忍不住担心,抬头看向之前协助手术的一个资格比较老的护士。 “那位先生说大公子神经并没有任何损伤,他自身的恢复能力也非常强,只是手术的时候血液流失有点多了。一个月内最好不要下地,三个月内不要做过量运动,相信很快就能彻底恢复的。” 克莱斯特的中文算是比较好的,做完手术交代了一下就出去了,大概是知道墨晋修他们肯定会问这些护士,所以并没有再告诉他们一遍。 “那就好,那就好……” 墨晋修握住楚欢微微有些颤抖的手,眼里也是忍不住有些激动。 从墨清玄凝血机制严重损坏,到今时今日这个手术,他是最能体会到儿子有多痛苦的,现在,终于一切都要雨过天晴了! 江鸾站在楚欢身后,痴痴地看着墨清玄的脸,眼泪似乎在昨天已经流干了,双眼胀痛的厉害,却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又酸又涩。 在她身边的白鸽把左手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轻柔的把她拥在怀里,满眼欣慰。 最后一次了,鸾儿这是最后一次难过了,以后等阿玄好了,她苦尽甘来,阿玄再也舍不得让她受一点苦了! 看着担架车在面前越走越远,江鸾抬脚追了上去,却一阵头晕,险些摔倒在地,在旁边的墨涵顺手扶了一把,她才没栽倒在地。 “鸾儿,你先去休息一下吧,不然等阿玄醒了看到你的样子又要难受了。” 颜洛橙走过来,担心的看着江鸾。 江鸾犹豫了一下,载客电梯停在这一层,电梯门刚打开,朵朵就蹬蹬蹬的跑过来,睡饱的她精神饱满,看起来格外精神。 “妈妈,奶奶,爸爸出来了吗?” 朵朵边跑边问,声音清亮,为这略显沉闷的走廊里注入了鲜活的气息,在她身后跟着略显紧张的保姆。 “爸爸到下面睡觉去了,朵朵先自己玩,等爸爸睡醒再去找爸爸好吗?” 楚欢在朵朵扑过来之前迎上去,把她抱起来,不让她去冲撞江鸾。 江鸾生生熬了一晚上,昨天又哭的那么厉害,这会儿身体早就扛不住了。 朵朵在楚欢的怀里点头,然后拿眼睛去瞅江鸾。 江鸾勉强冲着她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声音清浅只剩下了气音,像是从嗓子里直接吹出来的声音。 “朵朵乖乖听话,妈妈昨天没有睡觉,现在去睡一会儿。” “真的没事吗?” 白鸽担心的看着江鸾,昨天晚上大家都换班休息,有人前半夜有人后半夜,但是江鸾却是一晚上眼睛都没合一下,看她现在苍白的不像话。 “嗯,我没事。我去休息一下。” 江鸾感觉现在自己处在一种空灵状态,抬一下脚都感觉头重脚轻,精神处于极度亢奋和通明的状态,她知道这是熬过头了。 如果再不去休息一下的话,不等墨清玄醒过来,她自己就得先晕过去。 ******** 墨清玄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自己床边一大一小两个小家伙,姐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弟弟则一会儿看看自己一会儿看看姐姐,吃手指吃的无比香甜。 “爸爸醒了!” 看到墨清玄张开眼睛,朵朵眉眼一弯,高兴地险些跳起来,墨清玄的脸刚不自觉的跟着她摆出一个笑来,又见她小嘴一瘪,晴转多云,很快又下起了雨,顿时一颗心莫名的揪紧了,比看到江鸾哭还要难受几分。 一边的果果见姐姐哭了,小嘴一扁,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撕心裂肺的。 墨清玄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刚醒过来就坐在自己床边哭的肝肠寸断的姐弟俩,一个无声的流眼泪,一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麻醉药效还没过去的头疼的像要炸开了一样,偏偏及不上看到两个小家伙坐在自己床边这么哭造成的心疼。 墨清玄一辈子都没这么无措过! “朵朵,果果,怎么了?哭什么?” 楚欢就去洗了个手,出来就见两个小家伙哭的这么厉害,也顾不上去找毛巾了,两只手甩了甩把手上的水珠甩掉,快步走过来把果果抱起来。 果果在楚欢怀里抽抽噎噎的慢慢止住了哭声,眼泪却还是啪嗒啪嗒往下掉。 小孩子心思最是单纯,看到姐姐哭也不管原因,跟着就哭了。 朵朵见果果被抱走,眼泪收了收,一弯腰趴伏在墨清玄颈窝,小脑袋在他脖子旁边亲昵的蹭了蹭,柔软的头发碰在墨清玄下颌,只觉得一颗心都暖化了。 “爸爸……” 朵朵细软的声音带着哽咽,软软的喊了一声爸爸双手抱着墨清玄的脖子不撒手了。 昨天爸爸回来,她是真的开心,以前看到的爸爸都是在照片上的,虽然看着亲切,却终究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好不容易看到了大活人,又进了手术室。 她以前看到过爷爷做手术,进了手术室的人都是推出来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她虽然没看到爸爸被推出来的样子,但是小小的心里却填满了恐慌,缠着楚欢带她来病房,就这么安静的守了两个小时,一直倔强的抿着唇,一声不吭。 楚欢见一向俏皮灵动的她沉静乖巧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让人把睡饱的果果也带来病房,果果陪着姐姐,也是一动不动。 看到墨清玄睁开眼睛,她的第一反应是开心,然后心里的恐慌像是找到了缺口一般,又忍不住委屈起来。 看到朵朵这样,墨清玄心里拧着疼,抬起沉重的手臂轻轻搭在她身上,温柔的抚摸她的脊背,微微侧过头把唇贴在她柔软的发顶,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的温情。 两年来,被寂寞和思念折磨的几乎麻木的心,在此刻终于彻底回暖。 怀里抱着他脖子哀哀哭泣的,是他的宝贝女儿。在妈妈怀里的,是他的儿子。 朵朵哭累了,眼泪来得快收的也快,抱着墨清玄的脖子耍赖般的躺在他怀里,满足的像一只猫咪一般。 “阿玄,你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哄好了果果,楚欢才抬头看着墨清玄,眼里带着几分紧张。 “没有。” 墨清玄一只手臂揽着朵朵,一只随意搭在被子上,温雅的目光一如既往。 楚欢还想再说什么,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回头看过去,是江鸾。 “鸾儿,你一晚上没睡,不多睡一会儿吗?” 楚欢微微皱眉,这才两个多小时。 “睡了一会儿已经不困了,实在睡不着我就过来了。” 因为楚欢挡着,江鸾一时没看到楚欢身后的墨清玄,勉强笑了笑,轻轻把门关上,慢慢走过来。 墨清玄也没看到江鸾,只隔着楚欢的背影听到她的声音,放在被子上的手指不自觉的蜷起来,虽然她说不困了,可是他能轻易听出她声音里的疲倦和沙哑。 “妈妈……” 果果看到江鸾,朝着她的方向伸手想让她抱,江鸾紧走两步过来把他抱在怀里,不期然对上一双充满柔情的深邃眼眸,心里一颤,抱着果果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 果果感觉到妈妈手臂上传来的力道,以为在和他玩,不太舒服的扭了扭,咯咯地笑,配上刚才哭红的眼睛,显得有点滑稽。 “鸾儿。” 墨清玄轻笑,放在棉被上的手徐徐展开,伸向床沿,虽然躺着,却丝毫不减清雅,像等待公主上前执手盟誓的优雅王子。 江鸾压下心悸,抱着果果上前,左手臂托着果果,右手自然的落在墨清玄的手上。 温热的手掌和以往相同的触感,指关节摸起来是硬硬的骨感,有些硌手,却是实实在在的。 江鸾任由墨清玄握紧自己的手,温暖干燥的手指在细腻的手背上轻轻摩擦,低头看着躺在他臂弯里的朵朵,从墨清玄手上传来的暖意顺着掌心一路传到心里,又悄悄爬上眉梢眼角。 这样,真好!他回来了! ******* “快快快,一号新娘和二号新娘已经快入场了,三号新娘的车呢?” 一声咆哮,就差手里拿个大喇叭了,风度翩翩的司仪对着手里的对讲吼声震天。 这个司仪还是楚欢特意从A市电视台请来的一名知名主持人,电视节目里风趣幽默,特别擅长活跃气氛,同时还以优雅著称。 能把这样一个人气到发飙咆哮,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了。 “三号新娘昨天晚上吃坏了肚子,刚吃了止泻药,又跑了一趟厕所。” 对讲另一头的人显然也没料到风度翩翩的司仪被气成这样了,擦擦满脑门的汗,也颇有些无语。 “什么?不是说了昨天晚上开始就不能吃东西了吗?为什么还会吃坏肚子?这个婚礼到底要不要继续进行?误了安排好的时间谁负责?!” 司仪一听差点没把手里的对讲机扔出去,早听说乔家那位大小姐不省心,谁想到不省心到这个地步啊? 转念一想,他只需要忍受今天一天就够了,新郎得忍受一辈子,他忽然又平衡了。 神啊,让今天过快一点吧,超高的出场费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拿得起的。 司仪一连串的问句砸出去之后,估计对面的人也有点懵,半晌没人说话,他深深洗了一口气,脸上再次展现完美而优雅的微笑,西装笔挺,风度翩翩,声音也放柔了不少。 “麻烦让三号新娘尽量快一点,婚礼耽误不得。你们准备出发的时候联系我一下。” 自顾自的说完,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啪叽一下把对讲挂断,同时按下一号和二号,一号二号的案件上方绿灯闪烁,很快接通。 “让你们那边的车队都稍等一下,三号新娘那边出了点状况,务必保证三位新娘同时到场。” 因为婚车里面的司机对讲开的是外扩音,江鸾很清楚的听到了司仪的磨牙声。 对此,江鸾只能报以苦笑。 还是墨清苒有先见之明,当初结婚的时候宁愿选择状态不稳的小璐给她当伴娘,也不让乔以薰上场。 这个丫头挺聪明的一个人,谁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她总能把好好的事情弄得一团糟。 不过,郁闷归郁闷,她制造的笑料不少,常常让人捧腹。这次不知道又出了什么状况,把风度翩翩的司仪气成了那样。 看到乔以薰的车队已经过了快半小时了,两个早就等急了的车队也不等司仪通知,点火加速一气呵成,车队嗖一下窜出去多远,遥遥看去颇有些拉风。 后面车队的司机也是憋了一肚子的郁闷,脚踩油门也追了上去,三个车队就这样在A市最繁华的街道一路疾奔,酷炫的让人移不开眼。 还好墨家前几天就登报说明了,今天戒严,路上只有三条车队开赛车一般快而不乱的呼啸而过。 当三辆新娘车从车队中脱颖而出,停在A市最大的海滨别墅前的时候,三个早已迫不及待的新郎已经不约而同的手捧鲜花迎了出来。 一号新郎手捧一束红色玫瑰捧花站在正中间,清贵俊雅,玉树临风,目光中充斥着期待和柔情,视线一下子就透过车窗落在自己的新娘身上。 二号三号手里都是米分色的捧花,下面系着同色丝带,各自看向自己的新娘,一个情深款款,目光甜的能腻死人。一个眸色阴郁,像是恨不得要杀人一般。 这个蠢女人,结婚的时候也有本事把自己搞得拉肚子,害他等得花都谢了不说,还得忍受子骞充满怨念的眼神,和墨清玄几乎要把他凌迟一样的眼刀子,长达半小时之久,他招谁惹谁了?不就喜欢上一个不靠谱的蠢女人吗? 墨清玄率先抬脚,后面两人跟上,各自在自家新娘车前停下,屈膝半跪,双手把捧花托到面前,同时开口。 “嫁给我。” 子骞声音轻柔,像是怕惊醒这一场华丽的美梦。墨清玄声音低醇醉人,目光深情一片。 只有李靳,是咬着牙的,声音里带着杀气,因为刚才墨清玄扫了他一眼。 天知道墨清玄那个眼神吓得他小心肝乱颤,要不是他意志坚强,早就丢下手里的捧花撒丫子跑路了。 墨清玄紧盯着车子里的江鸾,见她微微动了一下,心脏也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 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地上早已铺好了红地毯,他眼看着一片雪白的裙角从车门探出,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落在红地毯上,那鲜红的颜色几乎和地毯融为一体,然后他此生挚爱的女人低头弯腰彻底离开车门,就那样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含笑望着他。 墨清玄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缩,似乎所有的阳光全都聚拢在她的身上,那么耀眼,几乎闪瞎他的眼睛。 腿上的伤已经养了半年,屈伸不成问题,只是走路还不太稳健,走得久了会有点跛。 原本楚欢和墨晋修是想再等半年,等他彻底好了再举行婚礼,可是他一天都不想等了。 他们已经耽误了七年多,过完年他们就都三十岁了,他现在一天都不想耽误了。 结婚证在两个月前就领了,但是这个仪式却绝对少不了。 而二号新郎程子骞和三号新郎李靳两个人眼里也都呈现除了最美的景象,痴痴的望着自己今生挚爱那动人的模样。 就连李靳,脸上的阴云也消失殆尽,傻傻的看着装扮过的乔以薰。 乔以薰和江璐两个人经过造型师的巧手装扮,都少了几分天真稚气,让人真正意识到她们都已经二十六岁了,已经不再稚气,不再是天真稚嫩的小女孩了。 乔以薰局促的揪着婚纱两边蓬软的纱,不敢去看李靳的眼睛,他从来没有用这么温柔惊艳的视线看她,印象中他看她的时候最多的都是凶神恶煞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眼眶了。 所以,在这之前,她甚至怀疑他说喜欢自己,只是喜欢欺负自己,觉得欺负自己好玩,不想让给别人欺负。 现在,她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温柔,如果不是太熟悉他,真的会怀疑面前这个用腻死人的眼神看自己的人是别人假冒的! 转头看了一眼旁边车旁的江鸾,见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脸色微微一红,三位新娘几乎同时抬脚,拖着裙子缓缓走向各自心爱的男人。 在江鸾身后,一大一小两个花童跟着,三岁的朵朵一手提着花篮,一手扯着才一岁半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果果,果果另外一只手里也提着一个小花篮,虽然走的摇摇晃晃,但是每一步都很认真 ,不哭不闹,拉着姐姐的手跟在穿着婚纱的妈妈身后。 乔以薰身后是墨清苒出借的豆豆,已经六岁多的豆豆一身西装,颇有点小大人的感觉,脸色肃穆的跟在乔以薰身后,看的大家忍俊不禁。 而江璐身后,是简炫借出来的儿子,小家伙只比果果大半个月,走路的时候手里的花篮摇得厉害,等跟着江璐走到程子骞面前的时候,花篮里准备的花瓣多数都已经献给了身后的红地毯。 三对新人相对,各自看清彼此眼底的情意,三位新娘接走捧花,把左手放进新郎右手,三位新郎借力起身,男左女右并肩站好。 三对伴郎伴娘也分别站在三对新人身后。 乔以夜是程子骞的伴郎,墨涵是江鸾的伴郎,李靳的伴郎则是白瑾的儿子。 三个伴娘也都是各自亲戚家的孩子,幼时关系比较亲厚的,虽然不及简炫,乔以夜,程子骞他们这样从小玩到大,关系却也是比较好的。 墨涵隐去眸子里的黯然,脸上露出真心的祝福,不能和她在一起,就亲手送她上花轿。 墨清玄对江鸾的好,他看在眼里,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比他更爱江鸾,只要他们幸福就好。 在往前走的过程中,四只小宝宝在伴郎伴娘的帮助下,把花瓣挥洒起来,纷纷扬扬的花瓣落在红地毯上,组成最绚烂自然的画卷。 “墨清玄先生,程子骞先生,李靳先生,你们愿意娶你们面前的新娘,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永远爱她、珍惜她,尊重她,信任她,保护她,对她忠实,直到生命尽头吗?” 走过巨大的花藤拱门,来到最神圣的舞台,司仪带着祝福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三对新人,声音沉缓而郑重的问道。 墨清玄微微低头,和江鸾对视,两人相视一笑,墨清玄低醇的声音顺着领子上别着的麦落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边。 “我愿意给她最好的一切,包括我唯一的爱。” “我愿意。” 程子骞也执起江璐的手,他爱她十几年,眼睁睁的看着她爱上墨清玄,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上天又把这么大的一个惊喜砸到他的头上。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到了今时今日,他还像是在做梦一样,只想用全部的爱去呵护疼爱她,所有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空白无力,我愿意三个字包含他的一切爱恋。 “你这么笨,除了我还有谁会爱你?” 李靳耳语般的私语声被耳麦放大,然后在乔以薰恼怒而茫然的眼神中,绽开一抹最温柔的笑,从未有过的低柔却坚定的声音绵密的钻进乔以薰的耳朵里,化为甜蜜的情丝把她的心层层包裹 :“我愿意爱你,愿意为你遮风挡雨,为你解决所有麻烦。只要我还有一丝力气,都会把你护在身后,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江鸾女士,江璐女士,乔以薰女士,你们是否原因接受你们面前英俊帅气的新郎,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永远爱他,尊重他,信任他,对他忠实,不离不弃,直到生命尽头吗?” 三人的誓词不太相同,却无一例外感动到了司仪,原本枯燥的流程在此刻也鲜活起来,眼里的祝福浓厚真诚了些。 爱情,果然是有钱人的游戏啊,看面前这三对吧,眼里毫不掩饰对彼此的深情,看的他都忍不住生出想要恋爱的心了。 “我愿意。” 三个新娘没有三个新郎那样情深款款各具风格,脸上同时露出一抹幸福甜蜜的笑,坚定的用三个字来完成自己庄重的爱情誓言。 接下来是交换戒指的环节,三对戒指没有电视小说里夸张的几克拉钻戒,简单流畅的线条和设计成就彼此心中最美的爱情童话,虽然不至于闪瞎人眼,却是独一无二的。 接下来喝交杯酒,幸福树下许愿,倒香槟,点燃四季灯,一个个步骤走下来,三对新人脸上始终带着笑,偶尔一个对视,甜入骨髓。 最后一个认亲环节比较煽情,墨晋修,楚欢,白鸽,程景渊,苏琳,靳时,李诗雨,夜紫,乔睿,三对新人九个父母,九个凳子一溜排开。 司仪的演说内容不算煽情,不像别的婚礼,非要把人说哭了才算,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父母恩养育情之类的。 但是架不住三个新娘子都是感性的人,看到面前的父母,一个个的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江鸾还好一点,只是看着白鸽,眼里压抑着难过,江璐死咬住下唇才勉强止住哭声。 而乔以薰,则干脆扑上去抱住夜紫,幸好脸上的妆用的不是水洗妆,眼泪还不至于把妆给糊掉。 夜紫无奈的抱住她哄了两句,说了些话,告诉她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不要像在家里一样任性,要学着独立。 还好乔以薰只是受气氛感染,哭了一会儿看到众多宾客,就不好意思的停住了哭声,从身后的伴娘手里接过纸巾擦掉眼泪,然后给父母鞠躬,拿红包。 之后三个新娘子全都换上了同一款的凤冠霞帔,俨然三朵姐妹花。 她们穿的凤冠霞帔可不是网上几百块钱一套的仿真工艺,那是货真价实的仿古工艺,做工用料都是几近完美的,相应的,头上的凤冠自然也格外的重,从乔以薰那呲牙咧嘴的模样就能看出来。 乔以薰这幅表情没少糟李靳的白眼,不过他是表面嫌弃,眼里带着心疼和担忧。 那凤冠他之前拿起来掂量过,起码也有十斤的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挂在乔以薰的脖子上确实有点难为她了。 ******* 墨清玄一个冷眼扫过去,来闹洞房的人全都怂了,得了墨清玄的提示之后,一个个急流勇退,把空间留给一对新人,在墨清玄这里受的憋屈全发泄到李靳和乔以薰身上了,可劲的闹他们。 李靳身手是厉害,不过也知道今天不让墨清玄把这气出了,以后他们小夫妻俩日子不会好过,干脆随他们闹,反正大家也都不会闹的太过分。 等大家走了以后,就轮到他报仇了,不把乔以薰这个罪魁祸首狠狠的“折腾”一番,他是不会罢休的! 墨清玄使坏完毕,依旧是一副清贵俊雅的模样,乐滋滋的把门关上,反锁,转身冲着江鸾笑的温润迷人,像一杯高浓度的佳酿,熏染的江鸾红了脸颊。 “阿玄,阿靳和以薰他们那边没事吗?” 看着门关上,江鸾松了口气,把头上的凤冠摘下来,问道。 她刚才可没漏听墨清玄对那些人说的话,这家伙报复心还真重,又不是阿靳的错,以薰自己也不愿意在结婚这天拉肚子的。 “关心他们干什么?说不定阿靳还会感谢我。” 墨清玄走到江鸾身后,弯腰从背后把她拥在怀里,菲薄的唇瓣暧昧的落在她耳垂上,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颈侧。 李靳确实该感谢他,李靳很清楚他的脾气,今天如果他不想方法折腾他一回,以后就要整天提心吊胆的了。 江鸾缩了缩脖子,躲开他灼烫的呼吸,即使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孩子都生了两个,洞房花烛这样的气氛还是轻易挑动她心里的那根弦,只觉得墨清玄的每个动作每句话似乎都有深意。 墨清玄轻笑一声,没有再追逐下去,直起身动作轻柔的把她头上还没摘掉的几根簪子取掉。 因为凤冠太重,所以固定的也比较牢固,几根簪子紧紧地铰着头发,让江鸾自己来拆肯定要拽掉不少。 饶是如此,墨清玄取掉簪子的时候,也还是看到她有一些头发已经被拔了下来,白色的发根暴露在墨清玄眼前,令他深邃的眸子又沉黯了几分。 “辛苦你了。” 把江鸾已经长长的头发放下来,墨清玄轻柔的帮她按摩头皮,声音里是满满的心疼。 这半年里,他身上的肉已经吃回来不少,虽然不如以前健壮,却也不是那一副皮包骨的模样,温热干燥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按在头皮上,揪的紧绷疼痛的头皮顿时轻松不少,江鸾不由得向后靠在他身上,闭上眼睛舒服的轻哼起来。 她的轻哼声落在墨清玄耳朵里,更像一种邀请,原本盈满心疼的眸子不知不觉间被浴火点亮,按摩头皮的手掌缓缓向下,在耳垂上辗转片刻,又落在脖颈间细细摩擦。 江鸾似乎还没意识到他的动作,身体却已经有了反应,脸上不由自主的染上了红晕,原本舒服的轻哼也染上了醉人的欲望。 墨清玄喉间发出一声低吼,低头噙住江鸾的唇瓣,手掌落在她的衣带上,轻轻一挑,外衫轻易被剥落开来。 但是很快,他就显得有些挫败而急躁,凤冠霞帔穿上好看,脱着困难,好几层的衣服不是容易脱的。 江鸾看他难得急躁的样子,忍不住乐了,把他推开,自己去脱衣服。 这身衣服穿的时候花了快半个时辰,好在人家给她穿的时候她记住了大概步骤,比墨清玄这样毫无头绪的强多了。 墨清玄眼睛冒火的看着那一层层的衣服在她的手里像剥洋葱一样往下落,第一次发现看女人脱衣服也是一种享受。 最后一层亵衣几乎只是裹在身上,没有繁杂的步骤,墨清玄见江鸾手上的动作停下了,显然有点招架不住他的眼神,眸中流光微转,不等江鸾反应过来已经抱起她向床边走了过去。 单薄的亵衣穿在江鸾身上,衬得她的身材丰润苗条,几乎让他把持不住。 江鸾闭上眼睛,娇躯在墨清玄的手掌下微微瑟缩颤抖,自己也说不清是期待多一点还是羞赧多一点。 幸福,从此不会再从他们指间溜走。 再也没人能分开他们! -完结-   ☆、番外1 番外 “啊,对不起,你没事吧?” 清亮的声音带着几分无措, 石铭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泥渍,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女人的时候,面色温润,看不出一丝不悦。 “没事,骑车小心一点。” 温和的声音似乎有抚平人心的力量,原本无措的女人脸上的慌乱也消散了几分,脸上带着浓浓的歉意。 看他一身西装,配上不凡的气质,感觉像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和她这种骑自行车上下班的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把泥溅到他的身上的时候,她吓得脸都白了,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怪她,还这么温柔的安慰她。 “那个,我陪你去前面买一套衣服换上,你身上的衣服我帮你洗一下。” 也许是石铭洋的态度太好,林薇薇反而更加不好意思,说完之后脸都白了,万一人家只穿几千块钱一套的衣服,她得把两个月的工资都搭进去。 石铭洋正准备拒绝,看见她脸上很明显的写着“快拒绝我”四个字的样子,忽然就起了戏弄她一下的心思,面色不变,很自然的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林薇薇脸更白了,像刷了一层米分,她身上没带多少钱啊。 看到面前扶着自行车,脸色不停变幻的女人,石铭洋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甚至有那么一瞬忘记了之前在酒店的那一幕。 想到那个蹒跚的身影,石铭洋的心里又是一痛,他们两个才是最合适的,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一个游离在他们周围的外人,在阿鸾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她的位置! “怎么,后悔了?” 石铭洋心里难受,一时没有控制情绪,神色阴郁,眼神中有丝丝戾气溢出。 感觉到石铭洋的变化,林薇薇瑟缩了一下,心道有钱人果然都是黑心肝的,刚才表现的那么温和,现在看起来好可怕,长得帅有什么用?骨子里还是看不起穷人的! 林薇薇并不是一个仇富的人,她一向比较乐观,赚大钱花大钱,赚小钱花小钱,富人富过,穷人穷活,她没想过去巴结有钱人,也没梦想过有钱人会在某一天会垂下眼皮看一眼自己。 但是有些有钱人,对穷人的态度实在让她心寒。 乐天的人基本都有一个毛病,大大咧咧,就好像刚才骑自行车路过小泥潭,明明看到边上一个男人,就有意无意的忽略了,骑着自行车一路飙过,溅了他一身泥。 她最大的优点,也是缺点,就是从来不肯逃避责任,在这种事情上面显得特别执拗,不懂变通,所以尽管对方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还是停车转了回来。 “没,没有。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弄脏的,就应该给你洗。” 林薇薇扬起脖子,悄悄攥紧了拳头,希望他不会真的让自己给他买衣服。 石铭洋微微扬了一下眉毛,作为律师,最擅长的就是寻找别人话语里的漏洞和逻辑,他很清楚她刚才说的是给他买一套衣服,然后才是给他洗身上这一套。 石铭洋的沉默让林薇薇有点发慌,他落在她脸上的视线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让她不自觉的心虚起来。她身上现在有二百多块钱,带他去批发市场,他再怎么挑剔也找不出太贵的衣服来。 林薇薇很健谈,对这一片也很熟悉,每隔几十米都能指着一家店说的头头是道。 这家的麻辣烫汤的味道一级棒,那家的糖葫芦味道超好,前面有一家店的凉拌面是一绝,还有一家老板人超好,一份饭分量十足,十年来都没涨过价,生意一直很好。 然后石铭洋很无语的发现,这个林薇薇是个吃货,她记得每一家饭店的口味,即使一个十几平方的小饭店她都能说出里面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老板人怎么样。然后一个大商场摆在她眼前她都会满脸迷茫的说,这里有点熟悉,好像来过。 不过显然,她没有带他到大商场的意思,推着自行车带着他七拐八拐的拐到一条小路上,狭窄的小道偶尔会飘来一阵饭香,还有嘈杂的吵骂声,石铭洋很难想象,在A市的市区也会有这种奇特的地方。 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让他根本没时间去回忆江鸾带给他的心痛,虽然很闹,但是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他记事起,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不需要考虑任何事情,任何人,只是听着身边这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话,不知不觉间竟然觉得自己已经融入到了这一片环境,甚至都有一种挽袖子坐在那窄小阴暗的小铺子里吃一碗麻辣烫的冲动。 林薇薇把石铭洋带到一个名字叫“衣胜衣饰”的铺子里,名字别具一格,一听就不是什么高端大气的店名,店面不大,却很整齐,因为过道太窄的缘故,店里显得非常昏暗。 林薇薇斜着眼睛瞟一眼石铭洋,意外的没从他脸上看到嫌弃或者不满,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也不是那么难说话嘛。 “我经常来这家买衣服,这家的衣服质量没的说,老板人也超好。我身上的衣服就是去年在她家买的,穿了好长时间了,不起球不脱线。” 林薇薇抬起手臂示意他看自己的衣服。 石铭洋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那是爷爷从来都不允许他穿的东西,劣质的棉布外套,里面的打底衫乍一看挺好看,他却轻易能看出布料的瑕疵。 记忆中,离开孤儿院之后,爷爷就从来不允许他穿这种衣服了,说低劣的生活质量会严重影响一个人的品味和气质,就算最普通的款式,也必须是最高级的面料。 “薇薇你又来啦?” 一声热情的招呼声如雷贯耳,震的石铭洋心尖儿发颤,多少年没听到这么大的嗓门了?身边的人平时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唯恐吵到了别人,谁声音稍大一点都被人冷眼瞪半天。 “哟,薇薇交男朋友了?挺帅的啊,谈多久了?” 卖衣服的阿姨不管长相还是说话,都透着一股豪爽劲儿,让人感觉和她说话很舒服,给人制造尴尬的技能也是爆棚。 林薇薇一开始没往这上面想,这会儿被这老板一说,连腾的一下就红了,看了一眼石铭洋,见他微微蹙眉,显然对老板的乱点鸳鸯谱有点不满,面容却依旧温和,保持最好的风度。 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可能配得上呢? 林薇薇不是自嘲,不可能的事情她想都不会去想,尴尬的转过头看着老板,嗔道:“巧凤姨,我怎么可能配得上人家?刚才我不小心把他衣服弄脏了,才带他来这儿买一身衣服换上的。” “怎么配不上了?我看你们两个就挺般配。” 知道自己闹了乌龙,巧凤姨也不尴尬,爽朗的笑了一声,才转头看着石铭洋。 “这位先生你别介意,薇薇这丫头经常来我这里买衣服,性子好,人也机灵,我和她开惯玩笑了。” “好啦,快帮他挑衣服,把你这里最好的衣服拿出来。” 林薇薇满脑门子的黑线,巧凤姨话里话外还是在推销自己嘛。 “你穿多大号的?” 林薇薇转头看着石铭洋,问道。 “上衣一个加,裤子二尺四。” 石铭洋犹豫了一下,还是报出自己的尺码。 “这位先生结婚了吗?” 巧凤姨转身去取衣服,拿着一套半休闲半正式的衣服出来的时候又冲着石铭洋问了一句。 “巧凤姨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林薇薇撅着嘴撒娇,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嘿,你这丫头,对你好都不知道是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这是赶鸭子上架!” 林薇薇毫不留情的打击她当媒婆的热情,一把从她手里接过衣服,也不问价钱直接塞石铭洋怀里,催他去换衣服,不用理这个更年期精力旺盛的老女人。 看她们两个言谈随意,说话的时候眉目间透着的亲切,感觉更像母女,但是又没有谁家母女这般亲近的,就像朋友一样。 “有试衣间吗?” 石铭洋拿着衣服用视线扫荡了一下这间店,一共就这么大点地,连个隔间都没有。 “哦,你等一下。” 巧凤姨走到里面有个角落,随手扯起搭在上面的一块布,两边都有铁钩,把一头的铁钩挂在另外一边的衣架子上,一个简陋到极点的试衣间就呈现在了石铭洋的面前。 石铭洋的脸黑了。 让他穿地摊货他也没意见,被这个老女人调戏他也认了,可是只围那么一块破布就让他换衣服,他做不到啊! “这么个大小伙子还害羞?” 巧凤姨大咧咧的拍一下他的脊背,力气大的他都有点扛不住。 石铭洋想想也是,一咬牙撩起布帘子钻了进去。 ★━☆━★━☆━★━☆━★━☆━★━☆━★━☆━★━☆━★ 本图书由(风之星影)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