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图书由(缱倦三生)为您整理制作 =================== 私婚之Boss的VIP老婆 作者:圣妖 ===================   ☆、01女狗仔   西城CBD,一辆黑色的加长房车悄然驶入地下车库,待刹车落定,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率先下车,将偌大的车门推开,然后恭恭敬敬候在一旁。   紧接着下来的男人,未作迟疑,抬起大步便朝着电梯而去,他行事果敢,更没有等人的习惯。   后头一众人纷纷小步追上,进入电梯之后,旁边的年轻特助这才开口,“四哥,照片暂时拦了下来,但我们并不能确定外面的网站是不是也拿到了,这毕竟关系到您的私生活,您看……”   简迟淮沉目敛容,似在思考,电梯镜冷意寒森的光衬出一张俊逸好看的脸,薄如刀裁的唇轻抿,男人一伸手,旁边的特助连忙将文件夹交到他手里。   简迟淮翻开,看到里面摊开摆着几张照片。   一道纹身清晰见世,简迟淮抬起眼帘,面容绷得越发紧了。   他自然认得出来,这道纹身是谁的,又是被纹在哪里的。   而要想被拍摄到,最起码得把他裤子给扒了。   旁边公关团队的人好意提醒,“四哥,您昨晚是不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简迟淮来的路上就想到了昨晚的事,他瞥了眼对方,将文件夹用力丢到那人手里,“照片是怎么来的?”   “娱乐部筛选后,准备挂上明天的头版头条,据说是独家新闻,只是他们不知道易搜背后的老板是您……”   “所幸这事是出在内部,照片又及时被拦下……”   说话间,电梯门已经打开,简迟淮却杵在原地没动,门开时,外面的风趁虚而入,挟裹起他腿侧的风衣衣摆,笔直飞扬,缓缓而落,男人眼眸幽暗透亮,“陈,你昨晚跟我在一起,你去好好查查。”   “是。”   与此同时,易搜下的娱乐部也是热闹极了。   四十左右的女主编用力拍着褚桐的肩膀,“真是好样的,这样的照片你都搞得到,人才啊人才啊,必须重点培养。”   褚桐都快被这巴掌给拍桌底下去了,她一个劲点头,“为咱们大易搜效力,死而后已啊。”   “有前途,有前途,”主编指着电脑桌上的照片,“这简迟淮虽然是个大学教授,可这脸这脑力,不入娱乐圈都可惜了,上次曝光一张他沙滩度假的照片,若隐若现的纹身就成了网友们最感兴趣的话题,这下好了,纹身之谜总算解开了,明天咱们版的点击量必定是嗖嗖的,说不定还能上热搜榜……”   “那啥,”褚桐直起身,“您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吗?”   主编微怔,想了想,目光中露出些许难以置信,“你真的想调离这儿?”   “我想去跑民生。”   “傻子,做娱记有什么不好,你看跑民生的那些,哪个不累脱掉一层皮?”   “我觉得挺好的。”   主编接触到褚桐的目光,澄净而坚决,也就不再劝她,“先把稿子写好了,怎么轰动怎么来,明天我就给你去申请。”   “好,谢谢主编。”   办公室准备提前庆祝起来了,主编招呼大家去喝酒,将褚桐一个人独自留了下来,说是谁都不许去打搅。   办公室内瞬间静谧无声,没有了习惯的键盘敲打声,反而令褚桐不习惯。她伸手抓抓头发,可这稿子却总觉得无从下手。目光落到电脑屏幕上,简迟淮腹部的纹身鲜明夺目,像是针扎在了褚桐的眼球上般。   忙到后半夜,才勉强将稿子写完,褚桐取了车回家,约莫二十来分钟后,车子缓缓行驶到一栋别墅跟前。   红白相间的轮廓隐藏在葱郁夜色中,按照这儿的市价,这栋别墅就足够褚桐奋斗一辈子了,门口的铁门缓慢移开,她下意识抬头,看到二楼主卧的房间灯是亮着的。   看来,他还没睡。   停完车,褚桐累得不行,双腿在鹅卵石道上拖行,二楼窗边的黑影一动不动,就在此时,手机的刺耳铃声令男人伸出手。   “喂。”   “四哥,查到了。”   “说。”   “是嫂子。”   男人的目光落下去,看到褚桐原地跳了几下,脸上的雀跃昭然若揭,握起的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动作。看来那几张照片功劳不小,居然让她开心成这样。   她眉眼笑开时,五官越发的明朗漂亮,由于经常跑新闻,脚上总习惯穿一双运动鞋,但好歹个子还算高,不需要多余的点缀。褚桐看了看四周,提醒自己别得意忘形,赶紧敛起情绪快步往里走。   来到二楼,推开卧室门看到男人坐在窗边,手中握一个酒杯,里面却只有薄薄的一层暗色,褚桐放下包,“你还没睡啊?”   简迟淮偏过头,嘴角勾勒抹隐晦的淡笑,“瞎问,我睡没睡,你看不出来吗?”   褚桐被噎,“我洗澡去。”   “等等。”   她心咯噔下,“干,干嘛?”   褚桐看到简迟淮放下酒杯,慢慢起身,她一个激灵,不由心虚,该不会是那件事暴露了吧?   “我困了。”她赶紧又说道。   简迟淮点头,“那好,你去洗澡吧。”   她如获释重,赶紧去衣帽间拿了睡衣洗澡。   磨磨蹭蹭半晌,出来时,见简迟淮并未像她希望的那般睡着,褚桐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床前,掀开被子挪了进去。   她才将被子盖好,却不料简迟淮却将盖在他自己腿上的另外半边给掀开了,褚桐目光自然下移,看到男人身上的内裤,还是低腰的,她小脸蹭地爆红,结婚以来,他们一直睡在一张床上。可简迟淮没碰过她,她当然也不会主动去碰他,褚桐鼻息发热,就见男人伸手指着自己腹前,“看看,是什么?”   她装傻充愣,“纹身吧?”   “好奇吗?”   褚桐别开眼,“那是你的私事,我有什么可好奇的。”   “你是我妻子。”   她噤声,眼见简迟淮单手撑了下,上半身明显支起,靠向她,褚桐秀眉不由轻蹙起,男人精致绝伦的五官逼近,她也不闪躲,简迟淮说的没错,他们是夫妻,尽管有名无实,但没必要扭扭捏捏。   “昨晚我碰见个女人,很是风情万种,我抱着她,手掌摸到的肌肤又滑又嫩……”   褚桐都能感觉到冷汗咻咻从自己颊侧滑落下去,“然后呢?”   “然后,似乎是我解开了她的上衣,她解开了我的裤子。”   她呼吸微窒,看来昨晚他还没醉死,居然连这些细节都能记清楚。褚桐瞪大眸子,男人眼角含笑盯着她看,似乎硬要从她潭底挖出些什么,褚桐心慌,打算来个先发制人,她面部表情夸张,伸出食指,“噢——你居然……”   手指猛地被扣住,简迟淮微用力,褚桐趔趄下向前,两人几乎撞在一起。她强加掩饰,“你还有理了,我好歹是你老婆,你居然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   说到最后,褚桐的声音不由弱下去,因为她终于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处于这样暧昧中,简迟淮的呼吸喷灼在她唇畔,她垂下眼帘,看到男人精致到几乎不见毛孔的脸,眼睛幽邃狭长,鼻梁高挺,几乎能成为美容院的标准范本。换句话说,他若不是因为出众的容貌,凭着一个大学教授的身份,也不可能出名至此。   “老婆?我倒要问问,你想看我,当然是什么地方都能看,但你实在没必要浓妆艳抹,扮作那些陪酒女人来接近我,你要我的纹身照做什么?”   他一句话,就将褚桐想要掩饰的都撕开了,可她自然是死不承认,之所以没选择在家动手,就是因为目标性太大,她干脆脖子一扬,小脸倔强道,“谁偷拍你了?谁浓妆艳抹了,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   “监控视频已经拿到了,尽管你有意避开,但还是拍到了你的正脸,褚桐,你可真是了不得,挖新闻挖到自家老公身上了?你想做什么?是要把我暴露在娱乐版头条上吗?”   “我都说了,跟我没关系,再说,不就是个纹身吗?关键部位,人家会给你打马赛克的。”   “哼。”简迟淮冷笑下,“换你试试?”   “真不是我……”她狡辩,继续狡辩。   简迟淮松开抓紧她的手,紧睇她半晌,褚桐心里越发没底,这男人平日里就高深莫测,喜怒哀乐从不轻易表现在脸上,要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那比登天还能。她狗腿地扯了扯脸皮,“你也说了,你是我老公,咱们荣辱与共对吧,我怎么舍得把你私密的照片泄露出去啊……”   “你现在还在做娱记?”   褚桐没想到他话锋转这么快,忙不迭顺着说道,“对。”   “做的开心吗?”   她当下便没心没肺地交了底,“我不喜欢做娱记,天天都要跟踪明星的私生活,做贼似的。”   简迟淮若有所思点下头,凉薄的唇瓣尔后微扬,“睡吧。”   呃,这就完了?   不算账了?   他能说那些话,分明是掌握了十足的证据才是。   褚桐见他躺了回去,赶忙战战兢兢拉起被子,本就困顿的厉害,没过多久便沉沉进入梦乡。   翌日,褚桐是被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她拿过后看了眼,忙坐起身接通,“喂,主编,成了吗成了吗?”   “成个屁啊!”主编的声音犹如惊天巨雷,“易搜这边还没上呢,独家那头却抢了先机,褚桐,这不是你的一手资料吗?你他妈还给了谁!”   主编一急起来,直接爆粗口,“你还想去民生,想得美,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一辈子做你的狗仔队吧!”   ------题外话------   亲们,妖妖回来喽,想我了没啊,尖叫声在哪里,调戏声在哪里,偶呵呵~   新文开啦,亲们看过之后别忘记点击“加入书架”,这样明天的最新更新时间,就能看到了哦。   今天评论区还有盖楼活动哦,亲们踊跃留言参加吧,不用重复盖哦,不然我只能搬出简教授的高智商来识人了~   ☆、02合法老公   “谁的电话?”恰在这时,简迟淮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出来。   “主编。”褚桐回了句,看眼时间,忙掀开被子起床。   她心里念着,完了完了,那些照片要真登不出去也就算了,可偏偏却被独家抢了,业界谁不知道独家和易搜是死对头啊?   况且,简迟淮已经知道照片是她拍的了。   褚桐着急慌忙,也就毫不顾忌起来,双手掀开睡衣往上,上半身很快就只剩下个文胸,她目光朝四周扫了圈,这才记起昨晚睡觉时没把今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   她小跑着经过简迟淮跟前,完全当他不存在,白皙的波动感令他目光一凛,呼吸瞬间失控,“你倒是习惯自在的很。”   褚桐随便挑了件衣服往身上套,头也不回,“被你说对了,有时候为了不让被跟踪的明星发现,我们都要在车上换好几套衣服。”   “车上有男人吗?”简迟淮冷不丁开口问道。   褚桐套上长裤,一边往床的方向走,“我不在乎男女,只在乎能不能拿到新闻。”   手臂猛地被人扯住,褚桐向前的步子愣是被男人扯得倒退,双脚互相绊了下,一屁股直接坐到了简迟淮大腿上。她漂亮的脸蛋正对向男人,“我有急事。”   简迟淮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她将第一粒纽扣扣好,修剪整齐的指甲不免碰触到她脖子,褚桐忍住莫名的战栗,她呼吸凝滞,一边提醒自己,男色当前,可不能轻易弃械投降,“你今天有课吗?”   “有。”   “那也赶紧洗漱吧,不然就迟到了。”   褚桐起身之际,男人的手臂在她腰际搂了搂,纤细而柔滑,她似乎都习惯了,尽管两人没有突破性举动,但平时简迟淮吃她豆腐时,那可真叫不嘴软啊,明里暗里,该拜访的地怕是一处都没落下。   两人下楼时,吃过早饭后就准备各自上班,人还未到车库,褚桐就看到从远处走来抹熟悉的身影。   简迟淮顿下脚步,褚桐忙迎上前,“妈,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知道你们上班累,这是早上准备好的排骨汤……”   “妈,我们在这什么都好,哪用得着您特意跑这一趟啊……”   李静香看了眼简迟淮,欲言又止,男人嘴角轻挽,眼里分不清是有笑意还是嘲讽,他伸手从兜中掏出张支票。“昨天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准备好了,这是十万块。”   李静香闻言,脸色刷得一阵白,又转为一阵红,褚桐站在两人中间,表情凝固后皱眉问道,“妈,怎么回事?”   “你爸,说是想在小区门口摆个水果摊。”   “那也不能这样随便开口要钱啊……”   简迟淮将手里的支票朝着褚桐肩头重重一拍,“我先去学校。”   他眼高过头顶,对李静香也没有多余的客气,支票从褚桐的肩膀处滑落下去,李静香刚要弯腰,却见褚桐已经先她一步屈下了膝盖。   指尖扫过支票一角,然后攥紧,褚桐深吸口气起身,二话不说从李静香手里接过保温盒跟在了简迟淮身后,“这排骨汤你带着,中午喝。”   简迟淮回头看眼,目光淡淡从她脸上扫过,褚桐手臂再度扬高些,“钱,我会还你的。”   他没有多言,接过保温盒后开车离开。   李静香还杵在原地,满脸的为难,褚桐回到她跟前,“妈,家里那套公房也是简家买的,结婚后,爸一次次从这拿钱,简迟淮不过是个大学教授,就算他家里经济条件好,可我们都赚得不多……”   “他给得起,”李静香打断女儿的话,从她手里将支票拿了过去,“他完全给得起。”   “妈,你实话告诉我吧,我们和简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静香手掌心紧握起,面色稍有不自然,“当然是亲家的关系了。”   “我有自知之明,褚家配简家,估计只够配得上他们家的一砖一瓦,可你们当初说的是,姐姐去世前欠下太多医疗费,卖房卖女都还不清,简家又开了让我和简迟淮结婚的条件。但这么久以来,我从来就没想通过,我和简迟淮之间没有爱情,那就更没了非我莫属的可能,这段婚姻,难道就仅仅因为是简家二老看我顺眼吗?”   面对女儿地质问,李静香一个字说不出来,褚桐面色紧绷,看到简迟淮的车驶出大门口,“妈,您自己算算,自从我结婚以来,家里从这拿了多少钱,可简迟淮每次都是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为什么?他又凭什么?”   “就凭……”李静香猛地出声,可剩下的话却全都卡在了喉咙里,褚桐蓦然见到妈妈双眼通红,似乎有了湿润的痕迹,她焦急等着李静香接下来的话,“就凭什么?”   李静香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口在眼睛上轻拭,“没什么,你快去上班吧,不然又要迟到,我走了。”   “等等,”褚桐看到她的模样,自然不舍,她拉起妈妈的手往里走,“我让保姆做了点小蛋糕,你待会带回家,这么早就过来,肯定没吃东西吧?”   褚桐将李静香拉进屋,又让保姆给她盛了碗粥,她还得赶着去上班,但到底心思周全,离开时替李静香叫好了回去的出租车。   褚桐现在开的车,是自己贷款买的,也不算贵,上路十万不到点。简迟淮是大学教授,她似乎听他提起过,一年有个一二十万的收入,虽然比褚桐赚得多多了,但好歹她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她想,她努力一把的话,终有天也能跟他在经济上并驾齐驱的。   车轮刚滚过别墅门口坚硬的地面,褚桐抬起视线向前,正好看到路边的一小滩痕迹。她赶忙刹车,推开车门后下去,看到她给简迟淮的那个保温杯孤零零躺在汤水中,一看就知道是被丢弃的。   其实她明白,简迟淮这钱给的心甘情愿,给的不痛不痒,但他当着褚桐的面将这钱给了,就是让她又痛又痒了。   妈妈待会出来,肯定会看见,褚桐弯腰捡起保温杯,驱车离开。   到了易搜,她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远远比她想象的厉害,因为独家爆出去的照片,居然连马赛克都没打!   ------题外话------   偶呵呵~明天坐等褚桐被放风筝,怎么个放法呢?敬请期待呦   新文抢楼活动已经结束了,恭喜以下幸运儿   第1楼:暮云遮,Q版圣妖钥匙扣一套   第2楼:凤凰展翅赛牡丹,定制明信片一套   第3楼:桔子成,定制明信片一套   第66楼:拿破仑,奖励166潇湘币   第88楼:公子粉,奖励188潇湘币   第99楼:wassaabs,奖励199潇湘币   第138楼:18263980729奖励238潇湘币   第166楼:jyss,奖励266潇湘币   第188楼:Giovanni,奖励388潇湘币   谢谢亲们对妖妖的大力支持,么么哒   新文各种贡献榜明天会公布   ☆、03特别的备注名给特别的你   主编当着全办公室的人对褚桐大吼大叫,“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明白,照片是你拍的,为什么独家那边也会有?”   褚桐看向电脑屏幕,脑子轰的一下炸开,自己拍的照,她当然能认出来,“我真不知道,我也没和独家那边的人有任何往来。”   “褚桐,我们辛辛苦苦协助你拿到的照片,你是不是私自拿出去交易了?”在她对桌的年轻女孩站起来,满脸怒色。   “交易什么?别把我想得太龌龊,我有职业操守。”   站着的段雅晴冷笑声,“既然都当狗仔了,还说什么操守,本来这照片就不是正正经经拿到的。”   褚桐将手里的包哐当丢到桌上,“你当狗仔,你不要操守那是你的事,但现在谁再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就和她拼命!”   主编气得双手叉腰,“你还有理了?”她上前两步,手指猛戳向电脑,“看看,好好看看,简迟淮腹部纹身的大秘密,那是个女人名字!多劲爆啊,多牛叉,可这头条不是我们的,哎呦——”   接下来的话,褚桐没有听进去,她目光缓缓追随而去,看到了那个显眼的黑色标题。   迎面仿佛一盆狗血泼了过来,主编那句话应该换她来说,她的男人在那么隐秘的地儿弄了个矫情的纹身,可名字却不是她!   我去。   褚桐闭了闭眼睛,这下玩大了。   主编依旧喋喋不休,“褚桐,这件事情你必须自己解决,不然的话,易搜容不下你,要传出去你为了新闻强扒男人裤子,我看外头还有哪家公司再敢用你。”   丢下句话后,主编转身就走,褚桐了解她的脾气,只是无奈地扯动下嘴角,从她刚入这行起,天天被灌输的思想分明是这样的:不怕风,不怕雨,遇到霸道总裁用软招,软的不行躺着来。   与此同时,简迟淮的车已经来到学校门口,手机响了会,他没接,车子还未驶入大门,却不知从哪冒出来大批的记者。   他一看情势不对,立马加了油门。   车轮碾压过减速带,简迟淮将车行至停车场,刚拍上车门,兜里的手机再度震动起来。   几名抱着课本的女生经过,看到简迟淮,不由掩笑交流,然后哄了上来,“简教授。”   男人正好站在一棵白玉兰花树下,这会的侧面影影绰绰落于旁边,简迟淮只是点下头,拿起手机后自顾接通。“什么事?”   “四哥,不好了,照片被独家曝光了。”   离简迟淮最近的女生看到男人眸中透出鹰隼般的锐利,只是一瞬,便能蛰瞎人眼似的,可她错误地以为这仅仅是错觉,因为平日里的简教授,即便谈不上温柔,但还算是好说话的。   女生抱紧怀里的课本,“简教授,没想到你这么浪漫,那些男生都在说你的纹身好看,都想问你在哪弄的呢……”   简迟淮倚靠向身后的车门,眉宇间不动声色,“那你们觉得好看吗?”   “简教授,照片中的人真是你吗?”另一名女生插嘴问道。   男人看眼腕表,“让你们编写的程序完成了吗?”   “你的要求太高啦……”   “这次要计入学分。”   简迟淮满意地看着一伙人纷逃,他手指在肘部轻敲两下后,面色阴郁地拨打褚桐电话。   她手机就丢在桌上,听到动静时扫一眼,然后便不再搭理。   几次三番,旁边的人被吵得不厌其烦,“褚桐,怎么不接啊?”   “没空接。”   那人拿着水杯起身,经过她桌前扫了眼,看到来电显示实在奇怪,“JJ来电,我去,JJ啊!”   蹭蹭蹭——   褚桐看到一个个脑袋抬起,视线射过来,她咬了咬笔端,真不怪她,这是她的工作号,总不能堂而皇之备注简迟淮吧?那她懒得去想暗号,姓简,可不就是JJ吗?   她点击挂断,挥挥手,“去,去忙你的。”   褚桐知道,简迟淮打电话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可就算她不接电话,时间还是这样过去了,即便她熬夜加班,回到家,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半夜时分,她远远看了眼那幢别墅,阴风飒飒,除了门口的景观灯以外,院内漆黑如墨,连小路都看不清了。   车子开过去,铁门并未像往常那般自动打开,褚桐按了半晌的喇叭,却见它仍纹丝不动。   等了片刻,褚桐干脆拿起副驾驶座上的双肩包,推开车门下去了。   她没大门钥匙,自打当了娱记后,却练就出一身爬树上墙的本事,她小心翼翼顺着铁栏杆往上,几乎不费多少力气便要翻越过去。正在她犹豫着是要一鼓作气跳下去,还是慢慢往下爬时,大悲剧发生了——铁栏杆的顶端戳过双肩包的包带,她想挣开,却不料脚一滑,整个人跟个风筝似地挂在了上面。   NO!   褚桐踢动双腿,才要呼喊,一阵刺眼的灯光忽然打到她脸上。   她下意识闭起双眼,看到简迟淮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插在兜内,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   褚桐吃力地晃动身体,“简迟淮,放我下来!”   “你还是挂在上面吧,至少你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我不会对你怎样。”   她脚下没有着力点,可不难受嘛。褚桐挣扎未果,也懂得示弱,“那啥,独家那边的新闻跟我没关系,我看到的时候也惊呆了,谁那么缺德啊!”   简迟淮冷笑下,“你这脸还要不要了?”   “要,要,我长这么漂亮,能舍得这张脸吗?”   男人上前步,俊朗的五官因这番动作而清透些许,好看的眼角衬着夜色浓烈的黑,绽放出邪恶的气息,这应该是专属于简迟淮的另一面。   他抬头看她,“照片既然曝光了,那我告诉你,后果很严重,你要不是心虚,怎么不接我电话?”   “谁不接你电话?你给我打过电话吗?”   简迟淮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圈,最后落定在她稍显鼓胀的裤兜上,男人伸手就要去掏,褚桐见状,抬腿踢过去,可双腿被他轻易抱住,简迟淮的手随后落入她兜中,褚桐只得扭动腰肢,男人见状,抬起手掌狠狠在她臀上拍了几巴掌,见她安分后,这才将褚桐的手机拿出来。   “简迟淮,先把我放下来。”   男人点开手机,翻她的通话记录,视线扫到个JJ的备注名,他心想这是什么挫人,居然叫这样的名字。   翻了圈,再翻回去,果然没看到自己的来电,目光再度扫过那个JJ,再一细看电话号码……   简迟淮俊颜咻地绷紧,两眼犹如尖锐的刀子猛地扎向褚桐。   ☆、04你纹了谁的名字?   褚桐抿紧唇瓣,一声不吭。   “你果然外放。”   她张张嘴,辩解,“你想歪了……”   “你倒是在想直的。”简迟淮顺着她的话道。   褚桐肩膀被勒得生疼,“先让我下来吧。”   简迟淮上前,再度抱住她的双腿往上一提,褚桐得到自由的双手赶紧脱离那该死的双肩包,只是手还没扶稳他的肩头,却被他丢了下去。   褚桐趔趄着差点跌倒,简迟淮率先迈开步子,“走,回房。”   她取了双肩包跟在后面,男人挺拔高大的背影环过楼梯,顶上那盏欧式风格的牛皮纸灯将明亮的灯光笼起朦胧,褚桐想着待会该怎么解释,回到房间,简迟淮率先坐进了沙发,长腿搭起。   褚桐张下嘴,却被简迟淮抢了先,“照片的事,我知道不是你曝光的。”   她诧异抬眸,转眼,绷着的面色就笑成了花儿似的,“我就说你聪……”   “但照片是你拍的,后果就得你负,这事怎么解决,你看着办,爸妈已经知道了,这两天就会回国,我当然不会让他们以为我私生活混乱。所以,我会把存在我手机里,你装扮成陪酒小姐的视频给他们看,到时候,你再自己解释吧。”他一气呵成地说完,又是一派闲适的模样。   褚桐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两天之内,我怎么解决?”   “这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这样不公平,新闻是独家那边放出去的。”   简迟淮站起身来,大步朝着双人床走去,“你们窥探别人隐私,不顾别人颜面刊登照片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公平?”   褚桐不由被噎,这也是她一直不想做娱记的原因。   可易搜这样的行业巨头,当初进去就不容易,要想让她换个公司,她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表面上,简迟淮没有因为这件事太过为难她,可褚桐都快怄死了,这男人当真好手段,知道打她骂她都没用,干脆轻描淡写让她自己搞定,还保留了他的好风度,只是,呸!如今的风波,褚桐要想扑上去浇灭,只怕是自己都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那个,”她走到床前,看到简迟淮轻松脱去上衣,露出结实的小麦色肌肤,“你纹身,纹了谁的名字啊?”   男人冷眸睇向她,定望一眼,“好奇?”   “我是你妻子……”她做出理所应当的表情。   简迟淮朝她招下手,“那你过来,我让你仔细研究研究。”   褚桐当真就大步过去了,她掀开被子上床,简迟淮也配合,将裤沿拉开。那晚偷拍,紧张时难免角度不好,除了拍到白花花的皮肤以为,纹身倒不是那么清晰。如今细看,褚桐也瞧不出那到底是个什么形状,简迟淮见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似还在研究什么,他将裤沿松回去,“不要脸。”   “你自己让我研究的。”不看白不看。   她下床,洗了澡出来,房间里漆黑一片,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一丝灯光都无法遁形。她摸黑上了床,可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旁边的简迟淮倒没什么心思,呼吸沉稳,应该已经熟睡。   褚桐翻个身,手臂不小心碰到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有了个想法!   只要她把手机里的东西删除,到时候简家二老若真怪罪,她不就能撇的干干净净了?   她也想过,兴许简迟淮还有备份,可行不行的,总要先试了再说。   褚桐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起身,简迟淮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她挪动一条腿,小心翼翼跨过男人的身子,手朝着右前方探去。   指尖摸索几下,拿到手机时并没费多少力气,褚桐深吸口气,正打算回到自己的半边床时,却感觉身下的男人似乎翻了个身,腰部在她腿侧轻撞下,紧接着便有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转身间将她覆压住。   褚桐第一时间将被卷起的睡衣裙摆往下压,却不料男人的手掌已经顺着往上,他脸埋在她颈间,褚桐尽管看不到简迟淮的眼睛是否睁着,但两人靠得那么近,那把紊乱的呼吸声却是实实在在逃不过她的耳朵。   褚桐忍住痒意,胸口不住起伏,“简,简迟淮,你起开。”   温热的鼻息擦过她脸庞……   然后,她的唇瓣被人封住。   辗转亲吻,时轻时重,又时而将她咬着的牙关撬开。   简迟淮的手,自然也没轻易放过她,耳畔除去窸窣的挣扎声外,就只有交错的呼吸声了,一轻,一重,仿若猫爪子在她心里使劲挠啊挠,又像是随时都要失控般,一发不可收拾。   褚桐抵在男人胸口的手轻推下,却被简迟淮拨开,他咬着她脖颈的肌肤,不舍松口,沐浴后的清新味令他愈加难以把持。褚桐长得漂亮,尤其一身皮肤,白皙细嫩,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要不然,当初的二选一,他也不会毫不犹豫就把褚桐给要来了。   这次的豆腐,似乎吃的有些过了,再往下发展,可就动真格的了!   褚桐可不想这么糊里糊涂跟个没感情的男人上了,既然蛮力方面不是他的对手,她就采用迂回战术。她右手臂干脆环住简迟淮的脖子,上半身倾起后,薄唇擦过他耳畔,“你帮我解决这件事,我就给你怎么样?”   “你脑子发热了吧?”男人嗓音抑制不住的沙哑。   褚桐朝着他耳垂处轻咬下,“是啊,我好热。”   她感觉到男人似乎动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呢,脸上就被飞溅而来的冷水给冻得轻搐下,他随后便松开搂住她的手,翻下身躺到了原本该属于褚桐的地盘。   好像嫌她湿的还不够,又将她往床沿踹了下。   褚桐伸手一摸,靠,简迟淮居然将水杯打翻在了枕头上。   关键她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蹭地便坐起身,一把将他身上的被子掀了。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05——家有猛妻   这么这么精彩的“吃痛”夫妻,亲们舍得不收藏吗?快快加入书架呦~   ☆、05家有猛妻   褚桐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将灯打开。   男人光着上半身,也坐了起来,神情仍旧倨傲,“你不想睡,出去。”   “你干嘛把我弄得满脸都是水。”   “我给你降降温。”   “需要降温的是你吧?”褚桐拂开颊侧一摞湿湿的发丝,目光看到床头柜上有个水杯,她扑过去就要拿,却没成想被简迟淮识破,一把扣住她腰身直接将她摔到了床上。   “哎,痛!”   “你睡不睡?”   褚桐后背震得发酸,“好,我睡。”   简迟淮闻言,松开,褚桐假装揉着肩膀,一个箭步再度扑向前——   她不知道简迟淮是不是练过,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迅速的反应?这次比方才还要摔得猛,简迟淮居高临下盯准她,“你是要被床睡,还是被我睡?”   褚桐扶着腰,虽然觉得丢脸,但没事啊,打小妈妈就教过她,被人欺负要还手,要是还不了手,那就——求饶呗。   “我睡,我睡,困死我了。”说完,闭起了两眼。   简迟淮将她往旁边一推,“别再给我乱动,不然有你好看。”   褚桐贴着潮湿的被褥,也就没再动,一整晚下来,那摊水渍都被她捂干透了。   翌日,简迟淮穿好衣服,衣冠楚楚,一边弄着袖扣,一边不客气地吩咐,“明天早晨之前,你最好把解决的法子想出来,外面媒体咬着我不放,迟早也会把你揪出来。”   褚桐一脸无谓,“我又不是名人,我怕什么。”   “到时候,你家人都靠简家养着的事也会被揪出来,你怕不怕?”男人似笑非笑睇她眼,不顾她争辩,转身便走出房间。   这会,她是骂人都没用了。   褚桐一动不动坐在电脑跟前,屏幕上是简迟淮那个放大的纹身一角,坐在旁边的女孩平时跟她关系不错,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别想不开,既来之则安之吧,再看下去,我怕你眼盲。”   “谁看他了!”切。   “你说说,干嘛往那种地方纹身啊,还不够疼的呢。”   “变态嘛。”褚桐答一句。   “是啊,越是有地位的男人,似乎还越流行,也不止简迟淮一个啦……”   这句话撞到了褚桐的脑门上,她上半身猛地坐直,似是想起了什么,快速浏览起以前的新闻来。果然,在她的资料库里,她找到了关键东西。   如今先机被独家抢走,她若不再想方设法补救,以后被穿小鞋的机会可就多了去了。   而关于简迟淮的照片,其它网站也已经纷纷转载,事情似乎越闹越大,只有易搜这边按兵不动,甚至连个相关的链接和图文都没有。   傍晚时分,当褚桐将编辑好的新闻交到主编手里时,主编那双眯眯眼瞬间亮爆了。   “这个点好,这个点好!”   “我出去下,刚接到消息,殷少呈六点的飞机,恰好江意唯也在同一班班机上。”   “好吧,快去!”   硕丰机场。   夜幕悄然降临,如火如荼的朝霞衬着丝云,宛如一张流泻的泼墨画,不规则的美感很快被一阵轰隆声打破。飞机降落后不久,行色匆匆的人们从机场涌出。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褚桐眼中,男人戴了副巨大的墨镜,但精致俊美的五官仍不能掩去分毫,紧随其后的助理推着行李,褚桐忙按下快门,几乎是同时,她看到大明星江意唯穿着低调,也走了出来。   她难掩激动,接连拍了好几组镜头。   一前一后两辆车停到路边,殷少呈率先离开,江意唯则上了来接自己的车。   两人分道扬镳,仿佛仅仅只是同乘一架飞机的缘分而已,但褚桐跟着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她的第六感来说,两人之间肯定有事。   马路的另一侧,驾驶座旁的车窗落下,“四哥,你看。”   简迟淮坐在后车座内,搭起的长腿令他整个人看上去轻松闲适,“跟去看看。”   褚桐一直跟着江意唯,半个多小时后,接江意唯的司机中途离开,由她自己开车,褚桐又跟了一段路,抬头望去,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高档小区,她不由握紧方向盘。她曾经跟过殷少呈来到这,这个小区,应该是殷少呈和江意唯幽会的地方。   车子在外面的商业区停下,江意唯下车去买咖啡。   褚桐忙拿出相机,她车上还有另一名男同事协助她,两人快速下了车。   简迟淮目光透出车窗外,看到他的老婆走得飞快,上身穿一件浅灰色的宽松罩衫,下身则是黑色牛仔裤,白色的球鞋刷的透亮。咖啡店靠近路边,江意唯在门口张望,好像在等人。   咖啡店附近只有片绿化,广场上视野开阔,要想找个拍照的地方并不容易。   褚桐看了看,准备上树。   简迟淮修长的食指撑住下颔,看到褚桐两手吊住树枝,身后的男同事殷勤上前,“我帮你。”   她摇摇头,“不用。”   但男同事在她往上爬时,还是抓住了她的腿,褚桐借力蹿上树枝,简迟淮见状,眉头不由紧锁,他想到的画面是这样的,若是褚桐一不小心滑跤,男人的手岂不是要碰触到别的部位?或者,直接就搂搂抱抱起来?   简迟淮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阴鸷,他从来不否认自己的占有欲就和他的智商一样,远远高过别人,心里的莫名的不爽快令他绷紧嘴角,推开车门便下去了。   驾驶座上的人探出脑袋,“四哥,当心点,嫂子很凶悍,当心再给你拍裸照。”   男人手指朝他点了下,“滚一边去。”   褚桐找准好角度,看到江意唯接了个电话,她调整焦距,却忽然见一抹熟悉的人影进入视眼中。简迟淮三两步来到江意唯身侧,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女人吃惊不小,在看清楚来人后,很快镇定下来,只是目光似有闪躲,“你,你怎么在这?”   “走。”   “不,不行,”江意唯不愿意,“我还有约。”   “你不说明天才回来吗?”   江意唯似乎很怕他,有些踌躇,“我也是临时决定,今天回来的……”   “别废话了,你被人盯上了。”   简迟淮说完,攥紧她的手腕将她拖向前,褚桐气得不由跺脚,就差那么一点点了,他出来添什么乱啊!   江意唯穿着高跟鞋,走不快,简迟淮见状,手臂搭住她的肩头将她快步往前带,褚桐双腿叉开站在两根树枝上,冷不丁,她看到简迟淮回了下头,似乎是发现她在这。   她忙抬起相机,果然看见简迟淮的视线正对这边,且目光凛冽,带有警告意味!   褚桐不由犹疑,这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06简迟淮,简直坏!   简迟淮带着江意唯上了车,很快,驾驶座的门推开,褚桐看到司机正快步朝这边过来。   她几乎已经猜到了几分,看样子,简迟淮和江意唯的关系也不简单,这司机过来,肯定是来取回照片的。   褚桐背起相机,动作利索地下了树,然后朝着一旁的车子飞奔而去。简迟淮看到她的小车同自己的车擦身而过,他伸手掏出手机。   她脚踩油门,看到简迟淮的来电也不接。   半晌过后,手机上跳出条短信。   褚桐拿过一看,上面只有简单的三字,加一个感叹号:不准发!   谁睬你。   褚桐开了一段,确定没人跟着后,这才回了条短信给简迟淮,“我这是救你于水火之中。”   男人面容冷峻,盯着屏幕半晌,旁边的江意唯似有心事,正出神地看向窗外。   车子来到简家的宅院内,简迟淮率先下去,江意唯的手机响了,她面有难色,“四哥,求求你了,我明天再过来好吗?”   “江意唯,你可别忘记,当初是谁把你捧上一姐位子的。”简迟淮丢下句话后,径自往别墅内走去。   江意唯稍显犹豫,最后还是没接。   来到大厅,一名保姆匆忙从楼上下来,看到简迟淮,仿若见到了救兵,“您总算回来了,小姐闹得厉害,刚把送上去的果盘给砸了。”   简迟淮眉间有所凝聚,潭底遗露出不悦的味道,但到底是心疼她的,他朝江意唯点下头,“去吧,你今晚就留在这陪她。”   江意唯抿了下唇瓣,“好。”   简迟淮见她上楼后,这才转身离开。   褚桐回到公司加班,当晚并没回去,她连夜赶新闻,也不想被简迟淮逮到。   第二天,一则爆炸性新闻瞬间席卷上头条,再加上易搜强大的营销手段,等上班族们打开电脑手机的时候,想忽略这戏剧性的一幕都很难。   原来,那道纹身的主人居然是娱乐大亨殷少呈!   人们惊诧之余,甚至来不及分辨真假,注意力就被更劲爆的新闻给吸引去了,殷少呈和大明星江意唯有染!   褚桐翻过早前的报道,殷少呈的花边新闻和荒诞行迹都不少,其中一条,便是身上有过纹身。   娱乐,向来只是娱乐大众而已,有几个人会去深究真实性呢?   反正,她的任务是把简迟淮撇清,再顺便压倒独家那边。   主编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还念她昨晚辛苦,让她早早就回去了。   这个时间点回家,肯定是碰不到简迟淮的。   褚桐洗了澡,准备好好睡一觉,可还没睡安稳呢,保姆就敲响房门,说是夫人来了。   褚桐忙换好衣服下楼,看到婆婆蒋龄淑端坐在沙发内,见到她,微笑招手。   “妈,您回来了。”   蒋龄淑看了眼茶几上的手提袋,“里面有给你的香水。”   “谢谢妈。”   褚桐一早知道简家家境不错,不然的话,凭简迟淮一个大学教授的工资,怎么可能供得起这样豪华的住处。   蒋龄淑端庄高雅,头发盘起,她虽然比李静香大了几岁,但时间似乎很眷顾她,两人若是站在一起,李静香看着起码比她长十岁有余。   “褚桐,关于小四的新闻,你怎么看?”   她心头微惊,却仍故作镇定,“妈,今早的新闻,您看了吗?”   正说话间,简迟淮从外面走了进来,蒋龄淑看到儿子,端坐着的身子动了动,朝旁边轻挪,明显摆出亲近,嘴里却还是回了褚桐的话,“看到了,这样一来,应该跟小四没多大关系了。”   简迟淮坐定,身子朝旁边轻倚,“你一个小小的记者,居然连殷少呈也敢得罪,他和江意唯的事一曝光,他们两边都不会轻饶了你的。”   “我这不是不想你被卷进去吗?”褚桐说得无辜。   简迟淮却听得差点失笑,他双手交扣,目光一瞬不瞬盯向她,“那我早先被卷进去,又是因为谁呢?”   蒋龄淑目光自两人身上游移,褚桐答得干脆,装的从容,脸皮厚,没办法,“当然是独家那些急于爆料的小记者了。”   “是,小记者,被人玩在手里,还不跟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小四,”旁边的蒋龄淑听到这,不由开口,“我虽然一直反对褚桐做娱记,但这回,她是为了你而去得罪别人,你帮帮她。”   “帮不了。”   “帮得了。”   简迟淮嘴角轻挽,带出的笑意有些嘲讽,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本来就是褚桐,这会还想他去帮她?门都没有。   “没法帮。”简迟淮口气傲娇坚决。   “帮不帮得了,我们心知肚明。”蒋龄淑拍了拍简迟淮的手背。   “妈,这件事,简直坏真的没法帮我……”   “你喊他什么?”蒋龄淑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   褚桐结舌,她怎么一下子就把背地里称呼简迟淮的名字给喊出来了呢,视线不由看向对面的男人,只见他一双眼睛犹如鹰隼般正狠狠盯着她。   “我说迟淮,简迟淮。”   蒋龄淑对这个媳妇,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哪里不满意,当初娶她,更是形势所逼。知道儿子没事后,她晚饭也没在这用,直接回了简家老宅。   剩下的小夫妻俩坐在沙发内对望,褚桐率先开了口。“接下来的几天,媒体肯定咬着江意唯不放,我劝你还是别掺和进去。”   “我要是已经掺和进去了呢?”   褚桐两道好看的秀眉当即便蹙紧,“你既然都警告我了,那我也跟你好好说说,你不是这个圈子里面的人,可能不了解殷少呈,你和他抢女人,你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你的意思,是我抢不过他?”   “你要是真为了江意唯好,更要收敛,万一那些人再把我和你的关系查出来,江意唯就会被冠上小三的骂名,而我又是曝出她和殷少呈关系的人,到时候……这里头可就热闹了。”   “哼,你也是咎由自取,我让你不准发这条消息的时候,你做什么去了?”   褚桐耸了耸肩膀,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学得很透,“我没看见。”   “褚桐,哪个老师教过你这样,嘴里头没一句实话的?”简迟淮说这话时,有种不怒而威的严肃感,褚桐只觉眼前有道黑影闪现,抬头一看,见男人都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题外话------   亲们,微博奖励已经发出哦,还有个没来领地,记得留言哦~   偶呵呵~吃痛夫妻这么有爱,大家喜欢不,喜欢就尽情调戏吧~   ☆、07我罩着她   褚桐绷紧上半身,简迟淮弯下腰,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椅把上,将她困在那一处小小的地方。   她敛眉垂目,看到男人颈间敞开的一颗纽扣,“简迟淮,有件事你必须承认,今天围堵你的记者是不是少了?”   “别岔开话题,我告诉你,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为了所谓的新闻,连道德都能抛之脑后,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一些不实的报道,能够杀死一个人?”   他目光冰冷,将她按在这,仿若真当她是一个犯人在审判,褚桐喉间轻滚,触碰到男人的视线,竟觉自己的眼睛微微有些疼。   她心想,她碰了江意唯,是不是就等于碰了简迟淮的底线?   褚桐强迫自己别开视线,她听到干涩的嗓音从嗓子里发出来,“我喜欢跑新闻,我也喜欢真实的新闻,但娱乐圈就是这样,公众喜欢看明星的私生活,我们就要按需提供,我一直想跑民生,我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简迟淮近距离看着褚桐的侧脸,她肤色白皙,且是那种看不到一丁点斑和毛孔的肤质,眉毛长得很是秀气,此时的菱唇,不知是因愤怒还是什么,抿得很紧。   简迟淮松开了环在她身侧的手臂,“以后江意唯那边,你最好别再盯。”   褚桐没有回他的话,简迟淮自然也不在乎,径自上了楼。   照片的事情曝光后,殷少呈那边始终按兵不动,更没有出来澄清的意思,他玩世不恭,生性风流,平时跟女明星的绯闻就没少过。江意唯的经营团队倒是第一时间出来否认此事,称两人同乘一架飞机,只是巧合,事先并不知情。   三天后,江意唯代言的游戏要举行发布会,各大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早早就开始准备起来。   会场休息室。   江意唯坐在梳妆镜前,正进行最后的定妆,化妆师将一顶夸张的紫色假发戴到她头上,透过镜面的反射,能看到外面成批的记者。   经纪人就坐在她身旁,指着外面的人说道,“易搜的小记者,你和殷少的新闻就是她给曝的。”   江意唯的目光移过去,休息间的玻璃墙经过特殊处理,外头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江意唯面色微凝,“这款游戏本就是易搜旗下开发的,既然是自家记者,应该特殊关照。”   经纪人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笑着起身,“好。”   褚桐跟同事挤在人群中,正等着江意唯出来露一面,一名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忽然来到她身侧,“是易搜的吗?”   “是。”   “请跟我来,发布会举行之后,会给你们安排个专访。”   听到这话,几人眼睛都亮了,忙匆匆跟着工作人员离开。   褚桐和同事被带到一间休息室内,“稍等,江小姐的经纪人很快过来。”   “好,谢谢。”   发布会很短,匆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凡是问到江意唯私生活的,都被谢谢关心几个字搪塞过去了。   褚桐坐在休息室内的凳子上,她抬起腕表看眼时间,外面的记者们应该都已经走了,旁边的小记者揉揉肚子,“饿死了,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会是耍我们吧?”   另一人接口道,“不至于吧,江意唯代言的游戏好歹还是易搜的,这第一手资料本就应该留给我们。”   “你可别忘记,把她跟殷少呈关系曝光出来的,也是我们易搜。”   褚桐站起身,在休息间内走了圈,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江意唯的经纪人赵合提着个袋子笑意盈盈进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意唯还在卸妆,马上就好,来来,都一点多了,你们快吃午饭吧。”   两个小姑娘站起来,干脆应道,“谢谢。”   赵合从袋中取出盒饭,分别递给她们,轮到褚桐时,她手在袋子里摸了个空,脸上露出歉疚的神色,“不好意思啊,盒饭不够了。”   褚桐微笑,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不饿。”   赵合走后,褚桐倚在门口,她时不时看着时间,心里即便已经猜到些什么,但也不能走,至少等在这,还有一丝能拿到新闻的机会。   又是大半个小时过去,询问的结果,是江意唯在拍照,还需要等。   褚桐饿得胃里难受,两个同事正坐在一旁玩手机。她走到墙角处,将随身携带的小包打开,取出塞在里头的压缩饼干。   透过玻璃幕墙,外面的世界落在眼中,是灰蒙蒙的一片。   褚桐将额头抵到幕墙上,撕开饼干袋子,然后一口口吃起来。   简迟淮经过这条走廊,起初,只是余光扫了眼,看到个身影分外熟悉,便不由顿下脚步。他看到褚桐像是小孩子罚站似地站在墙边,压缩饼干应该很难下咽,她手边没有水,每咽一口,眉头都会轻轻皱下。   简迟淮单手插在兜内,走近了步。   褚桐伸手擦擦嘴巴,深吸口气,两人离得这么近,她脸上的每个神色,每道委屈,都清晰而深刻地钻进简迟淮心里,那么猝不及防,这感觉,就好像有把尖锐的钻子在不顾一切,不顾所谓的疼痛往他心头钻。   江意唯拍完照片回到休息室,意外看到简迟淮坐在里面。   她让助理先走,待屋中没人,这才走向简迟淮,“四哥,你怎么在这?”   江意唯见简迟淮的目光出神地看向一处,她视线盯过去,看到了倚靠墙壁正在焦急等待她的褚桐。   江意唯走到梳妆镜前,自行卸妆,“那是你们易搜的记者。”   “你这样整她,当心她要你好看。”   “我还怕一个小小的娱记吗?”江意唯取掉假发,又将嘴唇上的颜色擦去,妩媚的眼角眉梢染上抹冷傲,“她应该得到教训,在这个圈子里,不是谁的新闻都能随便被曝的。”   简迟淮修长的手指撑着下颔,一身清冷,桀骜而疏远,眼睛尽管不再看着褚桐,可余光却似乎总是被那抹倔强的身影吸引过去。   “我知道,踏入了这个圈子,就不该得罪太多人,特别是媒体,”江意唯转过身下的椅子,含笑看向简迟淮,“可我身后有殷少呈……和你,她呢,她有谁?”   说完这话,江意唯伸手欲要去摘假睫毛,却听得一道声音掷地有声传来,“如果我说,她有我罩着呢?”   ------题外话------   桔子成亲亲,新文当天的活动,你中了一套Q版圣妖签名明信片,记得到群里,把地址给管理员哈,么么哒~   嗯嗯   我家简教授还是很有爱的嘛   ☆、08不可以让她哭   江意唯手抖了下,被扯动的眼睑生疼无比,她吃惊地看向简迟淮,见男人的目光也正盯着自己。   简迟淮不比殷少呈,这个男人,表面上看着喜怒不惊,可骨子里透出来的冷酷和犀利却是令人很难招架住的,很多时候,他坐在那一动不动,可看着人的眼神,却像是条冰冷的毒蛇。   江意唯勉强牵动嘴角,“是四哥手下的员工,你就这样维护?”   “别喊我四哥,我和你没这么熟。”   女人精致的五官凝住,却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只是自嘲一笑,“我以为我可以跟俪缇一样,有幸这么称呼你。”   简迟淮抬起手,虚空朝褚桐的方向轻点,“待会你出去,让她做个专访。”   “什么?”江意唯这回是掩不住吃惊了,“我待会还要赶去剧组,你是知道的。”   “我给明导打个电话,你收拾下,别让她等太久。”   “四哥,她和您究竟什么关系?”江意唯说完这句话,才补上后半句道,“我喊习惯了,一时改不了。”   “你别管这些,你只要记着,你和她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如果玩大了的话,殷少呈也保不住你。江意唯,你还想回到在剧组跑龙套的生活吗?”   女人轻咬下唇瓣,转身卸了妆后站起来,“好,我过去。”   江意唯按着吩咐来到休息间,褚桐她们自然是高兴的,简迟淮看到褚桐笑意盈盈,将准备要提问的问题都写在一张纸上。她笑了,他便也笑了。   男人嘴角绷紧的弧度轻展,起身离开。   江意唯坐在沙发内,看向对面的几人,“只是个专访而已,不需要这么多人,留一个就好。”   褚桐看向旁边的两人,“你们先出去吧。”   她们才走出休息室,关上门,褚桐就听到对面的江意唯开了口,“其实你弄错了,我和殷少呈真没关系,偷拍的那天,你应该还看到了我和简迟淮在一起,为什么不曝光?”   “他的影响力,可没有殷少呈大。”   江意唯听到这,不由失笑,简迟淮这背后的身份,掩藏得可真够好的,“是吗?”她上半身放松,斜倚进沙发内,“你应该试试,说不定会有更劲爆的消息。”   “江小姐,我把这次专访的主题跟您说说吧?”   “小记者,其实我跟简迟淮才有一腿……”   褚桐抬起眼帘,平静地盯着对面的女人,江意唯才不过出道两年,如今却登上娱乐圈的最顶端,除了她自身优越的条件以为,自然跟她身后的金主脱不了干系。   “江小姐,不要随便当着一个记者的面乱说话,我要是当真了,你可就麻烦了。”   江意唯想到简迟淮方才的态度,她轻声冷笑下,“你看我的样子,像跟你开玩笑吗?”   “那好,”褚桐探身取过旁边的包,从里面拿出支录音笔,并将开关打开,“先有殷少呈,再有简迟淮,这样的新闻远远比那些装模作样的专访有意思多了,江小姐,您请讲吧。”   江意唯见她这样,脸色便有些难看,两道涂抹精致的红唇抿得很紧。褚桐微眯下眼角,自然也懂得分寸,她拿起旁边的本子,“江小姐,谢谢你抽出时间给我这个专访,我们开始吧?”   做完访问回家,还不算晚,褚桐将车停好,远远看到简迟淮坐在院子里的遮阳伞下,她心情倍爽,大步走了过去。   “你今天下午没课?”   “嗯。”男人看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   褚桐看向他的侧脸,大部分时间,他是没有攻击性的,她干脆坐到简迟淮对面,手掌撑起下巴,“你猜我今天干嘛了?”   “你还能做什么?”简迟淮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跟踪哪个明星出轨?还是,偷拍哪个大牌和粉丝上床?”   呃。   褚桐瞪大双眼,“你嘴巴别这么毒。”   简迟淮合起手里的书本,“是你让我猜的。”   “其实,我今天做了江意唯的专访,很意外吧?”   “她没想掐死你?”   褚桐瞥了眼他,“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似地记仇。”   简迟淮摇摇头,“我想,她肯定脑子生锈了。”男人说完,就要起身。   “喂,”褚桐喊住他,“今晚,我们自己做饭吃吧?”   “就是个访问而已,你至于这样吗?”   “当然啦,这可是独家!”   简迟淮若有所思地看着褚桐,她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脸,“干嘛这样看我?”   他没有回答,只是第一次知道,有些人的快乐居然来得这么容易。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屋内走去,褚桐还未来得及脱鞋,就接到了蒋龄淑的电话。   简迟淮见褚桐没跟进来,下意识转身,却见褚桐似要离开,“你去哪?”   “噢,妈让我过去趟,说是俪缇想见我。”   “不用去,不是说还要做菜吗?”   褚桐将解了一半的鞋带系好,“妈说了,一定要去。”   简迟淮其实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些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那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来到简家宅院,蒋龄淑坐在客厅内,见到二人,便指了指楼上,“这脾气是越来越差,你们上去吧。”   褚桐有些犹豫,她知道简俪缇并不是很喜欢她,更不知道她着急叫自己过来做什么。   简迟淮没有抬步,径自在沙发内坐定,“既然你要过来,你自己上去吧,记住,凡事顺着她,千万不要惹她生气,更不可以让她哭。”   ------题外话------   推荐暮阳初春现代新文《豪门钻石婚约》,很好看的文文,亲们可以去看看哦~   简介:   他,藤瑟御,冰冷高贵,富可敌国,坐拥滨海江山的狠厉商界大亨!   她,白随心,精明强干,律师一枚,妈不疼嫂子恨嫁不出去的大龄剩女!   她与他因撞车事件而邂逅的瞬间,天雷勾动地火,他霸道地拽她入民政局,户口薄甩到了她面前,:“签了这个,我将所有身家捧你面前。”   老妈说,御少身家千亿,不嫁就是笨丫!   嫂子说,这钻石男别的女人边都挨不着,绝对不能错过!   一场豪赌,哥哥将她输给了他,为了让她腾出房间给侄女住,嫂子代她签了结婚证!   御少来势凶猛,如狼似虎,设局逼她入死角,至此,她被迫与藤家大少进行一场鲜为人知的隐婚之旅!   ☆、09宠爱   半个小时后。   “啊——”   楼上一阵尖锐的惊叫声传来,简迟淮几乎是第一时间扔掉手里的杂志,修长的身影越过蒋龄淑跟前,急速上楼去。   推开房门,简俪缇蜷缩在地上,褚桐则站在不远处的梳妆镜前,眼见简迟淮进来,她张嘴欲要解释,“我也不知道……”   “哥,我痛,腰痛。”简俪缇哭得梨花带泪,手掌按住腰侧,简迟淮大步上前,蹲到了妹妹跟前,“怎么回事?”   “嫂子推我,她推我。”   “我没有!”褚桐应声反驳。   简迟淮手掌贴向简俪缇腰间,另一手握住她的肩膀,“怎么会碰到这,起来,我赵医生过来。”   褚桐见自己吃了这暗亏,自然不爽,她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到简迟淮身后,“我没有推她,她更没有撞到哪……”   “哥,好痛。”简俪缇伸手拉住男人的前襟,眼泪流得越发带劲。   简家上下几乎都被惊动,忙得人仰马翻。   家庭医生也被请过来,褚桐仿佛是个罪人般守在简俪缇的门外,简迟淮说了,她要没事,那凡事好商量,她要有个好歹,那她也完了。   一通折腾后,诸人从房间里出来,蒋龄淑难得的没有责怪褚桐,她对身侧的儿子道,“今晚,你们就住在这吧,我和你爸晚上还有个晚宴。”   简迟淮点下头。   褚桐听到这,松了口气,蒋龄淑既然还有心思出去,那简俪缇肯定没什么大碍。   她本来就该没事,就是装的。   简迟淮丢下她,下楼去用晚餐,也没叫她。   褚桐在门口站了会,确定四周都没人,这才转身进了简俪缇的房间。   女孩仰躺在床上,看见她进来,得意地翻个身,“被我哥骂了吧?”   “你装得一点都不像,演技奇差。”   简俪缇听闻,气得面红耳赤,褚桐算是踩住了她的痛处,她从小就喜欢当明星,“你懂什么,臭狗仔。”   褚桐四下张望,目光定在了靠近门边的梳妆台上,她走过去,快速拖动台子,将它挡在门背后。   “喂,你干嘛!”   褚桐背对简俪缇,将手机开了摄像后放到一盆茂盛的吊兰旁,她转身看向女孩,并逼近几步上前,“你倒是继续装啊!”   “我是装啊,怎么样?反正我哥信了,还有,我方才警告过你了,别欺负意唯姐。”   “你给我从床上起来。”   简俪缇打小就被宠坏了,自然不肯听话,“我才不要。”   “那你今晚就别想吃饭。”   “这可是我家,你真以为我哥娶你是因为爱你啊?”   褚桐绕过床尾,来到她身侧,她伸手就要拉简俪缇,“你自己去跟你哥说清楚。”   “我才不要,救命啊——”   褚桐才不吃她这套,“别以为你喊,我就怕你。”   她双手扣住简俪缇的衣领,女孩显然被她这番举动吓懵了,“你,你干嘛?”   褚桐一使劲,简俪缇上半身抬起,被她直接拽到了地上,她吓得花容失色,“哥,救我啊,哥。”见简迟淮一时间没法出现,简俪缇双手扣住褚桐手腕,“你太野蛮了,你有没有教养啊,你不是女人,啊——”   “我让你再喊。”   褚桐用力将她提起,“看,你不是能好好站着吗?”   外面传来敲门声,“褚桐,把门打开!”   是简迟淮的声音。   “哥,我要被害死了,你快救我啊。”   褚桐朝简俪缇一个眼色,“给我乖乖站好!”   她模样凌厉,倒真震住了简俪缇,她两腿打颤站直,褚桐松开她衣领后,后退了两步。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只是门板被抵着,简迟淮的耐心很快被用光,“开门!”   褚桐快步过去,将梳妆台拉开,打开房门时,简迟淮如风一般急速而来,简俪缇回过神,扑在了床上,“哥……”   褚桐取回手机,走到简迟淮身边,“你别睬她,她是装的……”   “你出去。”简迟淮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   褚桐走出房间,来到楼下,半晌后,才见简迟淮下来。   男人一语未发,坐在沙发内,褚桐起身挪至他身侧,她掏出手机去找视频,“我跟你说,俪缇是装的,我没推她。”   简迟淮盯着电视的目光收回,尔后平静地落至她面部,褚桐以为他又要说她,忙垂首卖力地找证据,却不想,头顶被一阵清冷干脆的声音砸个正着。   “我知道。”   褚桐吃惊抬眸,对上简迟淮的视线,“你知道?”   “嗯。”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看着她的眼神,却反而像是在说她大题小做似的。   褚桐攥紧掌心内的手机,难掩激动,“你明知道她是装的,还让我背黑锅,还凶我!”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着出来的,简迟淮微眯俊目,他总是能这样不动声色,“我怎么凶你了?”   “你说她要有事,就让我好看!”   “我不是知道她没事吗?”   褚桐一噎,可心里这口气很难消下去,“她就是看我曝出了江意唯的新闻,她替江意唯抱不平。”   “对,你还算聪明。”   褚桐张了张嘴,“我呸。”   “你再呸一个试试?”   “干嘛,你咬我啊?”   “没家教的东西。”   褚桐真是炸毛了,“你这话比骂人还厉害,简迟淮,你才是东西。”   简迟淮面容波澜不惊,依旧尊贵非常,“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就这么个妹妹,我就爱宠她。既然我们结婚了,你也应该这样,甚至,你得把她当女儿宠着。”   “我才不要。”   “那你是不是要走?”   “走就走。”   此时的褚桐,没往更深一层想过,其实,这是不是恰恰能说明,一旦做了简迟淮心上的女人,就能被他宠的无法无天,宠的上天入地也不为过?   ------题外话------   简教授,你明天要不要大开吃戒呢?哼哼,快好好讨好我,不然的话——   ☆、10不像夫妻   褚桐走出去两步,棉质拖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微晶石上,一层薄冷的光衬出她略显苍白的面色,简迟淮抬眸盯住她的背影,很显然,褚桐还没适应简家媳妇这个角色。   他垂下眼帘,语气不温不火,“我们结婚的那天,你不是也跑出去过么?”   她顿住脚步,当初仓促间和简迟淮领证结婚,褚桐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新婚当晚,她确实跑回了家,可最后还是被妈妈架去了简家。   褚桐心里的怒火,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她走回去两步,“我没做错事,我就是不会没原则地迁就她。”   简迟淮抬眸,他白色的衬衣包裹住结实壮硕的身躯,挽起的袖口处,酒红色宝石点缀的袖扣耀眼逼人,他精致惯了,也极能隐忍情绪,从不轻易显露暴躁和愤怒。可尽管如此,熟悉他的和不熟悉他的人却都知道,简迟淮绝不是温柔良善之人,他不显,仅仅是因为蕴藏在底下的危险过深,适当遮掩,才能令人防不胜防。   褚桐就吃过他好几次亏。   男人手指在膝头轻敲两下,“我这个妹妹的性子……我最懂,她能这样对你,是看准了我们两个没有一点夫妻的样子。”   “我们,”褚桐口气轻顿,“本来就是夫妻。”   “去吃饭吧。”简迟淮话锋一转。   褚桐本就饿得饥肠辘辘,迅速吃完了晚饭,回头见简迟淮起身往楼上走,应该是专程在等她,“来,回房。”   她跟在他身后,来到简俪缇隔壁的房间门口,恰好简俪缇的房门开了,女孩双手抱住腰,虚弱地靠着门框,“四哥,我腰疼。”   平时,她都是喊他哥哥的,简迟淮看了自己的亲妹妹一眼,“喊什么四哥,我是你亲哥。”   “那你也不准让她喊。”   褚桐心想,她得罪她哪里了,接触到简俪缇的目光,她干脆挨简迟淮更近些,捏着把嗓音,娇媚而醇和,“四哥,四哥。”   简迟淮竟是觉得某处一紧,目光略带诧异地看向褚桐,虽知她装模作样,可这独特的娇嗔似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拂过他最柔软的地儿,当真是舒畅得快要令他招架不住。   简迟淮伸手推开门,朝三五步开外的妹妹道,“我和你嫂子今晚住在这,听赵医生的话,去休息。”   说完,他手掌推了下褚桐肩膀,跟她一前一后进入房间。   褚桐放眼四周,还未来得及看清房里的摆设,却被人猛地箍住腰间提起,男人的手臂精壮有力,她双腿悬空,失声尖叫,“啊,你干嘛——”   简迟淮将她抱到一张台子前,手臂挥扫过后,将褚桐放下,又让她转过身面对自己,双手手掌紧接着托住她两腿,让她坐向台沿。   这连番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褚桐接下来的惊呼被匿在唇间,她想,简迟淮的这另外一面,怕是只有跟他单独相处过的女人才‘有幸’见过。   他的吻霸道肆意,手里动作近乎于凶悍,褚桐嘴唇被吻的生疼,她的手臂隔在简迟淮胸前,只能趁着间隙,虚弱且无力地发出几阵声,“疼,轻点。”   简迟淮的吻烙过她唇角、下巴,直往她颈部游袭,褚桐哪里能招架得住这样的攻击,身子犹如正在膨胀的棉花糖,飘飘然失了理智。   “再喊我一声四哥。”   她睁开眼,看到简迟淮的脸近在咫尺,男人唇上淬了她的唇彩,整个人透出种要命的性感,他诱哄她,就想让她再开次口,他双手撑在褚桐腿侧,眉角如娇媚的桃花,朵朵盛开,“喊一个。”   门外,煞风景地传来简俪缇的声音。   “哥。”   “你妹!”褚桐话说出口,又觉有些好笑。简迟淮在她脸侧缠绵,简俪缇喊了几声,见里头的人不应答,只得放弃。   褚桐的身子往后缩,两条腿不由自主向下滑,简迟淮用膝盖顶住她,他伸出两根手指,攫住她的下巴,拇指轻柔地摩挲着褚桐精巧的下巴,语气直接干脆,“我要你。”   她毫无心理准备,瞪大双眸,“这,这是在家里。”   “我想要你,在哪都行。”   说罢,他倾上前再度要吻。   褚桐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响起,她震了下,如获大赦,将手探向口袋。只是手指还未深入,就被简迟淮按住手背,“别三心二意。”   “这是我工作号,肯定有事。”   简迟淮靠向她的额头,他鼻梁很挺,两人密切贴紧,说话时,嘴唇都能碰触到一起,“那也别管,谁在这个时候给你安排工作,我就让她从此以后扫大街去。”   褚桐自然不会当真,兜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肯定是有急事。她轻晃动双腿,简迟淮眼帘垂落,这番动作,似有股撩拨的邪气,他潋滟唇色一抿,“亲我,我就给你接电话。”   褚桐也不磨叽,凑过去亲了下。   简迟淮果真松开些力道,褚桐忙接通电话,“喂。”   “褚桐,陶星琪死了。”   褚桐惊得心跳蓦然一顿,耳膜嗡嗡作响,“陶……你是说星光艺人陶星琪?”   “除了她还有谁,快来,第一手资料!”   简迟淮眼见怀中的人露出满脸怔忡,她微微抬眸,全幅动作好似放慢了,如此近的距离,他一下看到她眼中氤氲出的潮湿。   ☆、11人民教师,不爱人民   简迟淮从不见褚桐这样过,他伸手轻拍她的脸,“怎么了?”   “有个明星,死了。”   他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意思,“这个世上,每天都在死人。”   “我得赶紧过去。”褚桐从台上跳下来,简迟淮高大的身子挡在她跟前,“不许过去。”   “她跟我关系很好,就算不是为了新闻,我也要去送她最后一程。”褚桐口气艰涩,嗓音止不住颤抖,她也以为,今晚她和简迟淮会水到渠成地成为真夫妻,她走上前步,脚尖已经触碰到男人的皮鞋。褚桐伸开两手,紧紧拥住跟前的他,简迟淮的体温透过他身上单薄的布料传递到她掌心内,困住四肢的恐惧仿若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慢慢拽离……   抱了许久,本来流动的空气凝滞不前,到底还是觉得突兀,褚桐松开了手。   而简迟淮,居然是第一次,眼睁睁看着到嘴边的肉就这样飞走了。   出租车一路飞驰,很快来到陶星琪出事的小区门口。   同事在门口接了她,保安这才放行。   两人一边走,旁边的同事张莉就把大概情况讲明了,“一个小时前,陶星琪的妈妈到这来,才发现她已经不行了,床头柜上有张纸,说是她去世的消息,希望由你第一个发布。”   褚桐疾行的脚步放慢,“这么说,她是自杀的?”   “我赶到时,救护车还没来,是割腕。”   褚桐跟张莉迅速来到陶星琪出事的所在楼层,大门来不及关,里面却已人去楼空,客厅内能见到蜿蜒的血渍,张莉轻拉褚桐衣袖,“我们去医院吧。”   她木然点点头。   褚桐接触过的这么多明星中,陶星琪绝对是最温和最没架子的一个。每次发布会或者活动,她都能照顾周全,让经纪人准备好食物水果,不管是迟到或早退的记者,均能人手一份。   而褚桐和她私底下的关系,确实不错,陶星琪刚起来时,一系列正面报道都是褚桐给的,所以她才能想到,在临死前,把这个有关于她的最有价值的新闻给褚桐。   到了医院,并没有所谓的奇迹出现。   陶星琪被确定,在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亡。   关于陶星琪的新闻,易搜确实占据了最大的优势,张莉甚至还拍到了陶星琪被担架抬出去的照片。   一时间,各大网站视频,包括电视上的新闻,全是陶星琪。   褚桐接到陶星琪经纪人的电话时,第一时间就出去了。   两人在市中心的咖啡厅内面对面坐着,经纪人将一个手拿包推向褚桐,“这是陶星琪放在我这的,说是让我给你。”   “什么时候的事?”   经纪人双手捧住白瓷杯,目光无神看向窗外,“昨天。”   褚桐将拉链拉开,率先入目的,是一张门禁卡和挂在上面的钥匙。她将卡片抽出,看到上面烫金的小字:朝阳新城。   眼里藏不住的惊愕流泻出,这个小区,不就是殷少呈的住处,上次她跟踪江意唯到过的地方吗?褚桐指尖微紧,目光直直落向对面的经纪人,“陶星琪,她认识殷少呈吗?”   经纪人视线对上她,眼里有明显的不信任,“应该认识,殷少呈……呵,这个圈子里但凡好看点的,他哪个不想要?”   褚桐翻了翻手里的包,看到个U盘,还有份文件。   她将文件拿出来,经纪人瞥了眼,“别看了,本来敲定的女一号,被江意唯给抢了。”   褚桐几乎已经能理清前龙后脉,坐上车时,她久久没发动引擎。她能断定江意唯和殷少呈之间的关系,那简迟淮呢?他和江意唯之间,又有什么?   第二天,简迟淮只有半天课,回到半岛豪门,吃过中饭,他坐在客厅的沙发内,远远看到一辆车来到别墅外。   江意唯戴上墨镜,驾驶座内的赵合回头,“这两天本来已经为你新片造势了,没想到闹这么一出,这陶星琪死得可真是时候。”   江意唯拿起座位上的杂志,目光滑过陶星琪的脸,落到最后署着褚桐名的小字上。她将杂志随手一丢,“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走进客厅,江意唯脱掉高跟鞋,看到一双女式拖鞋摆在那,她想也不想穿在脚上。   穿过玄关,她不敢走快,总觉得前面似有虎狼猛兽,可她不得不闯,来到沙发跟前,江意唯这才抬头,“四哥。”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我问了俪缇几次,她才告诉我的。”   简迟淮平静地翻阅手中杂志,“有事?”   “四哥,您帮帮我吧,陶星琪的事越扯越大,再这样下去,我以前的事恐怕就藏不住了,我求您……”   “我已经许久没看到你有这样慌张的表情了,怕什么,不过死了个小明星,能扯出些什么?”简迟淮头也不抬,语气甚至趋近温和。   “不是这样的,现在各大媒体都在猜测陶星琪为什么自杀……”   屋内静的,只有女人的说话声。褚桐停好车,心不在焉朝屋内走去,到玄关处准备换鞋,却见自己常穿的那双拖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双香槟色镶钻高跟鞋。   屋内,依稀有模糊的说话声传来。   江意唯见简迟淮始终不为所动,她喉间轻滚,强咽下屈辱,起身后慢慢蹲下身,直至膝盖跪到地上,她抬起手臂,将手掌放到简迟淮的鞋面上,“四哥,我第一次求你时就是这般模样,这些年来,我也没有忤逆过你一次,我牢记我的本分……”   褚桐小心翼翼经过雕花装饰架,里面的一幕也适当完整地撞入她眼帘。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忙用手擦擦眼睛,可这样反而能看得更鲜明。确实,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一线大明星,居然姿态卑微地跪在她丈夫跟前。   简迟淮显然也没看见褚桐,只见他,面色阴鸷,精美绝伦的五官在柔和的阳光下朦胧开来,浑身被狂狷戾气所笼罩,他猛地举起手中杂志,啪地砸向江意唯。   不偏不倚,正中江意唯的脸,像是给了她狠狠一巴掌,夹杂在杂志中的海报纷纷而落,也将褚桐眼中的这抹清晰隔成了模糊,简迟淮目光森然,口气硬得随时能扎死人,“本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让俪缇替你做了多少事!”   褚桐不由倒退步,她手掌捂住嘴,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她的丈夫,他可是人民教师啊!   ------题外话------   亲们,520快乐哈,520们,么么哒~   ☆、12当他学生   江意唯硬生生受下这一记,不躲,不藏,半边脸瞬时红透。   简迟淮敏锐地察觉到些什么,一抬头,看到褚桐目露吃惊地站在不远处。他面色稍显平和,冲身前的江意唯道,“起来。”   事已至此,褚桐也不再干站着,江意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回头,看清楚来人后,眼里满满都是吃惊。   “你们?”褚桐指了指两人。   简迟淮抿紧的唇线启开,“你先回去。”   当着褚桐的面,江意唯自然不便再说什么,她试图用手挡去脸上的红痕,目光注意到褚桐光着的脚,她暗掩犹疑,拿起包转身走出去。   门口传来关门声,简迟淮目光落至她脚背,“你不知道要穿鞋子?”   “我的鞋,被别人穿跑了。”   “说得好像你加起来就那么一双鞋子似的。”   褚桐弯腰收拾起他脚边的凌乱,现在可不是纠结鞋子的时候,“江意唯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简迟淮轻描淡写回道。   褚桐将杂志放向茶几,她挨近简迟淮入座,视线一寸寸扫过男人的脸,连逆光的侧脸都不放过,简迟淮伸出手指往她脸上重重弹去。   “哎呀。”褚桐痛得忙捂住脸颊,心里的疑惑按捺不住问出来,“简迟淮,你要只是个老师,为什么江意唯会这样?她一个明星,在外人眼里也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可我们只是寻常人家啊。”   听到‘寻常人家’这四字,简迟淮不动声色地轻抬眼角,他老婆都这么给他解释了,他当然要好好装下去,“她来找我,是想通过我,让我爸帮忙。”   “爸?爸经营的不是房地产方面吗?”   “但他好歹手里有人脉,也赞助过不少文化公司,关键时候,打声招呼还是可以的。”   褚桐急急追问,“打什么招呼?”   “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仗着俪缇喜欢她,就得寸进尺,我不打算帮她。”简迟淮幽暗的眸子对上旁边的褚桐,“况且,我只是个大学老师,娱乐圈的事,我管不着。”   真是这样吗?   褚桐才不信。   第一次见面,简迟淮就说自己是老师,但他教学的地方,褚桐并未去过,谁知道他究竟是干嘛的。转过身望向落地窗外,江意唯仓促离开,褚桐收回视线,看了眼跟前的男人。   简迟淮眉眼轻挑,熠熠生辉,与方才的暴戾判若两人。褚桐装作认真地翻阅起手里杂志,心里却已另有打算。   江意唯离开半岛豪门,整个人犹未从惊诧中抽身出来,她慌忙翻出包里的手机,拨通个号码。   不出三秒,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清脆的女音,“喂,意唯姐。”   “俪缇,我刚从四哥这儿回来。”   “哥他答应帮你了吗?”   江意唯语气晦涩地说道,“没有。”   “意唯姐,你别急,我来和他说,他最听我的了。”   “俪缇,谢谢你,”江意唯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别墅,语气充满试探,“你之前不是一直不肯说你嫂子是谁吗?我方才在半岛豪门碰到了,她说她是名记者,叫褚桐对不对?”   “啊?你们碰上啦?”简俪缇不好意思地承认,“对不起啊,我哥和我家里人都不让我乱说,其实她上次写你坏话的时候,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江意唯眼睛紧闭下,尔后缓缓睁开,跟简俪缇随便说了几句话,借口有事就挂了。   第二天,简迟淮照常去上课,褚桐磨磨蹭蹭,说是今天有采访,不着急外出。   简迟淮的车驶过江阴东,一路来到城大门口,保安见有通行证,自然放行。简迟淮放慢车速,饶有兴致地盯着内后视镜。   尽管褚桐自诩这跟踪的本事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可还是逃不过简迟淮的眼睛,他朝保安招下手,在对方弯腰之际,轻声吩咐,“后面那辆749车号的车,放行。”   “好。”   褚桐以为,学校肯定会查得很严,没想到却被她一下就混进去了。   她在校园内瞎晃,实在摸不着北,干脆拉着两名女同学问路,“不好意思,请问今天简迟淮简教授的课在哪里上?”   “你是外校混进来的吧?”   “啊?”褚桐被戳穿,忙否认,“不是。”   “拉倒吧,外面想来蹭课的女生,快把我们城大校墙都拆了,要想上简教授的课,需要胸卡,你有吗?”说罢,还晃了晃自己胸前的卡片。   褚桐心想,谁稀罕,她就是来确定看看,简迟淮是不是真在这教学。   “快快,我们走吧,快迟到了,待会简教授要点名的。”   另一人拉住女同学的手臂,朝不远处的阶梯教室走去。   褚桐见状,赶紧跟上。   从门口摸进去,哇塞,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几乎都没座位了。褚桐选了最后一排靠角落的位子坐定,还想着等待会确定了简迟淮在这上课后,就偷偷溜出去。   外面传来久违的上课铃声,褚桐抓松头发,挡住脸,余光瞥见抹熟悉的身影从后门口进来,简迟淮高大的身影被小门外争相挤入的阳光蜂拥笼罩,他在那站了会,目光静静扫过人群。   褚桐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到自己了。但想来这儿有两百来号人,他眼睛不能那么毒吧?   可是,她耳朵里却听到阵啪嗒声,紧接着,旁边的女同学惊讶出声。   “怎么锁门啦?以前上课从来不这样的。”   ☆、13简教授哪里都好看   简迟淮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穿过人群,一路来至讲台上。   他开始点名,但人数众多,不可能全部数的过来,所以和往常一样,只挑了一个班级。   点完名,正式上课,褚桐看到简迟淮拿着教鞭,他穿了最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裤子的线条笔直凌厉,当真是气场十足。他说得那些专业术语,褚桐根本听不懂,简迟淮在大屏幕上放出一张类似于十二阶魔方的平面图。绚烂多彩的颜色令人眼花缭乱,上面还有不同的数字语言,简迟淮用教鞭敲了敲屏幕,“我的要求很简单,瞬间还原,然后画出结构图、剖面图,还有对应公式的正确答案。”   褚桐听得太阳穴发疼,这怎么跟看《最强大脑》现场版似的?   旁边的女同学小声同朋友说道,“这个变态,又开始炫耀他异于常人的智商了。”   “现在,给你们二十分钟的时间观察。”   褚桐对对手指,她只想说,她能走吗?她根本连最基本最简单的一阶魔方都不会还原。   简迟淮双手负在身后,跨下讲台,下头的学生开始装模作样演算。   褚桐双手放在桌前,可怜她手里空空,连支笔都没有。简迟淮的脚步声接近,余光能看到男人修长的腿,他并未直接跨过去,而是站在她身侧的走廊上。   一分钟,两分钟……   褚桐觉得四肢好像都被冻结在这空气中,简迟淮居高临下盯住她的背影,忽然就弯下腰,凑到褚桐的小脸旁边,“这位同学,你上我的课,连本书都不带,算是怎么回事?”   由于戴着扩音器,简迟淮的这句话在阶梯教室内回了好几个圈,前排的同学都扭过头来张望,褚桐闭紧嘴巴,一个个瞧她的眼神,她分明就是个贪图美色来蹭课的无知小女生嘛。   她抬起眼帘,眸光同男人对上,她看到简迟淮挑了挑眉,立直身后,用手里的教鞭朝她后背轻戳两下,见她没反应,他干脆开口,“你跟我上来。”   旁边有交头接耳声,“看吧,蹭课的没有好下场了。”   “这感觉,暴爽啊,谁让她们把好位子都抢了。”   褚桐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跟在简迟淮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讲台,简迟淮朝她的腿敲了敲,示意她面向众人。下头传来哄笑声,她也不觉得难堪。   简迟淮手肘压向讲台边沿,整个人斜倚着,呈现出一种性感的慵懒,“对于经常来蹭课的学生,我没意见,人总是喜欢往高且美好的地方靠拢,本性如此,不必强求。”   啧啧,褚桐听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明显的自恋狂。   “但是……”简迟淮话锋猛地一转,口气严肃,不怒而威,“我绝对不能容忍上课不带书的,你空手而来,那你究竟是来看什么的?”   下面的学生都在看热闹,褚桐尽管脸皮厚,可简迟淮这分明是要她难堪,看这架势,一时半刻还饶不了她,褚桐脖子一扬,“老师,我来看你啊。”   “哈哈——”台下再度哄笑。   简迟淮倒没想到她这样回答,手里的教鞭有一下没一下朝掌心敲打,“是嘛,我有什么好看的?”   褚桐嘴角一挽,笑意盈盈,清眸流盼,她朝简迟淮眨眨眼睛,“简教授哪里都好看啊,五官帅帅哒,身材棒棒哒,噢,关键是您的纹身也美美哒——”   “哈哈哈哈——”学生群里,爆笑炸开,有的男人没忍住,甚至拍起桌子。   简迟淮的侧脸影影倬倬,削薄的唇抿得很紧,褚桐打量他的神色,心想他是不是快绷不住了?要是在家,他早就收拾他了,可这毕竟是在学校,还有这么多祖国的花朵在这呢。他不至于真动手吧?   僵持片刻,她看到简迟淮诘诘而笑,“这位女同学,这么喜欢探索别人的隐私,你适合去做狗仔。”   这是骂她呢,还是损她呢?   她不甘示弱,“报告老师,我的终极梦想就是做最牛的……。”   简迟淮接过她的话,“你居然想做一头牛,公牛母牛?”   她紧紧抿着唇,再也不敢和他杠下去。片刻后,褚桐看到简迟淮摘下蓝牙耳机,他提步走到自己跟前,由于身高差距,他凝睇她时,不得不凑近,褚桐不由屏息,压低嗓音,“你,你干嘛?”   “你不说我哪里都好看吗?我就站这给你看个够。”   褚桐面颊绯红,鼻息滚烫,她不由倒退一步,真真受不了他这样地逼视。   简迟淮走过去,朝她脑袋一个响栗,“这么大的脑门,里面却塞满了草,我看你这些年的书都白念了。”   褚桐扫了眼台下,再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下去,她迟早溃不成军,赶紧示软,“老师,我知道错了,我能走了吗?”   简迟淮走到讲台前,“半个小时过去了,有谁知道题怎么解吗?”   下头,鸦雀无声,一个个把头低下去。   褚桐华丽丽地杵在那,看到简迟淮浑身开满外挂,刷刷就将这题给完美解答。她想起方才那个小女生的话:这个变态,总是将他的智商炫耀的游刃有余。   简迟淮讲明白后,把手里的笔一丢,目光扫向褚桐,“看清楚了吗?”   她忙点头,“看清楚了。”   “那好,你重新解一遍。”   ……   褚桐瞪大双眸,片刻后,挫败开口,“我不会。”   “你走吧,以后凭这样的智商,就别来听课了,听也是白听。”   褚桐动动脚,好嘛,她今天算是自取其辱来了。   走出阶梯教室,褚桐深吸口气,总算见到阳光了。某人还是教授呢,心里那么阴暗,腹黑的都能和野狼媲美了。   褚桐离开学校时,目光不由看向后视镜,偌大的校园在她眼中逐渐消失成点,今天下来也算有点成绩,好歹,她能确定简迟淮老师的这个身份,肯定是真的。   车子开到一半,褚桐注意到自己放在副驾驶座的包,她将车停靠在路旁,取出放在里面的U盘,然后又拿了笔记本过来。   存储在里面的照片一张张被打开,从角度来看,应该是被专业摄影师偷拍的。   里面全是陶星琪和殷少呈搂搂抱抱的亲热照片,褚桐敛起神色,越发能确定陶星琪的死没那么简单。   ☆、14一巴掌   褚桐的个性,向来是想到什么就要去做什么。   离开简迟淮的学校,褚桐径自往朝阳新城开去,既然这些照片也都指向了殷少呈,她就不信查不出些什么。   车子停在小区对面的咖啡馆门口,手边的咖啡已经凉透,褚桐双眼目不转睛盯向前方。   街头的路灯,在夕阳还未完全西落前,便已悄然亮起。一辆车忽然自小区门口快速驶出,褚桐眼睛咻地一亮,忙发动引擎跟过去。   车子进入主干道后,反而是不急不缓往前。黑色豪车线条冷硬奢华,四周的玻璃全部挡着,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坐在后车座内的江意唯拨开帘子看眼窗外,她身子靠回椅背,将一只右手放到旁边男人的手背上,“我以为,你会让我避避风头的。”   男人口气漫不经心,反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指,他俊美侧脸转向她,莞尔说道,“跟了我,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在我这,没有避风头这种说法。”   江意唯不由挽唇,刚要说什么时,他已经扭过了头。她越发挨近些,将脸碰触到他的肩膀,“少呈,我爱你。”   她心里是忐忑的,但等待半晌,依旧没等来一个让她满意的回答。平日里跟着殷少呈,她总是以仰望的姿势看他,卑微而低下,但爱情这东西,从来都不是你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   车子绕过前方的商业街,殷少呈再度看了眼窗外,“这小记者什么来头?咬人咬得这么紧。”   江意唯欲言又止,但简迟淮的事,她不敢乱说,生怕捅了篓子难以收拾,“愤青吧,她盯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要找人收拾她吗?”   江意唯想到褚桐和简迟淮的关系,到底不好得罪,“算了,狗仔队就是这样,甩都甩不掉的。”   殷少呈手指在一侧的车窗玻璃上轻敲几下,“那就给她点小小的教训。”   前方驾驶座上的男人轻应声,“是。”   褚桐跟了两小时,都没什么具体收获,只好折返回公司。   主编对她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种亲切态度,“陶星琪的事,有新进展吗?”   “我手里倒是有个她经纪人给我的U盘,但我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她和殷少呈之间是不是真有什么,我怕这些照片放出去,对陶星琪不好。”   主编拉过张椅子在旁劝说,“陶星琪人都死了,你还管那么多做什么,现在多少人都盯着这件事,这是你的机会。”   “再等几天吧。”   主编见劝不动她,脸色有些差,“昨天让你写的稿子,写完了吗?”   “好了,我这就给你。”   “去拿给文清看吧,我最近头疼。”   褚桐不疑有它,将稿子打印出来后,起身朝着不远处的办公室走去。主编看了眼她的包,从里面翻出一个U盘。   公司的事还没处理完,褚桐就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   爸妈的水果摊才开没多久,是租了小区门口的商铺,前几天还打电话告诉她生意不错,怎么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   褚桐驱车赶过去,远远看到水果摊前聚了不少的人,她拨开人群往里一看,地上狼藉不堪,碎裂的瓜果阻住了看热闹人的脚步。玻璃柜台也都被破坏殆尽,褚桐小心翼翼往里走,“怎么回事啊?”   李静香瘫坐在一堆摔烂的香蕉前,父亲褚吉鹏抓抓脑袋,“谁知道,一伙人冲进来二话不说就砸,警察赶来时,早跑干净了。”   这场面,也没法收拾,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褚吉鹏一脚踢开旁边的哈密瓜,“你给迟淮打个电话。”   “让他来做什么?”   “他是我女婿,出这种事他不该来吗?”   “我不打。”褚桐背过身,爸爸这通电话一打,肯定是开口要钱的。   “好,你不打,我打!”   将柜台里的钱随意收拾下后,一家人就回到小区内。李静香在厨房做着晚饭,没过多久,听到门铃声的褚吉鹏过去开门。   褚桐坐在沙发内,抬起头一看,果然是简迟淮。   “爸,这么着急让我过来,怎么了?”简迟淮也不绕弯子。   褚吉鹏将他带至沙发前,“迟淮,水果店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是真没办法……”   褚桐听着,不由头疼,她双手交扣在一起,“爸,这件事只能自认倒霉,况且警方已经介入,早晚会抓到那些生事的人。”   褚吉鹏话说到一半,被她抢过去,自然不满,他看眼褚桐,随后目光直直落向简迟淮,“这个水果店,我和你妈真是很花心思去做的,这么多本钱下去,现在……”   旁边的男人一语不发,可褚桐却觉好像被一把刀狠狠刮着自己的皮肤,一层层,虽然没有割破,可皮都快没了,她敏感地抬头看向褚吉鹏,“爸,上次的十万块钱足够了,难道你还想要吗?”   如此赤裸裸地揭穿,甚至都没给褚吉鹏一点面子。他的脸刷地沉下去,“你们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女婿,难道不应该吗?”   “我是你女儿,当然应该,但我现在拿不出多余的钱,简迟淮也只是拿些死工资,他也要过日子。”褚桐毫不犹豫回驳。   李静香在厨房听到动静,忙走了出来,“哎呀,别吵别吵,父女俩有什么话好好说。”   “哼,要是晴晴在,她才不会这样没有良心,当初让你嫁进简家,那是帮了你一把啊,给了你这么好的……”   “爸。”此时,坐在褚桐身旁的简迟淮总算开了口,也适时打断褚吉鹏激动的情绪,“您钱不够用,直接跟我说就好,不用通过褚桐。”说完,从兜里掏出张支票,伸手递过去。   褚桐一看,他定是来之前就准备好了,应该这样说,褚吉鹏一打电话,简迟淮就知道是问他要钱了。   她紧紧抿着唇,仿佛当众被人打了个耳光,褚吉鹏伸手去接,褚桐快速起身,一把将支票夺回来。“爸,只是损失些东西而已,不用太多钱,明天我把我卡里剩余的几千块钱给你。”   话音方落,褚桐却听到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传到耳朵里,紧接着,就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   ------题外话------   推荐纳兰禾子好看的现代文《再婚难逃之首席专宠》   寒半夏嫁人了,可是新郎不是苏燮。所有人都说她狠,说她为了钱甩了苏燮。   可是谁都不知道,她比谁都怕苏燮受伤。苏燮,是她追及一生所爱着的人。   她结婚,他离开。   三年后,他归来,她以为不过是好久不见,却不想是见色又起意。   【霸道苏少拆婚政策】   “寒半夏,你这次在我面前脱衣服又是为了什么?”苏燮冷冷的看着她。   “求你放过他。”   “他?呵,你的丈夫吗?我从来没有不放过他。”   “苏燮,我求你。”   “寒半夏,你曾经为了他的钱抛弃我。这次,他没钱了,你是不是该和他离婚了。”   “……”   “现在我比他有钱。”   “……”   “拿上户口本,明天民政局见。”   “……”   “要卖身就卖一辈子!”   ☆、15擦擦眼泪   “哎,你打她干什么啊!”耳边,传来李静香的惊呼声。   褚桐的痛感神经越来越脆弱,脸皮就那么薄薄一层,哪禁得住这厚实巴掌。简迟淮显然也没料到褚吉鹏会动手,他不动声色地蹙起眉头,眼里已然涌起薄怒。   褚吉鹏手指动下,一屁股坐到沙发里头,他似有懊恼般抓了下头发,“桐桐,你也要理解我们,我们就是想自食其力,以后……”   “自食其力,所以才不断问别人要钱吗?”   褚桐的这句话,显然再度激怒了褚吉鹏,“我问简家要钱,他们不会不给,你什么都不懂。”   简迟淮侧首,客厅内的灯光显得很刺眼,将褚桐泛起巴掌印的小脸衬出层苍白,她还在极力争辩,“对,孝顺您,是应该的,但是爸爸,自食其力不是这样的。”   简迟淮手掌伸过去,将她的小手攥紧,把那张被褚桐捏得皱皱巴巴的支票拿过来,翻来又覆去,目光凛冽,却好似在看一张白纸般淡薄,他没有伸手递给褚吉鹏,而是揉碎后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爸,还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对她动手的。”   这个男人坐在那,没有山雨欲来的暴怒,也没有歇斯底里地指责,他甚至优雅地可以随时去出席任何一个晚宴,但就是这样的从容,才越发衬显出他隐藏其后的气场,和不容人随便窥探的高高在上的绛贵。   褚吉鹏也有些懵,坐在那说不出话来。   简迟淮起身拉过褚桐,她呆呆地跟在他身后走出大门,一直到被他塞进副驾驶座。   褚桐闷坐在那,眼睛胀痛发涩,想到难受的地方,眼泪不由掉了出来。简迟淮看向窗外,刚出来时就在下雨,只是下得不大,前挡风玻璃上密密麻麻堆了一层珠子,看到褚桐的样子,他竟不受控制的心烦气躁起来,“出息。”   褚桐吸了吸鼻子,简迟淮拿出根烟抽上。她抬头看向男人的侧脸,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我爸妈说,我姐去世前,因为看病欠了你们简家一大笔帐,既然是这样,就该我们欠你们,可为什么我爸总能理直气壮地向你开口。”   简迟淮落下车窗,修长的手指轻掸下烟灰,幽暗眸子毫不避讳迎向她,“可能是他觉得,我睡了他女儿。”   “才不可能,而且刚才我爸说,他让我嫁给你,是帮我。”   “你嫁给我,不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吗?你爸这话说的不假。”   褚桐脸上的巴掌印犹未消去,说话时难免牵扯到,想起褚吉鹏方才的样子,她眼神再度黯然,她不是没被爸爸打过,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她将头靠向车窗,泪水再度湿润了眼眶,“我好想我姐。”   简迟淮握着烟的手一紧,“你们感情好吗?”   “当然,我姐比我爸妈都疼我,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姐姐怎么会突然得那场重病,前前后后不过几个月,她就去世了。”褚桐说到这,嗓音哽咽的几乎说不下去,她不想被简迟淮看到,便垂着头,不住用手背擦拭两眼。   简迟淮喉间轻滚,看到褚桐的样子,他竟心生出些许愧疚来,但那是他不得不做的选择,既然给了自己这个理由,简迟淮很快藏起心里的不舒服。“行了,把眼泪擦擦。”   “我姐那时候有个相爱的男朋友,可她生病后,他一次面都没露过,我现在还一直在打听,我就是要看看,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你没见过他?”   褚桐轻摇头,“我只是听姐姐经常提起。”   简迟淮轻靠过去,单手搂住她的肩膀,“别哭了,没完没了的,我带你去吃饭。”   她双眼红肿,连鼻子都是红红的,简迟淮见她犹在抽泣,“给我噎回去。”   “你没见过人哭啊。”   “没见人哭成你这样的。”   褚桐眼角还挂着泪珠,“干嘛,哭还要有格调吗?”   “你自己要不懂得收敛,以后有你哭得时候。”   “什么意思?”   简迟淮单手落向方向盘,幽邃的双眼看往前方,“你爸妈也没得罪过什么人,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得罪的。”   “我?”   “陶星琪的死,你不要再往江意唯身上扯。”   褚桐闻言,坐直身,“你不说她的事,你不干预吗?”   “俪缇喜欢她,不想外面的流言蜚语去伤害她,我又不想让俪缇伤心,这也是为你好。”   “如果陶星琪真和殷少呈有关系,那她的死,江意唯真能撇清出去吗?”   “这件事你要再查下去,你就不怕殷少呈对付你?”简迟淮忽然扭过头,两根手指捏住褚桐的下巴,将她拉近些。   “我不怕。”   “行,真等到那么一天,你可别哭到我头上来。”   狭仄的空间内传来刺耳的铃声,简迟淮将手机拿在掌心内,褚桐离他很近,一眼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爸爸。   但简迟淮并没接,到底是亲人,哪怕置气,也不忍心看到他被别人忽视,褚桐直直问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爸的电话?”   “他打了我老婆,还想我接他电话?”简迟淮的口气,是充满不悦的。他就是这样的人,他的人,谁都不能动,但即便是他纳入羽翼中的人,也必须听他的话,他习惯将所有控在股掌间,女人也一样。   到底是在护她,褚桐听到这,不由挽唇,心里有丝丝暖意往里渗。   简迟淮一看,春心微动,凑上前吻住她的唇瓣。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简迟淮总能将温柔和霸道恰到好处的融合,有时候真是情不自禁,比如现在,看到她哭,看到她笑,他就是忍不住了。   ☆、16你不动她,你就没事   翌日。   褚桐双手张开,几乎占掉大半个床,她做了个梦,在梦里面,她把简教授给吃了。   她笑得整个头都蒙在枕头里,初醒过来时,眼睛还不愿意睁开,“哈哈,哈哈哈——”   不过有些事,也只敢在梦里做做,她要真有那个胆将一本正经的简教授扑倒,那她……   褚桐的胡思乱想被硬生生打断,感觉到有人在拉她衣领,褚桐动了动,“干嘛?”   睁开迷蒙双眼,出现在眸中的,是一个放大的手机屏,褚桐坐起身,愣了三秒钟,视线才逐渐清晰。她眼眸越睁越大,简迟淮收回手机,面色绷紧地站在她面前。   褚桐摇着手,“不是我,不是我发的。”   “上面的署名可是你。”   “我真不知道,对,照片是给了我,但是……”   简迟淮显然毫无耐心,他挥下手,语气极为不悦,“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要喜欢惹麻烦,我不拦着。”说完,就转身走出房间。   褚桐拿过自己的手机,易搜今日的头条,就是陶星琪和殷少呈的那些亲昵照片。她点开相关链接,江意唯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甚至还有新闻说她出道前整过容,还坐过台。   网友的评论已经疯狂盖过几万条。   “江意唯以前叫江心,就住在我们小区,她结过婚,对方是个农民工……”   “对对,后来她稍微有些名气,就离婚了,是被一辆法拉利接出去的……”   褚桐头疼地关掉网页,下床洗漱,她不用想都能知道,今早的报道肯定是主编以她的名义发出去的,因为陶星琪后续的新闻一直是她在跟进,而易搜接连几日的热门度,确实也甩了独家好几条街。   换好衣服下楼,简迟淮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褚桐拉开他身旁的椅子,“你今天有课吗?”   男人并没有回答她,褚桐吃口小菜,却觉味同嚼蜡,“我不是惹麻烦,我也想报道最真实的新闻……”   简迟淮将报纸放到桌上,眼睛冷冷睇她眼,“褚桐,一直以来,我对你可以说是纵容的,但我不让你碰触的事情,你最好别碰。”   “江意唯吗?”   “是。”   褚桐心口顿觉被一颗尖锐的小石子划了下,面上却装作轻松道,“简迟淮,你是不是暗恋她呀?”   简迟淮的潭底并未有任何波动,他只是一笑,不知是承认了还是什么,“你不动她,你就没事,听懂了吗?”   “我听不懂!”   简迟淮推开椅子,也不再多看她一眼,抄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离开。   殷少呈和江意唯这条线,盯住了,她就不会轻易松口,褚桐颇具自嘲精神地开车出门,要不然别人怎么会说她们是狗仔呢?   朝阳新城那边,早就变成了狗仔窝,褚桐干脆换了策略,蹲守在殷少呈另一个经常出没的小区门口。   没想到,一逮一个准啊,晚上7点左右,在车里咬着干馒头的褚桐总算见到殷少呈的车出来了。褚桐精神大震,忙发动引擎跟上。   车子仍旧不紧不慢开着,褚桐一边拿起相机拍照,一边把握好方向盘。她不敢打马虎,所以跟的很紧,驶出外环后,眼看又要上高架,褚桐看了眼路标,看来殷少呈今晚是要在外过夜的。   她来不及欣喜,余光猛地瞥到抹红色的车影,她刚要偏下方向,车子就被撞上了,巨大的冲击力令她车身摇摇晃晃,差点一屁股钻到前方重型卡车的身下去。   褚桐惊得冷汗涔涔,慌忙要刹车,却不料车尾再度被人用力顶了下,轮子碾压过绿化带,被一颗大树给撞停。她顿时觉得头晕眼花,特别是手臂,痛得几乎抬不起来。   殷少呈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江意唯坐在副驾驶座内,紧张地揪住领口,方才的一幕惊得她半晌缓不过神,眼睛直勾勾盯着后视镜。   褚桐的车门很快被人拉开,一名年轻男人用力将她扯下去,她整个人跌坐在地,手臂感觉被人卸掉似的。   江意唯吓得脸色苍白,小心翼翼看眼身侧男人,“少呈,犯不着这样吧,她只是个记者。”   “出了场车祸而已,跟我们有关系吗?”殷少呈再度发动引擎,戴上指尖的墨镜,扬长而去。   褚桐被男人拖过去几步,她痛得毫无反抗能力,旁边已经陆陆续续有车停靠下来,褚桐张嘴呼救,却听到男人的声音更大声传来,完全将她的声音淹没掉,“快,直接送医院,快。”   她使劲摇着头,对方分明是故意的,怎么可能救她?   男人拦腰将她抱起,把她送进了红色轿车的后车座内,车门砰地拍上,“走!”   她左手臂动弹不得,只能倚靠着车门,“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一前一后的两个男人均一语不发,褚桐心越来越沉,手往旁边摸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包不在身边。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后,在一座半旧不新的建筑物前停靠,她听到驾驶座上的男人按了按喇叭,前方铁门徐徐打开,在车子同门牌擦肩而过时,褚桐看清楚了上面的字体。   信佑精神病护理医院。   褚桐杏眸圆睁,情绪猛然崩溃,她冲过去单手敲打车窗,“放我出去,救命——”   坐在身侧的男人迅速上前,一手捂住嘴将她按进了座椅内。   简迟淮接到电话时,是在褚桐出事的第一时间。   “四哥,嫂子被人带走了。”   男人还在上课,他走出教室,将门轻轻带上,“是谁?”   “应该是殷少呈的人。”   简迟淮沉默半晌,那边等不到他的回应,试探性开口,“我们盯着那辆车,您看要不要截停?”   简迟淮看眼时间,他今晚有课,要到九点才结束。   “四哥,嫂子的车还被撞了,不过您放心,她没有大碍。”   “我九点回去,在这之前,别打我电话,你先盯着,只要确保她没有生命危险就行,别的……我不用你插手。”   “好。”   简迟淮挂上电话,手指若有所思地摩挲下手机屏幕,想到褚桐的倔强,他终是抬下眼,推开教室门后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题外话------   走过路过的亲们,看了记得收藏呦,明儿更精彩呦   明天精彩预告:   17——老公!   ☆、17老公!   褚桐被带进精神病护理院,两人驾着她直接上了二楼,左拐后来到一个房间前,其中一人将门打开,朝着她背后用力一推,就把她关在了里头。   她抱紧左臂,瘫倒在地,手应该是撞得脱臼了,褚桐扬起脑袋,透过门板上狭窄的玻璃看向外面。“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给你治病的人。”对方说完,转身离开。   褚桐忙起身,眼看着两人在转角处下了楼,她拍打着门板,“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啊?”   一切来得这么突然,外头安静得仿佛整个医院就只剩下她。褚桐呼救无果后,只得面对现实,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墙面惨白的房间内,一共摆着三张床,其中的两张凌乱不堪,褚桐选了另一张较为干净的坐下,她翻看自己的左臂,肘部明显扭曲,对方却连个医生都不给她找。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阵嘈杂声,褚桐紧张地坐直身,门很快被打开,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押着两名病人进来。褚桐忙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一名医生抽身走到她跟前,“坐好!”   “我不是这儿的病人。”   “躺到床上去!”   “我说了,我不是病人,让我离开。”   靠墙床位上的病人,已经被医生用床头的束缚带绑住,中间床上的女人乖乖缩在被窝里,双手抱住膝盖,褚桐欲要闯过去,却不想另一名医生也走了过来,手里掏出支针管,“你要不老实,我们有的是法子。”   褚桐自然不能吃这眼前亏,她脱掉鞋子躺到床上,一边还不肯放弃机会,“我真的不是病人,是被刚才那两人抓来的,你们帮我打个电话……”   两名医生见状,一人一边按住她的肩膀,黑色的束缚带缠住她的双手双脚,褚桐痛得惊呼出口,“啊,痛,救命。”   做完这一切,两人冷漠地对视眼后离开。   这果然是精神病院,连医生都带神经质。   褚桐挣扎四肢,旁边床上的女人朝她看了眼,“没用的,省省力气吧。”   她吃了一惊,“你不是疯子?”   “你才是疯子呢。”   褚桐眼里跳跃出欣喜,“这儿没有医生了,你快帮我松开,我也不是疯子,我真是被抓进来的。”   “我不多管闲事。”   隔壁房间,忽然传来阵嚎叫声,那种歇斯底里的喊叫,令人觉得惊悚恐怖,褚桐心脏一缩,她看到旁边床上的女人抱着头,嘴里不住轻念着什么。褚桐的床靠近北窗,高大的树木蹿过二楼阳台,树影婆娑,犹如鬼影一般照射在苍白的墙壁上。   “有鬼啊,招魂啦,阎王爷来啦——”   褚桐心惊不已,再大的胆子,也禁不住这样的恐惧,她闭起眼睛,却仍掩不住浑身地颤抖。她不知道简迟淮现在在做什么,看到她没有回来,会不会给她打个电话,会不会担心她?   只有被逼到绝境,人心才会这样脆弱,褚桐鼻尖微酸,疯狂地思念起那个早上才给她冷脸看的枕边人。   简迟淮到家时,都快九点半了,远远看到有辆车停在别墅正门口,简迟淮落下车窗,对方已经走到他车旁,“四哥。”   “你怎么在这?”   “嫂子被带进了信佑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简迟淮抬起眼帘朝男人看眼,对方点下头,“要不要进去抢人?”   简迟淮敛起眸中情愫,面上又恢复了与浓墨夜色为一体的清冷,“不用了,让她待一晚也好,她遇事太冲动,那是病,得治。”   说完,撇下那男人独自进了门。   简迟淮睡前喝了杯红酒,他作息很有规律,躺到床上时不由看眼飘窗,褚桐每次都喜欢在上面写新闻,这飘窗自然也就变成了她的工作台,看看,有咖啡盒、茶杯、维尼熊、睡衣,甚至还有一包卫生巾。   他浅眠入睡,耳朵里却始终不清净,一幅幅有关精神病人伤人的画面浮现出来,搅得他心生不安。   简迟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不适应感,他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却又不想这么快把她从火坑里拉出来,直到天空微微发亮,一晚没合眼的男人这才起身,换上衣服后匆忙出门。   他想着,她尝到这样的苦头,以后应该能好好听话了。但走上护理院的楼梯时,病人们的尖叫声撞入简迟淮耳中,他心越来越急,想着褚桐可能害怕地缩成一团的情景,不由三步并作两步走上了楼。   病房门很快被打开,简迟淮收敛起情绪,他面如冠玉,姿态沉稳,犹如尊神一般出现,然而……   “我跟你说,这样的男人就该刷刷刷,砍了,剁了,喂狗!丢茅坑,浸猪笼!”   这声音,熟悉的很,不就是褚桐的吗?   简迟淮已经做好了她会飞扑过来,一顿痛哭的准备,可这……又是一副什么鬼画面?   只见褚桐盘膝坐在床上,左手臂不能动,可右手挥得恨不能拍墙上去,“别被我遇见那狗男人,等我出去,我一定曝光他,败类,人渣,狗屁,鸟东西……”   简迟淮脸色变了变,真他妈听不下去了,这是个女人该说的话吗?还是个嫁进了这么有教养家庭的女人!   褚桐对面的人原先垂着头,这会,轻抬了下,她先看到站在门口的几人,她以为来者不善,害怕地提起双脚缩到被窝里。褚桐顺着她的视线扭过头,她怔了怔,脸上的吃惊掩不住,简迟淮总算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簇亮光,她小脸笑开,眼睛弯起,清清脆脆喊了声,“老公!”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8——压趴!   ☆、18压趴!   心口蓦然被一击,软软的,像要化开似的。但简迟淮挺住了,他面色仍旧紧绷,站在那一语不发。   褚桐蹭地跳下床,一把抓起女人胳膊,“我老公来了,快走吧。”   “我……我能走吗?”   “怎么不行,走!”褚桐吊着自己的左手臂,快步跑到简迟淮跟前,“那个人没病,我带她一起走。”   “不行。”简迟淮冷着脸反对。   褚桐却跟没听见似的,转身回到床前,“快穿鞋,我们走。”   女人仿若抓住救命稻草般,她胡乱套上鞋子,也来不及将鞋后跟套上,踢踏着跟在褚桐身后。褚桐倒像是个女战士似地走在前面,到了门口,她看到昨晚的两名医生站在外面。褚桐愤愤然蹙眉,拉着身后女人的手出去,她站到她们跟前,“我要曝光你们,告你们去。”   简迟淮盯着她的背影,小女人,狐假虎威这一套倒是用的不错。他敢肯定,她昨晚被人押进来的时候,肯定不会这么硬气。   两个女医生面面相觑,简迟淮大步上前,一把拽住褚桐的手臂,她痛得立马跳起来,“啊!别动我,好痛!”   简迟淮这才注意到她手臂的异样,但他并未松开,而是拉着她一路向前。褚桐臂膀抬得高高的,半边身子侧着,“哎,慢点走啊,我手有伤。”   走出医院大门,简迟淮丢开她手臂,径自上了车。褚桐见身后的女人唯唯诺诺,她替她打开车门,“快坐进去,你难道想等你老公闻讯赶来吗?”   女人见状,弯腰欲要往里坐。   简迟淮搭起腿,手指掸了掸膝盖处,目不斜视看向前方,眼里却满是嫌弃,“坐前面去。”   女人身子一度绷紧,见他倒没说不带着自己,也就识相地赶紧绕过车头,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司机发动引擎,褚桐看眼身侧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家里出了个神经病患者,我能不知道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的。”   简迟淮又朝衣领处掸了掸,“没有权威专家验证过,我可不敢保证。”   褚桐翻翻眼帘,“我们去哪?”   “回家。”   “不去医院吗?我的手痛一晚上了。”   简迟淮斜睨眼,似笑非笑地冷哼下,前面的司机出声询问,“简先生,前面左拐有医院。”   “你有病要看吗?”   司机一听,只好继续直行。   回到家,天才刚放亮,褚桐带着女人往里走,来到客厅,见有个人在那等着,褚桐只觉有些眼熟,刚要发问,简迟淮率先打了招呼,“赵医生,不好意思这么早让你过来,褚桐手受伤了。”   “没事,你打我电话时,我正好要出门。”赵医生走向褚桐,“少奶奶,我替你看看。”   几人坐到沙发上,赵医生拉过褚桐的手,左右翻看,手指在她肘部按动,“没有大碍,脱臼了,推回去就行。”   褚桐咬着手指,“您轻点。”   简迟淮双手抱在胸前,赵医生手往褚桐肘部用力一拍。那痛,简直无法形容,褚桐尖声喊了出来,男人一瞬不瞬盯着她,面无神色,跟尊雕塑似的。   待赵医生走后,褚桐拉过女人,一边给简迟淮介绍,“她是被他老公送进去的,她其实根本没病,却在精神病院被关了一百多天。”   简迟淮并不是做慈善起家的,也没那伟大的觉悟,“那你替她报警,然后把她送回去。”   “她老公能做到这一步,背后肯定不简单,就这样送回去,太危险了。”   “你的手拍上了,就忘了昨晚痛一整晚的感受了?”   褚桐轻咬下唇瓣,声音异常有力,“我是媒体人,有些事看到了,不能装作没看见。”   简迟淮没再跟她多说,起身上楼。女人一直垂着头,褚桐朝她看眼,“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你,你不说还有几天就是他结婚的日子吗?我们就等着那一天,现在,我先给你找个宾馆住下,你暂时谁都不要联系。”   “好。”   褚桐安顿好女人后,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的车停在车库里,看来是今天没课。她提着东西来到二楼,推开房门进去,男人躺在床上补眠,褚桐走过去脱了鞋子,躺到自己的半边床上。她昨晚压根没合眼,本来是要跟简迟淮说话的,但后背一挨上绵软的被褥,睡意无孔不入袭来,她睡得比简迟淮还要沉。   男人见身后半晌没动静,刚翻个身,褚桐双手正好伸过来搂住他,“不要动,痛。”   简迟淮见她这样,心里涌起莫名的火来,闯这么大的祸还能吃好睡好,她是猪吗?他朝她肩膀重重一推,褚桐惊得睁开两眼,以为自己还在精神病院里,待看清楚跟前的男人后,她揉了揉眼睛,“让我睡会嘛。”   简迟淮自顾坐起身,褚桐其实也猜到了,昨晚的处境,肯定是因为她得罪的人。她跟着坐了起来,单手扶着简迟淮的肩膀,另一手拿过床头柜上的塑料盒,“谢谢你来救我,你看,我也给你买了东西啊。”   简迟淮偏过头,看到一盒黑乎乎的玩意。   “正宗麻辣鸭脖,我特意买的。”   简迟淮将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丢开,“下次讨好别人之前,先搞搞清楚,对方最讨厌吃什么!”   褚桐暗暗说了声晕,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我不管,反正是买给你的。”刚要将塑料盒放进去,却看到里面躺着张结婚请柬。   她好奇地拿出来,打开一看,新郎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眼中。她眸子咻地一亮,但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把请柬放了回去。   “简迟淮,你要去参加婚礼吗?”   “嗯。”   “带我一起去吧。”   男人双手撑在身后,人微微往下躺,眼露不屑,“我在外,可没承认过结婚,当初也说好的,两边都不曝光,你别痴心妄想。”   褚桐心想这是多好的机会,她本来就在想着怎么混进那个婚礼现场去。她猛地扭过身,朝着简迟淮身上一扑,这下力道太重,一下就将简迟淮给压趴在床上了。   “老公,带我去吧,我们好歹也领了证的,我没去过那么高档的地方,你就当带我长长见识?”   又来了,这副狗腿模样!   ☆、19浑水摸鱼   “你是想让我承认你的身份吧?”   褚桐心想,这人是得多自恋啊?“不是,我知道,你娶我是父母之命,虽然我也不知道爸妈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娶我,但我尊重你的想法,你不想公开,我就配合你。要不这样好了,你跟人介绍的时候,就说我是你女伴,反正也没人见过我。”   她手肘按在他胸前,力道又大,简迟淮推她把,“我有女伴了。”   “什么?”褚桐扬高音调,“我被人关精神病院去,可怜巴巴的,你却连参加婚宴的女伴都找好了?”   “我有固定的女伴。”简迟淮坐起身,整了整领口。   由于经常跑新闻,褚桐说话从来就不拐弯,她脱口而出道,“床伴吧?”   简迟淮凑到她耳侧,吹了口气,她耳后的碎发撩拨过脸颊,令人心痒难耐,“那你呢,你有固定的床伴吗?”   褚桐缩下脖子,抿唇后狡黠而笑,目光坦荡荡对上简迟淮,“有啊,不就是你吗?”   简迟淮精致的唇瓣一挽,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带你也行,但你千万别跟人说我们已经结婚了。”   “好,我保证。”   为了将相机带进婚礼现场,褚桐着实费了番心思,简迟淮提前几天让人给她准备好了礼服,配套的手包也就是个装饰,根本放不下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临出发前,褚桐手里抓个大包,简迟淮眉头都快打成一个死结,“谁让你拿书包的?”   “什么书包啊,这是我平时背的。”   “不配。”   “方便就行了嘛,待会放放喜糖香烟什么的。”   简迟淮指腹扫了下眉尖,“你是存心过去丢我的脸吧?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换上给你准备好的包,要么,换下这套礼服,穿了你那些杂货铺买来的衣服,跑你的新闻去。”   褚桐深吸口气,好!忍无可忍,她就重新再忍!“换就换,不过你下次说话,能不这么损吗?”   “不能。”   褚桐回到房间,想了半晌,总算想出个法子。   坐在去往参加晚宴的车上,褚桐时不时折腾自己的裙摆,抹胸礼服衬出她一双好看细致的锁骨,手腕上配有盛开的腕花,她头发只是挑起颊侧两缕用珍珠发饰别起,简迟淮眼里是有惊艳的,只不过一下就被他按压回去,“想不到你打扮起来,还挺人模人样的,”   “那当然,我是人,当然有人的样子啦。”   简迟淮伸过手,压了下她的裙摆,褚桐却跟受惊似的弹跳起来,“你干嘛?”   “你有必要紧张成这样吗?”   她不由心虚,生怕被简迟淮那双锐利的眸子发现些什么,褚桐忙扯开话题,“你跟新郎官是朋友吗?”   “不是。”   “那是什么关系?”   简迟淮手并未收回,而是随意地放到褚桐腿上,尽管隔了层布料,可他掌心的温度仍旧滚烫地熨帖过她脆弱的皮肤,“他跟我爸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新郎家有钱吗?”   这个问题,在简迟淮听来肯定是奇怪的,“有没有钱,跟你有关系吗?”   “我不是怕一路上无聊,跟你说说话吗?”   简迟淮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她眼,他倾过身,车内的空气瞬间因为他这个动作而燃烧起来,褚桐后背绷紧,男人的目光缓缓落至她唇瓣上,“我们可以交流的东西太多了,比如,你谈过几个男人?有过几次交欢的经验,感觉怎么样?”   褚桐耳朵被人刻意拎一把似的嗡嗡作疼,她以为是自己耳背呢,可再一看简迟淮的神情,他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交欢?   别逗了,他是想凸显他教授身份,所以才用‘文明’用词?   “我还是处呢!”褚桐坐直上半身,摆出理直气壮的模样。   简迟淮坐回去些,前方的司机显然也听到了,眼睛透过内后视镜观察眼两人,但到底不敢多看,赶紧把目光别开。   简迟淮忍俊不禁,看她的样子,小脸酡红,双手不由揪紧领口,倒像是真的。他觉得好玩,随手掏出支烟点上,褚桐有些后悔方才那一句澄清,她避开简迟淮暧昧的目光,看向窗外。   可她总能感觉到他的视线,黏人、甚至令人窒息,害得她手掌心都开始冒出汗来。   到达婚礼现场后,褚桐逃也似地下车,门口服务员只是看了眼简迟淮,就将他恭恭敬敬迎进去了,连请柬都没用。褚桐见状,说是替他收着,趁简迟淮和人打招呼的间隙,她把请柬塞到了自己手包内。   简迟淮说话算话,跟人介绍的时候,果真给她安了一个女伴的身份。   褚桐趁空溜开,到停车场后,给钱梦打个电话。钱梦是打车过来的,褚桐将请柬交到她手里,“你公婆今天也在,你趁他们忙的时候混进来,知道吗?”   钱梦捧着那张大红色请柬,只觉沉甸甸的。褚桐生怕简迟淮找她,慌忙赶回了婚礼现场。   入席后,褚桐不由抬头望向大屏幕上的婚纱照,真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只不过新郎却是头名副其实的恶狼!   褚桐捏紧拳头,婚礼设置在露天举行,花卉堆积成的主台背景华丽而浪漫,司仪上台致词,紧接着,新郎也出现在宾客们的视眼中。   褚桐不由张望,在一副婚纱海报的旁边找到了钱梦的身影。此时,美丽的新娘挽着父亲的手正缓缓顺红毯走向前,这本该是一副多么美好的画面。   简迟淮侧首看眼旁边的女人,这是什么表情?好似夹杂了愤愤不平、厌恶……   褚桐是要当面揭穿新郎官的,越是有点身世背景的人,就越要将事搞得轰动才能有效,她的相机用丝袜绑在了大腿上,褚桐手掌握紧裙摆,一点点往上拉。   简迟淮视线微垂,慢慢看到她线条优美的小腿露出来,尔后,是洁白的膝盖,光滑细腻的肌肤,褚桐瞅准时机,动作也豁然放大,她一把扯开裙子,简迟淮几乎能看到里面的小内内边缘。   疯了!   他面色一凛,太阳穴处青筋直绷,简迟淮大掌按住她的手背,“你就算要对我做点什么,也不用这么心急吧?”   ------题外话------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卖报的傻二筒~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卖报的‘吃痛’夫妻~   ☆、20我的姐姐   褚桐手里动弹不得,也有些心急,“谁要对你做什么?”   简迟淮拉开她的手臂,将她的裙摆放下,“这是公众场合!”   她握了握手指,然后将手放到膝盖上。台上,司仪宣读两人的结婚证,钱梦躲在婚纱照背后的身影逐渐走出来,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   “段吏弘!”   一声呼喊,夹杂了多少绝望和痛恨,钱梦泪流满面冲上台,抢过司仪手里的话筒,嗓音穿墙而过般落到众人耳朵里,“你要结婚了,那我算什么?我肚子里被你强行打掉的孩子算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婚礼现场犹如炸开锅,新娘子脸刷得白透,踩着高跟鞋摇摇欲坠,“她,她是谁?”   段吏弘面色铁青,眉宇间有藏匿不住的慌张,他快步走到钱梦跟前,欲要拉拽她的手臂,“哪来的疯子,保安,快把她丢出去!”   “我是疯子,”钱梦拼尽全力挣开他的手,“一张作假的病情说明书,就把我关在精神病院三个多月,你知道每一天每一晚,我在里面是怎么过的吗?段吏弘,我知道你要往高处走,可你为什么非要把我逼上死路?”   钱梦哽咽不止,嗓子里蹦出来的音节破碎不堪,台下传来议论纷纷的声音,段吏弘脸色发白,眼里透出阴辣,他再度控住钱梦肩膀,将她朝着台下用力一推。钱梦趔趄着,一把抓住旁边的花台,这才没有栽下去。   褚桐看到这,蹭地起身,一身伸进裙摆后,将里面的相机从绑住的腿上撕掉。   简迟淮隐约看到她的动作,他要抓她的手,但她走得飞快,一手拎着裙摆,很快就来到台上。手里的相机对准段吏弘不住拍照,不远处的钱梦挣扎爬起,褚桐走过去搀了她把,她拿过钱梦手里的话筒,镇定自若地开了口,“大家好,我是易搜的记者褚桐,我在一次暗访时认识了钱梦,她根本就没有精神病,今天的新郎为了自己的仕途,假离婚不成,居然丧心病狂地将妻子送进精神病院,一关就是三个多月。我想请问单小姐一句,这场婚礼之前,你们领过结婚证吗?”   新娘子踉跄步,几乎要瘫倒在地,旁边的伴娘忙抱住她。   褚桐说得没错,段吏弘凭着他的巧舌如簧,哄骗她不说,更骗了她全家,说什么家里死了长辈,必须满一年才能领证。原来,原来是因为家里已经有了个老婆!   段吏弘眼里似要喷出火,两个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褚桐拉住钱梦的手,步步后退,婚宴现场早就乱成一锅粥,女方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能让这样的新闻传出去。   保安围堵而上,褚桐捏紧手里的相机,段吏弘手一伸,面目狰狞,“拿出来!”   简迟淮这桌上的人已经走剩下他一个,他喝口冰水,望了眼褚桐挺得笔直的背影,她哪是跟来长见识的,分明是来拆台的。他交叠的双腿往后退了步,起身快步朝着那个中心点而去。   褚桐正愁怎么脱身,冷不丁,肩膀被人拉过去,简迟淮单手搂住她,“走。”   只一个轻轻的字音,就已令她焦躁的心得到安抚,褚桐不忘抓紧钱梦的手,两人顺着简迟淮的步伐向前。旁边,一名年轻的保安将手搭住简迟淮肩膀,“不准走。”   简迟淮松开拉着褚桐的手,他朝她背后一推,“别回头,到停车场等我。”   褚桐鬼使神差般听了他的话,她攥紧钱梦的手快步向前小跑。   简迟淮是最烦别人轻易碰他的,待褚桐走远些后,他一个回身,二话不说一拳砸在对方脸上。周边的保安见状,欲要涌上来,简迟淮抬起手,食指虚空朝段吏弘点了点,眉间蕴藏的薄怒已然迸发,一道唇抿成冰冷的弧度,“找死是不是?”   段吏弘似这才看清楚跟前的男人,他惊得忙拉住身侧的保安,“四,四哥,方才那人是您的……”   “女人。”简迟淮简单而直接地给了他两字。   段吏弘脸色微变,继而小心翼翼说道,“四哥,让她把照片删了吧,我是真心想结婚的。”   简迟淮只当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段吏弘,你是怎样的人,还用我一一提醒你吗?”   段吏弘嘴唇颤抖,年轻的脸仿若白纸般透明。   褚桐在停车场等简迟淮,钱梦哆嗦地靠在车窗旁,褚桐替她拦了辆出租车,“你先回去,我晚上再找你。”   见她情绪崩溃,褚桐轻拍拍她的脸,“别乱想,你爸妈还不知道你回来了,振作点。”   钱梦涣散的眼神总算有了焦距,她点下头,弯腰钻进出租车内。   褚桐生怕简迟淮有事,在原地等了许久,她不住张望四周,视线却被一抹背影给吸引过去。褚桐蹙眉凝望,她觉得不可能,可对方走路的姿势熟悉到令她胸口越揪越紧,褚桐不由抬起脚步跟上去。   才走出去几步,手臂却被人拉住了。褚桐回头,见是简迟淮,她挥手挣开,朝着先前的方向跑去,“姐——”   那个人并没停下来,而是顺着人潮快速往前走。褚桐焦急万分,她踢掉高跟鞋,赤足快步往前追,“姐,姐,等等我!”   简迟淮听到这声称呼,不由抬头朝远方望去,他大步走到褚桐身后,一把将她拽回来按在怀里,“说什么胡话你?”   “真是我姐姐,我不会认错的。”褚桐急得在他胸前挣扎,“放开我。”   简迟淮幽邃的眸子朝刚才的方向再度望去,大部分人都走光了,哪还有什么年轻女人的身影,但他双臂还是越发箍紧,并不给她一探究竟的机会。褚桐眼看着没了追上去的可能,她心头郁结难消,全部的辛酸和思念涌至心房,再也无法抑制地痛哭出声。   ☆、21同房不圆房,解释解释?   简迟淮想要将她带回去,她却杵在原地不肯动,眼泪哗哗流出来,眼影和睫毛膏全部化开,一张脸就跟打翻的调色盘似的。   褚桐哭得双肩颤抖,简迟淮盯着她的脸,面色铁青,单手拽住她手臂后要走,“回去!”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不让我追上去?”褚桐反手抓着简迟淮的手腕,“我没有看错,那就是我姐!”   “那现在葬在西春墓园里的又是谁?”简迟淮面目冷冽,五官镌刻,显得整个人严肃至极,“在别人婚礼上搞这么一出,你还有胆在这闹?”   褚桐伸手推了男人把,“就算我现在追不上她,我也要找过去,这附近房屋不多,我一定能找到她的。”话音方落,她提起裙摆转身就跑。   简迟淮还是没给她机会,他大步上前,从身后抱紧她的腰,褚桐的脚步硬生生遏止,她似乎看到姐姐就站在三步开外的距离,只要她能跨出脚步,就能牢牢抓住她的手。可是,身后的这股力量完全扼杀了她的希望,褚桐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般大闹,她两手往前,一副真真切切想要抓着某样东西的样子,可简迟淮却偏偏不如她所愿。他腾出只手臂,将她的手,一左一右压下,然后双臂收拢,死死困住!   “姐——”   简迟淮毫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拖回车前,褚桐已然精疲力尽,被他塞进了副驾驶座内。她脸上泪痕犹未干,方才哭得厉害,眼睛一下就肿胀,等简迟淮坐到旁边后,褚桐偏过头,狠狠看了他眼,“为什么不让我见我姐姐?”   男人对上她的视线,“你确定那是你姐?”   她鼻尖冒出酸涩,视眼再度模糊,“我要告诉我爸妈,告诉他们,我姐还活着。”   简迟淮找出她的电话,塞到她掌心里,“你打,现在就打。”   褚桐毫不犹豫拨出爸妈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她抑制不住哭声,“妈,我看到姐姐了。”   李静香的嗓音有些吃惊,“桐桐,你胡说什么呢?”   “真的,在一个婚礼现场。”   “你这孩子,就会瞎讲。”   没人信她,连爸爸妈妈都不信。   褚桐垂着头握紧手机,简迟淮很不习惯她这幅模样,他驱车往半岛豪门的方向开去,开到中途,不由侧首看看旁边的人,她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整个人沉浸在难言的哀戚中,双肩隐隐颤抖。   回到家,简迟淮走在前面,男人周身布满阴冷寒戾,进入客厅,却看到褚家二老都在。他尽管浑身来气,但从小的教养不容他这样忽视旁人,他走了过去,“爸,妈。”   李静香唯唯诺诺应声。   褚桐看到父母,忙飞速上前,“爸妈,我真的看到姐姐了。”   褚吉鹏朝她看了眼,不动声色,“桐桐,你还嫌我和你妈不够伤心吗?”   “刚才在婚礼现场……”   李静香闻言,眼泪忍不住刷刷掉下来,“桐桐,你跟我一样,是太思念晴晴了,我很多时候都分辨不清楚是在梦里还是真的看到她了。既然你说你见到她,那她人呢?”   褚桐语塞,半晌后方摇头道,“我喊她,可是她没答应我。”   简迟淮坐在沙发内,气氛凝结,连旁边的褚吉鹏看他时都带着小心翼翼,保姆眼瞅着这个时间点比较尴尬,她走到茶几前轻声开口,“简先生,需要准备饭菜吗?”   简迟淮看眼对面的李静香,“你们吃过了吗?”   “吃过了,吃过了。”   简迟淮手一挥,语气仍旧恹恹不悦,“不用了。”   褚桐站在原地,脚上的鞋已经不翼而飞,丝袜磨了个洞,礼服裙摆脏污不堪,那张脸就更不用说了,褚吉鹏越看越气,“迟淮肯带你出去参加婚宴,那是多好的事?你看看你,丢脸!”   她沉默不语,想来,是她看错了,那么近的距离,如果真是姐姐,她一定会听到,听到后就必定会回头,可那人无动于衷,不可能是褚玥晴。   李静香见简迟淮面色不善,慌忙起身拉过女儿,“快跟迟淮道歉。”   褚桐嘴巴张了张,正要开口时,玄关处传来阵动静,她扭过头去,看到蒋龄淑走了进来。   坐在沙发内的褚吉鹏起身,褚桐明显能感觉到父母的不自在,蒋龄淑面含微笑,“两位亲家也在。”   李静香侧开身,几乎半弯下腰,她伸出右手,模样卑微,“亲家,坐,快坐。”   蒋龄淑经过褚桐跟前,意味深长朝她看眼,入座时,手包习惯性放到膝盖处,蒋龄淑又看了眼对面的儿子,“婚礼现场的事我听说了,我媳妇这是彻彻底底出名了。”   简迟淮嗤地一笑,“要丢,丢的也只是她自己的脸。”   这话,等于是毫不留情砸摔到褚家二老脸上,褚吉鹏绷紧嘴角,面色拉下去,“迟淮,桐桐可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婆啊。”   “老婆?”简迟淮嘴中的嘲讽毫不遮拦地流溢出来,“她要记得她简家少奶奶的身份,就不会当众发疯,说什么见到了她姐姐,她这不是丢脸是什么?”   “什么?”蒋龄淑听到这,目光一紧,“褚桐见到了谁?”   褚吉鹏喉间轻滚,神色颇为不自然,站在旁边的李静香嘴唇颤抖,走过去用力推了把褚桐,“以后再敢胡说八道,你就别回家了!”   简迟淮抬起腕表看眼时间,李静香还在喋喋不休说着褚桐,她这会倒是沉默不语,垂着头,简迟淮所有的气在看到她这幅样子时,慢慢熄下去,无声无息。   “桐桐啊,你怎么——”   “行了,”简迟淮沉沉开口,“别再说她,一个字都不准再说。”   回来的路上,有他说过她,就足够了。   蒋龄淑见状,有笑意扯上眉间,她往后轻靠,似乎这才开始说明此行的目的,“你们两个结婚,是真正要过日子的,我更没想过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而有一天让你们离婚,既然这样,你们两个是不是能解释下,至今同房不圆房是什么意思?!”   简迟淮听到这,轻挑眉角,褚家二老更是面面相觑,褚桐咽了咽口水,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   ☆、22只是心疼她   蒋龄淑嘴角端着微笑,可笑意却并未达眼底。   这么隐私的事,她不说,简迟淮不说,是没人知道的。褚桐豁然想起今天在车上的对话,司机也算是简家人,肯定转头就告状去了。   面对诸人满含疑虑的目光,简迟淮轻耸肩头,“什么什么意思?妈,这些话你都是哪里听来的?”   简迟淮可比褚桐聪明多了,脑子转得又快,她都能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东西,他不可能忽略掉,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装傻充愣。   蒋龄淑脸色微板,“别管我哪听来的,我要抱孙子,尽快。”   简迟淮再度一笑,“这种事能急得来吗?”   “别糊弄我,你们一个二十七,一个二十五了,还小吗?”   “行,马上就生,成了吗?”简迟淮朝褚桐看眼,“愣着干什么?上楼去,生!”   褚桐这会倒听话,蒋龄淑见状,朝两人不耐地挥手,“走吧,走吧,我还有些话要跟两位亲家说。”   褚家二老见状,端端正正摆好了坐姿。   简迟淮和褚桐刚走出去两步,就听到蒋龄淑再度开口,“小四,心别太软。”   尽管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事杀伐决断,绝不存在心软这个说法,但她这样一提,也只是给两边人警醒罢了。   褚桐来到房间,看简迟淮站在床头柜前,指尖熟稔地摘掉手表,她先去洗个澡,出来时见男人坐在了床沿,今天的事闹这么大,她又事先没跟他商量,他肯定有气。   褚桐磨蹭上前,简迟淮转身,见她就在跟前,两人的身子几乎撞上,男人语气薄冷,“走开。”   “我只能那样才能曝光他。”   简迟淮居高临下看她,话里有嘲讽的味道,“这应该算是第一次,我正式带你出去吧?”   好个第一次,居然被搅成了稀巴烂!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简迟淮冷笑,“我的女伴不是只有你一个,随时可以换,我下次不可能再带着你。”   褚桐没来由得,心里涌起阵阵难受,本应该不在乎才是,可这句话,确确实实令她感到被刺痛了一下。   “今天的照片,我会发给同事……”   简迟淮听到这,语调明显上扬,“曝光一个段吏弘,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被搞进精神病院,难道还不清楚是谁干的吗?我让你停了对江意唯所有的报道,你听到没有?”   他语气中满含斥责,俊面阴沉,房门并未关严实,坐在客厅内的三人也听到了楼上的动静,蒋龄淑眉头犹未展开,她轻啜口茶,这就准备起身离开。   褚桐听到江意唯三字,嘴角下意识绷紧,咄咄反击,“为什么?我追拍过那么多大明星,为什么唯独江意唯不行?”   真是因为不想让她得罪殷少呈,还是……简迟淮不想让她伤到江意唯?褚桐向来敢闯,可她的想法只敢触及到这一层,便不敢再深深往下探,她依稀记得给江意唯做专访时,她说过那么一句话,她说,其实她和简迟淮才有一腿。   好端端的,江意唯当时为什么要当她的面这样说?   简迟淮实在有气,他简家家大业大,不愁她吃不愁她穿,让褚桐在外跑,也是让她有个自我满足罢了,那日她如果没被自己的人盯上,恐怕这时候还在精神病院里,她倒好,现在还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   其实,她真的看不出,他是有些心疼她么?   “你也不是不知道江意唯的特殊性,不行……就是不行。”   他伸手握住她的肩头,将她的人轻推到旁边,褚桐有片刻怔愣,特殊?   原来,还是特殊的。   那些婚礼上的照片,易搜自然是第一手资料,曝光之后,褚桐立马去找钱梦。可到了酒店,却被服务员告知钱梦已经退房,褚桐记得她告诉过自己她父母所居住的小区,她马不停蹄赶去,却在门卫那里得知,钱家已经匆忙搬走,下落不明。   整件事充斥着诡异,也许,钱家是怕段吏弘恼羞成怒伺机报复,可……似乎也说不通。   开车回去的路上,褚桐想到那日在婚礼上见到的熟悉背影,她思念心切,去了西春墓园。   在门口买了香烛,褚桐跟看守墓园的人说上几句话,“陈伯,您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一个人明明没死,可全部的人都以为她死了?”   褚桐每个月基本会过来一两趟,所以陈伯认得她,“你姐姐下葬的那天,你妈妈哭得都晕厥了,她如果还在,怎么舍得让你们这么伤心而不出现呢?”   这是最强有力的理由,褚桐苦涩地拉了拉嘴角,“是啊。”   抱着香烛来到墓碑前,祭奠的水果和纸钱灰都是今天的,妈妈来过。她越发肯定那天是自己的错觉,褚桐默默将香烛点燃,陪在姐姐的墓前坐了好一会。   离开时,天空阴暗,隐约有下雨的迹象。   褚桐驱车离开,回到市区,华灯初上,她将车停靠在路边,手指拨出简迟淮的电话,他今早离开时,也是不声不响,褚桐趴到方向盘上。双眼刚望向窗外,掌心内的手机猛地一颤。   她内心跃起惊喜,看了眼来电显示,却是个陌生号码。   褚桐不由失望,“喂,哪位?”   “我要见你一面。”   莫名其妙,褚桐皱起眉头,“你谁啊你?”   “殷少呈。”   ------题外话------   推荐我家好基友,好女人的文文,非常好看呦,豪门对豪门,精彩绝伦,不容错过,\(^o^)/   汐奚《名门宠婚之老公太放肆》:   他和她的关系可以这样来形容,她之于他,是他最爱做的事。   而他之于她,是她最不爱做的事。   ……   安城有两样镇城之宝,御家的势,连家的富。   名门权贵联姻,艳羡多少世人。   连忆晨从没想过,有天她会跟安城第一美男攀上关系。   “为什么是我?”她知道,他可以选择的对象很多。   男人想了想,潋滟唇角勾起的笑迷人,“第一眼看到你就想睡,第二眼就想一起生儿子。”   她误以为,他总会有一句真话。   ……   一夕巨变,她痛失所有。   曾经许诺天长地久的男人,留给她的,只有轰动全城的灭顶丑闻。   她身上藏匿的那个秘密,牵连到几大家族。   ☆、23殷少呈的圈套   褚桐一双好看剔透的眸子瞬间圆睁,“殷,殷少呈?”   “半个小时后,湖心酒店零一号包厢见。”   褚桐震惊之余,立马反应,“对不起,我不会过去的。”   “那好,以后我公司旗下的艺人,你们易搜一个都别想采访到。”   褚桐不由蹙眉,这个小动作在后视镜内被无限放大,“明星有几个不是靠新闻撑起来的?易搜这么大的资源,您若要放弃,当心两败俱伤。”   电话那头的殷少呈闻言,不禁一笑,这小女人还有点意思,“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你赤裸裸曝光了,你还怕来见我一面吗?”   话中,有暧昧丛生的味道,褚桐看眼窗外,尽力压抑住语气,“殷少,希望您明白,记者只有靠新闻才能活得下去。”   “我只是想跟你谈谈江意唯,你记好酒店名称,我在那等你。”说完,便将电话挂了。   褚桐是不想去的,可殷少呈这样的娱乐大亨,想对付她就跟逮一只蚂蚁似的,与其躲躲藏藏避而不见,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开车过去,湖心酒店的包厢门口有服务员在等着,褚桐随她而入,身材高大的一名年轻男子已经站在里头,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俊朗非凡的五官灵动跳跃。   服务员离开时将门带上,褚桐尽管跟拍过殷少呈,但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还是第一次。   男人指了指她跟前的椅子,“坐。”   “请问您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两人谁都没坐,面对面站着,殷少呈阅女人无数,他双手按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盯着褚桐瞧,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总觉得殷少呈的目光太不正经,暗藏勾人出轨的魅力。片刻后,殷少呈绕过餐桌走到褚桐面前,将一样东西放到她手边,褚桐垂首看清楚,是张一百万的支票。   再抬头时,殷少呈已经坐到了对面,服务员进来上菜,又替两人斟满酒,殷少呈再度让她坐,她也就不推脱了。   “殷少这张支票,几个意思?”   “看不懂吗?当然是收买你的意思。”   褚桐并未伸手,目光从方才进来时就带着戒备,“您背后的公关团队可不是吃素的,这种事还要殷少亲自出马?”   “陶星琪的事,到此为止。”   “为什么?”   “我跟她关系没那么熟,如今江意唯星途闪耀,你何必要害她?”   “我只是实事求是报道了陶星琪的新闻,前几日,我车祸后被人蓄意送进精神病院,我若没有一点职业操守,我早就说这是江意唯指使人干的。”   “哈哈哈——”殷少呈爽朗笑开,狭长的丹凤眼上扬,明媚中带着丝丝阴沉,男人轻叩几下桌面,黑曜石般的眸子忽然紧锁住褚桐不放,“小记者,胆量不错,敢试探我,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那场车祸就是我让人做的。”   褚桐想到在精神病院的那晚,犹触目惊心,她蹭地起身抓住包,“我还有事,失陪。”   椅子被她的腿弹推出去,褚桐转身离开,三步开外,手已经触及到门把,她庆幸殷少呈没发火,可自己的后背紧接着被人重重推了把,褚桐猝不及防撞在门板上。紧接着视线中出现双修长的手,一左一右将她禁锢在殷少呈和门板中间。她轻咽下口水,“你做什么?”   “在我面前玩花样,你还太嫩了点。”殷少呈凑近,嘴唇几乎碰触到褚桐的耳朵。   她颈间的肌肤滚滚发烫,白皙的面部呈现出一层粉玫瑰般的娇艳,殷少呈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心神微漾,他双手落下去,分别放在褚桐的腹间,这样暧昧的动作令她眉头皱紧,还未发作,殷少呈一把从她口袋里抽出根录音笔,“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明天还想曝光我一次是吗?”   见被识破,褚桐并未惊慌,“我单枪匹马来见你,总要带个防身的东西。”   殷少呈两手改为掐住她的腰,褚桐在他怀里挣扎,一双眸子里几欲能喷出火,“我应邀而来,是看准了殷少的好人品。”   抑制不住的笑声在她耳际环绕开来,殷少呈越发觉得这小记者好玩,有趣极了,他松开手,往后站了步,“好,我放你走,就为了我的好人品。”   褚桐松口气,二话不说拉开门小跑着出去。殷少呈转过身,朝房间内的某处看了眼,那双丹凤眼越发笑出了迷人荡漾。   朝阳新城。   推门进去,江意唯抱膝坐在阳台上,听到动静,她小跑着过来,“少呈,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殷少呈一把将她搂过去,重重落下掠夺性的吻,江意唯渐渐酥软在他怀里,殷少呈将一样东西塞到她手里,“我改天帮你好好教训下那个小记者,我去洗个澡,你先去床上等我。”   江意唯握着手里的东西发怔,等殷少呈进入浴室后,她走到电脑桌前,将U盘里的东西打开。   一幅幅画面冲进她视线中,江意唯看到殷少呈抱着褚桐,两人姿态亲昵,她缩在他怀里,侧首说话时的模样被殷少呈的脸给挡着,看着越发像是在拥吻。   江意唯脑子里轰的被炸开,理智全无,她点开鼠标截取两张最劲爆的图片。   褚桐回去的路上,心里犹跳跃着忐忑,她不由觉得后怕,她想到过殷少呈可能会拿钱收买她,但她完全没想过那些发生在后面的事。   回到半岛豪门,刚进入客厅,保姆就走上前来,“少奶奶,简先生让您去卧室找他。”   褚桐点下头,来到二楼,进入卧室时看到落地纱帘迎风轻扬,折显出一抹修长模糊的影子。褚桐走过去,想到两人还在冷战,她说话声变得轻巧许多,“还不下楼吃晚饭?”   简迟淮忽然转过身,两根手指间捏着根烟,正好一口薄薄的烟雾自唇间弥漫,整张好看的脸如蒙了层黑白,简迟淮逼上前步,褚桐看着他的眼神不对劲,“怎么了?”   余光扫过栏杆,看到高脚杯里的半杯红酒,以及烟灰缸中散落的几个烟头。   简迟淮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她看,褚桐一眼就瞧得分明,照片里面,殷少呈将她抵在门板上,似在暧昧地咬着她的耳朵。   ------题外话------   亲们,猜猜明天教授会是神马反应呢?   要不要透露下明天的章节名字呢,但素,但素,但素——我!不!说!哈哈哈哈哈!   但我可以透露至关重要的三个字,明天的章节名叫《XX啪啪啪》   XX是什么名词,或者动词,或者形容词,或者乱七八糟教授词,亲们,踊跃猜猜~哈哈哈哈哈   仰天长啸,我是亲麻麻呦,嗯哼,装一下温柔,我闪   ☆、24教鞭啪啪啪   褚桐杏眸圆睁,怔在当场说不出话。   简迟淮咬着烟,眉头微皱,一片薄凉神色透出种要命的性感。褚桐没想到会被殷少呈反将一军,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他今天是约了我,让我别再报道江意唯的新闻。”   “那怎么又亲上了?”男人语气冷冽,似还挟裹着寒风。   褚桐慌忙解释,“没有亲,当时他只是取回我身上的录音笔……”   “取回?你把那玩意塞哪了?”   “裤,裤兜啊。”   简迟淮的目光从她面部往下,褚桐能感觉到里面带着凌虐的尖锐,直到他双眼定在她某处,褚桐不自在地并拢双腿,“那张照片是刻意取了角度的,我们没有……”   “如果殷少呈把这张照片刊登出去,原本的三角恋变成四角恋,那就真是精彩了。”   “他也在照片里面,他就不怕……”   简迟淮回身将烟掐熄,掉过头时,脸上有冷笑和戏谑,“他是男人,男人能在乎这个?要搞臭你就这么简单,殷少呈的丑闻里不怕再多个女人。”   褚桐面色发白,简迟淮修身而立,眼里带有咄咄逼人的愤怒,“你脑子抽筋了单独去见他?”   再多的解释都没用,褚桐神色晦暗,简迟淮擦过她的肩膀往里走,他当然知道照片是角度问题,即便这样,心中的愤懑依旧难以消除,褚桐跟他回到卧室,简迟淮背对她站在床前,“把手拿出来。”   褚桐不解,可男人口气里的严肃令她被施了咒语般慢慢伸出手,简迟淮从床头柜里取出样东西,“眼睛闭上!”   她乖乖闭起眼帘,简迟淮接过她的手,有冰凉的触觉在她掌心里扫了个圈,紧接着,一阵尖锐的疼痛啪地从她中蔓延开,火辣辣、尖锐,痛得她几乎跳起来。   褚桐忙睁眼,惊讶地看到简迟淮手里拿着根教鞭,正狠狠朝她手里抽第二下。褚桐痛感神经十分敏感,她啊地叫出声来,“别打了,你干嘛啊?”   啪啪啪——   又是三下。整个手掌明显通红,褚桐想握拳,无奈简迟淮扣着她的手指,令她不能动弹,“还有五下,自己数。”   “简迟淮,我不是你学生!”   这一下,抽的掌心里泛起条红印子。褚桐眼里冒出酸意,却咬紧牙关强忍,简迟淮看眼她的样子,丝毫没有手软,将剩下的几下全部打完。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简先生,晚饭准备好了。”   “知道了。”简迟淮收起教鞭,朝褚桐道,“下楼,吃饭。”   她方才跟殷少呈见面时,一口没吃,可这会被打成这样,哪里吃得下去。褚桐别扭地垂下脸,“不饿,不吃。”   “不吃就再打!”简迟淮说完,一把攥住她的手将她拖出去。   坐在餐桌前,褚桐的手握起,痛得她整条手臂都在抖,简迟淮可真能下得去手,而且打的还是她的右手!   面前摆着她爱吃的爆炒虾仁,褚桐左手拿起筷子去夹,肥白的虾仁从她筷子里逃脱出去好几次,简迟淮慢条斯理吃着,褚桐饿得不行,端了汤上来的保姆发现她的异样,“少奶奶,您的手怎么了?”   她可担不起少奶奶这个虚名,哪家少奶奶像她这样,还得挨少爷的打啊?褚桐摇摇头,强颜欢笑,“没事。”   简迟淮面无表情朝保姆吩咐,“拿个匙子给她。”   “好。”   整顿饭,她吃得很慢,简迟淮率先用完餐,坐在旁边就这么看着她。毕竟用的是左手,菜和饭被蹭出不少,他冷眼旁观,也不帮忙。   吃完饭,保姆过来撤了碗碟,简迟淮忽然拉过褚桐的右手。她眼里有委屈,视线深深望到简迟淮的眸子里,此时,此刻,她能深刻地体会到,他们到底不是真正有感情的夫妻,他不在乎她,所以不会心疼她。   想到这,褚桐心里莫名一酸,竟觉比方才被打时还要难受。   简迟淮将她握紧的手指一根根扳开,他果真失控了,褚桐手掌心里的印子错落交叠,他抬头看她,语气里居然还有责备,“痛,你不会喊吗?”   “我喊了,”褚桐不服气道,“我让你别打了。”   简迟淮似在沉思,片刻后才开口,“可能我当时气糊涂了,没听到。”   褚桐才要将手抽回去,却看到简迟淮低下了头,紧接着,湿漉的吻印在她手掌心里,灼烫无比,反而令她的痛更加加剧,褚桐望着简迟淮那头浓密的发丝,却一点都不舍得将他推开。她情愿再痛一些,再痛一些。   吻过后,他指腹在她手心里划动,简迟淮拉近些与她的距离,他忽然伸出一手勾着她的脖子将她带到跟前,炙热的吻就这么印在她唇上。   要知道,保姆这时候还在进进出出忙碌呢,褚桐睁大双眸,保姆出来了,看到这一幕,忙转身进了厨房。   褚桐被吻得晕乎,转念一想,又觉得吃亏,这算不算是打了一巴掌,再给颗蜜糖呢?   脑子里残留着照片中的画面,褚桐心有担虑,上楼时不由开口,“那些照片,是谁给你的?”   “江意唯。”   她脚步轻顿,心里不是滋味起来,“她怎么会……”   “殷少呈应该是要把你也拖下水,这趟水混了、臭了,他也就能置身事外了。”   褚桐紧张地轻咬唇瓣,“那我应该怎么办,据理力争吗?”   简迟淮伸出手,拇指在她唇上轻按,示意她别咬着自己,“她把你拖下水,那我也幸免不了,而我最不能忍受的事,就是被别人拖着下水!”   ------题外话------   望天,简教授拿出教鞭,啪啪啪,亲们啊,我做的事情肯定要符合我身份啊,还打屁股咧,还打脸咧,像是我这个高物种能做的事吗?   偶呵呵——   那么问题来了,面对这个照片,简教授,你如何解决呀?啦啦啦啦啦啦   ☆、25曾经想过要她   褚桐的手足足痛了一个晚上,早上醒来时,简迟淮不在,可她的手掌却被扎了块手帕,应该是怕她睡觉不老实,磨着掌心。   湖心酒店。   殷少呈推门进去,还是昨天定的那个包厢,只不过里面却已经有人在等他。   男人方从温柔乡中醒来,眼神优带迷魅,他径自拉开跟前的椅子,“简四哥好手段,连我常包的包厢你都能搞得下来。”   简迟淮一身黑色手工西装,领口处镶着五星碎钻,纯白色的衬衣亮眼且灼人眼球,他坐在殷少呈对面,唇瓣微展,“开门见山吧,曝光你和江意唯的那个小记者,是我的人。”   殷少呈收敛笑意,眉间笼罩上阴暗,“你的人?”   简迟淮点头,“殷少想怎样,将昨天的照片曝光吗?”   包厢内,沉默许久,有细风从未关严实的窗户里趁隙而入,简迟淮背光入座,殷少呈不禁摇头,薄薄的唇冷酷抿起,“她给我找的麻烦可不是一丁点,甚至还把我扯进命案里,你明白的,我这样对她,已经是看在她是易搜员工的份儿上了!”   简迟淮也不多言,从旁边的椅子上取过个文件夹,放到桌上后,平推至殷少呈手边,“这份资料,换你手里的那份,你看看值不值。”   殷少呈眉心轻跳,伸手取过资料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简迟淮看到他面色微变,太阳穴处青筋纠结而起,但他隐忍力极好,抬头看他时,眼里压抑着几乎要喷出来的火。   简迟淮端起紫砂杯,朝着杯口轻吹口气,这才慢条斯理道,“江意唯出道前,被骗去一家小公司面试,这里面的尺度,我相信你不会不清楚。这个不干净的底,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断,又替她铺平前面的路,才有她的今天。殷少,你也不想你的女人从此后毁于一旦吧?”   殷少呈把资料塞回袋中,忽而有笑声从胸腔处挤压出来,“外人都说简四哥是头披着优雅外皮的狼,看来是真的。”   简迟淮抱臂而笑,“别废话了,公平交易,你也不吃亏。”   殷少呈回到朝阳新城,江意唯才起床,穿了件他的大衬衫,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少呈,你去哪了?”到他跟前,她双臂吊住他脖子索吻,然而殷少呈并未像平日那样热情回应,他冷冷看她眼,皮笑肉不笑地拉开她的手,“我昨天给你的东西,你还给了谁?”   江意唯不想他真生气了,他向来宠爱她,说几句好话应该就能过去,“我不想这件事把你牵扯进去,万一媒体真以为你和那小记者之间有什么,我会吃醋。”   殷少呈伸出一只手,狠狠捏住江意唯的下巴,“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我的人,还是简迟淮的人?”   江意唯一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殷少呈将她推开些,手里的资料袋照着她身前砸去,“要不是你把照片给了简迟淮,我也不知道你以前居然那么精彩!”   女人脸色苍白,缓慢蹲下身,她捡起脚边的资料袋,将里面东西抽出来……   江意唯这回没站住,直直栽在地板上,她眼泪决堤而出,又是羞又是愧,“少呈,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去面试,为了抓住那个机会,我是拍了裸照,但我一直很后悔,那部电影我也没拍……”   “这个底,一直封在简迟淮手里,你的全身上下,还有哪点是他没看过的?”   江意唯哑口无言,殷少呈的面色隐在窗帘后面,不阴不阳,“你在我身边也有段时间了,《暗欲》那部戏,我会安排你进去,以后,你别再来找我。”   江意唯杏眸圆睁,面色灰败,她难以置信摇着头,“少呈,你不至于会这样对我。”   “你一直在我和简迟淮之间周旋,你以为我真不知道?”   “不,我和他之间……”   “走!”殷少呈毫不留情提起她的肩膀,“江意唯,我玩腻你了,要上我殷少呈床的女人都在外面排着队呢,少你一个,我不介意,别让我叫你滚!”   江意唯被他往外推了把,她眼泪流得汹涌,心痛到无以复加,“少呈,你听我解释。”   “你过去那些烂事,我不想再听,只是我殷少呈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我真是厌倦你了,好聚好散,走吧。”他话语决绝,脸色也恢复到近乎厌恶的残忍,江意唯如同从天堂坠入地狱,许久回不过神。   褚桐今天休息,醒来后就抱着电脑坐在床上刷新闻,简迟淮走进来,边走边脱衣服。褚桐看得眼睛发直,“怎么又回来了?”   “嗯,今天没课,刚处理好些事。”简迟淮脱掉衬衣,露出强壮结实的肌肉,天气忽然干燥闷热,浓墨般的阴暗压在头顶,有种触手可及的窒息感。他换上身干爽的衣物,走到床前,“手怎么样了?”   “还行。”   简迟淮掀开被子坐到她身侧,手里刚要有些亲昵举动,外头传来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简先生,江小姐想见您。”   “不见。”简迟淮闭起眼帘。   “小姐,小姐陪同她一起来的,外面下雨了。”   简迟淮幽邃的眸子睁开,里头有稍纵即逝的薄怒,他看眼褚桐,“我下去趟。”褚桐还未答应,简迟淮已经掀开被子起身。   窗户上忽然传来阵巨响,雨说下就下,黄豆般的雨点子砸在上面,震得人耳膜鼓痛。褚桐起身穿好衣服,慌忙跟下楼。   简俪缇陪着江意唯站在铁门外面,简迟淮撑了伞过去,门在他跟前缓缓打开,雷声轰鸣,男人站在电光之中,犹如尊神,他目光扫向简俪缇,“你先进屋。”   “哥,你帮帮意唯姐吧。”   “进去!”   “就不要嘛,我要陪着她!”   褚桐撑了伞跟出去,她穿梭在院子里的小路上,雨势磅礴,没人注意到她。江意唯失魂落魄,浑身湿透了,她猛地跪下去,双手紧紧抱住简迟淮的腿,“四哥,我的命都在你手里攥着,我无依无靠,你看在我听话的份上,放了我吧,看在你曾经……想要我的份上,放了我吧。”   褚桐一脚踩在刻入泥地里的花瓣上,她双腿犹如灌满铅,花的娇艳,在她脚底下被碾压成碎。   ☆、26我的事,你别管   简俪缇在旁边哭起来,“哥,你别让意唯姐跪着啊,她还在生病呢。”   简迟淮撑着伞,藏蓝色的浓重感在雨里越发显得压抑,江意唯两手拉紧她的裤管,“四哥,四哥。”   简迟淮是最看不得俪缇这个妹妹受苦的,他朝简俪缇招下手,待她走到自己身侧后,将伞挪至她头顶,“你跟着胡闹什么?快进屋去换身衣服。”   “意唯姐不起来,我就不进去!”简俪缇硬着口气,眼眶里却蓄满泪水。   男人面色阴郁,细长的眸子凛冽非常,他忽然弯腰攥住江意唯的手臂,指尖如铁钳般用力,江意唯痛得当下喊出来,“啊,我的手!”   简俪缇推开头顶的伞,一把抱住简迟淮的臂膀,“哥,你以前不也喜欢过意唯姐吗?现在怎么能狠得了这样的心啊!”   男人眉头轻皱,眼里有丝不解流溢出来,他什么时候喜欢过江意唯了?、   而这些话,自然也落到了褚桐的耳朵里,她似被人狠狠砸了下,脚步猝不及防往后退去。眼里那几抹纠缠的影子模糊起来,甚至他们的说话声也听不清了。   简俪缇跺着脚在哭,“意唯姐发高烧了,又不肯去医院,哥……”   简迟淮眼色也是冷冷的,可他了解她这个妹妹,打小被宠的不成样子,这会他不肯弯腰,她是宁可淋死在雨里,也不愿一个人先走的。他丢开手里的伞,蹲下身来,豆大的雨珠砸落在男人肩头,头发很快湿透,五官越发凸显出俊美的立体感。江意唯盯着他的脸,有片刻怔忡,简迟淮二话不说抱起她,旁边的妹妹拉住他的手,“快,快到屋里去。”   简迟淮抬头朝二楼阳台处看眼,他目光讳莫如深,将一旁的保安喊过来,“去,把我的车开出来。”   江意唯手臂抱住男人的脖子,褚桐生怕他们发现自己,反而会以为她存心偷看,她脚步往后退,可江意唯那条柔若无骨的手臂,似乎幻化成了一条极有韧性的绳子,缠着她纤细的脖子越收越紧,褚桐都能听到皮肉尝受到痛苦时,在挣扎的声音。   很快,车子驶出大门口,简迟淮将江意唯放到后车座内,从褚桐的角度望去,总觉得他的动作里饱含小心翼翼。   三人各自上了车,简迟淮驱车飞速离开。   既然有病,自然是要去医院。   江意唯高烧不退,情绪不稳,被安排住院。简迟淮打电话回去,让简家的司机过来将妹妹接回去,顺便带了套赶紧的换洗衣服过来。   简迟淮换好衣服走进病房,江意唯手背上插着点滴管,面色白的好像一张纸。听到脚步声,她视线从天花板上收回,弱弱喊了声,“四哥。”   “你病死了没事,要俪缇有个三长两短,你十条命也赔不起。”   “四哥,其实我很怀念那段时间,那时候,我还没红,俪缇喜欢我,我每个星期都会来教她怎么演戏,那时候,你也会来简家宅院,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你都坐在庭院里头,满身的阳光落在你肩上。俪缇不止一次想撮合我们,你也跟我说过,我可以跟了你……”   简迟淮面色波澜不惊,他坐向病床对面的沙发内,“对,我曾经有过这个念头,你年轻、美貌,这些都是吸引男人的资本,我当然也喜欢漂亮女人。不过,我当初对你,也仅仅是起了那么一点兴趣而已。”   江意唯烧得厉害,意识有些模糊,“后来,等不及我跟着你,俪缇说你要结婚,我一直很好奇,能被你娶回家的女人,会是怎样的呢?至少,她该有我一样的面貌,该有比我好太多太多的家世……”   简迟淮人往后靠,高大的上半身陷入柔软的沙发椅背内,他目光炯炯有神盯向江意唯,“别跟我来这套,褚桐是我老婆的事,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好手段,要从俪缇嘴里套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江意唯脸色白了白,眸子微黯。“那,您究竟看中她哪点?”   简迟淮有些不耐烦,转了个话题,不想跟她多绕,“褚桐是我老婆,我不可能让人把她名声搞臭了。”   “她对您那么重要吗?让您对我这样毫不留情!”   简迟淮一个眼神扫过来,江意唯吓得哆嗦下,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男人的底线,她忙收住话头,“四哥,既然您现在宠着她,我也有了殷少呈,您就放过我一回吧,让我彻底摆脱您,只有这样,我才能回到他身边去。”   男人听了,轻巧勾唇,“你说说,怎么个摆脱法?”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踏入您的圈子。”   这回,简迟淮轻轻笑出声来,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温暖感觉,他视线紧锁住病床上的人,“你要记住,我把你捧上这么高的位子,仅仅是因为俪缇,她喜欢演戏,又喜欢你教她,你现在想撇开,门都没有!”   “我可以找专业的老师教她,我……”   简迟淮站起身来,狠狠剜了她眼,目光中的阴鸷已经令江意唯不敢再开口往下说。他二话不说转身离开,江意唯眼看他的背影来到门口,“四哥——”   简迟淮砰地将门关上。   外面犹在下雨,回到半岛豪门,意外看到褚桐的车不在,不说了今天休息吗?   走进客厅,刚换上绵软的拖鞋,迎面看到保姆过来,简迟淮开口问道,“她人呢?”   “少奶奶让我一见到简先生,就替她带句话。”   简迟淮不由失笑,她自己不会打电话说吗?“什么话?”   “她说,她去跟踪殷少呈去了,让你别管!”保姆说完,轻咳声。   “什么!”简迟淮脚步猛地顿住,褚桐这是存心要在他这找死吧?   ------题外话------   给亲们推荐个现代文,是妖妖的朋友写的,去年无锡还面过基,是个可爱的瘦子,瘦子!   看眼简介,看到三哥了,whatareyou弄啥咧!简四哥哥,你家三哥出来跟你抢女人啦啦啦啦   作者名:心静如水   文名:《强婚之首席专宠》   有人指她鼻子骂:“你知不知道六年前,如果不是我三哥为了你跪在家门口三天三夜,你以为我们封家会任你为所欲为吗?”   封擎之很早前就知道这女人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但他对这个时时都在算计自己的女人食髓知味,步步引诱,只为把她收入腹中。   *   后来她说:“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重新开始。就当做你不认识我,我没见过你,由此时此刻开始,我们彼此一见钟情。”   “……”他从没对她说过,他的一见钟情早就给了她   ☆、27你吃醋了吧?   菁英小区。   沸沸扬扬的陶星琪自杀案过去这么些天,连她的妈妈都没怀疑过她的死因。陶星琪生前把褚桐当朋友,有时候她约褚桐来家里做访问,当着她的面从门廊上摸过钥匙,褚桐伸手一试,果然还在那。   她没敢开灯,尽管今天下雨,但天还没黑,屋里面光线尚可。褚桐是跑新闻的,那些所谓的禁忌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那天陶星琪经纪人给她的资料袋中,竟还有把小钥匙,不像是房门上的,倒像是褚桐上学时流行过一阵的笔记本钥匙。   一路走进去,屋里都用白布蒙着,褚桐来到卧室,白色的墙上还挂着陶星琪的写真,不免令人觉得苍凉而悲伤。前些日子,她还是众星捧月的明星,如今却换来黄土一捧,这世上再也听不见她的笑,看不到她明媚夺目的笑容。   褚桐顺着床沿坐到地上,她拉开床头柜一层层找,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收拾起来,抽屉内基本都是空的,她弯下腰,又在床底找了圈,仍旧无果。   她并未放弃,房间内里里外外又寻了一周,最后干脆趴在地上,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她脸几乎碰到床边的柱子,似乎瞅见个暗影,她朝床头柜底部空隙处摸了摸,居然意外地掏出样东西来。   是一本粉红色的日记本,上面有个小锁。   褚桐忙掏出钥匙,对准后,果然能打开。她心跳骤急,忙将笔记本翻开,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餐巾纸,且大半本笔记本都有被撕毁的痕迹,只留下没写过字的那些纸张。白色的餐巾纸被压在中间,但仍掩不了它的褶皱和破洞,它之前应该被用力地团在手里面,几个指甲洞特别明显,上面依稀还残留着陶星琪的橘色指甲油。   褚桐心里有种说不明的不舒服,敏感的直觉告诉她,陶星琪的死没这么简单。   走出菁英小区后,她直接去了公安局。   外面雨势磅礴,许久没这么畅快淋漓下过,似是要将连日来的闷热连根拔除,地上的水花飞溅至鞋面,褚桐拉开车门坐进去。   半岛豪门。   简迟淮站在落地窗前,阴郁的面色隔了层玻璃隐射到晦暗雾蒙的空气中,他抬起腕表看眼时间,想到褚桐让保姆带给他的那句话。   她是要存心跟自己对着干不成?   跟踪殷少呈,已经不是危险或不危险的事了,而是……   那些照片,里面的每个暧昧动作和神情都让简迟淮蹙紧的眉头无法舒展开。殷少呈,娱乐圈里那么多重权在握的人中,就只有他花花肠子最多,自己旗下的艺人,但凡长得拔尖有名气一点的,哪个没被他染指过?   况且,他当时看褚桐的眼神就不对!   简迟淮闷着口气,他的老婆,不会穿衣打扮,所谓的化妆也只是在脸上打点粉罢了,殷少呈能看上?他想到这,却并没让自己心里舒坦些,他太明白了,对于他们这种眼高过于头顶的人来说,褚桐那样的性子,那样的坚韧,那样倔得跟头牛似的傻劲,恰恰比那些矫揉造作且毫无特色的美女强多了。   他再度看眼时间,喉间发涩难受,又想抽根烟。简迟淮很少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可这会,他想到褚桐那傻帽冒着风雨盯在殷少呈后头,心里就涌起股无名火来,他刚要回身去拿烟,陡地看见一辆车从门口进来,拐个弯进了不远处的车库。   男人松口气,抿紧的唇瓣微展。   褚桐淋得跟只落汤鸡似地跑上楼,简迟淮见到她气消大半,可架子还端着,面色肃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褚桐冲进卧室,头发紧贴面部,见到简迟淮似乎吃了惊,“你回来了?”   “装什么?我的车难道不在车库里?”   “你今天出门……没开你常开的那辆,方才雨下那么大,我也没仔细看。”   简迟淮面上有些奇怪的神色,他指腹抚摸着教科书的边缘,“你,看到我出门了?”   褚桐菱唇微启,也不藏掖,点点头,“嗯,看到了。”   男人目光一紧,但也没多做解释,他抬头看她,“跟踪殷少呈去了?”他到底还是憋不住,心里不痛快的要死。   褚桐走过去,将他手里的书拿过来,颠了个倒后塞到他手里,“你这样也叫认真看书吗?”   简迟淮颊侧的咬肌明显凸显出来,没想到自己也能犯这样愚蠢的错误,他将书啪地放到茶几上,褚桐顺势往他旁边一坐,“我刚才去菁英小区了。”   他眉头轻挑,语气不由急促道,“你居然跟他去了他住的地方?!”   褚桐回头对上他的目光,这人,还能好好说话吗?“菁英小区是陶星琪的住处,我在那发现了点东西,已经交到公安局去了。”   简迟淮心口彻底一松,嘴上却道,“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褚桐微怔,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从警局出来后心情跌入谷底,就想找个人说说话,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可她似乎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也没别人能好好听她说话。她嘴唇抿得紧紧的,简迟淮这会,应该是为江意唯在担心,哪有空余时间来听她的这些废话?   她站起身,准备去洗澡,简迟淮见褚桐闷闷不乐,完全没有以往的活泼,他也不知道,方才那句话怎么就脱口而出了。眼瞅她不高兴,简迟淮也不会哄人,在她抬腿之时,他总算找到话可以讲,“你吃醋了吧?”   ------题外话------   亲们,妖妖今天去长沙喽   亲们乖乖滴看文留言,存稿我已经存在后台,出去五天,每天按时9点更新哦   ☆、28搓衣板!!   口气仍然是硬邦邦的。   褚桐呆愣在原地,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我吃谁的醋啊?”她眸光中点缀起不解、懵懂,好像真的听不懂简迟淮在说什么。   男人脸色越发不好看,不耐烦地挥下手,“洗你的澡去。”   褚桐哦了声,旋身去往衣帽间,她心里是酸酸的、涩涩的,可她才不会当着简迟淮的面表露出来。   浴室内很快传来水声,这样的天气,打雷下雨成了常事,简迟淮坐在沙发里,猛地一个惊雷炸开,屋里的光线暗下去,整座别墅陷入灰蒙蒙的阴暗内。   “怎么回事,没电了吗?”褚桐洗澡洗到一半,浑身都是泡沫。   简迟淮站起身,走到一侧的床边,这会的天黑得就跟半夜似的,褚桐没听到外面的应答声,有些慌,尖着嗓子开口,“简迟淮,简迟淮!”   “喊什么喊?”   听到声音,她松口气,“你陪我说说话。”   简迟淮当然不会以为褚桐是怕黑,她跑新闻得罪人,还敢出入菁英小区,胆子肥的跟牛一样,难道还怕没电?转念一想,心下明朗不少,他们夫妻同床这么些日子,那层关系始终没捅破,褚桐这一嗓门,应该算是婉转邀请吧?   “说什么话?”   褚桐脸上还有洗面奶,她忙擦了擦脸,“说说你在学校怎么教书的吧?”   简迟淮解开衬衣扣子,走到浴室门口时,上半身已经光着了,他抽开皮带,伸手将门轻轻打开,温暖的水汽扑面而来,夹杂着手工香皂的自然味道。褚桐性子大大咧咧,从不锁门,她开着花洒,耳朵里都是水声,根本没听到外头动静,“简迟淮,你为什么不说话?”   男人站在宽大的浴缸前,尽管视线模糊,但褚桐身体的轮廓光莹白皙,他目光几乎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打圈,她虽然瘦,该有肉的地方却一点不含糊。简迟淮不是柳下惠,至今没碰褚桐,是他觉得碰了麻烦,其实从他答应娶褚桐这天起,就没想过因为不爱她,而跟她在某天离婚。这样一想,就更该顺其自然才是,哪有夫妻同床不圆房的道理?   简迟淮这人,平日里心思藏得深,可在男女情事方面,向来是简单粗暴的,比如,现在……   他踏进浴缸时,褚桐正好关掉手里花洒,她两眼紧闭,伸手要去拿毛巾擦脸,可胸前猛地一热,分明是被人一把握住!褚桐啊地尖叫,不顾强行睁开眼时的酸涩胀痛,她两个眸子瞪得圆圆的,显然是被吓到了。简迟淮靠上前,裤扣已然解开,裤子松松垮垮搭在腰间,若隐若现的黑色内裤冒出勾引人的欲望,褚桐觉得胸口奇烫无比,好似被穿个洞似的,她猛地往后退步,脸色腾地通红,“你,你干嘛!”   简迟淮两道好看的眉头拧紧,看她的样子,倒像是受了惊吓,千般万般不愿意?“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我要什么了我?”   从他进来到现在,褚桐说话就没顺畅过,简迟淮眸子里透出犀利,见她躲躲藏藏的模样,浑身冒火,“你一个劲在里头喊,别告诉我,你没存着让我进来的心思!”   “哪有啊!”褚桐梗着脖子回道,“我只是因为怕黑,外头没动静,我不安心。简迟淮,简教授,你你你,你脑子里面想什么呢?还看!”   她这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双手忙抱住胸前蹲下去。简迟淮胸口不住起伏,敢情,是他想多了?外头那么多女人排排站,等着他垂首看一眼,可他私生活尚算干净,向来把持有度,而如今这意思,倒是他会错意了?   哼,还有他简迟淮生理上想要,箭在弦上时,对方却不想要的?   气氛陷入尴尬中,褚桐知道这男人要面子极了,可她能怎么办,难道顺水推舟?她勉强抬起眼帘,目光触及到男人的倒三角身材,好有型,好正点!可再一想他跟江意唯不清不楚的,心里滋生出的小色心立马偃旗息鼓,简迟淮弯腰,一把攥住褚桐手臂将她拖起身,她以为他要用强,“我来大姨妈!”   “出去!”简迟淮却是将她拎出浴缸,“我要洗澡。”   “我还没冲干净呢。”   “你想留在这,真是什么借口都找得出。”   褚桐直愣愣站在那,视线猛地被光线给一闪,她头脑发懵,“简迟淮,闭上眼!”   但显然来不及了,浴室内的灯光恢复如常,两人还未从方才的阴暗中适应过来,所以这样的光线更加明亮逼人,简迟淮眯起眼,眸子直勾勾落在褚桐身上。   她往旁边,一步步退,一把扯过浴巾披到自己身上。脸红的就跟从大染缸里刚拎出来似的。   简迟淮冷嗤声,“搓衣板。”   褚桐怔了怔,“你说什么?”   “原来你还有耳背这个毛病。”   褚桐深吸口气,两条小腿光溜溜杵在那,“简迟淮,你够了,一下说我是干煸四季豆,一下又是搓衣板,你会不会形容人!”   简迟淮顺手将花洒打开,完全当她不存在般褪去长裤,“四季豆这个形容不准确,搓衣板差不多,又扁又硬,无趣,像你。”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扁了?”褚桐最经不起别人‘诬蔑’她,“你敢不敢再看一次!然后,说、实、话!”   简迟淮嘴角一勾,妖孽似地笑,“你脱啊,你脱我就敢看。”   ------题外话------   二筒,争气点,脱一个!   ☆、29你是四哥吧?   褚桐当下差点把浴巾给掀开,浴室内水汽萦绕,缠得人头脑发胀,她两手互相揪紧,也不知从哪吹来阵风,猛地将她灌醒,她深吸口气,恨恨盯着跟前这只妖孽,“我差点上了你的当,想看啊,看你自己啊。”   兜头有毛巾丢过来,覆住褚桐的脸,简迟淮的说话声从对面传来,“我反正是要脱裤子了。”   她连毛巾都不敢拿掉,转过身跌跌撞撞往外走。   简迟淮洗完澡出来,褚桐从床头爬至床尾。“问你个问题。”   男人居高临下看她,“说。”   “殷少呈拍了那些照片,可却并没有放出来,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哪知道。”   褚桐见他态度不冷不淡,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她自讨没趣地缩回原先的地方,“这样看来,殷少呈也不算太坏,他可能只是想吓唬吓唬我。”   简迟淮听到她说的‘不坏’两字,眉头瞬间拧成川字型,“你知道什么!”   褚桐盯着他,分外不解,“我战战兢兢这么多天,殷少呈那样大的人物要给我使绊子太容易了……”   简迟淮这种傲娇型男人,自然不屑于邀功,他走过去坐向床沿,“难道你没发现,殷少呈和江意唯闹掰了?他不是存心放过你,是江意唯的事他不用再管,那自然也就不用搭理你了。”   “闹掰了?”褚桐闻言,上半身挺起,两腿跪在大床上,双眼放出八卦的光,“为什么呢?”   简迟淮目光迎上她,“这个,你去问江意唯。”   “所以,江意唯哭到这儿来,是因为她和殷少呈分手?但分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啊,和你有什么关系?”   简迟淮见她刨根问底,并不理睬,褚桐早有了自己的想法,“江意唯,心里喜欢的还是你吧?”而他心疼之余抱她离开,旧时的感情肯定还未完全消弭。褚桐觉得有些好笑,好歹她也是原配啊,她凑过去盯着简迟淮的侧脸看,男人一回头,差点撞上她,“好看吗?”   “你说,一线明星身价得有多高啊?”   “你是狗仔,你不比我清楚吗?”   褚桐轻点头,微笑,“江意唯的资产,少说也有好几千万吧。”   简迟淮搭起长腿,头发还未干透,整个人透出种难以磨灭的锋利感,“然后呢?”   褚桐笑得意味不明,她重新爬回床头,她想,简迟淮心高气傲,自然不允许女强男弱,他这点收入,肯定是比不过江意唯的,也就配配她还差不多。当然,最后一句话,完全是褚桐给自己抬高身价按上去的,人嘛,要的不就是自信,有了自信,什么都有可能。   警方那边,关于陶星琪一案很快给出肯定,微博公布她不是自杀,而是被人谋杀。一时间,整个娱乐圈内掀起惊涛骇浪,人心惶惶。   褚桐挂上记者证去往菁英小区,在门口和保安周旋,“我真是记者,就让我看看15号那天的监控视频吧。”   “哪还轮得到你,公安局那边早调走了。”   褚桐趴在窗口,“你们看过吗?有没有什么异样,有可疑的人吗?”   “拜托,这是机密,不能随便透露。”   她不甘心,从兜里掏出包烟,塞了过去,“陶星琪出事那天我就来了,我真的只是想知道一点点内容,透露下吧。”   那年轻的保安看眼她手里的烟,目光陡地一亮,黄鹤楼1916,据说这烟八九千块钱一条,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他看眼四周,悄悄把烟接过去,然后凑近窗口,“调监控时我也在场,陶星琪是明星,楼道里不让装监控,但很奇怪,她出事的那个时间段,电梯里并没有拍摄到可疑人物。”   “那小区内别的监控呢?”   保安轻摇头,“这儿,一般人很难进来,平时都要身份证实名登记。”   “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小区里面?”   保安闻言,表情一惊,“不,不会吧?”   这时,有位年轻的业主从保安室经过,跟里头的人打声招呼,“今天是你当班?”   “对,李先生好。”   保安见褚桐还不走,忙挥手说道,“监控都给公安局了,你要采访,还是去那里吧。”   那位姓李的年轻人拎着购物袋站在门口,门禁卡刷过时,并未第一时间进去,他扭头看眼褚桐,目光微冷。褚桐背着包离开,不过还算顺利,她没想到一包烟就让保安松了口,这个交易太划算了。再说也不要她花钱,这是她早上出门时,从简迟淮抽屉里顺来的。   陶星琪追悼会的这天,指定了几家媒体参加,易搜自然首当其冲。   圈内的不少明星和合作过的导演都来送陶星琪最后一程,褚桐站在大厅内,始终没敢踏上前。眼睛酸涩不止,看到陶星琪挂着的画像时,她已经难受到不行。   张莉捅下她的手臂,“你知道吗?据说三哥也来了。”   “三哥,哪个三哥?”褚桐擦下眼角。   “我也不清楚,只听说过这么号人物,西城四个响当当的大人物神出鬼没的,这只是外头人送的称号而已。”   褚桐不由想起家里那位,江意唯喊他四哥。   参加完追悼会,写好稿子,褚桐回到半岛豪门时已近傍晚。   走进客厅,保姆正在准备晚饭,褚桐神情恹恹,一眼看到简迟淮坐在沙发内翻阅新闻。想起心中疑虑,褚桐抬腿来到简迟淮身侧。   男人头也不抬,“一身什么味道,洗干净去。”   “我从陶星琪的追悼会上回来。”   简迟淮这才抬眸,“洗去。”   褚桐坐到沙发上,紧挨简迟淮,男人身子绷紧,褚桐见他这幅样子,分明嫌弃的不行,他是狗鼻子不成?什么都能闻到。   这男人,傲娇、装、还带些洁癖,到底是怎样优渥的条件,才把他调教成这样?   “今天追悼会上,据说三哥也来了。”   男人翻着手里的杂志,漠不关心嗯了声,“然后呢?说话别说半句,累不累?”   褚桐再度凑近些,“简迟淮,外面人嘴里的四哥,是不是你?”   ☆、30色女本质   说完这句话,褚桐一瞬不瞬盯着简迟淮的反应。   男人眼帘都没抬下,神色平静,俊朗非凡的五官逆光呈现在褚桐眼里,她倒是心急,“是不是?”   简迟淮不由失笑,话里犹带揶揄,“别人喊我四哥,是因为我在简家这辈中排行老四,上头还有几个堂兄,所以我妈有时候会喊我小四。”   “那江意唯呢?”   “她喊我四哥,完全是因为俪缇教她的。”   褚桐身心微松,整个人倚靠进沙发内,“我就说嘛,此四哥非彼四哥,这差距不是一丁点好吗?”   “你倒是说说,差在哪?”听到这话,简迟淮不买账了,一双狭长眸子冷睇向她。   褚桐见他这神情,觉得好笑,她伸手摸摸简迟淮的脸,“差别的方面都没事,关键你长得肯定比人家帅,是吧?”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一个优点?”   褚桐上下打量他,“这还不够吗?”   简迟淮抬起手掌,指了指自己,从上到下,用眼神暗示褚桐,“譬如还有哪些,隐性方面的优点,你也可以说说。”   褚桐脑子里一向不是干干净净的,听到简迟淮这么说,她有些不好意思,端坐在那,吞吞吐吐,“你那方面的本事,可别问我,你又没和我验证过。”   很好。   简迟淮眼角眉梢带起笑,整双眸子透出璀璨阴黠的笑意,他就是喜欢给人挖坑,偏偏褚桐还不用他赶,他简单一个眼神,她就能配合地乖乖往里钻。   简迟淮拿起旁边的书,朝她脑门轻敲,“难道我自身的内涵你看不到?你就只关心我床上功夫?”   褚桐吃痛,摸摸额头,吃了瘪,又不好理论,只得拎着包蹭蹭上楼去。   在智商这方面,褚桐要想虐简教授,估计还得投胎等下辈子。   江意唯那边,最近好像销声匿迹了,原先的很多通告都被取消掉。   褚桐来到菁英小区,她找到陶星琪的妈妈,让她跟保安室打个招呼,起先那边还不肯放行,褚桐又塞了好几包黄鹤楼烟,这才得以进去。   她并未进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一层层往上。刚要到八楼时,听到阵脚步声焦急下来,对方差点撞到褚桐,她忙侧开身,年轻男人停住脚步,脸上惶恐未褪,“对不起。”   褚桐朝他看眼,只觉似乎在哪见过,“你怎么了?”   李聪脸色苍白,左手不住朝楼道口指,“别,别上去。”   “为什么?”   “有,有鬼啊。”   褚桐不由握紧手里的相机,“什么鬼?”   “那个明星啊,很多人都看到了,你还敢上去?”   褚桐站在楼梯间,昏暗的灯光打过她巴掌大的小脸,李聪惊愕地发现,她并未像其他人那样闻风而逃,而是泰然地站在那,似乎任何的邪恶都无法侵袭,只听得她轻轻笑道,“我不相信世上有鬼,她要是真出现了,正好,我还想问问她究竟是谁要了她的命!”   褚桐说完,抬起脚步欲要上楼,手臂猛地被人扯住,力道之大,差点令她栽摔下去,李聪的声音有些发抖,“别去!”   她面带奇怪地看向他,李聪见状,将手松开,“那儿总归是不吉利的。”   褚桐没有理睬,自顾上到八楼。   她真的一点都不害怕,走到陶星琪的门口时,她回身看眼,见李聪站在远处,走廊内的灯光一照,反而显得他像个鬼一样。   陶星琪被确认为谋杀后,网上对殷少呈和江意唯的讨伐就没断过。褚桐回到公司,主编风风火火闯进办公室,“陶星琪追悼会刚过,你快写个稿子,把她生前跟殷少呈有过的交集全部整理出来。”   褚桐蹙眉,有些排斥道,“陶星琪的死,应该和殷少呈没多大关系。”   “你又不是第一天做娱记,人家关心的是这里头的八卦,有谁真正关心陶星琪怎么死的?”主编是过来人,越是这个时候,才越是她们做新闻的好时机,“陶星琪这样的小明星,也正是因为和殷少呈扯上关系,才能在死后红起来,不然的话……”   褚桐拉开椅子入座,目光出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她虽是被人唾弃的狗仔,但要让她背离良心,把谋杀这种事强行往殷少呈头上套,她做不出来。   下午做完个访问回到家,褚桐开门进去,意外地发现简俪缇坐在客厅内,她环顾四周,简迟淮显然还没回来。褚桐吃过她的暗亏,所以特别小心翼翼,“俪缇,你一个人过来的?”   “我找我哥。”   “你哥上课还没回来。”   简俪缇完全不拿正眼瞧她,“我是为了意唯姐的事过来的。”   褚桐听了,心里自然不舒服,“你哥说了,江意唯的事,他不管。”   “他才不舍得不管呢。”   褚桐离简俪缇远远站着,坐在沙发内的女孩得意扬眉,“怎么不敢过来啊,怕我阴你啊。”   “你那么有本事,我当然怕。”   屋外传来汽车喇叭声,褚桐知道是简迟淮回来了,简俪缇越发勾起唇瓣,盯着褚桐的双眼满含深意。褚桐不由往后退步,“我可没得罪你,别又用你那拙劣的演技害我。”   “你——”简俪缇气得咬咬牙,“说我演技差,你等着!”   臭狗仔!   落地窗外,能看到简迟淮大步进来的身影,粉色的衬衣映衬在玻璃面上,犹如一朵桃花倾城而开。   很快,门口传来动静,褚桐看到简俪缇身子动了动,受虐过的表情已经摆出来,她可不能这样任人宰割。褚桐踢掉脚底的拖鞋,三步并作两步迎上简迟淮,双手将他手臂缠住后往怀里一搂,“老公,我有了!”   简俪缇听闻,樱桃小口微张,那演技还没来得及爆发,就被瞬间浇熄掉。   ------题外话------   小妹妹,看你怎么嘚瑟,哼唧   ☆、31你基因不好   简迟淮面色冷寂,褚桐盯向男人侧脸,他也不肯配合自己下,果然,兄妹俩一样,演技差!   简俪缇已经坐不住,蹭地起身,满脸委屈,嘴唇颤抖,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哥,你怎么可以跟她生孩子,我不要,她基因不好——”   “谁基因不好了!”褚桐犹如一个油桶被点着,怒火直喷。   简迟淮走到茶几前,四两拨千斤的口气,“俪缇,你来做什么?”   顺便,不着痕迹将褚桐挽着他的手拨开。太不给面子了!   简俪缇一瞧,心里乐开花,“还说自己怀孕呢,我哥都不带兴奋的,你白怀,哼!”   “俪缇!”简迟淮轻声斥,“不要这么没礼貌。”   “本来就是啊,”简俪缇越过茶几,姿态亲昵地挽住简迟淮的结实臂膀,“哥,你要生孩子,就得找意唯姐这样的,漂亮、身材好、气质好!”   褚桐站在原地,眼瞅着兄妹俩坐进沙发内,“她再好也没用,你哥的老婆是我。”   “你怀孕也没用,我哥不会要你的孩子。”   简迟淮见她越说越没谱,伸手朝简俪缇膝盖上轻拍两下,“不吵,你嫂子没怀上。”   简俪缇满脸疑惑看向褚桐,褚桐摊开两手,轻耸耸肩,“我说我有了,又没说我怀孕。”   “你——”   简迟淮的手落到妹妹肩头,示意她别动怒,一边漫不经心朝褚桐开口,“你先回房吧。”   褚桐退了一步,简俪缇虽然刚成年,可从小被家里保护的太好,心智幼稚的犹如孩子,她才不和她计较。褚桐先上楼,才踏上台阶,就听到简俪缇嘴里说出江意唯几字。心里有些烦躁,回到卧室,习惯性地将手机掏出来,却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褚桐顺手回拨过去,那边很快接通,“喂,您好。”   “您方才打过我电话……”   “噢,是易搜之前联系过我们的记者吧?郑念刚从横店回来,半个小时后可以做个访问,你看?”   “好好好,麻烦您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马上就到!”   褚桐挂上电话,抓起包快速下楼。经过客厅时,兄妹俩还在说着什么,简迟淮眼含笑意抬头,见她这样子分明是要出去,“几点钟了?马上就该吃晚饭了。”   褚桐行色匆匆往外冲,“临时有个新闻。”   最后两字,被她带上的大门给卡在身后,简俪缇小脸摆出不悦,“哥,你看她没家教。”   简迟淮收起视线,面无表情看向身边的妹妹,“以后,不许你这样说她。”   “为什么?”   “因为她是你嫂子。”   “我不承认!”简俪缇激动起来。   简迟淮面色清俊,不顾妹妹地无理取闹,“不用你承认,没让你娶她。”   “哥!”   褚桐开了快车,只花了二十分钟出头就来到郑念下榻的酒店。郑念是新生代演员,年轻,不过才二十岁,仗着貌美演技好,在娱乐圈蹿得很快。褚桐按响房间门铃,门很快被打开,郑念的助理将她迎进去。   这是间豪华的总统套房,里面依稀有说话声传来,助理过去敲门,一声懒洋洋的‘请进’传到褚桐耳朵里,助理帮忙将门打开,示意她进去。   褚桐提着包往里走,才踏进房间,便觉不妙。因为沙发上坐着的不止有郑念,还有殷少呈。她一张脸绷紧,只跟郑念打过招呼,“您好,我是来采访的。”   “我知道,”女明星口气有些傲,“殷少让我配合你,我出去化个妆换件衣服,你先等我会。”   郑念起身时,手还被殷少呈捏在掌心内,男人拇指在她细腻的手背上摩挲几下,这才松开。褚桐欲要跟在郑念身后,殷少呈双腿站起,朝她走近。   想起上次的事,褚桐不由后退步,如在躲避猛兽,“殷少,您是大人物,我可得罪不起,下次您想要跟我合影,招招手就行,光明正大地搂搂抱抱我也是能接受的。”   殷少呈可没听过第二个女人能跟他这样说话,“是嘛,那你过来给我搂一个?”   “私人房间,不妥。”   男人似笑非笑盯向褚桐满含戒备的小脸,“你也看到了,我这社会关系摆在这,只要我肯给你方便,八卦新闻、内幕,应有尽有。”   “殷少的条件呢?”褚桐张望四周,忽然替江意唯觉得悲哀,殷少呈这时候留在一个小明星的房间内,还能说明什么?   “你这么聪明,当然能知道。”   “殷少放心,陶星琪的事,我不会扯到江意唯身上。”   男人勾抹起嘴角,“我不关心这个,江意唯有她自己的命。”   褚桐朝门口看眼,继续说道,“陶星琪之死,警方会查个明白,殷少若真跟她没有关系,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撇清,但真要有些什么,我一个小记者寥寥几语,也帮不着您。”   “我殷少呈长这么大,天不怕地不怕,今天在这遇见你,我只是点醒你一句,倘若你寻到我这样的靠山,何须再辛苦跑新闻?”   褚桐下意识反感起来,但又怕得罪了殷少呈,这个好不容易到手的访问就没了。   “您让我考虑下,待会答复您。”   殷少呈扬笑,就势坐进沙发内,“好,我等你的答案。”他就在这,怀着满满的自信,等她自个儿跳进坑里。   做完访问,褚桐收起东西,她当然不会笨到去自投罗网,她朝对面的郑念笑了笑,“殷少方才让我跟您说声,做完访问就赶紧进去,他在房里等你。”   最后几字,被她压得格外暧昧。郑念一阵欣喜,到底没敢当着她的面展露得过于明显,褚桐自然是不便久留,拎着包大步离开这儿。   进入电梯,很快回到底层的大厅内,靠右侧是一排布置奢华的包厢,褚桐还没吃晚饭,饥肠辘辘的难受,她刚要大步离开,余光猛地瞅见抹身影。   女人戴着墨镜,脚踩高跟鞋,可步子跨得分外大,褚桐认出那是江意唯。   她以为她是来找殷少呈的,可耳朵里猛地听到江意唯发出阵急促的称呼,“四哥,等等我——”   ------题外话------   我麻麻说,今晚她就到家了,你们别欺负我,我是教授,哼唧   ☆、32教授,么么哒   褚桐往前跨的脚步戛然而止,四哥?哪个四哥?   是传说中的那个人,还是她家里那个排行老四的丈夫?不过按照江意唯的称呼听来,八成是简迟淮。她真是搞不懂,简迟淮都是结过婚的人了,怎么在外还能这样吃香?照理说江意唯在半岛豪门撞见过她一次,不会不清楚她和简迟淮的关系。   褚桐鬼使神差跟过去,眼看江意唯推门走进其中一个包厢。她来到门口,依稀能听到里面有说话声,玻璃门被划分成九个小格,配以红木雕刻的边框,特殊的磨砂材质令她看不清楚里面,只能将脑袋凑过去。   江意唯应该是在这约见什么人,褚桐竖起耳朵,就听到什么休息够了,摆正态度拍戏之类的话。而里头,并没听见有简迟淮的声音。   江意唯说着话,忽然轻声询问,“四哥?”   简迟淮目光扫过去,猛地看到门外趴着个身影,那样子,跟个小间谍似的。他眉角不由染上笑意,江意唯见他笑而不语,有些心急,“四哥?”   男人竖起食指放到唇边,“嘘。”   江意唯不由噤声,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吓得不敢出声。她看到简迟淮推开椅子起身,然后悠闲踱步至门口,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江意唯的视线,她还未弄清楚什么事,就看到简迟淮抬起食指,朝那薄玻璃上猛地叩去!   门外传来阵尖叫声,“哎呀,我的耳朵!”   简迟淮再一把拉开门,他斜靠门框,好整以暇盯向褚桐捂住耳朵的糗样,当着外人,偏还装作不认识她,“你是谁?这儿的服务员?”   褚桐满脸不悦,耳朵里嗡嗡作响,视线越过简迟淮往包厢里面瞅,除了江意唯之外,还有好几个中年男人。   在外面,他肯定不会承认她,褚桐心里冒酸,江意唯见状,从座位那边走过来,“噢,这人我认识,是易搜的小记者。”   一群人,都装什么装啊!   简迟淮侧开身,“既然是记者,管住她的嘴,对你以后有好处,请她一起进来吃顿饭吧。”   褚桐闻言,忙摆手,“不用!”   江意唯似笑非笑看她,“既然都到了门口,不至于这一步都迈不进来吧?”   褚桐完全不知道包厢里另外几人是什么来头,就被诓了进去。简迟淮率先过去入座,莫名其妙说了句,“当老师一直是我喜欢的职业,只不过家父和你们是多年的好友,好不容易来次西城,我肯定要代他好好招待你们。”   那些都是人精,听到这话自然明了,毕竟褚桐是个记者,当着她的面,不能漏底。   简迟淮和江意唯都已入座,褚桐倒也大大方方,怕什么,尴尬什么,她是正妻,江意唯都好意思紧挨她老公坐,她还怕在这吃顿饭吗?再说,她本来就快饿死了。   褚桐坐下来径自动筷,事情本来就谈差不多了,那些人聪明地绝口不提剧的事,热热闹闹张罗起喝酒来。   斤把白酒下肚,有人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频频凑到简迟淮身侧,以眼示意江意唯,“你们两个是真配,郎才女貌,打算什么时候成事啊?”   褚桐咬着口鲍鱼,眼神瞪过去,喂喂喂,她还在这的好不好?别这么不遮不拦的嘛。   江意唯也不反驳,淡淡笑着,有简迟淮这层关系在,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中年男人说得High,自顾大笑道,“你要把她收了,关系一公开,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就没人觊觎了吗?”   褚桐快坐不住了,她也很漂亮啊,虽然素面朝天,但好歹底子不差,再看简迟淮,只见他微微而笑,“开什么玩笑。”   “玩笑?哈哈,你——”   男人顿了顿,眼瞅褚桐端着酒站起身,他愣愣盯向她,“你,你干嘛?”   “我敬酒啊,敬你们……”   “敬、酒?”男人喝成了大舌头,手朝褚桐一指,“你能喝吗你?”   “当然可以,一斤白酒小意思而已。”褚桐要再听到胡乱把简迟淮和江意唯配对的话,怕是要掀桌了。   “行!”男人一巴掌拍向桌沿,“喝!”   简迟淮不动声色朝褚桐望去,她对上他的视线,他目光冷冷给她个警告,可她却伸手拿过瓶子,自顾斟酒。江意唯坐在旁边,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在褚桐执起酒杯时,不紧不慢说了句,“既然有诚心,就该坐过去。”   这帮人,遇上年轻貌美的,那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褚桐又岂会不懂,她好歹脑子灵活,不至于被江意唯搓扁捏圆,她笑了笑,一脸神秘,“江小姐,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江意唯自然顺她的话问下去,“为什么?”   “我刚在酒店的豪华套房内给郑念做完访问,对了,殷少呈也在。”   江意唯脸色刷地苍白,目光无神,握住酒杯的手一点点收紧。简迟淮朝褚桐睇眼,黑邃的潭底涌起迷雾似的森寒,褚桐不由轻咬唇瓣,看吧,她一刺激江意唯,他就凶了。   简迟淮脸色明显不好看,他上次用教鞭教训她时说得很清楚,让她别接近殷少呈,她倒好,都找到酒店来了!   褚桐敬过酒,江意唯魂不守舍地坐着,不久后,她推脱要去上厕所,起身离开。   褚桐其实酒量并不好,几小杯白酒下肚,脑子就晕乎乎的,她见简迟淮坐在那,借着酒意凑过去坐到江意唯的位子上。那几人一看,就知道这小记者打的什么主意,纷纷笑而不语。   她将手臂朝简迟淮肩上轻放,男人目光一寸寸扫向她,“松开。”   褚桐仗着自己装醉,胆子肥得冒油,她双目迷离,满身酒气,樱桃小嘴嘟起来,“来来,么么哒。”   她知道他是不肯的,她就是要看他继续装,看他比她还能装!   其实,她特别特别想问的是,要他在外人外面承认她,真的就那么难吗?   ------题外话------   亲麻麻回来啦,啦啦啦啦~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这几天居然网线断了,那么问题来了,我家那位!你都不知道报修吗,呜呜呜呜   群起揍他   ☆、33装醉索吻   旁边有人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简迟淮盯向她的小嘴,面色微动,她再怎么脸皮厚,她也是个女孩。褚桐撅得嘴巴都酸了,可简迟淮仍旧无动于衷,甚至自顾自喝起手头的酒。眼里的期盼和希冀逐渐被熄灭,褚桐脸越来越烫,垂在身侧的小手紧紧握起。   先前跟她拼酒的男人摇头失笑,“尝过江意唯味道的男人,嘴巴肯定变得更加刁钻……”   “哈哈哈——”   褚桐往后退,冷不丁却有道身影压来,简迟淮单手扣住她脑后,薄唇精准无误封住她的嘴,两根手指朝她颊侧一用力,她只能乖乖张嘴。有冷冽香醇的酒顺入她口中,褚桐惊得杏眸圆睁,她挣扎声在喉咙口里流溢,呼吸尽失,简迟淮要么没有行动,行动起来那是真凶悍,真要命!   褚桐小脸涨得通红,抡起小手朝他胸口砸,简迟淮见她不行了,这才气定神闲地退开。   她明显被酒呛到,刚要咳嗽,却被男人的大掌捂住嘴,她都能听到酒咽下去时的狼狈声。   与此同时,包厢门被推开,江意唯满脸心事地走进来,酒店对郑念的入住信息很保密,她根本不可能找到她和殷少呈住在哪间房里。眼见褚桐和简迟淮的样子,她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来,语气淡漠如水,“看来,我错过了什么。”   褚桐手掌扶额,照理说也不差简迟淮的这口酒,可她真觉得自己醉了。   简迟淮率先起身,手掌往她肩头一拍,“今天就这样,改天再聚,都回吧。”   几个男人心中明了,相继起身,褚桐被简迟淮扣住手臂拎起来,江意唯率先走到包厢门口等他们。褚桐意识还算清醒,能自己走,但简迟淮的手掌总是扣紧她臂膀,似乎生怕她跌碰到哪里。   经过电梯口,叮的一声传到江意唯耳朵里,她本能看去,门缓缓打开前,已经有女人的娇笑声传来,“是啊,台词比较难背,所以我……”   随后,一男一女走出来。女的貌美如花,男的风流倜傥。江意唯的脚步再也无法迈开,定定站在那,双眼落在殷少呈脸上不忍挪开丁点,“少呈。”   郑念挽住殷少呈胳膊的手不由收紧,似在昭示主权。殷少呈的视线扫过江意唯,落到简迟淮的手上,他刚要开口,简迟淮却已率先不耐烦地催促起来,“江意唯,走。”   褚桐顺他的视线看去,江意唯整个人被抽尽心神,这段日子,殷少呈不肯见她,也不接她的电话,她多不容易才能碰见他,好好看一眼?至少在这刻,褚桐觉得她很可怜,不是自己的同情心泛滥,而是她真可怜。   郑念虽然红的快,但知名度远不及江意唯,她又深知江意唯和殷少呈之前的事,这会,自然有占尽上风的得意感,“意唯姐,我和少呈要去吃晚饭,请您别挡着路。”   面对如此挑衅,江意唯仍旧杵在原地不动,她满眼都只有殷少呈,“少呈,有些事真不是我有心瞒你的,你信我……”   郑念见状,有些着急,生怕殷少呈顾念旧情,“意唯姐,其实你一向挺厉害的,这不,转头又找到金主了吗?”   这话,等于活脱脱在抽江意唯的脸,褚桐不知道她怎么还能忍下去,相比郑念而言,虽然江意唯有时候姿态摆的也很高,但关键时候真是弱爆了!不会打嘴仗不会还击,哭有个毛用啊?   殷少呈站在那,自然无动于衷,简迟淮拉住褚桐要走,却不想她从他手掌间挣开,几步走到郑念跟前,“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郑念一皱眉,“什么故事,没兴趣。”   “哎呦,我讲故事的水准可是一流,听好了啊,”褚桐竖起食指,示意他们注意力集中过来,“有一只姓王的八条腿螃蟹,和一只小虾子被丢进锅里面煮,水越来越烫,最后虾就受不了,她使劲往外爬啊爬,那只螃蟹就跟她说,想红就得忍!哈哈哈——”   身边四人没一个笑的,简迟淮可不陪她们在这丢脸,“走不走?”说完这话,他就率先转身。褚桐切了声,“一点幽默细胞没有。”   她扭头跟上,郑念心情不爽地拉过殷少呈,两人从江意唯的身侧经过,郑念想起刚才的笑话,“虾煮熟了是会变红,可跟王八有什么关系?”   “什么王八?”殷少呈随口问道。   “不是虾和王八一起煮吗?”郑念再一想,越发觉得褚桐这人奇怪的很,“不对,她说的好像是螃蟹?”   殷少呈顿住脚步,颊侧肌肉绷紧,眼里没了方才的温和,他狠狠剜眼郑念,“蠢货,她说你是只经不起大风浪的小虾米!”   那另一声骂的是谁,就不用他自己解释了吧?   回到简迟淮的车上,褚桐伸手去找安全带,小脸低垂,找的可认真了。简迟淮落下车窗,话里带笑,“你骂他们一个是王八一个是虾米,可我怎么记得,你说你才给郑念做完采访呢?”   褚桐动作奇快地抬起头,脸上的神色,一时间难以用言词去形容,她伸手指指自己,“我,我真说了?”   “装什么醉,我不吃这套。”   “妈呀,”褚桐几乎瘫软在副驾驶座内,双手赶紧拍拍自己的脸,“我在找死吧,我干嘛为了江意唯去得罪那两个啊,刚才我是不是喝迷幻药了啊?太冲动了,太冲动了。”   简迟淮越发觉得好笑,他这老婆可真是逗,“方才满脸正直,要么你就装下去,这样,我还觉得你有些可取之处。”   褚桐笑出声来,她本来就没后悔,殷少呈把她关精神病院的事她一直记着,骂他声怎么了?她转过身,笑意逐渐溢满眼眶内,“要不,我就装一个?”   ------题外话------   哎呦,长沙一趟回来,全身酸痛,无力,困,睡不醒——   教授,你对我做啥了?   ☆、34心疼的,不是你想的   简迟淮没来由得就是想笑,他发动引擎欲要离开。   褚桐看向不远处,江意唯跌跌撞撞从酒店里头出来,迷了路似的,褚桐伸手抚了把头发,“你不是跟她一起来的吗?要不要等等她?”   “不管她,自己有手有脚,总能回去。”简迟淮车子开出去,褚桐轻呼口气,故作轻松,“你也舍得?”   男人手落在方向盘上,朝她看眼,“我有什么不舍得的?”   褚桐心头砰砰乱跳,要在平时,这个话题到这,也就戛然而止了,可今天不一样,她还就是准备装醉到底,褚桐凑过去,视线毫不避闪落到他的侧脸,“她可是江意唯啊,你不心疼啊?”   简迟淮伸手将她的脸推回去,“目前为止,能让我心疼的女人,应该只有俪缇,”他顿了顿,一个转弯,褚桐听得心跟着悬在那,直到他的后半句话毫无预警落进她心里,“可能,将来还会增加一个人。”   “是谁?”褚桐立马发问。   “总之,不是江意唯。”   她嘴角已经藏不住笑,“简迟淮,我一直觉得你对江意唯,很特别,很特别。”   “有什么特别的?”简迟淮好似自己没发觉,“俪缇要的,我尽量给她,别说是我,我爸也这样,当初江意唯蹿红的时候,几个赞助还是我爸磨不过俪缇,亲自批的。”   “简迟淮,俪缇是你亲妹妹吗?”   简迟淮奇怪地看她眼,“你脑子里这会在想什么?”   褚桐不由失笑,伸手覆住自己的脸,她承认是她自己想歪了,简迟淮也不恼,见她这样,以为是难受,“要不要给你拿瓶冰水?”   褚桐人再度挨过去,“你家里,到底多有钱?能给剧赞助的,一般可不是小钱。”   “我爸也有意让我过去做生意,但我没兴趣,你只要记得,你老公一年那点工资也足够养你就成。”   褚桐都想狠狠掐一把自己,她怎么觉得今天的简迟淮,嘴巴那么甜呢?   翌日,高尔夫球场。   褚桐百无聊赖坐在躺椅内,透过冰蓝色墨镜片看着简迟淮挥杆的潇洒模样,这个男人,真是什么都会,美其名曰陶冶情操的爱好,可要不是手里有点钱,谁会来玩这个?   褚桐推推鼻梁上的墨镜,简迟淮回身朝她招手,“过来,我教你。”   “我肯定学不会。”   “难得见你这么有自知之明。”   褚桐都想对他翻白眼,简迟淮上前步,朝她伸出只手,褚桐是最禁受不住男色诱惑的,她将手放到简迟淮掌心内,被他拖了起来。   握杆,摆姿势,简迟淮从身后拥住她,两人亲密紧贴,几乎毫无缝隙,她两腿僵硬,简迟淮见状,朝她脚踝处踢下,“放松,分开。”   “我紧张。”   “紧张什么,练个球而已。”   简迟淮示意她挥杆,褚桐深吸口气,顺着他手里力道打出去,很明显,连球都没碰到。几次三番,不是没打到球,就是球滚在了脚边,褚桐本来就不爱这些玩意,“不行,真学不来。”   “坐回去看着。”   “你渴了吧,我去买水。”   简迟淮松开抱她的手臂,“这儿有茶水。”   “我买咖啡给你喝,等我啊。”褚桐说完,整了整头顶的帽子,快速离开,让她继续留在这,非把她憋死不可。   她来到休息区,点好两杯咖啡,付完钱刚走出去几步,迎面看到有个熟悉的面孔。褚桐不由顿足,见到李聪,她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她下意识握紧手里的杯子,“李先生,真巧。”   李聪走上前来,褚桐往后退,他一步步上前,却不说话。眼看她走出咖啡厅,李聪手朝口袋一摸,褚桐眼里微刺,看到美工刀的尖锐刀锋显露出来,她大惊失色,“你想做什么?”   “你这个臭记者,要不是你多管闲事……”   “陶星琪是你杀的!”褚桐脱口而出,不是反问,而是肯定的口气。   李聪面容阴寒,笑得古怪,忽然加快步子,褚桐未作犹豫,转身快步冲入球场内。手里的咖啡被她丢弃,浅褐色液体淋湿脚底的绿意,她全身的劲都使在双脚上,恨不得能飞起来。   不远处,能看到简迟淮在打球的身影,褚桐胸腔内憋出口气,急得满脸大汗,“简迟淮,快跑!”   她怕李聪这样找来,早就连简迟淮都被他打听清楚了,不远处的男人抬起头,看到她跑得飞快。褚桐心跳到嗓子眼,更害怕的,却是李聪会不会忽然转移目标,把刀朝简迟淮捅去?   球场内的保安警觉性高,看到那边的场景,立马追过去,“站住!”   褚桐离简迟淮越来越近,她几乎要哭出来,朝男人不住挥手,“跑啊,快跑!简迟淮,跑——”   脚下猛地一绊,褚桐重重栽倒在地,胸腔内传来剧烈疼痛,她仍张着嘴在喊,“离开这,快跑!”   男人很快追到她身后,提起手里的美工刀就要扎下去!褚桐趴在那,下意识抱住自己的头,“别扎我的脸!”   飞驰而来的高尔夫球带着呼啸冷冽的风,势如破竹且精准地撞向李聪胸口,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传到褚桐耳朵里,她小心翼翼扭过头,看到李聪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栽倒在后面的草地上。紧随而至的保安纷纷上前,将他按在原地。   褚桐试着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她耳朵里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颤抖的身躯被按进一副结实的胸膛内。   ☆、35她对我有意思   褚桐好不容易缓过神,坐在地上,看着李聪在那里挣扎。简迟淮紧紧握住她的手,发现她表情冷静,不再像方才那般惊魂未定。   她伸出手,直指地上的男人,“陶星琪是你杀的。”   李聪做了个要飞扑过来的动作,远处,有好几个人跑过来,为首的男人示意,其余几名警察将李聪拉起来,戴上手铐。“我们一路跟踪而来,没想到还是让他找到了你。”   褚桐腿还在发软,坐在草地上焦急发问,“案件有突破吗?”   “有,你给我们的纸巾上,有李聪的指纹,还有笔记本残留的页面上,我们也找到了有力证据……”   褚桐心头微松,“那就好。”   “褚小姐,您跟我们回趟警局吧。”   褚桐说了声好,“让我坐会,我一时起不来。”   警察押着李聪离开,褚桐往后轻靠,脑袋正好枕在简迟淮肩头,“太好了,破了,破了!”   “真是比你自己破还要激动。”   褚桐没往深处想这句话的意思,她看到不远处的那个高尔夫球,回过身盯着简迟淮的脸,“你刚才真是帅呆了,怎么做到的?”   男人唇线绷紧,其实他不比她好到哪里去,手心里这会还有汗,他定定对上褚桐的视线,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他几乎很难看到她因为害怕而大哭,或崩溃。阳光毫无遮拦地洒落,一种鲜明的疼惜在简迟淮脸部漾开,他叹口气,眉头仍然紧皱,“刚才,为什么那么着急地让我跑?”   “刚才?”褚桐想了想,傻傻笑出声,“当然是因为害怕啦,我怕李聪已经查到我和你的关系,你站在那什么都不知情,万一他跑过去刺伤你呢?”   “你该相信我,我完全有能力将他撂倒。”   褚桐被他这样盯着,有些不好意思,“我来不及相信,我不想让你受伤。”   “那我要跑了,你怎么办?”   她想不出别的答案,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头,“那我就往你的相反方向跑。”   简迟淮喉间轻滚,好像是被什么话给触动到,他一直觉得她敢闯、敢拼,甚至有些鲁莽,也为此心中动过气,可她的心思却是那样的细腻,危急关头,她护他做什么?“以后,少跑点新闻。”   “简迟淮,我跟你说过我的理想吧?我真的想跑民生,这个世上,有很多我们看不到的阴暗角落,诉求无门,颠倒是非,甚至有些人,死了都是白死。”   男人听完,不再作声,但他知道,他绝对绝对不会让她去跑民生。   对,这个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只是伸张正义的记者,不缺褚桐一个,不缺他的老婆一个!   回到半岛豪门,已近黄昏。   褚桐坐在飘窗上,对着电脑发呆,方才主编打过电话来,让她必须要写篇殷少呈和陶星琪的新闻。她完全不知该怎么下手,她已经知道陶星琪的死和李聪有关,怎么再能往殷少呈身上泼脏水呢?   简迟淮走过来,拿着笔记本坐到她对面,“眼睛发直,想什么?”   “主编说,让我使劲炒殷少呈,把陶星琪的死一步步往他身上套。”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褚桐头靠向玻璃,“当然不会那么明显啦,就是用一些引导性词语,公众本来就爱八卦,嗅到这点风头,口水都能淹死一个人。”   “你不是最爱讲实话吗?”简迟淮蜷起大长腿,靠向窗台。   “我上次就没按着主编的要求写,她说这回要亲自盯稿子,不然不给我发。”   “麻烦。”简迟淮回了句。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保姆的声音,说是晚饭做好了。褚桐抓抓头发,“不想吃,呜,这新闻没法写。”   “既然警方已经确定李聪为嫌疑人,那你适当可以向外透露些……”   “但主编……”   简迟淮起身,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管她做什么,你爱写什么就写什么。”   褚桐顺着他走出房间去吃晚饭,她吃到一半时,简迟淮已经用完餐起身,他径自走到院子里,打了个电话。回到餐厅时,褚桐正好起身,放在桌上的手机猝不及防响起。   她一看是主编来电,赶忙接通,“喂?”   简迟淮走到她身侧,看到褚桐小脸慢慢笑成一朵花,“好好好,必须的!”他拿起桌上一颗红艳的殷桃,朝她鼻头轻敲下,褚桐挂上电话,接过樱桃一口送到嘴里,话语含糊道,“不知道主编啥意思,又说让我别报道殷少呈了,爱怎么发挥都随我。”   “可能是性生活和谐了,心情也好了。”   “啊?”褚桐张大嘴,再看简教授,丝毫不尴尬,好像只是在跟她讨论一斤蔬菜多少钱似的。   他转身去往不远处的沙发,褚桐盯着他的背影,忍俊不禁,那他大多数时候冷艳高贵,是不是就说明,那啥生活一直不和谐?   朝云酒店。   殷少呈的助理敲开房门进去,男人穿着浅灰色浴袍坐在床边,手里的雪茄显然刚点上,蔓入晨间的薄雾,渐渐同它融为一体。   “殷少,易搜那小记者似乎开窍了,尤其今天的新闻,把您洗了个干干净净啊。”   殷少呈咬着雪茄,眸光迷离,大片胸膛敞开,助理走到他身侧,“她肯定知道了,跟您作对没好处。”   “你太小瞧她了,”殷少呈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那货,油盐不进,钱也不收,难对付的很。”   “难道,是转性了?”   殷少呈手肘落向桌沿,笑了下,满脸的自信,“她对我有意思,这都看不出来,怎么跟我混?”   ------题外话------   殷少呈,你这个自恋狂!   ☆、36哪里受伤了   陶星琪的案件,在彻查之后,被公诸于世。   李聪和陶星琪原本是情侣,后来陶星琪进入娱乐圈,两人聚少离多,最终分手。可李聪始终认为陶星琪有今天这样的成绩,是被人潜规则换来的,他郁结难消,花费所有积蓄再卖掉父母的一套房子,换到了跟陶星琪同一个小区内。   这段感情,掩埋的很深,几乎无人知晓。   陶星琪星途坦荡,伴随她的,自然也有绯闻,而李聪为了还贷款,日子过得越来越穷困潦倒。当他敲开陶星琪门的时候,杀机早已酝酿,并在脑子里练习过不下十遍。   犯案的经过,褚桐在网上看过一遍,触目惊心,她不忍再去回看,赶紧关掉页面。   这件事既然跟殷少呈无关,那当初陶星琪经纪人给她的资料袋里,怎么会有陶星琪和殷少呈合影的U盘?想到这,她觉得心里一颤,手里的艺人死了,抓住最后的机会炒作一把,顺便再把刚出道的新人推出来说是陶星琪的接班人,这一招,实在高,实在损!   此番风波过去,江意唯也重新投入工作。   记者席内,褚桐和同事们靠近前排,一年一度的网络电视节在西城举行,大牌明星导演等汇集,共襄盛举。   江意唯身着香槟色露背礼服坐在头一排,旁边是合作过的男演员,颁奖礼开始后,她心不在焉往后张望,直到看见抹熟悉的身影,这才安心坐定。   奖项一个个颁发,越到后面自然越是压轴,网络投票最佳女演员的入选名单有四个,其中,不出意外就有江意唯。   大屏幕上出现了四名女演员的影像,褚桐抬首看去,江意唯算是最笃定的,胸有成竹。颁奖嘉宾卖了一通关子后,总算肯揭晓。   当江意唯三个字被报出时,台下掌声如鸣,她优雅起身,上台和嘉宾一一拥抱,然后接过奖杯。   致词方面,自然是千篇一律的,江意唯谢过一众人等,视线越过大批人群,落到殷少呈的方向,“最后,我要谢谢殷少呈先生,如果当初不是他的引荐,我不可能拍这部戏,也不可能被这么多观众喜欢,这个奖属于我,也属于你。”   媒体人听到这话,自然亢奋,有镜头定格在殷少呈面部,将他的表情放大,然而,男人的脸上并无波澜,他甚至听完江意唯的话后径自起身,朝着出口的方向而去。   长长的走廊,男人挺拔的身影被灯光一路追随,江意唯拿着奖杯怔在当场,她没想到殷少呈会这样当众打她的脸。他穿过嘉宾席,有记者在迫不及待地准备拍照,殷少呈扫了眼,这才看到褚桐坐在外侧的身影。他脚步轻顿,忽然弯腰,那样子,像是他们熟识已久,“你也在这?”   褚桐觉得这人真怪,她迸住呼吸,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赶紧回道,“对。”   “什么时候结束,喝一杯?”   褚桐脸色铁青,看殷少呈的眼神,就跟盯着什么病毒似的,殷少呈笑了笑,深知这样的场合别给自己找太多麻烦,便直起身快步离开。   由于是直播,颁奖礼结束已是凌晨,记者比明星散的要晚,褚桐走出去时精疲力尽,就差趴大马路上睡着了。   旁边的同事轻撞她胳膊,“主编已经定了,易搜活动的版面交给你,江意唯摘得大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都要去跟拍她,做个专题出来。”   褚桐有种疯掉的感觉,她不被江意唯整死才怪呢,“我得和她说说,换人。”   “不现实,最近娱乐圈事情多,我们都不够跑得,这个差事多好,轻松。”   她觉得腹部一紧,开始肚子疼。这时有名年轻的男人走过来,语气小心翼翼,“褚桐褚小姐吧?殷少有请。”   旁边的同事看眼褚桐,褚桐立马抱住肚子,“太晚了,我身子不舒服……”   “殷少说,他希望能见到你。”果然是殷少呈手底下的,说话也这样霸道。   褚桐却偏不吃这套,她没好气地道,“我大姨妈来了,没带姨妈纸,怕弄脏了殷少的车!”说完,带着同事一同去往停车场。   回到豪门半岛,都快凌晨两点了。   褚桐蹑手蹑脚进入卧室,生怕吵着简迟淮,她洗澡时都刻意小声。大姨妈真来了,褚桐洗完热水澡,困顿不已,穿好衣服出去,只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她管不得那么多,摸黑来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没两分钟就沉沉睡过去。   翌日,简迟淮睡醒时,天才蒙蒙亮,他侧过身,看到褚桐的小脸近在咫尺,眉如远黛,睫毛浓而密,五官精致小巧,不伶牙俐齿的时候,倒像个乖乖女。简迟淮伸手朝她脸上轻拍,“昨晚几点回来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但嘴里还能回答,“一两点吧。”   “我让司机去那里守着,你是坐得他的车回来吗?”   “嗯。”   简迟淮靠过去些,他敏感至极,手掌触及到床铺时,立马察觉出不对劲。他嗖地起身,将那床被子掀开,出现在他眼里的,是褚桐身下的一大滩血。简迟淮倒抽口冷气,只觉心脏在剧烈收缩,“褚桐!”   她摆下脑袋,实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她虚弱开口,“干嘛?”   简迟淮大掌攫住她的肩膀,将她从床上拖拽起来,见她还是眯着双眼,他心急如焚,嗓音不知不觉有些抖,简迟淮用力拍着她的脸,“把眼睛睁开,你哪受伤了?”   ------题外话------   这么挫的事,我貌似也做过一次…。   谁也做过,举手……   ☆、37听她的话   褚桐被拍得发懵,半晌后方醒过神来,“脸疼,你当拍木板呢。”   “哪里受伤了?说话。”   “什么受伤啊?”褚桐顺着简迟淮的视线,垂下双眸一看,她吓得面色刷地惨白,“血?哪里来的血?”   简迟淮听到她这样回答,也急了,语调不由扬高,“快站起来!”   褚桐后知后觉,意识恢复完全,也知道不对劲了,她朝屁股后面一摸,再一看,脸色瞬间涨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别,别急啊,我……我好像忘记垫姨妈纸了。”   她憋着笑,小心翼翼观察简迟淮的神色。男人先是眉间跳跃下,目光沉沉盯着那摊红色,褚桐不自在地拉过被子想去遮掩,却看到简迟淮上半身挺直,绷紧,人快速下床,脸色也变得有些白,他甚至来不及穿拖鞋就往浴室方向跑。他动作几乎能说是一气呵成,但有个下意识的反应没逃过褚桐的眼睛。   简教授……似乎做了个呕的动作。   褚桐咽了咽口水,夹紧双腿下床,走到浴室门口,看见简迟淮正在一遍遍涂肥皂,手掌心内红红的,褚桐用裤子挡在跟前,“我,我要上厕所。”   简迟淮将肥皂丢到旁边,俊脸绷紧,“储备量很足啊,流这么多血也没看你犯晕。”   “你还是教授呢,不知道啥叫女性生理期啊?排毒懂不?”   简迟淮洗干净双手,“我不教生理课。”他关掉龙头,欲要出去,见褚桐还站在门口,她轻咬唇瓣,欲言又止,脸上还挂着笑,简迟淮越发觉得面上过不去,“笑什么笑?”   “简迟淮,刚才把你吓死了吧?瞧你那紧张的样子,哪受伤了?哪受伤了?”褚桐学他的口气说话,“哎呦,当时我还以为地震了呢。”   简迟淮照她肩膀轻推,然后从她身侧挤了出去,走过一步后,又折回到褚桐身侧,“我这床垫可是花了好几万买的,被你血染一大片,你怎么赔?”   “你也睡的啊。”褚桐理所当然道。   “但我没流血。”   好吧,她彻底败了。简迟淮一旦回过神,她哪里算计得过他啊?   周末这天,褚桐跟着简迟淮去家里,走进客厅,褚桐眼尖地看见双女式高跟鞋,香奈儿当季新品,张扬的枚红色,立在那里,大有喧宾夺主之势。   保姆过来招呼,“夫人出去了,小姐在楼上。”   简迟淮换好鞋子进去,“江意唯也在?”   “对,说是来给小姐上课。”   褚桐心里是好奇的,简迟淮拾阶而上,她赶紧跟过去,还未走到简俪缇的房间门口,就听到江意唯的声音从里面透出来,“表情要到位,这时候不应该哭,要让观众看到一种欲哭无泪的哀戚感觉……”   “意唯姐,好难啊,眼睛发酸眼泪肯定要掉下来啊。”   简迟淮手掌将门推开道缝,看到江意唯正在耐心讲解,而他素来捧在手心里的妹妹,这会两颊挂满眼泪,简迟淮无奈地退开身,褚桐趁机往里张望,“学得还有模有样呢。”   “走吧,打扰到她,当心她又跟你过不去。”   褚桐跟着简迟淮回到房间,没过多久,佣人便来喊他们下去用餐。   简俪缇和江意唯已经坐到餐桌前,正有说有笑,简俪缇抬头的瞬间,看到褚桐从楼梯口过来,她神色立马有了转变,“哥,你为什么把她带过来!”   简迟淮眉头一皱,“她是你嫂子。”   “我不承认的。”   褚桐拉开椅子坐到江意唯对面,简俪缇大小姐脾气盖不住,“这是我们的家,就不要让她来。”   旁边的江意唯拉下她的手,“俪缇,别这样。”   “意唯姐,我要你做我嫂子。”   江意唯温声软语地说道,“怎么可能呢,你已经有自己的亲嫂子了。”   简迟淮料定简俪缇又要说些什么出格的话,他提起筷子,给褚桐夹了个大虾,眼睛看也不看妹妹一眼,“食不言寝不语,全都忘了是不是?”   “哥……”   “不饿是不是?”   简俪缇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放下手里筷子,“是,气都气饱了,不吃!”   江意唯忙按住她的肩膀,“俪缇,为了我和你哥哥生气,不值得。”   “我反正是看见某人吃不下了。”   褚桐听到这句话,将碗里的大虾夹起后送到嘴里,美美咬一大口,“真好吃,我要把这盘虾都吃掉!”   简俪缇脸都绿了,推开椅子转身上楼,简迟淮盯了眼她的背影,到底心疼,似有将她叫住的意思,褚桐见状,凑过去说道,“放心吧,饿了她自己会下来吃的,她平时闹脾气你们都惯着她吧?我敢打赌,她房间里就有存货,饿不着肚子。”   简迟淮应该是同意了她的话,江意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诧异连连,要知道简迟淮疼爱这个妹妹,那可真跟要命似的,可现在,褚桐的三两句话竟真将他劝住了。   江意唯想到那晚的颁奖典礼,她嘴角轻挽看向褚桐,“褚小姐,网络电影节上,不知道殷少呈单独和你说了什么?”   简迟淮没说话,但目光随即也落向褚桐,她有种头皮一紧的感觉,褚桐脑子飞快转动,江意唯见状,又补了句,“据说,殷少呈的司机后来又邀请你,说他想见你。”   “你很好奇他说的话吗?”   “还是你觉得,不方便说?”江意唯口气温软,却有咄咄逼人之势。   褚桐是想直接还嘴的,但她接下来还要跟着江意唯去剧组,肯定不好得罪她,旁边的简迟淮见她没了声响,很自然地将话接过去,“一个男人对女人说的话,还能有什么,无非是欣赏,或者想要得到的企图,江意唯,你要绑不住殷少呈,也别让他到处拈花惹草。他要实在想摘花,你们娱乐圈大把大把的,我奉劝他别客气。”   江意唯听完,脸色凝重,褚桐笑眯眯的没作多想,可江意唯听出来了,简迟淮的意思是,如果殷少呈再纠缠褚桐,他会不惜想法子给他送大把大把新鲜的女人!   ------题外话------   简教授有话说:   我我我我,我知道女人生理期,但素,我没见过生理期不用那啥的,嗷呜,二筒,你二出了人类的新高度啊   ☆、38扑倒   吃过饭后,褚桐去楼上拿手机。   下楼时,却发现客厅内空无一人,江意唯和简迟淮都不在。褚桐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四周找了圈无果,走到玄关处换上鞋子出去。   简家宅院内的栀子花开得正好,至纯的白色、扑鼻的香气,令人心神荡漾。   可褚桐却无心欣赏,她脚下走得急,却在看见两抹亲近的身影之后,戛然收住腿。褚桐退了步,看到简迟淮和江意唯站在一株栀子花树下,她从未见过那样生长茂盛、高大的花树,而简迟淮立在那,饶是褚桐有再好的文采,也只想得出一个词来形容他。   修身玉立。   尽管这词是用来形容女人的,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就是觉得一点都不突兀。   白色的花瓣落在江意唯的头顶,美得惊人,两人半晌没说话,而江意唯张嘴时,话语中竟有颤抖之音,“四哥,你给我个理由吧。”   “什么理由?”   两人的说话声传到褚桐耳朵里,却根本听不清楚,她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胆子,竟提着双腿走过去了。   “把我以前的照片给殷少呈,换褚桐一个所谓的名声,还有你今天对俪缇的态度,难道你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吗?”   简迟淮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凉漠,俊美而深刻的轮廓有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慑感,他指尖在自己手臂上轻弹,忽然缓缓笑开,“她是我老婆,而你呢,你是我的谁?”   江意唯闻言,顿了两三秒的时间,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哀伤,“你明明知道那些照片对我来说是致命的……而殷少呈拍到的,他就算真放出去,也只是绯闻而已,对褚桐构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但至少,她要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四哥,可你毁掉的,却是我的……”江意唯嘴中最后的‘爱情’两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看到简迟淮侧过身,步子向前迎上去,他来到褚桐跟前,顺手将她的头发拨在耳后,又摘了朵栀子花别在她耳根处。   褚桐有些尴尬,不想让人联想到她是来偷听的,“我刚才在屋里没见到你。”   江意唯背过身,似乎不想让人看到她现在这幅样子。褚桐跟着简迟淮往屋里走,几步过后,男人不由开口,“你就是来偷听的,还不承认。”   “我没有!”   “撒谎可不好。”   褚桐有些心虚,她伸手抓住简迟淮的手腕,“刚才江意唯的话什么意思?上次那些照片的事,是你帮我解决的吗?”   “是。”   “你怎么没告诉我?”   “你问我了吗?”   褚桐语塞,齿尖轻轻咬着唇瓣,简迟淮见她这样,不由一笑,“心里万般感慨,在想着怎么谢我吧?”   “是是是,那你想我怎么谢你啊?”褚桐睁大双眸,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简迟淮对上她的目光,“我只要你每天做个正常人就行,要求不高。”   褚桐反应过来,“你——”   简迟淮抬起食指放到唇边,动作优雅地嘘了声,“别叫。”   男人脚步轻快地进屋去,脸上笑意逐渐漾开,褚桐快步追上,干脆双手吊住简迟淮的臂膀,江意唯仍旧站在那株花树下面,满眼望去都是栀子花开的白,她站在了娱乐圈的最高处,却觉失去的东西,好多,好多。   两天后,褚桐跟着江意唯去到某个活动现场。她先取了些景,然后进梳妆间拍摄。江意唯换好礼服,旁边的助理正在给她佩戴首饰,助理朝桌上的衣服一指,冲褚桐说道,“麻烦帮我送回01号房,我们选定了这件。”   “好。”褚桐随手拿起衣物。   01号房本来是个会议室,这会被临时腾出,用来摆放衣物,一排排的衣架整齐有序,褚桐按照礼服上的标签,将它挂回到三号架子上。   重新回到梳妆间,她拍了些照片,江意唯已经化好妆,她支开助理,似笑非笑盯着褚桐看,“我实在搞不懂,简迟淮足够能养活你,你还这样辛苦抛头露脸做什么?”   “女人难道不应该自立吗?”褚桐反问。   江意唯望向镜中的自己,没有说话,褚桐打开笔记本,语气温婉问道,“为什么会答应这次走秀,大学生的设计风格,应该不是你喜欢的。”   “我受邀于金教授,这批是她带出来的学生,况且,我今天压轴,穿的都是金教授的作品。”   褚桐还未来得及多问,助理已经进来催促,“快,准备候场了。”   江意唯点下头,拾起礼服裙摆起身出去。   褚桐来到会场,拿着相机开始拍照,镜头中蓦然撞进一张熟悉的脸庞,她看到简迟淮正有条不紊地安排学生入座,黑色的笔挺长裤,浅浅淡淡的紫色衬衣,领口整齐,挽着的袖口处露出节古铜色手臂,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十足。她差点忘了,今天的活动现场就在简迟淮的学校内。   一切井然有序,只有简迟淮高大的身影仍穿梭其中,秀场的音乐声响起,身着大学生设计作品的模特踩着高跟鞋走出来。   褚桐站在台下,看到中场出来的郑念身着一袭纯白色晚礼服,紧贴的身形令人血脉喷张,一条黑色拉链从领口处直至脚踝,大胆而创新,她眉宇间得意非凡,星光熠熠,步子犹如踩在漫天云彩上……   褚桐忙抬起相机,刚要拍照,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黑色的拉链猛然崩开,那件单薄的礼服瞬间脱落,郑念里面只有个胸贴,她惊慌失措去抱胸,但已经来不及了,整条礼服变成了披肩,从上到下,一览无余。   她心中慌乱,高跟鞋崴脚,人竟是直直朝着台下栽去!褚桐再一看,那儿正好站着简迟淮!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扑倒的意思吗?   但是不对!她扑倒的是她老公啊!   ------题外话------   看到标题,想歪的自动举手——   ☆、39简教授不是人   简迟淮看到个黑影朝着自己扑来,下意识接了下,但对方冲击力太大,他倒退两步后才完全接住。   褚桐一看,赶紧跑过去。   全场的学生都沸腾了,金教授从后台快步过来,“怎么会这样?”   郑念抱紧双臂,如今简迟淮成了她唯一的遮羞布,她当然不能放开,她边哭边垂着头,“我还想问为什么,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褚桐看到她一个劲朝简迟淮的怀里钻,男人顺手从椅背上拿起件外套给她披上,郑念顺势抓住西服,将自己包裹进去,助理带了人飞快过来,嘴里满满都是质问,“究竟怎么回事!”   褚桐压着相机,没有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简迟淮凑到金教授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金教授走到郑念跟前,“先跟我去休息间吧,这件事,会查清楚的。”   “还查什么查,”郑念丢了这么大的脸,两眼冒火,“我的衣服一直在01号房放着,肯定有人动了手脚。”   “金教授,我一会还要去剧组,你这秀还要不要继续了?”江意唯不知何时站在了台上,亮金色的礼服闪闪发光,头顶的花环更加令她艳冠全场,她目光睥睨,嘴角带着不明含义的笑。   郑念听到这话,狠狠咬了咬牙,“江意唯,你害我!”   台上的女人轻皱眉,只是个小小的不悦的动作,都能令她美得惊人,“郑念,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讲。”   金教授右手放向郑念肩头,“郑念,衣服的事,我稍后会给你个交代,这次不是我的主场,台下都是我带的学生,你好歹给我个面子,让她们把秀走完。”   郑念心里尽管有气,但也不敢发作,金教授是圈里有名的设计师,得罪她没好处。   助理带着郑念离开,简迟淮抬起眼帘,目光接触到江意唯,女人只是耸了耸肩,眉眼未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简迟淮狭长的眸子浅眯,暗涌流动。   江意唯回后场去准备,简迟淮站在学生席前,他伸手从褚桐那儿夺过相机,看了眼里面的照片,然后还给她。   “方才凡是拍了照的,都自行删除,我不希望有些照片从我们学校流出去。”   学生们一个个垂首不语,简迟淮也不和他们多说,转身离开。   褚桐听到有人开口说道,“你们拍了吗?”   “我拍了!”   “我也拍了!”   她坐到简迟淮的座位上,秀场很快继续,旁边的学生掏出手机,翻开相册,“啊,怎么回事!”   褚桐凑过去看眼,看到学生的手机已经黑屏,耳边接二连三有抱怨声响起,“怎么会这样,死机了!”   “靠!”   “一定又是那个变态,上回期末考试,我们班不肯交出手机,他就把我们手机全黑了!”   褚桐后知后觉,那个变态,说的不会是她老公吧?   “简教授不是人啊!”   “那你能用你的脑子去虐他吗?”有女生不满开口。   不远处,有人推门进来,褚桐笑了两声,原来被简迟淮虐的,从来就不是她一个人啊!随着男人的走近,那些议论声逐渐平息,学生们的手机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拍的照片和视频全没了。   简迟淮走到褚桐跟前,“你坐了我的位子。”   褚桐拿着相机起身,她听到旁边的女生弱弱开口,“简教授,您删的也太干净利落了,把我相册里的照片删的一张不剩,里面还有我美美的自拍啊。”   简迟淮笑意温柔,只是说话却毒死人不偿命,“不把智者的警告听在耳朵里,我就教你们得不偿失四个字怎么写。”   女生快被虐哭了,“您侵犯隐私。”   “你能找出我删照片的证据吗?”简迟淮坐到她身侧,抬起长腿,见褚桐还站在这,他朝她摆摆手,“拍你的照去。”   褚桐也是醉了,走完秀后,回到休息间,江意唯正在卸妆,而郑念换好了衣服坐在不远处。金教授拿着郑念先前穿的那件礼服进来,“我仔细检查过,拉链的勾头被人为破坏了。”   “我就说我被人害了,江意唯,你太狠毒了!”   江意唯坐在梳妆镜前,自在地摘下假睫毛,“金教授,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这件礼服,先前也给你试过。”   江意唯看都没看,“对,送到我休息间了,但我选了另一件,这件我就让那个小记者原封不动挂回去了。”   “哪个记者?”郑念激动道。   江意唯取过湿巾,擦了擦修长白皙的手指,她转过座椅,面向郑念,“你别总想着有人害你,自己得罪的人太多,可能是报应吧。”   “江意唯!”   “礼服是我选剩下后给你的,尺码也是以我为准,你还要跟我争什么?”   褚桐站在校园门外,给简迟淮发了个短信,“郑念的事怎么样了?”   手机很快收到回复,“没事,等我,一起回。”   简迟淮将手机放入兜内,推门进入休息间,金教授皱着眉头,看到他时不由开口,“监控看下来怎样?”   “金教授,您先回去,这件事我来解决。”   江意唯不由看向他,金教授也乐得自在,“那就辛苦你了。”临走时,她将那件晚礼服交到简迟淮手里。   男人将礼服朝梳妆台上丢去,“现场的照片和录像已经全部被删除,保证不会流出。”   “你们想这样就算了?”郑念话语尖利,“跟着江意唯的那名记者在哪?”   简迟淮颀长的身子斜倚向旁边的台子,“这件事,与她无关。”   “谁信?”   “我改变主意了,说不定我的技术有所纰漏,学生手里还有你的照片也不一定。”   “你——”   简迟淮抬起手,意思明朗,他从不与人废话,点到即止就好,“那边的监控坏了,你要查的话,报警吧。”   江意唯轻笑出声,拿了包起身,简迟淮没在这个时候与她算账,兜里的手机响了几遍,他知道是褚桐在催他。   校园外,葱郁的绿色掩映在黑暗中,如墨浓重的枝影落在褚桐的脚下,她不知道她被人无端陷害,也不知道她的教授老公三言两语替她化解了怎样的一场危机。   她懵懵懂懂站在那,等着她的老公一起回家。   褚桐远远抬起头,总算看到简迟淮的车子从校园内驶出来,她微笑展颜,朝他招了招手。   ------题外话------   这种感觉真好,是不,是不,是不   ☆、40撕X大战   车子开过来停在褚桐身侧,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简迟淮发动引擎,褚桐趴在窗口向外张望,“你说礼服脱落的事,是不是人为的?”   “是衣服的拉链出了问题,与人无关。”简迟淮淡淡回道。   “真的那么简单吗?”褚桐心有疑虑,收回目光,“这种事,并不新鲜,以前我也报道过。”   “你既然有那个想法,就聪明点,以后离那些人远些,一个个能装会演,拼的全是演技。”   褚桐扣好安全带,“郑念这次丢这么大的脸,不疯了才怪。”   “那你更要离疯子远远的。”   停车场。   江意唯的保姆车候在电梯口,助理等人出来后,逐一上车,江意唯绷着面色,直到车子发动都未开口。   身侧的助理小心翼翼问道,“意唯,你怎么了?”   她眼帘微闭,精致的脸庞透出层不自然的白,“郑念礼服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助理暗自吃惊,但并没否认,“她那么嚣张,不给她吃点苦头,她是记不住事的。”   “所以呢,你是打算事发后都推到那名小记者身上是吗?”   “意唯,你就是太好欺负了。”   江意唯挥了挥手,脾气似乎已经隐忍到极致,“我出道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你应该明白,我不喜欢那些小动作,郑念一个新起来的小明星要想压过我,没那么简单,犯不着跟她来阴耍狠,浪费时间!”   助理咽下口气,“好,我知道了。”   江意唯有些头疼,她跟褚桐似乎天生就犯冲,简迟淮要保褚桐,可她却总是有意无意去撞触到她,今晚的事一出,简迟淮要能睁只眼闭只眼才怪。   而接下来的事,果然如她所料。   江意唯原本高价接手的一个广告,对方却不惜赔偿违约金换人,她就当是简迟淮给她的教训,她不争辩,打算安然接受。可是殷少呈却斜插一杠,顺水推舟将这支广告给了郑念。   这也等于在公众面前狠狠抽了江意唯的脸,她受不了。   今天,褚桐原本是不休息的,可她看简迟淮在家,干脆就请了假。男人坐在院子里的遮阳棚下,桌上摆着几套书,旁边的骨瓷杯中飘散着茶叶的尖牙儿,褚桐穿一身嫩黄色短裤套装,露出两条纤细长腿,她不住在简迟淮跟前晃悠。最后,他不得不抬起头,“晃够了吗?”   “看我新买的衣服,怎么样?”褚桐拎着两侧肩头,转个圈。   “在哪买的?”   “商场促销啊,只要两折。”   简迟淮的目光落到她光着的大腿上,细腻、纤滑,他眯了眯眼帘,“这套衣服,不准穿出去!”   “为什么啊?”褚桐自我感觉倍好。   “臀部太翘,胸太挺,颜色太透,这衣服,只能在家穿。”   褚桐张了张嘴,尔后不由失笑,她双手叉腰,扭了扭臀,“我屁股翘,那是我资本好,胸挺穿衣服才好看呢,我就要这么穿。”   “那你什么都别穿,更好!”   褚桐闻言,拉开椅子坐到他身侧,简迟淮拿起茶杯轻啜口,“这几日不忙?”   “嗯,还行。”   “你在外胡作非为我不管,但有关殷少呈的新闻都不可以乱跟,听到没有?”   褚桐倒也难得听话,“我肯定远远躲着他,省得被他阴,你要不放心,我发誓?”   简迟淮觉得这提议不错,“可以。”   “你就不能说你相信我,用不着我发誓之类的话啊!”   男人看眼时间,拿了书本起身,经过她身侧时,手里的书朝她头顶轻敲,“我太了解你,前脚说过后脚忘,就该让你发个最毒的誓。”   褚桐盯着简迟淮的背影,刚要抗议,心中却有丝丝异样滑过,他说他了解她,而这种熟稔,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傍晚时分,简迟淮有事出去。褚桐刚要去洗个澡,却接到了主编的电话,“快,你距离西交会所最近,赶紧过去!”   “什么事啊?”   “即将上演两位女明星撕逼大战,你快去。”   褚桐丢下手里的睡衣,“你听谁说的?”   “方才有人匿名打电话来的,管它是真是假,你快去看看。”   “好!”褚桐一把拉开床头柜,取出相机后转身就走。主编稍后将短信发到她手机上,里面有具体的包厢号,以及为褚桐进门方便而准备好的会员号。   来到西交会所,褚桐来到二楼,一路小心翼翼,远处传来阵女人的声音,“殷少呈,你出来,让你见我一面就这么难吗?”   褚桐站在走廊尽头,拿出相机调好焦距,透过镜头这才认出这个女人是江意唯。   江意唯不住按响门铃,可里面显然无人应答,褚桐轻按快门,冷不丁,耳际似有阵风吹过,撩拨得她脸侧痒痒的,褚桐刚要回头,却被一只手捂住嘴,腰际也被男人的另一条手臂圈紧。   她脚步被拖动,难免害怕,目光垂落时看到男人食指上闪闪而动的戒指,她觉得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殷少呈手上就戴了个一模一样的。   褚桐全身汗毛竖起,空出的手掌紧紧握成拳,猛地朝身后一挥。不偏不倚,正中要害,她听到殷少呈倒抽口冷气,一脚踢开某个包厢门将她塞了进去。   ------题外话------   推荐一个古文呦,亲们喜欢看古文的,可以看看哈   妖娆媚妖《将军绝宠之夫人威武》:   第一次见他,肤如凝脂,蛾眉曼睩,好一个出水芙蓉的美人!等等,怎么没胸?!   第一次见她,满脸污泥,呆头呆脑,好一个大胆好色的小兵!等等,怎么有胸?!   “美人,放心,我就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   美人冷眼一扫,利剑瞬时出窍!   “流氓!你往哪刺呢?”   “……”   ☆、41你把上衣脱了   门合上的瞬间,殷少呈将她放开。   褚桐转身看向他,“你做什么?”   殷少呈弯着腰,咬牙切齿瞪她,“你这小东西,专挑别人脆弱的地方打,练过吧?”   “知道我练过,你还惹我?”   殷少呈直起身,挡着门口,他不阴不阳笑起来,“你好像忘记我是谁了,敢这样跟我说话,当心我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一句话,当真就把褚桐唬住了。她眼里全是不服气,可偏偏不敢还口,这感觉让殷少呈觉得爆爽无比。   门外,还有江意唯的声音,褚桐用手指了指,“我是来拍她的。”   “你怎么会知道她来这?”   “我们当然有自己的渠道。”   殷少呈转过身,将门拉开道隙缝,江意唯并未放弃,他眸色浓重,视线胶着在女人身上。褚桐想要出去,被他按住肩膀,“别乱动。”   “殷少难道不出去见见?”   殷少呈别过视线,目光里含有暧昧,“我现在倒是只对你有兴趣。”   褚桐将自己肩膀上的手挥开,殷少呈视线扫到她的腿上,便不再挪开,她出来时没来得及换衣服,两条长腿就这么赤裸裸暴露着,殷少呈伸出手指松了松领带,深邃的眸子里像要立马喷出火来。   他喉间轻滚,脚步竟直直逼过去,褚桐一向知道殷少呈好色,她躲到一张桌子后头,“别过来!”   “你不是骂过我王八吗?小东西,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褚桐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你就不怕我喊吗?”   “哼,我殷少呈怕的,就是女人喊得不够响亮,不够畅快!”   褚桐绕着桌沿躲开他,殷少呈撑着上半身,一副随时要将她吃干抹尽的样子,褚桐朝身后的窗户看眼,才走了下神,殷少呈已经来到她身侧,手掌差点就碰到她的大腿。   褚桐提起脚步跑到门口,门并未关严实,依稀能看到外面藏着的几名记者。   要是这样冲出去,她跟殷少呈这辈子就别想扯干净了。褚桐强自镇定,退回到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前,“你先把上衣脱了。”   殷少呈手指勾住领带,将它完全扯开,修长的指尖一颗颗解开扣子,眼看他衬衣散开,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褚桐退到窗户前,菱唇微微启开,“啊,殷少……”   男人眉头拧紧,被褚桐这一喊,心神荡漾起来。   “殷少,不要嘛,这儿会被别人看见的,啊……别这样,别脱我衣服!”   殷少呈眯起眼帘,拇指在唇瓣处轻拭下,才要上前,就看到褚桐忽然转身拉开窗户,紧接着身形矫健地翻出去,殷少呈几步追过去,却只看到褚桐顺着落水管爬到地上的身影。   她背起相机,双手挥舞,嘴型说着拜拜两字。   与此同时,未关严实的门被撞开,江意唯率先冲了进来,尔后是不再偷偷摸摸的那群记者,殷少呈整片胸膛露着,他转过身,并不着急将扣子扣起来,脑子里嗡嗡作响,回荡着那一把柔媚抓人的嗓音。   褚桐快速离开西郊会所,也大致理清楚了,撕X大战就是个引导记者过去的嘘头,江意唯八成以为殷少呈和哪个小明星在这,才会听了某些不具名的人地挑唆过来,而她死缠烂打这样的新闻,足够上娱乐版头条了。   褚桐真心觉得无聊,可她是娱记,不这样跑,她连一条新闻都没有。   翌日。   褚桐洗漱好后下楼,由于时间赶得紧,她从餐桌上拿了块面包片放到嘴里,转身就想走。   简迟淮放下手里报纸,“等等。”   “怎么了?”   男人手指在报纸上轻叩,“和殷少呈厮混的这个背影,我怎么看着像你?”   褚桐凑过去看眼,她昨天跑得够快了,可还是被那些狗仔拍到了个模糊的背影,她哪能承认啊,脑袋使劲摇摆,“你可别吓我,我是一本正经的有夫之妇,哪能和人鬼混那。”   简迟淮看她着急要走,“今晚早点回来。”   “为什么?”   “让你早回就早回。”   褚桐哦了声,没有多想,转身去取车。   今天没有加班,褚桐念着简迟淮的话,早早就回了豪门半岛。进入客厅时,里头隐约有电视的声音传出来,褚桐往里走,看到爸爸妈妈就坐在沙发上,她随手放下包,“爸,妈。”   偌大的茶几上,还摆着一个双层蛋糕。   “今天是谁生日吗?”   李静香起身,拉过女儿,“迟淮打电话给我们,说是你的生日,他应该是看了身份证上的日期,他有这个心,你就在今天好好过个生日吧,别拆穿了。”   “给我过的?”褚桐觉得难以置信,她穿过客餐厅,看到保姆在厨房间忙碌的身影,而靠近窗口的位子,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正在切菜,褚桐微笑过去,站到简迟淮身侧,“做什么呢?”   “炸酱面。”   “简迟淮,我真是有点惊喜了。”   “难道你在家的时候,没人给你过生日?”   褚桐偎在他身侧,生日,她自然有过,只是这样令她怦然心动的生日,真是第一次呢。   “我从不给人做吃的东西,你有福了。”简迟淮强调句。   褚桐不由展颜,简迟淮让她到外面等,回到客厅内,她看到褚吉鹏拿了几包烟正往随身携带的小包里装,褚桐没法继续维持住脸上的笑,“爸。”   褚吉鹏扭过头,脸上并无半分尴尬,他嘿嘿笑着,“桐桐,我看迟淮对你很好,正好有件事,待会吃饭的时候我想跟他商量下。”   ☆、42我一定回来   褚桐听到这话,头皮都快炸开了,她忙走上前,“水果摊不是重新开了吗?这阵子家里应该不会缺钱的。”   褚吉鹏不跟她多说,“待会我跟迟淮商量商量,男人家的事,你别管。”   “爸,有事您直接和我说吧。”   褚吉鹏坐进沙发内,知道女儿会反对,干脆不开口了。   褚桐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她料准了,褚吉鹏所谓的商量,无非是要变着法子向简迟淮要钱。原本轻松的心头仿佛被压上块巨石,她总是想和简迟淮站到一起,而她最亲近的人,却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让她难堪。   保姆将准备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桌,简迟淮站在酒柜前,刻意选了瓶珍藏的红酒。褚桐帮忙拿杯子,可却心不在焉起来,简迟淮将红酒存入冰块中,按住褚桐肩头示意她入座。   爸妈就坐在对面,褚桐放在膝间的手时不时握紧,她不知道爸爸要什么时候开口,那种卑微的姿态,就好比一个定时炸弹按在了褚桐脑子里。   “迟淮,你真有心,还记得桐桐的生日。”李静香话语局促,手掌不停揉着自己的膝盖。   “妈,这是应该的。”简迟淮起身替几人斟满酒,坐回去时,手臂自然地搭于褚桐身后的椅背上,她握着酒杯,满脸小心翼翼,简迟淮凑近些,“发呆呢?”   褚吉鹏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自然觉得小两口感情很好,那他也放心了。他尝口酒,笑眯眯道,“迟淮,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褚桐听到这,唇线下意识抿紧。   “您请说。”   “我最近发现,跑运输挺好的,自己买辆车,自己去拿货,水果的赚头不少……”   “爸!”褚桐听到这,赶忙制止,“你那个水果店不是挺好的吗?”   “累死累活的,一天下来挣不到几个钱。”褚吉鹏有自己的主意。   简迟淮端着红酒杯,手腕微转,褚桐抬眼看他,见他面色平淡,没有多余的表情。“爸,你想过没有,自己买车跑运输不轻松。”   “我可以雇个司机,我押车。”褚吉鹏被洗了脑似的,一再坚持。   简迟淮轻啜口红酒,薄唇一抿,淡淡的性感从翘起的嘴角处流泻,旁边的褚桐却是如坐针毡,她不想她的父母每次过来,都谈到金钱,不止是谈及,而且还要一昧索取。“爸,我不同意你买车,你年纪一大把,还想要我和妈妈担心吗?”   “桐桐,你不懂,我是为了家里好。”   简迟淮见褚桐垮下小脸,他手掌在她肩头轻拍下,“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好歹是给她过生日,自然要过得像样些。   保姆将蛋糕拿过来,气氛已经被破坏,很难修复,褚吉鹏又是急性子,一旦开了口,得不到肯定的答复他浑身难受,“迟淮,买辆运输车,也没多少钱。”   褚桐握紧筷子的手在发抖,简迟淮顺势包住她的手掌,目光沉沉迎上对面的男人,“爸,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过日子就要安稳,你以后天天不着家,哪个人能放心得了你?”   李静香见状,拉了拉丈夫的手臂,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一顿饭好不容易过去,李静香生怕父女俩再闹出点什么,吃了饭就拉着丈夫离开了。   简迟淮安排司机送他们走,回到餐厅时,见褚桐居然又坐在了餐桌前,正大口大口吃着炸酱面。心情瞬间恢复愉悦的样子,简迟淮不由觉得好笑,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   “好吃?”   “好吃。”   简迟淮笑了,“你要敢说第二个答案,以后在家就别想吃到面食。”   褚桐筷子在碗里拨了几下,“简迟淮,其实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嗯?”   她抿了下嘴角,“我真正的生日,是明天,当时出生证上写错了。”   简迟淮单手落向餐桌,把玩着手边的纸巾,“那你什么想法,明天还想我给你过一次?”   褚桐忍着唇边的笑,“这是我今天生日许的愿,就看能不能实现了。”   “好,”简迟淮二话不说同意,“今天这个生日不算,明天,就我们俩,开开心心的。”   简迟淮说到底还是高估了褚家父母,他以为,在他们女儿生日的这天,他们好歹会给予她最无私地陪伴,然而,给她的却还是难堪。   褚桐的自我恢复能力很强,吃过满满一碗炸酱面后就满血复活了。   回到房间,简迟淮有洁癖,下过厨房之后肯定要先去洗个澡,他的手机随意放在床头柜上。褚桐坐向飘窗,浴室里传来淅沥水声,冷不丁,一阵短信提示音传到褚桐耳朵里。   她有些好奇,提示音响过一遍后,再度响起。   褚桐看了眼浴室,最终没忍住,走了过去。   简迟淮的短信就显示在屏幕上,是个陌生号码,没有备注,然而内容却让人触目惊心。“她自杀了,速来。”   褚桐倒抽口冷气,一屁股坐向床沿。没过多久,简迟淮从浴室出来,褚桐白着脸,装作镇定说道,“你好像有短信,响了好几遍呢。”   简迟淮脚步轻松走向床前,拿起手机时,眸中仍有温润。而仅仅不过两三秒的时间,褚桐见他神色大惊,他将手机攥紧在掌心中,“我出去趟。”   “怎,怎么了?”   “有点事。”   褚桐见他转身就往外走,他肯定也是急了,不然的话,不会连身上的居家服都不换,褚桐慌忙起身,“简迟淮,你晚上还回来吗?”   简迟淮已经走到门口,回头看她眼,“应该回不来。”   “那明天呢,明天晚上?”   男人修长的身影笼罩在廊灯下,映在眸中,好似镀了层朦胧金色,“明晚之前,我一定回来。”   ------题外话------   是木,是一定回来木…。   ☆、43弄错的生日   简迟淮很快下楼,褚桐走到阳台上,看到他的车飞速驶离半岛豪门。   褚桐不知道,短信中这个‘她’究竟是谁。应该不会是简俪缇,如果是自己的亲妹妹出事,简迟淮非疯了不可,那难道……是江意唯?   而对方选择自杀的日子,偏偏是她生日前一天。   夜幕降临,整个半岛豪门犹如被黑色上涨的潮水给浸湿漫透,褚桐坐在床边,眼看落地窗外的景观灯高高亮起。   翌日。到中午时分,褚桐挨不住,给简迟淮打过去个电话,可他没有接。同事说今天江意唯要参加某个活动,那也就是说,自杀的人并不是她。   那还能有谁?   褚桐心绪繁芜,下午要去个发布会采访,她心不在焉地完成任务,剧组成员离开之后,她也打算走,却不想一名工作人员走到她身前,“是易搜的记者吧?”   “对,我是。”   “里面有为你们准备的点心,进去吃点吧。”   “哦,不用了,”褚桐摆手,“谢谢,我不饿。”   “还是吃点吧,我们刻意准备的。”   盛情难却,再说以后又要经常打交道的,褚桐也不好推脱。她随工作人员进入内场,推门进去,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偌大的长台上,摆了个巨型蛋糕,上面插满蜡烛。褚桐走过去,看见巧克力色的生日快乐字样,她眼中不由泛起欣喜,甚至想着,这会不会是简迟淮给她的惊喜?   她双手撑在桌沿,翘首以盼,门口忽然传来阵躁动,她眸中跳跃起晶亮,扭头一看,却发现走进来的人居然是殷少呈,以及大批记者。   殷少呈快步走到她身侧,朝她腰际轻搂,“今天是你生日,这个惊喜,你还满意吗?”   褚桐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分明是惊吓好吗?她着急跟殷少呈撇开关系,却被殷少呈一把搂得更紧,媒体的闪光灯毫不留情对准她咔咔咔,褚桐双手挡住脸,也没别的地方能躲,“别拍!”   没有半句采访,更甚至那些记者都没问殷少呈一句话,拍完照后便鱼贯而出。   褚桐两手还挡在跟前,殷少呈双臂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盯着她的样子,“人都走光了,还遮什么?”   褚桐目光恨恨盯着他,“无聊!”   “昨天我还被拍裸照了呢,我都没说什么。”   她看眼桌上的蛋糕,一时间,百味杂陈,“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殷少呈微怔,眉间轻挑,眼里满含寻味,“今天,是你生日?”   褚桐听到这样的话,抿紧的唇瓣轻笑开,“原来殷少只是睚眦必报,我还以为真有谁记得我今天生日。”   殷少呈直起身,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褚桐伸手擦了下眼角,指尖竟微湿润,她转身要走,殷少呈快步上前拦在她跟前,“是你生日,那我给你过。”   褚桐抬头看他,殷少呈见她眼睛有些红,这幅样子,他平日里又没遇上过,一时竟觉手足无措,褚桐望眼那个生日蛋糕,“我想起来了,今天也是江意唯的生日,殷少心里没忘记那个人,干脆直接去找她,何必把我也给拉下水呢。”   她执意要走,殷少呈这会没别的心思,他双手自然地落至褚桐肩膀上,微微用力,殷少呈哄人的功夫向来有一套,有几个女人不吃?   “行了行了,蛋糕都准备好了,我中午饭还没吃,就当陪我吃两口。”   “我不……”   褚桐被他强行拖到台前,“你不切,我就不让你走。”   他看她拿起刀,将蛋糕切成均匀的一块块,殷少呈垂首看她,“为什么说没人记得你生日?”   褚桐不想重复这个话题,她将一小块蛋糕递到他跟前,由于凑得太近,殷少呈鼻尖沾上了奶油,褚桐忍俊不禁,指着他笑起来,“猪。”   殷少呈脸色变了变,“你再说一遍?”   “猴子!”   殷少呈长臂搂过她的腰,将褚桐拉近,他盯着跟前这张标准的瓜子脸,黑亮的眸子嵌在上面,因吃惊而睁大时,活脱脱似两颗桂圆。他没什么把持力,凑过去就想亲,褚桐别开脸,手掌朝他面部轻推,弄得殷少呈满脸都是油腻腻的蛋糕。   “别想着吃我豆腐。”   “可我每次见到你,最想做的就是碰碰你这块嫩豆腐。”   褚桐从他身前挣开,“今天既然是我生日,你难道不准我许个愿?”   “好,同意。”   “我的愿望是……”褚桐话语微顿,眉头一挑,“让我赶紧回去。”   “不准。”   “那你还说让我许愿。”   殷少呈手指沾了奶油,送到嘴中,他长腿坐于桌沿,目光斜睨向褚桐,“今晚陪我喝酒。”   “不。”   “那我就不让你走出这。”   褚桐恨恨咬牙,她坐到旁边的椅子内,拿出手机,为打发时间刷起朋友圈来。她有简俪缇的微信号,手指滑过屏幕,目光忍不住被简俪缇放出来的照片给吸引过去。褚桐点开、放大,竟吃惊地在里面看到简迟淮和江意唯的身影。   照片显然是刚拍的,简迟淮坐在沙发内,单手撑着头,似在闭目养神,简俪缇的角度抓拍得很好,正好将他们三个人都拍了进去。   照片上方,还附了这样的文字:我和哥哥一起给意唯姐过生日,开心哦。   褚桐心酸起来,她将手机放回包内,殷少呈翘着长腿,“去不去?”   “去啊,我要喝最好的酒,你请客!”   殷少呈最不差的就是钱,他眼里闪过稍纵即逝的狡黠,这回,他还怕弄不住她吗?   ------题外话------   阴少,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44跟谁喝的酒?   来到目的地后,殷少呈要了个包厢,他将衬衣扣子解开两颗,袖子往上挽,做出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来。   服务员送上冰桶、绿茶和酒来,殷少呈随手一指,“不需要勾兑,拿出去。”   褚桐放下手里的包,“事先声明,我要是喝醉了,你不准对我动手动脚,得把我安全送回家。”   “行行行,我保证。”殷少呈迫不及待开始倒酒。   简迟淮回去的路上,买了样东西,走出商场后给褚桐打电话,可她的手机被调成震动丢进了包里,任他怎么打都没人接通。   酒过三巡,殷少呈端详着褚桐的面色,见她熏熏然似要醉,他将杯口凑到她唇边,嘴里全是诱哄的话,“来来,再喝一杯。”   “不行,我全身发热,脑袋疼……”她话语模糊,呢喃之味令人心驰荡漾,殷少呈性急,嗓音醇厚中透着性感,“乖,张开小嘴。”   褚桐将他的手推开,“要我喝也行,我喝一杯,那你就三杯。”   “行,”殷少呈心想,他还能怕她不成,“我喝。”   又是几杯酒下肚,殷少呈酒意上来,抬腕看眼时间,都快凌晨了,他凑到褚桐耳侧,语无伦次说道,“待会……开个房,我和你,让你见识见识哥哥的……厉害!”   “快喝快喝!”褚桐不住给他灌酒。   殷少呈趴下的时候,没坐稳,直接躺地上去了。褚桐也没给他挪个地儿,她拨了拨长发,拿起桌上的水果吃两口,然后拎包走人。   打车回到豪门半岛,褚桐没敢在冰冷的铁门外面逗留太久,跨过这道门,尽管她的丈夫没回来,但好歹那也是她的家。殷少呈酒量不差,为了将他灌醉,褚桐也自伤八分,踩着楼梯上去的脚步飘飘忽忽,好不容易摸到自己的房门口,她没有开灯,一路跌跌撞撞滚到了自己的大床上。   刚睡下,就觉口渴难耐,她起身,开灯,找水,瞳仁触及到沙发内那抹身影时,猛地一缩,她没看错吧?简迟淮回来了?   褚桐走过去,盯着男人的脸半晌,他似乎很是困倦,倚在那就睡着了。简迟淮向来衣装整洁,可这会呢?下巴处冒出层深青色,锐利的眸子紧闭,他虽有老师这层身份,但从不温柔待人。褚桐想到简俪缇微信圈里的那几张照片,她伸手去拍简迟淮的肩膀,可喝了酒迷迷糊糊,手下失去准头,一掌就拍在了男人那张英俊非凡的脸上。   简迟淮剑眉紧蹙,猛地被惊醒,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脸,褚桐悻悻将手抽回,“你,你回来了。”   所幸力道不大,不然简迟淮非把她拆了骨头,硬生生吞下不可。   男人见她要逃,大掌伸出去扣住她下巴,将她拉近后语气严肃道,“你喝酒了?”   褚桐打起马虎眼,“就喝了一点。”   “浑身酒气,酒坛子里面泡过的吗?跟谁一起喝的?”   褚桐手掌覆住简迟淮手背,摇摇头,“没有啊,我自己喝的。”   “就你这样的酒量?估计是个人都能将你喝趴下,是被别人扛回来的吧?”简迟淮耐着性子,一步步给她挖坑,眼神却浸在冰窟里,蹭蹭冒出寒光。   “才不是呢,殷少呈这会还倒在……”褚桐猛地闭嘴,再狠狠咬紧牙关,眼中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阴测测透出森冷,简迟淮将她再度拉近,不容她有任何模棱两可的机会,他削薄的唇形展开,配上那对眼,当真阴得人瑟瑟发抖啊,“殷少呈,你和殷少呈喝酒?”   褚桐不喜欢将事藏在心里,有那个时间胡思乱想难受,为什么不当面问清楚。   “那你呢?你去了哪?”   简迟淮手里动作松开,“我说过,我有事。”   “谁自杀了?”   男人目光微凛,毫不犹豫说道,“一个远房亲戚,我妈很疼她,只不过从小身体不好,有轻微抑郁症。”   “真的吗?”   “真的。”   褚桐握了握手掌,“那你是才回来吗?”   “不是,傍晚时候回的,俪缇说她有急事找我,我过去趟,逗留了半个小时。”   “今天,也是江意唯的生日。”   简迟淮两根手指轻按太阳穴,听到这话,语气平淡接口,“什么她的生日?”   “你难道不知道?”她气了这大半夜的,难道白气了?   简迟淮没有回答,他从兜里掏出个绒布盒子,将东西递到褚桐跟前,“我就记得你跟我说,今天是你生日,送你的。”   褚桐不争气得手抖啊抖,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个镶了五颜六色细钻的发夹,简迟淮搭起长腿,“出去跑,总是披头散发的,以后把头发夹起来。”   她嘴角控制不住往上翘,“真好看。”   简迟淮上半身倚进沙发内,“现在轮到你解释解释了,为什么会和殷少呈去喝酒?”   褚桐怔了半晌,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词,但又不能不解释,“我在俪缇微信圈看到那些照片,我以为你要陪着江意唯过生日,再加上殷少呈一怂恿,我就喝去啦。”   简迟淮有些情绪终是没藏住,他视线斜睨向褚桐,“殷少呈要给你酒里加点料,我看你今晚还能不能爬回来!”   “他倒酒,我都看在眼里,况且殷少呈以为我不能喝,他现在还趴在包厢里,不到明早是起不来的。”   “那也就是说,你明知道有这样的可能性,却还是跟他去了。”   褚桐手指拨弄着盒中的发夹,关于简俪缇那些照片的事,他没有瞒她,那自杀的那条短信,他说的应该也是真的。   心中郁闷一下消散,况且他也回来了,褚桐伸过手搂住简迟淮的脖子,“就当咱扯平了行不?”   简迟淮盯住她的视线,忽而一笑,“扯平?一个智商爆表,一个智商捉急,你是说我被平均了吗?”   ------题外话------   哈哈哈,最后一句话,取自一树紫华亲,这么自恋的话,太符合我家简小四了。   ☆、45把持不住,就没法算账   褚桐牵动下嘴角,发现自己表情都快僵硬了。简教授,你不自恋会死啊?   她身子动下,手臂欲要收回,简迟淮却是朝她臂膀处一拍,示意她抱紧。褚桐心有微动,她没去看简迟淮的眼睛,“有些话,我昨天就想跟你说了。”   “什么话?”   “我爸说的事,你别放在心上,简迟淮,我一直在努力,想让我们两个站在平等的位子上,可我总发现我慢了那么一步。你别再给我家钱了,你有拒绝的权利,好不好?”她说话时,气息在他颈侧漫开,简迟淮侧着脸,却发现她头埋得很低,他将她下巴往上抬,让她看着自己。   “那些钱,我给得起,我不觉得为难。”   “但我会觉得难堪。”   “褚桐,”简迟淮唤着她的名字,“当你把用我的钱,当成理所当然,你就不用难堪了。”   她抿着唇,简迟淮接过她手里的发夹给她戴上,但他显然是生手,褚桐忍了几下,实在憋不住了,“哎呦,头发卡住了,疼啊,疼……”   “忍忍。”   褚桐被他扯得摇头晃脑,但这好歹也是甜蜜的事啊,她得享受才是,可简迟淮的手法实在称得上辣手摧花!   “哎呦!我的头发。”   等他笨手笨脚替她戴好,褚桐头顶的发丝就跟鸡窝似的,简迟淮维持着贴住她侧脸的动作,他认真端详,“嗯,好看。”   褚桐脸颊绯红,简迟淮眼神轻荡,她凌乱的发丝衬在颈处,整个人透出种慵懒的美丽,他凑上前,薄唇精准封住她的嘴,他力道过大,将她人按进了绵软的真皮沙发内。   褚桐轻声喘息,他辗转咬着她脖子,轻轻的,重重的,痒痒的,又有些痛,褚桐双手用力掐向简迟淮肩膀,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他双眼中有血丝,面色也略带憔悴。待两人呼吸渐稳,简迟淮单手按住前额,似乎有些头疼的样子。   “你怎么了?”   “我一天一夜没合眼,有些累。”   褚桐坐起身,“这又快天亮了,快休息吧。”   简教授方才起了冲动,是想直接将褚桐压倒的,可这毕竟是两人的第一次,不能马虎,况且他向来彪悍,可不想因为体力不支,而让褚桐记上一辈子!   翌日。   殷少呈眼睛还未睁开,就连打好几个喷嚏。他嘟囔声,“谁他妈这么想我?”   尝试动下身子,却发现两条腿酸麻得不行,腰也不给力,浑身冷得颤抖,背部僵硬,这触感,根本不是他家里那张舒适的大床。殷少呈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的,是头顶冷色系天花板,他视线尝试转动,竟见自己的腿抬高放在茶几上。他手掌朝旁边摸了摸,又硬又冷,殷少呈咻地坐起身,摇摇头,在看清楚四周环境后,他脸色刷得难看!   敢情他昨儿就这么四仰八叉在这睡了一晚?   这是什么鬼姿势!   殷少呈将两腿放下去,捏揉了好一会才能站起身,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褚桐居然不在包厢!殷少呈弯腰在茶几处轻按下,不出一分钟,就有服务员匆忙开门进来,“殷少。”   “这怎么回事?我为什么睡在这?”   “您昨晚喝多了。”   “喝多了,你不知道安排人把我送回去?”   服务员低着头,满满的无辜,“跟您一起来的小姐说,您交代了要在这睡一晚。”   “什么?”殷少呈坐进沙发内,高高抬起双腿,“这话你也信?”   “信,她态度很好,临走前说您怕热,还问了我怎么把室温调低。”   “哈秋——”殷少呈脑子发昏,他伸手朝服务员点了点,“蠢货,我被冻成感冒了,你是猪吗?”   “殷少,对不起,对不起。”   殷少呈哪有这么狼狈过,他朝沙发内一歪,妈的,头晕的厉害,“给我安排车,送我去医院。”   他就说嘛,最毒妇人心,他昨晚还想着酒后乱性,没想到醉死过去后,倒被个小女人给折腾成这样。   殷少呈给褚桐过生日的新闻,其实在当天下午就见报了。江意唯看到时,心里难免发凉,他明知这天是她的生日,却这样堂而皇之陪着另一个女人。   简俪缇到她住处时,江意唯还睡着,听到门铃声,江意唯挣扎起来去开门,“俪缇,你怎么来了?”   “你昨天情绪不好,我不放心你。”简俪缇提步往里走,脚踢到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啤酒罐,“意唯姐,你怎么又喝酒啊?”   “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我出门总要有人跟着,我哥才放心。”   江意唯蜷起双腿坐进沙发内,手拨了拨长发,“你昨天发到朋友圈里的照片,我看见了。”   “意唯姐,她不让你好过,我就不让她好过。”   “俪缇,”江意唯朝她招下手,“其实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喜欢表演,只有进入娱乐圈历练,才能真正培养你的演技。”   “我知道,但我哥肯定不会同意的。”   江意唯将她拉到身侧,“你是你哥的心头肉,你铁了心要做一件事,他能拗得过你?况且,还有你嫂子呢,到时候全部的新闻都让她跟进,你哥哥也能放心不少。”   简俪缇听到这,自然是心动的。   这个念头本就一直埋在她心里,如今被鼓舞,她那点心思就像小火苗跳跃起来,从江意唯那回去后就直接去往半岛豪门。   易搜。   褚桐撑着下颔正对电脑发呆,昨晚,简迟淮回来那么晚,她和殷少呈的新闻估计还没看见。今天她都快不敢回去了,同事们已经笑话她一天了,褚桐说是被殷少呈整了,她们自然也相信。   坐在对面的同事起身看她眼,“发什么呆啊,回家啦!”   “不敢回啊。”   “怕殷少呈的红颜们虐死你啊?”   褚桐白了眼,“谁怕谁啊,但我也有怕怕滴人嘛,回去要收拾我咋办?”   “噢——”同事拉长音调,满脸暧昧,“男朋友吧,那就更不用怕啦,我教你一个绝招。”   “什么绝招?”   同事凑过身,“跳脱衣舞啊,他都把持不住了,你还怕他秋后算账吗?”   褚桐一听,摸摸下巴,半晌后眼睛一亮,“有道理啊!”   ------题外话------   亲们,潇湘12女神标签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亲们为我揭开神秘面纱啦!   想看看是啥模样的吗?我可好奇捏,你们呢?   通过以下方法均可各自获得一次“揭”的机会:   1、每天登录潇湘书院客户端。   2、每天签到一次。   3、发表评论后10分钟。   4、充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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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俪缇来到豪门半岛,佣人都知道她是简迟淮捧在手里的妹妹,当然都客客气气。她逮着一人问,“我哥呢?”   “简先生在楼上。”   简俪缇转身就往二楼走,刚跑上台阶,若隐若现的音乐声就传到她耳朵里。   简迟淮顺手拿起另一杯红酒,颀长的身子朝褚桐走近,他目光灼灼,她渐渐难以招架,他将手里的酒杯递给她。褚桐站在床沿,伸手接过,简迟淮两根手指在她肩胛处轻抚。   “哥!”伴随着一阵呼喊,简俪缇快步走进来。   简迟淮回头一看,简俪缇脚步是硬生生顿在那的,女人妖娆魅惑的嗓音还在唱着火火火,褚桐脸蹭地就烧起来,目光直直对上简俪缇,都忘记别的反应了。简迟淮一把将她从床上抱下来,拿起小毯给她披上。   简俪缇脸色说不出的怪异,又十分委屈的样子,“哥,你看她的样子,伤风败俗啊。”   褚桐心想,这才是情调,她懂什么啊?   简迟淮转过身,将酒杯放到床头柜上,“你怎么来了?”   “哥,你是教授啊,你看看她这幅样子,你快训她!”   简迟淮食指在鼻翼处轻抚,他是教授,他也是男人啊,哪个男人不喜欢这样的刺激?“行了,这儿没你的事。”   简俪缇实在接受不来这样的,褚桐的这种举动,也根本配不上他们简家的范儿,她嘴唇有些哆嗦,“哥,佣人们还在楼下呢,万一她们进来看到的话,像什么样啊?”   “除了你,谁敢随便进我的房间,”简迟淮脚步上前,“突然跑过来,什么事?”   简俪缇一想,哥哥连褚桐这样都能受得了,那她进娱乐圈的事,肯定也好商量。“我要拍戏。”   “拍戏?”   “我想进娱乐圈。”   “想都别想!”简迟淮厉声打断她的话。   褚桐走到沙发前,拿了自己的及膝长衬衫披上。   “为什么不行?”简俪缇听后,委屈的不行,“褚桐这样露肉都行!”   “她是露给我一个人看,她要敢这样出去抛头露面,我扒了她的皮!”   褚桐一哆嗦,好嘛,兄妹俩吵就吵吧,她还无辜躺枪了。   简俪缇走到沙发跟前坐下来,“爸妈都不反对,哥,为什么你就不同意呢。”   “娱乐圈太乱,不适合你。”   “我只是拍戏而已,我喜欢表演。”   简迟淮挥下手,表示这事没得商量。   简俪缇是个打小被惯坏了的,一旦有事情不顺心,当场就会发作,“我不——”说完,眼圈发红,泪水刷刷往下掉。   褚桐看眼兄妹二人,简迟淮总把简俪缇当小孩子,以至于二十出头的人了,还不能自立,为人处世也不会,是该出去历练历练,她走到简迟淮身侧,“其实让她试试也不是坏事,娱乐圈那么复杂,碰壁了,她自然就会知道疼,知道回来。”   到时候没人宠着她,她也能懂得,世上从没有一种好,叫做无缘无故。   简迟淮心里肯定是不答应的,嘴上有些硬,“不是你妹妹,当然可以让她随便去试!”   褚桐撇了下嘴,不说话。简俪缇赶紧趁热打铁说道,“哥,可以让褚桐跟进我的新闻啊,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简迟淮听到这,冷哼声,“你和江意唯是一路的,到时候让褚桐跟着,就她这个智商,还不够给你们玩的。”   ------题外话------   噗——瞧你们一个个心急的,你们所期盼滴——在6。30那天就双手奉上呦,啦啦啦   明日预告:47——简俪缇有难   潇湘书院手机客户端“十二女神”书签揭开活动。目前,“圣妖”的票数比较落后,希望大家能去揭一下,翻开我们妖妖女神书签的真面目。   通过以下方法均可各自获得一次“揭”的机会:   1、每天登录潇湘书院客户端。   2、每天签到一次。   3、发表评论。   4、充值。   按照以上方法,一天最多有4次机会,机会当天有效,次日清零。   活动时间:6月20日10:00—6月24日10:00。   活动期间,潇湘书院会随机送出10份端午礼品哟,参与的亲们将会有机会获得。   妖妖看了下,有两个方法特别容易:   一是登录,二是发表评论,都是可以马上揭开的!   ☆、47简俪缇有难   褚桐瞪瞪眼,干嘛这么瞧不起她?可再细一想,简迟淮这话里,分明是为她好吧?   “哥,我也不小了,爸给我安排的事我都不爱做。”   “不是让你开个店吗?”   “我有我自己的理想!”   简迟淮搭着长腿,“娱乐圈水太深,不适合你。”   “我只要拍一部戏就好,成吗?”简俪缇双手合十,眼圈这会还红着,撒娇这一套对于简迟淮来说是最有用的,况且褚桐说的没错,等她碰壁后,自然会乖乖回来。   “好,既然江意唯有资源,让她给你安排。”   “哥,那我们的新闻让褚桐跟着。”   简迟淮眼帘一抬,口气硬邦邦,“不行。”   “你偏心!”   “别再让我说第二遍,褚桐有她自己的工作,没空给你们跑腿。”简迟淮大抵已经猜出来,这主意八成是江意唯出的。   简俪缇要上戏,简迟淮肯定会保驾护航。进剧组前,关系就全打好了,一干人等对这新来的小演员关照有加,待遇绝不比江意唯差。   导演给简俪缇安排几场戏,又夸她有天赋,那段日子简俪缇笑颜常开,家里人见她这样,不免高兴,再加上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简迟淮也就由着她了。   简俪缇戏份不多,杀青的这天,江意唯说要给她庆祝,可两人还未离开片场,江意唯就被副导演叫了过去。   “洪哥想请你们吃顿饭,他是投资方,可不能推脱。”   江意唯见过这人两次,知道他品性不好,她尽管心里不情愿,但还是不敢来硬的,“投资方不是兴诚吗?”   “背后出钱的是洪哥,你快收拾收拾。”   江意唯将简俪缇拉到旁边,“这样,你先回去。”   “意唯姐,我多多少少也知道这里面的事,你别去了。”   “这些人不能得罪。”   “那我和你一起去,”简俪缇按住她的手臂,“我是简迟淮的妹妹,没人敢拿我怎样!”   江意唯犹豫下,但也觉得简俪缇的话有道理,对方再有色胆,易搜这个名号总还是能镇得住他的。   来到酒店,江意唯带着简俪缇进去,而包厢里面除了洪哥以外,居然还有殷少呈。这是江意唯万万没想到的,有人招呼她们入座,江意唯被推到了殷少呈身侧,洪哥看了两人一眼,笑眯眯起身去抓简俪缇的手,“来,妹妹,坐这。”   简俪缇吓得挥手,“别碰我!”   “呦呵,性子还很烈啊!”   “洪哥,别这样,”江意唯忙端着酒杯起身,“她就是个小演员,您要喝酒,我陪您。”   殷少呈坐在旁边,不声不响地抽烟,以前江意唯跟着他的时候,他就给她下了规矩,不准私自出去陪人吃饭,这下倒好,当着他的面就敬上酒了。   洪哥手掌压住杯沿,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江意唯和殷少呈这点事,他摇摇头,“意唯,今晚你就陪好少呈就行,我不用你操心。”   “不是,洪哥……”   男人起身,挨着简俪缇入座,“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简俪缇吓得脸色刷白,洪哥覆住她的手掌,她嫌恶地拍开,“说了让你别碰我!”   洪哥一听,脸色也变了,江意唯深知得罪不起他,她端起酒杯起身,“洪哥,俪缇来剧组,其实也就是瞎玩玩,易搜的BOSS是她亲哥哥,您看……”   殷少呈弹下烟灰,视线不由落向简俪缇。   而洪哥听了,竟是冷笑下,大掌用力攥紧简俪缇的手,这会的力道完全不容她挣开,“易搜?好啊,来头不小,只是我和易搜有点私人恩怨,正好我们好好谈谈?”   江意唯闻言,神色骇然,旁边的殷少呈起身,“我出去一会。”   江意唯知道,今晚怕是悬了,她忙伸手拉住殷少呈的袖口,“少呈,让俪缇先回去吧。”   “你们俩和我有什么关系?”男人说完,径自离开。   江意唯心急如焚,殷少呈一旦离开,那简俪缇更是凶多吉少。她回头冲简俪缇看眼,“你别害怕,我马上回来。”她想着,包厢里还有其他人,洪哥不至于会乱来。   江意唯匆忙跟殷少呈走出包厢,“少呈,你和洪哥关系好,你跟他说说,让俪缇走。”   “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这种闲事,我不管。”   “我求你——”   “她既然是简迟淮的亲妹妹,你应该打电话给他。”   江意唯何尝不想,可依着简迟淮的脾气,他如果知道她带简俪缇来这种地方,他非活活掐死她不可!殷少呈提步往前走,她追上前两步,男人转过弯,食指朝她点了点,“我去男厕,你别再跟着我。”   江意唯咬着自己的拳头,肌肉的撕裂痛感并不能让她的神经放松下来,她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个人。   褚桐在外面跑新闻,接到江意唯电话时,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江意唯靠着墙壁,两条腿还是不住颤抖,“褚桐,俪缇现在跟我在一起,她有麻烦,我和殷少呈都在这,可他不肯帮我们,我把殷少呈的号码发你手机上,你快联系他!”   “什么麻烦?你们在哪?”   “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这件事关乎俪缇的名声,我希望你暂时先不要告诉简迟淮,而且,他就算要赶过来也来不及了,现在只能靠殷少呈……”   江意唯挂了电话后,忙将殷少呈的号码发到褚桐手机上。   她擦了下眼角,心通通地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快步回到那个包厢,推门进去,却已经不见了洪哥和简俪缇的人影。江意唯大惊,“他们人呢?”   “洪哥带着她已经走了。”   ------题外话------   推荐万千风华好看的古文《魔门妖女》   她是臭名昭著的魔门妖女!名声很大,却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她是国家局情报特工,游走在世界各地收集情报,查获与摧毁多起针对国家的特大恐怖袭击,确保国家安全。   当她穿越成了她,   上一世恪尽职守,劳心劳力。这一世难得拥有这么一个可以让随心所欲的身份,是继续自己的使命,还是愿岁月静好找个对自己好的男人一心一意嫁了,又或者做个彻头彻尾唯我独尊的妖女?冷血、无情、残忍、毒辣的背后究竟是本性暴露,还是表象?   她的到来,注定让原本平静的四海大陆翻起惊天巨浪。   ☆、48黑暗漩涡   江意唯几乎瘫倒在包厢门口,阵阵晕眩袭来,她擦了擦眼眶,手掌强行扶住门框,不让自己彻底倒下去。   褚桐看着殷少呈的手机号,虽然简俪缇平日里和她不睦,可真到关键处,她也急,她顾不得其它,赶忙拨通。电话很快被接起,“喂?”   “喂,殷少。”   “你谁啊?”   “我是褚桐。”   殷少呈脑子当机三秒,“你还敢给我打电话?!”   “殷少,我求您帮个忙,俪缇是不是在您身边?”   殷少呈走出洗手间,看到江意唯已经等在外面,他眉头一拧,“是又怎样?”   “您救救她,她还小,有些问题不知该怎么处理。”   殷少呈冷哼声,“她是你的谁?你这么关心她?”   褚桐坦诚相告,“她是我小姑子。”   “什么?”殷少呈眸光微厉,“你再说一遍?”   “她是我小姑子。”   “你……”殷少呈语气顿住,似乎是怕去证实什么,但他做事向来不会畏畏缩缩,“你和简迟淮什么关系?”   她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性,“他是我老公。”   殷少呈掐断了电话。   褚桐怔怔对着手机,继续拨通过去。殷少呈经过江意唯身侧,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俪缇被带走了,被带走了……”   殷少呈推开她,再度接起电话。   “殷少……”   “我们在弘扬路四和酒店,你过来再说。”   褚桐方向盘一打,这边过去很快,不堵车的话就十分钟左右,这种事,她不可能瞒着简迟淮,她一边开车一边拨号,可手机正好没电了,还没等到提示音响起,便自动关机。   等她赶到四和酒店,惊见江意唯和殷少呈都站在门口,面色肃然,表情凝重。   褚桐快步上前,“俪缇呢?”   “被带走了。”   她倒吸一口长长的冷气,“带去哪了?”   殷少呈单手插在兜内,两道眉毛拧着,“我只能尽量带你去找,但不保证……”   褚桐紧咬下牙关,指甲在掌心内狠狠刺几下,“好,我们赶紧去找。”她冲呆立在旁的江意唯道,“你快给简迟淮打个电话,我手机没电了。”   殷少呈快步下去,直接坐上褚桐的车,江意唯看着他们离开,心里害怕的不行,她知道,简迟淮一旦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杀了她的心都有,可她如果再隐瞒,简俪缇怎么办?   江意唯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一边哭,一边拨通了简迟淮的号码。   褚桐的车穿梭在西城内,殷少呈坐在副驾驶座上,“简迟淮既然是你老公,你应该找他,不应该找我。”   为了尽快找到简俪缇,褚桐只能将姿态放低,“他只是个大学教授,人脉关系自然不如您,殷少,之前的事都是我冲动,我的错,等找到俪缇后,我一定好好给您赔罪。”   殷少呈满含深意朝她看眼,笑容怪异,“看来,你们夫妻感情不咋的。”   不然的话,简迟淮何必对她隐瞒身份呢?   来到殷少呈所说的地方,褚桐抬头看眼,殷少呈走在前面,“姓洪的经常把小明星往这儿带,愿意的不愿意的,糟蹋了一堆。”   她跟在他身后,疾步向前,来到顶楼的房间,殷少呈拿出门卡刷了下,褚桐见状,脚步往后退,殷少呈反手抓住她的臂膀,将她往里推。   门板合上的声音重重传到褚桐耳朵里,她转身,口气萧冷,“简俪缇根本不在这!”   “对,这是我的房间。”   褚桐捏紧两个拳头,“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将你关在这一晚,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   “你想害死我吗?”   殷少呈笑着摊开两手,“我真搞不懂,简迟淮既然只是个老师,你这样怕他做什么?”   “你滚!”   翌日。   天空微微发亮,从顶层的总统套房望出去,云层碧蓝,一道鱼肚白破空劈过,褚桐和殷少呈就这么僵持着,她双手撑住沙发边沿,几乎要坐不住,两眼布满血丝,一动不动盯着对面的男人。   殷少呈动动腿,站起身,褚桐跟着站了起来,“你满意了?”   “我必须让你知道,我殷少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别人是福是祸我不管,褚桐,我因你而病了一场,给你一点点教训,也不为过。”   褚桐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殷少呈没再为难她,将门打开,她拖着犹如灌满铅的双腿欲要出去,殷少呈拉了她一把,她甩开时,自己的手臂狠狠砸在门上。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大步进去,佣人正在准备早餐,她冲到厨房间内,“简先生在家吗?”   “简先生整晚都没回来。”   褚桐抹了把脸,眼睛涩涩的难受。   客厅内的电话忽然响起,佣人过去接通,伴随着不断地应允声,褚桐走了过去。   “是谁?”她迫不及待发问。   佣人挂上电话,“是简先生,他吩咐我拿一些小姐的换洗衣服到医院去。”   “医院?”   “是。”   “你把地址给我,我去!”   一路上,褚桐都心不在焉的,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的厉害,到达医院后,褚桐来到简迟淮交代的所在楼层,她走到病房前,忽然有个护士拉开门跑出来,差点和褚桐撞上。   “对不起。”对方红着眼圈,想来是刚被谁训了一顿。   褚桐站在外面,透过玻璃门看到简俪缇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而简迟淮,则一动不动坐在旁边,身影就像是僵住了似的,男人的侧脸打上影影绰绰的光,阴暗、肃杀,整个人犹如埋进黑暗的漩涡中。   ☆、49你在找人?   褚桐维持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她不敢进去,这样的简迟淮,让她害怕。   病床上的简俪缇忽然惊醒,尖锐着嗓门大哭大喊,“哥,哥,救命啊。”   简迟淮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语气急促,“俪缇,别怕,我在这。”   另一抹身影从洗手间内出来,撞进了褚桐的眼帘,江意唯手里拿着湿透的毛巾,她弯腰凑到简俪缇跟前,替她擦拭额头,“俪缇,不怕,只是做了个噩梦。”   简俪缇很快安静下来,由于药力的作用,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江意唯局促地站在床边,简迟淮抬起双阴冷眼眸,“你还没走?”   “俪缇出这样的事,我……”   简迟淮闭了闭眼睛,似在极力压抑什么,他手掌落在膝盖上,“说,昨晚的事,一个字一个字给我说!”   江意唯咬紧牙关,褚桐站在外面,都能切身体会到她肢体所展现出来的恐惧,她轻吸口气,有些事就是不得不面对,“昨晚,导演说投资方要请我们吃饭,我本来让俪缇先回去,可她执意要陪我,我也不知道后来会出事。”   简迟淮坐在那,犹如一尊坚硬冰冷的雕塑,江意唯将毛巾放向床头柜,“俪缇被带走后,我……我不敢第一时间通知你,我就告诉了褚桐,她赶到后,殷少呈带着她去找俪缇,我想想还是不行,就打电话给你了。”   简迟淮面色总算起了波澜,他掀起眼帘,直直盯着江意唯看,她浑身如坠冰窟,人不由往后退,忽然见简迟淮迅猛起身,他抄起桌上的毛巾朝着江意唯脸上丢去,紧接着,大掌一把掐住江意唯的脖子将她钉在了墙上!   江意唯看不见跟前这张脸,呼吸被夺,双眼又被蒙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令她挣扎起来,简迟淮手掌收拢,落入褚桐眼中的后背因用力而绷得很紧,江意唯踮起的脚尖在地上划动,床上的简俪缇睡着,浑然不觉。   “四哥——”   简迟淮将她拉近些,“我说过,简俪缇要出事,我让你生不如死!”   他手臂再度伸直,江意唯后脑勺撞向墙壁,发出咚的一声,她咬紧下唇,知道他在气头上,不让他撒了这把火,一旦疯起来,吃苦头的还是她自己。   可简迟淮显然有些失控,掐住她脖子的手指越来越用力,褚桐忙推门进去,她大步跑到他身侧,去拉住他的手臂,“简迟淮!”   “哥……”   病床上一声虚弱的声音传进简迟淮耳朵里,他扭过头,好像根本没看见褚桐,丢开江意唯就坐向了床沿,“俪缇,怎么了?”   简俪缇张张嘴,眼眶红肿,嘴里艰难发声,“我渴。”   “好,我给你倒水喝。”   褚桐忙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他,可简迟淮仍旧没看她,他起身走到茶几前重新倒了杯,回到病床前,弯腰将简俪缇扶起身,“来,喝。”   简俪缇就着杯口喝水,待看见地上蜷缩的人影后,她眼圈再度通红,“哥,你别怪意唯姐,她想救我的……”   “好了,别想昨晚的事,再睡会。”   “哥,我害怕,可昨晚在我身边的只有意唯姐,没有别人。”   简迟淮闻言,双目不经意扫过褚桐的脸,黑曜石般的眸子紧接着锁住她,一瞬不瞬,满含深意。江意唯扶着墙壁站起身,姿态摆得很低,“俪缇,四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哥,为了找我、照顾我,意唯姐也整晚没合眼了,让她回去吧。”   “不,我在这陪你……”   “出去!”简迟淮一声厉喝。   简俪缇吓得直哆嗦,脸色发白,简迟淮按捺住怒气,心疼地让她躺回病床内,“睡会,乖。”   江意唯起身往外走,褚桐像团空气似地杵在那,简迟淮安抚好妹妹,等她再度熟睡之后,这才站了起来。   “简迟淮。”褚桐心急,想要知道昨晚究竟出了什么事,可又怕碰触到什么忌讳,方才简迟淮对江意唯的样子,那真跟要杀人差不多,褚桐看了实在害怕。   简迟淮走到外面的独立阳台上,褚桐也跟了出去。   男人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先点上根烟,这才掏出来。简迟淮看眼来电显示,打开免提后,接通。   “喂,简先生,查出来了。”   “说。”   “褚小姐昨晚一直都在全季酒店,和殷少呈待了一整晚,直到今晨才离开。入住的是殷少呈在全季长期开的一间套房。”   简迟淮冷哼声,笑得不阴不阳,手里的烟灰随手掸落,再开口时,语气已然转冷,“人都回来了,你才给我查到这么点东西!我养你有何用?”   对方干净利索开口,“对不起。”   简迟淮挂上电话,森寒目光抬起,直直逼向褚桐。   她慌忙摆手,想要解释,可嘴里越说越乱,“不是这样的,没有,我是跟殷少呈在一起,但我……”   “褚桐,”简迟淮抬起修长胳膊,因为没有准备烟灰缸,手里的烟星直接碾碎在栏杆上,“我派人去找你,是因为俪缇不见了,我联系不到你,我怕你也被人掳走受到非人虐待。江意唯说你在帮忙找人,那我真该好好问问,你都找了哪些地方?”   ------题外话------   精彩预告:50——明天,我和你(自行脑补后两字,这回我不骗人,真滴,哈哈)   推荐作者文若曦的现代文:《前妻归来之诱婚成瘾》   简介:那年,她疯狂地迷恋上了那个男人。   彼时,那个男人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位娉婷温婉的女友。   当前女友离开,男人伤心不已时,旁人劝她赶紧下手!   她却说:“我安盛男想要的东西,只会自己去争,从不接受施舍!”一场失败的婚姻,换来的是体无完肤的伤痛。   多年后   男人脑子不知抽了什么疯,整天对她围追堵截:“跟我结婚!”   她葱白手指轻佻地抬了抬他的下巴,无视他气歪的鼻眼,傲慢一笑,“上一次嫁给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你那么想要我,做我的情夫吧,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   ☆、50明天,我和你   褚桐哑口无言。   简迟淮转过身,双手撑向栏杆,目光悠远望向前方。   两人沉默以对,半晌后,褚桐走到简迟淮身侧,“俪缇她没事吧?”   简迟淮颊侧肌肉绷紧,有些话却是不得不问,“你昨晚跟殷少呈单独相处一晚,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褚桐急忙撇清,“我生日的那天,我把他得罪了,他记恨在心,所以昨晚才把我关起来,而我却错信他,以为他真的肯帮我救人。”   简迟淮扭过头,她目光清澈,眼神急切,她想得到他的信任。而在简迟淮看来,他们之间尽管没有夫妻之实,可她说的话,他哪次不信?   “那也是你招惹在先,如果没有你的得罪,又怎么会有他的记恨?”   这话,不轻不重,褚桐却无力辩解,分明是殷少呈要拉着她上新闻,分明是殷少呈要她陪着喝酒,说不喝就不让她走,可说到底,在简迟淮的眼里,简俪缇出事了,那就是全世界都对不起她,连他自己都对不起她。   简迟淮隐忍着口气,话语中似有嘲讽,“你知道我在哪找到的俪缇吗?”   “在哪?”   “全季酒店十七层,就在你和殷少呈所住房间的下面,是不是很巧?”   褚桐呼吸一窒,原来,居然隔得那么近,而有些伤害,她当时明明可以制止,可她却放弃了。如果,她昨晚能够强势一点,能够不顾一切……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主治医生,他手里拿着刚出来的报告,走到阳台上,“简先生。”   “你说。”   “除了身上的皮外伤,简小姐一切都好,昨晚您都在陪着简小姐,有些话也不好当着她的面说,简小姐处女膜完好,您放心。”   简迟淮面色明显一松,其实他刚找到简俪缇的时候心里就有数,有没有被人侵犯,他也不是瞎子,但简迟淮悬着的心直到这刻才能彻底落下,他倚着阳光,俊朗面目沉浸在升起的日光之中。   褚桐听完医生的话,反应比他正常多了,她吊住简迟淮的臂膀,“总算没事,总算没事。”   医生转身离开,带上门,简迟淮拨开褚桐的手,“你回去吧。”   “我跟你一起陪着……”   “不用。”他拒绝的干脆。回到病房内,简俪缇睡得不安稳,眼睛睁开时,满满的恐惧流溢出来,简迟淮将手掌贴向她前额,“俪缇。”   “哥。”   “饿不饿?”   简俪缇摇摇头,“我想回家,医院里有股怪味道,住的不舒服。”   “你昨晚被喂了药,洗过胃,得挂完水才能回家,你好好躺着,下午就送你回去。”   褚桐听到喂药两字,心脏不由收紧。   “哥,其实我真的没事,”简俪缇双手藏在白被内,她目光别开,不敢同简迟淮的视线对上,“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才刚吃药,而且他把我丢在那就走了。”   “有什么事,你告诉哥,别瞒着我。”   “真……真的没有,”简俪缇说着,将被子拉高过头顶,声音闷闷从里头传来,“他说他和爸有些交情,就把我放了。”   简迟淮见她这样,连声安抚,“好好,我们不想这件事了,你再睡会,等醒后哥送你回家。”   可简俪缇的样子看在褚桐眼里,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就是有种说不清的怪异感。   到了下午,简迟淮带简俪缇出院,原本想带她回半岛豪门,可简俪缇执意要回家,简迟淮就将她送了回去。这件事并未惊动简家二老,所幸简俪缇到家后情绪也恢复过来,表现得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进更衣室取衣服,褚桐跟了过去,“我知道你是气我没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但当时只有殷少呈在那,我打完他的电话,就自动关机了。”   简迟淮拿着衣物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到了门口,褚桐还在后面跟着,简迟淮伸手推了下门,“还要跟吗?”   “我要跟!”   “好。”   简迟淮走进浴室内,褚桐赶紧跑过去替他放好洗澡水,在医院里,简迟淮对江意唯做的一幕真把她吓坏了,褚桐真怕他一个想不开,也把她像风筝似地挂墙上去。   男人脱掉衣服,躺进浴缸内,她心里是虚的,就讨巧卖乖起来。褚桐不喜欢与人冷战,她双手捏着简迟淮的肩膀,“舒服吧,舒服吧?”   简迟淮折腾了一天一夜,累了,索性闭起双目养神,可耳边总有个声音叽叽喳喳,“我当时真不知道俪缇就在楼下,不然的话,我就算和殷少呈拼一架我也要出去。”   “简迟淮,你别怪我……”褚桐掐着嗓音,“我接到江意唯电话时,我立马就过去的。”   她看眼他的神色,他似乎完全没听进去。   褚桐眼神黯然,轻呼口气,她两手顺简迟淮的胳膊往下捏,嘴里轻唱,“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往上爬……”   氤氲的水汽弥散在简迟淮面部,胸前,形成一幅极具有观赏性的男色图,褚桐的小手来到他腿上,嘴里继续歌唱,“现在上来干什么……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简迟淮眸子忽然睁开,他看向褚桐,黑着脸道,“我现在没这心思。”   褚桐手里动作一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经不知不觉要进犯他最后的领地,她蹲在那,双腿发麻,讨好到这一步,也没用,还被人当成耍流氓。褚桐心里委屈的不行,蹭地站起身,口气生硬,“我也没心思,没兴趣!”   她转身要走,手臂却冷不丁被人攥住,褚桐差点滑倒,男人手劲很大,她又想起在医院里的一幕,褚桐双手捂住脸,静待简迟淮的火山喷发。   然而,身后却传来男人这么句话,似还带着丝丝笑意,有些凉,拂过褚桐一颗燥热的心,“明天。”   她嘴里呐呐回道,“什么明天?”   “明天,我和你,做你想做的事。”   一阵热血咻地往上涌,褚桐忙摸摸鼻子,她是不是喷血了?   ------题外话------   恭喜二筒,终于可以开杠了~   ☆、51催眠   浴室内,水声哗哗作响。褚桐躺在大床上,不住拍自己的脸。她知道,简迟淮会错意了,她当时真心只是讨好,没想求欢啊!   但是,但是……她要不要跑去解释清楚?   褚桐双手再度捂住脸,妈呀,脸怎么烫成这样了?明天,上床,这些话像小针似的往她心脏轻轻戳动,痒痒的,分明是雀跃的表现。她才不会傻到跑去说不要呢,褚桐再摸摸自己的脸,揪了把,哎呦,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简迟淮出来时,见褚桐在床上滚来滚去,他走上前,戴上手表,“你做什么?”   褚桐啊了声,忙起身,“那个,我……我肚子疼。”   “让医生来看看?”   “不用,不用,明天就好了。”   简迟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今天回那边住,怕俪缇晚上再闹。”   “好。”褚桐乖乖应了声。   简迟淮去衣帽间换好衣服出来,见褚桐靠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伸手拍拍她的小脸,浅漾开温暖笑意,“是不是憋坏了?”   她当即就红了脸,“你说什么呢!”   简迟淮嘴角处的弧度勾勒得越发性感迷人,褚桐见他要走,忙拦在他跟前,“你对江意唯那样,真的很吓人,我以为你也会那样对我。”   简迟淮挽着袖口,拿一双狭长的眼眸望她,“所以,你吓成那样?”   “嗯。”   “你放心,我再生气,也不会把你怎样。”   褚桐笑着凑上前。“真的吗?”   简迟淮推开她的脸,“但那并不表示,你以后可以为所欲为。”   “我保证不会。”   “你的保证不值钱。”   “……”   翌日。   一早的时候,褚桐先给简迟淮打过电话,简俪缇昨晚倒是没闹,情绪也还行,这样褚桐就跟着放心了。   吃过中饭,简迟淮让她去趟家里,说他临时有事出去,换她去陪着简俪缇。褚桐自然答应,请了假就赶过去。   来到简家,家里只有佣人和简俪缇在,褚桐还没上楼,就看到江意唯带着个人也来了。保姆将她拦在门外,“对不起,江小姐,简先生吩咐,不准您进入这个门半步。”   “我放心不下俪缇。”   “对不起。”保姆的态度同样强硬。   “李姐,是我让意唯姐过来的,你让她进来。”不知何时,简俪缇站在了楼梯口,居高临下往下看。   “小姐,但简先生……”   简俪缇朝江意唯招手,“哥那边,我自己跟他说。”   既然这样,保姆也不好再拦着。江意唯快步往里走,到了楼梯口,简俪缇眼眶发红,伸手抱住她,“意唯姐。”   “对不起,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再说你一直想救我。”   江意唯轻推开她,示意身后的人过来,她凑到简俪缇耳边,压低嗓音,“俪缇,这是我们剧组请来的催眠大师,她能让人心情放松,你别怕,昨晚的事已经过去了。”   简俪缇将信将疑,“她能做什么?”   “我们上楼再说。”江意唯看眼褚桐,显然是嫌她在这碍眼。   褚桐也不好跟过去,只能拿了本书,自己坐到沙发上去。   简迟淮过来时,都快傍晚了,他上楼,先去简俪缇房间看眼,见她安安静静坐在床上,也就放心了,“你嫂子呢?”   “走了。”   “走了?”   “是啊。”   简迟淮单手插在兜内,“那她的车怎么还在这?”   “她是被一个男人接走的。”   简迟淮上前,摸了摸简俪缇的脑袋,“过几天,出去玩玩,让妈陪着你。”   简俪缇轻点头,他转身出去,想了想,掏出手机给褚桐打个电话,却听到旁边卧室有他熟悉的铃声传出。简迟淮走到门口,他推门而入,房间内静谧无声,简迟淮踩着纯实木地板往里走,一眼就看到褚桐在床上睡着。   他来至床前,“还睡着呢,都几点了?”   褚桐睡得很沉,简迟淮弯下腰,伸手轻捏她的脸,“醒醒。”她仍旧动也不动,简迟淮唤了几声,觉得不对劲。   他快步去到简俪缇的房间,“褚桐怎么了?”   简俪缇抿着唇,“什么怎么了?”   简迟淮拿着手机要去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简俪缇见状,只好老实交代,“她被催眠了。”   “你说什么?”   “我只是想试试她意志力有多坚定,谁知道一下就睡过去了。”   简迟淮脸色微青,伸手朝她点了点,“什么时候开始睡得?”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   “怎么把她叫醒?”   “我不知道啊,意唯姐说要有催眠人的声音才能让她醒来,但我让她们回去了。”   简迟淮走上前两步,“你对褚桐还有什么意见,给我一次性说完。”   “哥……”简俪缇一张口,眼圈立马红了,“我心里难受,所以让意唯姐过来陪我,我不想褚桐偷听,让她这样睡着不是很好吗?”   简迟淮出去时,简俪缇跟在了他身后,她看到简迟淮抱着褚桐从隔壁房间出来,“哥,你干什么?”   “带她回家。”   简俪缇到底不是真想把褚桐怎样,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急,“我这就打电话让那人过来……”   “不用!”   “哥,你强行将她唤醒的话,她会受到伤害。”   简迟淮朝她看眼,他才不信这种话,“我有的是法子让她醒来。”   简俪缇追着他走下楼梯,她满眼焦急,“哥,我错了,你万一没用对方法,把她害成神经病可怎么办啊?”   简迟淮没有作声,抱着褚桐快步离开。他将她放入副驾驶座内,用安全带小心翼翼固定好,再伸手轻拍褚桐的小脸,“醒醒,是不是忘记今晚我们有事要做了?”   ------题外话------   亲们,等这天很久了吧,明天华丽丽的上架万更哈,你们期待滴……我保证不卡,一次性奉上,哈哈   亲们,如果真心喜欢妖妖的文,请务必支持正版,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明天首订,也请大家格外支持,鞠躬感谢。   明天举行订阅抢潇湘币活动,前三名订阅的读者有如下奖励:第一名奖励999潇湘币,第二名奖励888潇湘币,第三名奖励666潇湘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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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桐听到这,就想跟他耗到底,就当是为面子而战,捍卫自己以后在家庭中的地位。况且,况且……如果简教授真想对她做些什么,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简迟淮抱她进浴室,没有阻拦,脱衣特别顺利,三两下就给扒拉干净。他取下花洒替她冲澡,褚桐脸烫得跟煮熟的虾子没两样。他手掌拂过她脚踝,纤细的感觉,也就他半掌心而已,皮肤一如他平时触碰到的那样,细腻,光滑,嫩得哪哪都能掐出水。   他掌心握住她小腿往上,到了膝盖处停顿,然后左右揉捏,拇指按住她的腿窝轻用力,一下下,撩拨力道适当,让她忍得难受,却不至于失声尖叫。   褚桐这会是骑虎难下,如果突兀醒来,简迟淮非笑话她,说她装睡,指不定还能笑她色心不改,等他替她脱衣服。   她忍!   简迟淮的手往回握住她脚掌,忽然一下抬高,褚桐往后陷入浴缸内,吓得她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周边的水汽因为此时的**,而滚烫粘灼在脸部,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想要释放,身体空虚无度,似忽然被抛入广阔的海域中,一点点风浪,都能将她拍晕过去。   她看不见他的神情,也无法猜测,简教授到底是心猿意马呢,还是如平常般一本正经?   褚桐抑制住自己,可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战栗,简迟淮替她冲过澡,也没替她擦拭干,直接用浴巾裹起她抱走。将她放到大**上后,他转身去洗澡,直到浴室内传来哗啦的水声,褚桐这才敢睁眼。   她看看自己,乳白色的浴巾将她裹成个粽子,挺像是古时候待侍寝的妃子,没过多久,里面的水声没了,简迟淮出来时,见褚桐还像方才那样躺着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掀开她身上最后的遮羞布,褚桐呼吸变得急促,男人的目光越来越放肆,他弯下腰,发上的水渍并未擦拭干,一滴滴淌在褚桐胸口处,带来惊人的刺激。简迟淮手指探向她锁骨,他不是柳下惠,他之前之所以能忍着不碰褚桐,是因为他心里总有个不死心的想法。他们的结合,无关爱情,简迟淮以为,他们有一天终究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而说到底,褚桐没有欠他什么,既然心中有这样的主意,简迟淮就不会要她。激情二字,实在不是耽误的借口。可如今,他要她,是不会放手的。   一道呼吸声   凑到她耳际,他细碎亲吻,若不是传入耳中的浓重喘息,褚桐甚至会以为,简迟淮风淡云轻,她在他眼中毫无半点吸引力。   自己的身体在他掌中逐渐绽放,呼吸交错,褚桐越来越不能够控制自己,好几次,他揉的她生疼,可她不能呼喊出来。那种爽辣刺激积压在身体某处,就等着撕拉开来、爆发!   简迟淮手指一遍遍拨弄她耳侧的长发,声音温柔,却又霸道,带出一丝丝的嘶哑,他咬住她的耳朵,重重用力,离开时,在她耳边说了句,“我要你。”   呢喃三字,令褚桐心头一颤,最美不过此刻,无法抑制的情动越来越汹涌。   可是……   身体被劈开的疼痛,令她倒吸口冷气,褚桐觉得她装不下去了,简迟淮肯定会知道她演技奇差,她五官因强忍而轻皱,牙齿咬住唇肉,简迟淮弯下腰亲吻她的唇瓣,让她不再向自己施虐。   这会,已经不是褚桐不想睁开眼了,而是根本就睁不开,她浑身不适、难受,原来有些事情,根本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   反而是简迟淮,从他的呼吸声中她能判断出来,他似乎是越来越欢,越来越雄风大振。许久后,褚桐觉得自己的感官好像有了变化,她手指发麻,体内的空虚感令她想要汲取得更多。   可到了这一步,简迟淮又像是故意的,偏偏不如她所愿。他嘴角噙笑,眼角眉梢因为愉悦而染上性感之味,他将节奏掌握得非常好,眼看褚桐越来越难以承受,越来越要失控……   她总算是撑不下去了,眼睫毛眨动几下,然后吃力地睁开眼。尔后她的第一个动作,倒是出乎简迟淮的意料,只见她伸出手臂用力缠紧他的脖子,迎合的意味那么浓烈。简迟淮在她脸侧亲吻,“总算是醒了。”   褚桐将脸埋至他颈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男人手掌托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可要用力了。”   褚桐脸色咻地绯红,他之后的动作,果然有别于之前,她张开嘴,在他肩膀上一口口咬起来。   半晌过后,简迟淮摸着肩膀躺到旁边,褚桐觉得自己元气大伤,**过后的场面要怎么面对,她可没有经验,她偷偷拉过旁边的被单,裹住身体捂住脸,就露出一双眼睛。   简迟淮看她这幅样子,觉得好笑,他侧过身盯着她,“被催眠后,什么感觉?”   “就,就是睡着啊。”   “那你是怎么醒的?被我的特殊疗法叫醒的吗?”   褚桐对上他的视线,“我是被痛醒的。”   简迟淮不由失笑,“现在呢,还痛不痛?”   “别问我这种问题,我脸皮薄。”褚桐人往下躺,简迟淮顺势抱住她的腰捞到自己身边,“现在你如愿以偿了,谈谈看做后感吧。”   “什,什么做后感啊?”褚桐以为自己耳朵听岔了,这男人真是……   简迟淮精致的俊脸凑到她面前,“没感觉?”   她将被子朝头上一蒙,嗓音模糊,“好好好,行了吧?”   简迟淮满意地起身,“我先去洗澡。”   他就这样走进浴室,落地窗的帘子并未放下来,褚桐也没注意到那边,她推开被子,眼睛盯着天花板半晌,有些难以置信地捏捏自己的脸。她真把简教授给吃了?体内残留的激烈感现在还在,显然不是做梦。简迟淮看到褚桐猛地站起身,开心地原地蹦了几下,然后扭了扭腰,转身,四目对上……   啊——   褚桐双手捂住脸,再度倒在**上,他他他他,他怎么洗澡不拉帘子。那她方才的那番自我庆祝,岂不是都被他看去了?   简迟淮洗完澡出来,围着个宽大的浴巾坐向**沿,褚桐的视线正好落在他腰腹处,她侧过身,试探开口,“简迟淮,能让我再看看你的纹身吗?”   “你是想将它跟哪个女人的名字对号入座吧?”   “那它究竟代表了什么含义?”   简迟淮擦着头发,神清气爽,“没什么含义。”   “我不信,它既然能纹在你那么隐秘的地方,就不会毫无含义。”   “我看你精神很足,”简迟淮单手撑向她身侧,“休息好了?”   “我又不累。”   &nbs   p;他浅浅笑出声来,“那就是我不行了。”   翌日。   褚桐醒来时头眼发昏,她坐起身,疲惫地想吐,估计没人会比她更惨烈,她整夜都没怎么合眼,她就说吧,简教授是个彪悍人物,完全是把她当牛使啊。   褚桐站起来后,眼看自己的两腿跟打架似的,抖动个不停,想要并拢都难。她一屁股坐向**沿,恰好简迟淮推门进来,褚桐捏着自己的两腿,有些抱怨,“我昨晚可是第一次。网”   简迟淮走过去,“我知道。”   “你到底做了几次?”   “这种事,不该你自己记着吗?”   “我记不清。”   简迟淮笑她,“那就是次数不少。”   褚桐可不能做到跟他泰然处之地讨论这个话题,“你今天有课吗?”   “有,但不去上。”   “我,我也请假在家。”   简迟淮伸手轻拍她的脑袋,“下去吃点饭,我去趟家里,晚上等我。”   “啊?还来?”   “对,没吃饱。”简迟淮说完,站起了身。   褚桐拍拍自己的脸,特恨她这张嘴,反应又快,这种时候,她就该矜持着嘛!   简迟淮来到简家,父母都出去了,佣人见他进来,赶忙上前,“简先生。”   “小姐呢?”   “小姐在楼上,一直没下来。”   简迟淮不由皱起眉头,“午饭吃过了吗?”   佣人摇摇头,满脸的为难,“我上去喊过几次,可小姐在房间里,根本不理睬。”   简迟淮说了声知道了,便往二楼方向走去。来到简俪缇的门口,门居然反锁着,简迟淮敲了敲门,“俪缇。”   门很快被打开,简俪缇穿着睡衣站在里头,小小的一团身影,她侧开身,“哥。”   “怎么不下去吃饭?”   “我吃不下。”   简迟淮走进房间,简俪缇又缩回飘窗上,手里抱着个抱枕,看向楼下,简迟淮见她这幅样子,自然心疼,“洪庆森敢对你做这样的事,我要让他睁大双眼看着自己怎么死的。”   “不,”没想到,简俪缇听到这话,反常的一把抓住简迟淮手腕,“哥,算了。”   “算了?”简迟淮挑高眉头,目光端详着跟前这张惊慌失措的脸,“俪缇,这可不像我们简家人。”   “这……这样不是很好吗?我没受到什么伤害,哥,你别担心我,如果再找他算账的话,我怕他会乱咬人,我只想趁早忘记这件事,哥,你别去找他。”简俪缇推了推他的手臂,“哥,我被带走的事传出去终究不好听,我也不想爸妈担心。”   简迟淮窥见她眼里的急切,他伸手将她揽到自己跟前,“俪缇,还记得你读高中的时候吗?同学的大哥是混混,见你长得好看,想追求你,人家还没做什么呢,你就嚷着让我揍扁他,那才是我简家的女孩。”   简俪缇垂着头,心绪复杂,她双手抓住简迟淮的臂膀,“哥,算了,不要追究。”   简迟淮见她情绪有些激动,便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好,我听你的,我不去找他。”他在简家陪了简俪缇一个下午,回去的路上,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斑马线上的人群快速经过,有个身材高挑的美女穿着超短裙,似在赶时间,她跑得飞快,裙摆迎风飞扬,简迟淮向来很有把持力,可关于昨晚那些画面又被放了出来,犹如一批野马在他体内**驰骋。他渐渐觉得呼吸急促,伸手解开了颈间的第二颗扣子。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抱着电脑坐在沙发内浏览新闻,她穿一身粉色短裤套装,领口有些低,颈部贴了几个卡通创口贴,用来掩盖住简迟淮昨晚留下的‘罪证’。他不动声色走过去,从果盘里拿出个橙子,漫不经心在掌心内揉捏,“看什么?”   “没看什么,瞎看。”   “上楼。”   简迟淮率先提起脚步,褚桐看看四周,脸莫名就红了,“干,干嘛?”   “那你在楼下做什么?”   褚桐吞咽下口水,“等着吃晚饭。”   “现在还没到时间。”简迟淮手指落向颈口,灵活的指尖又解了颗扣子,这样一来,两侧锁骨已然能看得分明,嵌在古铜色的肌肤内,性感撩人。褚桐双眼发直,面色酡红,“天还没黑呢。”   简迟淮上半身轻弯,俊朗的脸凑到她跟前,“不是想看我的纹身吗,上楼,我给你看。”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径自上去了。   褚桐眼睛滴溜溜朝四周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她才丢下电脑跟上。   推开房门进去,冷不丁被人一把搂住腰,推上门后将她抵在门板上,简迟淮握住她的手,“你就这么想看?”   她手被他反剪在身后,人又被他压着不能动弹,褚桐的掌心碰触到男人的皮带扣,她忙握成拳头,分明该是冰冷的触觉,她怎么会觉得烫手呢?“简教授纹身成迷,我当然想看。”   “昨晚,你就没偷偷瞄过它?”   褚桐觉得跟他对话下去,迟早要喷鼻血,“昨晚没灯!”   “那好,现在满足你。”简迟淮松开手,只是还压着褚桐的后背,她背对他,看不见他的动作,依稀听到有窸窣声传来,紧接着,皮带扣撞击地板发出咚的一声,简迟淮再度抓住褚桐的手往后……   她羞得握紧拳头,手上带着劲,想将手抽回去,可简迟淮偏偏不干,他扳过褚桐肩膀,让她正对自己,“来,我给你看。”   “简迟淮,你,你够了!”   他欺上身,将她的一条腿抬起来……   翌日。   褚桐黑着眼圈坐在电脑跟前,对面的同事喊她吃饭,见她怔怔发呆,“喂,发什么春呢?”   她心虚,赶紧还嘴,“谁发春了?”   “一上午对着电脑若有所思的,想男人呢?”同事拿着钱包走到她身侧,“走啦,吃饭去。”   褚桐跟着她去公司餐厅,不跑新闻的时候,她们都在这儿吃。两人在窗口排队,快轮到褚桐时,她伸过脑袋看眼菜色,“今天不错啊,还有牛排呢。”   同事取餐,准备打卡,年轻的服务员笑着说道,“今天一律免费。”   “哇,还有这么好的事?”   褚桐也跟着凑上前,“今天有大好事吗?”   “据说是上头交代的,今儿全体员工免费吃肉。”   褚桐忙指着几个菜,“我要牛排,要蛤蜊,要烤鸭,要披萨。”   “你真够可以的啊!”同事拍拍她的肩膀。褚桐取了餐,满足的不行,她哪里能料到,易搜全体员工那是托了她的福啊,她给大老板吃了肉,大老板才想着给手底下的人也多吃肉肉。   下午,褚桐带着相机出发,有条线她们跟了许久,直到今天才有可能取得突破。   某个男明星的电影刚上映,短短几日内,票房已经突破两亿,可谓是前途无量,星运坦荡。   褚桐跟同事开门进了一个房间,她匆忙放下包,快步走到窗边,透过架起的相机看向对面。房间内许久不通风,有种霉味,同事来到她身边,“怎么样?”   “刚回来,才换好衣服呢。”   “身材棒吧?”   “去你的,我很敬业好不好?”   同事拧开矿泉水瓶盖,灌下一大口,“干我们这行,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偷看到男明星换装,我对这个最感兴趣了。”   褚桐的心思不由跑出去,她可不觉得稀罕,每天身边都躺着个现成的,还能用手触摸到,所以一切男明星在她这,全部可以免疫。   “拉窗帘了!”同事兴奋地指着对面。   男明星显然动作着急,窗帘拉上时,并没有检查下,以至于露出了一个手掌那般的空隙。褚桐这会才觉得兴奋,“这几个月的房租没白费啊,我预感今晚能拍到好东西。”   身旁的同事摩拳擦掌,“上次他开party的时候,我就觉得有情况,只可惜那次保护措施太好,一张有用的照片都没拍到。”   褚桐专心致志看向前方,人影在她的镜头中不断走来走去,半个多小时候后,那名男明星坐定在沙发内,而且角度适当,正好面对窗户的方向。褚桐强忍激动,“快,你准备摄像。”       “好。”   男明星翻开茶几下的抽屉,取出个盒子,褚桐将镜头拉近,“我看到了!”   “靠,作死的节奏!”同事摇头说道。   褚桐快速拍照,嘴里还在跟同事说话,“我之前还采访过他,他当过禁毒大使,还说这辈子都不会碰毒品这种玩意,没想到……”   “娱乐圈的人啊,钱有了,名有了,粉丝过热的崇拜让他们飘飘然,就是因为太空虚了,才会这样自毁前程。”   “你看他吞云吐雾的样子,一看就是老手,最起码吸了两三年。”   男明星手里夹着烟,茶几上摊开摆放白色的粉末,他整个身体向后靠,完全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褚桐不断抓拍,镜头中,那人接了个电话,他猛地起身,快步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帘完全拉上。   “呃,怎么回事?”同事向外看了看。   褚桐忙拆下胶卷,神情严肃,“快走!”   “干嘛呢?”   “肯定被发现了,十有**这个小区里还有他的人,一直在找我们的藏身地。”   同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紧张说道,“不可能吧?”   褚桐拎得很清,东西塞好后,双肩包朝身上一丢,“管它那么多呢,跑了再说!”两人离开屋子,来到电梯前,褚桐拉住同事的手腕,“走楼梯,不然被人堵在电梯里就死定了!”   跑到底楼时,褚桐气喘吁吁,刚冲出楼道,就看到从远处涌过来好几名壮汉,褚桐拍了拍胸口,“妈蛋,分头跑!”   “怎么跑啊?”同事急得直抹汗,“路都被堵死了。”   “那就钻个洞出来。”褚桐说完,率先朝着绿化带里奔,同事看了眼,也跟了进去,嘴里一边还在喊着,“会不会被罚钱啊?”   这智商,褚桐怀疑长期跟她共事下去,会不会被同化了。她穿过铁丝网,自从做了狗仔,认路水准那是杠杠的,马不停蹄来到小区门口,几名门卫显然接到了消息,正准备拦她们。褚桐刹住脚步,身后的同事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这个呆子,让她分开跑,居然还一路跟着自己。褚桐举高两手,强颜欢笑,“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抓住她们!”   褚桐一把拽下同事肩上的包,“你们要的东西在这,拿去吧!”说完,朝着前方丢去,自己背后的双肩包也被她取下丢掷向前,为首的保安为了接住还差点趔趄倒地。褚桐抓着同事飞快向前,一弯腰,就从横杆下穿过。   同事累得不行了,“我,我的资料全没了,我们……我们白忙活了啊。”   “你傻,我这有照片,只要能跑回去,明天的头条照发!”褚桐做了个跨栏的动作,一下就飞跃过绿化带,同事脚下没跟上,直接栽了下去。她回头,毫不含糊地抓起她继续跑。   年轻的女孩上气不接下气,“妹的,你是羚羊吗?跑这么快!”   褚桐朝后面看眼,“不行,他们还在追,这次必须分开跑,你要是看到的士车就拦,别犯傻,我撤了!”说完,撒丫子朝着北面而去。   她越跑越快,越跑越有劲,要知道明星吸毒这样的新闻,绝对是重磅炸弹,比那些什么绯闻啊炒作啊震撼多了。褚桐穿过一条街,继续向前,然而此时,一辆黑色的路虎车忽然刹车拦住她的去路,褚桐差点撞上去,她强行收住脚步,看到驾驶座的车窗落下,露出一张黝黑肥硕的脸,“褚小姐,别跑了。”   褚桐知道来者不善,她往后退步,端详着车内的男人,“洪,洪庆森。”   “你手里的照片开价多少,我买。”   褚桐并无慌张,定了定神,“据我所知,赵青扬并不是你旗下的艺人。”   “我投资的新戏,男主角却是他。”   褚桐伺机要逃,洪庆森眼里有了不耐烦,“简俪缇简小姐,我想你对她不陌生吧?她有些东西在我这,你要不要看看?”   “你什么意思?”   “先上车。”   褚桐继续往后退,洪庆森阴阳怪气地笑道,“你不用害怕我会对你怎样,你这么喜欢曝光别人的**,关于简小姐的一些照片,我要不要先让你过过目?”   简俪缇被带走的当晚,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褚桐没再犹豫,拉开后车   车座的门坐进去。   洪庆森将车窗关起,拿了个资料袋递给褚桐,她打开时不由手抖,直到照片一角显露出来,褚桐屏住呼吸,看到惊人的一幕出现在自己眼中。   洪庆森笑得猥琐,嘴里不由啧啧发出声响,“简小姐的身材真是好啊,皮肤也好。”   “畜生!”   洪庆森愣了愣,还没被人这样骂过,他脸色铁青,“你再说一遍?”   “狗杂种!”   “我——”   褚桐将照片塞回去,她脸色肃然,面目沉寂,巴掌大的小脸竟是透出一种阴冷寒森,狭仄的空间瞬间被一股无形力道挤压,洪庆森握紧方向盘,褚桐眸子圆睁,视线恨不得在他身上挖出一个个洞,“开门见山吧,我同意交换,我要底片。”   “都在里面,一张不剩。”   褚桐冷哼,“我信不过你。”   “我要的东西也在你那,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备份。”   褚桐攥紧手中的袋子,“你闭上眼。”   洪庆森照做,褚桐弯腰,从胸口拿出胶卷,“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当然,一言为定,关于赵青扬的事,你以后也不能无中生有,我只要听到一点点关于他吸毒的新闻,我就会找上你。”   褚桐推开车门,脚下刚站稳,男人就发动车子快速离开。她望着逐渐消失在眼中的车尾,赵青扬和洪庆森真有这么简单吗?她才拿到照片,洪庆森就亲自出马了,且掐着她的命门,让她不得不乖乖低头。   褚桐沿街往前走,简俪缇当着她们的面,一句话都没透露,可被拍下这些照片的时候,她分明是清醒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洪庆森恫吓她,令她对自己最亲近的家人都没敢开口。   兜里的电话响过一遍又一遍,褚桐擦拭掉脸上的汗,她不知道怎么解决掉这些照片。应该彻底烧毁,或者彻底粉碎,绝对绝对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看见。   褚桐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的汽车喇叭声好像一直在跟着她,她越来越急,后面的人轻点油门,将车子开到她前面,“褚桐。”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褚桐大惊失色,抬头看去,简迟淮手肘支出车窗外,“你怎么在这?”   她后背冒出涔涔冷汗,“我,我在这跑新闻啊。”   “就你一个人?什么都不带?”   褚桐将手里的文件袋藏到身后,“同事在前面等我。”   “这都几点了,上车,回家。”简迟淮朝她示意。   褚桐摇下头,“我公司还有事呢,现在不能走。”   简迟淮推开车门下来,褚桐见状,脚步走向车门一侧,“你干嘛?”   “你背后藏着什么东西?”   褚桐头皮都快炸开了,她强自镇定,“没什么啊,新闻素材,刚拿到手的。”   简迟淮盯着她的手,褚桐生怕他再怀疑下去,只得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去。简迟淮回到座位上,刚扣好安全带,就听褚桐开口问道,“俪缇她还好吗?”   简迟淮单手落在方向盘上,“不好。”   “怎么了?”褚桐面带焦急。   男人上半身往后轻靠,目光悠远落向前,“我找到俪缇的时候,她除了衣服有些凌乱外,别的都好好的,可我觉得这样才不对劲,既然当时将她带离了酒店,洪庆森那样的人,绝不会对她仅此而已。”   “说不定他临时改变主意,况且,俪缇也说了没事。”   简迟淮垂首,过了会,才继续说道,“也许吧,这两天事太多,我会让人查清楚的。”他见褚桐干坐着,倾过身去替她系安全带,她握着袋子的手一紧,身子往后缩。简迟淮觉得奇怪,“你今天很不对劲。”   “才没有,我只是跑累了。”   他发动引擎,车子缓缓向前,褚桐有自己的主意,这件事肯定不能让简迟淮知道。回到半岛豪门,褚桐抱着资料袋上楼,简迟淮见她神色紧张,他敏锐地意识到应该有什么事。褚桐走进房间后,确定简迟淮还在楼下,她赶紧找了个玻璃瓶,再从**头柜内拿出打火机。褚桐未作犹豫,蹲在阳台上烧起照片来。燃起的火苗吞噬掉不堪和屈辱,如果那晚的事也能和   这些照片一样燃烧殆尽,该有多好?   简迟淮进入房间,闻到股刺鼻的味道,由于是在阳台上,烟屑都存于玻璃瓶中,所以屋内的警报并未拉响,他快步走过去,“你烧什么呢?”   褚桐手一颤,眼看照片的边边角角都烧干净了,这才松口气,“我烧照片啊。”   “谁的照片?”   “一个明星,好不容易拿到照片,没想到被独家捷足先登了。”   简迟淮蹲下来,“那也用不着烧掉。”   褚桐不由心虚,嘴上却仍旧说道,“我好不容易跑来的,被人家抢走了,心里难免有挫败感,我就要烧掉。”   不是她迫不及待,而是有些事迫在眉睫,不得不马上做。   褚桐仿若无意中打翻了潘多拉的盒子,这个秘密,她拼尽全力也要守护住,可她迷茫、无措,因为她不清楚,她究竟应不应该让身为亲哥哥的简迟淮知道这件事。   可倘若这个秘密会令她跟简迟淮之间心生嫌隙,也就不值当了。但褚桐终归没有先见之明,她不知道自己这番行为,是保了简家兄妹,还是到头来,将自己也折进去。   半夜时分,褚桐早已睡下,简迟淮抱臂站在落地窗前,等了半天的电话总算打过来。简迟淮喂了声,清冽的嗓音在黑暗中透出陌生的阴森味道,那头是个年轻男人,“四哥,嫂子之前进过素槐花园,出来后被一辆路虎车截停,透过画面分析,车里的人是洪庆森。”   简迟淮语气一凛,“之前的事怎么样?”   “酒店监控,只拍到洪庆森带着俪缇进去,可房间里……”   简迟淮心头漾起烦躁,“知道了。”他挂上电话,褚桐跑了一天,睡得很沉,简迟淮走到**头柜前,拿起她放在那里的手机。屏幕有锁,但这丝毫难不倒他,三遍以内轻松破解,简迟淮查看遍通话记录没有异常,又点开褚桐的微信。   有一条晚上七点左右发来的讯息,微信名是易搜小娱记,上面写着,“照片怎样?明天的头条就看你的了。”   简迟淮坐向**沿,照片?按照时间来推论,应该是褚桐烧掉的那些照片。可既然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她又为什么要烧掉呢?   褚桐翻个身,手掌触碰到简迟淮的腿,她睡眼惺忪地醒来,坐起身后双手抱住简迟淮的脖子,“你干嘛呢?大半夜的不睡觉。”   “我不困。”   褚桐眼睛都睁不开,脸磨蹭着简迟淮的颈子,“睡吧睡吧,不然明天起不来。”   简迟淮单手搂住她的腰,褚桐并未注意到他略带冷淡的口气,“好,睡。”   他躺到褚桐身侧,身体有过最亲密的接触,褚桐睡觉时都想搂住他不松开。第二天醒来时,褚桐手脚夹着个大枕头,睁眼看看,**上早没了简迟淮的身影。她伸个懒腰,摊开四肢还不想起**,习惯性地从**头柜上拿过手机翻看新闻,揉着眼睛的小手却不由顿住,热搜榜的首位,居然是赵青扬吸毒。   褚桐一下坐起身,忙拨通昨天那名同事的手机,待电话接通后,她赶紧发问,“秦秦,新闻是你发的吗?”   “怎么可能啊,赵青扬是被民众举报,被当场抓住的。”   褚桐拂开颊侧的乱发,“他又吸了?”   “警方那边的消息,说是半夜接到举报,就给抓了个现行。”   褚桐穿上拖鞋,一边快速往浴室走,“那还有别的新闻吗?”   “赵青扬吸毒,五个字就够将娱乐圈炸开锅了,哪个头条还能抢得过它?”   褚桐用肩膀夹住手机,她挤好牙膏,嘴里含糊不清继续说道,“你再看看嘛,说不定能抓抓别的新闻。”   “你这么一说,倒真有,有个微博验证名为娱乐圈圈的人发了个周四见的微博,说到时候会有劲爆新闻放出来,还艾特了江意唯和《不遇倾城不遇你》剧组。”   褚桐嘴里的牙刷掉落,她忙用水胡乱漱口,《不遇倾城不遇你》,不就是江意唯带着简俪缇参演的那部戏吗?同事还在那头喋喋不休,“不过我觉得吧,这应该是个营销账号,多半是炒作的。”   “不说了,我马上来公司。”褚桐挂上电话,双手掬把冷水洗脸,脑子里乱成一团,周四见的微博百分之百跟洪庆森有关,他费尽心思都没能保住赵青扬,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   易搜顶层。   这个两百多平米的大办公室,鲜少有人踏进来过,它设立在城市的最高端处,脚下是代表权威的西城法院以及代表经济命脉的四大银行。它耸入云间,顶端是一层玻璃幕墙,呈水晶倒置状,尖端凑成的节点下方,摆了一张巨大的办公桌。男人负手而立,一米八五出头的个子修身挺拔,他狭长凤目睨看下方众生,高处的风总是凛冽而阴寒的,它吹过男人的身子,裤腿也被削得笔直、毫无人情味。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粗犷的笑声打破这间屋里独有的清冷和高奢气氛。洪庆森夹着个包进来,“没想到啊,易搜的办公楼居然这么牛叉,看来我还真是走了狗屎运才能有幸进来。”   简迟淮转过身,洪庆森目光阴狠瞅着他看,“要不是你妹妹出事,我还见不到易搜幕后老板的真容呢,失敬失敬啊。”   “废话少说,”简迟淮率先坐定,“你手里有什么东西,拿出来吧。”   洪庆森不请自坐,笑里略带嘲讽,“你果然聪明啊,只不过那东西,我昨天就给了你们易搜的记者,我和她算是公平交易,可她扭头就给我来个举报,我的人现在还在局子里头,这笔账怎么算?”   “不就是个明星吗?你全部的损失,我赔就是。”   “简四哥出手阔绰,自然是我这样的人不能比的,可赵青扬才开始替我赚钱,你们就把我财路给堵死,说得过去吗?”   简迟淮拉开抽屉,取出根雪茄,姿态悠闲地修剪起来,“今早的新闻想必你也看了,赵青扬被人举报,不输于媒体圈爆料。”   “哼,谁信!简四哥,那个小记者跟你关系不一般吧?我听殷少呈说,你想潜了她。”   简迟淮嘴角一勾,眼里展露出的却是毒辣,“洪庆森,别扯犊子,你敢动我简迟淮的妹妹,你不就是在找死吗?”   “简老四,你别横!你妹妹的把柄还在我手里,说话给我客气点。”   “区区一个你,就想跟我抗衡,若不是你那所谓的把柄,我让你连易搜的门都进不来,跟我横,你也配?你有种,照片早爆出去了,既然此番前来是要谈判,就给我收起你那嘴脸,没这个底气,也不怕牛皮吹破了,我帮你捞出赵青扬,洗得个干干净净还给你,从此以后,你给我封死你这张嘴!”   洪庆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干笑两声,“我可以把我这边全部的底都还给你,但那些照片,我也给了那个小记者,你当心她……”   “左手,右手,你是用得哪只手碰的我妹妹?还是,两只手都碰了?”简迟淮指尖掐着雪茄,目光如钢钉般扎向洪庆森。   男人举高自己的手,左右看了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具体的嘛,我也记不清了,当时太混乱了……”   简迟淮挥开打火机,冰蓝色的火焰闪出一张阴鸷狠戾的脸,洪庆森笑着,笑着,嘴角逐渐僵硬,双手紧张地握了下椅把,给自己找些强撑下去的力气,“既然这样,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他起身离开,简迟淮身子往后轻靠,目光紧锁着男人的背影,直到他走出办公室的门,他的视线还停留在那里。男人周身的空气一寸寸冻结,冷得令人发颤。   褚桐着急赶往易搜,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她将包朝桌上丢去,“秦秦,这几天你和我去跟洪庆森。”   “洪庆森?疯了吧,那个死胖子有什么好跟的。”   褚桐可等不到什么周四见,到时等洪庆森放大招,她就死定了。“他好歹也是圈里的人,又**,我就不信他对那些女明星没兴趣。”   “但没人会对他的私生活感兴趣啦。”   “那他要是跟某个当红明星有染呢?”   秦秦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内,“接下来的系列专题,是涉毒明星,艾玛真可惜,我们明明都已经拿到照片了,谁这么缺德啊,还搞举报。”   “人家那叫为民除害,也没错啊。”   褚桐其实找不到更好的法子能阻止洪庆森,就算拍到他和女明星,震慑力也远远不足,这世道,不传点绯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娱乐圈混的。   简迟淮回去时,接到了简俪缇的电话,她战战兢兢,如今每说一句话都不敢放大声音,“哥,你待会过来吗?”   “怎么了?”简迟淮也不   由将嗓音放柔。   “噢,没什么,《不遇倾城不遇你》里面的戏份,我想都删了,可我觉得对导演没法交代,我怕……”   “我已经重新安排了人过去补拍,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让你踏进这个圈子半步。”   简俪缇听到这,反而是松口气,“是啊,拍戏很辛苦,我又经常记不住台词,我觉得不好玩,以后也不想了。”   简迟淮听着,心疼地要死,可他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情,“这两天有想过去哪玩吗?”   “没有,我想待在家里。”   “好,哥随你。”   回到半岛豪门,车库内停着褚桐的车,简迟淮走进客厅,褚桐也刚回来,正站在楼梯口等他,“你今天回来的有些迟。”   “跟人谈了一些事情,耽误了。”   简迟淮扯开领带,修长的腿迈步向前,视线触碰到她,她却立马别开,他走到她身侧,褚桐能将简俪缇的照片换回来,至少说明她是想帮忙的。可如今,赵青扬被抓,洪庆森随时有跳起来咬他们一口的举动,她却还在硬撑,她难道就没想过,她的这种隐瞒,会将简俪缇推入万劫不复吗?   如果,他没有跟洪庆森达成共识,如果,洪庆森真将东西曝光,他的妹妹以后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简迟淮将手放到褚桐的肩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两天心不在焉的,脸色也很差。”   褚桐一心想着怎么去抓洪庆森的把柄,要说她不自量力也好,孤注一掷也罢,她就是要赶在周四之前,把局势掀翻过来!她伸手覆住简迟淮的手背,强颜欢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男人的手,从她掌心内抽离,他淡漠地睨了她眼,“褚桐,我的家人,是不是就是你的家人?”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53——是,我不爱她!(精彩必看)   亲们,好看不好看不,精彩不精彩不,啦啦啦啦,教授帅不帅呀~   ...   ☆、53是,我不爱她(精彩)   褚桐觉得肩头那阵被简迟淮手掌压过的力道还在,她毫不犹豫点点头,“当然是。看小说到网”   简迟淮点下头,什么都没再说,转身上楼。   离周四还有三天,褚桐一路跟着洪庆森,今晚他约人吃饭,吃到了大半夜才出来。褚桐守在停车场内,依稀看到有个身影朝这边走来,男人步子趔趄,大着嗓门,“我憋坏了,你们先走!”   那帮人笑得不行,“刚才叫你解放,你还说没有,样儿!”   褚桐躲在石柱后面,眼看洪庆森的车开走了,那个醉汉走到她三步开外,她也不好立马出去,她听到解皮带的声音,心里暗自靠了句,没搞错吧,能出入这儿的人好歹有身份有地位,难道还当众……   她捏住鼻子,闭起眼睛,耳边冷不丁觉得发热,睁开眼时,就看到殷少呈放大的俊脸呈现在跟前,褚桐朝他看看,推了一把就要走。   “去哪?”殷少呈双手撑在她脸侧,“要不是我过来,你这会都被人抓现形了。”   “殷少,我可惹不起你,但我总躲得起吧?”褚桐口气恶劣,冷冷瞅着她。   “呦,小姑娘脾气不小啊,有意思吗?”   褚桐去推他的手臂,无奈殷少呈这么结实,哪里能轻易推开,“你也知道,那晚带简俪缇离开的就是洪庆森,我这次就是拍他的,怎样?”   “你冲我发什么邪火?”殷少呈喝了不少酒,本身脾气又是个不让的主。   褚桐闻着他满身酒气,嫌恶皱眉,“一,你和洪庆森混在一起,你也不是什么好货,二,那晚你见死不救,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在这跟你废话吗?”   殷少呈被她骂得一怔一怔的,他手指朝她轻点,“那你以为,你跟踪洪庆森能拍到什么呢?”   “当然是有价值的东西。”   殷少呈嘿嘿一笑,手指朝她下巴一勾,她手拍过去时,他的动作已然收回,“明晚,赵青扬就会被放出来,洪庆森是他金主的这个消息,够不够劲爆啊?”   “什么?”褚桐杏眸圆睁,惊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是喝醉酒了吧?”   “鬼才喝醉呢,明晚,我带你去逮洪庆森,他小男人在里头受了委屈,出来后肯定要寻求安慰,他今儿都跟我们交底了,明晚要浪漫、激荡……”   褚桐差点没吐出来,她捂住嘴巴,脸色扭曲,殷少呈笑着挥挥手,“大惊小怪,怎么做娱记的?”   “你少糊弄我,你和他不是朋友吗?”   “没听过一句话吗?为女人,可以插兄弟两刀,况且洪庆森那样的,也就是狐朋狗友而已。”   褚桐将他的话听进去了,殷少呈嬉皮笑脸站在她跟前,“明晚,我带你去,我知道他们幽会的地方。”   褚桐仍然将信将疑,嘴上却是答应了。第二天,她只身前往跟拍,殷少呈还等着她的电话呢,但跟踪方面,褚桐是老手,才不用他碍手碍脚。到了半夜时分,她总算拿到了有用的照片,洪庆森心疼小**,还没进家门呢,就亲上了。褚桐满心雀跃,大半夜地刷起微博,在那个周四见的话题下面留言,“是要爆赵青扬和某个洪姓投资方的料吗?肯定很劲爆,期待期待,周四不见不散!”   褚桐想到自己这么卖力地工作,也是醉了啊。   刚关闭网页,一个电话就打过来,褚桐随手接通,“喂?”   “怎么还不回来?”   褚桐看眼时间,都快十二点了,“马上回去,等我啊。”   简迟淮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在外忙些什么,“别人的八卦有什么好跟的,赶紧回来。”   褚桐哦了声,喜滋滋驱车回半岛豪门。   赵青扬吸毒的新闻,在第二天来了个惊天大逆转,易搜是率先站出来辟谣的,说据有力证据显示,赵青扬当晚并不是在吸毒,而是在吃玉米面!褚桐看到报道时,差点喷饭,也不知道这文字到底是谁编辑的。   网友的评论更是神乎,“玉米面?对不起,我家穷得只剩下玉米面了,可据我这个农民家的儿子来看,那玩意能是白色的吗?”   又有人冷嘲热讽起来,“果然啊,有钱人都玩新鲜玩意了,吸玉米面,爽歪歪吗?”   不过,这些声音很快被赵青扬的粉丝们   所淹没,“你们不要污蔑我家扬扬,他是禁毒大使,不会吸毒的,肯定有人抹黑他。”   “就是,我家扬扬遭人嫉妒,哼!”   对于一个微博粉丝数有两千多万的明星来说,要想压制一个负面新闻,易如反掌。   很快,周四到了,褚桐开着电脑,眼睛都不敢挪开,鼠标不住点击刷新,过了说好爆料的时间点,网友又是骂声一片,说营销账号不要脸,说害得他们白等一场。褚桐的心却是从未这样轻松过,她身体往后靠,总算来得及,总算牵制住了洪庆森。   回家的路上,褚桐刻意去卤菜店买了些熟食,到家后见简迟淮不在,她将袋子放到餐桌上,“简先生回来过没?”   “回来过,但马上又走了,好像是简小姐病了。”   褚桐在原地犹豫片刻,这层窗户纸虽然没捅破,可她和简俪缇都心知肚明。简俪缇知道那些照片被捏在洪庆森的手里,一直不敢说,但心里存着事,就越来越想不开。褚桐觉得她有必要告诉简俪缇一声,让她放宽心。   简家。   简迟淮推门进去时,屋子内开了盏壁灯,这会才刚傍晚,外面天色晴朗,连路灯都还没亮起,简迟淮将手里的碗放到**头柜上,“俪缇,吃点东西。”   简俪缇似在睡觉,迷迷糊糊应声,“不想吃,不饿。”   简迟淮扣住她的双肩将她捞起身,“是你喜欢吃的银耳莲子羹,我让厨房刻意准备的。”   “哥,我真的不饿。”   简迟淮关掉灯,简俪缇见状,探出手要去开,“干嘛关灯啊?”   “俪缇,”简迟淮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哥哥都知道了,你放心,事情已经全部解决好,你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你,你知道什么啊?”简俪缇唇瓣颤抖,眼神闪躲。   简迟淮摸了摸她的脑袋,“洪庆森手里的东西,我拿回来了,不会再有别人看见。”   简俪缇听到这,终于捂住脸痛哭出声,她头靠向简迟淮的肩膀,嗓音颤抖,“哥,我好怕啊,真的好害怕,呜呜呜,那个坏人不让我说出来,要不然的话,会让所有的人都看见……我不要做明星了,我只要那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我真的害怕。”   简迟淮手掌落向她背后,轻轻拍打,“把它忘了,就当它没发生过,从此以后,我要让我的妹妹不做一个噩梦,不再受一次伤害,不再有一次恐惧。”   简俪缇双手抓着简迟淮腰际的衣料,这几日,她过得浑浑噩噩,白天都拉紧窗帘,也不敢看电视,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新闻传出去。如今,她总算能喘口气,好好睡一觉,当回她的小公主。   褚桐进简家时,佣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她想到简迟淮应该在这,还在想着要用什么法子将他支开,然后让简俪缇安心。来到她的房间前,里面隐约有说话声传出,“哥,你怎么知道那人有我的照片?你又是怎么拿回来的?”   “我是你哥,看着你长成这么大,你心里有事,我会看不出来吗?”   褚桐原本抬起的手顿在半空,什么?简迟淮居然知道?男人的声音不给她缓和的余地,透过门板清晰传出,“我有我的办法,你只需记得以后没事了就好。”   简俪缇的话语里总算有了笑意,“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褚桐手垂落在身侧,进退两难,只能听着兄妹俩的说话声。简俪缇心情放松后,话也多了,“哥,你会和褚桐离婚吗?”   “不会。”简迟淮说的斩钉截铁。   褚桐站在门外,走廊上的灯光并未打开,她感觉眼前好像劈开一道特别亮特别亮的光,将她身后都给照亮了。她不由莞尔,想要敲门进去。   “哥,我之前觉得褚桐配不上你,不是因为我不懂事,我们简家上上下下,哪个看不出来?你和她结婚,你们之间没有感情,既然那样,你为什么要娶她呢?”   这也是褚桐一直以来想不通的,她心情迫切,同样希望得到答案。   “哥,你别告诉我你爱她,我不相信。”   简迟淮看了眼跟前的妹妹,简俪缇这几天都没梳妆打扮,头发乱蓬蓬耷在头顶,面色苍白,嘴唇微裂,想到褚桐地隐瞒,简迟淮心里起了些波澜,“是,我不爱她。”   这明明是预   料中的结果,可褚桐听在耳中,却犹如溺水的人冲出海面的瞬间,被人一锤给重重砸回去。   “哥,你既然不爱她,怎么就不和她离婚呢?”   简迟淮坐在**沿,声音寡淡,“你忘记简家那个不成文的规矩了吗?凡是结过婚的,终身不得离婚,你以后也一样。”   简俪缇瞪大双眼,“什么?妈妈没和我说过。”   “那是因为还没到那么一天。”   “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呢?那不是要逼死人吗?”   简迟淮不置可否地一笑,他现在已经不觉得有多义愤填膺了,“这是训练你对婚姻的忠诚度,一旦跟某个人结婚,这辈子,你就只能跟他在一起。”   “哥,难道跟褚桐结婚的时候,你已经认定她了?”这是多大的笑话?   褚桐靠着门框,联想到简迟淮之前的坐怀不乱,她脚步灌满铅般,往后退了两步。说到底,简迟淮要她,大半是因为她那些被他误以为是‘**’的举动。她不是圣女,她只是觉得,他们是正常夫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一起,但她觉得要好好过日子的想法至少是一致的。褚桐撑住墙壁往楼下走,原来他接纳她,对她渐渐滋生的柔情,都是因为他的下半辈子不得不面对她,都是因为他们没法离婚!   她眼圈酸涩不止,佣人正好要上楼,抬头见她下来,“少奶奶,您怎么了?”   褚桐听到这声称呼,一时没忍住眼泪,她忙抬起手背擦拭,“没,没什么,我想到我还有些急事,我先走了。”   “您不在这吃晚饭吗?”   “不了。”褚桐落荒而逃,将车开出去许久后,车子绕着简家外面的转盘转了足有十几圈,除了半岛豪门,她还能回哪?模糊的视线望向窗外,看到城市中一盏盏亮起的灯,她差点忘了,她还有个家啊。   回到爸妈居住的小区,褚桐有这儿的钥匙,她开门进去,看到李静香坐在餐桌前削苹果,十几个被削了一半的苹果摆在果盘里,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李静香抬头,看到女儿时满眼惊讶,“桐桐,你怎么来了?”   “妈,”她嗓音轻抖,却抑制得很好,“爸呢?”   “他去进货了,还没回来。”   褚桐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李静香身边,“不是打个电话,批发市场就会派送过来吗?”   “对啊,但是价格会贵很多,你爸说情愿自己辛苦点,最近都是自己租了三轮车过去拖货的。”   褚桐听到这,心里不由难受,她拿起手边的半个苹果,“妈,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把坏掉的削掉,剩下的就都放冰箱里,你爸比较辛苦,我早上会给他榨一杯果汁喝。”李静香继续手里的动作,见女儿不说话,这才抬起视线看她,“桐桐,你回来有事吗?”   “没,没事,我就是想你们了。”   “我和你爸也想你,还想着改天去看看你呢。”   褚桐强忍喉间的委屈,她扭过头,看到墙上挂着她和姐姐的合影,她觉得她已经快忍不住要哭出来,褚桐张嘴咬住握成拳的手,“妈,你告诉我吧,简迟淮究竟为什么要娶我?”   李静香水果刀用力一削,差点削到自己的手,她惊愕抬头,“桐桐,你怎么又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你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真话,简迟淮不爱我,既然不爱,又哪里来的非娶不可呢?”褚桐觉得她快要被逼疯了,简家的好东西数不尽,钱、财、权,以及男人的貌。在外人眼里,谁家的女儿能嫁进简家,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而对于生活在社会基层的褚家来说,他们什么都没有,根本说不出一样能拿得住简迟淮的优势。   李静香掐着手里的半个苹果,水果店收摊的晚,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饭,低血糖开始发作,手腕颤抖得都快拿不住刀子,褚桐见状,忙将她手里的东西拿走,“你又不按时吃饭是不是?晚饭呢,做好了吗?”   “我煮了粥,在电饭煲里放着。”   褚桐起身来到厨房,拉开厨门,看到里面只有个青椒炒咸菜,白粥的味道充斥在屋内,褚桐盛了两碗端出去,“快吃吧。”   李静香不放心地看眼女儿,她伸手拍拍褚桐手腕,“跟迟淮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她手里的筷子在碗里搅动,“他对我挺好的,不会跟我吵架   。”   越是不在乎,才越吵不起来。不然夫妻俩过日子,哪有不红脸的?   “对你好就好。”李静香听到这些话,满意的很,她就着菜吃起粥,褚桐毫无饿感,手里的筷子被她放到碗上,“怎么不买些菜,就吃这个。”   “你爸也不回来,我一个人,随便吃吃就好。”李静香见她出神,跟着放下手中筷子,“你想吃些什么?妈妈给你去买。”   “不用了,妈,我今晚想留在这住。”   李静香脸上又摆出担虑的神色来,“那迟淮知道你来这了吗?”   她含糊应了声,“我去洗澡睡觉。”   李静香看看窗外,天色才刚暗下去,褚桐在这有换洗的衣物,她跟过去给她找。   简家兄妹下楼的时候,都快八点了。简俪缇心里头的刺被连根拔除,觉得浑身都饿了,“张姐,是不是有银耳莲子羹啊?给我来一碗。”   简迟淮抬起腕表看眼时间,旁边的保姆经过,似是想到什么,又折回脚步,“简先生,少奶奶来过,来的时候心情看着挺好的,可走时好像有点不对劲,眼圈红红的。”   “什么时候?”   “五六点的时候吧,那时我刚准备好晚饭。”   简迟淮看眼窗外,“嗯,我知道了。”十有*,他和简俪缇的那番话被她听去了。   褚桐洗完澡就躺在**上,可这个时间点,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李静香走进来,端了盘洗好的葡萄,“要真睡不着,就看会电视。”   褚桐抬起手放在眼睛上,李静香将她的手拉开,“桐桐,我知道爸妈说的话你不信,但之前,确实是你姐姐看病欠下一笔还都还不清的外债,至于简家为什么非要娶你,我也不是很清楚。简家的说法,是说简家老爷子特别喜欢你,对你很有眼缘,谁知道呢,有钱人家也有任性的时候,不看重门当户对。”   “可就算爷爷喜欢,简迟淮能答应吗?婚姻大事,就跟儿戏似的。”   李静香拉过女儿的手,眼里再度涌出担忧,“肯定是跟迟淮闹别扭了,你才会跑回来是不是?”   她心里闷得难受,“我不想说。”   “婚姻婚姻,能过到一起才是最好的,相处的时间久了,什么情情爱爱都是空的,有车有房,温饱不缺,妈妈就希望你能这样。”   是啊,说到底,这不就是她一开始以为的生活吗?在最初踏进简家时,褚桐没奢望过简迟淮会对她怎样,可如今,想要越来越多的这个想法始终在折磨她。   李静香出去后,褚桐翻身躺下。**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起,她蹭地坐起来,一把拿在手里,居然真是简迟淮。她屏息凝神接通,“喂?”   “你在哪?”简迟淮直接发问。   褚桐沉寂了三秒钟,“我在我妈妈这儿。”   “有事过去的吗?”   褚桐握紧掌心内的手机,“没什么事,我想在这住一晚。”   简迟淮也没再说什么,“那好,我回家了。”   褚桐听到这,心里更是憋闷难受,简迟淮应该在开车,电话那头传来了汽车喇叭声,“还有事吗?”   她心脏又被砰然一击,“明明是你打电话给我的,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吃枪子了你?”   褚桐胸口刺刺地痛,“简迟淮,你实话告诉我吧,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他听了这番话,越发肯定他和简俪缇说话的时候,恰好被褚桐给听见了,他打过方向盘,“结婚就是结婚,我想找个人跟我一起生活,就这么简单。”   “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简迟淮落下车窗,车速很快,呼呼的风声撞击着褚桐的耳膜,简迟淮的声音也跟着传过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不回去!”褚桐没给简迟淮再说话的机会,她掐断了通话。结婚以来,对峙简教授,她头一次这么牛叉。   整夜无眠,简迟淮后来没再打过电话回来,第二天清晨,天还很早,不过五点多,褚桐听到客厅内传来窸窣声。她掀开薄被起身出去,褚吉鹏尽管刻意放轻了动作,但还是惊动到女儿,他直起身,“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爸,你做什么呢?”褚桐望着乱七八糟的客厅。   “昨晚拿回来的货,小香瓜卖的很好,我这次多拿了不少。”   褚桐双手按在椅背上,“你别太辛苦,能卖多少是多少。”   “我和你妈好不容易开起这个水果店,必须要赚钱才行,这样的话,你以后要生了孩子,我们也不至于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褚吉鹏平日里脾气火爆,但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再去睡会,你妈待会就起来准备早饭了。”   褚桐离开时,将自己收拾得神清气爽,来到公司后不久,工资卡收到转账信息,这个月的工资很是喜人,接近上万了。今天不少资料要在公司整理,褚桐时不时看眼手机,可它却跟坏了似的,安安静静躺在那,连条短信都没有。临近下班的时候,对面的秦秦背起包,“褚桐,走,我接到消息,洪庆森出事了。”   “啊?”褚桐一时未来得及反应,“洪庆森?”   “不是你想拍他吗?走走走,现在过去也就是凑个热闹而已,首发是没希望了。”   褚桐开着采访车来到一个小区门口,进去的时候,人基本都散了,秦秦不由摇头,“连肉渣都没给我们剩下。”   褚桐看到一幢二单元的门口有摊血,“别说得这么恶心,以后还能让人愉快地吃肉吗?”   恰好有人从里面出来,褚桐抓着对方问道,“请问您知道方才出了什么事吗?”   “你是说被砸伤的人吧?给救护车抬走了,伤的不轻。”   “那您知道具体情况吗?”   “这不是我们小区里的人,可能有个相好的在这吧,刚才听说被记者堵截,可狼狈了,也不知干了什么事,这么心虚,这不,跑到门口的时候,被上面掉下来的花瓶砸中肩膀,当场就晕了。”   “妈呀,”秦秦捂住嘴巴,“这还是命大的呢,几楼啊?”   “反正很高,你看那血。”   褚桐摸了摸肩膀,冷汗都快出来了,“别拍了,快走吧,也没啥有价值的新闻。”   回去的路上,秦秦给朋友打个电话,很快就套出些话来,“桐桐,洪庆森的手臂给废了。”   “这么严重?”   “当然,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别想再抬手了。”   褚桐笑了笑,活该,这种人渣就该有人收拾他,看吧看吧,作恶太多,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下班的时候,同事们约她出去唱歌,可褚桐没心思,她坐进车内许久都没发动,她不知道该去哪,拗着这股劲,难道就这样回半岛豪门吗?   车子开出公司,才发现下雨了,前面的车熄火,褚桐按响喇叭,副驾驶座的车门冷不丁被人拉开,秦秦挥着手里的雨伞,“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   “你不是跟她们去唱歌吗?”   “唱什么歌啊,吕佳和顾豪从香港回来了,吕佳生孩子的消息藏得这么严实,还躲去香港,这新闻还不够我们跑一趟吗?”   褚桐听到工作,来了劲头,总算不用烦心去哪的问题了。她发动引擎,迅速赶往机场。她们提前半小时在那候着,吕佳是著名歌手,顾豪是鬼才导演,这两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新闻。   许久后,大波人涌出,秦秦眼尖,兴奋地指着前方,“来了来了。”   褚桐抬头,果然看到两人戴着大墨镜,从不远处过来。秦秦拉一把她的手,“走。”   她们穿过人群,吕佳不住张望,生怕遇到记者,后面的月嫂推着个小车,秦秦脚步比较急,率先过去,挡住了顾豪的路,“你好,你好,请问吕佳这次去香港,是去生孩子吗?你们保密措施做的那么好,如今孩子出生了,方便透露下是男是女吗?”   顾豪看到记者,瞬间怒了,食指狠狠指向秦秦,“走开,我们不接受采访。”   “请问下,宝宝名字取了吗?”   陈豪情绪激动,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脚步,他面色铁青,“走开,不准拍!”   “桐桐,你愣着干嘛啊?”秦秦朝褚桐使个眼色,褚桐起先并没注意到后面跟着的小车,其实她对这种拍小孩的行为一直很排斥,她们这个职业,从来跟道德扯不上丝毫关系。褚桐从业至今,就没拍过明星的孩子,毕竟宝贝都还   还那么小,过早的曝光对他们没有好处。   吕佳看秦秦纠缠着顾豪,她面容焦急,加上才坐完月子,情绪不稳,眼见褚桐来到跟前,她激动地出声厉喝,“走开,你们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吕佳,你……”   褚桐刚开口,不远处就传来了争吵声,顾豪抢过秦秦的相机砸在地上,动作粗鲁凶悍,眼里面放出凶光,“你他妈再拍,我揍你信不信?”手上,已经有推搡的动作,褚桐忙要过去拉架,可吕佳看这架势,以为她要过来拍照,冲上去又狠狠推了把褚桐。她一个趔趄没站稳,身子往后倒,居然摔在了后面的婴儿车上,手臂拨开上面的纱帐,里面的孩子受到惊吓,不安睁开眼。   褚桐顺势看去,居然看到宝宝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吕佳尖叫声,扑过来拽起她,一巴掌毫不留情挥过去。她被打得晕晕乎乎,下意识去捂脸,等到意识恢复后,才感觉到火辣辣地痛。   “你们怎么打人啊,明星了不起啊!”秦秦冲过来护在褚桐跟前,“明星打人啦,明显打人啦!”   吕佳慌忙用纱帐遮住婴儿车,顾豪也走到了她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堵在这,很快将机场保安也给引过来。褚桐似是被那一巴掌打懵了,简迟淮站在人群中,看到保安去驱逐她们,他信步上前,目光犹如淬了冰,寒戾无比。褚桐看到有个人走到了跟前,她怔怔抬头,捂住脸的手忙放下去。   顾豪往简迟淮旁边站了站,他们显然是认识的。方才她被人挥一巴掌,他肯定都看见了。褚桐目光垂落,盯着自己的脚尖,她忘记了脸上的痛,只觉得难堪。为了拍一个无辜的孩子而被人打耳光,他肯定觉得她咎由自取吧。或者,他会以有她这样的妻子而觉得耻辱也说不定呢。   褚桐拉住秦秦的手臂,“我们走。”   “桐桐,你没发烧吧?你都被打成这样了……”   简迟淮的视线落到她面上,吕佳这一巴掌可是用足力道,五个手指印泛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当着他的面打她了。周边还有一些人起哄,“打得好,狗仔就是该打。”   褚桐听不得这样的话,转身走了,秦秦见状,只好跟过去。   顾豪忙推过小车,俯在简迟淮身侧,“四哥,我们走吧。”   褚桐一口气跑到停车场,后面的秦秦怎么喊都没用,她上车后,将上半身都趴在方向盘上,秦秦随后坐进车内,“桐桐,别这样,干我们这行的,既然都被称作狗仔了,那什么样的可能性我们都要去面对。你忘记了吗?我上次跟拍郑念,被她的助理泼了一脸的麻辣烫。”   褚桐没吱声,她最难受的,并不是被人打了一巴掌,简迟淮对她的职业向来嗤之以鼻,如今被人当着他的面打,她真是没脸到家了。   褚桐坐起身,拿过一瓶矿泉水拧开,“我没事,我脸皮厚得很,不痛。”   “那孩子的脸呢,拍到了吗?”   褚桐想到那条疤,摇摇头。“其实换个角度的话,我也会疯掉的,秦秦,你以后也别再去拍那些星二代了,这应该是明星们最后的底线,就给他们留着吧。”   秦秦认真看了眼褚桐,“我们不爆的话,迟早还是有人爆。”   “那就让别人曝去吧。”褚桐拿出镜子,端看自己的脸,“走,我们去吃顿好的,给自己的脸皮再补厚一点。”   秦秦听了,不由失笑,双手在她肩头处轻按,“走走,我请客。”   机场。   七人座的豪华商务车内,简迟淮坐在最后一排,吕佳抱住孩子跟顾豪也上了车。顾豪心情已然恢复很多,“佳佳,我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四哥。”   吕佳冲他轻点头,“您好,四哥。”   顾豪轻吐出口气,“没想到您会来接机,更没想到会遇上那些臭狗仔,下次再让我见到她们,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实在太过分了,”吕佳想到方才的那幕,仍心有余悸,“那个长头发的记者应该是看到了蜜蜜的脸,你说她回去会不会乱写?”   顾豪沉默片刻,简迟淮搭着长腿,往那里一坐,不用说话,与生俱来的威慑力令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他倾过身,“给我抱抱。”   吕佳见状,乖乖将孩子交到简迟淮的手里。他修长手指扫过她细嫩的面部,“这儿怎么回事?”   顾豪哑了嗓音,“剖腹产的时候,   出了些意外。”   “你找的什么破医院?”   顾豪没再说话,吕佳不由难过,“医生说,以后可能会留疤。”   “可惜了,”简迟淮指尖逗弄蜜蜜,“自己女儿的脸受伤了,那你打别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替她心疼呢?”   吕佳一怔,“四哥,那狗仔非要拍照。”   “她是我易搜下面的人,就算拿到照片,你跟我说一声,这个新闻就没人敢放出去,你何至于去打她?”简迟淮原本垂着的头忽然抬起,一道凛冽眸色猛然刺向吕佳,她被这眼中的阴鸷给冻得刺骨,吕佳嘴唇不由颤抖,“四哥,就是个小记者而已。”   “她是我的人。”   顾豪一听,吃惊流转在眼里,怪不得这个小记者这么敢闯,原来是早被简迟淮潜了。“四哥,您别动怒,佳佳当时冲动,她不知道她和您的关系。”   简迟淮靠坐进椅背,他修长食指扫过女婴的脸,那地方尽管结了疤,但到底碰触不得,女婴张开嘴哇得哭出声来,吕佳急得不行,伸出手来,“蜜蜜。”   简迟淮面无神色朝她看去,顾豪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再握紧,他忽然挥起手,狠狠抽了吕佳一个巴掌。吕佳被打得眼冒金星,“你……”   “四哥,佳佳不懂规矩,这巴掌是还给您的。”   简迟淮不动声色,“你这话说的,她打得又不是我。”   顾豪明白了男人话里的意思,手掌扬了扬,再次一个耳光挥去。   简迟淮皱起眉头,抿成一线的薄唇微微启开,声音轻柔,但却藏匿不住气质中透露出的毒辣,他摇摇头,“顾豪,你怎么能打女人,我就从来不打女人。”   顾豪眼下一片灰暗,老狐狸,自己今天要不动手,他能善罢甘休才怪!“四哥,这件事就翻篇了,您也别再放心上。”   简迟淮将孩子还回去,“我不擅长抱她,给你,一会摔着可不好。”   顾豪忙伸手接过,简迟淮目光看了眼窗外,雨势越来越大,他有些心不在焉,“好久没跟你一起喝酒了,去喝两杯?”   “好好。”   简迟淮视线收回,扫过吕佳的脸,见她忍住委屈在抽泣,这时候,简迟淮还能轻笑的出来,“顾豪,你说你也是的,我们关系这么好,你就这么打了你老婆,这不是将我往火坑里推吗?”   吕佳捂住脸的手放下去,从顾豪怀里接过孩子后,一声不吭背过去。顾豪没说什么,起身坐到简迟淮旁边,“四哥,我家附近就有个地方挺安静,我们去那儿喝两杯?”   简迟淮嘴角轻勾下,“好。”   褚桐回到家,李静香见她进门,放下手里正在切的菜,“桐桐。”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拿冰块敷过脸,又把头发散落下来,她支吾出声,“妈,我和同事在外面吃过了。”   “你今晚……还不回去吗?”李静香小心翼翼问出口。   “嗯。”她含糊应声,拿着包回到小房间去。   这种梅雨天,一旦下雨,就很难停,水滴敲打玻璃发出恼人的噼啪声,褚桐坐在**上玩手机,吃晚饭时李静香过来敲门,她就说自己要睡了。她躺到**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电话铃声响过很多遍,她这才伸手去拿手机,“喂。”   “还不想着回家,是不是?”   简迟淮的声音猝不及防钻进她耳朵里,褚桐坐起身,敲了敲脑袋,“我回不回去都一样,你也不想啊。”   “谁说我不想,”话筒中有淅沥的雨声,“我想你,走,回家了。”   褚桐心掉在了棉花糖上似的,她屈起双腿,“那你在哪?”   “你家楼下,快点,雨很大,我不喜欢站在雨地里等人。”   褚桐忙起身走到窗前,窗户被雨水给弄湿刮花了,她干脆一把拉开,薄冷潮湿的味道混合着香气扑入鼻翼间,她眼睛瞬时一亮,因为下面的一幕实在过于惊艳。这个季节,正是栀子花开时,简迟淮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绿化丛中的纯白衬托着这抹极阴的暗色。他微微扬起头,面容姣好,对,就是这个词。手上的腕表在迷蒙夜色中显得格外亮眼,褚桐看得醉了,人醉、心醉。   她手掌撑住窗沿,“简迟淮,你不用来接我,我不想回去。”   nbsp;“家也不想回了吗?”简迟淮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褚桐不由握紧手掌,她心里已经被割伤了,很难恢复,两人静静对望,她觉得她应该快将简迟淮的耐心消耗掉了,他站在那里,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打在伞上的声音清晰传到褚桐耳朵里。“有些事,我知道是不能勉强的,但偏偏你那么勉强地娶了我,简迟淮,我尽管哪里都配不上你,可我不想在你面前太卑微。”   简迟淮抬着头,身后是成片的雨幕,“褚桐,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的她,难道不该慢慢来吗?”   褚桐被戳中心头的刺,狠狠痛了下,痛过之后,却是一片释然。她有时候爱钻牛角尖,几乎忘了她和简迟淮从一开始就是无爱婚姻。她伤心,不是因为挚爱的那人忽然说不爱她了,如果那样,她肯定会更崩溃。她伤心,是他的还未深爱,可打从结婚的那天起,褚桐就没想过她和简迟淮之间的这个爱字。   忽然,这天,她就特别特别想……   简迟淮轻勾下唇瓣,“我本来已经回家了,但看看你不在,我才过来的。”   褚桐觉得这个男人是不善撒谎的,自己这一步跨得太大太贪心,差点狠狠摔了跤,她不由放柔了神色,“过来做什么。”   “什么都想做。”   褚桐面上还是过不去,“我今晚真不想回去。”   “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家出走,褚桐,这样的争吵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必要,不见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我接你回去,难道仅仅因为我想你了还不够吗?”   雨珠子打在简迟淮头顶的伞上,顺着伞骨分叉而落,褚桐轻吸口气,“我马上下来。”   人家都已经给她这个台阶了,她还舍得不去顺着往下爬吗?再说夫妻之间有事,就得当面解决。   她拿起包走出卧室,李静香还在客厅里,看到她出来,不由抬头,“这么晚去哪?”   “简迟淮来接我回家。”   李静香整张脸都晴了,“真的吗?快让他上来。”   “不了,外面好大的雨呢,妈,我回家啦。”说完,拉开门走出去。   顺着楼道下去,在单元门口,看到简迟淮在那里站着,褚桐快步过去,简迟淮自然地揽过她肩膀将她塞入伞下,“打你电话半天不回,在做什么?”   “睡着了。”   简迟淮生怕雨水淋到她,更用力地将她抱紧,“脸上的痛忘记了?”   “我就说嘛,你肯定看见了。”   “我已经帮你打回去了。”   “啊?”褚桐错愕抬头,“打我的可是女人啊。”   “我打她男人,一样的。”   “简迟淮,真的假的啊?”   男人拉开车门,护着她坐进去,“就看你信不信了。”   褚桐摸着自己的脸,等他坐进驾驶座后,她糯糯开口,“其实,我自己也挺欠揍的,不过我真没想拍那个孩子,她脸上的伤,我也不会报道的。”   “你是挺欠揍的,你有这个觉悟,很好,不过你要被揍,也只能由我来。”简迟淮发动引擎,两人谁都没去提那天在简家,简迟淮说过的话。回到半岛豪门,褚桐跟着简迟淮上楼,一步步走进房间,房门还没关上,简迟淮忽然转身,猛地抱起褚桐膝盖处将她抬高。她吓得双手撑住他肩膀,“做什么呢?”   简迟淮的脸埋在她腿间,轻咬了一口,“说,想不想我?”   褚桐手掌轻拍打,“放我下来啊。”   “我不信,你不想……”   她红着脸,还纠结着那个问题,“简迟淮,我们今天把话说清楚好不好,你为什么要娶我?”   男人将她放下来,“这个问题,我明天回答你。”   “为什么?”褚桐跟在简迟淮身后。   男人走到**边,开始脱衣服,脱了外套,又脱衬衫,褚桐见他这幅样子,不由狠狠咬牙,“简迟淮,用美色也没用的,我很有原则。”   他将上衣系数脱尽,古铜色的肌肤一览无余,八块腹肌坚硬有力,她嘴里一酸,感觉口水快要流下来,却还是强忍住。然而,男人又开始下一步,他抽掉皮带,脱掉裤子,子弹头**显露出来。   >   褚桐倒吸口冷气,跟他对峙,简迟淮手指朝自己腹部指了指,“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纹身的秘密吗?”   褚桐吞咽下口水,“难道,你要告诉我?”   “我今晚,让你好好研究研究,你要是哪里不清楚,还可以问我,我给你一一解答。”   褚桐捏紧两个小拳头,心扑通扑通直跳,“那你先告诉我,你纹得是不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看到简迟淮的脸色有些难看,心瞬间便往下沉,褚桐感觉自己像是在等着审判似的,她挺直小身板,竖起耳朵,又想听,又害怕,可简迟淮的声音砰地就砸在了她脑门上。“是。”   靠,靠靠靠!她好想骂人砍人啊!   ------题外话------   亲们万更看的爽不?明天还想看吗?今天1号,月票快快砸下来吧   那啥,看到最后,别骂哈哈,明天就揭晓哦   昨天首订的订阅楼层,名单和奖励如下:   1楼:姿色心(奖励999520小说币   2楼:蔷薇萌撸(奖励888   3楼:褚桐(奖励666   30楼:huingxia(奖励30520小说币   130楼:18672956996(奖励130   230楼:18509491808(奖励230   330楼:李俊兰(奖励330   430楼:寒塘鹤10(奖430   530楼:duqian22(奖530   630楼:﹎提筆、寫憂傷(奖630   730楼:fyh4103266(奖730   830楼:苹果不是秘密(奖830   930楼:fsngis(奖930   以上的亲请在评论区留言,妖妖会直接打赏币币。   ...   ☆、54揭开纹身的秘密(精彩必看)   褚桐脸色垮下去,嘴里忍不住嘲讽,“简迟淮,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能把女人名字纹在那,多掉格调啊。”   简迟淮觉得也是,“但纹都纹了,也擦不掉。”他上前,忽然一把抱住褚桐将她压向旁边的大床,他吻着她的唇瓣,一遍遍绘出她的唇形,简迟淮身上很烫,褚桐穿着的那层单薄布料根本阻挡不住这股热源,在他手里,她总是撑不过两三招,会乖乖弃械投降。   简迟淮拉住褚桐的手,让他顺着他腹肌而下,褚桐却咻地握紧拳头,她脑袋埋入床单内,“简迟淮,你也不怕我有心理阴影。”   “什么阴影?”简迟淮吻着她的锁骨,流连忘返,嘴里声音也模糊开。   “你那儿纹着个女人名字,那我以后看到,我……”   “你看过吗?”简迟淮忽然抬头,噙笑看她,嘴里溢出声长长的调子,“噢——我忘了,你那时还偷拍过,指不定还跟人研究过吧?”   “我才没有。”   简迟淮扣住她的手,将它们双双压在身侧,他咬住褚桐的唇瓣轻使力,“这个话题,我们待会再议,几天不碰你,你就真的不想吗?”   褚桐呼吸急喘,他咬住她的嘴角犹未松开,四肢百骸充斥而来的冲动和激奋快要淹没她的理智,“嗯。”   “真好听。”简迟淮薄唇移至她耳侧,并不着急轻吻,褚桐觉得自己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她仿若置身于云端一样,不能翻身、不敢翻身,云层疏散,身体急剧而落,她却抓不住任何能令她缓冲的东西,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出声呼喊,总之,平静下来时喉咙口疼得要命。简迟淮朝她肩头重重咬了口,褚桐啊的一声,伸手捂住肩膀,“你怎么喜欢咬人啊?”   “我怕你缓不过神来。”   褚桐双手捂住脸,将自己的表情严严实实藏在掌心下,“简迟淮,为人师表懂不懂啊,别带坏好孩子。”   “好孩子还跟男人上床。”简迟淮丢下句话,起身去洗澡。   褚桐盯着他的背影,完全找不出还击的话,怔了半晌,才自言自语道,“那也是你诱拐我的。”   两人洗过澡,一身清爽,中央空调的冷风拂过肌肤,沁凉舒适。简迟淮腰间扎了条浴巾,褚桐上了床,男人朝她招下手,示意她躺过去。她坐到他身边,简迟淮压住她的双肩,让她躺在自己腹前。脸颊下的肌肤微凉,褚桐的脸却蹭地烧起来了。   他手掌摸着她颈子,另一手将浴巾上打好的结松开,简迟淮里面什么都没穿,他扳过褚桐的脸,“你看看,我纹的究竟是什么。”   她的脸被转过去,第一眼入目的,自然不是纹身。褚桐挣开他的手坐起身,脸通红通红,“简迟淮,你你你你你——”   “装什么,摸都摸过了。”简迟淮坐起身,似笑非笑盯着她,褚桐觉得也是,干脆裹紧身上的浴袍,趴下身凑过去看向他的腹部。   她仔细研究,可不论怎么看,都看不出这是个什么字,“简迟淮,还是你自己说吧。”   “真看不出来?”   “是不是江意唯的唯字啊?”褚桐左右端详。   简迟淮差点呕血,他轻哼声,眼露不屑。褚桐吃吃笑着,“说不定你刚开始认定了江意唯,然后就纹了这个纹身,后来觉得不合适,纹身又拿不掉,这都是有可能的嘛。”   “褚桐,”简迟淮忽然唤她的名字,他手掌按向她颈后,将她拉近自己,“我们简家的男人,没有一个是离过婚的……”   褚桐屏息凝神,重点来了,她缩了缩肩膀,简迟淮手指向自己腹部,“领完证,就必须在这儿刺上伴侣的名字,我也不例外。”   这,这是什么意思?褚桐完全懵了,她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用食指朝自己戳了戳,“你的意思,这名字是我咯?”   “怎么,看你一点不兴奋。”   褚桐觉得吕佳那一巴掌,应该在这个时候抽才是,她嘟起嘴,再度朝纹身看了看,“可怎么看,都不像我的名字啊。”   “没文化真可怕,我还不至于清清楚楚纹个字上去,桐字的金文大纂体,笔画又多,你爸妈应该给你取个名字叫褚二。”   褚桐不由吞咽下,“金文大纂体是什么?”   “百度去!”简迟淮已经不忍去跟她沟通。   褚桐朝他看看,再趴近些,被他这么一提醒,还真能看出点桐字的形状来。她喜滋滋地笑开颜,“简迟淮,想不到啊,你居然肯在那儿纹身,那得多痛啊?啧啧,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个听话的人啊。”   “这个规矩很恶心吧?”简迟淮也是嗤之以鼻的。   “不恶心,我觉得很有意思。”褚桐乐得不行,你想想啊,是个女人都会有跟她一样的想法,谁希望自己的男人私处纹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呢?瞬间觉得简迟淮那句不爱她,也没那么虐了,至少这么象征性的地方,被她征服啦。简家这规矩真是好啊,男人就得这样,忠贞懂不?   简迟淮见她一个人笑得嘴巴都快咧脑后跟去了,他人往后躺,褚桐栽倒在他身上,“是不是纹好了,爷爷还要检查啊?”   “差不多吧。”   “啊?”褚桐忍俊不禁,“太搞笑了吧,哈哈哈,我快笑死了。”   简迟淮手伸过去摸了摸她的脸,“那会新闻刚爆出来的时候,爷爷还说,你看,幸亏让你纹了自家媳妇的名字,要不然传出去多伤风败俗!”   “爷爷说得极是,我很赞成。”   简迟淮一笑,“赞成个球,那照片不是你拍的吗?自己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想着去抢头条。”   褚桐脸贴在简迟淮胸前,“简迟淮,我拍过那么多明星,我真的看透了很多,有些时候,感情说没就没了,不离婚这样的规矩,一旦套用在并不相爱的两人身上,真的合适吗?”   “至少,能维持住家庭和睦的形象。”简迟淮淡淡说了句,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想喝酒,你要不要?”   “还喝,你方才嘴里就有酒味。”   简迟淮坐起身,“明天我们去爷爷那,爸妈也过去。”   简老爷子并没和简迟淮父母住在一起,他跟简奶奶住在半山腰的别墅里,有从年轻时候就跟着的一批老佣人以及长期居住在那的家庭医生。   第二天,简迟淮和褚桐径自过去,并没回简家去接简俪缇她们。到了那,简家父母和简俪缇都在客厅内坐着,褚桐跟在简迟淮身侧过去,一一打过招呼,“爷爷,奶奶,爸,妈,我们来了。”   “桐桐好像比结婚的时候胖了些,是不是怀上了?”简奶奶轻抬鼻梁上的眼镜。   褚桐听到这,脊背一凉,蒋龄淑朝她看眼,“妈,哪里胖了,褚桐不一直这样吗?瘦得跟猴似的。”   “你年轻的时候才像猴子。”简奶奶就爱跟蒋龄淑抬杠,“桐桐可比猴子好看多了。”   简迟淮拉住褚桐的手坐到一侧的沙发内,几人聊了会家常,简迟淮忽然握住褚桐的手背,指腹捏了几下,“爷爷,褚桐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要不,还是您解释给她听吧。”   “什么问题?”简爷爷笑眯眯道。   “她问我,她哪里都配不上我,可我为什么要娶她。”   褚桐头皮一紧,感觉到一双双眼睛射向自己,特别是简俪缇,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偌大的客厅内,气氛有些凝滞,在这儿,简父是说不上话的。简爷爷嘴角有些僵,不着痕迹瞪了眼简迟淮,男人装作没看见般扭过头,当初他娶褚桐,大部分也是因着简老爷子执意,这个难题就该他来解。   “桐桐,你觉得自己哪里配不上迟淮?”   褚桐正襟危坐,“毕竟我们两家悬殊这么大,而我和他之前又没有感情基础。”   简爷爷手指一下下点着自己的膝盖,沉思片刻,褚桐以为他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自己,没想到,他却是在开动脑筋。简迟淮嘴角轻挽,也难为他一大把年纪,还要锻炼脑力。   这个话题对其余几人来说,似乎有些沉重,简家父母对望眼,讳莫如深的样子。   简爷爷轻咳声,“桐桐啊,你还记得你上大三的时候吗?你一般都喜欢做些什么?”   “大三?”褚桐不知爷爷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就是上学啊,也没什么特殊的爱好,然后兼职在图书馆做管理员。”   简爷爷眼睛咻地一亮,“原来你还记得。”   简迟淮食指扫过眉梢,盯着老爷子看,简爷爷开始组织语言,“你大三的那年,我去过你们学校做讲座,后来啊,我还去了趟图书馆,我就问其中一名管理员,能帮我找找《设计的觉醒》这本书吗?后来,那个管理员就帮我找啊找啊,她说电脑中显示是有这套书的,可由于是冷门书,一直没人借过,也不知被谁塞到了别的角落去。我跟她说,这本书我在外面都找不到,小姑娘听了,一下午就帮我,翻上翻下的,我觉得这样的年轻人,人品肯定也是极好的。桐桐,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褚桐又愣了,“难道,是我?”   “就是你,是不是没印象了?”   褚桐在图书馆里,帮人找书是常有的事,她哪能清清楚楚记得这一茬啊?简爷爷越说越起劲,“后来,我无意中知道你在易搜上班,我就跟迟淮说,你老不肯结婚,谁为简家传宗接代啊?也算是巧了,你姐姐那时候……所以,我干脆就和你父母说,让你许配给我们,桐桐,你啊,别多心,你配我这孙子,绰绰有余。”   褚桐觉得这样的情节,只有在电视剧中才会发生,她看了看身旁的简迟淮,“你之前也知道吗?”   “你现在是不是对包办婚姻这四字深有体会了?”   简爷爷擦了擦额角,“桐桐,简迟淮这小子,也就是读书好一些,从开始上学到毕业,从没失手拿过第二名,我楼上的书房内全是他的奖状,让你奶奶带你去看看吧。俪缇,你也去。”   “爷爷,我又不是没见过。”   “可拉倒吧,从来读书都是倒数,你忘记爷爷跟你说的了?到我这来一次,就得给我去看一次,快去!”   简俪缇心不甘情不愿起身,“偏心。”   简奶奶带着两人上楼了,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简迟淮这才失笑说道,“爷爷,你不去编故事,真是可惜了。”   “还说呢,方才差点让我圆不下去,幸亏她说在图书馆做过管理员,那地方每天借书的人那么多,想来也不会对某个人有太深的印象。”   “褚桐智商不高,这样的话足够令她信服了。”   简爷爷朝自己的孙子看去,“在你眼里,哪个人智商高啊?”   简迟淮不由失笑,“那还真没有。”   “小兔崽子!”   回去的路上,褚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简迟淮单手驾车,看到她这幅样子,忍不住揶揄,“祈祷什么呢?”   “我是觉得不可思议啊,简迟淮,你说这像不像是在演绎偶像剧啊?”   简迟淮嘴角轻勾,褚桐拨了下耳际的长发,“我今天看俪缇的状态很好,洪庆森的新闻都出来了,据说一条手臂整废了。”   “怎么废的?”   “说是被花盆击中吧,”褚桐仔细观察着简迟淮的脸色,见他面无神情,没有半点的异样,“真是活该。”   “嗯。”简迟淮轻应声,并不纠结在这个话题上。   而对于江意唯来说,她受到的惩罚也不小,一系列通告全部被撤,几个综艺节目也临时换人,这次她害得简俪缇羊入虎口,差点闯出大祸,尽管有简俪缇求情,可简迟淮怎能轻易饶她。   洪庆森出事了,那晚在酒宴上的人无一幸免,就连殷少呈旗下的一哥都爆出解约风波,简迟淮这个人吧,谁动了他的宝贝,他就跟疯了似的,逮谁咬谁。且他具备这样的实力,让你尝到苦头还喊不出疼来。   殷少呈当然能联想到这里面的事跟简迟淮有关,只是他不好明着跟简迟淮撕开脸,只能吞下这哑巴亏。   褚桐今天的工作相对轻松,约了个小明星做访问,按照约定时间过去,等了约莫半小时后,小明星才款款而来。   “对不起,临时有点事,让你久等了。”   褚桐微笑摇头,“没事,我也刚到不久,您要喝什么?”   “果汁吧。”   “好。”褚桐招手示意服务员。   小明星点了根烟,“不介意吧?”   “请便。”褚桐拿出录音笔,对方看了眼她的记者证,“易搜的?自己人。”   “这话怎么说?”   小明星笑容艳丽,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她咬着细细长长的香烟,伸手将褚桐的录音笔关闭,“我进娱乐圈,是易搜的BOSS一步步将我提携至今,你说,这算不算自己人?”   “你见过我们老板?”   小明星用力吸了口烟,双眼迷离,“当然见过,易搜可捧了不少人出来啊。”   “那是,易搜不止新闻资源足,造星能力也是一流。”   “江意唯你肯定不陌生吧,”小明星手指夹烟,姿势老练,“她就是靠跟易搜老板上床,一步步爬到今天的。”   褚桐没想到会扯到这个话题上,小明星见她不说话,接着又道,“我也是,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褚桐面色微黯,身为易搜旗下的一员,她对自家老板向来抱着敬仰的态度,简直能当神供奉起来啊,如今被个明星这样揭秘,她真是说不出的感觉来。   “对了,你们狗仔不是最喜欢爆我们的新闻吗?对于自己老板的私生活,你们敢揭秘吗?”   “马小姐,我们还是来谈谈今天的访问吧。”褚桐觉得这人就是有病,平日里就爱炒作一些跟男明星的绯闻,这下好了,当着记者的面都敢揭自己私生活啊!   “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了,易搜老板在虹城酒店有个常包房,每到星期五,他都会点一个明星过去服侍,我刚轮过去,不知道这周又是谁。”   褚桐似笑非笑盯向对面的女人,“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你了啊,被你这样出卖。”   马姓明星抽尽手里的最后一口烟,“他告诉我下次不用去了,他以为他是谁?古代的皇帝?”   “马小姐,再不做访问的话,我今天就来不及编辑稿子了。”   这小明星看来是恨毒了褚桐家的老板,做完访问,临走时又把虹城酒店的房间号告诉了她。褚桐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旁边就有个进口商店,里头东西价格不菲,她平时都只敢远观而已。想着她和简迟淮结婚至今,还未动手做过顿像样的晚饭,而简迟淮这家伙吃东西嘴又刁,她咬咬牙,拎着包就进去购物了。   来到生肉区,一样样挑选,牛排、鸡肉、洋葱……手刚摸上一盒牛百叶,还没来得及拿在手里,就被对方夺了去。褚桐抬头,看到殷少呈状似认真地拿着盒装在看生产日期,她起身推着购物车就要走。殷少呈追上两步,将手里东西朝她车内丢去,“小记者,你知道这儿一小盒牛肉多少钱吗?”   “超市是你开的啊?要你这么操心?”褚桐走到酒柜前,要买瓶红酒。   “赵青扬出来的那晚,你去跟洪庆森了吧?”   褚桐拿起其中一瓶酒,漫不经心回道,“是啊。”   “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殷少呈单手撑住货架,侧首看她。   褚桐随便拿了瓶放进车内,“我又没求你,是你自己要告诉我的。”   殷少呈不怒而笑,看了眼她车内的东西,他伸手按住边沿,“你老公工资也不高吧,我请你。”   “谢谢殷少的好意,不用了。”褚桐拨开他的手去收银前排队,殷少呈跟在她身后,轮到褚桐结账时,他掏出张卡递向收银员,“用我的。”   “谁要用了,”褚桐压下他的手臂,“我自己有钱。”   收银员看看她,又看看他,继而笑道,“就让男士发挥下他的绅士风度吧。”说完,就要去接卡,褚桐从皮夹内拿出自己的工资卡,“我和他不熟,用我的。”   “怎么不熟了?”殷少呈不知何时手里拿了两样东西,一并递过去,是盒避孕套和湿巾。这两样摆一起,一联想,真够令人受不了的啊。褚桐朝他狠狠瞪眼,她把卡丢向服务员,“你不刷,那我不买了,赶紧的。”   服务员见状,忙捡起刷卡。   买完东西出去,殷少呈和她一起下到车库,他率先找到自己的车,拉开车门时冲褚桐背影喊道,“喂,帮你付钱还不好,要想赚大钱,就多跑几个大新闻出来。”   有病!褚桐快步离开。   殷少呈坐进车内,这根火线他已经给她埋下了,易搜幕后的老板,除了他们这个圈子里混得好的一些人见过外,旁人都一知半解。他就不信,自家老板跟女明星开房这样的新闻都吸引不了褚桐,由他开口告诉褚桐简迟淮的真实身份,那多没劲啊,要玩就玩劲爆的,谁让他们夫妻俩不是人,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阴的?   只是,真够惋惜,褚桐怎么就成了简迟淮的老婆?   易搜。   褚桐一块块掰着面包屑,对面的秦秦有些心不在焉,褚桐看完稿子,皱眉说道,“秦秦,你这里面错别字连篇,是想被骂死吗?”   “啊?是吗?你帮我改改吧。”   “你灵魂出窍啦,当心主编待会抽你。”褚桐将面包放下,改起稿来。   秦秦从对面过来,拉过张椅子坐到她旁边,“我最近在忙结婚的事。”   “那不是好事吗?你爸妈同意啦?”   “就是不同意啊,非要买了房才行,可他家首付还差五万块钱,能借的地方都借了。”秦秦满脸苦恼,“哪里能给我变出点钱就好了。”   “我卡上还有一万多,要不先借你?”   “不够啦,这两天就要付款,不然团购价都没了,”秦秦手指在膝盖上一圈圈打转,见办公室内没几个人,她这才凑到褚桐耳边,“桐桐,有人想高价收购我们老板的正面照,要不我们……”   “你疯了是不是?自家老板也敢出卖啊。”   “这不是出卖,就是揭开他的庐山真面目嘛,多少人好奇着啊,我又不拍他的私生活。”秦秦头疼地揉起太阳穴,“如果真能搞定,那我的首付就不用愁了。”   “那你知道他的行踪?”   “就是因为不知道,我才晕啊。”   褚桐手指敲向键盘,“秦秦,你可想清楚了,一旦这件事被高层知道,那我们就不是被开除这么简单了。”   “不会的,照片交出去,银货两讫,再说是我朋友要,她不会出卖我。”   褚桐总觉得不放心,“为了五万块钱,值不值啊?”   “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桐桐,五万块钱换一个能跟爱人长相厮守的机会,你说值不值?”   褚桐被问住了,她哑口无言,她从未做过这样淋漓尽致地努力,所以根本无法体会。秦秦将脑袋搁到她肩上,“我们是差不多时间进易搜的,工作上又是黄金搭档,我们跑过那么多的新闻,我的心早就麻木了,拍一张老板的正面照而已,这个计划就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你如果执意的话,我肯定帮你。”褚桐想到那名马姓明星的话,“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人多有个照应。”   拍赵青扬和洪庆森的时候,秦秦也是义无反顾帮她,这些褚桐都记得。   周五这天,褚桐起了个大早,坐在窗台上收拾东西。简迟淮还未醒,手臂和长腿都裸露在薄被外,睡熟中的男人柔和了犀利的棱角,随着深浅呼吸声的交错,褚桐走到床前,不由弯下腰。   浓黑的剑眉被额前的碎发稍稍遮挡,睫毛又长又密,高挺的鼻梁给他的五官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褚桐痴痴看着,不由凑上去吻住他的唇。简迟淮是被惊醒的,还以为哪来的女人敢强吻他,直到睁眼看到自己的老婆满脸享受,对,享受,他是这么认为的。他干脆伸手搂过她的腰,褚桐笑着将脸贴向他,“我今晚有可能很晚才回来,你先睡。”   “我今晚也有事。”   褚桐抬头看他,“你有什么事?”   “私事。”   切。褚桐直起身,觉得今天必将有一场恶战啊,幕后老板既然能藏这么深,想来是不喜欢自己的身份外泄,她和秦秦偷拍时估计头顶得悬颗炸弹了。   虹城酒店。褚桐戴着鸭舌帽,蛤蟆镜,旁边的秦秦也搞得跟007似的,两人来到前台,“您好,我想开间房。”   “您好,稍等。”   “可以自己选房间号吗?”   “可以。”   褚桐将一张身份证推过去,“我要1008号房。”   前台服务员在电脑上扫了圈,“对不起,1008号房已经有人。”   果然啊。褚桐不由激动地握紧拳头,“那1012呢?”   “稍等,”服务员再度将视线落到电脑上,“这间可以。”   十楼是虹城酒店的黄金楼层,1012房间正好在1008的对面,褚桐听见可以二字,两眼瞬时眯成一条线,“好,就要这个。”   “您好,连押金一共三千八百八十八元。”   呃,褚桐手颤了,但也准备豁出去。她将取好的现金从包里拿出来,办完手续跟秦秦上楼,褚桐一边压低嗓音,“买卖成功后,别的费用那边能报销吗?”   “能能,说好了报销的,没想到不是你的身份证都能登记,绝了啊。”   “废话嘛,不然一查就查到我身上来了。”褚桐压低帽檐,跟秦秦一起上了十楼。来到1012号房间,褚桐看眼腕表,“还早呢,估计那个房间还空着。”   “我们将门打开条隙缝,轮番守着。”   褚桐也赞成,进入房间,秦秦率先往里冲,“哇靠,几千块钱果然没白花啊,你快来摸摸这张床。”   褚桐将包放在一旁,将房门只留条隙缝,又足够能看见外面来往的人影,她希望那个小明星的话是可信的,不然的话……她的房钱啊!   西城某家高档会所。包厢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为首的中年男人梳着老式大背头,衬衫塞在裤腰内,手腕上的金链子足有一指宽,“来来,少呈,迟淮,我难得约你们出来,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这个圈子啊,良性竞争最重要,叔希望你们俩有机会能成为过命的兄弟,干一杯。”   简迟淮端起酒杯,殷少呈凑过去碰响,顺势勾肩搭背起来,“简四哥,你说你明里暗里阴我多少回,可我殷少呈喊过一回吗?为什么!因为我想和你成为兄弟,兄弟懂吗?”   简迟淮不着痕迹推开他的手臂,狭长凤目斜睨眼,“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瞧你说的,我也只喜欢女人,”殷少呈饮尽杯中酒,“哪天有好的资源,分享分享?”   “江意唯,要么?”简迟淮嘴角轻抿,眼里有似笑非笑的趣味。殷少呈听到这番话,脸色都变了,简迟淮扬扬手中的酒杯,“多一个兄弟是件好事,来,干杯。”   殷少呈面色这才缓和些,他端起酒杯轻碰下,简迟淮紧接着又来了句,“兄弟妻不可欺,褚桐是我老婆,你以后离她远点。”   靠!殷少呈血都快呕出来了,嘴上却仍装作不知情,“那个小记者是你老婆?我原本还想追她。”   “你现在知道了,你没戏。”简迟淮自顾饮起酒来。   殷少呈握紧手里的杯子,这口怒火被硬生生忍下去。“今天跟你出来喝酒,是谈合作的,最近有不少新人资质不错,各大娱乐公司都在争相抢人……”   虹城酒店。   褚桐和秦秦躲在房间里都不敢出去,两人轮流在门口守,褚桐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问道,“有动静吗?”   “没有,你安心吃吧,我看着呢。”   晚上十许,褚桐靠在门框处都要睡着了,外面有脚步声传到耳朵里,她猛地脊背挺直,看到有几个身影停顿在对面的房间门口,一人像是拿出门卡刷了下,几名身材高挑的美女相继进去。有戏!褚桐精神大振,也不觉得困了,朝秦秦招下手,就等着大老板出现了。   简迟淮坐上车时,都快十点半了,他喝得有些多,但意识清醒,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褚桐拨过去。那边的小女人还在蹲点,接通电话时小心翼翼的,“喂。”   “回家了吗?”   “没有呢,估计还要好几个小时,你放心,我忙完立马回去。”   简迟淮打开窗子,车速起来,呼啸的夜风扑在面上,整个人舒适的飘飘然,他听到褚桐压低嗓音问他,“你呢?到家了吗?”   简迟淮轻挽嘴角,“没有,你忙吧,我玩会就回去,挂了。”   褚桐听到手机内传来的嘟嘟声,她心里有种闪纵即逝的怪异感,简迟淮很少晚归,今天怎么还在外面?   这边的电话刚挂上,简迟淮又接了通,“喂,什么事?”   “四哥,在哪?”   “刚喝完酒出来。”   “再约一次呗?”   “行,在哪?”   “虹城酒店,老地方。”   简迟淮坐在后车座内,前面的司机小声询问,“简先生,去哪?”   “虹城酒店。”   其实,这帮人物,周围的圈子都是一样的,简迟淮从没说过他是个不爱玩的人。只是相较别人的荒唐,他掌握住了自己的分寸。今晚回去,褚桐也不在家,那他还不如玩个畅快,结婚至今,他也很少像今天这样,但这些都无伤大雅,只要不触及底线,什么都好说。   来到虹城酒店,简迟淮的朋友在大厅等他,两人都是第二场了,身上酒味浓郁,东子走进电梯,简迟淮随手关上门,“每次都挑这个地方,也不怕被狗仔盯上。”   “哪个小狗仔敢拍我们?除非活腻味了。”   电梯门很快叮地打开,简迟淮和东子双双出去,东子酒喝多了,话也多,“四哥,我跟你说,前两天我看中个小明星,纯天然的,没整过容……”   “行了,”简迟淮率先往前走,“你上回那个也这样说,结果带来给我们一看,哪边没整过?就差头上那几根毛还是自己的,眼瞎。”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要到1008号房门前。褚桐困得不行了,摇头晃脑,脑袋猛地朝前一点,额头撞在门板上,疼得她立马睡意全无。眼睛抬起看向前方,却见到两个高大的男人背对自己站着,褚桐双眸一亮,将隙缝再度拉大些。她仔细观察,怎么觉得其中一个男人的身影这么熟悉?   正在怀疑间,一人将门打开了,他推着门板,示意那个个头更高些的人先进,等到对方抬起脚步,他这才跟着往里走。褚桐来不及细想,要想靠进门出门的瞬间拍到清晰的脸孔根本不可能,她咻地拉开房门,飞快跑出去。房间里的男人没有一下拍上门板,而是松开手,任由门往后退。门依着惯性一点点退过来,褚桐将事先准备好的卡片朝缝隙里一插,门板过来后,门并未锁上,屋里的两人根本没防备有这一出。褚桐则趴在地上,心提至嗓子眼就怕被发现,直到片刻后,她这才兴奋地朝对门的秦秦招手。   秦秦比了个OK的动作,小心翼翼过去,将相机递给褚桐。“要不我进去吧?”   “就你这个马大哈,还不够被人丢出来的。”褚桐接过相机,不放心,又查看了遍。   “桐桐,这样溜进去拍太危险了,里面都是人啊。”   “但我们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你在门口守着,听到我在里面喊就要把门打开,这样才能给我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知道吗?”   “好,我明白。”   褚桐拿着相机,将门一点点推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她只能靠运气,万一这会有人在门后面,那今晚的努力就功亏于溃了。她弓起身,等能容下一人进入后,她慢慢往里爬。这排房间和1012房的格局还不一样,里面更加宽敞,她在走廊上能听到传来的欢声笑语,只是一时看不见人。   褚桐继续往前,声音逐渐清晰,她爬到酒柜处,正好能利用沙发背面挡住自己。呛人的烟味窜入鼻翼间,她忍着难受,微微探出脑袋。里头的人说着话,喝着酒,有个男人站直身正好挡住褚桐的视线,他搂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手掌在人家镂空装的背部一刻不消停地摸。   “这皮肤,我就说纯天然的吧,你还不信!”   另一个人显然没搭理他,估计沉浸在美人乡里,褚桐在等他们回头的机会,尽管不知道这两人中哪个是易搜老板,但管它呢,都拍了再说。   她再度探出头,背对着的男人忽然坐下去,也使得他对面的人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褚桐一时看得呆住,她杏眸圆睁,眼底被烟刺得有些酸胀,她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可那人分明是简迟淮,他左手抱住个美艳妖娆的女人,身子却倾向右侧,另一个女人握着他常用的那个打火机,正在给他点火。褚桐再细看眼,见这两人波涛胸涌,而这样的简迟淮,又是褚桐从来都没见过的。   他俊朗明媚如故,尽管旁人也是长相出众,衬托在他的身侧,却都黯然失色。他眯起长长的眼帘,烟点上的瞬间,深深吸了口,颊侧微微往里凹陷,那个姿势,那个眼神,当真是颠倒众生。褚桐喉间轻滚,简迟淮的这个样子,同她平时所拍摄到的星二代、娱乐圈名人并无二异,左侧的女人也沉浸在这般美色中,一时情不自禁,凑过去想要亲他。   ------题外话------   望天——   亲妈说:那啥那啥,我是男主,我还没有深爱,我肯定要慢慢才能变好呀,我需要被驯服知道木?   亲妈说:那啥那啥,我是女主,我聪明美丽有智慧,我可不冲动捏,我做事情很考虑后果滴好不好?再说捏,我当娱记,我还小,我肯定要慢慢成长啊。   亲妈:哼唧,你们两个再狡辩   台下一群鞭子挥上来!狡辩你妹,哼唧你妹,这是你的儿子女儿,你装个毛毛啊,哼哼唧唧   明日精彩预告:   55——简迟淮,姐姐   ......交流,吐槽,傍上书院大神, 人生赢家都在潇湘书院微信号xxsynovel (微信添加朋友-公众号-输入xxsynovel)   ☆、55简迟淮,姐姐   简迟淮似乎也没多大的排斥,只是轻侧开下脸,他手仍旧环着女人的肩膀,另一手夹住烟,指了指对面的人,“东子,这烟不错,哪来的?”   “我也觉得可以,好烟好酒配上好女人,这才是人生啊。”   褚桐的视线胶着在简迟淮的那只手臂上,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她将相机调成闪光灯模式,人从沙发背后站起来,对准简迟淮不住按动快门,咔咔咔——   简迟淮下意识用手挡,东子反应迅猛,转过身来,“什么人!”   褚桐又对准他一顿猛拍。东子看得惊呆了,要在平时,谁敢拍他,他真能冲上去撕了对方,可这人不一样啊,简迟淮被人私拍裸照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他家里有个凶悍的母老虎,拍得了老公裸照,都能这样不顾情面把自家老公卖出去,他们哪是对手啊?   东子莫名软了,焉焉地坐回沙发内,两个眼睛朝简迟淮眨眨。坐在简迟淮身侧的女人秀眉一拧,“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褚桐眼圈发酸,拍完照后转身就走。简迟淮一语未发,起身跟上前。褚桐也没喊跑,外面接应的秦秦自然不敢随便开门,她脸贴在门板上,房门冷不丁开了,她看到褚桐大摇大摆出来,秦秦满脸怔楞,“拍,拍到了?”   紧接着出来的简迟淮拦住褚桐的去路,“你怎么在这?”   “那你又怎么在这?”   秦秦揉揉双眼,这个人,不是知名网络红人,城大教授简迟淮吗?   褚桐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吵架,她越过男人继续往前,简迟淮随后又跟过去,两人就这样将其他人抛下了,秦秦更觉得莫名其妙,她偷偷朝房间内瞅了眼,却什么都看不到。   褚桐抱着相机下楼,简迟淮打个电话,刚走出酒店,就有司机开着车在门口等他们。简迟淮握着掌心内的手机,“有什么事,上车再说。”褚桐跟他一左一右坐进后车座内,简迟淮身上的烟味很浓,他将车窗落下大半,“你怎么会在这?”   她气得半句话说不出,按捺不住胸口的起伏,小脸倔强别向窗外。简迟淮觉得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就是跟朋友聚聚而已。”   “聚聚?那为什么会跟女人抱上了?”褚桐不开口就憋得难受。   “说到底,我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吗?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跟别的女人上床了还是怎么的?”简迟淮语调不由扬高,褚桐听不得这样的话,她气得捏紧两个拳头,“简迟淮,你!”   他手掌撑住前额,被她吵得有些头疼,“行了,不说话。”   一拳挥出去犹如砸在棉花上,力道弹回来伤到的还是自己,褚桐红着眼圈缩回椅背内,简迟淮闭起双目养神,凉风习习吹入车内,渐渐的,头不再那么胀了,简迟淮睁开眼,看向旁边躺着的女人。   “你拍我做什么?”   褚桐闻言,不由抱紧双臂,目光迎上他,“简迟淮,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男人轻笑,“脾气还挺大,至于吗?”   “如果不是被我撞见,你今晚就不回家了吧?”   简迟淮觉得好笑,女人钻起牛角尖来真麻烦,“我可没想去睡别人,当时只是玩的尽兴了,我不会认真的。”   “就像对我一样是吗?”褚桐接上话。   简迟淮觉得跟她没法沟通,他不悦地皱眉,“褚桐,闹够了没?法律没有规定结过婚后,必须洁身自好到不能跟别人有任何肢体接触,我也有我自己的圈子,连这个你都要管?”   褚桐一瞬不瞬瞪着他看,眼圈在他眸中逐渐红透,立马要渗出泪水来,她轻点头,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出来,“是啊,我没法管你,你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你的圈子里可能适合这样的,你觉得搂别的女人没关系,觉得被别人随意亲来亲去也没关系,那我问你,简迟淮,在你眼中还有什么是要紧的?”   简迟淮看她如此激动,他心烦气躁,不由冲前面的司机轻吼出声,“磨蹭什么,再开得跟蜗牛爬似的,现在就给我滚下去!”   司机一哆嗦,猛踩油门,车子劈过夜色飞快驶向前,回到半岛豪门,褚桐率先下车,维持着抱住相机的姿势往屋里走。简迟淮出了那个环境,再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也受不了,他先去浴室洗完澡,出来见褚桐坐在窗台上。   她显然还没消气,简迟淮倒杯冷水,喝掉大半后才走到她身旁,“把相机给我。”   褚桐下意识抱紧,脑子里这才联想到之前的一些事,“那个房间,住着我们易搜的幕后老板,他每周五都会约女明星过去放纵,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虹城酒店了吧?”   “什么玩意?”简迟淮伸出手,“给我!”   “简迟淮,”褚桐说完这三字,泪水再度在眼眶中打转,“你就是易搜的老板吧?”   男人绷紧面色对上她地逼视,“这些信息,是谁告诉你的?”   “一个刚失宠的小明星,我只是没想到,我会在那个房间里抓住你。”   简迟淮冷嗤,“那你真应该再等等,说不定能捉奸在床!”   褚桐抿着嘴角,泪水刷地淌落,她起身擦过简迟淮的肩膀往外走,他也没拦着她,径自掀开被子上了床。拍上门板的声音传到耳朵里,简迟淮烦的不行,刚结婚那会,他将褚桐当做透明人,谁都不干涉谁的事。如今想想,还是那时候最自在,心里没有一点挂牵,出去玩,也不会有人跟你呼天抢地。   他从没有那种意识,觉得跟人就必须要保持多少距离,他有时候嫌烦,就容不得别人靠近,而有时候心情好了,也能放开了玩。简迟淮不由闭起双眼,楼下似乎并未传来汽车离开的声音,喝过酒,这会反而清醒地睡不着。   褚桐一坐上冰冷的地面,神经就清醒了。她拍拍自己的脸,刚才怎么又糊涂了?其实,她早就总结过一套对付简迟淮的方法,跟他硬碰硬,那绝对是找死!她这会如果冷得像水,那他绝对能够成为一堆冰碴子,不止冷,还会扎人。   简迟淮觉得他那样的行为不算什么,她其实只需要让他意识到,他那样做她会不开心,她不吵,也不能闹,更不必流过多的眼泪。屋内,简迟淮坐起身,想了想,还是一步步往外走,他拉开房门跨出脚步,却差点踢到蹲在门口的身影。   褚桐双手抱膝呆坐在那,脸埋入膝间,简迟淮看着她,僵持许久,不由蹲下身来。“嫌地上不凉是不是?”   她闷声不说话,简迟淮伸手去抱她,褚桐晃动肩膀挣扎,还是要做做样子,“别动我。”   “要是我非要动呢?”   褚桐埋着的脑袋抬起,看来她真是气得不轻,眼圈一直红着,简迟淮剑眉紧蹙,“真有这么严重吗?”   “我不想说话,一句话都不想说。”褚桐抱紧膝盖,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她就一遍遍跟自己说,他都说了不爱你,你还有资格去管他不碰别的女人吗?方才的那一幕烙印太深,不能想,不敢想,一想就好像被人撕开了最新结的痂,鲜血淋淋的痛。   简迟淮不习惯她这个样子,“你要再这样,我真走了。”   “你走好了。”   他反倒是进退两难,起身盯着她的头顶,见她还闷在那,又再度蹲下身,“行了,你要真觉得事态严重,我以后不去了。”   褚桐咬着自己手臂的口松开,她微微眯起眼睛,“你再说一遍?”   简迟淮忽然觉得这个氛围有些不对劲,他轻咳声再道,“当然,我是觉得这样的行为没什么不妥,不过……你要实在没法接受,顶多我以后不去。”   褚桐轻拭眼角,“你没骗我吧?”   “骗你有饭吃啊?”简迟淮一手捞起她的臂膀,将她拉拽起身。到了这时候,她就不能再拿乔,褚桐拍了拍冰冷的屁股,简迟淮迈开脚步先往里走,褚桐抽抽搭搭跟在他后面,到了床前,她将伸出的手掌凑到简迟淮面前,“把手机给我。”   “做什么?”   “我要把上面女人的电话全删了!”   简迟淮像看个怪物似的盯着她看,“做的是不是过了?”   “我是你老婆。”她轻声嗫嚅,似怕他失声否认,所以话说的很小声,不料简迟淮听了这话,跟发神经似的真将手机拿了过来,他将通讯录打开,褚桐挨在他旁边,见他像模像样删掉几个电话,“好了。”   “你手机上不会就这几个女人的号码吧?”褚桐是不信的。   “有些都是亲戚,还有学校的同事,老阿姨一辈,难道也要删?”   褚桐坐向床沿,觉得眼睛疼,简迟淮弯腰凑至她面前,“脸上长了两颗不要钱的核桃,摘下来尝尝?”   “简迟淮!”褚桐伸手推他把,她盘膝坐到大床上,“你真的能保证以后不这样吗?”   简迟淮稍有沉默,“我可以保证不搂别的女人,但我不保证我不出去喝酒。”   “我觉得你娇惯毛病也很多,你不会真是我老板吧?”褚桐说完这话,自己的眉头率先拧紧,“每周五召见女明星,是吗?今天正好是周五。”   原本简迟淮觉得让她知道也没什么,毕竟结婚了,没必要隐瞒,可她先入为主地将他和‘召见女明星’五个字联系起来,他要承认了,后面五个字还能解释清楚吗?   他所持的态度,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房间里不还有个人吗?你为什么不怀疑他?”   褚桐细想片刻,好像也有这个道理,毕竟东子搂着美女说的那些下流话,比较符合‘召见’两字。况且,简迟淮并不是每周五都出去,也就这个礼拜吧,这个重点信息对不上,那说的肯定是东子。   褚桐想到这,面色一松,心情稍显轻快,“我明天就把他曝光出去。”   简迟淮不着痕迹眯了眯眼眸,“为什么?”   “不告诉你。”   “你不是易搜记者吗?做这样的事,也不怕被人穿小鞋?”   褚桐起身去拿相机,毫无防备地脱口说道,“又不会写上我的名字,秦秦买房需要几万块钱,这个消息是给她朋友的,新闻不是易搜这边出。”   简迟淮没想到她们还存着这样的主意,“他今天看到你们拍照了,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不是你朋友吗?他看到照片是我拍的,一旦曝光,肯定会想到我,这就需要你出面了,谁让你今晚让我哭成这样?再说,要不是我去虹城酒店蹲守,怎么会看到你……”   简迟淮吻向她的嘴角,“好了,打住。”   褚桐不得不抿紧唇瓣,简迟淮双手撑在她身侧吻她,尽管他攻势猛烈,褚桐却不像以往那样意乱情迷。方才在虹城酒店的那幕当真是惊着她了,那样的简迟淮,是她完全所陌生的。他说他有他的圈子,可褚桐一直以为,尽管他家境优渥,可他的圈子和她一样,干干净净,无非是学校、家,几个朋友喝茶小聚那种,她哪里想过,他也会和她所不齿的那些人一样,品着最好的酒,搂着最美的女人风流潇洒?   而到底是哪一面,才是真正的简迟淮呢?   翌日,褚桐拿着相机去易搜,还未进办公室门,就看到门口聚着好几人。她飞快上前,“一个个看什么呢?”   有人指着墙上,“秦秦被开除了。”   “什么?”褚桐大惊失色,拨开人群往里面挤,果然看到一份通告贴在那。“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啊,说是什么触犯了职业操守,只有等秦秦来了。”   正在讨论间,秦秦背着个双肩包过来,她并未察觉到异样,走到褚桐身边朝着她肩膀一搂,“你昨晚跑那么快做什么?我不舍得浪费,就在酒店里睡了,好舒服啊,那按摩浴缸……”   “秦秦,”褚桐打断她的话,满脸难色,“你看看吧。”   秦秦顺她手指望去,她先是一怔,然后上前步,将上面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褚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跟昨晚的事有关?秦秦脸色委屈,都快哭出来了,“这怎么回事啊?我没做什么坏事啊。”   “秦秦,别这样,”褚桐出声安慰,“待会等主编来了,我们问问清楚。”   秦秦转身看向褚桐,情绪激动,“除了昨晚的事,没别的可能了,但拍照的也不是我啊,为什么就开除我一个人?桐桐,到底怎么回事啊?”   褚桐也是懵懂,况且照片还在相机里,根本没有发布,“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昨晚的事暴露了,老板发现我们偷拍,先发制人。”   “但拍照的是你啊,我连他的脸都没看见啊!”秦秦急得眼泪哗啦啦淌下来,“什么意思啊?”   不远处,主编也是刚来,褚桐径自过去,“主编,您看……”   “已经电话通知过我了,这件事我也没办法,秦秦,你昨晚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秦秦咬紧牙关,自然也不能说,褚桐得到确切答案,更加觉得奇怪,拍照的人是她,可遭遇开除的却为什么反而是秦秦?   周围的同事们三三两两散了,秦秦忍住情绪,眼圈通红,她看向褚桐的眼里充满陌生,“你昨晚拍到的照片呢?”   “你要做什么?”   “我已经被开除,可那些照片还是值钱的。”   褚桐听到这,不免动容,她上前步,“秦秦,老板已经知道我们俩了,这些照片要再登出去,你不是自寻麻烦吗?”   “老板不是知道我们俩,而是只知道了我,还有褚桐,你跟简迟淮又是什么关系?”   “秦秦,你是怀疑我吗?”   秦秦伤心地轻拭眼角,“因为我实在想不通,进房间的是你,拍照被发现的是你,而被开除的为什么却是我?老板是不是给了你不惩罚的承诺,而将那些照片拿回去了?”   “秦秦……”褚桐无法好好的去解释,昨晚,要不是因为看到简迟淮,她完全可以不着痕迹去拍,全身而退也不是难事。可她当时被气蒙圈了,才会刻意去开闪光灯。   “别说了,既然我被开除,我也没脸再待着,褚桐,祝你以后前途越来越畅!”秦秦连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没收拾,转身就走了。   门口的同事们不住张望,褚桐转身到走廊上,拿出手机给简迟淮打电话。他也刚到学校不久,打开办公桌取出电脑,简迟淮喂了声,褚桐听到声音,直直问道,“既然昨晚的人能给你面子放过我,为什么就一定要开除秦秦呢?”   “开除她是对的,”简迟淮望向窗外,“再说,她走总比你走好。”   “照片还在我这,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的,你帮我说说……”   “褚桐,”简迟淮打断她的话,“你们坏了规矩,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容忍自己的私生活被随意曝光,这就是她该受到的惩罚,不用同情。”   “可我偏偏没事。”   “你有我,才会没事,赚那点工资不用拼命成这样,以后记住,我现在还有课,我先挂了。”   褚桐这边还未来得及搭上话,简迟淮就已经挂上电话。   连着两日,褚桐心里都觉得不舒服,毕竟秦秦是受她牵累,更确切的说,是杀鸡儆猴。一早起来,简迟淮按时去学校,褚桐洗漱完后拉开床头柜。里面有个绒布盒子,打开后,结婚时简迟淮送的项链下方夹着一张银行卡。   这卡也是简迟淮给她的,说是她想用就用,不必知会。   褚桐从未碰过里面一分钱,也不知道里头究竟有多少钱。秦秦既然缺这个钱付首付,那她最起码在她没有工作急需帮忙的时候,能拉她一把。   褚桐想到这,就将卡放到了包里,去银行取完钱出来,褚桐坐上车,她想着还是应该给简迟淮说声,便发了条短信过去,“我拿了五万块钱,回头等我有钱还你。”   简迟淮那会就坐在办公室内,看到这条短信,也不觉得奇怪,之前褚桐提起偷拍照片是为了给同事凑几万块钱,如今那个人已经被开除,她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他将手机放回桌上,想了想,又去逗她,“取钱有急用吗?”   褚桐没料到他会回复,看到这样的问话,总不能说取了钱是给别人用,她遂想个蹩脚的理由,“我买东西。”   简迟淮笑着回了个字,“好。”心里想着,这么抠门的人,能舍得买什么奢侈品去?   褚桐打了秦秦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她去过秦秦租的地方玩,刚想开车过去,就接到了办公室内另一名同事的电话。这人向来八卦、爱管闲事,还总喜欢在人身后使绊子,所以褚桐并不喜欢她,但电话却还是接了,“喂?”   “桐桐啊,你看今天新闻了吗?你和城大简迟淮真有一腿吗?”   褚桐放慢下车速,“什么新闻啊?”   “就是刚走的宋秦为巴结新东家,把你给出卖啦!”   褚桐二话不说挂上电话,将车子停在路边后搜索新闻,果然有她和简迟淮的八卦,时间、地点,都和前两天一致,就差附上照片了。她当时就炸毛了,以前和秦秦相处,也没发现她这么阴险,自己还没好好解释,她转身就摆了她一道。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褚桐再度发动引擎,杀过去。   到了新佳网的公司门口,由于没有门卡,褚桐被保安拦在外面,她好一番软磨硬泡,保安才答应替她去叫秦秦。   宋秦似乎早有预料,下来的时候看到褚桐更没有表露出丝毫吃惊,褚桐拎着印有某家银行字样的袋子冲上前,“今早的新闻是你写的吧?”   秦秦一仰脖,“是又怎么样?”   “既然这么快找到新东家,你干嘛还要把我扯进去?”   “难道我写的不是事实吗?那天在虹城酒店,我没有看错,追着你走的人就是简迟淮,你们之间要没有什么,他跟你走干嘛?我回去后捋了下,就什么都明白了。简迟淮既然也在那个房间,就是易搜老板的朋友,你和他关系好,当然不会开除你,所以才让我背黑锅!”秦秦一口气说完,气喘吁吁。   褚桐捏紧手里的袋子,“我真想抽你,亏我们之前还是那么好的朋友,偷拍照片的事我是没有处理好,但你总要给我时间。”   “你抽我吧,我还想跟你干一架呢。”   “打就打!”褚桐说完,将手里的纸袋朝脚边狠狠一丢,率先扑上去拉住秦秦就要打,宋秦原本是随口说说的,哪里想到她当真了,两人很快扭作一团,要么揪衣服,要么扯头发,又双双滚到地上,如此彪悍,直接把门口的保安给吓呆了。   有辆车缓缓开过来,就停在两人十步开外,后车座的车窗落下,殷少呈嘶了下,这场面太惨烈,不忍直视。司机出声询问,“殷少,要下去制止吗?”   殷少呈一看,褚桐是练家子吧,明显占了上风,“不用,挺好看的。”   两人揪扯着,很快打累了,秦秦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哭,“妈蛋啊,我就是气不过,我把你当闺蜜,到头来工作都丢了,我出出气还不行,你还打我!”   褚桐头发被搞得跟鸡窝似的,她随手扒拉着,殷少呈推开车门下去,三两步走到她身后,“在这门口打架,倒是稀罕。”   褚桐回头看眼,见她的袋子就在他脚边,她走过去捡起后又回到秦秦身侧,将东西朝她怀里一塞,“拿着!”   “什么啊!”秦秦比褚桐狼狈多了,女人打架,无外乎这几种花样,头发成了爆炸头,衣衫不整,她打开纸袋,看见里面躺着一摞人民币。   “桐桐?”   “先去把首付给了,以后的事情再说。”   殷少呈奇怪地盯着两人,前一刻还要死要活的,这刻就好上了?秦秦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褚桐,“桐桐,谢谢你,我爱你。”   褚桐身上的衬衣扣子被秦秦拉掉一颗,这会颈口处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殷少呈这个色鬼,这种景色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吸铁石碰上了磁铁,双眼是挪都挪不开。褚桐抹把汗,抬头看到殷少呈盯着自己看,她推了把秦秦的肩膀,“抱着你的钱上班去,我们回头再约。”   “好。”   秦秦把一只丢掉的鞋找回来,穿上就走。   殷少呈居高临下盯着褚桐,“我觉得你演戏功底肯定不错,来我这吧,我让你做明星。”   “殷少,我实在想不通你处心积虑想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   褚桐解开绑住马尾的皮筋,将头发握在手里,重新扎好,“那个小明星说的话,是你的意思吧?不然她再没皮没脸,也不至于这样爆料自己,还把详细的房间号给我。偏偏那么凑巧,我见完面去超市又遇上你,收银台的那出,是想激我想法子多赚钱吧?秦秦朋友求购照片的事,十有八九也跟你有关,殷少,你说你怎么就那么阴啊?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江意唯吗?”   这还是殷少呈第一次见简迟淮落栽,可看褚桐的样子,似乎没受多大影响,“你难道不责怪他地隐瞒吗?”   “隐瞒他和我老板是朋友吗?”   这都什么鬼?殷少呈单腿迈上褚桐身侧的台阶,他压下身,一瞬不瞬盯着她,“你说为什么你面对我时,就能精得跟猴似的,可只要碰上简迟淮,就变成了白痴呢?”   褚桐并未被他激怒,她迎着殷少呈的目光,“其实上次我就察觉出来了,你故意在江意唯生日的这天,给我过生日,还安排记者,就是要让江意唯看见。你心里这么介意,你完全可以去找她,不用这样来害我。”   殷少呈被她说得面色微变,“哼,你每次见我,都要说我是害你,我害你什么了?”   “简俪缇失踪的那次,算不算?”   殷少呈咬了咬牙,阴阳怪气道,“洪庆森那样的东西,逮住了那女人还不死命玩,就算不自己动手,他也不可能完璧归赵。褚桐,你想想,我带你去的酒店为什么偏偏是全季酒店?要不是因为我从中拦着,那叫什么简俪缇的还能回得去?”   褚桐抿着唇瓣,垂下眼帘,殷少呈直起身,“不要以为除了你老公以外,其他的全是坏人。”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要走,殷少呈这回没拦她,“一开始,我是害过你,把你送进精神病院就是我做的,我承认,但那也是因为你偷拍我在先。娱记这个职业太危险,也太容易得罪人,你听我得,你有这个本钱,当明星有什么不好?”   褚桐一语不发越过殷少呈,走到自己的车前,驱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在精品街上停顿,挑挑拣拣,总算买妥样东西。回到半岛豪门,她将买来的戒指戴在手上,简迟淮直到快吃晚饭时才回来。坐在餐桌上,男人一眼看到她手上的发亮体,他伸手拉过她的手掌。“戒指今天买的?”   褚桐轻咬筷头,“是啊,好看吗?”   简迟淮指腹扫过褚桐的戒指,她不由紧张,生怕被他一眼看穿,“在哪买的?”   “专柜啊,花了好几万呢。”褚桐刷了一千多,这‘钻石戒指’应该用肉眼很难分辨出来是假的,可她心里还是有点虚,她就是不想让简迟淮知道,她将他的钱去给了别人。   简迟淮盯着那枚硕大的‘钻戒’,“想要首饰跟我说,我可以送你。”   “这也一样嘛,”褚桐干笑两声,“刷得你的卡。”   他笑容浅漾,将她的手松开,这种小事他都随她,只要她高兴就好。简迟淮目光扫过她脸侧,看到靠近褚桐耳边的地方有道红色的划痕,“这儿怎么了?”   他手指抚上去,褚桐嘶地坐直身,“刚才扎头发,不小心被自己指甲勾到了。”   简迟淮看眼她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双手,褚桐和宋秦撕扯时难免会挂彩,她避开他的手指,简迟淮出声揶揄,“你不会和人打架了吧?”   “怎么可能,”褚桐手里的筷子不住夹菜,“我这么斯文的人,你看像吗?”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能跟斯文两字扯上关系,那真是眼瞎了。”   褚桐说不过他,忙将头发放下来,遮住半边小脸。   秦秦那边拿了钱,很快付掉首付,这几天褚桐跑新闻都是一个人,她背着包走在某小区外的路上,做记者练就的敏锐令她总觉得身后有人,她不住回头并加快脚步。   “褚桐!”身后,有人语气冰冰冷冷喊出她的名字。褚桐不由顿足,转过身,看到个男人站在不远处,精神颓靡,深灰色的衬衫皱皱巴巴附在身上,黑色长裤的裤脚处沾上些许灰黄色泥土,总之,这人一看就落魄至极,而这人,褚桐之前见过。   “段吏弘,”褚桐不由上前步,“我还想问你呢,钱梦去哪了?”   “钱梦?哈哈哈,”段吏弘凌乱的头发被风拂过,整个人瘦的都能被刮跑似的。“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她又不是你亲姐姐。”   “你,什么意思?”褚桐依稀感觉到他话里有话。   “简迟淮难道没告诉你,我跟你姐姐也谈过恋爱吗?储晴这个名字,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   褚桐藏匿不住眼里的震惊,她不由冷嘲道,“我姐姐才不会看上你这样的人渣。”   段吏弘一副赖皮样地轻耸肩,“你要不信,你可以跟我走,我家还有我和你姐姐的照片。”   “我不会去的。”   “那你姐姐跟简迟淮又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想知道?”   褚桐脚步下意识往后退,总觉得往前一步就是深渊,一旦踏进去,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段吏弘继续拿话激她,“你要一辈子模模糊糊过也可以,反正你姐姐死了,你跟简迟淮在一起,也没人会指着你的脊梁骨骂。”   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浓重,有冷汗顺脸颊往下淌,被秦秦抓开的那地方痛得钻心,午后的阳光更是刺眼的厉害,又似乎要把她的心都扎瞎掉。段吏弘径自往前走,“要跟着我,还是转身走掉,随便你。”   褚桐垂在身侧的手掌握了握,抬起的脚步似有千斤重,可她却还是一步一步艰难跟在段吏弘身后。他所住的是个老小区,垃圾桶就在楼道下方,堆满后没有及时清理,发出阵阵恶臭。走上贴满小广告的楼道,段吏弘将门打开,褚桐跟了进去,里面堆放满杂物,很难有下脚的地方。段吏弘走到桌前,拿起上面喝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   褚桐环顾四周,段吏弘冷笑下,“看到我这幅样子,你一定觉得大快人心吧?”   “确实是,这是你的报应。”   “是啊,报应!”段吏弘伸手擦擦嘴巴,“什么钱梦,什么富家千金,都不是我最爱的人,我爱的人已经死了。”   “就算你不爱她们,也不能卑鄙地为了自己的前途,将钱梦关进精神病院。”   段吏弘手掌撑住桌沿,拉开抽屉,拿出本相册,啪地丢到桌上。褚桐心一惊,这本相册她一点都不觉得陌生,因为这是姐姐当年在淘宝买了材料后,自己DIY完成的,也送了褚桐一本,只是颜色不一样。段吏弘翻开相册,上面有他和储晴的合影,他指了指其中张照片,“你看看我们,多般配?”   褚桐拿起相册,看到姐姐含笑倚在段吏弘身侧,手臂挽住他,那时的段吏弘,年轻有活力,好像才从校园出来,青涩未退,没有浓重的世俗气,怪不得姐姐会喜欢他。   “你说,我们配不配?”   “后来因为我姐姐生病,你就离开她了?”   段吏弘伸手捂住双眼,嘴里笑着,语气中却满含悲戚,笑声越发尖锐起来,渐渐,哽咽声便藏不住,“我是真的喜欢你姐姐,你觉得为了一场大病,我就会离开她吗?我和你姐好的时候,我刚毕业,我们共同撑过最难的时候,可在一次校庆上,作为嘉宾的简迟淮对你姐姐心存好感,从此以后,我的噩梦就来了。”   “段吏弘,你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吗?”褚桐冷声说道。   “你肯定选择不相信,因为现在那个条件优渥的男人正围着你转,就像当初我也以为,我和你姐姐的爱情忠贞不渝,她不会背叛我一样。可到头来呢,她跟我说,对不起。我是亲眼看着简迟淮接她走的,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不久之后,你姐姐查出病重,如果是我在她身边,我肯定给不了她最好的治疗,我偷偷去看过她一次,简迟淮花了大价钱要留住她的命,可最终……”段吏弘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褚桐咬紧牙关,眼泪簌簌往下落,储晴走得很突然,哪怕找了最好的医院,一笔笔巨款砸下去都没能将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当年的褚家,债台高筑,她一直想不通,之前的几十年他们和简家毫无瓜葛,可人家为什么肯出手帮忙呢?   段吏弘往后翻着相册,从其中一张照片后面抽出张纸片,那是张已经兑换了的支票,“刚和你姐姐分手那会,我受不了,几乎天天要去找她,简迟淮就给了我这张五十万的支票,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褚桐看向那张已经递到自己面前的支票,签发人简迟淮三字苍劲有力,一如他的人,淡漠寡冷。她别开视线,双眼差点被灼瞎,段吏弘合起相册,“上次我的婚礼现场,他带着你出席,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你是储晴的妹妹,也忽略了你们眉眼间的相似。”   最后一句话,成功将褚桐按进了寒冷的冰水中。“真是好笑,你的意思,简迟淮和我在一起,仅仅是因为我和我姐姐长得像?”   “我不知道,但他在你面前,提过你姐姐吗?”   褚桐人下意识往后退,她后悔跟他上来了,她知道,清楚得越深,伤害也就越深,段吏弘看到她地退缩,他语气不由带着嘲讽,“你也可以直接找简迟淮对峙,他承认最好,不承认你也没办法。人嘛,糊里糊涂一辈子也会过去,对于你那对同样势利眼的父母来说,这样的结局最好,既不用还钱,又再度套住了简迟淮,从今以后不用担心生计,还能毫不顾忌地伸手要钱。”   “你闭嘴!”   段吏弘收拾起相册,把它抱在身前,褚桐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出去。站在楼梯口,她觉得天旋地转,一手扶住栏杆才能站稳。她想到她和简迟淮的突然结婚,想到爸妈说的,简迟淮给他们钱是应该,想到爸妈在简迟淮面前基本不敢提到储晴,再想到……她和储晴总能找出相似点的五官!   一切,她想不通的,好像忽然都通了。   ------题外话------   望天,亲妈这万更,真是太牛叉了,亲妈,你咋写的啊,你不累吗?更新这么多字,你好善良啊,你好乖啊,么么哒,我们爱你,掌声响起来~   还有订阅楼层中奖的的亲,没有留言打赏的,记得留言哈,然后说一声是中奖的,以便妖妖查阅。   ......交流,吐槽,傍上书院大神, 人生赢家都在潇湘书院微信号xxsynovel (微信添加朋友-公众号-输入xxsynovel)   ☆、56褚桐,你家老公是没钱货(承认她)   褚桐下了小区后,坐在门口的石凳上,许久,许久。周围不住有人经过,行色匆匆,谁都不会多注意到这边有个失魂落魄的人。   她从包里翻出个小镜子,打开后左右端详自己的脸,心里有了某种想法,就越看越像。姐姐忽然犯病的那会,在重症监护室中隔离,她依稀听妈妈提过,钱的事不用再操心了,有人给。   她抬手擦擦额角上的汗,明明不觉得热,汗却淌个不停。回去的路上,她已经开不了车,只能打车。   褚桐不能去问爸妈,即便问了,肯定也不会有答案。她更不能跟简迟淮当面对峙,万一是的话,她又要将自己置于何种尬尴的处境?   回到半岛豪门,蒋龄淑恰好也在,她正将袋子里的粽子一个个往外拿,看见褚桐,淡淡说了声,“你这工作够不省心的,比迟淮回来的还要晚。”   褚桐迈起酸胀的两腿过去,“妈,你从哪买的粽子?”   “这是我自己包的蛋黄粽,迟淮最爱吃,你跟他到现在了都没发现这点?”   褚桐哑口无言,她在家并没见过他吃几次粽子,蒋龄淑轻摇头,语气淡淡的,“你也真是,一天到晚在外跑,会心疼自己的老公吗?”   “妈,我知道了。”   “明天开始学着包,总不能让我每次都送过来吧?”   褚桐帮她将粽子放进盘里,“好,我知道了。”   蒋龄淑对于这个媳妇,从未有过溢于言表的喜爱,但也从没有刻意苛刻,态度总是不冷不淡,鲜少跟她讲话。褚桐知道,门不当户不对,总是个结。   “好了,我走了,你记得明天开始早点回来。”   “妈,你不吃过晚饭再走吗?”   “不了,”蒋龄淑拎起桌上的包,“你把迟淮照顾好就行,褚桐,我们把你娶来,不求你赚多少钱养家糊口,迟淮是我的宝贝,你务必将他弄好,妈也就能放心了。”   褚桐轻点头,将蒋龄淑送出门外。   来到楼上,简迟淮一早就回来了,见她进来,抬头说道,“怎么才上来?”   “跟妈在下面说了会话。”   简迟淮合起茶几上的电脑,“肚子饿不饿?”   “不饿,”褚桐走到简迟淮身旁,她神色微黯淡,“明天是我姐姐的忌日,我心里很难受。”   简迟淮眉眼稍动,拉过她的手,“过去这么久了,心里放开些,人总有死的这天。”   “可我姐那么年轻,她还说要将她男朋友带给我看,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似的,简迟淮,我这样幸福地生活着,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却要长眠在地底下,我受不了。”   简迟淮让她坐到自己旁边,“她得了那样的病,该尽力的都尽力了,我们没有中途放弃她,是不是?”   我们?褚桐精准地筛选出这至关重要的二字,“简迟淮,你见过我姐姐吗?”问完这话,褚桐忍不住去观察他的神色。   简迟淮目光微垂,双手交扣,食指在手背上轻点,他几乎未加思索地摇头,“没有,没见过。”   “可我姐姐看病的钱是你家出的啊,你都不看看对方长什么样吗?”   “当初你姐姐已经躺进了重症监护室,我们只是给钱而已,她的病历造不了假,难道我还要怀疑她假生病吗?”   褚桐强忍住,不让自己有更多的情绪显露出来,“那明天你陪我去趟西春墓园好不好?我想给姐姐买点东西去。”   “好。”   简迟淮神色并无二异,答应下来。   第二天,褚桐和简迟淮双双去往西春墓园。陈伯记得她,“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就来了?”   褚桐手里提着东西,“我来看看姐姐。”   她拉住简迟淮的手臂往里走,生怕陈伯说漏些什么,来到储晴的墓碑前,褚桐将手里的一束菊花交到简迟淮手里,“帮我插在花瓶里吧。”   简迟淮蹲下身,褚桐看到他将花束打开,然后一支支极有耐性地插入花瓶中,目光偶尔扫过墓碑上的相片,却是惯常的清清冷冷,并无异常。简迟淮起身时,视线不由扫过一行小字,上面写着立碑的日期,5月12日。   而今天,才4月13号,怎么都不可能是储晴的忌日!   简迟淮收敛起眼中的犹疑,他站立起身,转过头,见褚桐紧紧盯住自己,目光中满是探索,撞上他的双眼后却又慌忙别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既然这样,简迟淮也不拆穿,他站在褚桐身侧,看着她点上香烛,烧上纸钱,“你姐姐的忌日,你爸妈怎么不来?”   “他们有可能要等到下午。”褚桐蹲在墓碑前,神情悲伤,拿出事先带好的毛巾去擦拭碑上的照片。“姐,这是简迟淮,你认识吧?当初他出钱给你看病,尽管最后没能留住你,但爸妈说了,至少让你走得不那么痛苦些,你肯定知道,我和他现在结婚了,我们……过得也挺好的。”   简迟淮也跟着蹲下来,他手掌伸过去揽过褚桐的肩膀,目光对上那座墓碑,“对,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妹妹,我们很好。”   褚桐埋着脸,总觉得好像抬不起头来,简迟淮站起身,声音柔和,“你和你姐姐说会话吧,我等你。”   她点点头,余光看见简迟淮的身影走远,褚桐坐到墓碑旁边,从小,她和储晴的关系就最好,两人几乎无话不说。可储晴谈恋爱的时候,只说有这么个人,还未来得及带褚桐见上一面,她就出事了。   褚桐手指拂过碑上的相片,“姐,你喜欢的那个人要真是他,我可怎么办呢?”   她为什么那么在意他说过的话,在意他那个她不肯接受的圈子,在意他或许跟姐姐有过的回忆,褚桐面对面看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才知她对简迟淮已经怦然心动。   她指尖一遍遍抚摸储晴的照片,“姐,你别怪我,不是我软弱,段吏弘说的话让我很难受,又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我不想稀里糊涂自己难受,因为我觉得像简迟淮这样自傲的人,还不至于找个替身来绑住自己一辈子。也许,这是我自己为自己找的借口,但唯有这样,我才能找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不让我自己处在那么尴尬的处境中还浑然不觉。”   她看向远处,看到简迟淮在打电话,面色平静,跟段吏弘说起储晴时的崩溃痛哭,简直就有天壤之别。   褚桐不信,一个人修养再好,难道还能在面对心爱之人的坟墓前,无动于衷吗?   简迟淮讲完电话,就站定在远处等她,男人指尖在手机背面轻敲,他心思敏锐,单单一个对不上号的忌日就能令他起疑心。褚桐想要试探,却等不到那天,而这种日子,在简迟淮看来,偏偏应该是她最不应该记错的。   那她,究竟是在试探他什么呢?   难道……她真的怀疑上了?   许久后,褚桐站起身来,双腿由于蜷缩的时间久,酸麻的厉害,简迟淮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弯腰替她轻揉,“好了吗?”   “嗯。”   他顺手搂过她,“走吧,待会可能要变天。”   走出西春墓园时,陈伯站在大门口,“这是你男朋友吧?长得真好。”   简迟淮接过话,“我是她老公。”   陈伯摆出个惊讶的表情,“褚桐每次来,我都觉得她还好小,没想到都结婚了。”   褚桐眼睛还泛着红,喉咙干哑,一看就是哭过,陈伯叹口气,这小姑娘他是很喜欢的,他帮忙照料储晴的墓地,她也经常会提些烟酒给他,看到她这幅样子,陈伯不由说道,“我在这守墓,看过最多的就是生离死别了,人都会有这么一天,早点晚点而已,就像你上次问我,你姐姐有没有可能没死一样,我们想念可以,但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最要紧。”   简迟淮不由看眼身侧的褚桐,她点点头,“是,您说的是。”   回去的路上,简迟淮望眼窗外,“这儿离爷爷那比较方便,我打过电话了,我们去那吃饭吧。”   “好。”褚桐出声应允。   来到老爷子的住处,佣人说爷爷和奶奶在花园里锄草,褚桐先去打过招呼,简迟淮带她去院子里看果树,简俪缇也在,看   到哥哥,她挎着手里的果篮向前,“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   简俪缇最近喜欢往这儿跑,满山的绿色,总能令人心情平静。简迟淮笑着朝褚桐看眼,“陪你嫂子去趟墓园。”   简俪缇听到这,表情淡淡的,挽住简迟淮的手臂将他朝不远处拉,“哥,她要上坟,自己去好了,你干嘛还陪着?”   “她的亲人,自然是我的亲人。”   简俪缇有些不悦,“那种地方不吉利。”   男人站在一棵梨树下方,满头的白色璀璨,香气逼人,他盯着褚桐站在院中的身影,显得孤孤单单,而他,家大业大,却没能让她融入进来。   “哥……”   “俪缇,”简迟淮打断妹妹的话,“褚桐是你嫂子,她心疼你,你也应该心疼她。”   “她怎么心疼我了?”简俪缇不悦地皱眉,“我看不出来!”   简迟淮伸手揉过妹妹的头顶,“本来有些事,哥不想再提,怕你难受,但如果不说的话,你永远看不见别人对你的好。你知道洪庆森为什么答应将手里的东西还给我们吗?”   简俪缇似乎被戳中痛处,脸色惨白,她咬着唇瓣,额上渗出淡淡的汗渍,“哥,那件事不是你解决的吗?别说了。”   “洪庆森之所以只对你拍了照,而没有进一步实施……并不是他仁慈善良,而是他喜欢男人!他和男明星有染的照片被褚桐拍摄到,若不是有了这层牵制,他又怎肯乖乖低头?”   简俪缇杏眸圆睁,满满的吃惊流溢出来,似是难以置信,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她齿间紧咬唇瓣,几乎要将嘴皮子给咬破,简迟淮忍着心里的不舍,他淡淡别开眼,“俪缇,只有你的亲人才会无条件帮你,褚桐为了拿到那些照片,差点被洪庆森的人逮住,你也知道他心狠手辣,若不是她坚定为你,你想过这件事发展到最后的后果吗?”   简俪缇的脸色已经透明如纸,脚下碾碎了白净的梨花,她嗓音颤抖,“我想过后果,哥,如果那个人真的得逞了的话,我也不想活了。”   当简迟淮得知褚桐拍到的那些照片时,他也有同样的震惊,她不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去等着事情解决,而是拼尽了自己的能力,她是想将局势替他扭转的。   她从没有不将简俪缇当亲妹妹,更没有将简俪缇丢在那置之不理的意思。也许那天,她是满心欢喜过去简家,想要告诉他们没事了,都解决了,可她听到的,却是他冰冷的不爱二字。   简迟淮透过一树梨花往前看,褚桐呆呆抬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孑然的背影令人看了心疼,简俪缇也是一语不发,他越过她身侧,简俪缇转动半边身子,“哥。”   简迟淮停下脚步看她。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简俪缇问道。   男人点点头,简俪缇明了,因为从小到大,简迟淮从来不会骗她。简迟淮走向褚桐,他是说了实话,褚桐确实为帮简俪缇努力过,也拍到了足能力挽狂澜的照片。只是有些事发展的太快,总能令人措手不及。   吃饭时,褚桐帮爷爷奶奶端菜,简俪缇站在餐桌前,简迟淮还在楼上没下来,褚桐摆好碗筷,简俪缇将一杯鲜榨好的果汁递给她。褚桐有些吃惊地伸手,简俪缇又补了句,“我自己摘的果子。”   褚桐忙回道,“哦,谢谢。”   “很好喝的,你试试啊。”   褚桐望向那杯果汁,黑乎乎的看不见底,她握紧杯沿,总觉得简俪缇会不会往里面加了料,不会是杯糖醋酱油吧?但她总不能当着她的面拒绝,她嘴唇碰触到杯沿,轻轻尝了口,居然是酸甜的好味道,褚桐眉眼笑开,整张脸犹如浸润在阳光中,“是桑葚啊,好好喝!”   “对啊,”简俪缇举起两手,“爷爷种在后院里的,我小时候就爱吃,现在打成果汁味道更好吧?”   褚桐脸上的笑意不减,她点着头,“嗯。”   简俪缇指了指椅子,“坐嘛,我哥要再不下来,我们就不等他。”   “不等我什么?”简迟淮说着,大步走到褚桐身旁,简俪缇夹起个大虾,朝他扬了扬,“不等你吃饭啊!”   “那正好,祝你吃成个胖子。”   “哥!”简俪缇正要还嘴,老爷子就过来了,“下午谁陪我钓鱼,我赏他两箱芒果,刚运来的,很新鲜。”   简迟淮满口答应下来,因为在耐力方面,似乎没人比得过他。   简老爷子的别墅风水极佳,不止有自家的果园,还有一条延伸出去的人工河,岸堤两旁杨柳依依。这会,摆开了四张小凳子,每人一个小桶,褚桐不会钓鱼,简迟淮替她做好全部准备工作,“等鱼上钩时拉动这边。”   “好。”   简俪缇就坐在简迟淮的右手边,她倾身看去,“哥,输的人怎么办?”   “你想怎样?”   “谁输了就爬树,给爷爷修剪果园。”   简迟淮漫不经心勾勒下嘴角,“你今天穿着裙子,能爬树吗?”   “简教授,太自负可不好!”简俪缇朝她左侧的褚桐挤挤眼,“况且我和爷爷也都是高手,你肯定会被拖后腿。”   简迟淮一笑,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那就试试。”   简爷爷扔下鱼线,奶奶搬张椅子坐在他旁边,午后阳光温暖和煦,犹如一双温柔的手掌拂过人的脸庞,几株垂柳调皮地在头顶打着转,简迟淮聚精会神,褚桐忍不住去看他的侧脸,高耸的鼻梁打出道暗影,鱼儿很快上钩,男人快速起身收线,动作一气呵成。旁边的简俪缇坐不住,跑过来看,一斤多的鲫鱼被他放入桶中,简俪缇不服气,“就这么小。”   “回你座位上去。”   简俪缇做事情本来就耐心不足,也就欺负欺负褚桐这个新手,她拿出手机打了几局游戏,转眼间爷爷桶中也有收获,她这才放下手机,又看看褚桐,见她跟自己一样,忙像模像样钓起鱼来。可她今天的运气显然不好,鱼竿摆在这半天都没动静,眼看褚桐拉起鱼竿,“上钩了上钩了,简迟淮,怎么弄起来啊?”   简迟淮站起身,简俪缇撒起娇来,“不准帮忙,帮忙不算。”   褚桐手脚慌乱,被个鱼竿扯得走来走去,简俪缇看得好笑,见她神情绷紧,简俪缇又喊了声,“啊,哥,当心,你怎么掉河里了!”   褚桐心里一急,手里的鱼竿啪地掉下去,简俪缇这边正好有鱼上钩,她赶紧收线,稳稳将鱼放进了身后的小红桶内。“褚桐,你垫底了。”   旁边的简老爷子看得忍不住笑,“俪缇,你这不是耍赖吗?”   “就比谁先钓到鱼啊,再说,褚桐是自己掉了鱼竿。”   简迟淮朝她斜睨眼,“你应该出局。”   简俪缇收起鱼线,“我要回去睡午觉了,反正我赢了,爷爷,快让他们干活。”   褚桐无奈地苦笑,“我就该和奶奶一样,在旁观战。”她心中并无难受,反而觉得这样才有一家人的感觉,简俪缇得意地拎着桶离开,简老爷子见另外两人站着,嘿嘿笑道,“还不快去干活,别想偷懒。”   简迟淮从褚桐手里接过鱼竿,“爷爷,褚桐也没修剪过果树,你当心她把你那些宝贝全给弄死了。”   简爷爷才不让他得逞,“你还是当心自己的宝贝吧,别被剪坏。”旁边的简奶奶一听,手指朝他脑门叩去,“为老不尊的,说什么呢你?怎么能在小辈面前说这些?”   简爷爷捂住脑门,他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啊,没别的意思,怎么她自己想歪了还要来揍他呢?   简迟淮拎起脚边的桶,幸灾乐祸,“奶奶,原来爷爷脑门光溜,都是平日里拜你所赐。”   “你个小兔崽子!”   “不要骂我孙子。”   简迟淮挽起袖口,脱掉的外套就丢在旁边,白色衬衣内的肌肉若隐若现,长腿踢动,做着热身运动。而他的身后,遮阳雨篷高高搭起,简俪缇和爷爷奶奶围着圆桌入座,桌上有新鲜的水果,以及茶点,简俪缇摇着香扇,“哥,加油啊。”   简迟淮抬头看向高高的果树,褚桐满脸担忧,“太高了,爬不上去吧?”   “我看行。”   褚桐朝身后那些看热闹的人望去,“爷爷,有梯子吗?”   简爷爷摇摇手,“桐桐啊,我们简家都是好男儿,哪用得着梯子啊,空手就能上了。”   “那可以选别的树吗?”褚桐不放心,这几棵果树高的吓人,简迟淮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怎么上得去?   “我可不能给他乱剪,就这几棵还能让他练手,哎呦,大中午的太阳这么毒,俪缇,去屋里拿些冰块,我们做冰沙吃。”   “好咧!”简俪缇说完,起身准备走,“哥,你平时都那么牛叉,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可别已经到树顶了啊。”她飞快离开,简迟淮走到高高的树底下,伸手摸了摸。   褚桐跟他过去,“还是我自己来吧。”   “爬树而已,难不倒我。”简迟淮郁闷的是,这棵树下面光秃秃的,连个踩脚的地儿都没有。   简俪缇拿着冰桶过来,“哥,要不要先吃杯冰沙定定神啊?”   简迟淮没有回头,他起身用力一跃,想要用手攀住上面的树枝,可无奈,实在是太高了,手里只能抓个空。他听到身后有人在笑,简迟淮拍了拍手掌,脚踩着树干准备上去,但没有着力点,很快滑下来。   简俪缇已经笑得不行了,简爷爷用手指着简迟淮,“上啊,上啊。”   简奶奶朝他们两人看眼,“这样欺负人。”   “奶奶,来来,喝果汁。”简俪缇将杯子递给奶奶,又给自己倒上杯。褚桐见他几次不成,几乎也要笑出来,她走到树底下,用手试了试,然后往上一跳。双手双脚夹住树干,待稳稳攀附住后,人一点点往上爬。   简俪缇嘴里的果汁差点喷出来,简迟淮抬头,看到她已经爬上去大半截,简爷爷抹了把汗,“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绝活啊。”   到了上头,褚桐吊住树枝坐上去,简迟淮看过她攀爬的本事,可没想到这种用于攀电线杆的‘绝学’她都会,褚桐坐稳后,朝下方喊道,“把剪子给我。”   简迟淮怔在下方不动,褚桐晃动两腿,“递给我啊。”   简奶奶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挥动双手,“桐桐,快下来,太危险了,你爷爷是跟迟淮开玩笑的。”   简俪缇也面色焦急,起身后跺着两脚,“你别摔下来啊,快,快……”   “我没事,这点高度难不倒我的。”褚桐朝简迟淮招手,“剪子呢?”   “下来!”简迟淮看得眼晕,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院子里有专门的花匠,用不着你做这些。他们就想看我出糗而已。”   褚桐当然也明白,她踩着树枝站起来,“我既然都爬上来了,干脆剪了再下去。你放心吧,这点高度不算什么。”   简迟淮见状,将脚边的剪子递给她,褚桐不知道要剪哪些,他就在下面指挥,包括如何修剪,修剪的长度。简奶奶眯着眼睛,笑意盈盈道,“我们年轻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   简爷爷哼声,“我们那是爱情,他们这是什么?秀恩爱。”   “爱情跟恩爱不是一个意思吗?”简奶奶瞪他眼,“早就说你没文化,你还没意识到自己多可怕呢。”   修剪完枝叶,简迟淮在下面张着双手,褚桐两腿往下一跃,被他轻松接住,她满脸的汗,头发黏在脸上。“让你逞能。”   褚桐擦着汗水,抿嘴而笑,“也不知道谁逞能,爬不上去还要爬。”   说完,就径自越过他向前,爷爷奶奶在招呼她过去,老爷子让她喝杯冰镇果汁缓缓神,“没想到你还能爬树啊,小猴子一样的。”   简迟淮过来,拿起另一杯就要喝,老爷子仰头笑道,“你就不行,磨蹭磨蹭还上不去。”   简迟淮回了句,“人跟灵长类动物当然不能比。”   褚桐不满地朝他看眼,此时,简奶奶又插了句,“以后可不能蹦上蹦下的,要是肚子里怀着怎么办?”   “……”   回去的路上,褚桐倦怠无比,今天玩的很畅快,她将副驾驶座往下调,半躺着,简迟淮专注开车,她伸出手掌,落向男人肩头。   “怎么了?”他腾出只手,覆住她的手背。   褚桐觉得,有些话是肯定不能问的,但她憋在心里难受,“我昨天看了部电影,看完心里难受。”   “什么电影?”   褚桐觉得自己也是能人,这样的谎话都编的出来,“男主和女配呢,很相爱,可是后来女配死了,男主伤心不已,恰好女配有个双胞胎的妹妹,跟女配长得很像,后来男女主自然地在一起。可男主心里总是有那个姐姐,把妹妹当成替身,妹妹发现自己融化不了他的心,她……”   “胡扯,”简迟淮毫不留情打断她的话,“什么脑残电影?韩剧吧?”   “呃,这剧情多赞啊,很赚眼泪的好不好?”   “哪里赞?男主白痴,女主白痴,估摸着也就那个死掉的女配正常些,不过也没用,想来出场也就几分钟吧。”   褚桐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但是替身戏码,本来就热门啊。”   “俗。”简迟淮说了句,他继续开车,眉间漾着笑,“这剧情,里面的妹妹也够缺心眼的啊,从小脑部发育不全吧?”   褚桐深吸口气,好歹这YY里面的女主角色是她好吧?说话能留点口德吗?“哪里缺心眼啊,多可怜啊,明明爱着男主,可是却得不到他的心。”   “以后这样的电影别看,会拉低智商。”简迟淮直接给予这样的评价。   褚桐尽管拐弯抹角被骂了,但心里却放松不少,简迟淮单手握着方向盘,狭长的双目透过内后视镜看到褚桐若有所思的样子,随便编个故事就来试他,原来她在怀疑他和她姐姐之前有一段。   有些事,褚桐不会平白无故去碰触、去一探究竟。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谁给刺了。   简迟淮开着车,冷不丁冒出来句,“你可别怀疑到我和你姐头上,我们没有过什么事。”   他忽然这样说,倒令褚桐措手不及了,“你怎么知道?”她双手摸摸脸,她表现得有这样明显吗?她正襟危坐,简迟淮的嘴角在她错愕的眼眸中展开,“从小没人告诉你吗?当一个人拿故事跟你讨论的时候,往往故事里的主角就是她自己。”   这件事,就这么被揭开了,褚桐有些坐立难安,“我是想直接问啊,可我问不出口。”   “呦,还有你战战兢兢把事情藏心里的时候啊?”   褚桐侧过身,不知道怎的,心里越发宽慰了,“不说我几句,你不舒服啊。”   “你姐姐过世至今,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简迟淮上下打量她眼,似乎觉得她有点傻。   “之前完全没往这上面想,我和我姐姐长得也不像吧?”   “是,你姐姐比你好看,应该也比你聪明。”   褚桐耳朵很尖,“你不说没见过吗?”   “墓碑上不有照片吗?”   褚桐恹恹地躺回副驾驶座内,简迟淮将原本行驶在路上的车靠停,他解开安全带,身子倾向褚桐,“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应该这样,互相猜忌抵不过一个开口,知道吗?”   这也是褚桐喜欢的相处之道,况且,她心眼本来就没简迟淮多,玩不过他,她不由点头,“好。”   “现在不胡思乱想了?”   褚桐笑着摇了摇头,“尽量不。”   简迟淮跟着轻笑,“你应该说,绝对不。”   回到半岛豪门,没想到李静香来了,褚桐和简迟淮双双走进客厅,李静香站在沙发前,茶几上有带来的几样水果。褚桐忙迎上前,“妈,你怎么过来的?”   “我坐公车来的,保姆说你们一早就出去了。”   “嗯,”褚桐挽住李静香的手,“我们去给姐姐上坟了。”   李静香一惊,目光惶恐望向简迟淮,男人面上不起波澜,他走过去几步,“妈,您下次过来,打个电话让司机去接就好了。”   “不不,不用了,我过来很方便,”她看眼简迟淮,然后低头拉过褚桐的手,“桐桐,你下次再去上坟,跟妈一起去。”   “噢。”褚桐轻应声,并未多想,“你出来了,是爸在看店吗?”   “对,”李静香在这,还是局促的,女儿挽住她后,她这才顺着入座,“桐桐,家里要请客了,你爸让我问你们,有空过去吗?”   “请什么客啊?”   “进屋酒啊,买了新房到现在都没办过,眼看你舅舅他们才买就办了,你爸就挑个日子,也让大家热闹热闹。”   “哦,”褚桐轻点头,“这是要办的,什么时候?”   “这个星期天。”   李静香说话一直不温不火的,之前要钱,也总是被褚吉鹏推在前头,简迟淮收敛起眸色,“妈,办酒席的钱我来出,安排好酒店我再通知你们。”   褚桐听了,刚想说不要,就听到李静香开口,“酒席就在自家楼下搭木棚子,请了认识的厨师,就几桌亲戚,没有多少钱,我和你爸有。”   褚桐明显神色一松,李静香看眼对面的女婿,“迟淮啊,你那天有空吗?”   褚桐也抬眼看他,其实她们心里都明白,这绝不是有空没空这么简单的事,褚桐和简迟淮结婚,褚家的亲戚大多都没请,他一旦肯点头出席,就是要在众人面前承认这段婚姻。   简迟淮面色隐晦,“星期天我应该会有事。”   褚桐神情黯淡下去,她故作轻松地拍拍李静香的手背,“没关系,妈妈,我肯定会去的,我周六就去,帮你准备准备。”   “好好。”   简迟淮站起身,“你跟妈说会话,我上去洗个澡,待会让厨房多备几个菜,我们一起吃晚饭。”   “好。”褚桐应道。   简迟淮上去后,李静香看眼女儿,“别难受,慢慢来。”   “我没难受啊。”   李静香心疼她,松开褚桐的手要去洗水果,褚桐将她拉回身侧,“妈,你别忙了,我不吃东西。”   “桐桐啊,妈妈知道你很委屈,可就冲着迟淮那天来家里接你,你一定要熬过去。”   她们的愿望就是这么简单,不平等的婚姻上,想要拉近距离,似乎也只能等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慢慢弯下身躯。   星期天,褚桐坐在房间内,将分装好的礼盒袋子放进纸箱中后抱下楼,木棚子就搭在小区的空地上,亲戚们在屋里挤不下,干脆都在里面喝茶聊天。褚桐将箱子放到地上,旁边桌上的一名中年妇人大声同她打招呼,“褚桐啊,好久没见到你,长这么漂亮了。”   褚桐笑意盈盈同她打过招呼,“表舅妈。”   “你老公呢?没来吗?”   褚桐含糊出声,“嗯,他今天有事不过来。”   这个表舅妈,平日里跟褚家走得不算太近,她挨过去些,“星期天还有事做啊?你老公是干什么的?”   “大学教授。”   “听着是不错,但没几个工资吧?都说你结婚了,可酒席也没办,搞这么神秘做什么?我今天还跟你爸妈说呢,省那几个钱没必要的。”   褚桐将封好的红包一个个塞到礼盒袋中,“表舅妈,我们是旅游结婚,现在很流行啊。”   “你就傻吧,这年头,几个大学老师能赚大钱啊,你妹妹最近新谈个男朋友,做生意的……”   “真好,”褚桐应和,学着她的口气说话,“这年头,只有做做生意能发财了。”   “那当然!”   李静香从门口进来,喜上眉梢,一把拉过褚桐,“迟淮来了。”   “他不说没空吗?”   说话间,简迟淮已经走到了门口,褚桐放下手里东西迎上前,“这儿不好停车,你把车停哪了?”   简迟淮朝不远处一指,“谁家的停车位上,停了再说。”   表舅妈见状,飞快将脑袋探出去,看到辆银灰色的东风标致,褚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哪来的这辆车啊?”   “问学校的教务处主任借的。”   褚桐也是醉了,她压低嗓音,“你车库里又不是没车。”   “你还真别说,我来的路上没开习惯,差点撞绿化带上去了。”   表舅妈坐回原位,上下打量简迟淮,他对穿衣特别挑剔,所以尽管换了车,衣服还是原来的牌子,站在那,玉树临风,高不可攀。表舅妈喝口茶,“桐桐啊,有些时候,衣服穿一般性就好了,不然一身假货出去,要被人笑死的。”   她女儿好歹交了个老板男朋友,平时的杂志她也翻过不少,一个开十几万车的男人,穿件衬衫就好几万,说出去谁信哪?   简迟淮摸了摸鼻子,褚桐学他的样子,李静香在一旁也不知说什么好。   “静香,你这女婿长得是真好,桐桐说是大学教授是吧?挺好,挺好,过过日子不错的。”   李静香含笑点头,棚子里都是褚家的亲戚,好多都是第一次看到简迟淮,不少人过来打招呼,大家对于跟自己同等收入或者收入略高的人,总是友好的。褚桐也总算明白,简迟淮为什么换了辆车过来。   这不是一时兴起,而是酒宴散尽后,不会有人低头议论说,“看,褚桐找了个富二代,结婚至今才露面,这里面肯定有事!”   如今的他和她,在他们眼里是一个层次上的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吃中饭时,褚桐和简迟淮坐在一起,表舅妈非要坐到他们一桌上。简迟淮说话时不喜讲话,可表舅妈总爱问东问西,不少话被褚桐挡回去,但她也真够八卦的,“桐桐,你老公教什么的啊?”   “他教好几门学科呢。”   “那等你妹妹结了婚生完孩子,以后给我们宝宝当家庭教师吧?”   这考虑得也太远了吧?“好,等生了再说吧。”褚桐只得答应下来。   “你放心好了,待遇方面不会给差的。”   简迟淮太阳穴处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那天说他没空来,那是真不想来。表舅妈这样的亲戚,也在简迟淮的意料中,他们从小到大接触的圈子完全不一样,简家那头,虽然也会围着你团团转,但说话得体有分寸,能让人舒服。   褚吉鹏从远处一桌桌过来发烟,每桌六包,捆成一扎,一包最好的中华烟,依次下去是二十块出头的云烟和南京烟等。   他们这桌上,同样放了一扎,褚桐吃着饭,漫不经心同简迟淮说话,“你不说今天有别的事,过不来吗?”   “是家教去了吧?”表舅妈不自觉地接口,“据说一节课好几十呢,桐桐,你老公挺能过日子,你看,休息天还要赚钱,穿衣服又不买真的名牌……”   等表舅妈说完后,简迟淮这才看向褚桐,说了句话,“你不是让我吃饭过来吗?说还有烟可以拿。”   “啊!”褚桐忽然捂住嘴,简迟淮攫住她的下巴,将她拉近,“怎么了?”   她捂住嘴唇,居然把自己的舌头咬了。这话,褚桐在去参加段吏弘的婚礼前说过一次,没想到被他给引用了,这一‘光辉形象’是在他脑子里印得多深刻啊?   表舅妈皱皱眉头,立马不说话了。   饭吃到一半,褚桐跟简迟淮说句话,“我去看看爸妈那有没有要帮忙的,马上回来。”   “好。”   褚桐在里面找了圈,没看见爸妈的身影,她来到外面,刚走到楼道前想要上楼,就听到爸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褚桐循声而去,居然看见爸爸拿着根木棍正在驱赶一人。向来软弱的妈妈也没拦着,站在旁边。   而被驱赶的那人,竟是段吏弘。   褚桐快步上前,“爸,妈,出什么事了?”   李静香拦住褚桐,“走,这儿交给你爸就好。”   “妈,我知道她是姐姐以前的男朋友,”褚桐越过李静香走向二人,她从褚吉鹏手里接过木棍,口气不善地冲段吏弘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褚晴死了,我就想看看你们这些人生活的有多好。”   褚吉鹏气得不行,咬牙切齿,褚桐上前一把拎住段吏弘的领子将他往外扯,“别在这发疯,出去。”   段吏弘没有挣扎,顺着她手里的力道往前走,李静香拉过褚吉鹏,“快回去吧,待会让亲戚们看见不好,走走。”   褚桐将段吏弘带到后面的围墙处,这儿只有停车时才会有人过来,她松开手,冷冷出声,“你还真会挑时间。”   段吏弘胡子拉碴站在阳光底下,眼睛有些睁不开,“我很想晴晴,虽然她没了,可我哪怕是看看她的家人也好。”   “你变态吧!”褚桐手朝大门口方向一指,“滚。”   段吏弘来之前探过路,简迟淮的车没在,这小区里就没辆能在宝马奔驰档次以上的车,那就说明,简迟淮肯定也不在。   “褚桐,那天告诉你的那番话,我事后想想特别后悔,你姐姐肯定也不希望你活在内疚和难过中……”   段吏弘视线落向褚桐,余光瞥见的一幕令他浑身如坠冰窟。简迟淮就在不远处站着,背光而立,面容阴狠,他并未上前,犹如在那看着一出精彩至极的好戏。   ------题外话------   望天,李静香,你出来,有人说,你是《机器猫》里面的静香,你怎么这么调皮啊,你出来乱跑,你家大熊造吗?   哼唧,再度望天,明天有一段关于姐姐的回忆,啦啦啦   明天要不要万更呢?   众人:要要要要   可素可素,万更真的好累啊,大姨妈都快被万更弄紊乱滴说   ......交流,吐槽,傍上书院大神, 人生赢家都在潇湘书院微信号xxsynovel (微信添加朋友-公众号-输入xxsynovel)   ☆、57原来,你们今晚约好了?   段吏弘瞬时说不出句完整的话,面色发白,嘴唇哆嗦。   褚桐看他这样,心里生出悲凉,“我真不明白我姐姐当时爱上你哪点,你有什么好的?”   他的精气神被阳光一点点吞噬掉,段吏弘甚至都不敢像方才那样歇斯底里地说话,他垂下眼帘,也不敢去看远处,前后判若两人,犹如丢了魂似的。   褚桐盯着他的脸,想一走了之,可心里隐隐的不舒服令她还是选择问出口,“段吏弘,你给我看的那张支票,真是简迟淮给你的吗?”   段吏弘知道,他完了。   其实他早就完了,将钱梦关进精神病院,是因为他跟那个富家千金好上了。人家有权有势,可以让他走得更高,他当然要牢牢攀住高枝才行。可褚桐的突然出现,不止搅乱了他的婚礼,还把他精心设想的美好生活全部毁了。准岳父火冒三丈,他之后的穷困落魄也全是拜褚桐所赐,他当然不能让她活得那般如意。   可是,他得罪不起简迟淮,又看不了褚桐逍遥自在,只能兵行险招。再说,段吏弘自己认为,他所说的那些并不是污蔑。   他和简迟淮的第一次见面,褚玥晴也在。   彼时,段吏弘刚是个从学校毕业出来的毛头小子,仗着一腔热血开始创业,赚到第一桶金后,就想犒劳自己犒劳女友,便拿出一半的钱去了家高档会所。   褚玥晴留着齐肩的头发,攥着段吏弘的手一直在用力,段吏弘不由取笑她,“我的手指头都快被你捏碎了。”   “吏弘,我觉得这儿没什么好玩的,还是走吧。”   “我知道你舍不得钱,没关系,钱可以再赚。”段吏弘牵住女友的手,跟着服务员往前走,这种高档的地方,好像连脚下的毛毯都是不一样的。软的出奇,一步一步,整个人都跟着飘飘然。   “前面是台球区,底楼有游泳馆、健身房,西南区还有高尔夫球场。”   “我们先去打桌球吧?”段吏弘询问身侧的褚玥晴,她安静地点头,“好。”   走到活动室前,里面有打桌球的声音传出,服务员替他们开门,第一时间将他和褚玥晴引到靠窗的酒柜前,“这儿的酒品类都是免费的,您若需要开取,可以招手示意服务员。”   “好的,谢谢。”   段吏弘拉过褚玥晴的手,“我们先去打一局。”   前面那桌人玩得正在兴头上,酒杯放在台球桌上,起哄声打赌声不住传入耳中,一人拿起酒杯转身,却不想正好撞上走过来的褚玥晴。杯中红酒顺她领口处往下灌,里面加了冰块,褚玥晴冷得忙用手去捂。段吏弘见状,怒火直飚,“干什么你!”   执酒杯的男人手指朝他一点,“臭小子,找死啊!”   “你才找死,道歉!”   褚玥晴见他们人多势众,怕段吏弘吃亏,忙去拉扯他的手臂,“吏弘,算了。”   “不能就这样算了!”   手里拿着酒杯的年轻人态度同样横,“让我道歉,你也不多长个眼睛,看看我是谁。”   “东子,”这时,另一名男人插了句话,褚玥晴循声望去,看到对方身材高大,面容出众,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明显高人一等,“算了,让他们走。”   被唤作东子的年轻男人轻哼声,可段吏弘却反而不罢休起来,“你们泼了别人酒,难道不该道歉吗?”   “别他妈没地方找死,找爷的晦气……”   两人眼看着要干起来,褚玥晴也劝不住,却见一只手伸到自己跟前,她吃惊抬头,接过对方给她的白色餐巾,“谢谢。”她垂下头,用餐巾整理着领口,不让自己太过狼狈。   男人转身轻拍东子的肩膀,“要打出去打,别扰了我的兴致。”   褚玥晴拉了拉段吏弘,满脸哀求,“算了,算了,我们去打桌球。”   两人这才骂骂咧咧分开,段吏弘打球的时候,褚玥晴就坐在旁边的沙发内看,他偶尔抬头,却看到方才劝架的男人正盯着褚玥晴看,面目沉寂,满眼深意。   东子笑着高声说道,“四哥,你要对人家有兴趣,就抢过来!”   男人双手抱在胸前,倚着台球桌沿淡淡的笑,褚玥晴也知道他们在拿她开玩笑,她越发垂着脸,面色羞红。   段吏弘想,他真是不该带褚玥晴来这种地方,能在这潇洒玩乐的,有几个会像他一样,砸了全身积蓄的大半才能走进这个门?他们个个都比他家世好,财富、样貌,举手投足的范儿力压他一等,他怕褚玥晴的心会跟着飞走。   褚桐盯着跟前的男人,他大口大口喘起粗气,汗珠顺他瘦削的脸颊滚落,渐渐地,衬衣浸湿后附在背上,整个人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   午后的阳光亮的晃眼,一点点粘落在男人的眼睫毛上,他吃力睁开眼,似乎这才看清楚对面站着的人。段吏弘怕死,还想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不敢正眼去看远处的简迟淮,他握紧粗粝手掌,脑中好不容易搜素出褚桐方才丢给他的那个问题。“是,我……我那时候就跟简家有生意往来,这是货款,也是简迟淮唯一签给我的一张。”   “你之前不说,他拿这个钱让你离开我姐姐吗?”   段吏弘嘴唇颤抖,“你把我害成这样,我为什么要让你好过?”   褚桐并没有因为男人的这番话而愤怒,她平静地摇摇头,“真为我姐姐不值。”   段吏弘眉角处轻跳下,想要动怒,可却不敢放肆。褚桐生怕有人过来,便挥了挥手,“你走吧,以后别来打搅我们的生活,我曝光你,是因为你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一个钱梦被你毁了,这是你欠她的。”   男人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褚桐见状,自己先离开了。段吏弘像条丧家犬似的站了许久,知道有些事躲不过,这才抬起脚步往前走。简迟淮已经出去了,他走出小区门外,看到简迟淮站在公交站台下方。段吏弘耷拉着脑袋过去,“四哥。”   “是你跟褚桐说,我和褚玥晴认识?”   “是。”   “是你跟她说,我和她在一起,是把她当成了褚玥晴的替身?”   段吏弘脸色晦暗,不敢隐瞒,“是。”   “是你跟她说,我拆散了你和褚玥晴。”   “是。”   简迟淮抽着烟,抿紧的唇瓣犹如道直线,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随着他开口说话时,薄烟自潋滟的嘴角处散开,“段吏弘,你可真是不争气,你这样的人,应该换你死去才是!”   段吏弘的脸色由白变至透明,可他不敢强辩,“四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看在晴晴的面上,放过我,我保证以后不去打扰褚桐,我放弃让她也不好过的念头……”   “你以为她听了你的话,会一个人藏起来哭死去?她比你聪明。”简迟淮用烟指了指段吏弘,目光落到他手上,他掌心不由攥紧,害怕无比,身体抖成筛子,简迟淮狠狠吸了口烟,段吏弘咬咬牙,将手掌伸出去。   简迟淮将明亮的烟头戳在他掌心内,崩开的烟星伴随着段吏弘强忍疼痛的嗓音传到简迟淮耳朵里,他率先抬起脚步,“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了,烦。”   段吏弘抱住手腕往下蹲,脸色因疼痛而涨的通红,五指张开,掌心内被烫出个黑洞。   褚桐在棚子内找了圈都没看到简迟淮的身影,刚走出去,就看到他从不远处过来,“你去哪了?”   “你出去后,你表舅妈坐到了你位子上,缠着问我,我身上这套假货在哪买的,还说要买套一模一样的给她老公穿。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喜欢把人往下贬低呢?”   褚桐捂着嘴笑,“她就是这样的人,我偷偷告诉你吧,以前还拿我和她女儿比,可我成绩好,又貌美,我表舅妈逢人就说,褚桐没我女儿的屁股大,她生不出儿子。”   简迟淮站在门口,微笑展颜,棚子里热闹极了,待会还要唱大戏,这样的生活,告别了觥筹交错,在简迟淮眼中,有点像是……回到原始社会。听人斗斗嘴,攀比攀比,有褚桐在这,倒也有些乐趣。   这两日,褚桐又忙起自己的工作,秦秦走后,等于她缺了最得力的助手,什么事都得自己谋划自己干。所幸最近新闻不少,也很有热点,主编看她累得不轻,说是给她安排些轻松的活。   到了主办方单位,褚桐背着包往里走。她今天要打交道的人名叫温乔,是上个世界80年代最有名的女影星,至今出演过上百部电影,大大小小的奖杯拿到手软,就算到了今日,她在娱乐圈中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上个月才力压江意唯,在上海举办的电影节上夺冠成为影后。   而这,哪里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啊,褚桐拿到节目单时就被虐了。谁都知道温乔难伺候,近50岁,却因保养得当而在娱乐圈中以不老美人自居。走到哪,都会带上自己的造型师化妆师,据说拍戏的时候,连灯光师都是自带的。   台下,温乔和江意唯并排坐着,台上有人致辞讲话,温乔穿了身黑色的丝绸晚礼服,雍容高贵,“江意唯,听说你最近很少拍戏,难道是想淡出娱乐圈?”   “温老师想多了,我只是前段日子太累,想歇歇。”   “以前你靠着简迟淮,靠着殷少呈片约不断,可如今,他们一个结婚了,一个另结新欢,你当初真应该跟了简迟淮的。”   江意唯冷笑下,尽管是晚辈,她气势上却并不输人,“我要真心想跟一个人,那人必定要能娶了我才行,没名没分的事情,我才不做。”   温乔顶着精致妆容的脸看向江意唯,上下打量她,眼露不屑,“你跟殷少呈的事情在圈中传得沸沸扬扬,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男未婚,女未嫁,谈场恋爱而已,谈的好就结婚,谈不好就分手,这么平常的事,温老师有必要拿出来说吗?”江意唯丝毫不让,同样的表情,她学起来惟妙惟肖,那种不屑还给温乔,一张美人脸瞬时就要崩塌。   这时,褚桐走了过来,笑容温润,站到温乔的跟前,“温老师您好,我是易搜的记者,先前跟您助理约好等活动结束后要给您做个专访。”   温乔收敛起脸上的不悦,她抬头看眼褚桐,却在看清楚她的五官后,眸子一紧,江意唯注意到她的面色,不由轻笑。温乔很快镇定下来,面带微笑,“好,待会会有人通知你。”   褚桐退出活动现场,在外面的休息区等温乔。她把待会要提问的问题重新捋一遍,抬起头,却看到江意唯不知何时站在沙发前。   “江小姐,有事吗?”   “你可别以为温乔是什么好人。”   褚桐跟江意唯之间的这层关系,很微妙,要说情敌吧,似乎谈不上,可江意唯不喜欢她,她也不见得喜欢江意唯。毕竟江意唯跟简迟淮曾经也算……算是看对上眼过吧,褚桐点下头,“谢谢你的好意。”   江意唯知道她听不进去,她毫不在乎轻耸肩,“俪缇最近,还好吗?”   “很好。”   江意唯噢了声,“那就好。”她还要回去会场,逗留不过三五分钟,便转身离开。褚桐看眼时间,看到江意唯挺直了脊梁一步步地走,她觉得奇怪,她怎么好心好意来提醒她?   半个小时后,活动结束,温乔的助理过来问褚桐,“你是想在这采访,还是出去找个地方呢?”   “一切随温老师,她方便就好。”   “那好,你随我来吧。”   褚桐跟在助理的身后,她觉得江意唯应该言重了,温乔的助理既然来询问,单单这方面讲,就已经很尊重别人。助理将她带到底楼,推开扇门进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个露天泳池,温乔就在躺椅上坐着,黑色的礼服还未换下,而且已经补过妆,对于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讲,她仍然精致的要命。   褚桐走过去打招呼,“温老师。”   “坐吧。”温乔笑容和蔼,“你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   “来杯果汁吧。”温乔冲旁边的助理吩咐。   很快,鲜榨的果汁送上,温乔自顾端起手边的酒杯,“我最喜欢就是蓝天、白云,碧蓝碧蓝的海水,可惜工作忙,我都想退下来了。”   “温老师,这么多影迷可还等着您的新作品呢,您啊,这么年轻,还没到享福的时候呢。”   温乔觉得这Y头,嘴巴真是甜,她笑眯眯轻啜口酒,“你可比江意唯会说话多了。”   有了这样愉快的开场,接下来的采访自然也很顺利,温乔倒没像传说中那样的难伺候,本人很好相处,不知不觉聊得久了,超过了约好的半小时。她的助理从外面进来,俯身说道,“待会还要去广州,快点吧,不然来不及了。”   “好的。”   褚桐也采访的差不多了,温乔先起身离开。褚桐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将它们一样样归置放入包中。她站起身,才要离开,就看到两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迎面走来。她以为是来这游泳的,所以并没放在心上,直到他们拦住她的去路,褚桐不由停顿脚步。   其中一人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旁边的泳池方向推,她吓得忙挣开,往后退去,“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两人伸开手,要去抓她,褚桐脚底打滑,可还好站稳了没有摔跤,这时,有道女声从男人们的背后传来,“你们做什么?”   褚桐循声望去,居然是江意唯。她已经换了套休闲装,只是头发盘起,妆也没卸,她踩着高跟鞋过来,“外面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可都没走光呢,我知道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你们就不怕我报警?”   两名男子对望眼,江意唯丝毫不畏惧,擦过他们身侧走向褚桐,“你怎么还在这?殷少呈在外面等你。”   “殷少呈?”   江意唯冷哼声,“对,三分钟内不出去,他就进来,还不快走,别以为他现在对你有兴趣,你就争得过我。”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殷少呈是谁,相信这个圈子里无人不知。褚桐抱紧手里的包,迈开脚步,离她近侧的那名男人伸了伸手,可最终没敢去抓她。江意唯也想走,却被他们轻松拦了下来。   “做什么?”江意唯扬高精致下巴,“不认识我是谁?”   “既然殷少给别人撑腰了,你的身后,还会有人吗?江小姐,外面那么多媒体,要不要他们都进来看看?”   褚桐清楚听到这句话,她回头看了眼,脚下步子没有减速,很快走出去。到了外面,哪里有什么殷少呈的身影,光可鉴人的微晶石砖发出冷硬光芒,一眼望去,大厅内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   褚桐心口扑通扑通直跳,她撤回去两步,偷偷来到游泳馆门口,往里探头看去,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两名男子一人一边按住江意唯的肩膀,正将她的头往泳池内按。隔个不过三五秒钟,将她拉起身,然后再度往下按!她想掏出手机报警,可时间有限,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事,她又想张口喊人过来,但江意唯的身份摆在这,如此狼狈不堪,指不定随后会传出怎样的新闻。   她谎称殷少呈在外面,显然是帮了褚桐。褚桐心急如焚,一抬头,猛地看到顶上的一个小圆孔。她心生一计,目光朝四下搜索,看到旁边陈列架上有给客人提供的打火机。褚桐忙脱下外套,焦急用打火机点燃,然后挥舞着,外套很快燃烧起来,出来的烟蹿升到上方,紧接着,尖锐的警报声在头顶传开。   褚桐丢下手里的破外套,“起火啦!”   不远处的两名男人听到报警声,忙松开钳着江意唯的手,朝着另一边的出口快步而去。江意唯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栽,头率先埋进水中,窒息感迎面而来,褚桐快步跑过去,隔着水面冲她喊,“江意唯,你没事吧?”   江意唯跃出水面,还好她会游泳,她不住咳嗽,一时也答不上话。褚桐蹲下身,仔细端详着,江意唯头发凌乱,盘起的发掉下大半,眼线也花了,总之,绝对绝对狼狈。外面有脚步声蜂拥而来,几名服务员冲上前,看到地上有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发生什么事了?”   江意唯忙背过身,不让别人看见自己这幅模样,“刚有个变态在这烧衣服玩,还不清理掉。”   “江小姐,那您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我游泳。”   服务员满脸的疑惑,还有人穿着昂贵礼服游泳的?有钱人就是任性啊。她们很快将地上的衣服和灰烬处理掉,然后退了出去,又极有素质地关上门。   褚桐皱皱眉头,“都这幅样子了,还装什么啊。”   江意唯将头上的发夹一个个摘下,“我就喜欢在人前漂漂亮亮的,怎么了?不行啊。”   “行行行,成了吧?”褚桐仍旧维持着蹲下的动作,“要不要我拉你上来?”   江意唯捂着胸口,面色发白,顶着两个熊猫眼,她面带不屑地朝褚桐说道,“你怎么走到哪,就把人得罪到哪呢?”   “我真没得罪人。”   “我都跟你说了,温乔那老女人心眼坏,她肯定要整你。”   褚桐越发不明白,“今天是我和她第一次打交道,而且接受采访的时候,她很正常啊,态度又好,我哪里会去得罪她?”   江意唯欲言又止,可最终咬着唇瓣,“反正,下次离她远点就好。”   “谢谢你刚才救我。”   江意唯听到这话,反而觉得鸡皮疙瘩要起来,“你不用谢我,上次你帮我骂了郑念那货,我们就当扯平了。”   “你还不起来吗?”   江意唯洗了把脸,声音低低问道,“你有卸妆液吗?”   “没有。”褚桐摇头,谁会把那东西随身带身上,“有块香皂要吗?今天刚买的,被我塞包里了。”   “好吧,拿来。”江意唯垂着头,拿到香皂后,先将脸上的妆洗去,半晌后她抬头,露出一张素净的小脸,皮肤底子十分好,白皙剔透,五官自然也是出众的,“你有口红吗?”   “你又不走红毯,哪有那么多规矩!”褚桐觉得这人真是……够够的了。   “不化妆可以,但嘴上颜色一定要好看,那样才能笑出高傲的姿态,懂什么你。”   褚桐无语,从包里翻出个口红和镜子递过去,江意唯画完后,显然不甚满意,“颜色太淡,真不知道简迟淮看中你什么。”   “喂,一个口红颜色你都能扯到我被人看不看得上,你无聊不?”   江意唯不由笑出声来,“态度好点,好歹我刚才救你了。”   褚桐朝她伸出手,“来,我拉你上来。”   江意唯上岸后,褚桐从藤椅上拿条大披巾给她,她裹住肩膀,坐了下来。褚桐有些过意不去,“对不起啊,要不是我的话,你也不用这样狼狈。”   江意唯对上她的视线,“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很狼狈吗?”   她扬高她那张出众的脸,出声询问,她头发披在脑后,红红的唇色潋滟而笑,褚桐跟着展颜,“不狼狈。”   “在这个娱乐圈里,我是一步步艰难爬过来的,我第一次当上影后的时候,才20出头,锋芒毕露,可又有什么用呢,拿了奖走下台,连采访都还没做,就在后台那一个挤满人的地方。我被温乔打了一巴掌,噢,不,应该说是被她的助理,她是不会亲手打人的。而我呢,不能哭,不能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挺直我的脊梁,我和她说,您是前辈,我是晚辈,您教训我是应该的。但教训也有教训的方法,巴掌打在脸上,是个人都会看见。”江意唯回想着几年前的事,心中颇有感慨,“你别看那些人,人前光鲜,其实人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从那晚开始,我就和她们学,我这么聪明,学到一点皮毛就够我在娱乐圈里立足了。”   褚桐听在耳中,不知为什么,竟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起来。   江意唯嘴角轻挽,“那晚呢,我就顶着五个手指印,拿着个被摔碎的奖杯出去接受采访,记者是最富有想象力的人了,巴掌加上破奖杯,多有炒作点啊。那个奖杯,至今还被摆在我的家里,它是被我自己摔坏的。”   褚桐朝她看眼,江意唯嘴角展开,“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不,我觉得很正常。”   江意唯肆意笑开,双手撑在两侧,笑得身体都在颤抖,“其实你也很坏,我看得出来。”   褚桐跟着笑出声,“得了吧,你才是高级坏,以后别害我就行。”   回去的路上,褚桐看眼副驾驶座上的背包,里面有方才采访的资料,人心真是难测,难道前一刻对你笑脸相迎的人,转过身就能无缘无故去害你吗?   开车经过城大,褚桐不由将车停靠在路边,校园内的铃声响起,三三两两的同学朝着各自的教室飞奔。两旁的合欢树竞相开放,地上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   城大二字镶嵌在门口的假山石上,气势恢宏。褚桐从仪表盘上拿过张纸,上面是简迟淮的课程表,他今天就有堂阶梯教室的课。褚桐想进去再看看简教授的风范,她拿出记者证,只能跟保安商量商量,就说她是进去采访的。   车子开到门口,她探出身子,保安看了眼她的车牌号,回身朝坐在保安室中的人示意下。   褚桐还未说话呢,保安就笑着道,“我记得你,上次来学校,简教授吩咐给你放行的。”   她赶忙说了声谢谢,将车子开进去。浓郁的青春、简单气息扑面而来,路的右侧,还有大块的黑板报。有的班级在上体育课,一跃而起的扣篮动作精准完美,赢得漂亮!   褚桐停好车,那个阶梯教室她去过一次,来到门口,后门敞开着,依稀能听到熟悉的说话声传出。褚桐猫着身子进去,捡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前面的同学忽然转过身,将卷子给她。褚桐怔怔出神,看到旁边的同学正将考卷一张张往下递,敢情她难得来一次,还遇上考试了?   简迟淮的声音有力地回荡在教室内,“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当然,能提前交卷最好。”   褚桐是靠窗坐着的,外面就是花圃,不知名的花鲜艳绽放在枝头,她整颗心都是前所未有的宁静,舒适、惬意。   简迟淮拿着教鞭,在掌心内一下下敲着,从台上走到台下,褚桐出神看着窗外的景色,完全沉浸在这种美好内不能自拔。前方,有男同学忽然做了个动作,简迟淮了然于目,他走过去,弯腰从他抽屉中拿出本书来。   那男同学足足一米八的个头,身材魁梧,可偏偏只是摸下头,不敢多说句话。   简迟淮拿着书本往后面走,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某个身影上。她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简迟淮不由浅笑,褚桐单手撑起下巴,敞开的窗外清风徐徐而来,她束在脑后的马尾被轻轻抛起。   旁边的椅子忽然晃动下,褚桐不由回头,见简迟淮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她轻笑出声,食指压在唇间,“嘘。”   有同学悄悄回头,简迟淮抬头看去,“认真做卷子,这些内容我在课上都讲过。”   只要面对他的学生,他总是这样一本正经,简迟淮将没收来的书放到桌上,他搭起长腿,人往后看,以眼示意褚桐答题。她摊开卷子,再摊开两手,简迟淮从衬衫兜内掏出夹着的钢笔,拉过褚桐的卷子,在空白处写上六个字:怎么想到来这?   褚桐从他手里接过笔,挨着旁边写道,“路过,听到上课铃声,就忍不住进来看看。”   简迟淮将她写的那些字圈起来,再在上方写了个丑字。   褚桐侧过脸不想理他,简迟淮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内,湿腻的触觉令人有种紧张感。他们尽管坐在最后排,可前面就坐满了学生,褚桐红着脸挣扎,但简迟淮用力握着,她的手臂因幅度大而撞在了桌上,阶梯教室里的座位,前后排都是连着的。坐在褚桐前面的女学生不由回头看眼,但在接触到简迟淮满脸的严肃后,忙缩缩脑袋别回去。   没办法,她只能由着他。过了会,简迟淮的手放到她后背上,褚桐正襟危坐,瞪他眼。她捡起手边的钢笔,字迹潦草写上:简教授,请自重!   他两根手指朝她裤腰上方的脊梁骨处一掐,褚桐整个人往上蹦,痒的不行。简迟淮顺势搂住她的腰,让她朝自己身侧挨近,褚桐再度拿起笔:信不信,我把这张卷子交给你们校长?   简迟淮接过笔,潇潇洒洒写下:你最好再附上一句,校长,这个老师心术不正,整天想把我……   褚桐看到这,一手握住那支钢笔,不让简迟淮再写下去。男人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本来,今天下午算是无趣地监考,没想到褚桐自投罗网,给他找乐子来了。   窗外的风带着香气袭来,偶尔,还有合欢花瓣吹进来,褚桐好久没这么惬意了,她靠进身后的椅背,简迟淮握住她的手,将两人交扣起的手掌放到他腿上。   教室内,只有沙沙的落笔声,每个人都埋着头,褚桐好像回到了她还在念大学的时候,那时的她们,不知烦恼,安然自在。她闭起双眼,忽然明白为什么简家家大业大,可简迟淮却甘心在这做个教授。一片浊世,总有安静的一隅,简迟淮守着的这个地方,真好。   有只手忽然楼过她,褚桐睁开眼,脸颊处一热,反应过来时,简迟淮已经退坐到座位上。   他亲了她,她居然在坐满学生的教室内亲了她?方才,他也是情不自禁了下,简迟淮很少在卧室以外的地方冲动,他清了清嗓音,目光看向前方,做出一副在监考的样子。   褚桐摸摸自己的脸,她嘴角忽然展开,简迟淮松开她的手,褚桐见状,一把又将他抓在手里。   两人依旧沉默不语,一个小时后,依稀有同学上去交卷,褚桐和简迟淮还是并肩坐在后排,她真希望时间慢点过去,让她享受下这些难得的时光。   下课铃声却依然准时响起,简迟淮拿起桌上的书起身,“好了,卷子往上传,交卷!”   褚桐前面的女学生将自己的卷子传上去,见她没动静,她转身拿过卷子的一角,褚桐动作迅猛得用手按住她和简迟淮写字的地方,“我,我不交。”   “你是哪个班级的?”   褚桐将那张卷子一抽,抱在手里后起身快步离开。她先把车开出学校,在外面等他。很快,简迟淮驱车也出来了,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同一个家而开去。   回到半岛豪门,时间尚早,褚桐抱起笔记本电脑来到阳台上整理资料,简迟淮这人爱干净,这种天,回来就要洗澡。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住响起,褚桐走过去看眼,来电显示是东子。   是她老板!褚桐可不敢接,再一想,今天又是周五。褚桐气不打一出来,她干脆坐向床沿,简迟淮洗完澡出来,正好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他走过去接通,“喂?”   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出,简迟淮拿起桌上的手表看眼时间,“现在?还早吧。”   肯定又是约他出去玩乐的,褚桐站在床上,简迟淮眉头展开,完全一副身心愉悦的样子,他懒洋洋开口,“不是很想出去。”   东子在那头显然不放过他,缠着,磨着,又故意将声音说那么大,“四哥,是因为嫂子吧?没关系啊,把她带上啊,我们玩我们的!”   “你们在哪?”简迟淮问了句。   褚桐听到这,一颗心悬起,啥意思?这是要出门吗?   东子很快说了个地址,简迟淮再度开口,“约了几点?”   “六点半!”   简迟淮眉间轻动,他朝旁边的褚桐看眼,将手机握在掌心后从耳侧挪开,“我出去会。”   “简迟淮,今天是周五!”褚桐咬牙提醒他。   “恰好是今天喊我出去玩而已,再说几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乱子?”简迟淮耐着性子说道。   “你答应过我的。”   简迟淮手指轻按太阳穴,他这样的性子,自然不肯被女人管着,再说,他总会把握住自己的分寸。可在褚桐看来,哪个女人又肯老老实实放自己的老公出去花天酒地?况且她老板那样的人,那么爱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是没有道理的。   “四哥,四哥。”东子又在鬼喊了。   简迟淮重新将手机放到耳边,嘴角轻动,这一开口,肯定是要答应下来的。褚桐不会跟他闹,因为那样完全得不到好处,她有一套对付他的法子。她原地蹦了下,然后往前扑去,正好跳到简迟淮的背上,她双手抱紧他的脖子,两条纤细的腿夹住他有力的腰身,嗓音糯糯开口,“不是说好了,接下来的时间都要给我吗?”   简迟淮背部猛地着力,腿动了动,生怕她掉下去,长臂往后正好搂住褚桐的臀。电话那头的东子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哎呦四哥,真不好意思啊,原来你和嫂子今晚已经约好了啊,约约约……炮啊!”   最后的两字,异常有力暧昧,褚桐抱紧简迟淮的脖子,就是不下去。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58——替身沉沦   ......交流,吐槽,傍上书院大神, 人生赢家都在潇湘书院微信号xxsynovel (微信添加朋友-公众号-输入xxsynovel)   ☆、58替身沉沦   简迟淮打断东子在那头的仰天长啸,“行了,你自己去玩,挂了。”说罢,也不再给东子说声再见的时间,直接给挂了。   褚桐见状,这才从他背上跳下去,简迟淮将手机丢向床头柜,脖子都快被她拧折了,他左右扭动下,“没想到在床事上,你总是比我还要性急。”   “谁比你性急了?”她是女人好不?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贬义呢。   简迟淮坐向床沿,盯着自己的那个手机,“我酒瘾犯了,我不出去找人喝,那你就得在家陪我喝。”   “喝就喝。”   晚间,欧式长形餐桌上摆满丰盛的食物,褚桐双手抱住酒杯,她酒量向来很好,对战殷少呈的时候都能把他直接喝趴下。可怎么一遇上简迟淮,她就歇菜了呢?头昏昏沉沉的,眼中出现叠影,分明才喝了不到半瓶。她侧过脑袋,看到简迟淮举高酒杯,玻璃杯沿贴住明艳的唇色,微微倾斜后,酒红色液体倾入唇间,影影绰绰衬出一道诱惑的美色。褚桐总算明白过那句话来,酒不醉人,人自醉。   简迟淮坐在那,优雅地品着酒,褚桐眼巴巴望入他杯中,她都想当那杯酒了,可以触过他的唇,可以融入他体内,可以……她喉间轻滚,眼神灼烫起来。简迟淮转过头,正好接触到她的目光,如果眼神可以吃人的话,她一准把他给吃了。   褚桐意图太明显,藏都藏不住。   简迟淮放下酒杯起身,双手抱住她的腰将她的人往上一提,让她坐在桌沿。褚桐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她感觉到简迟淮抓住她身后一把散开的发,不让它们胡乱挣扎,然后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在餐桌上。瞬间失去平衡的褚桐忙抓住他前襟,简迟淮跟着弯下腰,前额相抵,暖黄色灯光在两人几乎要碰触到的鼻尖处暧暧生情。   褚桐呼吸急促,简迟淮的脸随后埋入她颈间,她大着胆子将嘴唇贴到他耳处,“你对一个女人做出这种事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抱过一点点喜欢的念头?”   最后的尾音还未落定,重重的唇便压上她,辗转用力……   易搜。   那篇关于温乔的专访早就发出去了,字里行间都是赞誉,褚桐没有温乔要害她的证据,仅凭江意唯一面之词,当然不能胡乱加添笔墨。   她推开主编办公室的门进去,“主编,您找我?”   “温乔自创的服装品牌,这个月九号全面问世,据说到时候圈内很多名人都要去捧场,现场主持包括采访都交给了我们易搜,红毯这块我交给晶晶了,她会带人去,你再安排几个人跟你一起,主要负责温乔以及她的作品。”   “这些名人,还搞设计做什么?”   主编口气不温不淡的,“哪是设计啊,无非就请几个设计师,打上自己的名号,骗得还不都是粉丝的钱?”   “主编,我能不能不去?”不管之前的事是不是真的,能避开总是好的。   “那怎么行?”主编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她,“上次那篇专访,温乔很满意,点名要你过去的。褚桐啊,我知道,温乔这脾性你肯定受不了,可谁让她有这个资本呢?忍着点,就一天而已。”   每个人都这样说,可偏偏温乔对她和善有加,褚桐心里滋生出种不好的预感来。她勤勤恳恳做人,努努力力往上爬,她可没得罪过人,千万别出岔子啊。   九号这天,易搜派出去大队人马,主编说得没错,温乔的这个活动,架势都能媲美电影节了。不止是圈内的一线明显,就连不少老艺术家都来捧场,其中更不缺娱乐公司老板以及导演等。   褚桐看到江意唯在大屏幕上签名,天蓝色的及膝短裙,漂亮得脱俗,她走过去和温乔拥抱,两人均是笑意盈盈,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仇什么怨。下了台,江意唯收敛面部笑意,眼中的不屑都快溢满出来。她从侍者盘中接过杯酒,看到褚桐在不远处站着,她款款而来,“你被温乔害得还不够啊?”   “你不也是吗?”   “对,”江意唯轻啜口红酒,“门面上的功夫必须要做足,你也没法推脱,自己小心点好了。”   “这话也要送给你。”   江意唯抿起嘴角轻笑,“那就看看,今晚我和你,谁被她害的惨。”   “你真够无聊的。”   江意唯这人,真是不会说好话,可她分明能够八面玲珑地面对别人,要不然,何以在娱乐圈中坐上一姐的位子呢?她转过身,听到主持人介绍接下来到场的人物,殷少呈三字猝不及防撞入耳中,紧接着进入她视线的,便是挽住他手的那个郑念。   江意唯捏紧手中红酒杯,手背上的青筋条条可见,褚桐站在她身旁,“别用力了,红酒都快洒出来了。”   被她看穿,江意唯略有狼狈地收回视线,褚桐看向台上那个春风得意的小明星,“你要看不惯,上去撕了她。”   “要你管。”江意唯挺直脊背,朝褚桐斜睨眼,“你一个小记者,站我旁边算什么?闪一边去。”   切,什么人啊。褚桐指了指不远处,“嘉宾席还在里边,这儿是留给我们拍照用的,大明星!”   这会,江意唯没有反驳什么,殷少呈搂着郑念正往台下而来,她面色凝滞,转身就往里面走。褚桐站着的地方,是通往里边的必经之路,殷少呈经过她面前,似乎才发现她,“你在这,怎么不给我拍照?”   “我今天不负责给嘉宾拍照。”   郑念对褚桐,那是丝毫没有好感,“殷少,我们走,没必要跟个小记者瞎扯。”   褚桐朝她看眼,不说话,郑念见殷少呈还在盯着她看,忍不住嘴上就想痛快,“这种人,也就配站在这了。”   “郑小姐,”褚桐回她句,“您今天的礼服拉链拉好了吗?质量过关吧?”   郑念面色刷地发白,上次的事情她可没敢告诉殷少呈,要知道她在人前被看个光光,殷少呈说不定转身就不会再要她。“殷少,我们走吧。”她拉住殷少呈的手,不住拉扯。   前面的准备工作,包括明星到场就花费了两个多小时,嘉宾席上都有姓名,偏偏殷少呈和郑念没被安排在一处。   温乔进入后台,把需要注意的事情交代下去,今天帮忙担任模特的,都是娱乐圈中的明星,举手之劳,且分文不取。拼成U形的桌上摆满吃的,喝的,褚桐从包里拿出瓶自带的水,喝了几口后塞回去。温乔跟自己的助理说完事,径自走向褚桐,“褚小姐,招待不周,见谅。”   她客气的要命,褚桐忙起身,“温老师,谢谢你的款待。”   温乔拿起手边的一杯酒,递向褚桐,“别光顾着做事,吃点东西。”   褚桐摆摆手,“我不能喝酒,再说待会还要工作。”   “喝一点没事,再吃点蛋糕垫垫肚子。”   褚桐还是没有伸手接,“真的不用,我酒品很差,今天的活动这么重要,我哪敢再沾酒啊。”   温乔已经看出褚桐的防备,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这儿的东西,都有专人负责,你还怕有人敢在里面下不干净的东西吗?”   “当然不是,温老师,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胃口也不好。”   “好吧。”温乔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休息室的门被打开,男性助理抱着个盒子进来,“温老师,衣服给您放在这了。”   “好。”温乔随手一指,等人出去后,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是条白色贴身纱裙,款式简单不夸张,胸口缀着蕾丝,便没了别的饰物。“褚小姐,你觉得这条裙子好看吗?”   “好看。”褚桐由衷说道。   “我的品牌,要走在潮流的前线,今天那些模特,一个个都太高端,可是不让她们来打响知名度,前面的路又太崎岖。所以,我让设计师留了这条裙子,不知道褚小姐能不能帮我个忙?”   褚桐听到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已经猜到了温乔的意图,“温小姐,这个可不合适,今天这样的场面……”   “我自己的衣服,我当然知道由谁来穿最合适,褚小姐,您不论是身高、气质还是样貌,哪一点不符合?”   褚桐摆的手都酸了,“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我没有走过台步。”   “这些都不需要您操心,上次采访过后发生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会怀疑我,但我完全没必要那么做,褚小姐,我们无冤无仇,又是第一次见面,我干嘛要害你?”   褚桐朝她看了眼,“您怎么会知道的?”   “这个圈子里,有多少事能藏得住?折腾江意唯的两个人被逮住了,褚小姐,您虽然是记者,也涉及到娱乐圈,可里面很多事情你不懂。江意唯……呵呵,她手段高着呢。”   褚桐对于她们两个,都不能尽信。她一边附和,一边推脱,“我是来做新闻的,模特这种事当不了,温小姐,要不我帮您另外找个人吧?”   温乔的面色一点点冷下去,在她眼里,褚桐是多么不识抬举,她何时看过别人的脸色?   “您实在不想帮忙就算了,我也没有这样的面子请得动您,今天易搜这么多记者都在,您现在就带着她们走吧,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个活动我不办了!”她连敬语都用上了。   这应该才是温乔的另一面,高高在上,颐气指使,太任性了。褚桐怔怔发呆,温乔从手拿包内取出手机,立马一个电话打过去,“赵主编,有个事情跟你说一下……”   褚桐忙站起身,抢过温乔的话,“好吧,我穿。”   温乔没再继续开口,直接强势挂上电话,她眉间神色又软了,当真演得一把好戏,“褚小姐,我真是看你气质符合。”   符合个妹啊,这摆明是赶鸭子上架。褚桐接过那件纱裙,“谢谢你的夸赞了。”   换衣时,褚桐仔细检查过,每个缝合处她都用力拉扯,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敢穿到身上。化妆师又拉着她要折腾,褚桐拿过自己的包,“我有化妆的东西,我不习惯用别人的。”   “好。”   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被人给暗算。   造型师将她的头发烫卷,刘海也是朝内弯弯扣着,再用一个鲜花编织好的花环套到她头顶上,褚桐望着镜中的自己,一时竟认不出来。   “花仙子一样,美吧?”造型师沾沾自喜。   褚桐轻笑,美则美矣,可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不美的事呢?   台下,殷少呈的位子和温乔紧挨着,一个个漂亮的女明星在台上搔首弄姿,几乎都是熟面孔,殷少呈早就看腻了,要不是给温乔面子,这种活动哪能请得动他?   温乔倾身挨向他,“殷少,新生代的女演员中,还是有不少姿色姣好的。”   “她们再美,可谁都没有温老师您当年的风范。”   温乔乐得轻笑出声,“你这张嘴啊。”   褚桐身上的是条及踝长裙,她上台时,两旁的女明星都在往后退,完全将舞台交给她一人。她倒也没多少紧张感,她都说她不会走台步,可温乔执意让她上,那她就上好了。   她拎起裙摆,踩着高跟鞋走出去,舞台灯光担在她肩头,白色的纱裙落入缤纷的光彩中,那么格格不入,可却偏又那么出奇制胜。由于褚桐没有穿习惯高跟鞋,她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仿若是忽然闯入童话世界的花仙子。殷少呈最先认出她来,他不由正色,原本倾斜的身子也坐直了,他和温乔就坐在第一排,褚桐犹如阵清风般吹过他的面前,惊艳了他的眸光。   温乔注意到他的神色,她嘴角轻轻展开,“殷少,你看,怪不得现在这个圈子越来越难混,连个记者都有来抢饭碗的资质。”   殷少呈没有回她的话,目光完全被台上的身影所吸引过去,褚桐随意转了圈,就要走回去,她心都快悬至嗓子眼,一步步顺着直线走,好像一旦踩歪掉,就有可能摔在荆棘满布的陷阱内。   江意唯就坐在不远处,她看到温乔和殷少呈交头接耳,也看到郑念气得铁青的脸色。   殷少呈这老毛病,肯定是又犯了,江意唯冷笑下,目光追随褚桐的身影而去。回到后台,褚桐悬着的心总算落定,还好没出糗,她赶忙换回自己的衣服。   温乔满意噙笑,旁边的殷少呈摸了摸下巴,“还是温老师有本事,居然能让她乖乖上台,这事要换我身上……”   “那是殷少温柔,很多时候,女人反而不吃这套。”   “是嘛,”殷少呈满眼深意,顺着她的话笑道,“对,我很温柔,哈哈哈。”   活动结束后,温乔就在旁边的酒店内宴请,不少明星都走了,留下的人不过小半,但褚桐和她的同事们必须留守到最后才行。   当晚的记者给单开了两桌,褚桐刚坐下,就接到简迟淮的电话。她走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喂?”   “怎么不在家?”   “今晚有事,估计要九十点钟左右才能回来。”   她工作上的事,简迟淮从来不多问,“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是和公司的人一起去的,会有专车送我回家。”   简迟淮拗不过她,“好。”   挂上电话,褚桐回到酒店,饮料和酒都是现开的,不会有问题,最繁重的工作已经过去,吃过晚饭,这些人就该都散了。   殷少呈和温乔在一桌上,彼此玩的很嗨,还喝了交杯酒,褚桐不由咋舌,都是些什么人啊。   酒过三巡,时间也不早了,褚桐去完洗手间回来,在门口被一名服务员模样的男子拦下,“您好,褚小姐,江小姐在楼上的房间内,想约您做个专访。”   “江小姐,江意唯?”   “是的。”   褚桐满眼防备,做专访这种事,向来都是她们记者求着明星,要不就是经纪人出面,江意唯怎么可能亲自约她?她心里怀疑,嘴上却说道,“好,我知道了,我进去拿点东西。”   “褚小姐,江小姐说她不希望等得太久。”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褚桐示意那名服务员暂时别说话,她靠着门槛处接通,“喂。”   “你在哪?”   “殷少,有什么吩咐吗?”   “我问你在哪?”殷少呈的口气不耐烦死。   褚桐同样不耐烦,“我已经回去了。”   “你敢!”   真是莫名其妙,褚桐挂上电话,男服务员还在催她,“褚小姐,我只是个传话的,你还是马上去吧。”   褚桐推开门往里走,“行,我回头带上几个同事一起去。”回到餐桌上,褚桐张望四周,没有看到江意唯的身影。殷少呈和温乔还在喝酒,他手里夹着烟,手掌勉强撑住头,目光穿过人群似笑非笑盯着她。   褚桐看眼时间,“我们这批人是不是能先撤了?”   “还不行,温乔方才说,吃过饭还有事呢。”   “能有什么事?”褚桐觉得不妥,她心里始终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拿起椅子上的包,“我去下厕所。”   “你不是才回来吗?”   “哎呀,闹肚子嘛。”褚桐是想赶紧偷偷溜走,有价值的新闻都已经拿到手,就算主编知道了,大不了说她几句。   另一桌上,殷少呈用力吸口烟,他觉得这烟似乎力道很猛,还有些呛,温乔合起手中的打火机,“怎么样?”   “爽。”   温乔唇瓣轻挽,“这烟,一般人我是不给的。”   殷少呈连着吸了几口,抬起的视线正好看到褚桐走出去的身影,他站起身来,跟着往外走。温乔嘴角的笑意越发漾开。褚桐脚步穿梭在走廊上,她来到电梯前,等了好一会,电梯门才打开。只是脚步还未抬起,背后猛地被人重重推了把,褚桐趔趄往里走去,回过头,看到殷少呈也跟了进来。   她伸手要去按一楼,殷少呈却眼疾手快,抢在她前面按下八楼。   褚桐闻着男人满身酒气,“我跟你不顺路。”   殷少呈将手臂撑在她耳侧,“怎么个不顺路法?”他说话声沙哑无力,体内的热浪一股股翻涌而出,他摇着头,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褚桐端详着他的脸,觉得越发不对劲,喝醉酒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反应。电梯上到八楼,门叮地打开,褚桐忙提醒他,“你到了。”   殷少呈从兜里掏出张房卡,看了眼,忽然伸手攥住褚桐腕部将她往外拖。她惊得身体朝后面退,但男人的力道完全在她之上,她很快被他带出电梯,殷少呈情急之下干脆双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提起。   “殷少呈,你放我下来!”   他哪里肯听,不管不顾,就跟疯了似的,尽管隔着几层布料,可褚桐都能感觉到殷少呈身上烫得就跟被扔进了炼铁炉里似的。她用脚去踢他,“殷少呈,你冷静点,你吃什么药了吧?”   殷少呈来到某个房间前,心里的火无法宣泄出去,身子绷得都快爆炸掉,他颤抖着手刷了下门卡,但由于手抖动的厉害,卡一下没拿稳掉在脚边。殷少呈也不管了,拧开门直接抱住褚桐进去。他现在只想泻火,哪怕是黑灯瞎火都行。   到了房间里,两人跌跌撞撞向前,褚桐拉起殷少呈的手狠狠咬了口,殷少呈痛呼出声,可他说不出话,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她!   “殷少呈,别这样,我同事都在下面,我就这样不明不白走出去,他们肯定会找我……”   这会的殷少呈,哪里还听得见她的话,他拉住褚桐撕扯,喉间滚动的喘息就像一只野兽,褚桐感到害怕了,双脚并用挣扎,殷少呈身上挂了不少彩,也没讨到丝毫好处。   他尽管被药力所控,可还算有些理智,褚桐真他妈是只母老虎啊,明天他一定要好好看看,他脸上被她挠成什么样了!   褚桐退到床头柜的地方,“殷少呈,你再敢上前步,信不信我用东西砸死你?”   信,他当然信。殷少呈手指拂过颈部,痛得钻心,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窗帘又将外面的月光挡了个严严实实,殷少呈自顾摘下领带,褚桐竖起耳朵,听到他一颗颗解开衬衣扣子的动静。   他没时间跟她耗,再耽搁下去,他就要被体内的火焚烧而死了。   房间外,一双脚步驻足,那人看眼地上的卡,蹲下身捡起后拿在手里。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还有若隐若现的叫骂,门卡放在感应器上,嘀的一声被台灯打碎的声音掩盖住,那人快速拉开房门,赤脚悄无声息走进去。   褚桐的声音带着恼怒,“殷少呈,你别动我,放开!”   殷少呈扯住她的领口,她用力挣开,衬衣被撕裂的声音越发刺激了他,褚桐踉跄几步,却猛地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她吓得差点尖叫出声,这房间,什么时候进来了第三个人?还是她原本就在这?   那人搂过她的肩膀,将她朝门口推去,褚桐放轻步子,殷少呈再度纠缠过来,一把抱住了另一个人,两人双双倒在大床上。褚桐捂住嘴,蹑手蹑脚朝门口走去,她听到脱衣服的窸窣声越来越密集,她颤抖着打开门,一下闪了出去。   门在身后还未来得及合上,她却因惊慌失措而撞到了个匆忙赶来的人,褚桐定睛一看,却是简迟淮。   她脸上惊恐褪去,而简迟淮却满面铁青,他猛地攥紧她的手掌,将她拖住快步离开。褚桐的领子敞开着,露出大片锁骨,简迟淮将她带到转角处,垂着头看向她颈间,想要给她扣起,才发现扣子都没了。   他脸色绷紧,眸子淬了毒一般的冰冷,手掌握紧她的领口,她呼吸微紧,伸手按住他的手背,“简,简迟淮?”   “谁在里面?”他嗓音不见起伏,却也冷冽无比。   褚桐嘴巴抿得死紧,半晌后,才开了口,“殷少呈,他应该是被人下药了。”   见他不说话,褚桐朝他胸口推了推,“我们快离开吧。”   简迟淮两手撑在她耳侧,整个人纹丝不动站着,褚桐心有余悸,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她伸手抓住简迟淮腰际的衣料,扯了扯,男人朝她看眼,她以为他是在生气,简迟淮扣住她的手掌,朝不远处使个眼色。   褚桐扭过头,看到好几人蹑手蹑脚来到方才的那个房间门口,有人将脑袋贴至门板上,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显然正在兴头上。   他们就在外面守着,褚桐看到这一幕,并未觉得太过吃惊。她整晚小心翼翼怕被害,却没想到,别人没给她吃不干不净的东西,却把殷少呈给扯进来了。   她第一个就想到温乔,只是这女人,究竟什么意思?   卧室内。激烈的喘息声破门而出,而尖锐的尖叫,有释放的快慰,也有殷少呈如狼兽般的嘶吼。   一名男子见时机成熟,伸手不住按响门铃。里面战火刚歇,女人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旁边的殷少呈搂着她,不住去亲她的脸,“没想到,你滋味这么好。”   有咸涩的眼泪淌过他坚挺的鼻尖,殷少呈搂住她的手更用力些,“以前,我都喜欢干净一点的姑娘,我殷少呈想玩,当然得好好挑挑。褚桐,他简迟淮有的,我也全有,从今往后,你跟着我……”   叮咚叮咚,叮咚——   “操!”殷少呈暗骂声,体内的火还未泄干净,扳过女人的肩膀就想继续,却不想被她用力推开。毕竟是他强占她,发火也是应该的,殷少呈再度靠近,“到最后,状态不是很好吗?我们多有契合度?”   女人坐起身,从地上捡起殷少呈的衬衫穿好,她手指麻木地扣起扣子,外面的人见里头没动静,干脆大力捶动起门板。   殷少呈口干舌燥,去拉她的手,“褚桐。”   刚摸到她的手背,就被她狠狠挥开。“火气这么大?”   她站起身,身上就穿了件殷少呈的大衬衣,衣摆盖住大腿根最性感的部位,她一步步往外走,殷少呈在身后问道,“你做什么去?”   女人来到门口,咔嚓一声,将门打开。殷少呈靠了声,“我没穿衣服!”   等在外头的记者举起相机,褚桐定睛细看,却见江意唯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头慵懒长发披在脑后,神情懵懂,莫名其妙盯着几人,“你们要干什么?”   那些人显然不是为了逮她,如今,一个个怔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江意唯倚着门框,“我参加完温老师的活动,觉得累,在安排好的房间内睡一觉,是谁告诉你们我在这的?”   褚桐看眼远处,一股寒意从脚底滋生,如果这会是她在房间里的话……她不敢想下去,紧紧闭上了眼睛。   “要我喊保安吗?”江意唯神情严肃起来,几人面面相觑,一溜烟似地走了。   简迟淮拉住褚桐的手,跟她走过去,看到二人,江意唯并没有吃惊,她两条白皙的腿裸露在外,褚桐张张嘴,“那个……”   视线落到江意唯颈间的痕迹上,她觉得尴尬,不由别开眼。江意唯朝简迟淮看眼,“四哥,今天的事,温乔处心积虑,为了什么,我想您最清楚。”   简迟淮眸色凝重,江意唯不敢惹他,转身进入房间。褚桐跟着简迟淮往电梯口而去,她小心翼翼开口,“我知道,给殷少呈下药的肯定是温乔,我要不要去找她算账?”   “没有证据,她怎么可能承认?算账的时间,多的是!”简迟淮拉住她的手,走进电梯。   江意唯进入房间,将门带上,她抵住门板许久,浴室内传来哗啦的水声,殷少呈方才就进去洗澡了,并没听到外面的动静。江意唯将门卡插上,随手打开灯,有些事情,发生后总要面对。   殷少呈哼着歌,衣服一件没穿就从里面出来了,发尖的水渍滴答淌落,他神情惬意,目光瞥向坐在床沿的那个女人。江意唯脱下他的大衬衫,里面一样都没穿,她不顾殷少呈的错愕,从地上捡起文胸穿上。   “怎么……怎么会是你?”殷少呈大怔,站在床尾一动不动。   江意唯目光平视前方,她觉得,只要她不去看他,她就能忍住那股想哭的冲动。激情沉沦,那种埋入彼此的熟悉感令她如痴如醉,可她江意唯什么时候竟然沦落到,跟他欢爱的时候还要用个替身的身份?   他曾经也宠她,毫无道理地宠,而说到底,却抵不过昔日几张荒唐的裸照。   江意唯垂着脑袋,好不容易穿上内衣,“本来就是我。”   “难道我一直都在做梦?”   “简迟淮过来,把褚桐带走了。”   殷少呈目光沉沉看向她,“你坏我好事?”   最伤人的,不过就是这句话吧?江意唯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她自嘲一笑,“殷少,我不比您,我没有权势,您自己应该知道,您是被人下了药的吧?对方的目的既然是褚桐,您倒也能顺水推舟。只不过,我怕简迟淮,我怕褚桐出一点点事,都会殃及我这个无辜,方才的阵势您也看到了,记者全部堵截在门口。褚桐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而我江意唯算什么?在别人眼里,我再不干净一次又能怎样呢?况且,谁都知道我之前是您的人,我无所谓,只不过委屈了您,让您没能如愿以偿,您要罚的话,我甘愿接受。”   她说完这席话,嘴唇一直在抖,拿起一步裙艰难套上,江意唯知道,她在殷少呈面前向来是卑微的。她方才的话,带着泄愤的咄咄逼人,而这一面,却是殷少呈所不习惯的。   他拿起床上的浴袍披上,坐向床沿,殷少呈不由看向她的侧脸,方才的那种感觉,又勾起了对江意唯的某些特殊记忆。她在他身旁不再吭声,将上衣穿好,然后起身准备离开。殷少呈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就势轻扯,将江意唯推倒在大床中央,他健硕的身子随即覆上,江意唯手掌按在他胸口处,“殷少呈,你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殷少呈端详着身下的这张小脸,他手指攫住她下巴抬高,尔后深深吻过去。江意唯倔强地别开脸,躲过他的吻,她再度重复,“你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他偏偏要吻,她却使劲躲闪,几次三番未果,殷少呈有些恼。江意唯目光紧锁住他,“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江意唯!”殷少呈一字一字咬出她的名字,随后狠狠封住她的唇。她嘴角轻挽,她知道,殷少呈不管今晚要她多少次,明早都不会对她像以前那般,可是……那又怎样,管它呢,她想他,疯狂地想他,一秒沉沦都是她所贪恋的。   简迟淮的车开得飞快,褚桐窝在副驾驶座内,她双手揪紧领口,不住观察着简迟淮的侧脸,“你怎么会过来的?”   他没有开口,嘴唇抿得死紧,褚桐轻呼出口气,情绪还沉浸在方才的恐惧中,可她不能和简迟淮多讲。回到家,褚桐跟在他身后上楼,两人进入房间,男人将车钥匙丢向床头柜,“去洗澡。”   “我想坐会。”褚桐掀开被子上床,她现在一动不想动,她靠着床头,疲倦至极。她甚至都害怕听到简迟淮开口,害怕他说她,害怕不让她继续做娱记,害怕又说是她的招惹,才会有今晚的事。   她将脑袋贴住膝盖,听到简迟淮的脚步声来到床边,褚桐神经不由绷着,床沿有轻微的凹陷感,简迟淮手落在她肩上,“抬头。”   她乖乖抬起头,简迟淮倾上前,手指将她剩余的几颗扣子慢慢解开,“就算现在不想洗澡,也得先换件整齐的衣服,我可不喜欢看你这样。”   褚桐顺着他,动了动手臂,又将他给她找来的睡衣穿上。简迟淮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将她纳入怀中,“是不是吓坏了?”   听到这话,褚桐神经彻底松懈,她不由抱紧简迟淮的腰身,“是啊,真快吓死了。”   “你应该把殷少呈打得满地找牙。”   “他好不到哪里去,至少,应该满脸爪子印。”   简迟淮更用力地将她抱紧,尽管褚桐想将话题变得轻松些,但简迟淮身子一直绷着,他握住她的手,他掌心内都是冰的。   褚桐抬起脑袋,“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怎么会过去的?”   “江意唯给我打了电话。”   “噢。”褚桐将头枕着他的肩膀,“我真要好好感谢她。”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碰上了温乔?”   褚桐猛地想起江意唯在酒店里说过的那句话,她坐直身,满脸疑惑,“为什么说温乔处心积虑?为什么说你知道内因?我没有得罪过她,她也不至于为了我这个小记者,而如此花心思,简迟淮,究竟是为什么呢?”   简迟淮对上她的目光,伸手拂过她头顶,将她脑袋重新压回自己胸前,“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只需记住,以后看见温乔就走开,如果是工作原因,你就直接推掉。”   褚桐放在被面上的手被简迟淮握住,他指腹揉着她的手背,褚桐全身酸痛,方才和殷少呈纠缠,就跟打了好几架似的,她感觉到简迟淮亲吻了她的头顶,褚桐不由展颜,而简迟淮知道,这件事,褚桐是最无辜的,谁都不能怪她一个字。   某座独栋别墅内。   温乔洗过澡,阳台上摆着瓶开封的红酒,这儿除了佣人之外,就她一个人住。她握着红酒杯的手腕轻转动,酒红色的睡袍在夜色中显得突兀且诡异。   她轻啜口,冰冷的液体滑入喉间,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早呢,等到明天,整个西城都会看到那些精彩的报道。   温乔已经迫不及待了,好想看看他们的脸,她举高手中的杯子,同月色干杯。湿漉的长发将睡袍浸出一层阴影,底下的院子内,树影婆娑,像是一双双鬼爪在半空中舞动。温乔忽然往后仰,笑声从喉间阵阵逸出,“哈哈哈,简迟淮,你的老婆跟别人上床,照片都要贴满整个西城市了,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跟她离婚!会不会离婚!”   ------题外话------   我应该让二筒给殷少呈吃掉,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交流,吐槽,傍上书院大神, 人生赢家都在潇湘书院微信号xxsynovel (微信添加朋友-公众号-输入xxsynovel)   ☆、59简教授的女朋友   翌日,褚桐醒来时还早,昨晚的事印象太深,睡得自然不安稳。她手下意识摸向旁边,被窝内是冷的,褚桐睁眼看去,房间内也是空荡荡的。她坐起身,轻喊了声,“简迟淮?”   外面,立马有人敲门,“少奶奶,您醒了吗?”   褚桐吓了一大跳,“嗯,刚醒。”   “简先生让我守在门外,说等您起来就让您下楼用餐。”   褚桐掀开被子起身,一边拿过手机看看新闻,“简先生在楼下吗?”   “他一早就出去了。”   褚桐看眼时间,这会才不过七点啊,简迟淮肯定不可能去学校。“有说去哪吗?”   “说是去趟家里。”   简家。   简天承打完太极拳从外面进来,见儿子搭着膝盖坐在沙发内,他脚步轻松上前,“方才让你跟我一起打,你站了会就走,这么早过来是有事?”   “爸,昨天是温乔自创品牌的发布会,您知道吗?”   简天承眉色微动,擦过手坐在简迟淮对面,“我知道。”   “真难得啊,你居然没去。”   简天承听不得儿子话中有话,“你大清早的过来,不会就想跟我说这个吧?”   “爸,有些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带句话给温乔,她要再敢在背后搞小动作,我让她以后的演艺生涯就此中断,别说是什么影后了,在剧组给人提鞋都不配!”   简天承看眼简迟淮,见自己的儿子目光阴狠,他沉下脸,“她做了什么?”能让简迟淮失控,也不容易。   “你最好自己去问她。”   “大清早的,父子两吵什么呢?”蒋龄淑站在楼梯口就听到下面的说话声,两人适时收住话头,简迟淮打过声招呼,“妈。”   “迟淮,你怎么这么早过来?”蒋龄淑一身素雅旗袍下楼,头发挽在脑后,这个女人,只要下了楼,就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不修边幅。简迟淮起身接过母亲,让她坐到自己身旁,“过几天不是您五十大寿吗?我来看看,筹划得怎样了。”   “什么大寿啊,说得我多老似的,我不想大办,就拟了几桌名单,也就些至亲和朋友。”   “妈,您一点不老,真的。”   简天承坐在对面,若有所思,简迟淮也未多留,在这吃过早饭直接去了学校。   酒店。   江意唯坐在床沿,她已经穿好了衣服,殷少呈沉沉睡着,她双手撑在两侧,整个人疲倦得不行,房间内有种既熟悉又许久未碰触过的味道。她垂下双眼,望向自己的足尖,以前那样的生活她觉得很知足,清晨醒来,能听到自己所爱人淡淡的呼吸声,哪怕他没想跟她过一辈子,哪怕他在外跟人花边新闻不断。可是,她至少是拥有他的啊。   她也求过,也解释过,可殷少呈绝情起来,绝对不是江意唯能招架住的,她一步步爬上今天的位子不容易,她怕简迟淮,她爱殷少呈,但她江意唯也有江意唯的骄傲。   她起身,放轻了脚步来到门口,江意唯走出去后,将门轻轻带上。助理昨晚肯定疯狂找过她,江意唯进入电梯,来到底楼,门打开时,她看到温乔站在外面。温乔也没想到会在这直接遇上她,江意唯站直身,看见温乔进来,将电梯门关上。   两人对望片刻,江意唯嘴角一挽,“温老师,这么早赶过来,是昨晚的活动有问题吗?”   “江意唯,你这是多想上殷少呈的床?”   她双手抱在胸前,踩着高跟鞋,扬高头颅,“那还得谢谢温老师成全了。”   “贱人。”温乔咬牙,脸色露出狰狞,   江意唯并未被激怒,“呵,矫情的才是贱人,我和殷少呈上床,我可不矫情。”   温乔气得不行,但这毕竟是在电梯里,随时会有人进来,她忍着口气,“江意唯,你不是不知道我身后有谁在撑腰。”   “我当然清楚,”江意唯接过话,“但现在这个娱乐圈里,四哥说了算,你和他作对,你才是在找死吧?”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温乔逼上前步,高高举起的手落下,江意唯一下握住她的手腕,“温乔,温老师,你以为这是在几年前?你彻底老了,你还能演得了偶像剧吗?不老神话?呵,你敢卸掉妆以后让人随便拍照吗?”她推开温乔的手,擦肩而过,将电梯打开后大摇大摆出去。   温乔转过身,正好有几人进入电梯,她只能收起脸上的怒意,摆出一脸端庄。   褚桐拿着相机端看,后面的车按响喇叭,她这才惊醒过来,忙驱车向前,她心里总是想不通,这温乔为什么要害她?如果只是不喜欢她记者的身份,她压根不必去毁她的清白吧。   找到温乔的行踪后,褚桐跟了她一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这才见她收工回到住的地方。由于事先没有踩点,褚桐废了很大的劲才混进去,找了个相对能拍摄的地方藏起身来。   晚上八点多,褚桐蹲在绿化丛中,这儿距离温乔别墅的客厅很近,能随时看到里面的情况。   她看到温乔换上了睡衣,在餐桌上悠闲摆弄,葡萄酒、酒杯,烛台,褚桐眼睛一亮,看来今晚有戏。   简迟淮打来电话时,褚桐还在原地蹲着,她接通后压低嗓音,“喂。”   “你又去哪了?”   “跑新闻呢。”   “昨晚的事还不够你长记性是不是?褚桐,真该让你被辞了才好。”简教授动怒,后果那是不堪设想的,褚桐忙笑着道,“别嘛,我又不是去跟温乔,我保证离她远远的啦。”   当真是说谎不用打草稿,褚桐一直小声说话,过了许久后抬头,忽然看到有个男人的身影走进温乔的屋内,他从身后抱住她,温乔笑着扭过头,在他脸上亲吻。那男人似乎问了句什么,然后温乔将他推开,示意他先吃东西。男人松开环住她的手,转过身……   褚桐不由张大嘴,“简,简迟淮。”   “嗯?”   “我我我……”   “变结巴了?好好说话。”   褚桐下巴都快掉了,真没法好好说,温乔和那男人坐在一起,姿态亲昵,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有的关系。她怔怔发呆,连照片都忘记拍了,电话那头的简迟淮问着话,褚桐昨晚还存着的疑虑,忽然全部烟消云散了,“简迟淮,我看到爸了。”   说完这句话,褚桐就将电话挂断。她仍旧守在别墅外面,看到简天承拿出礼物送给温乔,吃过晚饭也没收拾,直接就上了楼。   回到半岛豪门,都要九点了,褚桐还未吃晚饭,她不想惊动佣人,干脆自己下面条吃。楼上有脚步声下来,褚桐端着面正在吃,简迟淮拉开椅子坐到她旁边。“就吃这个?”   “我喜欢面食。”褚桐嘴里不忘咀嚼,却在想着怎么开口。   “你都看见了?”   褚桐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的?”   “你想不通温乔为什么要害你,肯定会想方设法去盯她,如果只是像往常般看到了我爸,你也不会那么惊讶,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看见他们在一起。”   褚桐甘拜下风,“所以,这就是温乔要害我的理由?因为我和你的关系?”   “温乔跟着我爸,少说也有一二十年了,可简家的男人不能离婚,我爸一直用这个理由拒绝,温乔不敢跟我爸闹,可又想破了简家的这个规矩,所以你昨晚才会遭殃。”   简迟淮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褚桐吓得筷子都要握不住了,“江意唯的话充满深意,她也知道吧?”   “她是个人精,怕是很早以前就看透了。”   褚桐食欲全无,推开手边的碗,“那,妈呢?”   “我……不知道,”这还是头一次,褚桐听到简迟淮说这么不肯定的话,“没人敢在她跟前透露半句。”   她不由握了握手掌,“这样的婚姻,难道不是悲剧吗?简迟淮,要是哪天你也遇到了这样的人,你和我说,爸爸爷爷不让你离婚,那我离,我如果坚持的话,相信他们……”   简迟淮打断她的话,“不可能,简家就没出过离婚的事,谁都知道,一代代下来的简家当家人,必定有一位情深意重的夫人。”   褚桐无语,“那一个个女人,背后得咽下多少眼泪啊?”她想,如果有天被她遇上这种事,她一定会离婚,规矩?滚一边去吧,还真以为是什么帝王统治啊。   蒋龄淑生辰的这天,亲戚朋友并不多,就在自己家里办了,天气晴好,餐桌摆在绿茵茵的草地上,蒋龄淑偏好中式,所以选了一张张大圆桌,并没弄什么自助形式的餐点。   褚桐陪着蒋龄淑招待人,简俪缇不喜欢这些,就在楼上看会书,说是吃饭的时候下来一并打过招呼就好。蒋龄淑对这个媳妇说不上太喜欢,但有些规矩礼仪,她还是要教她。   正午时分,宾客基本都已到齐,正要入席的时候,万万没想到温乔来了。   褚桐站在蒋龄淑的身侧,她惊诧之余,忍不住去看蒋龄淑的脸色,只见她面色发白,似有躲闪之意,褚桐的心跟着沉下去,简迟淮的担忧成了真,蒋龄淑是知道温乔这个人的存在的。   “妈,您去入座吧,剩下的人我来招待。”说完这句话,褚桐快步迎向温乔,她尽管被温乔害了,恨不得永远别再见到她才好,可褚桐是谁啊,扮猪吃老虎的本事都不用跟人学,她笑眯眯过去,“温老师,大驾光临啊,来来来,跟我去签到吧。”   温乔端着笑,“我得跟今天的主角去打声招呼。”   “待会有的是时间呢,温老师,我们简家最看重的就是规矩了,”褚桐将规矩二字咬得很重,“不签到,待会我爸非说我。”   她热情地挽起温乔的手,拉了她就走,远处的简迟淮看到这一幕,不由拧眉,就连简天承都没想到温乔会过来,简迟淮趁着褚桐将温乔拉走的间隙,大步来到台上,拿起了手边的话筒。   “感谢大家抽空来参加我母亲的寿宴,这二十几年来,她为简家劳心劳力,又养育了一对健康的儿女。都说,每个成功男人背后,必定都有一个成功的女人,我父母伉俪情深,我父亲在外的事业才能如日中天……”   温乔转过身,看到蒋龄淑挽住简天承的手站起来,一一接受大家的祝福,褚桐见她嘴角绷紧,不由补了句,“是啊,孩子就是感情的纽带,如此情深,看得我都感动。”   温乔手掌攥紧,简天承对她说的情话不少,又给她买房买车买珠宝,可是她跟着他一二十年,他就是不肯给她个孩子。她不甘心,到头来,她什么都没得到,还要一辈子默默做着小三?   简天承开始去敬酒,蒋龄淑就和自己的朋友们说着话,温乔迈开脚步,直直朝着那桌而去。褚桐拦不住她,只能跟在后面。   温乔径自走到蒋龄淑身旁,“今天是简夫人大寿,我祝贺你。”   蒋龄淑冷笑下,端起酒杯起身,服务员给温乔添了杯酒,两人轻碰下,温乔却拿着酒杯不喝,“简夫人,您福气真好,有儿有女,老公又这么爱你。”   “谢谢。”蒋龄淑喝口酒,坐回位子上,不想再理睬。   周边的朋友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是精明的主,这样公然找到简家来的,还能是什么关系?   温乔显然不想就这么算了,“简夫人,您认为一个人,他什么样的品格才最重要呢?是专一,还是财富?”   蒋龄淑脸色微变,周边有小声的议论,简迟淮也正往这边走来,可是有些事,不能闹,更不能公然轰人离开,褚桐皱紧的眉头舒展开,她快步上前,双手合十,“您是温乔吧,哎呀,大明星啊,刚拿了影后,祝贺您。”   温乔朝她看眼,眸中有傲色,“谢谢。”心想,这Y头搞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又不是不认识她。   “您是请来的嘉宾吗?这是要给我们表演什么节目?”褚桐随后立马补了句。简迟淮来到近侧,听到这话,满意地将手搭在褚桐肩上。   温乔朝她斜睨眼,“哼,表演?”   “是啊,您不是明星吗?”褚桐抬起脑袋,笑意在脸上漾开,“迟淮,爸对妈可真好啊,温乔的出场费可不低呢。”   温乔听到这,怒意再难掩饰住,褚桐视线对上她,“上个月的娱乐报道头条是,温老师夜会90后男明星,凌晨两三点才从夜店出来,而且喝得酩酊大醉,温老师,您别怪我八卦啊,因为我本身就是记者,遇到这种新闻总想刨根问底,请问您后来跟那位明星去哪了啊?”   “你既然是娱记,就该明白,这不过是个绯闻而已。”   “可后来在您做评委的综艺节目上,这位男明星却得了第一,难道这只是巧合?”   温乔狠狠盯着她,蒋龄淑的一位朋友适时开口,“要唱歌就去台上,对不起,我们都不喜欢和娱乐圈的人打交道,请你不要打扰我们吃饭。”   简天承也走了过来,他目光冷淡瞥了眼温乔,蒋龄淑上前朝他臂弯内挽去,“少喝点酒,别仗着高兴就贪杯。”   “我知道的。”   温乔视线落到他的手臂上,这个地方,也永远属于他的妻子,为了维护他的好男人形象,他从来不会在公开场合让她挽住他的臂膀。今天,她是自取其辱来了,她隐忍十几年,看到简天承家庭和睦,她怎么还能忍得下去?   可……不忍又能怎样呢?简天承早就警告过她的,温乔收敛起眼中的嫉恨,她只能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褚桐松口气,蒋龄淑也是,她放下酒杯,冲身边的简天承道,“真是你请来表演的吗?”   简天承说了声是,褚桐掩起眸中诧异,听到蒋龄淑的这句话,真是比她方才看到温乔时,还要令她吃惊。蒋龄淑分明应该知道温乔和简天承的关系。   简天承端着酒杯继续去敬酒,蒋龄淑拉过褚桐的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两下,“来,我给你介绍下我的朋友们。”   简迟淮手掌在她后背轻推下,“去吧。”   蒋龄淑一位三十几年的闺蜜心知肚明,她噙笑说道,“淑,你这对儿子媳妇,契合度比你们这对老的要好。”   褚桐也跟着笑,真的,这个装傻充愣的本事,她向来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午后,简迟淮喝了不少酒,有些醉,他坐在长椅内,看着他的妻子忙来忙去,其实,那些事根本不用她动手,待会自然有人来收拾。可她就是忙的比小鹿还要欢,他双手摊开放在椅背上,看到她小脸酡红,而他似乎也很喜欢看她的这幅模样。   偷拍自家老板的事过去那么久,褚桐跟主编不止求了一次情,想让她允许秦秦回来,可赵主编哪有那样的权力,上头发过话,她们下面的人只能乖乖执行。   四月的天,忽然炎热起来,热的不正常。褚桐躲在车内,看着外面的阳光烤炙路面,花圃内的绿化也是无精打采,昨天还是阴天,外套不离身,今天就恨不得穿夏装了。   她垂首擦拭镜头,这个咖啡馆私密性特别好,两边的帘子将里头风光遮得一丝不漏,门口亭亭玉立的服务员更不是吃素的,没有身份证登记过的会员,谁都别想混进去。   褚桐只能等,看看方才进去的那对明星,待会出来后会不会有亲密举动给她拍拍。   车窗上忽然传来敲打声,吓得她抬起头来,却看到名服务员站在外面,褚桐疑惑落下车窗,对方微笑说道,“里面有位客人请您进去。”   “是谁?”   “是位男士,他说跟您是朋友。”   褚桐没有开车门的意思,“我没看到我有朋友进去。”   “您不必担忧,我们里面没有独立的包厢,大厅里那么多人,只要进入店内后,我们一定会确保您的安全。”   尽管这样会显得她胆小如鼠,但褚桐也认了,她总要确保自身安全才行,她将副驾驶座上的包拿起,“好吧,我过去。”   服务员微笑在前面带路,走到门口,褚桐往里看了眼,果然看到一个被打通的大厅,很大很大,里面有各种模型,打造成个小型森林,她跟着服务员往里走,直到对方停下脚步,欠腰说道,“您请。”   褚桐看到男人抬起头,她也没逃,故作夸张地笑道,“原来是殷少啊。”   这桌上就殷少呈一个人,他手中把玩着打火机,褚桐既然进来了,干脆坐定到他面前,男人扬高眉头,似笑非笑的模样,“好歹春宵一刻过,你转身,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褚桐越发觉得好笑,“殷少这么牛叉哄哄的一个人,怎么还能被人下药呢?”   “情调嘛,偶尔玩玩又不伤身。”   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褚桐偏偏要给他戳穿,“殷少,您这算是,得不到便宜还要卖乖吧?温老师给了您什么好处,让您这样不计前嫌的。”   “小丫头,挑拨离间的本事不小啊。”殷少呈拿起匙子,将杯中的咖啡不住搅拌,“你怎么不想想,你是怎么得罪温乔的?”   “您不用往我身上套,她想对付的人难道不是您吗?”   “跟我打太极?”殷少呈双手抱在胸前,整个人往后倚,“褚桐,那晚……”   褚桐学他的样,摆出架势来,“殷少,那晚我既没有犯晕,也没有糊涂,我相信那药效就算再猛,您也一定知道跟您共度春宵的人是江意唯吧?”   殷少呈满含深意看她,“如果那晚的,真是你呢?”   “那我一定会阉了你,然后再杀了你!”   殷少呈张张嘴,“你用得着这么狠吗?”   “哼,”褚桐拿起自己手边的咖啡,“殷少,我已经结婚了,对丈夫忠诚是我必须要做到的,我承认你有钱有势,还有这么好的相貌,但我不喜欢,一点不喜欢。”   殷少呈面色咻地往下沉,“你敢再说一遍?”   “殷少,我喜欢的男人,他也必须忠诚对我。”   “哈哈哈哈,忠诚?对你?简迟淮?”殷少呈仿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不顾形象在咖啡馆内笑开,“你可别逗了,想笑死我是不是?”   褚桐看着他这样,莫名心慌起来,那种不确定感按都按不住,她强自镇定,“也不怕把你的牙齿都笑掉。”   “褚桐,难道在你眼里,简迟淮是个好男人吗?”   “难道不是吗?”褚桐目光盯紧殷少呈,“那在你这个对他完全不熟悉的人眼中,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殷少呈掏出包烟,这儿有禁烟标志,他手指在烟盒上轻敲,“你信不信,我这个不熟悉的人,对简迟淮的了解都远远超过你。”   “行了,我们没必要扯这些,”褚桐有些心烦意燥,“您要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殷少呈见她要走,倾过身一把抓住褚桐的手,她不着痕迹挣开,殷少呈退回原位,“温乔那个老女人,别的事搞砸了,但让你走台这个决定还算是明智的,褚桐,你相信我这双眼睛,你只要肯进入娱乐圈,我保证你将来比江意唯还要红。近年来,我旗下的公司捧出多少巨星,你也不是不知道。”   “殷少,承蒙您看得起,但我对进入娱乐圈一点兴趣都没有。”   殷少呈满目不解地看向她,“你一个娱记能赚几个钱?还要看人脸色,你难道不想站在最高处,俯视别人总比仰人鼻息要好。”   “我不喜欢俯视他人,我喜欢平常的生活,我喜欢报道那些我认为不公平的事,如果仰人鼻息,能换来那些苟延残喘人的一口新鲜空气,我愿意!”她说出这番话时,漂亮的五官因激动而微微皱起,眉尖更是紧拧着,殷少呈端详着跟前的小女人,以前只知道她倔,以为她为了点八卦新闻能不顾一切,而如此充满正义感的话放在别人嘴里说出来,殷少呈绝对会不屑嗤笑,她以为她是谁?正义之士吗?可偏偏……他却取笑不了她,殷少呈放在桌面上的手掌握起,“你可真是……”   他找不出形容词来说她,“谁不喜欢走到哪都被人捧着?闪光灯下,面对别人追逐的目光,难道你没有动心过?褚桐,你又知道奢侈品对一个女人来说,诱惑力有多大吗?”   “奢侈品对我来说,还不如一顿美食,殷少呈,不妨跟你这样说吧,那些所谓的大牌我都认不全,又何来诱惑这一说呢?”   殷少呈眼光向来毒辣,谁适合这个圈子,谁能主宰将来的娱乐圈,他几乎都能看透个七八分,“褚桐,许多事不是绝对的,有我在,我保证让你在娱乐圈干干净净的,不会有任何人敢对你动心思。”   她抿紧唇瓣,忽然觉得殷少呈眸中的认真,竟真令她有了些许动容,但她还是笑了笑,“谢谢,我真的不想当什么明星。”   “是因为简迟淮吗?”   “和他没关系,我有我自己的梦想。”   殷少呈手指在桌上轻叩,“我就说嘛,简迟淮自己都和娱乐圈的人牵扯不清,他有什么立场来管你?”   “殷少呈,你为什么会知道很多关于简迟淮的事?”   男人扬唇轻笑,“我关注你,自然也就多关心些你的男人。”   “哼,无聊。”她喝掉咖啡就想走。殷少呈出声喊住她,“等等,就这样走了?”   “什么意思?”   殷少呈忽然抬手,朝远处轻勾勾指头,褚桐看到她先前跟踪的两位明星正在走过来,坐在对面的男人率先起身,“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你想要什么新闻,问我就行,我能给你一条绿色通道,保管你以后天天拿头条。”   褚桐眯了眯眼帘,“你难道不知道吗?有句古话叫做给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公众对于偷拍来的新闻才最感兴趣。”   说完这句话,她拿了包起身走人。另外两人来到殷少呈身侧,见这小记者脾气还不小,敢当众把他丢在这,殷少呈脑子里还在细想褚桐的话,“我怎么不知道有句古话叫给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他身侧的小明星反应灵敏,接口道,“应该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殷少呈骂了声靠,抄起桌上的东西离开。走出咖啡馆一看,却哪里还有褚桐的身影?   每周二的下午,简迟淮在城大都有大课,阶梯教室内通常会坐满人,几个教室集中到一起,数都数不过来的人头。褚桐上次混进去,没有选对时机,偏偏还轮上考试,她打算这次再去试试。   倒真不是她无聊,她刻意将工作都提前安排好,心情烦躁不适的时候,特别想进学校,这儿就像是一个避世的绝佳地方,往教室里一坐,听简迟淮说说那些她听不懂的课程,褚桐觉得再多的烦恼都能自动消失。   这次,她没将车开进去,又换了套衣服,经常扎起来的马尾散下来,分了两缕发丝在额前编了发,活脱脱就是个大学生形象。褚桐走到门卫室,保安不用看车牌号都知道她了,“小姑娘,你是简教授在外面收的学生吗?”   她啊了声,搪塞过去,褚桐这次来得比较早,阶梯教室内没有多少人,她选了个中间的位子坐下来,将在新华书店内买的教科书拿出来。   上课铃声响起后,陆陆续续还有人从后门进来,她看到简迟淮来到台上,表情冷峻,不苟言笑。教学的内容她真是一个字听不懂,褚桐只能跟着旁边的同学不住翻动课本,而今天,整整一堂课下去,简迟淮居然都没发现她。正在褚桐暗自窃喜时,下课铃声便响了,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简迟淮并未走出教室,而是下了台,坐向第一排的位子上。他旁边的女学生拥有一头黑亮如绸的直长发,这样的人,仅仅从背影上就能判断出来是个美人。   前面,有人开始议论,“那女同学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是不是简教授的女朋友啊?”   “很有可能,你看简教授跟她说话的样子,满目含情……”   褚桐抬头看去,果然看到简迟淮和那名女生正在说着什么,两人凑得很近,不知道什么话将女生给逗乐了,她笑得双肩轻耸,纤细的手指捂住嘴角。   “喂,机电班的,这是你们的人吗?”   褚桐下意识埋下头,听到后面有人回答,“当然不是,我们班要有这么漂亮的,我保证一节课都不落下。”   “别好奇了,就是简教授的女朋友,我今天看到她坐着简教授的车进来的……”   “什么?”   不少女同学干脆过来,一起讨论,“你真亲眼看见了?”   “骗你不是人,还有,你们见过简教授这幅样子吗?他什么时候对我们都是凶巴巴的!”   上课铃声很快敲响,也拯救了褚桐的耳膜,简迟淮重新回到台上讲课,褚桐抬眼看去,看到他的视线落在第一排,偶尔嘴角噙笑,眼神温柔。   她告诉自己,别难过,很多事情不是像表面上看到的这样,例如,她先前以为的江意唯,还有姐姐的事,最后不都是虚惊一场吗?   整堂课,褚桐都集中不了精神,下课铃声一敲响,周边的学生们迫不及待整理东西离开,褚桐混在人群中,跟着她们从后门走,她看到那名女生坐在原位,纹丝不动,褚桐出了阶梯教室,就在台阶上小心翼翼看向前门。   女生果然是和简迟淮一起走的,他甚至都没有回办公室,拿着课本直接带着对方上车后离开。褚桐追出去几步,到了校园门口,却连他的车影都没瞧见。   褚桐双手撑住膝盖,两腿发酸发麻,她回到车上,胸口的剧烈起伏令她全身都在泛出难以形容的痛。回到半岛豪门,不出所料,简迟淮并未回来。   而当天晚上,他到家都已经十点多了,褚桐正对着电脑写稿,她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怎么才回来啊?”   “嗯,有点事。”   “跟哪个美女吃饭去了吧?”   简迟淮松开领口,带着一声笑意,“是啊,是有美女。”   褚桐手指仍在键盘上敲打,简迟淮自顾脱去衣服进了洗手间,他不喜欢说的事,向来不会多说。褚桐心里有梗,合起电脑,可她连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也许,就像门卫说的,只是简迟淮在外面收的学生呢?也许,只是寻常的朋友呢?或者,还有可能是亲戚,她想问清楚,可这个口,她要怎么开?   褚桐不想让简迟淮觉得,他们的相处中,她永远都在无端怀疑他,而到头来,偏又都是她的胡思乱想。   关于那个女生的身份,不用褚桐查,没过几天,整个娱乐圈中就自己爆出来了。那时,褚桐还在外面跑新闻,经过万达广场,正好看到它对面高楼上那块巨大的广告屏正在播放一则公益宣传片。这个片子,之前就有很强的造势,不止因为它是国内首席导演执导的,还因为,它里面汇聚了顶尖的男女演员共上百名,而领衔这支宣传片奔跑的女主角,却是一名从未露过面的新人。   褚桐将车停在路边,十几分钟的宣传片拍得很有震慑力,场面宏大之余,又很感人,而那个女主角,就是那天坐在阶梯教室里,和简迟淮一起说话的女生。   褚桐手不由握紧方向盘,她觉得,她一定忽略了什么事,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她想到蒋龄淑和简天承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想到温乔的怨恨,想到简家男人不得离婚的那个破规矩。   结婚至今,除了在床上,简迟淮对她从没有那种如火如荼的热情,他完全将人淡如菊和腹黑高冷演绎出了最高境界,一个男人不爱你,一直不爱,他就有可能会爱上别人是不是?   褚桐将空调打得很低,浑身哆嗦了都不肯关掉,她驱车离开,将那块广告屏远远抛在脑后。   易搜,顶层。   简迟淮双腿搁在桌沿,幽暗的视线俯瞰下方,云层仿佛缠染过他的手臂,CBD最大的一块广告屏,正在轮番滚动那则公益广告。他眸色冷冽,有种置身事外的清淡,半晌后,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   走进来的男人西装革履,头发纹丝不乱,规规矩矩扎着领带,“四哥。”   “说吧。”   “成绩非常好,易搜TV的点播量也是惊人,短短一小时多,楼小姐就已经上了热搜榜,刚和那边通过话,有导演已经看中这块资源,想要签她的第一部戏。”   简迟淮手里拿着烟,烟蒂在办公桌上敲了几下,这才点燃,“我就说,我的眼光错不了。”   “您说的是,楼小姐极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江意唯。而且,她样貌确实出众。”   “是啊,”简迟淮吸口烟,放下长腿,“确实,美。”   哪个男人不欣赏美人?楼沐言还胜在年轻上,二十岁的年纪,够不够让她在娱乐圈大展手脚?   “四哥,只是要想签她,得费尽心思才行,殷少呈追得也很紧,楼小姐那边,始终模棱两可,派过去的人都被挡回来了。”   “必须签下来,她的第一部戏,也必须由易搜出,江意唯不听话,是时候给她找个接班人了。”   “是。”   褚桐跑完新闻回公司,这个时间点,很容易堵车,抬头看易搜办公楼屹立在云间,前面有车在等待刷卡进入,褚桐方向盘一打,西边还有个出入口,但主编一早就跟她们说了,那是易搜高层才能进的,就连主编都得靠边站。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有这个通道不需要刷卡取卡,那么多人不敢停,是潜意识里不敢触犯老板们的领地,但褚桐自有她的解释。她节省下来的这些时间,还不是给老板们卖力赚钱吗?   车子缓缓进入地下室,恰在此时,前方一辆车快速出来,到底是重金砸下去的,那速度,上坡丝毫不费劲,咻地越过褚桐的车侧,她只来得及看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她似乎在后车座内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那侧脸,怎么好像是简迟淮呢?   ------题外话------   姓楼的,你什么来头,自己交代,不然罚你吃过期薯片啊!   ......交流,吐槽,傍上书院大神, 人生赢家都在潇湘书院微信号xxsynovel (微信添加朋友-公众号-输入xxsynovel)   ☆、60捉他的奸   褚桐踩着刹车,可就她这小破车,想要调头追上去一探究竟肯定不现实,再说,简迟淮怎么会出现在这?他这会应该在他的大学里,谈笑风生,说不定身边还跟着那个小美女。   糟心!   此时的殷少呈,正站在办公楼内,目光一瞬不瞬盯向前方,云层积压在头顶,这天变得可真够快的。他双手插在兜内,身姿挺拔,卸去平时的玩世不恭,俊朗非凡的脸上竟也有种挥不去的阴鸷感。   “殷少?”身后的人站了大半小时,腿都快僵了,“一支公益广告能看出什么啊?就算效果好,也是因为里面那些大牌的明星,哦哦,还有导演,楼沐言只是个新到不能再新的人,甚至都没在这个圈露过一面,就算真的签不下来,应该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你懂什么!”殷少呈轻声斥道,“这个楼沐言,哪里简单?如果只是个有潜质的新人,何以简迟淮都站出来争抢?西城楼家,难道你没听过?”   “楼,楼家?楼沐言是楼家的人?”   “楼家独生女!”   身后男人难掩吃惊,“她还需要进娱乐圈?”   “呵,这个圈子里的荣耀,几个人不喜欢?众星捧月的诱惑,又有几个人能抵挡的住呢?”殷少呈脑子里忽然想过褚桐的那番话,他嘴里忍不住骂了句傻子。   “但是殷少,前几天,楼沐言去了城大,还是简迟淮带她去的,我怕……易搜那边已经搞定了。”   “简迟淮这只老狐狸。”殷少呈和他狭路相逢过多少次,输多赢少,这次说什么都不能放手。   “到底易搜给她出了什么条件呢?还是……”男人语气顿了顿,试探道,“美男计?”   殷少呈一笑,“大抵是简迟淮床上功夫了得。”说完这席话,殷少呈却并没觉得心里快慰,他想了想,眉头再度一拧,难道他的床上功夫还能比简迟淮差不成?   这个,自然,他是没法验证的。殷少呈觉得简迟淮这一对,真是够够的了,一个抢他看中的资源,一个对他嗤之以鼻,压根谁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半岛豪门。   褚桐回到家,简迟淮早就在家了,洗过澡换完身衣服,正坐在阳台上眺望远处,褚桐进了卧室,放下包后出去,“看什么呢?”   “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褚桐走到他身边,看到阳台角落内的两棵花树掉了些许叶子,“你今天下午没课吧?”   “有,临时加的,系里有个女老师预产期快到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也可能忙些。”   褚桐哦了声,简迟淮俯下身,在她脸庞上亲了口,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简迟淮不由笑道,“瞧你天天在外面跑新闻,脸都晒黑了。”   “很黑吗?”褚桐双手捂住面部,“夏天一到,会不会变成黑炭?”   “别干了,做娱记一点都不好。”   褚桐放下自己的手,“我要好好做,将来有机会,调到民生去。”   简迟淮望到她眼里满满的信心,却是暗地里给她泼了盆冷水,“你还是做娱记吧,跟踪明星拍点八卦,你以为民生那些记者都是好当的,暗访被发现的时候,打死都有可能。”   “我这么聪明伶俐的人,能被他们发现吗?况且,实在不行,我貌美如花,还能用美人计啊。”   简迟淮斜睨眼,笑了下,褚桐皱眉问道,“你这笑里,藏了几个意思?”   “下楼吃晚饭吧。”简迟淮轻握住她的肩膀,转身将她往屋里带,刚走到床尾处,就听到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简迟淮松开手过去,拿起来看眼来电显示,却没立马接通,他抬头看褚桐还站在那,“你先去吃吧。”   他这是,让她先离开的意思?褚桐收回视线,点下头。   来到楼下,佣人将晚饭都备好了,褚桐坐在餐桌前等他,十来分钟后,她看到简迟淮匆匆下楼,褚桐饥肠辘辘,手指在筷子上一拨一拨,见他过来,以为能吃了。却见简迟淮又换了身衣服,颜好型好,真是穿什么都好。他脚步快速走向她,“你吃吧,我还有事,要出去。”   “吃了饭再出去吧?”   “没时间了,”他朝她头顶一揉,“你快吃。”   褚桐满脸的失落,藏都藏不住。眼看简迟淮大步离开,她觉得她这顿晚饭不用吃,就已经饱了。   殷少呈约见楼沐言时,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对方还没到。   男人坐在包厢内,双手抱在胸前,手指在臂膀处轻轻敲打,还从没有一个人敢放他的鸽子,更没人敢比他晚到,他楼家再有权势,要想进娱乐圈,还真不能得罪他殷少呈。   他闭目养神,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坐在那纹丝不动,“进。”   楼沐言的经纪人替她打开包厢门,待她进入后,这才进去,“殷少,不好意思,堵车,堵车。”   堵你妹啊,这点距离,爬都能爬到了,但殷少呈面上不好发作,架子却也端着,他睁开眼,语气不冷不淡,“坐吧。”   楼沐言的经纪人替她拉开椅子,小姑娘五官精致极了,祖母也是老一代影星,花容月貌,基因肯定是不差的。经纪人坐在她身旁,见她不说话,忙递个眼色,“楼小姐,这位是殷少。”   “殷少,您好。”   殷少呈嘴皮子勾动下,“你好。”   “楼先生一早也跟殷少您接洽过,他希望替楼小姐选个妥当的‘安身之所’,您这边和易搜,他一直权衡不下。我相信楼先生也跟您说过,今后,但凡楼小姐参演的任何一部戏,她都要做女主角,而投资方面,您完全不用担心,楼家就是……”   这个诱惑力,够不够大?当然够,做电影电视什么最重要?那还不是投资,是钱吗?   殷少呈微微一笑,拿出自认为倾城的眼神来,“那你们真是选对了,我保证,一旦签下楼小姐,我会将她打造成国内最顶尖的巨星,只给最好的剧本,最好的导演。”   此时,坐在旁边始终不语的楼沐言总算开了口,“会比江意唯还要红吗?”   殷少呈明显怔了下,江意唯这个名字,猝不及防撞击而来,他这才想起,同样的话,他也跟江意唯说过。江意唯不比楼沐言,她只有最最普通的背景,在娱乐圈里能扎下根实在不容易,可以这样说,她走到今天,其实早就撞得头破血流了。   楼沐言见殷少呈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她面上摆出不悦,“殷少,您和江意唯的事,我多多少少有些耳闻,您既然还想捧她,怎么会有多余的资源和精力用在我身上,我觉得,选择您并不合适。”   殷少呈喉间有些干涩,“我和江意唯的事,早就过去了。”   “还是让我多考虑考虑吧,”楼沐言饭也没吃,就站起身来,“我也见过四哥了,他的圈子比较干净,我想,我会更倾心于他。”   说完,拿了包就要走。这什么情况?殷少呈彻底懵了,心里怒火蹭地起来,那经纪人一看,不好,这楼小姐真是走哪都能将人得罪到哪,她忙赔着不是,“殷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此事改天再议,楼先生的意思您也知道,他是相当看好您的。”   楼小姐自顾拉开门,已经往外走,殷少呈虽然面上过不去,可好歹也要送送不是?来到走廊上,他走在楼沐言身侧,“都说西城有个城大,里面有个简教授,风姿绰约,貌美如花,楼小姐怎么看?”   楼沐言不由朝他看眼,“你这些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吗?”   如此偏帮,看来是好上了。殷少呈怎么就这么幸灾乐祸呢?他嘴上还一个劲道,“简迟淮的貌,难道这两个字不足以形容吗?”   楼沐言会心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年轻好看的眉眼舒展开,“当然,他配得上。”   殷少呈将她的表情收入眼中,呵,浪了个荡,十有八九简迟淮献身了。想到这,他心里越发舒畅,看看他殷少呈,光明正大,哪用得着这种手段?   两人来到酒店外面,楼沐言的司机已经在门口候着,殷少呈望向远处,冷不丁看到个身影很熟悉,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偷偷躲进车里的应该是褚桐。   怎么?楼沐言一支公益广告才出,就被狗仔给盯上了?不过也是,香饽饽嘛,谁不爱啊。   楼沐言的经纪人还在跟他道歉、周旋,殷少呈手一挥,在楼沐言上车前将她拦了下来,“楼小姐,我带你去见个人吧,你肯定感兴趣,就在停车场那边。”   “是谁?”   “见了,你就知道了。”殷少呈率先走下台阶,楼沐言犹豫下,最终跟在他身后。   褚桐躲在车内,刚拍到楼沐言和殷少呈的照片,可看这架势,是被发现了?她眼见殷少呈朝着这边大步而来,目标明确,她放下座椅,没过半分钟,有人在外敲响车窗。褚桐不得已,只得坐起身,落下车窗,“殷少,真,真巧啊。”   “是啊,缘分,巧得很。”   褚桐将头上的帽子摘去,靠,这样都能发现,眼睛自带X光的吧?殷少呈侧开身,让出身后的一道人影,他手肘支向褚桐的车窗,身子倾斜,“楼小姐,我给你介绍介绍吧?”   楼沐言尽管还未踏进这个圈子,很多事却已经摸清了,“不就是一个娱记吗?是你的人?”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她是简太太。”   楼沐言下巴轻扬,“什么简太太?”   “简迟淮的太太。”   褚桐朝他看眼,心想这人真是奇怪,楼沐言却明显是一脸的诧色,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褚桐心底蓦然一沉,要不是她和简迟淮之间真有什么,她何至于这种反应?两人隔着三两步的距离端详彼此,殷少呈则是满脸的看好戏,楼沐言手掌在身侧轻握,“我爷爷和我爸在家等我,我得先回去了。”   “楼小姐,吃了晚饭再走吧,不然楼先生肯定怪我照顾不周。”   楼沐言摇摇头,走之前,目光还未从褚桐身上挪开,她转身离去,褚桐沉着小脸,“殷少呈,我感觉你真是什么都知道啊,你跟她说我是简太太,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她是我朋友,你也是,我就给介绍介绍。”殷少呈噙着抹笑道。   褚桐可没这么好糊弄,“看来,你也知道她和简迟淮之间有些什么。”   男人目光落向远处,看到楼沐言坐车离开,他视线放柔,随即落向褚桐的脸,“你看她的资质,进娱乐圈怎么样?”   “这还需要问我吗?”   殷少呈嘴角轻勾,目光清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一个再漂亮的女人面对得久了,也会失去新鲜感。而年轻貌美的,却又总是前仆后继,而对于女人来说,娱乐圈是上好的保鲜剂,她会让你体验不同的人生、角色,受尽万人敬仰,被人当成神一样供奉在手心里,到时候,你男人的目光自然也会被吸引过去……”   “殷少呈,你还真是不死心啊,我说了,我不当什么明星!”褚桐将他的胳膊推出去。   殷少呈将手落向车顶,又轻叩几下,“你这女人真是冥顽不灵,等着你老公被人抢走吧。”   他要不要这么毒啊?褚桐猛地打开车门,往前一推,殷少呈猝不及防,被弹出去几步,她狠狠甩上车门,驱车扬长而去。   “见了个鬼了!”殷少呈往身上掸了掸。   褚桐回去的路上,不由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相机,楼沐言和殷少呈约见,这里面关系怎么这么混乱呢?回到半岛豪门,停好车往里走,看到简迟淮站在门口,褚桐掼上包过去,“吃过饭了吗?”   “没有,等你。”   “啊?这都几点了。”   简迟淮拉过她的手,“我正好也不饿,就让厨房晚些准备。”   她和简迟淮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桌上基本都是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而知道褚桐喜欢虾,一周内,餐桌上必然不会少于两次出现虾。   褚桐吃得津津有味,简迟淮比她先落筷,她饿得不行,又添了碗,简迟淮看她这幅样子,忍不住皱眉,“你又出去跑新闻了?”   “对啊,跟踪楼沐言。”褚桐说完,余光不忘观察简迟淮的面色。   “她有什么好跟踪的?”   “难道你认识她啊?”   简迟淮双手放到桌上,十指交扣,“那支公益广告的反响是很好,可一个明星都算不上的人,你费尽心思跟了有什么用?”   “就是看准了她的潜力啊,而且现在大家都很关心,她会被哪个娱乐公司签下,”褚桐端起碗汤,轻轻尝了口,“好喝,噢,还有啊,今天我拍到她和殷少呈了。”   “是吗?”简迟淮漫不经心。   “对,应该也是在洽谈合作的事,可有件事我真想不通,就像你说的,一个明星都算不上的人,至于让殷少呈亲自出面吗?即便江意唯那样的大腕哪天要是想跳槽,也惊动不了娱乐公司的老板吧?”褚桐满脸疑虑,显然对楼沐言的身家背景不了解,简迟淮凑到她身旁,“今晚是什么汤,我一口没尝,好喝吗?”   褚桐朝自己的碗里看眼,“猪骨栗子汤啊。”   他削薄的唇瓣凑到她的碗上,自己也不动手,嘴巴往下一压,尝了口,“味道还是不错的。”   褚桐替他端着碗,简迟淮喝过汤,伸手搂住她的腰,“吃饱了吗?”   褚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饱了。”   “可我还是饿。”   她好心好意拿过简迟淮的碗,“我帮你装饭。”   “不是这里饿。”   褚桐手一抖,立马明白过来,她双手先是捂住脸,生怕被人听见似的,她压低嗓音,“你先上楼。”   “这是我们自己家,何必偷偷摸摸?”   “你先上去吧。”   “扭捏什么!”简迟淮大掌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就将她拽跑了。   简迟淮这人吧,教兽教兽,上面衣冠,下面禽兽。这话用在他身上,真是太适合不过了!他不会在一个规规矩矩的地方对你动情,他是想在哪就在哪啊。褚桐这会被按在观影室内动弹不得,身下是毛茸茸的坐垫,他随便点了部片子,又将声音调高。室内没有开灯,屏幕上的亮光正好将躺在前方的两人包裹住,简迟淮轻咬她的下巴,“这下,你不用忍着,警匪片的枪声足够掩掉你的叫声。”   褚桐头埋在他颈间,“禽兽。”   简迟淮轻轻笑着,手掌开始脱她的衣服,褚桐双手扣紧他臂膀,“简迟淮,除了城大,外校有你的学生吗?”   “有。”   “那你会不会让她们去城大上课啊?”   简迟淮专注手里的动作,根本就连褚桐问些什么都没弄明白,他模糊说了声会,然后凑上去封住她的唇。褚桐立马就心安了,夫妻之间,她还是选择相信,不论楼沐言对简迟淮是什么心思,只要他不将心思花在她身上就好。   第二天,褚桐坐在电脑跟前,眼圈发黑,嗓子疼痛难忍,她嘴里塞了颗清凉喉宝,昨晚,简迟淮一直在撺掇她,说耳边全是枪子声,听不见她的声音,让她喊大声些,再大声些,他是被刺激的凶猛了,她呢?她张张嘴,自己可真是上了鬼子当了。   主编过来,朝她肩膀重重一拍,褚桐吓得差点没跳起来,主编笑着靠向桌沿,“做什么亏心事了,害怕成这样。”   “主编,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优秀青年,做好事还来不及呢。”   “得了吧,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褚桐摸了摸颈子,“唱歌唱得。”   “行吧,”主编双手捧着水杯,“你昨晚是不是跟楼沐言去了?”   “对啊,”褚桐得意扬眉,“她和殷少呈的照片,我拍到了。”   “现在还不能发。”   “为什么?”   主编干脆拉过张椅子坐到她旁边,“上头一早就给我打电话,关于楼沐言的消息不能泄露半分,易搜很有可能要花大代价签下她,这时候爆她和殷少呈,不等于给对方铺路吗?所以,密切关注着吧,最近又要不太平。”   “行。”反正就是条小新闻,毕竟楼沐言的名气还没养起来。   “真是奇了怪了,一个小女娃,都抢着要,这个世界真醉心。”主编说完,起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殷少呈何等的人精,昨晚一番试探,就深知楼沐言十有八九倾向于易搜。女人的心要被收住了,他再花多大心思都没用。   下班时分,褚桐接到家里的电话,褚吉鹏激动的话都快说不连贯了,“桐桐啊,桐桐,好事啊,生意来了。”   “爸,什么生意啊。”   “你来趟家里,你朋友说照顾我们家生意呢,快回来。”   褚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能让褚吉鹏兴奋成这样的,肯定是大生意,可她的圈子里,除了简家,就没哪个有钱人了啊。她匆忙回到家里,远远看到殷少呈的车张狂地停在她家水果店门口。   褚桐走进店里,殷少呈就坐在李静香临时收拾出来的一张桌子前,咬着根烟,眯眯眼看她进来,还打了声招呼,“嗨。”   褚桐看到他就觉得头疼,爸爸给殷少呈倒了杯茶,看到褚桐过来,忙招手,“桐桐啊,你朋友说他们公司以后的餐后水果都让我送,这可是笔大生意啊。”   确实是笔大生意,褚桐上前,皮笑肉不笑,“多谢你关照啊。”   “应该的,我们关系这么好。”他这样的人,实在不该屈尊来这,褚桐都觉得他无聊,不会还想着让她去做明星吧?   她来到桌前,拿起块插着牙签的苹果,一口送到嘴中,“殷少,您大驾光临还有事吗?”   “有啊,你过来,我跟你说。”   褚桐坐到他身侧,殷少呈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跟我去个地方就知道了。”   “你又想害我吗?”   “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褚桐才不上当,自顾吃起水果,殷少呈见状,倾过身道,“带你去抓简迟淮的奸,去不去?”   褚桐一口苹果差点卡在喉咙内,她狠狠朝他瞪眼,“抓你的奸还差不多。”   “我就在这,要奸也是跟你奸。”   褚桐丢下手里的牙签,站起身来,“我还要回家吃晚饭呢,无聊。”   “去不去?你害怕什么,要不你这个时候给你老公打个电话,问问他在不在家?”殷少呈在旁撺掇着,褚桐手在包上摸了下,可终究没伸进去,“去就去,你要敢骗我,我肯定要你好看。”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显然忘了,她只是个小娱记而已,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   离开水果店后,殷少呈非让褚桐坐上自己的车,她手指一直在包上敲来敲去,神色不宁,殷少呈轻勾起嘴角,“是不是心里很害怕。”   “害怕什么?我相信他。”   殷少呈哼笑,“那咱们就打个赌,你要真看见简迟淮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褚桐口气很硬,“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殷少呈瞬间就懵了,这什么人啊。   到达一座高楼前,殷少呈停好车,褚桐跟着他下楼,门口的人看见他,恭恭敬敬弯腰,“殷少。”   男人朝身后的褚桐一勾手,径自往内,穿过长长的走廊,褚桐脚步不由放慢,两旁的房间犹如迷宫般,一个个半圆造型凸显出来,而殷少呈熟门熟路,推开其中一扇往里走。   褚桐驻足在门口,心猛地悬到嗓子眼,她生怕会看到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她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紧,殷少呈见她怔着,脚步退出来,“进来啊。”   她深吸口气,跟了进去,殷少呈跟里面的人打过招呼,褚桐环顾四周,哪里有简迟淮的身影。她眉头一紧,“你!”   殷少呈嘘了声,“难道你想穿成这样去逮他?你也不怕遇上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自己太逊色?啧啧啧,人跟人之间,最怕的就是对比。”   褚桐好不容易定下的心再度狂跳起来,里面那名造型师将她拉到一排衣架前,将上面的衣服一件件拿下来比在她身前,最后选中了件露肩小短裙。   褚桐看了眼,“我不穿,露腿露肩,我不喜欢。”   “小姑娘,这都什么年代了,能露是你的资本。”造型师将衣服塞给她,殷少呈又开始煽风点火,“你就穿你的T恤牛仔去吧,那个楼沐言,你看见过吧?哪回不是盛装打扮啊?反正我是男人,我就爱看那样的。”   造型师见状,顺势将褚桐推进了试衣间,她出来时,感觉很别扭,不住用手去将裙摆往下拉,瘦削白皙的肩头露出小半,若隐若现,腿部线条被衬得越发完美,殷少呈敛起眼中的满意之色,“还行吧,这才差不多。”   造型师随手又给她编了发,还化了妆,果然女人是需要打扮的,褚桐往镜中一看,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站在她身后的殷少呈失笑,“不用捏了,这就是你。”   他上前,自然地揽过她肩膀,“来,一起拍个照。”   褚桐不得不转过身,看到那名造型师举高手里的单反,她反应奇大地推开殷少呈,“我干嘛要和你合影?”   “我把你打造成这样,不应该吗?”   “殷少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肯定存着什么坏心思,你想用我们的合影做什么?”   这丫头,是不是太机灵了些?遇上他,殷少呈都觉得头疼,“我还能对你做什么?”说完,他想要上前,褚桐双手护在胸前,“我去把衣服换下来。”   造型师一看,站出来步,“褚小姐,那我给您单独拍个照吧?这套衣服很配您,我想把它拍下来,个人照总没事吧?”   褚桐闻言,既然这样,她也不好扭扭捏捏,便站在那给拍了个照。   殷少呈坐在旁边的沙发内端详,褚桐将裙摆往下拉,“不是还有事吗?你坐着干嘛?”   “你还真是性急。”殷少呈起身,冲那名造型师道,“严老师,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好。”   走出房间,褚桐跟着殷少呈一路往前走,直到走出高楼,来到停车场,褚桐顿下脚步,“你不会是在耍我吧?”   “我耍你做什么?走,现在就去。”   这个时间点,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褚桐心烦意燥,约莫个把小时后,车子停在某个酒店跟前。   两人下车,殷少呈进入酒店,有服务员在前面引路,给他开了个包厢,等门一打开,里面却是什么人都没有,褚桐瞬间面色铁青道,“你这人是不是无聊!”   殷少呈拦在她身后,将她去路给堵了,“肯定是堵车的原因,简迟淮带着人早走了,下次吧。”   “你——”   殷少呈倚着门框,将褚桐往里推,“还有你忘了吗?刚才严老师让你拿着这个手拿包出来,你自己的包还落在那边,身上没钱,也不能开车,你难道要自己走回去?”   褚桐的注意力这才落到自己手上,她恨恨咬牙,算她倒霉,在他身上栽了一次。   严老师送走两人后,泡了一壶茶,坐在那边静静等。   简迟淮带着楼沐言过来时,茶香味道正好溢满整个屋子,严老师将两人迎进屋,目光端详着楼沐言,“果然啊,底子非常好。”   “您给选两件衣服,待会,我们出去还有事。”简迟淮坐向旁边的沙发内,他其实最不喜欢做这种事,楼沐言朝四周看了眼,“为什么要到这儿来挑衣服。”   “就凭严老师的衣服,千金难求,一件只有一个尺码,从不为别人私人订制,能穿出味道的,就是有缘。”简迟淮淡淡解释道。   楼沐言大致懂了,点下头,“那麻烦严老师了。”   简迟淮随手拿起本杂志翻阅,楼沐言换好衣服出来,她条件好,自然穿什么都好看,漂亮有余,惊艳不足。简迟淮轻点头,“不错。”他将杂志放回茶几,视线不经意撇过上面摆着的一张照片,他随手拿起,起初没认出里面的人是谁,只觉得有些眼熟,后来仔细一看,这人居然是褚桐!   严老师发现他在看这张照片,笑着说道,“好看吗?”   简迟淮不说话,严老师替楼沐言将配饰搭上,“殷少呈带过来的,让我看看条件行不行,小姑娘很有个性,长相气质都足够,老四,这回你可是慢了一步。”   “什么慢了一步?”简迟淮抬眼看过去。   “殷少呈想签她,现在应该带出去吃饭了,等不到你争取,这颗好苗子就要落在他手里。”   楼沐言听到这话,心中微有不爽,她自然要看看对方条件到底有多好,走过去一看,想了半天才想出来,这人不是她在停车场碰到的那个吗?殷少呈还说,她是简太太!   楼沐言不着痕迹朝简迟淮看眼,他修长手指拿着照片,严老师拍摄的角度取得很好,她又穿着超短裙,一双美腿就这样毫无遗漏地展现出来,等等!简迟淮眸光猛然冷冽,她就穿成这样和殷少呈离开了?   楼沐言观察着简迟淮的面色,“这位,也是新人吗?”   严老师接过话,“是。”   简迟淮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这张照片,我带走。”   “做什么?你们又要抢人?”严老师拿起选好的披肩给楼沐言披上。   简迟淮将照片往口袋里一插,“他能抢得过我?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老四,你啊,太自负!”严老师替楼沐言搭配好,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冲简迟淮道,“不过,这个姑娘可真说不定,殷少呈亲自带过来的新人,这里面关系本就不一般。”   简迟淮听得头疼,起身准备要走,楼沐言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出屋子,楼沐言出声试探,“你要将承诺过,倾心打造我的全部资源都分给她一半吗?”   简迟淮单手插在兜内,面色无异,只是朝她淡淡看了眼,“你放心吧,她是不会进娱乐圈的。”   “为什么?”楼沐言问道。   简迟淮薄薄的嘴唇抿成道直线,因为他不许,就是这么简单。楼沐言没有从他嘴里得到答案,但她心里明白,因为褚桐是简太太,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褚桐吃好饭,都快九点多了,两人走出酒店,她穿成这样,风一吹,冷得瑟瑟发抖,殷少呈作势要脱外套,褚桐避开他,“谁要穿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也不是哪个女人都能穿的。”   褚桐站在酒店门口,殷少呈的车子开到跟前,她朝男人伸手,“借我一百块钱。”   “做什么?”   “我打车回去。”   殷少呈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车钥匙,“还用打什么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走就行,借我一百,改天还你。”褚桐手掌朝上打开,手指扬了扬。   殷少呈在兜里摸了摸,“没有,我只有卡。还是我送你吧,我们又不是偷情,你这么怕被简迟淮发现?”   褚桐收回手,“那你把我送回刚才的地方,我把衣服换回来,还有我的包。”   “严老师每晚九点准时关门,现在过去也只能吃闭门羹。”   褚桐在原地跺了跺脚,“你要不借就不借,我打车回去让别人给我付。”   殷少呈闻言,从兜里掏了掏,拎出一张五十的,“给你。”   褚桐拿在手里,真是觉得……他这行为配得上他霸道总裁的称号吗?五十块钱,真是够够的。她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揣着那宝贵的五十块钱就上去了。   殷少呈嘴角抿着笑,这钱,估摸着刚好够她回去,这样的话,她身上这衣服也就换不掉了。   楼家。   简迟淮的车停稳在楼家门口,他走过去替楼沐言打开车门,楼沐言看了看,“为什么不开进去?”   “我回家还有事。”   楼沐言握紧手里的包,“我爸和我爷爷都在,您进去吧。”   “不了,”简迟淮语气坚定,“改天有空,我会单独和他们约见。”   楼沐言见状,只好下车,简迟淮身形高大挺拔,楼沐言即便是穿着高跟鞋,站在他面前都要矮去一头,她抬起脑袋看他,“四哥,您有喜欢的人吗?”   简迟淮目光微垂,视线同她碰上,“我已经结婚了。”   楼沐言面色微变,咬着一口银牙,“是吗?看不出来啊。”   简迟淮倚着车门,“她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所以,我想给她一个她自己的空间。”   简迟淮这貌,撇开他的身家不说,就足能令任何一个年轻女人神魂颠倒,楼沐言也不例外,她要进娱乐圈,就势必要倚靠简迟淮,而简迟淮想签她,也只是互利共赢。他尽管是有意要将她收入麾下的,可表现出来的态度总是不冷不淡,仿佛她只要得寸进尺一步,他就能将抛向她的橄榄枝随时收回去。   且,分明要签她的是他,可高高摆着姿态的还是他。楼沐言偏偏又喜欢仰望这种姿态,她不敢在这种时候生事,乖乖回了楼家。   褚桐坐着出租车回半岛豪门,一路上,她都在朝窗外张望,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近,她从出租车上看眼时间,也不知道简迟淮今天在没在家,如果在家的话,他要看见她这身衣服,会不会当场把她撕了?   “就在前面是吗?需要开进去吗?”司机忽然问道。   褚桐看了眼计时器,金额显示四十八块钱,靠,殷少呈是算命的吗?这钱给的,连进个家门口都不够啊。   “停,停停停!”褚桐手一伸,吓得司机猛地脚踩刹车,她人往前冲,手里攥着的五十块钱已经皱皱巴巴,眼看金额滚到了四十九,褚桐松口气,“师傅,给你钱。”   司机接过手,上下打量眼她,“行吧,反正开进去也麻烦。”   她攥着一块钱硬币下车,从门口到家,可还有好长一段路,褚桐甩上车门,脚踝动了动。   简迟淮驱车回来,那张照片贴近他胸口放着,他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远远看到有个人影站在大门口,手抓着裙子不住往下扯,可身上就那么些布料,裙子遮住腿多些,那上头就多露些。他不由失笑,心想这是哪家的女人,丢脸丢到家了,车子缓缓往前,他却猛地意识到,这身衣服,不就是褚桐在照片上穿得那身吗?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61——简四哥的真实身份(揭穿!)   ......交流,吐槽,傍上书院大神, 人生赢家都在潇湘书院微信号xxsynovel (微信添加朋友-公众号-输入xxsynovel)   ☆、61简四哥的真实身份,曝光中   简迟淮一脚刹车,车子咻地过去,褚桐正好准备进去,脚步忽然顿住,望向刹在身旁的那辆车。   简迟淮按了按喇叭,“上车!”   褚桐忙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关上门后,简迟淮朝她腿上看了眼,那裙子往上缩到了腿根,就差露出底裤了!他眸子微冷,提速后将车往里开,褚桐双手按住腿间,“你也这么晚回来?”   要不要这么巧?   “你穿成这样,做什么去?”   褚桐张张嘴,她总不能说,她被殷少呈诓着去捉他的奸吧?她随口扯出谎来,“我跟踪一个明星,那场合挺重要的,我乔装打扮呢。”   简迟淮目光落向她的那身衣服,他伸手捏了捏布料,“价格不菲啊。”   “哪里哪里,假货而已。”褚桐穿成这样,本身就不自在,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她,“披上。”   “就这么点路,没事,再说保姆都是女人。”   “外面风大,我怕把你身上这块布吹跑了,我的衣服防风懂吗?”   褚桐裹紧他的外套,两人一路往里走,简迟淮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吃过晚饭了吗?”   “吃了。”   简迟淮嘴角淡淡抿着,居然还穿成这样,和殷少呈共进了晚餐。两人来到客厅,简迟淮坐到沙发内,抬头朝她看眼,“这样挺好看的,跟电视上的明星差不多。”   “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哪里成得了明星?”换上拖鞋,双脚可真舒服啊,褚桐踩着绵软的毛毯,只当简迟淮说了句玩笑话。   “说不准有娱乐公司就能看上你。”   褚桐脱掉肩头的大外套,拿了个抱枕抱在胸前,“娱乐圈,其实一直是我避而远之的地方,我不喜欢,太纷杂,而且每个人都太会演戏,很难交到真心的朋友。我喜欢当记者,至少拍出来的东西都是真实的。”   简迟淮眸光微漾,有种淡淡的笑意隐藏在潭底,他差点忘了,他的老婆执拗起来连他都不是对手,更别说一个外人殷少呈了。   第二天,褚桐先去爸妈那里取了车,随后才去上班。抬头的巨大广告屏上,随处可见那支正在循环播放的公益广告。   褚桐拎着蛋糕来到江意唯拍摄广告的地方,易搜要给她做个专题片,大料的资料还没有收齐全,褚桐只有抽空才会跟江意唯的经纪人约一约,所幸时间还算宽裕,可以让她慢慢整理。   褚桐到的时候,江意唯正坐在梳妆镜前,一头长发用发箍别在脑后,露出整张精致的小脸,化妆师正在给她化眼妆,褚桐将小蛋糕放到桌上,“请你吃。”   江意唯扫了眼,“你存心的吧?想胖死我?”   “你这身材,胖一点没事了。”   江意唯目光看向前方,“没有这一点自制力,我还怎么混?”   褚桐失笑,她靠着化妆台,作势拿起手里的相机,“要不我给你拍张裸妆时候的照片吧?都说敢露额头的才是真美女,让你的粉丝也看看嘛。”   江意唯听闻,反应奇大,她双手挡在面前,“你敢!”   “哈哈哈哈,”褚桐笑着拉过张椅子坐到她旁边,“哎呦,堂堂大明星江意唯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江意唯口气闷闷的,“你把相机拿开没?”   “放心吧,那种照片就算拍了我也不敢登啊。”   江意唯透过指缝,看到褚桐就坐在跟前,她放下两手,“你什么意思?嫌我素颜丑?”   “行了,你美,好吧?”褚桐不由正色,“江意唯,其实我是要跟你说谢谢的,那天晚上要不是你,我想我已经成为杀人犯了。”   化妆师手一抖,差点给她化成熊猫眼,江意唯目光透过跟前的镜子紧锁住褚桐,“你要敢杀殷少呈,我就杀了你。”   褚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道,“幸好我没冲动,我还想看见美好的太阳呢。”   江意唯这人,说话总也是不计后果的,不知道面对圈中其他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屋内,悬挂在墙上的电视机在经过广告后,开始播放那则公益片,江意唯看得头疼,“把电视关了,反反复复播放,有意思没?”   化妆师闻言,走过去将电视关掉。   江意唯按了按太阳穴,褚桐摆弄着手边的杂志,“那公益广告你也参演了,当时跟那个楼沐言碰上面没?”   “你觉得楼沐言演技怎样?”江意唯忽然反问。   “平心而论,应该不差,虽然镜头不多,但眼神里挺有戏的。”   “你眼瞎了。”江意唯毫不客气道。   褚桐摸了摸鼻子,“我又没说你演技差。”   “她这样的人,在娱乐圈里混不长,除了有点后台之外,能靠的也就只有这张脸了,演技不行,成不了大事。”   “但易搜和殷少呈那边,都抢着要,我也奇怪,就是个小丫头而已,也没进过娱乐圈,难道一个广告片就能造出这么好的势?”   “你小心你老公吧。”   “什么?”褚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关我老公什么事?”   江意唯抿了抿嘴,不自然道,“你看楼沐言那张脸,明着清纯,最会骗人,小心她把你老公抢走。”   “不过,她好像真是简迟淮的学生。”   江意唯不敢透露太多,化妆师替她化好了妆,又开始打理她的头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楼沐言进了这个娱乐圈,我会很不好过。”   “不会的,”褚桐说得笃定,“她只是个新人而已。”   江意唯不再说话了,因为旁人始终是旁人,不会理解到她的战战兢兢。她为了拍戏几乎可以拼命,她生怕有天会没戏拍,如今这个楼沐言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小来头。   造型师将她的头发吹出蓬松感,有人进来催促,“准备好了吗?”   江意唯比出个OK的手势,褚桐也拿起相机起身准备,来到摄影棚内,白色的幕布延伸至半个房间,巨大的灯光摆在旁边,一只高脚凳、一瓶洗发水,就这两样道具而已。   江意唯驾轻就熟,她接过洗发水,站在灯光下,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非常自然的状态,她时而坐着,时而起身,拍出的照片极具美感,连蹲在台下的褚桐都不由赞叹。   忽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停!”   江意唯还沉浸在方才的状态中,这样被突然打断,眉头不由拧起,褚桐直起身转过头去。她看到为首的男人带着另外两人进来,那一声停字,显然是他喊的。褚桐目光往后,看到了殷少呈和楼沐言。   几人走到台前,殷少呈显然也注意到站在旁边的褚桐,只是两人并未打招呼,年轻男人挥了挥手,“休息半小时,待会再继续。”   “为什么?”江意唯忍不住发问,“我待会还有事,时间耽误不了。”   年轻男人有些为难,朝殷少呈看眼。殷少呈面容冷峻,侧脸被灯光打得雪白,“我带楼小姐参观下拍照的地方,这个理由够不够?”   褚桐握紧手里的相机,看到江意唯的面色越发发白,几乎是不正常了,她视线别回,看向身旁站着的两人。楼沐言挨着殷少呈而立,双手吊着个小包,一袭黑白相间的A字裙,一语不发看向台上,年轻而骄傲的脸上,已然有咄咄逼人之势。   这个场景对江意唯来说,自然是难堪的,但她却没有足够的资本能和殷少呈抗衡,况且,她也不会和他抗衡,她右手握紧手里的洗发水瓶子,“这个理由,当然够,殷少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褚桐又看到了江意唯的那个小动作,她下台时,会将脊背挺得很直,每一步都优雅的像是在走台步。   到了下方,助理迎过去,“先去休息会吧?”   “方才休息得够久了,站一会就好。”   殷少呈目光轻柔看向旁边的楼沐言,“你不是要参观吗?”   楼沐言抬起脚步走上去,偌大的地方,犹如一个清空的舞台,如今都是她的。楼沐言感受着这样的氛围,满脸雀跃,而底下的工作人员,却全都在等她一个人。   殷少呈双手环在身前,面上的表情看不清晰,楼沐言坐到高脚凳上,这种感觉令她飘飘然。江意唯踩着高跟鞋,目光幽冷,长长的裙摆落在地上,显得孤傲而凄凉。   楼沐言玩够了,这才施施然下台,冲殷少呈道,“不是还要带我去参观别的地方吗?”   “是,只要你想,去哪都行。”殷少呈说完,带着楼沐言离开了。站在旁边的一名工作人员道,“殷少以往对女明星再宠,也不会带到我们工作的地方……”   说罢,那工作人员摇摇头,走到江意唯身前,“江小姐,我们继续吧?”   江意唯面不改色,只是朝他扫了眼,“我也需要休息,半个小时后再来叫我。”说完,转身去往休息间。   褚桐真觉得这些人,醉醉的了,最苦的还是她这个记者和那些工作人员。殷少呈想要签楼沐言,所以才会纵容,可褚桐却从来没往简迟淮身上想过,她怀疑过楼沐言为什么出现在城大,只是,她的潜意识里,一直都只把简迟淮当成了个普普通通的教授。   两日后,松花酒店。   楼沐言坐在窗边,望向外面的夜景,窗子开了条隙缝,凉风习习而入,江中的游船坐满了人,热闹非凡,却偏偏隔得远,听不到丝毫嘈杂声。她单手撑住下巴,笑望眼对面的男人,“四哥,这地方真好。”   “你以前没来过吗?”简迟淮手指不断拨弄烟盒。   “没有,这还是第一次呢。”   服务员将开封好的红酒送上,简迟淮也不拐弯抹角,“楼小姐,打铁要趁热,关于打造你的计划,相信你也看过了,签或者不签,你心里应该已经有底了吧?”   楼沐言手指在白皙的面上轻弹,“四哥,你很迫不及待吗?”   她心中是早有打算,只是一天不签下来,她就能和简迟淮多亲近一天,楼沐言喜欢看他淡淡的笑,喜欢跟他独处。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简迟淮替她倒上杯红酒,“你要觉得易搜符合你的要求,你现在就可以签,你要是还想考虑考虑呢,我也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有些机会不等人,易搜签不下你,也能签别人。娱乐圈这种地方,从来不缺能够大红大紫的新人,况且,我的手下还有江意唯,如果我愿意的话,她还能到达另一个巅峰。”   楼沐言坐直身,嘴唇抿得紧紧的,到底是年轻,一个神色间就被简迟淮看透了。   “四哥难道不知道,殷少那边对我的合约也很感兴趣吗?”   简迟淮动作优雅地执起红酒杯,薄唇压着杯口轻啜,他将酒杯放回桌上,“殷少呈那边是很不错,你也可以考虑。”   楼沐言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去,她轻咬唇瓣,“四哥,我只是想比较比较,找个最能倚重的公司。”   “我明白,”简迟淮嘴角轻勾,笑容魅惑,“但是,欲擒故纵就不好了。”   三言两语,楼沐言几乎被击得溃不成军。她手指紧握住高脚杯,嘴唇抿得很紧很紧,简迟淮话已至此,他笑了笑,用酒杯跟她轻碰下,“你确实有很好的底子,我也很想签你,希望最终我们能够合作。”   这样一时阴,一时阳的,连笑容都仿佛带着招惹,楼沐言这般的小姑娘,绝对不是对手。她莞尔应道,“好,希望四哥以后能多多关照我。”   简迟淮笑而不语,只是将杯中的酒饮尽。   “四哥,我前两日在殷少呈那儿看到了照片中的女孩。”   “什么照片?”简迟淮心不在焉,目光盯着外面的江景。   “就是在严老师那里,您带走的那张,”楼沐言用刀切起牛排,“江意唯在拍广告,殷少呈还让她也试镜了。”   “是吗?”简迟淮漫不经心反问,“那就让他签下她好了,楼小姐,我们合作愉快就好。”   楼沐言嘴角笑意渐染,“是。”   褚桐躲在松花酒店外面的停车场内,有人提供线索,说是郑念和一个男人在这吃饭,举止亲密,应该是未公开的恋人关系。守了许久,却不见人出来,褚桐走过去问服务员,“请问,这儿就一个门吧?我朋友喝多了,说马上出来,可我等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这儿还有个后门,直通南门大道。”   “怪不得呢,那我还是进去找她吧。”提供线索的人把包厢号都写上了,褚桐只要想尽办法不被郑念看见就好。   四零六包厢。   简迟淮见时间差不多了,他率先起身,“我出去抽根烟,回来我们就走。”   “好。”   男人拿着烟盒出去,穿过几个包厢来到休息室,他点了根烟,神情惬意地轻吸口。视线抬起落向远处,猛地看到抹熟悉的身影,她戴着帽子,帽檐往下压,肩上还背着个包,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褚桐。   简迟淮忙掐熄香烟,看这架势,转过个弯就能找到楼沐言了。他来不及细想,忙掏出手机,自己则朝着另一侧飞快走去。   褚桐忽然出现在这,一定是接到了什么消息,若被她看见自己和楼沐言在一起,还不知闹成怎样,和东子那次就是最好的例子。简迟淮最怕麻烦,如果让他解释,那还不如隐瞒过去,况且,他本来就问心无愧。   褚桐还在找着包厢号,忽然接到简迟淮的电话,她躲在角落处接起,“喂?”   “怎么还不回来?”   “我,我在外面跑新闻呢。”   “有什么新闻让你吃晚饭都不回来?”   褚桐乖乖交底,“我去跟拍郑念了,据说她在松花酒店和一陌生男人吃饭。”   简迟淮推开四零六包厢门进去,“好,那你小心点。”说完,就将电话挂了。楼沐言见他进来,指了指桌上的甜点,简迟淮过去,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吧。”   “现在吗?”   “嗯,我有点急事。”   楼沐言点下头,乖巧地拿起桌上的包,跟在简迟淮身后。她走得很慢,简迟淮情急之下扣住她的手腕,两人才拐个弯,褚桐就一路找来,她蹑手蹑脚走到四零六包厢门口,却见门是开着的,进去一瞅,早没了身影。   又落空了。   简迟淮送完楼沐言回去,等褚桐到家时,男人已经洗好了澡,“新闻拍到了?”   “没呢,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简迟淮起身走向她。拉起她的手掌,“一天到晚跑,还像个女人样吗?”   “那怎样才叫女人,那些大明星吗?”褚桐眯着眼睛反问。   男人朝她手掌拍了拍,“你去哪糟蹋自己了?怎么满掌心都是灰?”   “找新闻的时候躲闪得急了,撞到个盆栽差点摔跤,我一把抓住里面的发财树,没想到上面全是灰。”褚桐两个手掌拍了拍,“你呢?”   “我什么?”   “晚上在哪吃的啊?”   简迟淮回到床前,坐下后倒向大床,似是累极了,“在外面,和几个朋友吃的。”   褚桐去浴室洗完手出来,简迟淮朝她招下手,她走到他身侧,他一把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坐到床上去,褚桐刚坐定,就被简迟淮一把抱到他腿上,“等暑假的时候,你请一段时间假,我带你出去玩。”   “去哪?”   “马尔代夫。”   褚桐双眼一亮,“好贵的。”   “没几个小钱。”   褚桐就爱听这样的口气,钱算啥啊,钱对她来说,什么都算,但出去不用她花钱,真好。   深夜。朝阳新城。   一辆白色出租车驶入小区内,到了楼道口,坐在后车座的人将车门推开,她穿了件格子长衬衫,一顶黑色亮片棒球帽,棕色卷发披在身后,大口罩蒙住口鼻,她走过去,刷了卡后门嘀地打开。   江意唯并未坐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这幢楼,是一梯一户,具有极好的私密性。她早就没了这儿的钥匙,江意唯也不知今晚怎么了,居然会鬼迷心窍过来。她不知道殷少呈有没有在里面,也不敢去按响门铃。她刚从片场回来,连续二十个小时未合眼,可心里却在疯狂的想念一个人,她正对门站着,背部抵住墙壁,强烈的疲倦感令她一度闭上了眼睛。   她想,实在不行的话,她就在这睡一晚得了。反正她习惯了,倒地就能睡。   意识刚模糊,耳朵里忽然传来叮的一声,江意唯猛地睁眼,看到电梯门打开,还未看清殷少呈的人,就听到阵女人声音传进耳朵里,“殷少,你醒醒嘛,哎呦,你好重啊。”   郑念搀扶着他趔趔趄趄出来,差点撞到江意唯身上,郑念回过神,吓得脸色发白,“你你谁啊,鬼一样地站在这。”   殷少呈喝了不少酒,手臂挂在女人肩头,听到郑念的说话声,不由抬头看去,哪怕江意唯全身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殷少呈也认出了她。   他收回自己的手,倚在门前,郑念上前紧紧抱住他,玲珑有致的曲线随意贴合,她手掌伸进他口袋里,“我帮你。”   掏了半天,却并没见钥匙,郑念双手环住他的腰,“殷少,不是有指纹锁吗?开门那。”   声音弱糯,仿佛添加了什么甜剂,江意唯紧咬住唇瓣,一瞬不瞬盯着殷少呈看,男人喝多了,头昏脑涨,半天醒不过神。再加上郑念一个劲在他耳边吹气,体内某根弦被撩拨得快要炸开。殷少呈呼吸急促,郑念抱住他的手臂催促,“快进去吧。”   殷少呈目光从郑念头顶越过,落到江意唯的脸上,他看到她眼圈通红,双手抱紧自己,一动不动杵在那。   渐渐的,泪水淌落出来,她却仍然睁大双眼在看他,殷少呈顿时觉得心烦气躁,他踉跄着走到门口,将拇指朝上面一按,郑念回下头,见江意唯还在那,“喂,你到底谁啊,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江意唯的眼泪越流越凶,却并没发出一点点哽咽的声音,郑念推开门,抱住殷少呈往里走,男人脚步却是忽然顿住,猛地一把将郑念推出去,“滚!”   郑念还穿着高跟鞋,这会差点摔倒在地,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满脸的茫然,“殷少!”   殷少呈回过神,并没看她,而是深深看了眼不远处的江意唯,他握住门把的手狠狠用力,手背处青筋直绷,当着外面两人的面,重重将门摔上!   郑念反应很快,扑过去拍门,“殷少,怎么回事啊,你开门啊!”   “滚,别来烦我!”   “殷少,别这样啊,让我今晚留下来照顾你……”随后,任凭郑念怎么敲门,里头都没了声响。江意唯仍旧杵在那,郑念转过身看她,“你究竟是谁?”   江意唯不答话,郑念也不敢在殷少呈门口闹,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电梯外,留了盏孤零零的小灯,将整片狭窄的空间都给笼罩住,那一个人影显得更加纤瘦无力,江意唯抬下手,眼里的泪水却怎么都擦不干净。她真不应该来这的,来之前她就将这种可能性想过了,可承受能力到底还没那么强。她双手捂着脸,纱布口罩全湿了,附在脸上,湿漉漉的难受。   透过猫眼望出去,正好能看见江意唯倚靠在那的身影,殷少呈怔怔盯着,半晌后,没再管她,肩膀朝大门一靠,软软地滑倒在地。   江意唯站了没多久,也走了,她知道殷少呈不想看见他。走出楼道口的一刹那,晚风吹拂到脸上,被泪水浸透着的皮肤像被刀子剜割似的痛,她想,她是不是应该死心了?可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不下百遍,却没有一次能逼迫自己给个明确的答案。   经过那晚之后,楼沐言和经纪人商量了下,打算答应易搜,这本来就是她一早就要给的答案,若不是想多见简迟淮几面,合约早就敲定下来了。   殷少呈那边,楼沐言还未正式拒绝,毕竟这段日子也麻烦了他不少,况且这样的娱乐圈大鳄,她也不能随便得罪,总要找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楼沐言约了个时间,打算在席间好好跟殷少呈解释。然而那天,她在包厢里等了一个多小时殷少呈还未到,就在她耐心快要全无时,殷少呈迟了近两个小时后才来到约定的地方。   “抱歉,楼小姐,外面堵车。”   楼沐言精致的面色绷着,却还是微微勾下唇,“没关系。”   之前,是殷少呈想签她,她怎么端着都可以,然而殷少呈也不是傻子,眼睛有多毒辣一般人不是不知道。这楼沐言早就心仪易搜,既然签不下她的人,还跟她客客气气做什么?   服务员给两人倒上酒,殷少呈拿起酒杯,浅浅轻漾,“楼小姐专门宴请我,是不是想说很遗憾,我们之间恐怕是没法合作了?”   楼沐言抬头朝他看眼,“殷少,我也很为难,平心而论,您和易搜那边都是最最好的选择,但是……”   “不必多说,”殷少呈举起酒杯,示意楼沐言将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吞咽回去,“我尊重楼小姐的选择,易搜实力恢弘,我也提前预祝楼小姐前程似锦!”   “谢谢殷少。”楼沐言端起酒杯,浅尝辄止,对面的殷少呈则是一饮而尽。   楼沐言尽管还未踏进这个圈子,门道却摸得很清,“殷少,以后还有不少要请您关照的地方,我敬您。”   殷少呈摆了摆手,食指朝对面的女孩虚空轻点,“楼小姐,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真心把你当成我妹妹,作为哥哥,有几句话我一定要点醒你,因为你太善良,太年轻。”   “您请说。”楼沐言放下手里的酒杯。   “简迟淮这个人,若不是这个圈中高高在上的那些人,又有几个知道他是易搜的幕后老板?明里,他做着他的大学教授,暗地里呢,碰上好资源一概不手软,楼小姐,你签约易搜是好事,但也要试试,易搜是不是真如他们承诺的那样,会全心全意打造你。”   殷少呈的这席话,成功将楼沐言的心吊起来,“怎么试?”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签约仪式那天的细节?”   楼沐言毫不设防,“没有,但跟我说,会派人给我造势,发布会当天,由华经理亲自跟我签约。”   “华经理算什么?”殷少呈冷哼,“你难道不想让简迟淮当着全国的面,把你签下来?一个在易搜如此深藏不露的人物,却为了你破例公开身份,你想想,这个新闻点够不够劲爆?”   楼沐言轻咬下唇,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但,他要不同意怎么办?”   “不同意也得同意,易搜宣传肯定会打出去,到时候全部媒体到场,楼小姐要愿意,我也可以帮你一起演场戏,简迟淮若不同意,你就不必跟他签约,我相信到那个时候,他会顾全大局的。”   楼沐言听他一席话,真是胜读几年书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心头莫名滋生出兴奋,想到那个场景,她恨不得现在已经到了签约现场。“多谢殷少的提议和帮忙。”   “不必客气,为美女效劳是我应该做的。”他喝着酒,手指在酒杯上轻轻敲打两下,如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精。争了半天既然没得什么好处,那他也不能让简迟淮太如意,是不是?   第二天,褚桐跑完新闻,时间还早,正好离爸妈的水果店不远,她干脆转个弯过去帮忙。开在小区里,生意是挺好的,再加上要给殷少呈的公司配货,人忙碌不少,可褚吉鹏说什么都不肯请个人帮忙。褚桐看不过去,也只能抽空去搭把手。   在店里帮忙做了几单生意,抬头就见殷少呈大摇大摆走进来,李静香把他当成财神爷,又给搬椅子又给准备水果,褚桐朝外看了眼,见他那辆上千万的车就停在自家门口,“殷少,你不要总做些降低自己格调的事情嘛。”   殷少呈拿出张支票,“给你家送钱来的,半年的订货费用,够不够?”   褚桐上前,取过支票看眼,然后塞到李静香手里,“好吧,那我给你剥个大榴莲款待款待你?”   殷少呈忙挥手,“你没看到我的脸色已经够臭了吗?”   “你又怎么了?”   “哎,你们易搜把我的人抢走了。”   李静香揣着支票,一边说着感谢,一边去给褚吉鹏打电话,褚桐坐到另一张椅子内,“楼沐言?”   “对,易搜过几天就要签她。”   褚桐听了并没有多少意外,殷少呈瞅着她的神色,“你倒是挺不会安慰人的啊?”   “楼沐言签约,要么是你,要么就是易搜,如果是你签下了,我也不觉得意外。”   殷少呈唇角轻抿,目露深意看向她,“到时候的签约仪式上,你们易搜肯定会派出记者。”   “这是当然,自家公司签约,易搜旗下怕是要大批出动了,我也会去。”   “你轮得上吗?”殷少呈笑着揶揄,“说不定到时候就把你排挤出去。”   “怎么可能,我新闻量一向都是排在前面的好不好?”易搜既然要派记者,那她肯定是第一批。   “有时候,自信太满并不好,”殷少呈笑着凑向她,“这样吧,到时候,我有认识的媒体肯定也会过去,我让他们给你留个名额,你进不去的话,可以借用他们的记者证。”   “谁稀罕。”褚桐摆下手,“我要进不去,那旁人就更别说了。”   殷少呈噙了抹笑,“行吧,你这爆表的自信度。”   楼沐言的签约仪式,就在易搜进行,场面宏大自然是不用说的,褚桐做好准备,却不料真被殷少呈那个乌鸦嘴说中了。主编快速进入办公室,先拍拍褚桐的肩膀,“你待会出去趟,有新闻交给你。”   褚桐抱着相机,怔怔抬头,“今天不是楼沐言签约的日子吗?”   “对,人手我都安排好了,一个签约仪式而已,你就别大材小用了。”   这是夸她还是损她呢?主编点了几个人,说是今天的采访交给她们,又将褚桐单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你去机场跟顾豪夫妇吧。”   “跟他们做什么?”   “他家孩子至今没有露过面,你又不是不知道观众都喜欢什么。”   机场距离易搜很远,开过去最起码得个把小时,褚桐坐在车内,却久久没有发动引擎,拍小孩子的事她本来就很排斥,到时候交差,就说跟丢了就成。   易搜。   楼沐言坐在后台望向镜中的自己,这身行头,是严老师刻意给她搭配的,今天算是她第一次正式面对媒体,乖巧美丽的形象尤为重要。   经纪人弯下身跟她说话,“准备的差不多了吧?易搜华经理也到了。”   “我要简迟淮亲自和我签约。”   “什、什么?”   楼沐言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我要简迟淮亲自和我签约。”   “我的大小姐,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就别闹了,哪个新人签约有您这样大的排场啊?”   楼沐言朝她看眼,“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吗?瞧你这样,以后还怎么替我争取利益。”   “不是,但……”经纪人也有些手足无措,“不一定能请得动他啊。”   楼沐言自然也知道,简迟淮从来不公开身份,是为了给自己保一席清净之地,她如果逼得紧了,在这样的场合闹掰,对她也没好处,“你就和华经理好好说,我可以在公开场合跟华经理签约,但我既然已经是易搜的人了,我希望简迟淮能单独给我次机会,把易搜那些记者请进后台,至少当着她们的面,重新和我签一次。”   “这……”   “楼家这个最大的投资方,能不能请得动四哥,给楼家一次面子呢?你就这样跟华经理说,麻烦他转告下。”   经理人听完,只得点点头,“那好吧。”   签约仪式这边,有工作人员在翻看记者证,每家媒体过来的人都要签到,易搜这边肯定没有褚桐的名额,她站在外面探头探脑,肩膀猛地被轻拍下。   褚桐回过头,居然看到了秦秦,“哎呀,二货,你怎么在这?”   “你才二货呢,我当然是来跑新闻的。”   褚桐朝里面指了指,“拍楼沐言吧?”   “不然还能拍你啊,”秦秦挽住褚桐的手臂,“走吧,一起。”   “哎呀,我进不去,主编让我去盯别的新闻,我又不想去,这才跑过来的。”   “出息,”秦秦笑骂她,另一手从包里拎出个记者证,“我有个同事来不了,我就把她证件给揣着了,你说怎么这么巧啊,你要不?”   “要要要。”褚桐说完,取过后挂在了脖子上。   两人来到内场,里面排满座位,褚桐看到自己的同事们坐在第一排,她跟秦秦按着座位上的名字入座,等待签约仪式的开始。   约莫半小时后,楼沐言才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上台,与她签约的,是华经理。   褚桐没有拍照,趁着空隙和秦秦说话,“这个楼沐言来头这么大,我以为我们老板要亲自跟她签呢。”   “可别提什么老板了,我恨他!”   台上双方客套地说过几句话,然后拿着合约,让下面的媒体拍照。尔后,是一些提问环节,等发布会临近结束,坐在楼沐言旁边的人起身说道,“感谢大家的支持,现在请易搜的记者们到后台集合,我们还有个小型签约仪式。”   “什么意思?”有人不满意地提问,“难道还要搞差别待遇吗?”   “对不起,现在楼沐言是我们易搜旗下的艺人,待会只是场简单的内部仪式而已,大家都请去大厅用餐吧,我们工作人员会带你们过去。”   褚桐敏锐地感觉到,待会在后台的那场签约仪式,才是重头戏。她拍了拍秦秦的肩膀,“你快去吃饭,我还有事。”说完,就趁着记者们散场时往前面挤。好几个都是在一个办公室内的同事,看到褚桐,兴奋招手,“说不定有八卦哦。”   褚桐心还是悬着的,她在想着待会不至于被赶出去吧?好歹她也是易搜正儿八经的记者好不好?   所幸,是刷卡进去的,褚桐摘下脖子上的记者证,换上了自己的那张,她跟在人群后面,记者证刷地一下后没有异样,就被放行了。   走进内场,显然也被精心布置过,红毯两旁的架子上置满玫瑰,记者席上,也遮着一块块喜庆的红布。   有个记者拉过褚桐,“我方才听华经理和楼沐言说了句,好像我们老板要露面了。”   ------题外话------   最近写万更写的昏天暗地,基本关掉电脑就睡觉了,连留言都没时间回复~   儿子今天放假,我的苦日子来鸟~   咳咳,万更~以后还会有滴吧~是不,亲妈,亲麻麻~   ......交流,吐槽,傍上书院大神, 人生赢家都在潇湘书院微信号xxsynovel (微信添加朋友-公众号-输入xxsynovel)   ☆、62原来,老公是个大人物   褚桐挑了张后面的座位,看来这楼沐言真是不简单,能惊动老板安排这么一出,不会已经被潜了吧?褚桐嘴上尽管不能明说,但心里十有八九已经肯定了。再想到东子的那个形象,她觉得几乎是百分百可以断定。   易搜顶层。   华经理亲自敲开办公室的门,简迟淮坐在椅子内闭目养神,华经理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只是小心翼翼走上前。“四哥,记者会散了,易搜那些内部的人员,相机和手机都扣下了,您要觉得还不行,就这样吧,反正人已经签下了,再说楼沐言不敢和您闹,除非她以后真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简迟淮头枕着椅背,没说话,手指在椅把上有节奏地轻敲。   华经理见状,接着开口道,“我这就下去,就说您有事外出,楼小姐那边,我会适当安抚好。”   “西城楼家,什么东西最宝贵?”简迟淮忽然睁开眼,视线落向一张桌子以外的华经理,“不是权势,不是金钱,而是这个楼沐言,楼家一脉单传,到了楼沐言这一代,更是只有她这么个掌上明珠。今天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卖楼沐言这个面子,楼家今后势必会卖我更大的面子。”   华经理听到这,笑了,他知道,简迟淮的脾气,想要劝,那是没一个人能劝得住的。   简迟淮站起身,华经理跟在他身后走,到了门口,简迟淮忽然顿住脚步,反手朝身后的华经理指了指,“你这招激将法,用的太蹩脚,回去再学学。”   华经理点着头,“是是是,改天跟您好好学学。”   楼沐言就坐在台前,桌上铺了块绣有祥云的红布,两旁用鲜花装束好的花瓶镇压住,旁边的经纪人不住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楼沐言的脸色越来越沉,可又不好发作,打小骄纵惯的人,总是一点点心思都会摆在脸上。   旁边的同事凑到褚桐耳侧,“估计老板来不了了,华经理都签约了,还怕你楼沐言反悔不成?”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褚桐其实挺喜欢看热闹的,况且她不得不说,她打心眼里就不喜欢楼沐言。   记者们已经一一坐定,就等着看接下来发生什么事。褚桐看到不远处的华经理在前面走着,后头应该还有人,仔细看去,被三五个人簇拥着,高高的个头,只是身形被挡着,一时没看清楚。   楼沐言的经纪人拍下她的肩膀,“来了!”   楼沐言立马唇角轻挽,神色一震,褚桐听到旁边的同事兴奋叫唤,“艾玛,总算要看到老板真容了,托了这楼小姐的福啊。”   她想说,她早便见过了,一晃眼,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然来至台前,一双腿修长笔直,精壮的身躯很好的被一套银白色正装给包裹其中,褚桐对他的长相不感兴趣,但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喊开,“简迟淮!他是简迟淮!”   褚桐愕然大惊,什么简迟淮?她猛地凝起视线望向前方,只见这男人皮相出众,五官精致到爆,黑色的发用过发胶,显出略微的凌乱和性感,眼神隽永深刻,鼻梁高挺,每一处都那么熟悉,今早还贴在她面前的这张脸,她怎么可能看错?那个人,可不就是简迟淮吗?   台下,轰然炸开一般,有人激动地起身,“请问,您就是我们易搜幕后的老板吗?”   华经理身侧的男人上前,示意大家别激动,安静入座,华经理亲自替简迟淮拉开椅子,待他坐定后,这才拿起话筒,“各位,都是我们易搜的一份子,有些事情我们也不必隐瞒,简先生就是易搜CEO,他还有个身份,相信你们也不陌生。今天,之所以把大家的相机和手机暂扣,就是不想这件事太过宣扬,我们这位简先生啊,要放在古代,那绝对是隐居一族的……”华经理不由开起了玩笑,“既然他还喜欢当人民教师,我们就给他个方便好了,待会给大家一人一个封口红包,你们可要嘴下留情啊!”   众人被华经理的这番话逗乐了,可褚桐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她为什么觉得这儿就像是在拍戏一样呢?这么不真实,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连每晚睡在她枕边的老公,都有着另外一张脸!   简迟淮和楼沐言开始签约,签署的不知道又是什么文件。楼沐言笑颜如花,可不就要笑吗?她不敢太逼简迟淮,尽管退了一大步,没有如殷少呈所言那样在公众面前出现,但好歹易搜内部会知道这个消息,好歹别人会知道,易搜要捧的人究竟是谁。   两人交换文件,楼沐言双手合着,她站起身,和简迟淮握了下手,“四哥,以后就要您多多关照了。”   四哥?呵,四哥。   褚桐手掌扶着额头,这个时候,她深刻理解了江意唯那时候称呼简迟淮四哥时,那两个字里面的含义了。她怎么就那么傻呢,简迟淮说他在家中弟兄中排行老四,她居然真的信了。   褚桐知道自己的纰漏在哪里,生活的历练也让她养成了精明的性子,可她太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了。   一次次,之所以碰触到那个深度后,就退避回来,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不可能,或者更应该说,她潜意识里,并不是很愿意将简迟淮和四哥那个神秘男人扯上关系。   为什么呢?因为她只是个小记者,她家只是普通人家,而简家已经远远甩出她家一截,她特别希望简迟淮就只是个普通的教授而已,拿着比她高,但是不至于很离谱的工资,尽管还是不平等,但她至少踮起脚尖,也能追上他是不是?   周边,有掌声响起来,褚桐却一动不动盯着前方,简迟淮目光高冷,也不会多去注意,他将手里的合约交给华经理,楼沐言面容娇羞,站立在他身侧,时不时说着话。   褚桐觉得讽刺,今天要不是因为楼沐言,她这辈子,是不是都不会知道她老公还有这样的身份?   简迟淮抬起腕表看眼时间,冲身旁的楼沐言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先休息两天,以后可就有的忙了。”   楼沐言抿着唇轻笑,“我还就喜欢忙碌呢。”   有工作人员捧着托盘,开始下去发红包,简迟淮往前走了步,目光一下投向前方,忽然就集中到某个人影上方。他脚步轻顿,看见褚桐动也不动地坐在那,视线交集,她仿若失了神,也不知道看没看见他。   工作人员递给她个红包,她也没有伸手接,旁边的同事见状,一把替她拿过去,“你怎么了?红包都不要了啊?”似乎看出她的不对劲,同事小心翼翼轻推她,“桐桐,你别吓我,干嘛呢?”   褚桐收回神,接过同事给她的红包,她是唯一一个当场就拆开看的,居然不是现金,而是某个知名品牌的黄金手链,一根足足大几千。为了个楼沐言,也真够大方的。   同事哇了声,兴奋地不行,“今天真是赚死了,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啊,自己都不舍得买呢。”   楼沐言的经纪人护着楼沐言离开,褚桐站起身,率先离席,简迟淮看到她脚步有些不稳,又走得很快,他没有在这个时候追上去,而是第一时间发条短信过去,“去我办公室。”   然而半晌没有回应,简迟淮这才想起,进入内场时,记者的相机和手机都被扣下了。   褚桐直冲到停车场,开了自己的车出去,阳光刺眼,透过挡风玻璃落进来,之前的很多事忽然有了画面感,一幅幅出现在脑中。怪不得,他总是高高摆着姿态,连江意唯都怕他,怪不得,她偷拍他的那些照片会被截下来,怪不得,殷少呈总说,简迟淮不简单,原来,真是所有人都知道,却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也不知是因为阳光还是什么,褚桐的眼睛完全睁不开,眼眶中有不明的液体淌出来,车子突然歪歪斜斜向前,差点撞上一辆前行的自行车。对方被吓了一大跳,破口大骂,“没长眼睛啊你,找死啊!”   褚桐头痛欲裂,干脆将车往路边一停,她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负责路面的保安过来,手指重重敲响车窗,“怎么回事?这儿不能停车!”   褚桐完全听不进去,她摇了摇头,这种时候,她不想听一个字,说话声就好像尖锐的针一样,一直在扎着她的耳膜。   保安双手拍打车窗,“你给我出来。”   衣领忽然被人拎开,殷少呈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朝他肩头一推,“就停这,怎么了?”   “这儿真不能停,待会别人的车不好出去。”   殷少呈蛮横地朝远处一指,“那就从别的地方出,我们就爱停在这,你管得住吗?”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讲理是不是,信不信我报警?”   殷少呈掏出钱夹,将里面的现金全部拿出来,朝那保安胸口重重拍去,“这些钱够了吧?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解决。”殷少呈说完,打开车门,凑到褚桐耳边喊了句,“嘿,小妞,下车了,你不会想去蹲号子吧?”   褚桐觉得烦,耳边就跟有只知了在使劲叫,殷少呈拽住她的手臂,力道真大,一下就将她人给拽下了车。紧接着,她被塞进了他的副驾驶座内,褚桐这个时候不想说话,更没力气去拼命挣扎。   车子开离易搜,褚桐落下车窗,风哗哗地吹进来,殷少呈将车窗关上,“要被别人看见你这幅样子,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   褚桐扭过头,朝他狠狠瞪眼。殷少呈抿着唇瓣,半晌后,这才开口,“你受什么刺激了?”   “哼。”   “哼什么哼,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真巧啊,你正好经过易搜?”   殷少呈目光透过内后视镜对上褚桐,“我不放心你。”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怕我知道简迟淮是我老板,受不了这个打击是不是?殷少呈,你如意算盘打错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我是谁?我是简太太啊,我也是有钱人了,我还有那么大的后台,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好事吗?”褚桐语气平静地说出这番话,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这会翻涌着五味杂陈,当真难受到了极点。   殷少呈将车开到万达广场,然后停在那,“是,是件大好事,我陪你庆祝庆祝?”   “我好想一口咬死你!”   殷少呈失笑,“你找错对象了吧?欺骗你的不是我。”   褚桐身子往后缩,倚靠进椅背内,“我没什么好生气的,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我不气。”   殷少呈看了眼她手里攥着的东西,“这什么?你不会刚才开车的时候还拿着它吧?”   褚桐看了眼,是易搜给的那个红包,她居然都没丢到车上,一直拿在了手里,褚桐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手链,“多好看啊,价格不菲呢。”说完,认真地将那条手链戴在了腕部。   殷少呈很不习惯看她这幅模样,是,这场让简迟淮露面的戏码是他精心策划的,可看到褚桐这样,他心里不禁有了悔意,简迟淮的身份公开,对别人来说都不算什么,只是褚桐……   男人握紧方向盘,点了根烟,轻轻吸一口,“褚桐,为什么我对你好,你总是看不见?简迟淮要是爱你,他不至于隐瞒你,换句话说,他如果觉得那不是隐瞒,只是没必要说,那他就更没把你放在心上。楼沐言那人,你也看到了,简迟淮之前有几次都是跟她在一起,你觉得你竞争得过她吗?”   褚桐闭起眼帘,想要避开这个事实,“你这样说是不对的,只要简迟淮不想,楼沐言再有魅力也是白搭。”   “不想?简迟淮那样的个性,你不是不了解,今天的事,你敢跟自己说,他不是为了楼沐言才站出来的吗?这个小姑娘不简单,我和她接触过,不论是手段或者背景,你都不是她的对手。”   “殷少呈,你也别装好人了,你又想让我进娱乐圈是不是?我听得都头疼,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永远不会踏进那个圈子,永远不会!”   殷少呈人同样往后靠,目光仍然紧锁住她,“褚桐,你觉得我旗下的艺人,难道没一个比得上你吗?能入我殷少呈双眼的,相貌身材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娱乐圈里,从来没有缺谁不可。我让你做明星,而且在我手里,我捧着你,你看看简迟淮还能不把你放在眼里?”   褚桐回过头,这也是第一次,她听到殷少呈如此用心的话,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一字一顿道,“谢谢你,但人各有志。”   殷少呈收起嘴中的话,目光悠远落向远处,褚桐轻呼出口气,“你能送我回去吗?”   “不需要我给你五十,让你打车了?”   “不用了,你送我到家门口就好。”   殷少呈没再说什么,发动引擎送她回去,到了半岛豪门,褚桐轻抬头,“就停在这吧。”   “你这样,让人怎么放心?”   “我都到自己家门口了,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褚桐推开车门下去,拍上之际,回头弯着腰冲里面的男人道,“殷少呈,还是要谢谢你。”   殷少呈朝她挥挥手,“走吧。”   褚桐抬腿往里走,从门口到家要经过很长的一段距离,她又走得很慢,直到那座别墅完全出现在眼中,褚桐却失了进去的勇气,在门外不远处,有个竹林,旁边一圈圆石堆砌,褚桐坐在上面怔怔发呆。   简迟淮没能在第一时间联系到褚桐,手机又不在她身上,这样跑出去,应该是回了那个家。   来到水果店,褚吉鹏和李静香都在,看到他过来,两人面面相觑,李静香迎上去时,显得诚惶诚恐,“迟淮。”   简迟淮径自进去,看到里面有张桌椅,“褚桐来过吗?”   李静香心里咯噔下,估摸着褚桐又受气离开了,她摇摇头,“没有,我这就去给她打个电话。”   “不用了,”简迟淮坐到那张椅子上,“我在这等一会。”   “好,她倒是经常会过来帮忙,说不定待会也要过来。”   褚吉鹏给简迟淮泡了杯茶,李静香又张罗着要去准备水果,简迟淮开口拦阻,“不用忙了,我就坐会。”   “好好。”   夫妻两人显得很拘束,就算是招待生意,都不敢大声吆喝,简迟淮好像不是他们的女婿,而是一尊神,坐在这,整个水果店里的气氛都被凝结住。   经常来买水果的一位邻居看到里面的男人,一边挑选苹果,一边乐呵呵道,“静香啊,这是桐桐的男朋友吗?”   当着简迟淮的面,李静香都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其辞,“啊,嗯嗯,今天的苹果不错,买两斤送个梨。”   大妈见过褚桐,偶尔也会和李静香拉拉家常,“不对啊,桐桐好像结婚了吧?”   说话的时候,难免会问起,李静香虽然没有说过褚桐的老公是谁,但自己女儿已经结婚的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可这会,偏偏简迟淮就在身后,他应该是不想公开承认的,李静香手忙脚乱帮大妈挑选苹果,“是啊,结婚了。”   “那里面那位,是你姑爷吗?”   李静香头皮发麻,心想你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啊,她拿起手里的袋子,“我哪有你这样好的福气啊,对了,今天怎么没把孙子带出来呢?”   “儿子媳妇带去游乐场玩了,我今天轻松点,哎,静香,别把烂苹果给我放进去啊。”   李静香把心不在焉时放进去的次苹果拿出来,随手放在另一个桌上,“我给你称吧。”   简迟淮神色清冷坐在里面,完全将李静香的战战兢兢看在眼里,他似乎这才看清,原来褚家人对他一直是这样的,在他面前,他们没有长辈该有的自在,褚桐肯定早就知道。   李静香忙完生意,面有犹豫走向简迟淮,“迟淮啊,要不我去买菜,你在这吃晚饭?”   当然,她只是客套地问一句,却不想简迟淮却同意了,“好。”   李静香一惊,有些措手不及,“那,那我这就去。”说完,转身走到收银台前,点了几张钱后去旁边的菜市场买菜。   褚桐在半岛豪门外坐了许久,直至夜幕降临,她还是不想进去,便起身往外走,拦了辆出租车后去往爸妈那儿。   车子开进小区里面,简迟淮坐在褚桐的房间内,正看着她放在书桌上的照片,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在喊,“妈,妈。”   是褚桐,他探出头,看到褚桐站在出租车前,李静香的声音从厨房的窗户中传出去,“桐桐啊,怎么了?”   “帮我下来付车钱,我没带钱。”   李静香丢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出去,须臾后,她带着褚桐上楼,一边还在问她,“怎么没开车啊?”   褚桐在门口换上拖鞋,进去两步,视线猛地看见有个人影坐在沙发内,她怎么都没想到简迟淮会在这。李静香拉过女儿的手,让她坐到沙发上去,“桐桐啊,迟淮下午就来了,你怎么了?打你手机也不接。”   “我手机忘带身上了。”   “老这么粗心,你们坐会,我还有两个菜去炒下。”   褚桐站起身,“妈,我帮你。”   简迟淮目光抬起,朝她看眼,看来是气得不轻啊。   褚吉鹏知道今天女婿在这,刻意早点打烊,去超市买了瓶红酒,他看到半岛豪门的酒柜内就有不少红酒,想必是简迟淮喜欢的。   席间,母女俩将准备好的饭菜都端上,简迟淮和褚吉鹏坐在一起,杯中的红酒颜色很深,像是沉积了几年的黄酒。褚桐坐在简迟淮对面,看都没看他一眼,李静香瞅出不对劲来,给褚桐倒了杯雪碧,“来来,尝尝,我今天炖的蹄髈。”   “迟淮,我们先走一个。”褚吉鹏拿起酒杯,和简迟淮轻碰下,他还算是挑了‘价格不菲’的,八十八一瓶的红酒,他平时都不舍得喝一口。褚吉鹏轻尝下,味道真不错,而酒到了简迟淮嘴中,却几乎很难下咽。没有红酒的醇香,只有难言的干涩,也不知道放了多少添加剂。   可他总不能不喝,顶多,也就少喝点而已。   褚桐手里的筷子不住夹着简迟淮对面的蹄髈,吃饭时视线也是垂着,好像当他根本就不存在一样。李静香准备了两双筷子,一双自己吃饭用,另一双给简迟淮夹菜。   褚桐看到爸妈那副样子,心里不由发酸,“妈,你别顾着别人了,自己吃吧,忙了一天不累啊?”   “是,”简迟淮接过话,“妈,我自己来就行。”   “桐桐,迟淮上了一天班也很累。”李静香对这个女婿,那可是一点点都不敢怠慢。   “累什么啊?”褚桐夹了筷菜放到自己碗中,“他不是大老板吗?我还在替他打工呢,易搜那么大的公司,一年盈利得有多少?他去学校任教,那是人家的理想,双份工作就一定会累吗?”   李静香和褚吉鹏对望眼,之前他们也知道,简迟淮不单单是个教授而已,但简家究竟涉及多少产业,他们也不清楚,“是吗?那挺好的啊,迟淮以后还能照顾你呢。”   “对啊,照顾有加呢,”褚桐抬起一条手臂,“看到这条金手链了吗?就是作为易搜员工的福利呢,多好!”   简迟淮抬起目光,她都不肯和自己对视下,他抿起嘴角处的笑,“上面有人,这感觉应该不错才是。”   褚桐听得浑身来气,“是啊,还要通过个小明星才知道,要不是楼沐言,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公是我老板呢。”   “我的身份,从未刻意隐瞒,也从未想要高调曝光过,我签下楼沐言,认为她能给我超出预料的回报,那适时站出来说一句,我就是易搜的幕后CEO,我认为一点问题都没有。”简迟淮态度坦然,外界不知道他跟易搜的关系,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承认过,但他们这个圈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多多少少都见过他,一传十十传百,其实这压根算不上是什么严防死守的秘密。   听听,听听,褚桐就知道,她从来都没和简迟淮在一个频道上过。她觉得挺难接受的一件事,他却觉得再平常不过了。   “我们结婚至今,我在易搜上班你也知道,可你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告诉我。”   “我多一个公司和少一个公司,对你来说区别很大吗?我给你的钱,从来不用,给你的卡,塞在抽屉里都快要蒙一层灰。”   褚桐轻咬唇瓣,目光总算盯住跟前的男人,“那你觉得,我通过一个楼沐言知道,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更好是吗?”   简迟淮仍然是不温不火的态度,他眸光内敛,在一个几乎要暴跳如雷的人跟前,他就像是头优雅的豹子,“楼沐言只是我签下来,为我赚钱的一个机器而已,早前,如果江意唯告诉你,易搜的老板是我,你也会生气,如果是俪缇告诉你,你也会生日。因为你觉得那些都不是我亲口所说,那既然如此,何必纠结一个于我们来说无关紧要的楼沐言呢?你只需弄清楚,我易搜CEO的这个身份对你来说,会不会让你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会,那我道歉,我错了,如果不会,那你又在气什么呢?”   褚桐脑里一晃,她明显是要被绕进去了。   褚吉鹏和李静香也听出了女儿在置气的原因,李静香拍了拍她的手,“要换成是我,高兴都来不及呢,你想想啊,既然迟淮是你老板,那以后谁还敢在公司里给你气受啊?要遇上刮风下雨的,你直接和他说声,想不去上班,那就不去好了,对吧?”   “妈!”褚桐想着她都快转不过弯了,偏偏父母还来凑什么热闹。可转念一想,简迟淮真是头老狐狸啊,他找不到她,就来爸妈这,既然见她不在,为什么破天荒在这吃晚饭?还不是料准她会过来,让她有气无处撒,又能四两拨千斤卸掉她全身的火。   褚吉鹏喝了口酒,也觉得女儿大惊小怪,“桐桐,这就是个好消息啊,更该喝两口才是,你气什么啊?”   褚桐咬着口银牙,简迟淮听到褚吉鹏的话,含笑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下,褚吉鹏一张老脸笑开,“桐桐,以后说不定还能给你升职什么的……”   她见简迟淮只是在酒杯处抿了下,就知道他喝不来这样的酒,褚桐拿过酒瓶,“是啊,今天是个好日子,来,喝,迟淮,你倒是喝完啊,我来给你倒。”   “对对,喝完。”褚吉鹏笑着接口。   简迟淮朝她看眼,然后手指拈起酒杯,轻轻仰脖,这个动作看着是潇洒,可那酒要咽下去可不是容易的。褚桐起身替他斟满,“爸,你还真懂简迟淮,他就爱喝红酒。”   褚吉鹏脸上有得意之色,“那就多喝点,来来。”   简迟淮吞咽下红酒,喉咙口有种不适感,他这人吧,其实从小娇气得很,看不上眼的从来不用,对不上胃口的也从来不吃,这红酒就是最好的例子,要换在别的地方,他肯定当垃圾倒了。   褚桐拎着剩下的大半瓶酒走到简迟淮身侧,她手臂压向男人的肩膀,“喝啊,喝完我再给你倒,爸妈说的都对,老板嘛,我肯定要拍拍马屁的。”   她话里不阴不阳的,若说不伤心、没有想法,除非她褚桐就是个圣人。   ------题外话------   其实教授和二筒的性子,真是一个水一个火,也有亲们认为难以接受,说为了什么楼小三,其实看看教授的独白就明白了,那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在他眼里,这都不算事儿。   ☆、63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   回去的路上,褚桐开车,简迟淮坐在副驾驶座内,脸色发白,嘴唇抿得死紧,额角处甚至有细汗渗出。褚桐看了眼,没有放在心上,他也就喝掉大半瓶红酒,这点酒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他酒量的十分之一吧?   两人一直没说话,到了半岛豪门,褚桐停好车后径自往屋里走,简迟淮就跟在后面,佣人见他脚步趔趄,像是喝醉了,“简先生,您没事吧?”   简迟淮轻挥下手,他来到楼梯口,手掌扶着一侧的墙壁,褚桐站在转角处看他,今日酒量怎么这么差?   佣人见他很是吃力的样子,上前搀扶,回到房间,褚桐连电视电脑都不想打开,今天肯定全是关于楼沐言的新闻。   简迟淮坐在床沿,半晌后,忽然起身快步冲往洗手间,她竖起双耳,听到了男人的干呕声。不至于吧,喝这点酒还吐了?   他出来时,还未走几步,又折身回到了洗手间,再次出来,感觉他走路轻飘飘的,走到床边后,一头栽下了,直喘粗气。褚桐上前看了眼,“简迟淮?”   男人闭紧双眼不说话,褚桐将床头的灯打开,见他脸色惨白如纸,就连嘴唇都白了,她有些着急,拍拍他的脸,“你没事吧?”   他摇下头,却还是嘴唇紧闭,褚桐摸了摸他的脸,满掌心都是冰冷,她赶紧找出简迟淮的手机,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赵医生很快赶来,检查时,褚桐就站在旁边,最后听到赵医生说了几次,“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刺激了胃。”   “不干净的东西?”今晚的饭菜全是新鲜的啊,她也吃了,她怎么一点事情没有呢?   赵医生点下头。“对,我要给他输液,不然简先生今晚会很难过。”   褚桐还是想不出来,什么东西会把简迟淮弄成这样,她转过身给李静香打个电话,询问那边的情况,可老两口好着呢,扎针的微微刺痛感令简迟淮睁了下眼帘,“不用问了,我是喝酒喝成这样的。”   “那瓶红酒?”褚桐坐向床沿看他,“不至于啊,那是我爸从超市买来的,又不会坏。”   赵医生听到这,大致明了,“少奶奶,简先生的胃娇惯着呢,以后啊,习惯就好。”   褚桐都不知该说什么了,要说真吃那些不干不净的食物也就算了,喝一瓶在他眼中被归于毫无档次的劣质红酒,能把他差点喝挂了?还要挂水?那他打小是怎么被养大的,怎么会比古时候那些金枝玉叶还要夸张呢?   赵医生的车,俨然就是个小型诊所,一应物品应有尽有,又熟悉简家人的那些‘老毛病’,他收拾好东西,朝褚桐吩咐,“少奶奶,您看着些,挂一瓶就好。”   “你不会就这样走了吧?”   “我还要去趟简家,老简先生在闹肚子。”   “啊?”这父子俩这是商议好的吗,“那待会拔针怎么办?”   “这个您放心,简先生自己会拔,他练过的。”   褚桐朝简迟淮看眼,见他点下头,“对。”   赵医生走后,褚桐抬眼看着点滴瓶,“你练什么不好,练拔针,你怕医生不给你拔吗?”   “小时候每次挂水就害怕,生怕有空气跑进去,所以我就观察护士给我拔针,后来练习几次,自然就会了。”   “原来你这么怕死。”那种想法,在褚桐小的时候也有过,可她都没动过心思自己去拔针,也不怕拔了护士再给你插回去啊?   简迟淮靠着床头,一副虚弱的样子,褚桐坐在床尾处看他,男人抬了抬手臂,“坐那么远,我现在又吃不动你。”   “那你就这样躺着,安安静静的别多说话。”   男人见她双手撑在两侧,神色恹恹,他又不喜解释,于他而言,没有刻意向她表明的一个身份,真的算不了什么大事。褚桐面容沉浸在阴暗中,“简迟淮,既然你就是我的老板,那么开除秦秦,也是你的意思?”   “是,”简迟淮毫不迟疑道,“她触犯了我的底线,触犯了作为一名易搜旗下员工的底线,当然要开除。”   “那你怎么不干脆把我也辞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两人的关系,你以为你还能安然留在那?”简迟淮毫不留情道,“你自己也是记者,应该明白,买卖新闻这种事情并不光荣。”   “是,再加上那晚太混乱,你连个顺水推舟的解释都不肯给我,简迟淮,你明明在那个时候就可以告诉我。”   简迟淮看向她的侧影,他缓缓别开视线,“只能说,阴差阳错吧,我若说了,你心里更没法接受,你那时候已经把易搜老板和召见女明星几个字紧紧绑在了一起,我的一个身份,并不是什么机密,随时都能说,也可以不用随时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为了这种事,能这样伤心?”   褚桐轻咽下口气,背部一点点被压弯,“可能,是因为我在你面前太毫无保留了吧。简迟淮,你知道我的职业,知道我的家境,甚至我家做什么,都是你出钱资助的。关于我,你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你都胸有成竹,清清楚楚,为什么娶我,你清楚,我姐生什么病,想来你也比我更清楚,而我呢?生怕你不够了解我,还时不时将我的事都要告诉你,工作上的事告诉你,跟踪了谁告诉你,就连我和秦秦要卖照片的事都告诉了你,我是不是傻啊?”   简迟淮望了眼自己的手背,他一个不经意的隐瞒,换大半瓶劣质葡萄酒下肚,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她还在觉得这个坎过不去吗?   简迟淮抿紧唇瓣不言语,他觉得累,便不想多说。褚桐坐在那,许久,许久,于她而言,并不全是因为一个楼沐言得知今天的事,而使得心里多么愤怒难平。她只是觉得,忽然就没了精神,全心全意对待过换来这样的局面,她觉得整个人被打击的不行,一点点力气都使不上。   夜色渐浓,窗外只有幽幽的景观灯亮着,树影婆娑,风声合着月光拍打在窗户上,褚桐起身去洗澡,想用个冷水澡让自己清醒清醒,可洗完之后瑟瑟发抖,抱了床被子就躺到对面的沙发上去了。   简迟淮还挂着水,大约还有四分之一,他自己是不可能睡着的。褚桐用被子蒙住头,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其实也睡不着,侧过了身,将被子掀开一条隙缝,生怕简迟淮睡过去,待会忘了拔针。   男人面色沉浸在忽明忽暗中,脸仍旧发白,他抬头盯着那个点滴瓶一直在看,等差不多了,自己才拔去针头。褚桐也安了心,只是却怎么都睡不着。   第二天,褚桐起得很早,简迟淮还睡着,她换好衣服出去,到楼下的洗手间去洗漱。   佣人见她要出去,从厨房出来,“少奶奶,您今天这么早?需不需要我给您准备点吃的?”   “不用了,我自己解决。”   “好,您要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出门,您就告诉我声,我早点过来把早餐给您做好。”   褚桐不喜欢麻烦别人,“真的不用了。”只是顿早饭而已,在哪都能解决。   来到易搜,同事们交头接耳的,褚桐将包放到桌上,有人以为她昨天没进场,“桐桐,你知道我们幕后大老板是谁吗?”   她勉强扯动下嘴角,“我知道啊。”   “啊?你居然知道!”   另一名同事走了过来,“那当然啦,桐桐昨天和我们一起进去的,也拿到红包了呢!”对方将手放到褚桐的肩头“还记得那次的纹身照吗?桐桐啊,你算是撞到枪口上了,没想到你偷拍的居然是老板!”   褚桐拂开同事的手,“反正又不是我们易搜曝光的,他要算账,就找独家去。”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拍到的?”   “就是啊!”办公室内的人一拥而上,“那地方那么隐秘,你怎么拍的啊?”   如果简迟淮只是个教授,那么这件事早就过了,可他如今身份大有颠覆,易搜老板这个名号,就像个吸力巨大的吸铁石,能让各种八卦上赶着聚拢过来。褚桐被人群围在中央,她苦笑着,她要是来一句,因为我就是你们老板娘啊,会不会把她们的牙齿都笑掉?“都多久的事了,我要知道他是老板,打死我都不敢得罪啊。”   “传授传授嘛,究竟怎么拍到的?”   褚桐想要坐下来,可发现自己的位子都被八卦同事霸占了,“这还不简单吗?给陪酒小姐塞个两百块钱,不用教,人家聪明着呢。”   旁边的小姑娘嘴张那么大,“你是说,我们老板去那种地方?”   褚桐这会就想着自保,简迟淮不管她好不好受,那她也管不着他,“你们觉得呢?要不然,我还能跑去他家里偷拍啊?”   主编进了办公室,见一堆人聚在一起,她走上前,看到褚桐,朝她指了指,“你啊,昨天混进去了?”   褚桐扬高手腕,“这可是高层派发的,主编,您不会想收回去吧?”   “没工夫跟你闲扯,正好你们都在,”主编招下手,示意大家都上前步,“关于我们老板的事,我也挺吃惊的,上头虽没有明令禁止我们不能说,但整个易搜,也就我们娱乐部昨天进了内场,‘揣测圣意’大家懂不?昨天的重点,是楼沐言签约,其余的不要多说,不过我也给大家争取福利去了,昨天没进场的人,红包也少不了你们,都散了吧,记得啊,嘴上装个拉链,不然当心和秦秦一样。”   褚桐想到秦秦,心头再度一黯,等同事散开后,主编朝她肩上拍了拍,“江意唯的专题片早点搞定。”   “不是时间不急吗?”   “谁告诉你不急?”主编靠向褚桐的办公桌,“专题片的资料赶紧收集完成,楼沐言的第一部电影需要造势,公司抽出大半主力给她,到时候江意唯都要靠边站。”   “这么快,难道不需要筹备吗?”   “筹备什么啊,万事俱备,就差楼沐言这东风进组了,青春暖伤系电影的王牌导演和编剧保驾护航,你等着看吧,未播先红,楼沐言这是要大火。”   褚桐拉开椅子坐下去,“好吧,江意唯那边,我会抓紧的。”   这两日,她和简迟淮都照常回家,只是很少交流,褚桐放下手中其余的工作,跟江意唯去了一天剧组。   拍的是部古装剧,定妆十分辛苦,早上四点多江意唯就坐在化妆间内,假头套加上发饰,足有十来斤重,褚桐看着都难受,谁说娱乐圈的明星就好命,至少在她看来,她一点都不羡慕。   “你何必跑这儿来,”江意唯目不转睛盯向前方,“一个专题片而已,随便剪剪就好了。”   “这是对你的宣传,你难道希望做出来毫无新意吗?”   “我是看你心不在焉的,前两天楼沐言搞那么一出,你心里肯定难受吧?”   褚桐擦拭着手中的镜头,“你也知道签约仪式上的事?”   “所以说么,楼沐言这个小婊砸不简单,褚桐,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但四哥的这个身份对你来说是好事,特别像他那样的人,你有气千万要忍到肚子里去,要不然,他改天搂着个小姑娘站到你面前,你哭都来不及。”   褚桐可听不进江意唯的话,“我有没有气,他也不在乎,我还忍着干嘛啊?”   她随口的一句话,更可以说是抱怨吧,褚桐几乎忘了,她从什么时候起,竟能对江意唯说这样的话,江意唯嘴角轻挽,“得了吧,你啊,真该进娱乐圈历练历练,说到底,也没多大的事,别拗着了。”   “换成是你,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我当然可以,我巴不得呢,生活真是处处充满惊喜啊,而且以后有了一个坚实的靠山,有什么不好?”   褚桐觉得江意唯简直是神逻辑,早上九点多,轮到江意唯的戏,她在助理的搀扶下起身,这一件衣裳限制了她大步走路的潇洒,褚桐跟在她身后出去,片场内,却不合时宜出现了另一个人。   江意唯大步过去,看着站在导演身边的楼沐言,“她怎么会在这?”   “我演宋平锦。”   褚桐是听不懂那些人名的,她看到江意唯拧眉,整张脸都变了,“怎么,还扮上侠女了?”   “我就这一场戏,还要跟你多多学习。”   导演也有些为难,他知道这场戏的重要性,也知道对江意唯来说意味什么,他将她拉到一边,“拍完她就走,到时候她的电影先上市,这部戏中,就是混个脸熟而已。”   褚桐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中,江意唯戴满发饰,不能有大的动作,但明显已是满目厉色,“这个角色,谁给她安排的?”   “哎,她既然能突然进来,肯定有办法……”   褚桐上前,轻拉下她的袖子,“就是场戏而已,你刚才还劝我忍呢。”   “你懂什么!”江意唯手臂挥开,站在那半晌,脸色铁青。   楼沐言在远处开口,“导演,要不要开始啊?意唯姐要有事,那我可以等,多久都无所谓。”   江意唯咬了下牙,朝导演看眼,“开始吧。”   导演点着头,眼里是说不出的欣慰,他和江意唯合作过不止一次,他最欣赏的莫过于她对演戏的执着和认真。有她戏的时候,她从不迟到,也未无缘无故在片场发过脾气。   褚桐站在远处,江意唯饰演的妃子坐在亭子内,跟楼沐言要扮演的侠女是朋友,不知为何会反目成仇,到了后面,褚桐才明白江意唯方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因为,这是一场她被扇巴掌的戏。   开拍之前,导演已经做了详细的演示,如何借位,如何出手,可楼沐言没拍过戏,很难精准体会。江意唯见她抬手,掐着时机扭头,却见楼沐言还未出手,她笑嘻嘻冲导演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敢伸手,怕真的打到人。”   如此反复,江意唯有些不耐烦,“你到底会不会拍戏?”   导演的面色也很难看,“来,再来一遍!”   两人说完唯一的一句台词,江意唯掌握大局,在楼沐言挥过来时配合她,可楼沐言畏畏缩缩,手掌摸了摸江意唯的脸,一看就假的很。   导演本来是个暴脾气,但这会不好发作,他抓起头上的帽子丢到地上,“最后一遍,拍不好原地休息!”   江意唯抬起手,示意导演稍等,她目光紧锁着跟前的楼沐言,“我看你还年轻,奉劝你几句,别在这种时候选择出来拍戏,没有演技,以后娱乐圈你照样混不下去,先去把底子练好,省得以后被人嗤笑。”   “江意唯,你自认为演得好,可那又怎样,演得好的人不一定能混得好。”   江意唯不怒而笑,“那我拭目以待,你至少要先把这出戏演完了才行。”   楼沐言看着她,不再言语,江意唯不耐烦地别开视线,“用心点,没人有多余时间在这跟你耗。”她朝准备好的导演点下头,示意开始。   褚桐站在远处,看得都快睡着了,电视剧中那些连贯的镜头,殊不知是经过了怎样的NG才出来的。一句台词反复被提起,然后,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片场,将褚桐的瞌睡虫都打跑了。她吓了一大跳,看到江意唯偏过脑袋,旁边的人们也都震惊了,就算褚桐再不了解拍戏,也知道这个巴掌不是特效,是真真正正扇过去的。   她想,以江意唯的脾气,肯定会还手。然而,江意唯居然忍下了,她带着剧情继续往下走,人完全呆坐在石凳上,一双画着精致眼妆的眸子圆睁,里面氤氲出水汽,却倔强地没有掉落眼泪。她强大的气场完全展现出来,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将人物的心理好像就平铺在你面前似的,所扮演者的个性,分分钟钟变得立体鲜活。   “好!”导演喊了声。   江意唯抬起手臂,用手指轻碰了碰自己的脸,楼沐言垂在身侧的手掌握起,“意唯姐,对不起啊,我一个着急,手里力道没控制住。”   “没关系,”江意唯面无表情地起身,“你挺适合这种角色的,只需要动手,无需演技,跟你很配。”   她的助理过来,搀过江意唯,“怎么这样啊?导演都没说让真打,她是故意的吧?”   褚桐也跟了过去,江意唯坐定后,助理去找冰袋,褚桐看到她的脸上肿起几个鲜红的指印,她不由觉得气愤,“你怎么回事啊,干嘛不打回去?”   “我的背景干不过她,逞一时之能做什么?”   “你还真能忍啊!”   江意唯看了看自己的脸,“要别人打了我,我肯定要她好看,但这个楼沐言来势汹汹,我怕我刚动手,不出十分钟,我就被扔出娱乐圈,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她打你,你不疼啊?居然还能往下演?”   “以前教戏的老师说过,导演不喊停,我们演员就要一直演下去,你懂什么。”江意唯的助理拿来冰袋,她接过手后按在脸上,“嘶,真痛。”   褚桐坐在旁边,抬眼看到楼沐言已经换好了衣服走过来,“意唯姐,真是对不起啊。”   褚桐就觉得这小姑娘假的紧,江意唯懒得理她,“你当然是要跟我说对不起,我接受。”   “四哥问我想上什么戏,让我多历练历练,您是前辈,我就想和您搭戏。”   江意唯不着痕迹朝褚桐看眼,得,挑衅的来了,“行吧,四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啊,我也都要听他的,还好四哥对我真心不错,什么都肯依着我……”   褚桐扬起小脸,忽然笑意盈盈插了句话,“那你是不是要喊我声四嫂啊?”   楼沐言轻怔,褚桐接着道,“我老公说,公司新签了个艺人,资质不错,以后肯定能赚大钱。”   “可不是吗?”江意唯嘴角噙着抹笑,“简迟淮这人,是只老狐狸,他眼里的美人分两种,超级赚钱,一般赚钱,希望你以后是第一种。”   楼沐言冷冷撇了下嘴角,“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楼沐言离开后,江意唯朝身边的女人看眼,“四嫂,多么动听的称呼,你就偷着乐吧。”   “管好你自己的脸吧。”   江意唯摸了下,“有朝一日,我希望我也能抽回去。”   褚桐回到半岛豪门时,还不算晚,简迟淮早就回来了,其实,作为易搜CEO,他的应酬倒真不算多,他的这种生活方式,反而跟他教师的身份比较匹配。   吃晚饭时,褚桐坐在餐桌前,今晚有一个虾仁炒玉米,一个油焖大虾,简迟淮会跟她说话,口气淡淡的,“虾子是早市上买来的,新鲜。”   她嗯了声,一语不吭,简迟淮朝她看眼,“今天又去跑什么新闻了?”   他这已经算是在没话找话说了,褚桐咬着口饭菜,“跟拍江意唯,娱乐部不是要准备专题片吗?还遇上了楼沐言,她也在片场,演了个什么女侠,戏也不会演,一场打戏NG不断,最后真把江意唯打了一巴掌才算拍过去。”   这两天,她全部加起来说的话,也没这一句长,简迟淮眉角轻扬。“既然演技这么差,看来我签了个赔钱货。”   褚桐听他这样说,绷着的心不由慢慢松懈,“四哥什么都肯依她,我真好奇,你都依她什么了?”   “还是你喊我的这一声四哥最动听。”   褚桐避开他的视线,手里筷子在碗中挑着米饭。“所有人都跟我说,这是一件好事,可不就是嘛?除了我再也追不上你的脚步以外,给我带来的绝对是利大于弊。有句俗话说的对,生活就像被强暴,如果不能反抗,就一定要学会享受。简迟淮,我是你老婆,我要向你开口,你一定会给我方便的是不是?”   简迟淮眯了眯狭长的眼眸看她,“你想做什么?”   “我有一个梦想……”   “不可以!”简迟淮斩钉截铁打断她。   褚桐咬着口气,“还说好事呢,你一点好处都不给我!”   “除了让你去做民生记者这个事情以外,别的我都能答应。”   褚桐捏紧手里的筷子,“为什么啊,我就喜欢跑民生。”   “太危险,不可以。”简迟淮一点商量余地都不给她,“换个别的。”   如今,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脑子里转不过弯的那些地方,她自己也没辙了,可事实证明,多一层关系总是好办事的。既然差距本身就存在,那再差个十万八千里又有什么关系呢?褚桐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那好,我想让秦秦回来上班。”   简迟淮斜睨向她,“这规矩……”   “我在外好歹自称四嫂呢,这么点事都办不成。”   简迟淮真是拿她没辙,但也只能破例,谁希望天天面对个不说话的女人,“行吧。”   褚桐没有高兴地扑过去,而是自顾喝了口汤,“我现在只能多想想,你这身份给我带来的好处了,还有最近超级红的那个黄小鲜肉,我要采访他,可他总不把我放眼里,他也是易搜旗下的,你给安排安排?”   简迟淮伸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方才说,有些事如果不能反抗,就要好好享受……”   这暗示,什么意思?她跟他这是在冷战看不出来吗?他难不成还想着那档子事?   ☆、64四嫂发威,治老公   褚桐将自己的手往回抽了抽,简迟淮手掌收拢,她面色沉沉,“我说的那话,是一句比喻,你做老师的还能不懂什么意思吗?就像你是四哥一样,尽管刚知道的时候挺难接受的,可事实摆在这,我还是该欣然接受的是不是?”   “还在气?”简迟淮看了眼褚桐心口,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做的,这点事让她跟他冷战个几天,不至于。   “我没气。”是啊,没生气,只是没了那股子想要亲近的精力,褚桐也不想再表现得那么主动,“简迟淮,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他自然看出她哪里都没有好好的,但让他围着一个人哄,他做不来,况且,他又错在哪里?   简迟淮握住她的手松开,“我吃好了,你呢?”   褚桐拿起手边的筷子,“我肚子还没饱。”   男人点下头,推开椅子率先起身,褚桐眼看他上了楼,她自顾又吃了半碗饭,这才磨磨蹭蹭回了房间。刚进门,就看到简迟淮换了身休闲装,米色的长裤衬得一条腿修长无比,他将手表佩戴在腕部,看样子,是要出去。   褚桐下意识皱眉,走到床前,简迟淮转过身,“我和东子他们去喝酒,晚上别等我了,自己先睡。”   褚桐听到这,头皮都快要炸开,可阻止的话冲到嘴边,却又被她硬生生吞咽回去,简迟淮就站在她跟前,她若不想他出门,自有十种一百种法子对付他,再不济,最擅长的色诱就能将简迟淮老老实实按在家里。可这会,她做不来,唇瓣轻抖两下,简迟淮对上褚桐的视线,眸中有说不明的期盼,但见她久久不说话,他便熄了眼里的那抹光彩,垂着头将右手袖口往上翻。慢条斯理做完这一切,简迟淮抬起脚步越过褚桐身侧,走时,脚步又顿了顿,见她嘴唇抿得死紧,这才蹙了眉大步往外走。   她见他走出房间,干脆一屁股坐向床沿,齿尖磨着下唇,时轻时重,细微的疼痛感令褚桐心里越发难受。   简迟淮到的时候,东子早就点好了酒,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陪在包厢里,简迟淮倚进沙发内,东子支开其中一个女人,“去,过去陪着。”   那女人才起身,简迟淮就摆下手,“我是来喝酒的。”   东子夹着烟的手朝两个美人点了下,“你们啊,是比那些大明星差了点,怪不得他看不上眼呢。”他拎着瓶酒坐到简迟淮身侧,“我今天打你电话的时候,已经抱着你出不来的打算了,没想到啊,小四嫂居然肯放行了?”   简迟淮朝她睨眼,“什么小四嫂?”   “我们都心知肚明,那个女人,迟早要成为过去式,叫她声小四嫂都是抬举她了。”简迟淮结婚,倒是请他们这些好友吃了饭,玩也玩了,可从没把褚桐带出去给他们瞧过,他心里要承认,能这样吗?   简迟淮接过酒杯,给自己满上,“别乱说。”   “嘿,我这张嘴啊,就爱讲正经话,你看啊,那小四嫂也够彪悍的啊,拍你那地儿不说,还搞跟踪,上次虹城酒店的事,差点把我吓尿了……”   “得了,出息!”简迟淮打断他的话,“唧唧歪歪,真够无聊的你。”   东子朝他手臂上轻戳下,“这次出门,她没为难你吧?”   “没有,她闹着脾气,在家闷着呢。”   “哎呦,是不是啊!还有人敢跟您置气啊?改天我一定要跟小四嫂会会,为了什么事啊?”   简迟淮动作熟稔地从烟盒内拿出支烟点上,轻吸一口后,这才说道,“我为跟楼沐言签约,在易搜员工面前露了个脸。”   “上次在虹城酒店,她不就知道你是易搜的老板了吗?”   简迟淮缓缓吐着白圈,眼睛轻眯,“上次影响太不好,有人跟她说,易搜老板每周五在那个房间召见一女明星,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你身上去了,那我何必承认呢?”   “擦!”东子手里还拎着半瓶酒,他朝自己指了指,“凭什么就想到我身上啊?”   简迟淮耸了耸肩,拿起酒杯轻啜口,“可能是因为太形象吧。”   “妹的,哪里形象?”   “得了,”简迟淮朝他肩膀用力一推,“出来喝酒,别扯淡!”   褚桐写新闻写到凌晨,她困倦得不行,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敲出来的字,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她不住看着时间,飘窗上的窗帘打开了,能看到门口,简迟淮的车子出去后,始终也不见回来。褚桐心急如焚,对东子又没有好的印象,这一放行,简迟淮还不跟脱了缰绳的野马似的?   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猛然响起,褚桐忙伸手拿过,来电显示是简迟淮。她心里微松,沉着口气接通,“喂。”   “喂,小四嫂,我是东子,四哥喝醉了,晚上我就不叫他回去了,我给他安排个住的地方。”   褚桐一听,这还得了?“不用,不用麻烦你了,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去接他。”   “路挺远的,小四嫂您就别折腾了,我让他住我那。”   “他人呢,在你身边吗?”   东子看了眼旁边的简迟淮,“在呢,扶都扶不住,沉着呢,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回了啊。”   “喂——”褚桐情急之下轻喊出声,可那边已经挂上电话了。   东子将简迟淮的手机塞回他兜内,见他躺在那一动不动,“别告诉我,你真的醉死了。”   “知道我没醉,你还敢用我手机偷打电话?”简迟淮睁开眼,坐起身,东子将手里的烟掐熄掉,“走,去玩牌?”   简迟淮看了眼时间,“走吧。”   褚桐接到电话后,更加睡不着了,一个醉得半死的人,再加上一个大色狼,都说近墨者黑,简迟淮不会来个酒后乱性吧?她越想,就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万一真发展到那步,她可就亏大了!   褚桐忙将电话拨过去,可试了几次,都无人接通。简迟淮坐到牌桌上,东子说要玩牌九,比较刺激,手机和烟盒刚放到桌上,电话铃声就响彻在包厢内。简迟淮看了眼,上面还有好几个褚桐打来的未接电话。   桌上开始发牌,简迟淮将电话接通后放到耳边。褚桐的声音迫切从那头传来,“喂,您好,您还是告诉我简迟淮在哪吧,我去接他。”   “我在打牌。”简迟淮说了句,“明早回去。”   褚桐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他,听这口气,完全不像是醉死的感觉,里面还有女人的说话声,她今晚是肯定睡不着了,“你在哪?”   “做什么?”   “你在哪?我过来。”   简迟淮说了个地址,然后挂断通话。坐在旁边的东子不由揶揄,“嫂子这么不放心你啊,半夜三更还要来查岗吗?”   “她敢。”简迟淮拿了牌,他也不是厮混,就跟朋友喝喝酒玩玩牌,想来褚桐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半个小时不到,包厢门被推开了,褚桐来的一路上,其实是懵的,毕竟简迟淮的朋友她都不认识,这样闯过去人家可能会觉得她大惊小怪,恨不得把自家男人拴着似的。可男人就该管束,一松手,万一跑远了怎么办?   褚桐走进去,有些尴尬,简迟淮抬起眼帘看了眼,潭底藏匿起一丝吃惊,褚桐垂在身侧的手掌握了握,东子只是掀动下嘴角,也不打招呼,其余几人没见过褚桐,更加不说话了。   这样的气氛最令人难受,得亏褚桐脸皮厚,不然一般的女人早跑了。她走到简迟淮身边,正好有张椅子,干脆坐了下去。   “四哥,这位是?”有人禁不起好奇发问,“不像是哪个明星啊,要不就是新签下的?不会就是那个楼沐言吧?”   “去去,”东子朝他嫌弃的呸道,“你他妈不看新闻啊?楼沐言长这样?”   “你知道她是谁,那你说啊!”   东子就不说,他拿着牌,抽口烟,“你自己不会问四哥?”   “得了吧,四哥那张嘴,严得跟用针缝过似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褚桐和简迟淮坐着,都不说话,她是没法说,他是没有说。哪怕别人已经这样讨论到她身上,他也没有在他朋友面前承认她一句。   简迟淮目光专注盯着手边的牌,仿佛压根没听到他们的议论,这个话题也逐渐沉熄,褚桐看了眼,又看不懂,这会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白天都在跑新闻,人本来就累,简迟淮又没起身走的意思,她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包厢里都是烟味,空气稀薄,呼吸慢慢不顺畅起来,褚桐头昏脑涨,她背靠着椅子闭上眼睛,觉得那么一点点支撑力都能令她舒服不少。   简迟淮玩着牌,却不能完全集中精神,手里的烟刚点上,还没吸两口,就听到褚桐咳嗽的声音,他看了眼,见烟往褚桐那头飘去,便将香烟给掐熄了。   半分钟没过去,肩头猛的一沉,简迟淮侧过脸,看到个脑袋贴着自己肩膀。   坐在对面的男人不由轻笑,“这女人也够好笑的,四哥,这是不放心你吗?追到这,她以为她是谁?”   简迟淮淡淡说了句,“她是我老婆。”   “老婆?!”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住在半岛豪门的那位?”   东子咬着嘴里的烟,嘴巴裂开,视线定在简迟淮的脸上,“四哥,这嘛意思?公开呢吗?”   “不算公开,但也不用藏着掖着,她叫褚桐,比我小两岁。”   众人望了眼,继续开始玩乐,简迟淮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在这样的环境内都能睡着,看来是累得不行了。他打了两场,把手边筹码都推出去,“不玩了,赢的这些送你们,分了吧。”   说完,手朝褚桐腰际一掐,嗓音里有种干哑,“回家了。”   褚桐睡得迷迷糊糊,被他一推,坐直了身,怔楞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哪。简迟淮率先起身,她忙跟着站起来,跟前的那些人都还坐着,见他们要走,一个个抬起头,“四哥,四嫂,不送,慢走啊!”   褚桐更懵圈了,他们怎么会喊她四嫂?难道都猜到了她和简迟淮的关系?不愧是教授的朋友啊,一个个智商都那么高。   两人走出包厢,浑身的烟味,出了那个环境,简迟淮就受不了,“你开车来的?”   “嗯。”   “快回家,我要洗个澡才行。”   褚桐开了车很快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洗完澡出来,见她在客卧洗手间洗过澡,这会已经躺在床上睡了。   她尽管不放心他,可回了家后,总又觉得亲近很难,简迟淮掀开被子躺到床上,见她双目紧闭,也就没去碰她。   她的气还没消,趁着这两天,他要把楼沐言带去介绍给那帮朋友。他签下楼沐言,必然是要将她捧红的,资源最大利用化,那几个朋友又都不是吃素的,今后要他们帮忙的地方还不少。现在褚桐跟她置气,也就意味着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时刻,等她气消了,要被她知道他和楼沐言单独外出,她肯定不许。   楼沐言和易搜签了约,就开始筹拍新电影了。简迟淮让她出去,她欣然前往。   “四哥,您带我去哪啊?”   简迟淮坐在后车座内,目不斜视,“有几个朋友想见见你,今晚我约了他们吃顿饭。”   “好。”   简迟淮为今晚的活动包下了这条游船,楼沐言情窦初开,站到甲板上,望着船身两侧挂着的红灯笼不由痴醉,“四哥,这个地方夜景好美啊!”   “你没来过吗?”   “没有,我爷爷很少让我晚上出来的,他说不安全。”   简迟淮站在她身侧,接了句,“你爷爷说得对,女孩子晚上别随意出门。”   身穿汉服的女服务员过来,“简先生,里面请,人都到齐了。”   “走吧。”简迟淮率先跟着服务员往里走。   简迟淮的那些个朋友,一看到楼沐言就眼睛发直了,特别是东子,跟没见过女人似的,走过去就要搂,“妹妹。”   简迟淮将他的手隔开,“别乱碰。”   “四哥啊,怎么着?你要说你已经近水楼台先得月了,那我们就不和你抢……”   “嘴巴都放干净点,你们要漂亮的,改天再说,这个不行。”   楼沐言尽管不喜欢他们拿她开玩笑,但听到简迟淮说这样的话,心里掩不住的欣喜,男人示意她往里,待楼沐言坐定后,简迟淮就坐在她身边。   东子他们但笑不语,一看楼沐言的神色,就知道这小丫头沉陷了。简迟淮这人在情场上,就跟只千年老狐狸似的,这样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出来,见他仙风道骨一般的风流,又有权有势,说到底,能有几个禁得住这样的诱惑?   简迟淮将楼沐言正式介绍给几个朋友,“以后,都给我罩着点。”   “既然是自己人,那必须罩着啊。”其中一人话里有话,简迟淮噙着抹淡冷的笑,朝楼沐言使个眼色,“敬酒。”   楼沐言很听话,尽管平日里压根不屑做这样的事,但简迟淮短短两字,便令她乖巧地举起酒杯,“我敬你们。”   剩余的时间,男人间便说起话来,都是朋友,在一起难免不遮不拦,简迟淮轻笑着,颈间扣子随意解开两个,古铜色的肌肤若隐若现,两人就坐在一处,男人指尖的烟袅袅而上,举手投足都充满了难言的魅惑。楼沐言握着筷子的手微紧,简迟淮身上的香水味若隐若现,抬起头,看到他结实的肌肉隐藏在白色衬衣底下,绷紧的布料有种说不明的美感,她忍不住朝他身侧挪过去些,这样致命的男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能令人神魂颠倒。   “前面就是烟花洲头,到时候会靠岸,让你看烟花。”简迟淮喝着酒,忽然回头冲楼沐言说道。   她的目光定在他身上没有挪开,这样被他撞上,她心脏通通直跳,“好,好,我喜欢看烟花。”   “我觉得今晚啊,美色比烟花更好看。”东子说了句,旁边的人开始哄笑。   楼沐言一张俏脸通红,简迟淮但笑不语,用手朝对面的几人虚空点了点。   烟花洲头。   这儿是看烟花最好的地段,临江,搭起的木棚子一个个绵延向远处,旁边的江水扑打着岸堤,几百年的江石护着这条江,纹丝不动屹立着。褚桐拿了好几瓶锐澳过来,冰镇过的,夹在指间冻得她快失去知觉了,“烤鸡架和肉串待会到,我们先喝着。”   对面的秦秦环顾四周,压低嗓音道,“干嘛来这啊?烟花洲头一位难求,都有最低消费标准的。”   “我高兴啊,再说是我请客,瞧把你吓得。”   “什么事值得庆祝啊?”秦秦接过瓶锐澳,“拍到大新闻啦?”   “主编答应让你回来上班了,这算不算好消息?”褚桐手指在桌面上一阵阵轻敲。   秦秦张大嘴,满脸的诧异,“你不是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这样的玩笑啊?”   秦秦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可能啊,我都触犯行规了,再说老板不是气得不行吗?”   “你管那么多呢,你就说吧,易搜的福利好不好?”   秦秦猛点头,“那必须的啊,我现在这家公司,坑的要命。”   “那不就得了,”褚桐举起手里的酒瓶,跟秦秦碰了下,“以后,我们就又是黄金搭档了。”   “妈呀,怎么觉得今天在做梦似的。”秦秦不敢相信,服务员端着两大盘食物过来,秦秦朝她问道,“请问现在是在梦里,还是真实的世界里啊?”   服务员奇怪地朝她看眼,“这烟花还没开始燃放呢,这位美女就先被迷晕啦?”   褚桐朝她轻挥手,“丢不丢脸你!”   “哎呀,桐桐,我太开心啦,今晚这顿我请!”   “不用,”褚桐拿起块鸡架,“我都付过帐了,就当提前给你庆祝的。”   游船上,东子他们几个喝得高兴了,拉过旁边的女伴说要喝交杯酒,一个个起哄、玩乐,东子搂着‘女朋友’的腰,满满一杯酒下肚,人有些站不住。   旁边的朋友顺手将他怀里的女人拉过去,“东子,我看你今晚不行了,入洞房的事就让我帮你做了吧?”   “行啊,要想抢爷的洞房,必须先喝过交杯酒再说。”   那朋友二话不说,搂着那女人就喝起来,东子目光扫向四周,“行,你抢我女人,我也抢一个去。”   他目光忽然定在楼沐言身上,楼沐言见状,下意识往简迟淮身后躲,东子趔趄几步走到她身旁,“美人,赏脸喝一个吧?”   她摇下头,“我不会喝酒。”   “楼小姐,这就是你不给我面子了,就喝个交杯酒而已嘛。”   简迟淮抬起头,看到东子已经站不住,“行了,少喝点,也不怕你老子看见削你。”   “四哥,你要英雄救美是吗?那成啊,你跟楼小姐喝个交杯酒,朋友妻不可欺,那我肯定不瞎打主意。”   旁边的人也都安静下来,忽然加入统一战线,“对啊,喝一个吧?四哥,迟早是你的人。”   楼沐言红着脸,话说得这么露骨,她偷偷朝简迟淮看眼,却见他眉眼几乎未动,东子上前去拉楼沐言的手,“你们要不喝,我就不客气了啊?”   楼沐言见状,忙站起身来,她动作利索地取过酒瓶,给自己和简迟淮都满上酒,“四哥,我敬您。”   “谁要看敬酒,我们要看交杯酒。”   简迟淮端起酒杯,楼沐言以为他同意了,心下微喜,手自动勾了上去。简迟淮见她竟有这样的意思,交杯酒?他这辈子还没和人喝过呢。   简迟淮忽然将酒杯放回桌上,“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他眸光落向楼沐言,潭底幽暗冷凝,“马上开始放烟花了,你去外面看吧。”   楼沐言的手还顿在半途,尴尬至极,简迟淮不肯喝,谁也不敢再胡闹下去,东子搂过旁边的哥们,“得得,我们自己喝,来吧!”   包厢内重新热闹起来,楼沐言觉得难堪,她还站在那,手颤抖着将杯子放到桌上,她鼻子微酸,“我去看烟花了。”说完,抬起脚步走了出去。   秦秦今晚算是吃大发了,烤羊肉串,管够,烤翅,管够,酒,管够!   一下吃的太猛,她坐在褚桐对面不住揉着肚子,“好饱,我吃了有没有五十串?”   “猪。”褚桐笑她。   秦秦抬起腕表看眼时间,“快要放烟花了。”她看向江上的游船,“能在船上看烟花,多美啊,不过据说租条船价格不菲呢。”   “那不也要靠岸才能看吗?我们选的位子最好了,知足吧。”   “那是。”   楼沐言站在甲板上,面色阴郁,心口的羞愤久久不能抚平。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过来,“马上就要靠到江边去,对面的小岛上九点准时燃放烟花,那儿是最佳观赏地。”   “知道了!”楼沐言口气不善。   游船放慢速度,楼沐言强忍着,让自己平息下这口气,船很快准备靠岸,她抬起头,看到江边有很多位子,都已经坐满了人,她不屑扫了眼,却忽然看到个女人的身影。   褚桐和秦秦有说有笑,一边看着时间,船就停靠在她们下方,楼沐言心中顿觉快慰,她走近些,语气轻快,“这不是易搜的记者吗?”   褚桐听到这话,不由转过头,就见楼沐言站在下方的游船上,她唇瓣轻挽,“原来是将来的大明星,楼沐言楼小姐。”   秦秦视线跟着往下看,她们这个职业,看见再大的明星都不会觉得大惊小怪,褚桐打完招呼,便不再多说,她和秦秦继续方才的话题,“主编说她明天就会给你电话……”   楼沐言见状,心中更加有气,居然连个小记者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况且,这人还是简迟淮的……   她招过旁边的服务员,刻意扬高音调,“你进去告诉四哥,我要在这看会烟花,让他和东子他们少喝些酒,他要喝醉了,我可不负责把他送回去哦。”   服务员点下头就要进去,楼沐言想了想,又将她叫回来,“算了,让他喝吧,难得今晚这么高兴。”   秦秦手指戳了戳褚桐,“听见了吗?关键词,四哥。”   楼沐言说的那么大声,褚桐怎么可能会听不见?她视线轻扫圈那条游船,看来,简迟淮就在里面。   楼沐言满意地看到她面色铁青,她朝旁边的服务员小声说了句什么,那服务员转身离开。   褚桐站起身,楼沐言扬高漂亮的小脸,她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停靠的船忽然缓缓开动,楼沐言笑着冲她道,“烟花有什么好看的?东子他们闹着要四哥跳舞呢,我倒是对这极有兴趣。”   跳舞?哼,简迟淮还要给她跳舞?   褚桐捏紧两个拳头,游船开出去十多米,楼沐言转身往船舱内走。   秦秦摇下头,“才入这个圈子,就这样横,以后还真无法无天了……”   她看向褚桐,刚要说话,就看到褚桐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楼沐言回到简迟淮身侧,正好他的手机响起,简迟淮看眼,是褚桐打来的,他随手接通,听见里面的声音夹着凛冽的夜风,“靠岸。”   “什么?”   “让你的游船折回来,我要上去!”   ------题外话------   四哥,靠是不靠啊,还是靠靠靠啊?   ☆、65简太太的手段(别错过)   简迟淮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处,抬起眼帘看向旁边的楼沐言。小姑娘面色有些紧张,两人挨得近,也不知能不能听见电话里的声音。   “你在哪?”简迟淮又问了句。   褚桐站在江边,看着那艘游船逐渐远去,“我在烟花洲头。”   男人眉心轻跳,忽然,一只手落向他手臂,轻轻摇晃下,简迟淮再度看向楼沐言,见她菱唇紧抿,不住摇着头,好像一靠岸就会被虎狼猛兽吃掉似的。男人心里猜出几分,他冲电话里的褚桐道,“我在船上谈事情,回去再说。”   楼沐言神情微松,抓着简迟淮的手仍未松开,指甲涂了层淡淡的红色,像是春天里盛开的桃花。   江边,秦秦眼见褚桐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她兜里的手机不住在响,秦秦不放心她,走到了褚桐的身边,“桐桐,你给谁打电话呢?”   她扭过头,轻说了句,“没事。”   秦秦拿出自己的手机,见是家里打来的,忙走到旁边去接通。   简迟淮见电话里没了声响,准备挂断,不料褚桐的声音又再度响起,“简迟淮,”她连名带姓喊他,“你要不肯上岸也行,但我有句话让你带给楼沐言,她既然说我这个简太太只是个虚名,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又说你简四哥将来势必会倾心于她,那我提前祝贺她。不过,你自己也别喝太多酒,烂醉如泥的不好,家里虽然没有你需要的那个人,但这个家终归还是在那的,不论你情不情愿,还是要回来,哪怕是遵循了别人的意思。”   江边的风很大,呼呼吹拂而过,褚桐的说话声里就夹杂了这样的杂音,简迟淮挂上电话,神色不明。   楼沐言见他连声再见都没说,想来是对褚桐心有怒意。简迟淮人往后倚,目光不由扫向楼沐言,“你方才在烟花洲头,看见谁了?”   楼沐言知道褚桐肯定告状了,也不敢隐瞒,“易搜的一个记者。”   褚桐站在江侧,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挂断声,秦秦快步过来,拍着她的肩膀,“桐桐,我得赶紧回去,我奶奶摔了一跤住院了。”   “没有大碍吧?”褚桐神色这才有了变化,“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看你情绪也不好,你管住自己就行,这儿打车过去很方便,我走了啊。”秦秦说完,拿起包快速离开。   褚桐坐回到方才的椅子内,手机就摆在桌上,准时九点,小岛上的烟花争相齐放,紫红色的烟火犹如盛开的蒲公英,还未来得及细看,便又消失殆尽,紧接着又有更盛大的美景绽放于天空,江中经过的游船一一驻足,连江面都被染成了火红的颜色。   褚桐以手挡住眼帘,抬高下巴看去,心里酸涩不止,却又要强颜欢笑,才不至于辜负了这样的美景。   游船上。烟火衬得每个人的脸都颜色不一,神色不明。楼沐言被身侧的气氛压抑的难受,看到外面的烟花,她不由转过身,趴向窗户,“烟花开始燃放啦,好美啊。”   其余那些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早就看腻了,楼沐言像个天真的孩子,第一次出来放风般,“四哥你看啊,好美啊,像是一朵菊花呢。”   简迟淮朝外面看了眼,仿佛看到褚桐孤零零站在江边。他抬头,朝不远处的服务员道,“把船折回去,到烟花洲头去。”   楼沐言惊愕不已,她滑下窗台,坐回到简迟淮旁边,“四哥,还回去做什么啊?在这看挺好的。”   “就是,”东子不明状况,跟着瞎起哄,“烟花洲头那破烟花,你没看够啊?”   “开回去!”简迟淮口气冷硬,不容置喙。   服务员恭恭敬敬应声,“是。”然后,便快步往外走。   简迟淮站起身来,“里头太闷,我出去透口气。”   楼沐言坐在旁边,一语不吭,脸色煞白,她知道褚桐一旦上船,就会意味着什么,东子他们不可能不认识她,那到时候,她又要被置于何地呢?   楼沐言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东子凑到她身边,“小妹妹,怎么了?一脸苦巴巴的模样,四哥非要靠岸,是不是接什么人去了?”   “我看到易搜那个女记者在烟花洲头。”   “记者?”东子一下就猜到了,“你说是褚桐吧?四哥他老婆。”   楼沐言心情越发糟透了,不耐烦点着头,“嗯。”   “那你惨了,他老婆比较彪悍,一会上船肯定闹得鸡飞狗跳。”   楼沐言抬起头,目光里反而有了亮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妹妹,当哥的提醒你句,待会,你就使劲装,也不要刻意接近四哥,就当是普通朋友上来吃饭的。褚桐心里必定存着怨气无处发,一看你这样,必将拿话激你,四哥多厉害的人物,话里话外听到了,就算不当面说她,但心里会向着谁呢?”   这一个个,能跟简迟淮混在一起的,绝非寻常人啊。   楼沐言这会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觉得东子的话真是有道理极了,她就该这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褚桐上船,本就满肚子的火,肯定没法理智。就此而言,她就已经占了上风。   船开回烟花洲头,简迟淮站在甲板上,远远就看到褚桐坐在江边的长椅内,船很快靠过去,褚桐余光瞥见一排红色的灯笼点缀在湖面上,她扭过头,看到简迟淮只身一人站在下方。   她不由站起身来,两人隔着两米多高的距离相望,简迟淮噙笑,如沐春风,“要上船吗?”   “船上还有谁?”   简迟淮一身黑色的西装,如此浓郁的颜色,却并未被夜色融化,反而在烟花焰火的衬托下,落得修身玉立般的美好,他眸光轻耀,不做丝毫隐瞒,“楼沐言,还有东子他们。”   褚桐笑了笑,“简迟淮,我这样上去不好吧,好像随时都在管着你似的,你在哪都有我。”   “行了,别咬文嚼字了,”简迟淮朝她伸出双手,“好像方才那通电话不是你打的。”   褚桐站在那里没动,“简迟淮,我们还需不需要冷战了?”   “当然不需要,难道我另外的一个身份,没让你感觉到身为简太太带来的好处吗?那我真是太失败了。”   褚桐弯下腰,双手撑住膝盖,夫妻之间感情不和,就容易滋生小三小四小五小六,虽然楼沐言目前只是个冒了个头的连小十都没排上号的人物,但谁知道以后呢?   “我不是跟踪你到这的。”   “我知道。”简迟淮仍旧伸着双手,“跳不跳?”   褚桐直起身,她跨出石栏,蹲了下去,双手交到简迟淮的掌心内,轻轻往下一跃。他将她接在怀里,并未立马松开,“吃过晚饭了吗?”   “吃了。”   此时,烟花洲头的美景正是最绚烂夺目的时候,简迟淮扬高俊颜,目光落定在那些焰火上,他单身圈住她,船上风很大,一吹过来,令人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简迟淮将她拥紧些,两人看了会,这才走进去。   东子他们还在喝酒,见到简迟淮带着褚桐进来,他率先起身,“呦,四嫂也来了,敢情方才四哥非要让船靠岸,是为了接您啊?”   褚桐噙了抹笑,“我刚好也在烟花洲头看热闹呢。”   东子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四嫂真是好本事,四哥在哪您都能知道,四哥,这不像你啊,到哪都被管着,这感觉可不好。”   这话,可就是在挑事了,楼沐言乖乖地不说话,但见褚桐莞尔轻笑,“男人全靠自觉,不用管着,需要管的那些,其实已经是一滩烂泥了,再怎么揉合都没法上墙的。迟淮在哪我都能知道,是因为我们是夫妻,我们有缘,再加上楼小姐说他在这,那碰上了,我总要上来和你们打声招呼。”   前半句话,说的明显是东子,他正了正色,不再言语。   楼沐言见褚桐说到自己,她强忍着口气,尽量面色平和,“是啊,居然这么巧,你好,我是楼沐言。”   现在还在跟她装?   褚桐微笑伸出手,“你好,我是褚桐,是简迟淮的太太。”   “原来是四嫂,你好,你好。”楼沐言拉着褚桐的手,两人互相使劲,简迟淮坐回位子上,楼沐言见状,也赶紧坐回去。   简迟淮的左侧是她,右侧是另一人,楼沐言当没看见,拿起筷子自顾吃菜,“东子哥,你方才说这江鱼好吃,味道果然鲜美呢。”   东子笑了笑,楼沐言目前的表现还算可以,简迟淮最烦无理取闹,现在就看这两人谁先崩不住了。   简迟淮朝右侧的男人使个眼色,对方起身让位,又让服务员添了副碗筷。   楼沐言表现得很正常,吃自己的,喝自己的,绝不多说话,方才挑衅的一幕仿佛根本就没发生过,褚桐是有些按捺不住性子的,但她也必须忍。   服务员送上碗筷,简迟淮替她拆封,又将筷子递到她手里,“看看还想吃什么?”   楼沐言适时插嘴,“四哥,你再点几个菜吧?这桌上的,毕竟我们都吃过了,不好。”   褚桐抬起眼帘,她本来是不想吃的,因为方才跟秦秦在一起,已经吃撑了,但听完这话,她握紧筷子,伸向简迟淮面前的一盘鳝丝,那盘子就摆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褚桐夹了筷放到自己碗中,“不用点了,这盘菜除了我老公,别人肯定没碰过。”   东子脸色微变,楼沐言完全是不明所以,就连简迟淮也有些吃惊,“为什么?”   “家里就我跟你的时候,四菜一汤,百无禁忌,但我跟你出去吃过饭,包括回家也是,每次你手边的菜,妈妈都会让厨房准备第二盘,摆在别的地方,我就猜,是不是你喜欢吃的,就不喜欢让别人的筷子乱碰?”   东子吞咽下口气,面对楼沐言求救的目光,抿紧了嘴唇。   简迟淮的这个习惯很差,很差!打小被人惯得不像样,起初东子他们也抗议,但简迟淮说了,谁要看上他手边的菜,可以点双份,哪怕是浪费倒掉,都不准瞎碰!   褚桐吃了口鳝丝,味道真是好,她面露微笑,“其实,我还有个猜测,我觉得是你不想别人的筷子在你眼前伸来伸去,嫌脏,所以才不给碰是不是?”   简迟淮的这个习惯,没人跟褚桐提起过,但她居然发现了。男人目光含笑看她,眼里还夹杂了那么一点欣喜,他最烦看见别人的筷子在他面前戳来戳去,若是转盘的圆桌还好些,若遇上像今天这样的,他可真是烦死了。   东子皮笑肉不笑道,“四嫂真不愧是做记者的啊,观察这么入微。”   “当你跟一个人生活得久了,渐渐的,他的一言一行你都会放在心上,不用刻意观察。”   简迟淮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握了握,这话听在他耳中,觉得舒心极了。褚桐注意到简迟淮手边的小碗,里面放了不少菜,可却分明一口未动的样子。   她轻勾起唇瓣,“谁给你夹的菜啊?该不会还用了她自己的筷子吧?”   楼沐言握着筷子的手一紧,东子也绷紧了面色,方才就没想到提醒楼沐言一句。褚桐将那个小碗挪开,全程没看过楼沐言一眼。楼沐言气得头皮快要炸开,她是楼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何时给人夹过一筷子的菜?   东子见楼沐言快要绷不住了,起身过来救场,他手里提着瓶酒,“四嫂,我们在场的人,刚才可都喝过交杯酒了,你是不是跟四哥也要来一个啊?”   褚桐轻抿下唇瓣,东子走到两人中间,给他们倒上酒,“我们这些不是夫妻的都喝了,更何况你们呢是不是?”   简迟淮手掌压向那杯酒,“你们闹得够可以的了,交杯酒这种东西,我不喜欢。”   “四哥,别介啊,难道你们结婚的时候喝过了?可你宴请我们的时候,小四嫂分明没出席啊。”   还有这样的事?楼沐言不由竖起耳朵,看向褚桐的双眼漾起满含深意的笑来,看来她也不过如此。褚桐放下筷子,忽然拿起手边的酒杯,自顾饮尽。   东子笑出声来,“小四嫂,我们要看的是交杯酒。”   简迟淮拿起自己手里的那杯酒,他幽邃的眸子落向东子,“东子,你们是不是对褚桐有什么意见?一次性说个干净。”   “四哥,你娶她,你爱她吗?”   褚桐嘴里的酒味还没有完全散尽,这个问题,是她心里的禁区,可总是被人有意无意踩踏。因为谁都知道简迟淮不爱她,在她以为自己无坚不摧,在那些人以为找不到别的痛处能狠狠捅她时,他们总会乐此不疲的在那个伤口上撒盐。是啊,简迟淮不爱你,你再装得坚强都是白搭,一句话,就能将她踩回原位。   楼沐言在旁等着看好戏,简迟淮不爱她,她还霸占着简太太的身份,一纸婚约而已,如果不爱,褚桐和她也没什么分别。   简迟淮的目光落到褚桐脸上,这个女人,是他不情不愿之下娶来的,是要跟他走一辈子的人。一辈子,想想就那么遥远,她有时候欢脱的就像只兔子,有时候却又安静的让他受不了。褚桐面对东子的提问,不得不沉默,简迟淮将自己的酒杯凑到褚桐手边的空酒杯上,倾斜,然后倒了半杯。   在他面前,他就是看不得她受委屈,心被针尖磨着似地痛,褚桐视线动了动,简迟淮将酒杯放到她手里,然后手勾了过去。   两人形成交杯酒的姿势,简迟淮霸道地将她拉近些,前额几乎相抵,褚桐喝掉杯中的半杯酒,简迟淮退开身,将手里的酒杯倾倒,里面滴酒不剩,“满意了?”   东子站在原地,神色不明,“四哥……”   “你玩够了吧?”简迟淮忽然扬高音调,手里的酒杯放向桌面,不轻不重,但分明是掷上去的,“你让一个女人面子下不去,你就很有面儿?”   “四哥,我可没这意思,”东子悻悻的,“我们这些人一起玩到现在,就只有你结婚了,我们当然要跟四嫂套套近乎……”   “行了,”简迟淮不耐烦地打断,“以后别当着我的面来这套,烦。”   东子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褚桐朝简迟淮看眼,她拿起手边的包,“我出去打个电话。”   男人点下头。   来到甲板上,褚桐拨通秦秦的电话,半晌后,那边才接通,“喂,桐桐。”   “秦秦,你奶奶没事吧?”   “没事,就是扭伤了,医生关照在家多多休息,我们现在要送她回去,你呢?还在烟花洲头吗?”   褚桐脚轻踢下,“在呢,待会就回去了。”   两人说了会话,褚桐挂上电话,转过身就看到楼沐言从里面出来。夜风呼啸而过,两人对望,就像是狭路相逢,褚桐扬了扬下巴,“楼小姐,你也吃饱了?”   “我不像有些人,分明吃过了还能坐得下去。”   褚桐不由失笑,“我老公请客,我为什么不能坐?”   “但他今晚宴请的是我,主角也是我。”   “是吗?”褚桐倚向栏杆,“你将来很有可能成为易搜的摇钱树,他宴请你,当然说得过去,那多我一个又怎样呢?我是他老婆,是易搜正儿八经的老板娘。”   “你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楼沐言往前走了步,“我能看得出来,简迟淮没把你放在眼里。”   “他要真不把我放眼里,方才会跟我喝交杯酒?他怎么不跟你喝?他会为了我,和他的发小那样说话?他要不把我放在眼里,会把游船折回来靠岸?他如果不把我放眼里,为什么天天和我睡在一张床上,他搂过你亲过你抱过你吗?”一连串的反问,直将楼沐言逼得个面色发白,褚桐怎么觉得自己就跟小说里的恶女配似的?   可她还嫌不够痛快,谁让她心情不好的事情,楼沐言那样挑衅她?   褚桐上前步,已经站到了楼沐言的跟前,她一只手掌放到她肩头,“楼小姐,你要记住,好说歹说,我也是你老板娘,别惹我!简迟淮能捧你,无非看你有点背景,比江意唯本身拥有的资源好,可那又怎样呢?他跟你界限划得那么分明,你真要跟我撕破脸,你就不怕我在他枕边吹吹风?易搜是签了你,如今你合约在身,我真要让简迟淮不捧你,他也会听,你也看到了,我跟江意唯关系不错,到时候,全部的资源我会优先给她,拖你个三五年,让你不上不下的,别说是一线了,打酱油都难啊。”   “你!”楼沐言咬紧牙关,彻底被激怒,“别糊弄我,四哥答应的,会把最好的戏给我。”   “那你就试试啊,小姑娘,简迟淮在我耳边对我说过的话,我保证,随便扯出来一句就能顶上他对你说过的千言万语。”   “你不要脸!”楼沐言气得脸都红了,褚桐收回自己的手,“夫妻之间要脸做什么?你见到的简迟淮都是一本正经的,可我见到的……就是不要脸的!”   褚桐越过她,快步往里面走去,她刚在简迟淮身下坐定,楼沐言就气冲冲进来了。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张精美的小脸几近扭曲,“四哥,你是不是想签了我,就不管我了?”   简迟淮口气很淡,看也没看她眼,“什么意思?”   “有件事情,我想你千万别忘记,当初向我抛出橄榄枝的还有殷少呈,而我最终选择了易搜,你说好要给我最好的资源,捧红我,可我现在不小心得罪了简太太,我就想问四哥一句,是不是她说什么,你都会乖乖照做?”   东子不着痕迹朝她看眼,怎么才一会功夫,这脾气就发出来了?   包厢内的其余几人都皱起眉,这样咄咄逼人的口气,也就楼沐言楼大小姐敢使出来。   褚桐本来是要喝水的,听到楼沐言这样说话,不由抬头,“楼小姐,公私分明,四哥答应你的事,绝对不可能反悔。”   “你少在这装好人!你不说,你吹吹枕边风,他就得听你的吗?我今天就是要问问清楚,这戏还让不让我拍了?”   褚桐蹭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目光里含着凛凛冷光,“楼小姐,别在这无理取闹,我吹吹枕边风,他就听我的?多蹩脚的笑话,公司的事,我从来不干预。易搜签你,是怀有多大的诚心,你也不是不知道。至于说你得罪我,那就更是冤枉我了,我这个人,不争,不显,能多一个朋友的,绝不会给自己多添加一个敌人,除了自己的老公以外,其余的都能让。楼小姐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能满足,你都拿去。”   楼沐言咬着银牙,旁边的东子在桌子底下朝她踢了脚,他穿了皮鞋,那一脚很用力,楼沐言痛得几乎掉出眼泪,可方才被一激过后的冲动压制住不少,她掐着自己的手背,半晌后,才吐出口气,“四哥,对不起,我多喝了几口酒,忽然对自己的演技不是很有自信。”   简迟淮扭过头,冷冷瞥了眼,他眸中有淡漠的疏离,“一会会就演不下去了,以后还怎么在娱乐圈里混?别说你是楼家的女儿,要你真是个捧不红的玩意,我也不会多留你一天!这部戏出来,如果达不到我预期的效果,楼沐言,以后我看你还怎么横!”   楼沐言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白,东子站出来道,“算了算了,小姑娘嘛,情有可原。”   简迟淮拿起手里的烟盒,“今晚就到这吧?我看都喝了不少,靠岸,回去了。”   楼沐言抬起视线,看到褚桐对她扬了扬眉角,她垂下目光,心里有气,却不得不忍着。   东子喝了最后一口酒,他方才踢她,是楼沐言明显处于了下风却浑然不知,就跟着了魔似的,有些话是她能跟简迟淮说的吗?   褚桐替自己倒上满满的一杯酒,面带微笑,执起酒杯,“我敬大家一杯。”   东子手指在杯口处轻点,“既然是四嫂敬的,一定要喝。”   褚桐双手举高,“在喝酒之前,我有几句话想说。你们都是迟淮的朋友,我清楚你们的介怀。是啊,刚结婚的时候,我也搞不懂,我和简迟淮门不当户不对不说,从小的生活环境也是大相径庭的,可为什么我和他会走在一起呢?很多人不看好我,觉得我家境一般,什么都一般,觉得四哥找的人,最起码拥有傲人的身世背景,拥有别人无法逾越的外貌条件,而我褚桐有什么呢?我思来想去,我却也为我自豪,我有我的独立,我有我的坚强,一株名贵的花草,需要配上最好的温室来培育,而我褚桐呢?我是这么安慰我自己的,我应该算是撒在哪都能开花的那种吧?”   旁边,简迟淮的几个朋友不由端起酒杯,褚桐嘴角轻挽,这个女人,年轻,就像她自己说的,不争不显,可绝对不是退缩、卑微的人。   “我认真工作,把每一个小时当做每一天在活,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态度,尽管我一辈子努力的结果,都拼不过别人的一个爹,但那又怎样呢?各自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的幸福,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只需要一个老公,一个家庭,一段不欺瞒的婚姻……”   简迟淮侧着头,听她说完每一个字,他眸中似有触动,忽然就觉得整颗心都安稳下来,耳边只有江水拍过船身的动静,听她说话,只觉这般美好。   褚桐抿了抿嘴角,温润一笑,别样惊艳,“所以,不管你们接不接受,我都是简迟淮的老婆了,既然如此,何不就心甘情愿喊我一声四嫂呢?”   她的口气中,卸去了方才的刚硬,又带了些许调皮和狡黠,当真是软硬皆施,让人无从拒绝。   ------题外话------   今天这一张,从早上一直写到了晚上八点多。实在太难写了,每一字都斟酌过后,才敢打出来。   多一分,显得女主太张扬,少一分,却又太失范,不论是男主还是女主,成长的过程很需要,妖妖手底下从未有过女强,但女主都有自己的魅力,尽管,全部的光芒还未绽放,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行文至此才20万出头,人生总要有了经历才能完满。   简迟淮,也是一样,原来未深爱,总也要有逐渐收心的过程。   另:男主名字是简迟淮(huai),秦淮的淮哦,亲们不要看成是准备的准,那样就会差很多美感   最后,么么哒亲们,我爱你们呦~   ☆、66天堂到地狱,一层楼的距离   有人开始笑,然后是笑出声来,也有人起身和她喝过酒。楼沐言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半晌后,说是要散席,简迟淮手掌落在褚桐的肩头,手指若有若无轻揉着那处的圆润,“东子,你送楼小姐回去。”   东子咋咋呼呼,“为什么是我,人是你接来的。”   “一个晚上,你妹妹妹妹的可没少喊,难道不应该吗?”   东子抬高两手,“行行,说不过你,那妹妹,咱们走吧?你可别嫌弃我,东子哥路上还能陪你说说话呢。”   楼沐言想到东子方才帮过她,她点了点头,“好,”她起身,朝简迟淮和褚桐道,“四哥,四嫂,我先回去了。”   “慢走,”褚桐微笑展颜,“不送。”   船已经靠岸,上去时,东子牵了把楼沐言,“车还在那头,我们要坐观光车过去。”   “好。”   “得了,别愁眉苦脸的,多大点事?”东子招过辆车,“你年纪还太小,玩不过她也是正常的。”   “东子哥,方才在席上,真要谢谢你。”   “我看出来了,褚桐出去有事,你随后说去洗手间,是被她给刺激得不行吧?”   楼沐言提着手中的包,“我那时头脑发昏,是不是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如果你不是楼沐言,如果你不姓楼,你用方才那样的语气跟四哥说话,就算是再当红的明星,我保证,你以后都别再想踏进这个圈子一步。”   楼沐言垂着头,低叹,“我记住了,以后绝对不会这样。”   简迟淮带了褚桐跟一行人上岸,走在前头的朋友们搭车去停车场,“四哥,四嫂,改天再约。”   褚桐挥了下手,“再见。”   观光车带着众人离开,褚桐抬起腕表看眼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简迟淮拉过她的手,往不远处的广场走去,穿过十来分钟的路程后,来到个十字路口,褚桐看到简迟淮的车在那等着。   “你的车怎么会在这?”   “我一早就让司机开过来候着,东子他们傻,还跑回去开车,我知道今晚要喝酒,当然得带着司机。”   两人走近上前,司机下来替他们开车门,褚桐先坐了进去,简迟淮随后也紧挨着她,车门被砰地关上,褚桐看到司机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一侧,门还未打开,简迟淮忽然搂过她。褚桐上半身被捞起,嘴唇猛地触到样柔软的东西,紧接着,又有坚硬的东西在咬她的唇瓣,不轻不重,彼此的呼吸声滚烫焦灼,司机回到自己的座位后,朝内后视镜看眼,然后忙按下开关,将前后空间隔挡起来。   吻过后,男人闭着眼帘,两人前额相抵,褚桐想要退开,简迟淮按住她的后背不让她动弹,“别乱动,这个时候的我自制力不好。”   褚桐抿了下唇瓣,简迟淮虽然眼睛闭上了,却好似发现她这个动作一般。“亲我一下?”   “为什么要亲你?”   男人不由失笑,“我是你老公,亲我不应该吗?”   “我是你老婆,要亲也是你亲我。”   简迟淮闻言,凑过去封住她的唇。回到半岛豪门,褚桐踩着简迟淮的影子往楼上走,推开卧室门进去,腰际忽然被一双大手勾回去,他将她推向那扇房门,激烈的亲吻如潮涌般扑面而来。褚桐被他提高身子,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双手令她的腿悬空,只能倚靠背部力气抵住门板。   也只有这会,褚桐才能居高临下看他,简迟淮勾勒起一边嘴角,整个人狂狷邪佞,“今晚,总算彻彻底底知道做简四嫂的好处了吧?”   “可不是吗?这个身份太能给人方便了。”   “那你还在生气吗?”   褚桐双手勾着简迟淮的脖子,“我从一开始就没气过,这不是件好事吗?”   简迟淮上前吻住她,褚桐不由闷哼出声,喉咙里出来的音调,糯而柔软,是一种最美好最原始的撩拨。简迟淮抵着她,等于将大半的重力也压在她身前,褚桐胸口窒闷,忙腾出一只手去拍打他的前胸,“别这样亲我。”   “不喜欢吗?”他脸从她面前轻退,黑曜石般的眸子被房间内的灯光点燃了,闪着丝丝的晶亮,“需不需要我说声对不起?”   褚桐凝望跟前的男人,“那你觉得,需要吗?”   “你心里明白就行,我们之间,还用说出口吗?”   褚桐惊讶于这句话,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子就被简迟淮抱起,转身走向那张大床。她被丢下去时,双手紧紧揪扯着简迟淮肩头的布料,他顺势也倒下,手掌缠绕在她身后,铺天盖地的气息环裹在她唇瓣处,他吻着她,呼吸控制不住紊乱。“我真是想你了。”   有些事,做上了就会上瘾,简教授再能把持住,也是个正常男人。   褚桐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按陷进半张床里面去,她抿着笑,“你真的不答应我去跑民生吗?”   “不答应。”简迟淮声音含糊。   “可那是我的梦想啊。”褚桐双手被他放在他背后,示意她抱紧,“给我个方便呗,好嘛?”   简迟淮一颗颗解开那些碍事的纽扣,“你倒是很懂得利用资源。”   褚桐轻笑,“不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用的吗?”   “我还是那句话,别的都能答应,唯独这个不行,还有……”简迟淮手掌按住她某处,重重捏了下,“专心点,几天没行事,再三心二意个给我看看?”   褚桐两手抓着他脖子里的领带,“那好,你再答应我件事。”   “说。”   “我的工作,你一律不要插手,别觉得有些新闻我不能跑,就干预进来,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自己提。”   简迟淮按着她的手,狠狠盯了她眼,“别在床上跟我谈条件,褚桐,你是想告诉我,我要不要你,你都随便吗?”   “这不是条件,这是恳求……”   简迟淮上前封住她的嘴,半晌后才说道,“现在,我不要你说话,只要听见你喊就成。”   他抓着她,就像将她拖下了一个无底深渊,暧昧的劈啪声在耳中炸响,整个人被放空掉,一种快感无孔不入,从每个细胞直冲至褚桐的心脏。   关于江意唯的专题片,资料搜集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褚桐跟着江意唯第二次进组的这天,天气晴好,艳阳高照,拍摄地选在全国有名的影视城内,褚桐主要负责跟拍些江意唯拍戏时的照片,从而才能更精准客观地做出访问。   江意唯手里拿着剧本,正专心致志地看,由于是现代戏,用不着那么辛苦地装扮,褚桐刚采访完几个来探班江意唯的粉丝,她坐到江意唯身边,“《暗欲》这部戏,之前大范围的选角,其实一开始,我以为你会演女主角。”   “导演要启用新人,男主角贴身保镖的这个戏份还是刻意加的,我很喜欢,拍打戏会很刺激。”   “南夜爵的保镖?”   江意唯不由笑着看她,“你也看过?”   “对,我是书迷。”   江意唯目光仍旧落在剧本上,“褚桐,其实我们是可以做好朋友的。”   褚桐掩饰不住吃惊,江意唯抬了下头,笑意温润,“说到底,我们有过大的矛盾吗?有过特别的冲突吗?我出道之前,家里穷得不像样,一沾上娱乐圈这样的黄金地,我起初是迷失的,我想不顾一切往里钻,我觉得,只要是进去了,以后就能吃穿不愁。也不用为给父母换套房子而奋斗一辈子。”   “实际上,你拍戏至今,也一向很拼。”   “在这个大染缸里……”江意唯顿了顿,嗓子有些哑,她不由轻笑摇头,“拼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你看看你今时今日的地位,难道大半不是你自己拼来的吗?”   江意唯闻言,自然同意,她点了点头,“是啊,我们都应该为自己点个赞。”   褚桐看向对面的女人,她一头好看的卷发扎在脑后,黑色的紧身皮衣皮裤将她纤长的身形勾勒地几近完美,脸部的妆容更是恰到好处,拿着剧本的双手戴着纯黑色的露指手套,她前程似锦,却时刻过得小心翼翼,碰上个有身家背景的小明星都不敢随意得罪。   褚桐挽了挽嘴角,“江意唯,你朋友多吗?”   对方摇了摇头,“出道前的那些朋友,好多都不联系了,出道后,”她轻笑下,有些无奈,“出道后,我更看不清楚哪些是真朋友,哪些是时刻想在我背后捅一刀的假朋友。”   “那算我一个朋友呗,”褚桐目光赤诚,淡淡笑道,“真朋友里面,算我一个。”   江意唯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开,“那还要承蒙四嫂看得起啊。”   “去你的!”褚桐抱着手里的相机,她觉得,自己看人向来是很准的,她跟江意唯,有很多相近的地方,褚桐跟她说话时会觉得舒服,不用兜圈子,那么累。“对了,你身上不还有部大剧吗?《暗欲》虽然制作班底很硬,但给你的角色连个女配都不算,你当初怎么想到去接的?”   “当初,《暗欲》大规模选角的时候,我当然是冲着女主角去的,但导演很坚持,必须要用新人,我眼光还是很好的,我觉得这电影将来肯定会火,那我演个女配角也行啊,那个夏飞雨,个性多鲜明,被人骂死也甘愿是不是?”   褚桐皱眉嫌弃,“你居然愿意演夏飞雨?我也是醉了。”   “这有什么?我还演过乞丐呢,翻垃圾桶那种。”在江意唯眼里,那不过是个角色而已,“但《暗欲》这个剧组太难进了,后来……这个角色还是殷少呈给我的。编剧卖了他很大一个面子,我后来都不想接了,这样退而求其次还得不到,最后却是走后门得来的角色,我江意唯不要也罢。”   “那你为什么还接?”   “因为,这算是殷少呈给我的分手费吧,”江意唯眼神黯淡,连嗓音都变了,“我为什么不要呢?”   “所以,你后来反而是因为殷少呈,才接了这个角色吗?”   江意唯嘴角轻挽,应该是想笑的,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褚桐,你不知道,我为了想进《暗欲》,做了多少努力,因为我如今的地位,我觉得我演女一号不是问题。可我最想演的却是司芹,那个坠落的黑天使,得不到爱情,连命都丢了的司芹,我觉得我和她多多少少有点像,但这两个,我都没过,连最后的夏飞雨都没争取到,只给了我一个临时加出来的角色,你说我算什么?”   褚桐听在耳中,也觉得分外不舒服,“你大可以不接啊。”   “我要接,这是殷少呈给的,我就是要让他看看,让别人都看看,哪怕是个最小的角色,我的光芒也不会被任何人掩盖住!”   不远处,助理走了过来,俯身冲江意唯说道,“准备好了吗?”   “好了。”江意唯放下剧本起身,冲旁边的褚桐道,“待会有场爆破戏,你离远点。”   她跟着助理快步离开,褚桐拿起相机,也跟过去,江意唯被带入拍摄地,其余的人员不能靠近,《暗欲》这个故事涉黑,自然有枪战的场面,爆破师早已准备就绪,紧张的拍摄随即开始。   褚桐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简迟淮的号码。   她转身躲到一旁,“喂?”   “在哪?”   “跑新闻啊。”   后面,有爆破声传来,褚桐忙捂住耳朵,简迟淮听出不对劲,“你到底在哪?”   “剧组呢,”见瞒不住,褚桐干脆老实交代,“跟拍江意唯。”   “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爆破很危险,你躲远点。”   褚桐垂着头,完全一副小女人的模样,“知道啦,我想靠近人家还不答应呢。”   简迟淮随后揶揄句,“你之前不是觉得我跟她有事吗?这样给自己添堵,不像你的作风。”   褚桐笑着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但你也说了啊,能让你心疼的女人,不是她。况且,这都哪辈子的事啦!”   “还记得这话呢?”电话那头,明显传来男人的笑意。   “江意唯在拍打戏,我得过去准备了。”   简迟淮说了声好,尔后挂断电话。   褚桐嘴角藏匿不住笑意,她转身走回去,看到不远处的平房内四处都在冒火,楼顶上,依稀能看到打斗的身影,江意唯一身黑色紧身衣,动作干练有型,在最后一个爆破点炸开时,她毫不犹豫纵身一跃!   尽管吊着威亚,但褚桐仍看得心惊胆颤,江意唯的动作也全部到位,拍出来肯定是好看的,可就在那一刹那,她整个人忽然失去平衡,并没像预料中那样帅气落地,而是直直砸了下去。   旁边,传来惊呼声,褚桐顺着人群快速向前,江意唯一动不动仰躺在地上,面部脏污不堪,她的助理慌忙拉起她的手,“意唯,意唯,你别吓我。”   褚桐也吓得不轻,方才那一幕发生的太快,完全令她招架不住,她蹲下身来,嗓音颤抖,“江,江意唯,你怎么样?”   江意唯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已经说不出话,脸上脏污不堪,漂亮的头发贴在地上,全是灰尘。褚桐跪到地上后凑向她,“你说句话啊,别吓我。”   江意唯眼皮子动了下,嘴里模模糊糊有声音出来,“我……好痛。”   场务叫了人来,褚桐被推开,江意唯迅速被人抬上担架后送往医院。褚桐也跟了过去,江意唯的经纪人焦急地徘徊在抢救室外,她看到褚桐,快步走过来,“褚小姐,意唯受伤的事,我希望你暂时别报道。”   “我明白。”   然而,一个更坏的消息却还在后面。   医生从抢救室出来时,神色不明,只说了一句话,“高空坠落时正好砸在石块上,导致脊椎断裂,压迫神经,不出意外的话,下半身将面临瘫痪。”   江意唯的经纪人一下瘫软在椅子内,嘴里不住重复,“完了,这下完了。”   褚桐杏眸圆睁,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前一刻,她和江意唯还坐在片场好好地说着话,那样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就要瘫痪了?   被推出手术室时,江意唯还在昏睡,经纪人包括助理等全部跟过去,有人走到褚桐跟前,匆匆交代,“你先回去吧,采访的事以后再说。”   褚桐怔怔坐在椅子内,半晌都反应不过来。事情闹得这样大,媒体方面自然藏不住,很快,江意唯瘫痪的消息占据各大头条,连续一周都不下热搜榜。   褚桐总算知道世事难料四个字,竟然这样现实。   简迟淮坐在院子里的遮阳伞下,阳光正好,和煦温暖,他漫不经心开口,“这几日,倒见你不怎么忙了。”   “我负责江意唯的报道,现在她伤成那样……主编说,让我弄完这个专题片,以后江意唯的新闻就不用跟了。”   “也对,下半身瘫痪,她的演艺生涯就毁绝了。”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简迟淮不动声色,语气还是淡淡的,“那是她的命。”   放在桌上的笔记本有提示音传来,简迟淮随手点开,是某家网站实时更新的娱乐版新闻,他扫了眼,将电脑推到褚桐跟前,“你看看。”   她凑过去看眼,发声人是江意唯的经纪人,就那天在影视城受伤的事件做了详细公布。她神情哀戚,话语中满是惋惜,最后说是请了风水大师过来,算出来当日有人跟江意唯相克,才把她害成那样。   那人的信息,也做了适当透露,记者,年轻女性,属蛇,那说的不就是褚桐吗?   褚桐点开几条评论,然后将网页关掉。   简迟淮搭起长腿,注意着她脸上的神色,“方才还替人家觉得惋惜,啧啧,没想到现在就要你好看。”   “迷信这种事情,对我构成不了什么危害,经纪公司那边,顶多就是想转移下注意力罢了。”   “小儿科到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简迟淮完全没将这一出放在眼里,“江意唯落到这样的下场,实在够可怜。”   “我觉得倒不一定是江意唯的意思。”   “为什么?”简迟淮饶有兴致盯着她。   “江意唯这会肯定万念俱灰,不至于还有心思想着去转移公众的注意力,况且,她做不来那样的事。”   简迟淮不由莞尔,似乎这才看透褚桐,他漫不经心开口。“你对她充满同情且充满了解吗?”   “简迟淮,”褚桐目光对上男人,她嗓音忍不住颤抖,“我如果告诉你,我很喜欢她,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正常?”   “你喜欢她哪里?”   “真实。”褚桐毫不犹豫道,“她想要什么,一开始就表现得清清楚楚了,而且她从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你把她引进这个圈子,可一路走到今天,究竟是你的作用多些,还是她自己的努力多些呢?”   简迟淮陷进身后的椅背内,“所以,我曾经是想过,要把她收在身边的。”   褚桐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简迟淮合起电脑,“我这样说,只是为了证明江意唯有你所说的那些魅力而已。”   “你要不会开玩笑,你大可以不说话。”   简迟淮起身,站到褚桐身边,将她的人往自己怀里带,“只是个不相干的人而已,没必要影响自己心情,江意唯有她江意唯的路,这是老天给她的,她站不起来,那也没法子,只能这样了。”   褚桐将头靠在简迟淮的身前,她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江意唯的下半辈子,难道都要在轮椅上度过吗?   华天医院。   江意唯醒过来时,房间里坐满了人,她听到自己经纪人的说话声,“我现在对外说是那个记者克了江意唯,可这根本没用,外面的媒体还在千方百计打听意唯的伤势究竟怎样……”   “今天会诊,医生的意思还是那样,意唯想站起来的机会很小……”   江意唯半天没缓过神,直到这句话钻进她脑子里,她尝试着动下双腿,可浑身麻木,四肢瘫软一样,这种恐惧令她惊喊出声,“你们在说什么?”   正说话的助理一怔,慌忙起身,“意,意唯你醒了?”   “什么站起来的机会很小?”她挣扎着要爬起身。   几人快步走过去,经纪人手按在她腿上,“快动动,有没有知觉?”   江意唯的手掐了自己两把,又使劲捶了几下,“我的腿到底怎么了?”   经纪人听到这,脸上明显有失望,她站直身,摇摇头,一语不发。   “还有我受伤的事,和褚桐有什么关系?你没必要把她拉进来。”   江意唯平时说一是一,有时也会和自己的经纪人意见不一,对方听到这,口气泛冷,“你好好养病,公司的事不需要你操心,还有索赔事宜,我也会处理好的。”   经纪人拿起包离开,剩下的人都不知该怎么去安慰江意唯,毕竟这飞来横祸太重,别说是她这样的身份,就算寻常人都受不了。   可她伤成这样,终究瞒不住。   谁都知道,江意唯被毁了,毁得彻彻底底。新生代演员郑念蹿得很高,江意唯的角色接连被她接手,连几个广告也是。   出院前一晚,江意唯睡得模模糊糊,依稀感觉到有人握住她的手,她吃力地睁开眼帘,看到一张俊颜藏在黑暗中,眸子里透出来的光忽明忽暗,江意唯喉间轻滚,“少呈。”   殷少呈手指探向她的脸,江意唯霎时泪流满面,“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想见到我这个样子。”   男人眼神里的东西很复杂,他双手撑在江意唯两侧,她不能动,觉得自卑极了,头发又有好一阵没打理,江意唯双手捂住脸,“别看我,别看。”   男人将她的双手拉开,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触到她,“意唯,我们好歹有过一阵,看到你这样,我很心疼。”   江意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可不等她开口,殷少呈径自又道,“你别担心,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生,让你重新站起来。”   “你们都知道了是吗?”江意唯泪流满面,视线模糊看向他,“少呈,你也问过医生了吧?难道我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你别怕,凡事都有奇迹。”   “奇迹?”江意唯扬高音调,眼泪越流越凶,“只有依靠奇迹才行吗?这世上,出事的人那么多,有几个能等到奇迹呢?”   殷少呈脸色阴暗,眸中有描绘不清的情愫流溢出来,他替江意唯擦拭眼泪,这个时候的她,脆弱的就像是个孩子,“别哭。”   “少呈,你会陪我吗?”江意唯大着胆子,虽然觉得自己在异想天开,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来。   殷少呈没说话,慢慢直起身,前所未有的恐惧令江意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别走!”这仿佛是她最后的稻草,最后能抓住的东西,江意唯用情至深,到头来名利都将失去,而这个男人,又注定是她留不住的。   她泪水从脸颊处淌落,手指用力至发白,殷少呈的手往回抽,江意唯最后执拗地抓住他的袖口,“少呈,连你都要放弃我吗?”   “意唯,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我定不下心,我没法对一个女人做到全心全意,”他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步,“我们的事,早就已经结束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会帮你。”   她都这样了,他还能帮什么?江意唯眼睛里的身影模糊不堪,“少呈,我知道我站不起来了,是我的命,我接受,和你无关。”   殷少呈单手插在兜内,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江意唯没想到男人绝情起来,竟能这样,她伸手覆住自己的脸,手一下下掐着自己的腿,可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她的梦,她的前途,她所有的一切,都断得个干干净净。从此以后,江意唯怕只能是个平常人了,或者,就是个过了气的、曾经红极一时过的明星。   关上门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透过玻璃门板,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并未马上离去。殷少呈心烦意燥,不顾医院内的禁烟标志,拿出根烟点上。   他心里真是烦的要死,他怎么都没想到江意唯会出这样的事,而偏偏这种忙,他一点都帮不上。   殷少呈狠狠吸了口烟,心中有钝痛在逐渐弥漫出来,江意唯看到外面的身影弯下腰,久久没有远去,她伤心欲绝,她甚至心疼这样的殷少呈。可是,她没办法了,最最心痛的该是她啊。以前存过侥幸,她认为殷少呈有天会回心转意,可如今的她,还有什么资本呢?   是这张脸,是这幅躺着再也不能动的身材,还是一颗依旧深爱殷少呈的心?   可惜这些,在今时今日来说,没一样是能打动他的了。   从天上掉到地下,原来也只是一层楼的距离而已。飞身一跃,却是搭上了江意唯的一辈子。   ------题外话------   望天,江同学,你别怪我,嘤嘤嘤嘤,我都说了我是好作者~   ☆、67我的女人,手指都不准你碰下!   一个月后。   主编催了褚桐好几次,可江意唯那边,她根本见不上面,最后的报道始终没法完成。   事情过去至今,媒体就跟疯了似的在找江意唯,蹲守、跟踪江家父母,连江意唯的助理和经纪人都被盯上了。   而褚桐有了江意唯的消息,完全是因为一通电话。   简迟淮安排的车亲自送她过去,一路兜兜转转,来到栋清净的别墅跟前,里面只有两三个佣人,褚桐被引进屋内,推开卧室的门,她远远看到床上躺着的江意唯。   她还是那个样子,就和刚从病房出来时一模一样,护工看到褚桐进来,起身朝她轻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褚桐捂住嘴,生怕自己会喊出声来,她走上前,江意唯脑袋转过来,“你迟到了。”   “怕有记者跟着,绕了好几个圈子。”   “你自己就是记者,怕什么?”   褚桐不再答话,江意唯双手撑在两侧,想要起身,可除了两条手臂,其余的地方根本使不上劲,“你帮我把床摇起些。”   褚桐走到床尾处,按着她的要求,将床一点点摇起来,“可以吗?”   江意唯点下头,“我总是不死心,可国外的专家都没什么好的法子,我真是绝望了。”   “你别这样……”   “褚桐,这一个月来,安慰的话我天天在听,我耳朵都长茧子了。”   褚桐无声地轻叹息,“那好,我不说。”   江意唯抬起手掌,覆住自己的脸,她神色憔悴,头发凌乱,光鲜再也不复存在,她想过面对别人时不再流眼泪,可……   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渗出,她握紧手掌,只是不给褚桐看见她痛哭的样子,褚桐从桌上的纸巾盒内抽了纸,弯腰将她的手要拉开,她却双手使劲捂脸,“不要。”   “江意唯,就算你捂得再紧,我也知道你在哭。”   她手里挣扎的力道松了不少,褚桐把她的手拨开,一点点替她擦拭起眼泪,“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都会很难熬,但你自己不能先垮了,怎么就不能站起来呢?又没缺胳膊少腿的,我不信。”   “你信不信有什么用呢?那么多医生会诊,都说救不回来。”   “医生也不是绝对的,”褚桐坚持起来,甚至有些执拗的可怕,“世上本来就有奇迹这个词,你不信也得信。”   江意唯擦干净了泪水,可双眼红肿,整个人颓废的不行,“我也希望奇迹出现在我身上,可能是我前几年走得太顺,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走得顺,也不是你凭空抢来的,你不该那么想。”   “褚桐,你知道吗?所有人都放弃我了,就连我的经纪人也放弃我了,《暗欲》的剧组发来一封道歉函,说是赔偿事宜会走保险,但是,他们的进度等不了我,那个角色就两场戏,才开始拍就出现这样的事,说是不吉利,导演又把它删了。你说说,多可笑?到时候别人问起,说是江意唯为何受伤?追溯来追溯去,却连个源头都找不到了。”   褚桐见她情绪激动起来,双手忙按住江意唯的肩膀,“意唯,你脑子里对那天的事还要回想多少遍?马上,郑念要红了,楼沐言的新剧又是未播先火,娱乐圈里,要遗忘一个明星太容易了。你以前的那股势头呢?医生说站不起来,我们就偏要试试,哪怕摔得头破血流也没关系,我们试试。”   “没用的,这次不一样……”   褚桐坐在床沿,看着江意唯这样颓废下去,可谁都不忍责怪她,一个已经被医院判了死刑的人,她怎么还能振作得起来?   回去时,在门口碰到匆忙赶来的简俪缇,她路上哭过,两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看见褚桐,简俪缇跟着她走了两步,“难道,你是来采访意唯姐的吗?”   褚桐顿住脚步,摇头,“不,我是来看望她的。”   简俪缇面色松懈不少,忽然又道,“嫂子,你说意唯姐还能站起来吗?”   “俪缇,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你说,她能站起来吗?”   简俪缇红了眼眶,“我不知道,这次不一样,她摔得太重太重了。”   “摔得再重,也要爬起来,人是用双腿走路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爬。”   褚桐回到半岛豪门,看到简迟淮的车在车库内,可回了屋却没见人影。她下楼问正在忙碌的佣人,“简先生呢?”   “在后院打球。”   褚桐直接从后门出去,下了几级台阶,看到简迟淮正在远处,戴着白色的棒球帽,手里的球杆高高挥出去,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业余生活真是丰富的令人发指。褚桐若不是今天刻意请假,这会应该还在外面跑新闻。   脚步声被足下的青草地吸附掉不少,但仍然有掩不住的窸窣声,简迟淮回过头,“回来了?”   “嗯。”   “怎么了?”简迟淮伸出食指,朝她下巴轻轻一勾,“无精打采的样子,江意唯受伤,又不是你受伤。”   “如果江意唯要真再也站不起来,那多可惜?”   简迟淮双手握着球杆,面上表情阴暗不一,“我问过医生,恢复的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吧。”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让她去国外就医,也是我安排的,能想的法子都替她想了,江意唯这回,栽了。”简迟淮口气冷淡,似乎在谈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保险的赔偿款,应该够她下半辈子生活了。”   “但她是江意唯啊。”   “江意唯怎么了?遇上意外的时候,也得乖乖认命。”简迟淮见她杵在那里,脸色在阳光下显得发白,他忍不住心疼,将她拉到自己身侧,“你跟着瞎操心什么?损失最惨重的应该是我。”   “简迟淮,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用钱衡量的。”   “江意唯是我旗下的艺人,不用利益来衡量,难道用感情吗?”男人轻笑,手指在她肩头摩挲,“我要真跟她谈起感情,你还不急死?”   “那好,就说钱好了,江意唯这几年应该替易搜赚了不少……”   “是,”简迟淮不否认,“但易搜对她也仁至义尽了,我不是不帮,而是帮不了她,还有,专题片的事是交给你去做的。这个月内尽量完成,江意唯的明星路也算走到尽头了,在专题片宣传的同时,把楼沐言也给加进去。”   “什么?”褚桐掩不住脸上的吃惊,“这不是往江意唯伤口上撒盐吗?”   简迟淮见她义愤填膺的样子,他精致唇瓣轻挽,“没那么严重,再说,江意唯自己会明白的,她当初也是这样踩着别人一步步红上去的,这个规则,她比你懂。”   “我不做。”   简迟淮原本还想再打会球,听到褚桐这话,他收起球杆,“你是做记者的,这样随心所欲可不好。不管你是同情也好,怜悯也罢,但不能让她影响了我们两个的正常生活,她一辈子残废,难道你要跟着她一直颓废?”   褚桐手伸过去拉住他的手臂,“我只是感慨下,难过下,但不会太影响到我自己的生活。”   “那就好,”简迟淮眼中带有欣赏,轻拍下她的后背,“江意唯的专题片,还是由你来做,尽早完成。”   “但我不负责给楼沐言宣传。”   “为什么?”   “就不给。”褚桐多少是不情愿的。   简迟淮笑着去亲她,在她耳边呢喃,“你是老板娘,她也是替你赚钱。”褚桐觉得痒,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都是老板娘了,还差她给我赚得几个钱吗?”   简迟淮说她是歪理,褚桐也认了。   两个多月过去,西城迎来了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柏油马路被阳光烤炙得随时都要起火似的,所有绿化均了无生息,环卫工一天必须要洒一趟水才行。   这样的夏季,即便到了晚上都不会阴凉到哪里去,褚桐坐在冷饮棚下,目光紧盯着不远处那个金碧辉煌的大门口。   晚上十点多,却看到个男人的身影从里面趔趄出去,尽管不是她先前的跟踪目标,但褚桐还是拿起包起身。   穿着紧身吊带和超短裤的年轻女郎抱住男人的腰,涂满鲜红指甲的双手在他胸前和背后试探,眼里的意图昭然若揭,“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殷少呈跨下台阶,半边重力都压在女人身上,褚桐快步拦住他的去路,“殷少呈。”   男人抬起头,身旁的女人不悦开口,“你谁啊?”   褚桐根本当她不存在,“江意唯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喝酒买醉?”   殷少呈推开旁边的女人,让她走,对方眼看到嘴的肥肉就这样跑了,她狠狠剜眼褚桐,只是不敢发作,只能不甘心地转身回去。   殷少呈直起身,越过褚桐往前走,“什么江意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别跟我提她。”   “你伤成了这样,你要是好受,就不会天天来喝酒。”   男人猛地顿住脚步,回过头,一双眼睛犹如鹰隼般盯向她,这是褚桐头一次见殷少呈有这样的眼神,“我喝我的酒,与她无关。”   “那你知道吗?《暗欲》里的那个角色,江意唯原本是不想接的,可她说那个角色是你给的,是你给她的分手费,区区不过两场戏而已,剪辑成画面,能有两分钟吗?可她那个傻子,却那么珍惜,甚至为此搭上了自己的全部!”   是啊,褚桐替她不值,江意唯想要演,那么多剧本角色都挑不过来,可她为什么就偏偏跨不过去这个坎呢?   殷少呈听到这,眸中明显起了波澜,他双手插入发丝,眼底有痛苦的神色流溢出来,他狠狠揪扯了把自己的头发,这般表现看来,殷少呈哪里是像他说的那样,对江意唯只是一时兴趣,毫无感情?   褚桐于心不忍,叹口气。殷少呈放下双手,忽然上前步,伸手用力将褚桐抱在怀里。   温暖的充实感填塞满心头,殷少呈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没那么疼了,这么炎热的天,如此拥抱,紧贴的肌肤处就跟要烧起来般,褚桐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殷少呈,你真是喝醉了,放开我。”   “我没想过把你害成这样……我以为我是给了你个机会……”   真是醉的不轻,褚桐双手被他狠狠箍住,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上,两人颈部相贴,他身材高大,双臂结实有力,将她困在怀里后,任凭褚桐再怎么使劲都没用,“殷少呈,你松开!”   远处,几辆车依次经过,男人的目光不经意朝门口方向轻扫眼,视线猛地定格在看见的那幕上,他就地停车,也不管是不是挡了别人的路。   殷少呈喘着粗气,浑身酒味,褚桐真想将他一脚踹开,“殷少呈,你要真觉得心里难受,你就去陪着江意唯,她现在最需要你。”   “我难受什么?我夜夜笙歌,日子好过的很。”   一只大掌忽然伸过来,擒住殷少呈的肩膀,将他拉开,对方力气很大,可殷少呈说什么都不松手,简迟淮另一手拉住褚桐背后的衣料,连带着不经意抓了把她的头发,将两人彻底分开后,褚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的头发。”   殷少呈站在那,神情晦涩不明,他定定看了眼褚桐,似乎看清了她的脸,他竟还能笑出来,“简迟淮,只是抱一下而已,这么小气啊?”   “我的女人,别说是抱了,手指都不允许给人碰下。”   殷少呈放声大笑,“那我的女人呢?你不止碰了江意唯,你还把她睡了。”   褚桐看眼简迟淮,却见他忽然抡起了手,这一拳挥在殷少呈嘴角,他倒退两三步,手掌按向自己的脸,“你简迟淮也有动怒的时候啊?”   旁边有人驻足,简迟淮拉起褚桐的手,“走。”   回到车内,褚桐不由看眼窗外,她看到殷少呈站在门口,修长笔直的身影显出前所未有的孤单,影子被拉成长长的一道,双肩担起的灯光怆然而悲戚。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将自己的包背到身上,“头发好痛,没被你扯光都算幸运的了。”   “你今天没被殷少呈拖走,你也算幸运的了。”   褚桐笑着偎在他身旁,“我最近增肥了,他拖不动我。”   简迟淮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殷少呈已经疯了。”   “他是不是一直介怀你跟江意唯,觉得江意唯出道时,真的被你……”   简迟淮长腿迈进房间,忽然转身盯住她,“被我怎样?说下去。”   褚桐左手举起,做出投降状,“反正我没这么认为就行。”   男人伸手将她搂过去,“还要让我跟你说几遍?别的事,不要再管。”   “简迟淮,你不是向来肯顺着俪缇吗?如今江意唯出这样的事,俪缇那么难受,你也不是没看见。”   “自从上次的事后,俪缇就断了进娱乐圈的心,况且,这件事不是我不帮,只是帮不了而已。”简迟淮走向大床,将褚桐按坐向床沿,她伸手拉住他的手,“对了,你方才怎么会出现在那?”   “原本是去那吃饭的。”简迟淮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褚桐这才想起方才的那一拳,“你手没事吧?你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   “打人是不需要分场合的,他抱你的时候,你应该给他一巴掌。”   “手都被抱住了,我使不上力。”   简迟淮突然伸手朝她肩头一推,褚桐猝不及防往后倒,他随即覆上身,“就像这样吗?”   “简迟淮,我们没有这么暧昧好不好?”   “那有什么区别?都是抱,只不过一个站着,一个躺着而已。”简迟淮将头埋至她颈间,用力深吸口气,话语中漾起湿腻的味道,“不过还有个最大的分别,就是我可以吻你、摸你、做任何想对你做的事。”   褚桐将自己的双手抽出来,指腹在他眉骨上一点点描绘,她好想问简迟淮,他为什么能这样置身事外,为什么能如此漫不经心,尽管江意唯在他眼中是别人,可好歹也是易搜旗下的艺人,曾经那么鲜活的人,任是谁看到她如今的样子,都不会像简迟淮这样无动于衷。难道,有些人的血,天生就比别人的要冷一些吗?   江意唯的助理推着她出门,车子就停在门口,江意唯戴着黑超和口罩,一袭长裙落至她小腿处,她坐在轮椅内,皮肤苍白得像张白纸。由于脊椎受伤,她不能坐得端正,几乎是陷进了椅背中。   助理弯腰看她,“待会直接去医院,司机会尽量走小路,别太紧张。”   当初簇拥在她身边的人,数都数不过来,而如今,却只有这么一个助理肯再陪伴她左右。虽然工资照付,可又有几个人肯将时间耗费在一个再也没有前途的人身上呢?   “好,我不紧张。”   司机将车门打开,然后走过来,将江意唯抱进车内,她连自己挪动下的力气都没有,助理关上门,几人一路朝着医院而去。   “今天要见的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意唯,我相信你一定能站得起来。”   江意唯目光看向窗外,脸上是纹丝不动的表情,权威、专家,她几乎隔三差五都在见,褚桐说得没错,如果有千分之一的可能,那她为什么不尝试?哪怕换来一次次的失望,但能站起来这个诱惑,太大太大了,她无法抗拒。   褚桐从医院出来,手里拎着半袋子的降血压药,褚吉鹏先前吃的药都是社区配的,后来简迟淮就让褚桐来这边,说是医疗条件好,药物全是进口的,只是每次不能配多,她基本半个月会跑一趟。   褚桐将手里的药和预约卡放进包里,做四嫂的好处还体现在这,上医院不用排队,且能上一般人上不了的医院。她取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将药放进去,刚要弯腰,忽然看到一辆七座商务车从外面进来。紧接着,司机下去拿轮椅,然后又抱了个年轻女人下来,尽管遮得严严实实,但褚桐还是一眼认出是江意唯。   司机推了她快速往前,助理则不住朝四周张望,两人很快进入电梯,褚桐拍上门,跟了过去。她原本想喊江意唯,但生怕动静太大,来到电梯口,他们已经上去了,最后数字停留在七楼。   到了楼上,换助理给江意唯推车,来到那位医生所在的科室,助理上前敲门,里面随即传来请进二字。   助理推着江意唯进去,司机则回车库守着,里面只有一名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对方见来人了,抬起眼帘看下,“是简先生安排过来的吧?”   “是。”   “你面子不小啊,简家的人也麻烦得动。”   江意唯看了眼四周,通体白色,令人有种不舒服的窒息感,她双手紧张地握紧两侧椅把,“医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那名医生上前,走到江意唯跟前后蹲下身来,抬起她的一条腿,用手里的东西敲了敲,“有感觉吗?”   “没有。”   “一点点都没有?”   江意唯提着口气,鼓起万般勇气面对,“嗯。”   那名医生站起身来,朝站在旁边的助理道,“你先到外面等着吧,没喊你之前,不许进来。”   “为什么?”助理生怕江意唯自己害怕,挡在了她跟前。   “你在这,有些治疗不方便,再说了,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事已至此,也只能配合,江意唯拉了下助理的衣袖,“你先出去,别走远。”   “那好吧,有事你叫我。”   助理转身出去了,那名医生仍旧未摘下口罩,他走到江意唯身后,推动她的轮椅,江意唯神经绷着,“医生,我还能站起来吗?”   身下的轮椅忽然越走越快,医生拨开帘子,将江意唯往前推,旁边有扇门是开着的,推进了隔壁后,他并未停步,而是一直在往前。除了每间独立的门以外,旁边居然都有一扇扇小门是连接的。江意唯紧张地扭过头,“你要带我去哪?”   她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间屋子,最后,脚步猝然停止,这是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连张办公桌都没有,地砖泛着阴冷的寒光,江意唯握紧手掌,“你到底是谁?”   对方朝她看了眼,从兜内掏出两根软铐,分别将她的手束缚在椅把上,再用准备好的胶布封住她的嘴,然后便出去了。   无尽的恐惧席卷而来,江意唯脚不能动,几乎没法发出任何的声响。周边越是安静,她就越害怕,一阵细微的咔哒声进来,她竖起耳朵,直到有三人走到她面前。   两个男人都是一副医生打扮,戴着口罩,看不清五官,而那个年轻的女人,江意唯似曾相识,她想要开口,但嘴巴被封住,讲不出话来。   那女人冷笑声,“江意唯,你也有今天啊。”   她睁着双眼望过去,那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脸,“隔了那么久,你还记得我吗?”知道江意唯说不出话,她得意地扬起唇瓣,“你刚入行的那年,原本由我担当女主角的戏忽然被你横插一脚,你就是凭着那个角色一炮而红,江意唯,此后,我就没有演过一个像样的角色,如今,这个圈子新人辈出,早把我忘记了,但你应该是忘不掉我的吧?”   江意唯轻喊了两声,示意她将自己放开,但对方显然不会乖乖照做,“你那时候,无非仗着殷少呈宠你,可如今呢,看到你这样子,殷少呈人在哪里啊?”   江意唯被戳中痛处,她紧咬牙关,一双眼睛恨不得在对方身上戳出洞来,女人顿觉快慰,她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走到江意唯面前,“看看殷少呈的新欢,你看,抱得多紧啊,原来你不过是个被他玩弄后又抛弃的残废!”   江意唯呼吸一窒,女人知道怎么刺激她才最带感,每一字每一句都像用针在她心间抠出完整的笔画来,照片中的人,脸部拍得很清楚,角度取得非常好,是褚桐。   女人成功看到她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江意唯,如今的你,就算把你按在这,你都反抗不了了吧?”   江意唯微红的双眼狠狠盯向女人,对方往后退了步,身旁的两名男人上前,将手朝她伸过去。   褚桐来到七楼,走出电梯,却见走廊内安静的不像话,连个经过的人影都没有,抬起脚步往前,总算在某个科室门口看到了江意唯的助理,她快步上前,“江意唯是来治疗的吗?”   对方知道她和江意唯的关系,没有隐瞒,“是啊,刚进去。”   褚桐噢了声,“里面还有别人吗?”   “就意唯和那个医生。”   褚桐刚要坐下,却又站了起来,“只有一个医生吗?”   “对。”   “治疗的时候,至少要将她抱到床上吧?翻来覆去的,怎么不留个人在身边?”   助理也觉得奇怪,“以往都是我陪意唯的。”   “我进去问问,看需不需要帮忙。”褚桐说完,要去开门。助理忙拉住她的手,“不好吧,万一打扰了怎么办?”   “我脸皮厚,没事。”褚桐朝门上敲了下,里面没有动静,她干脆拧开门把直接进去,然而偌大的诊室内,却空无一人。助理望了眼,神色大惊,“人,人呢?”   褚桐看到还有另外那扇门开着,她快步过去,穿过一个又一个诊室向前。   到了最后那间,门却是被关着的,褚桐双手拍向门板,“江意唯!”她耳朵贴过去,听到屋内有细碎的挣扎声,褚桐看了眼四周,视线定在一盆巨大的盆栽上。   屋内,女人指着江意唯的双手发颤,“你们倒是快点啊!”她全身几乎动不了,裙子很好脱,不过几下撕扯就成了块破布,女人笑容狰狞,“一线大明星的味道不错吧,啊?就算花了钱都尝不到的,快动手!”   男人粗粝的手掌抚摸过她的脸,另一个男人抬高江意唯的腿,她摇着头挣扎,双手狠狠握紧,长长的指甲刺进掌心内,如果今天再被他们得逞,江意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活下去真是一点点意思都没有了。   一个巨大的黑影忽然撞破门上的磨砂玻璃飞来,偏巧砸在了江意唯跟前的那名男人身上,陶瓷的盆应声破碎,发出巨响,那男人倒在地上,头破血流,“妈的,什么玩意?”   褚桐透过碎裂的玻璃,将反锁的门打开,她走进去,看到江意唯满身狼狈,屋内的女人和另一名男人有片刻发怔,褚桐气得浑身哆嗦,张望眼四周,却没看见一样能让她当做武器的东西。   她的包挂在前方,拉链打开一半,褚桐看到里面的相机,她想也不想地拿出来,然后快步跑到那名女人跟前,她不能给对方反应过来的时间,褚桐抡起相机砰地砸在对方额头上。   女人凄厉惨叫,捂住头软了下去,褚桐推过江意唯的轮椅,让随后赶来的助理推她出去,剩下的男人上前,她手里的相机砸过去,然后飞快冲到门口处,两人合力将江意唯往前推,“你快走,出了房间,他们应该不敢乱来。”   褚桐经过一个科室门口,推门进去,动作利索地扯下白布床单后赶上两人,助理已经吓蒙了,褚桐将江意唯嘴上的胶布撕掉,再用宽大的白布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很快来到电梯内,褚桐忙将门关上,转过身,见江意唯头发凌乱,面色在白床单的映衬下越发惨白。   “怎么会这样啊?”助理还年轻,吓得浑身还在抖。   江意唯一点反应都没有,怔怔盯着自己的腿,褚桐上前步,“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她点了下头,褚桐也跟着点点头,“我们先离开这再说。”   科室内。   女人坐在地上半晌不能动,她无力呻吟,眼前的人影都看不清,捂住额头的手放到眼前,居然全是血。   这半路杀出来的疯子是谁啊?   褚桐的相机掉落在旁边,女人吃力地拿起来,她打开图库,里面居然都是一些明星的照片,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偷拍的。   随意翻下去,直到一张照片出现在她眼中。   那是温乔和简天承的,两人姿势亲昵相拥,就在温乔的别墅里。   褚桐推着江意唯出去,这才想到自己的相机,当时情急之下,她没有别的选择,大部分照片都没有价值,可唯独温乔和简天承的那些,她上次忘记删了,如果落到别人手里,简迟淮非扒了她不可。   ------题外话------   扒了她,扒啥捏~我好纯洁,嚎嚎~   ☆、68有事求你,就抱抱你   三人来到停车场,司机也快步迎上前,褚桐驻足,“你们先走,我还要回去趟。”   “你疯了吗?”助理一脸奇怪地看她,“逃都来不及,你还回去干吗?”   “我的相机忘在现场了,里面有些照片很重要,不能见光……”褚桐心存侥幸,“说不定他们已经走了呢?况且闹那么大的动静,应该不敢再乱来了。”   沉默许久的江意唯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里露出慌张,“不要去,他们都敢在医院里做这种事了,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况且还有两个大男人,你……你想回去找死吗?”   “但我的相机,如果找不到的话,我也是在找死了。”   江意唯将司机唤到身前,示意他上楼去看看,毕竟是名不相干的男性,危险系数会大大降低。   褚桐跟助理合力将江意唯抬到车上,她双手裹紧床单,头埋进去,助理看的难受,“先开车回去吧,我让司机待会自己打车。”   “好。”褚桐应了声,坐进驾驶座内。   回到江意唯的住处,江妈妈也在,看到她这幅样子,急得跟什么似的,“意唯,你怎么了?”   江意唯摇着头,助理跟江妈妈在旁解释,“阿姨您别担心,治疗的时候遇到了点小麻烦,不过没事了。”   “那医生怎么说?”   助理犹豫了下,“有、有希望。”   江妈妈面上明显溢出欣慰,“那就好,那就好。”   褚桐推了江意唯进去,她的房间从二楼搬到了底楼,关上门,就连助理都没进来,褚桐打开衣橱,俨然一个老友般帮江意唯拿了套衣服出来。   江意唯坐在轮椅内,褚桐走到她身旁,替她将那件破烂的连衣裙脱下来,她眼帘眨了眨,“褚桐,我看到殷少呈抱着你的照片了。”   她手一顿,“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你看到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知道,”江意唯面上的血色恢复了些,看到地上那两幅被褚桐用剪刀剪下来的软铐,“我不止一次被借角度拍过那种照片,我只是想不通,我都这样了,就算别人跟我有仇,也不至于要如此害我吧?”   “方才那几人,你认识吗?”   “认识,我刚出道的时候,她也算有点名气,原本敲定她做女主角的一部电视剧,临到开拍之际换成了我,她认为若不是我横插一脚,今天大红大紫的就应该是她。”   褚桐替江意唯把衣服穿好,“即便是那样,那医院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而且七楼整层都空了,没点来头,事情会办得这么顺当?”   “那人在圈子里一直没红起来,都是扮演些女二女三的角色,她的经纪公司新人不断,早前没混起来,现在就更难了。”   褚桐轻摇下头,“我也想不通,你去趟医院,连狗仔队都躲过去了,怎么那些人却能在那里候着你呢?这医生谁给你介绍的?”   江意唯略有犹豫,“四哥给安排的。”   褚桐秀眉微蹙,“简家人平时都在这个医院看病,我倒是知道的,简迟淮做事,也该密不透风才是,问题出在哪呢?”   江意唯手落到自己腿上,方才的事令她心有余悸,她神经越绷越紧,握紧的手掌松开又握紧,握紧了再松开。“我想躺会。”   她觉得,还是家里最安全,那样的话,她不用出去接受别人的嘲笑,不用面对镜头,更不用看见别人惋惜的目光,也许,这就是她的命了,她还死死挣扎做什么呢?   褚桐回到半岛豪门,心里忐忑不已,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简迟淮在客厅内走动的身影,这次,她是没办法了,简迟淮认识的人比她多,肯定能尽快找回相机。褚桐深吸口气,迈起沉重的脚步往里走。   自从上次在易搜内部公开身份后,简迟淮的生活其实并未受多大影响,有课的时候照例去学校,日子仍然安静惬意。   褚桐来到客厅,满脸浅笑,走到他身旁抱住他的手臂,“嗨。”   简迟淮奇怪地朝她看眼,“奇奇怪怪的,又跟踪谁去了?”   他坐到沙发内,褚桐也跟着他入座,手臂仍旧挽住他不放,“我今天去给我爸配药,居然在医院看见江意唯了。”   “嗯,”简迟淮搭起长腿,大腿内侧的线条露出紧绷的完美,“俪缇天天吵着我,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就安排江意唯过去见个医生。”   褚桐仔细端详简迟淮的面色,并未察觉出有丝毫异样的地方,“但江意唯今天差点出事,有个女演员带着两个男人想害她。”   简迟淮眉头蹙起来,“等着给她看病的医生,说她根本没去医院。”   褚桐轻叹息,“她是被人骗去了七楼,我还跟人打了一架。”   “怎么到哪都有你?”简迟淮听到这,觉得他这老婆真是个不省心的主,“我不是让你别再多管闲事吗?”   简迟淮这话一说出口,褚桐原本已经冲到喉间的话更加不敢说了,她双手拉住他的手臂,不停晃来晃去,简迟淮目光落到她手背上,“跟人打架,赤手空拳吗?”   “不是,我有武器。”   简迟淮不由笑出声,“武器?刀还是枪?”   褚桐朝他挨近些,“我的相机。”   男人视线抬起落到她脸上,“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技能,既然这么厉害,缠着我做什么?难道是把人打得头破血流,不好收场了?”   “我的相机掉在现场了。”都到这一步了,褚桐干脆老实交代。   “掉就掉吧,”简迟淮没当回事,“今晚我就给你新买个,多大点事?”   褚桐也希望是这样,她如坐针毡,表情焦急,挽住他手臂的十指不由用力,“但里面的照片不能泄露出去,上次我偷拍到的爸和温乔在别墅里……”   “你没删?”简迟淮整副表情都严肃起来。   褚桐双手收了回去,语塞半晌,这才开口说道,“我没有删照片的习惯,都是按照日期整理出一批来,放到电脑上后,才把底片删除,但是……那个时间段的照片还未来得及整理,我当时是想着一定要删除,可后来……”   真是给忘了。况且相机在她手里,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江意唯让司机上楼去找,可那几个人和相机都不见了。”   简迟淮一双狭长的凤目沉浸在无边阴暗中,面容冷凝,精致五官看着不再舒心,而是有种令人可怕的窒冷,褚桐将手收回来放到自己腿上,“对不起。”   “那些照片如果公布出去,你知道会有什么影响吗?”   褚桐不敢想,将自己的视线弱弱往下压,“我知道。”   简迟淮整个人往后靠,健硕的身子仿若忽然没了支点,“一直以来,我都不能确定,我妈是不是知道我爸和温乔的事。我小心翼翼保护着她,以一个知情者的身份帮忙隐瞒,甚至帮忙扫清我爸在外的各种绯闻。可上次的寿宴上,温乔公然挑衅,我妈装作那样无动于衷,我看出来了,我妈原来全部都知道。她自欺欺人至今,我都没敢去问,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一年前?三年前?还是十几年前?她维持这个谎言至今,维系这个家庭表面的和睦至今,我都不敢去惊扰她,不忍去让她这个梦破碎。褚桐,如果这些照片公开,有人要逼到我妈头上,你说,我应该拿你怎么办?”   褚桐嘴唇止不住颤抖,她也不敢再往下想,只能沉默着。   “那女人和另外两个男人,你认识吗?”   “江意唯说,女人名叫梁瑞,是个演员。”   简迟淮站起身,从兜内掏出手机,立马让人去查。褚桐盯向他的背影,一遍遍安慰自己,肯定没事的。   某家私人医院。   梁瑞坐在椅子上,而温乔就坐在她对面,“瞧瞧你,这点小事办不成,还被个臭丫头送进了医院。”   “我没想到,一个女人下手能那么狠,我都破相了。”   “别说得那么夸张,”温乔不以为意,“缝了几针,头发就能遮挡住,我答应你的角色,不会少了你的,等你伤好之后我会给你安排。”   “谢谢温老师。”梁瑞手掌捂着头,脑子发晕,“我还有些脑震荡。”   “你把我叫过来,就为了看你这幅德性?”   这是间单独的病房,周围并没人,“温老师,我有一事不明白,江意唯如今都残废了,跌进深渊再也爬不起来,你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呢?”   “什么叫多此一举?江意唯多管闲事在先,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如果殷少呈和褚桐那次真成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温乔在蒋龄淑的寿宴上不请自到,惹怒了简天承,这个男人差点不顾她跟了他十几年的情份,要不是她示弱求好,简天承怕是再也不会去她那了。   “她跌倒了,要是真有奇迹被她碰上,这辈子还能站起来怎么办?我要做到万无一失。”   梁瑞面色绷紧,觉得这个老女人肯定心理病态,对个残废都能这样,她以后得格外小心,“对了,温老师,我还拿到样东西。”   “什么?”   梁瑞从旁边的包内拿出个相机,“我就是被这玩意砸了个头破血流,不过,我在里面看到了你的照片。”   温乔接过相机,一一翻看,目光定在了某张照片上面。   梁瑞刚要说什么,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她拿出一看,是自己的经纪人,兴许是接了什么戏,她忙接通电话,“喂。”   温乔起身走到窗前,将照片一张张往下翻,再看了眼拍摄的日期,她存了个心眼,用手机将上面的照片拍摄下来。回到原先的座位,她抬头看眼梁瑞,竟见她脸色越来越白,那边挂上电话后,她才收回些神。温乔问了句,“怎么了?”   “经纪人说我闯祸了,问我是不是捡到个相机,让我立马送回去。”   “有没有说谁让你送回去?”   梁瑞摇下头,温乔心中却有了答案,这相机是褚桐的,而在背后电话操纵的那个人,十有八九是简迟淮。她将手机还到梁瑞手里,“赶紧送回去吧,我怕你惹不起。”   “你知道是谁?”   “我怎么知道?”温乔朝她手里的相机指了指,“你最好原封不动还回去。”   “好。”梁瑞乖乖点头,将相机放回包内。   傍晚时分,有人登门拜访。佣人将一个陌生的女人迎进来,对方手里提了个袋子,里面就装着褚桐的相机。简迟淮坐在沙发内,手里拿了副牌,一张张放到茶几上,像是在跟自己玩。褚桐可没心思,女人走近上前,喊了声简先生,然后将相机拿出来。   褚桐看到自己的东西,激动地扑过去拿在手里,“是我的相机,总算找回来了。”   她坐回沙发内,翻找片刻,看到温乔的照片原封不动还在里面,她总算松口气,嘴角轻挽,“幸好,幸好。”   简迟淮跟着面色微松,女人小心翼翼抬头看眼简迟淮,“梁瑞……简先生不知要如何处置?”   “我答应过的,我只要相机,其余一概不管。”简迟淮翻出张大鬼的牌,丢向茶几。女人悬着的心总算落定,弯下的腰也不由直起些,“好的,谢谢简先生。”   “等等,”褚桐忍不住出声,“梁瑞,就是医院里要害江意唯的女星吧?”   站在对面的女人点下头,“她一时糊涂,以前被江意唯欺压得太厉害,所以……”   “所以,就能毁人名节,做伤天害理的事?”   女人不敢多说,生怕简迟淮会因此改变主意,他将手里的牌在掌心内反复把玩,抬头看眼那面色紧张的女人,“还杵在这做什么?想让我留你在这吃饭?”   “啊?”女人回过神,眼底一亮,“是,是,我这就走。”   褚桐眼见对方转身离去,她难以置信地伸手指着对方背影,“那个叫梁瑞的女人,差点让江意唯被轮……”   “你打也打了,这口气也该咽下去了,”简迟淮不动声色,“你该庆幸相机被完璧归赵,褚桐,这是我当时允诺给她的,我只要相机,如果我再有激烈地惩罚,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的话,谁还敢把你想要的东西还回来?”   褚桐半晌说不出话,“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是吗?”   “江意唯不也没事吗?”简迟淮反问。   “我觉得单凭梁瑞,一个小演员,闹不出这么大的事,能在你安排的医院里面动手,她背后肯定还有人。”   简迟淮抬起腕表看眼时间,“方才妈打电话来,让我们都回去吃晚饭。江意唯的事,你别想了,她出道时抢了梁瑞的戏,是不假,那还是我安排进去的,所以这就算是江意唯欠她的吧。”   “简迟淮。”褚桐皱眉,却见男人微有不耐地轻摆手,“只要你没事,我的家人没事就成,别人的事对我来说,全部不值一提。”   他起身去拉她的手,“以后再跑新闻,记得在包里揣块板砖当武器,省得你再把相机给搞丢。”   褚桐站了起来,神色恹恹,“不是还要回家吃饭吗?走吧,时间不早了。”   简家。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简俪缇没什么胃口,为了江意唯的事她操心不已,蒋龄淑不住给她布菜,“你倒是吃啊,这两个月来,连着瘦了几斤,你这样是要心疼死妈妈吗?”   简俪缇看向碗中的食物,却一口不想吃,“妈,夏天本来就吃不下东西,我喝点冰粥就好。”   简迟淮抬起视线朝她看眼,“吃不下东西怎么行?乖,好歹吃点,或者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哥给你买。”   “真的不用,你们别操心我了。”   简天承喝了口手边的酒,“一个个惯着她,不吃就不吃吧,你们看她肚子饿了之后,自己会不会找东西吃。”   正在说话间,管家从外面进来,手里拿了样东西,“夫人,方才有人送来封您的信。”   蒋龄淑满脸犹疑地接过去,“谁会给我寄信?”   信封上,还有蒋龄淑亲启几个字。坐在旁边的简天承不由皱眉,“年轻的时候就有人给你写情书,不会到了这个年纪,谁还惦记着你吧?”   “胡说什么呢你?孩子们都在呢。”   简俪缇被他的一句话逗乐,“爸,没想到您还是个醋坛子啊。”   褚桐自顾对抗碗里的糖醋小排,如果她不是知道些什么,看到这一幕,肯定也会羡慕他们这样的爱情。表面上维持的东西,只是没互相捅开,都守着那层窗户纸艰难地在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蒋龄淑微笑着将信封撕开,抽出里面的东西,是几张照片。她看了一眼,立马塞回去,简天承见她面色大变,“里面是什么?”   蒋龄淑强颜欢笑,“没什么,一些美容院的宣传资料而已。”   “妈,我看看。”简俪缇起身要拿,蒋龄淑反应很大,几乎背过身,简俪缇却眼疾手快地用另一手将信封抢过去,蒋龄淑大骇,“不要看!”   简俪缇直接将信封倾倒,里面的照片稀稀落落掉出来,褚桐抬了抬头,只见简天承拿起其中一看,面色忽然大变,“这谁寄来的?”   蒋龄淑一下坐到椅子上,仿若失了神,简迟淮只是看了眼,收回的视线不着痕迹落向褚桐,她神色焦急,朝他轻摇头。   简俪缇是反应最大的,几乎带着哭腔,“这什么东西啊?爸!”   简天承将照片狠狠砸在饭桌上,褚桐正襟危坐,这也是她头一次见简天承发火。气氛就跟忽然凝滞了似的,简天承也没解释,蒋龄淑更没有失声痛哭,只有简俪缇还在一声声问道,“照片里的女人跟你什么关系?爸!”   蒋龄淑被她地质问给震醒,她在耳际处拂了下,“俪缇,你爸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这么多年来,难免会有绯闻,这些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信不得。”   简俪缇将信将疑,“爸,是真的吗?”   “龄淑,你先带俪缇上楼,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蒋龄淑起身,拉过女儿的手,上楼时朝简天承深深看了眼,男人面色微动,似有愧疚,褚桐紧张地捏着自己一片衣角,眼看蒋龄淑母女上了楼,简天承怒气微显,“这照片是谁拍的?”   她再也按捺不住,想要起身承认,却不料被简迟淮给按住膝盖,简迟淮潭底波澜不显,“爸,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什么意思?”   “如果是一般的娱记,早就将这当做头条公布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寄到家里?还有,信封上写明让妈亲启,你说,还能有什么意思?”   简天承面部的咬肌绷得很紧,褚桐后背直发凉,似乎有种他随时会扑过来将她一口咬死的错觉,简天承视线落到那些照片上面,他拿起其中一张,“这相机,应该是易搜配给记者们的,上面都有编号,连这个都被拍出来了,我只需要让人一查,就能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说到底,你是想给温乔找个替罪羊。”简迟淮握住褚桐的手收紧,感觉到掌心内的手冰凉,他又再度握了握。   “迟淮,”简天承朝褚桐看眼,有些话当着儿媳的面不好说,“你跟我去书房。”   “好,”简迟淮点头,“不过得等我吃了饭。”   简天承冷哼声,哪里还有心思用餐,他推开椅子先上楼去。褚桐见餐厅就他们两人了,“我闯大祸了是不是?”   简迟淮神色不明朝她看眼,“你还有脸说?”   “这可怎么办啊?”褚桐抱住他的手臂轻摇,“妈肯定伤心死了,简迟淮,你回去不要扒了我的皮才好。”   “我还真想扒了你,”简迟淮说完,却还有心思给她夹了个大虾,褚桐看眼,“我不敢吃。”   “行了,我妈本来就知道我爸和温乔的事,只不过现在撕开了,就必须要去面对。温乔以为自己聪明,却不料她意图心太强,这次不把她彻底解决掉,看来是不行了。”简迟淮收回握住褚桐的手,“我先上楼。”   褚桐抬头,眼里有微微笑意,“你不怪我是吗?”   “如果这些照片是传到了外面,那我真会扒了你的皮!”男人起身上楼,偌大的餐厅内就只剩下褚桐一个人。她要在这还能吃得下去,就太没心没肺了。   褚桐放下筷子,跟着起身,来到二楼,她想去找蒋龄淑,但从蒋龄淑对简俪缇方才说的那番话听来,她似乎不打算跟简天承撕破脸,这个时候,最不应该的就是过去安慰。   褚桐在走廊上反反复复磨蹭,最终上了三楼。   来到简天承的书房门口,隐约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传出。简迟淮靠着窗口的沙发入座,一派闲适,只是神情冷冷的,简天承走了两步,最终也坐下来,“这些照片,不能传出去。”   “你放心吧,温乔做事有分寸,她不敢透露给外面的媒体,上次寿宴上她明目张胆过来,却并没挑明。这次,她是想让妈知道她的存在。”   简天承双手交扣,似乎还不想相信。   简迟淮冷笑下,“温乔这人,睚眦必报,我安排江意唯去医院的事,没几个人知道,我打电话的时候,您也在场,可江意唯去治疗的时候,差点被人害死在医院内,爸,你还想说你没跟温乔透露过只字片语吗?”   门外的褚桐不由竖起双耳,屏息凝神,半晌后才听到简天承的话,“她言语间,是跟我试探过,问我易搜还管不管江意唯,我说管,你还安排医生给她治疗去了。”   “爸,这样的女人,是只毒蝎子,手段太阴辣,”简迟淮再强调了句,“最重要的是,她没脑子,再加上年纪大了,照这个趋势下去,迟早害得你身败名裂。”   简天承心烦起来,坐直身后看向自己的儿子,“那些照片,应该是几个月前拍的,难道拍照的人也是她安排的?”   “当然,看日期,是在妈寿宴之前拍的,后来她被您冷落,一时间肯定不敢挑事,如今事情平息了,再来这么一出,击垮了妈的防线,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简迟淮这脑子到底灵光,三两下就将褚桐撇的个干干净净,还往温乔身上泼了盆冰碴子。   简天承揉了揉太阳穴,他从不过问易搜的事,但既然难得跟儿子说会话,该关心的还是得问下,“江意唯出事,对公司影响怎样?”   “自然是少赚了不少,但易搜底下的资源充足,很快楼沐言的电影上映,就能彻彻底底接她的班了。”   “傅时添说要给江意唯吃点苦头的时候,我以为你会不答应,我也没想到那孩子下手那么狠!”   ------题外话------   来来,我说叫兽是暖男,有没有要反驳的?站出来,我保证揍你们~   ☆、69亲一个,亲一个   关于傅时添这个名字,褚桐完全是陌生的,从来都未从别人嘴里听说过,还有,什么叫他要给江意唯一些苦头吃?又有什么事事简迟淮默许的?   江意唯医院里的事情才发生,而且百分百是温乔让人干的,那还有什么是发生在江意唯身上,被称之为狠心的事情呢?   褚桐往深一步想,不由心惊胆战,简天承说的,应该就是江意唯吊威亚摔伤瘫痪的事。   屋内,交谈声仍然在继续,简迟淮声音不冷不淡的,“他跟我打个招呼,这点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   “可怜江意唯的下半辈子,算是折出去了。”简天承话虽这样说,褚桐却并没从他的语气中听到惋惜的味道。父子俩流着一样的血,自然都是冷的。   “爸,照片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简迟淮不想扯远了。   简天承半晌没说话,似在深思,简迟淮也不催他,褚桐倚着门外的墙壁,直到简天承的声音再度响起,“如果真是她,那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简迟淮一笑,“妈应该会很高兴,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她。”他嘴角勾了抹那样的弧度,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渗透出来,确实,这种事情哪里值得人高兴庆祝?   “不知道……你妈到底知道了多少。”   简迟淮心里是有猜测的,但这种时候,他还是选择帮母亲完善这个谎言,“上次温乔找到家里来,妈肯定是有怀疑的,褚桐的那些话只是让妈当众下得了台,却没法阻止她胡思乱想。您身边又没有过别的绯闻,如今这些照片就跟铁证一般,您要还想要这个家,必然要使出铁腕,让它只能当一个绯闻存在过,永绝后患。”   褚桐在外面,将里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往后轻退两步,匆匆下了楼。   回半岛豪门的路上,简迟淮一边开车,一边观察着褚桐的面色,“脸绷成这样,是不是怕我回去找你算账?”   “傅时添是谁?”她忽然扭头,问了这么句。   简迟淮目光微凛,“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我是不经意听到的。”   “胡扯,书房在三楼,又靠近里侧,你是怎么不经意听到的?”   褚桐哑口无言,靠在副驾驶座内半晌,可有些话要不说,心里难受的厉害,“江意唯受伤,不是意外是吗?”   “这种事,哪里还说得清?”简迟淮轻描淡写。   “那人究竟是谁,有多大的仇,要把江意唯害成这样?”   “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事了。”   褚桐目光盯着身侧的男人,她真的怀疑自己眼瞎了,她之前怎么会觉得简迟淮会喜欢江意唯?这样的置身事外,甚至纵容一场蓄意的伤害,这男人真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吗?   简迟淮知道,褚桐全听见了,这会,她的正义感肯定又在泛滥。她有她的原则,而他又有他的做事准则,他无需解释。褚桐再次去到江意唯家里,发现她有了很大的变化。   江妈妈江爸爸都在,坐在沙发内满面愁容,江意唯自从上次在医院侥幸脱险后至今,一趟门都没出过,这个门,指的是卧室门。   褚桐坐向床沿,江意唯躺在床上,身形纤瘦,原本漂亮如绸的头发已经没了光泽,卧室内的窗是打开的,燥热的空气从外面吹拂进来,她额上渗出汗,却仍然盯着外面一声不吭。   “江意唯,你真的打算这样在床上躺一辈子吗?”   江意唯嘴唇抿成道直线,褚桐走过去,将窗户关起来,再把屋内的空调打开,“你认识傅时添这个人吗?”   江意唯的眼珠子总算转动下,她面色有些许的不自然,“你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我偶尔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好奇。”   “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但三哥这名号,你想来也是听过的。”   褚桐不由微张开嘴,“他就是三哥?”   江意唯轻点头,空调的冷风很快塞满房间每个角落,许久没翻身,背部贴着床铺被捂的要命,她抓住一旁的床柱子,试图翻过去,可紧靠双手的力量很难完成,褚桐看着不忍,上前帮忙。   江意唯轻咬下牙,“我真的成了一个废人。”   “我会帮你再联系医院的。”   “不,”江意唯这回,却是斩钉截铁地拒绝,“我认命,我再也不要去什么医院了,褚桐,谢谢你这样帮我,但我站不起来了,我站不起来了!”   江意唯好不容易绷住的情绪再度崩溃,她失声痛哭,两个肩膀不住颤抖,褚桐站在床沿,心里就像被人用尖刀一行行划过似的。她原本以为,江意唯出事仅仅是次意外,她从没想过在片场内,还有人敢动手脚,更没想过这一切,简迟淮都是心知肚明的。强烈的自责和愧疚令褚桐内心煎熬,许久后,江意唯忍着哭声,抬头却见褚桐泪流满面。   她有些惊讶,故作轻松,“你又哭什么?瞎凑热闹。”   “江意唯,你快站起来吧。”她没头没脑来这么句。江意唯松开两手,身子软软地倒回去,平躺在大床内,“褚桐,你要真为我好,以后就别在我面前提站起来这几个字。”   “不行,我一定要让你站起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神吗?褚桐,你要是神,你要能让我站起来,我就天天供奉你,可你不是,你说得轻巧,哪里想过我的感受?如今站不起来的是我啊!”江意唯失声吼出来,声音撕裂,两个小手捏成了拳头。   外面的江妈妈听到动静,紧张地开门,“意唯,你怎么了?”   江意唯擦拭下眼角,“妈,我没事,你先出去。”   褚桐坐向床沿,背对门口,她脑袋微垂,眼眶因为强忍而泛出通红,江意唯看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她盯着褚桐看了半晌,“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我只是心里难受。”   外头,传来阵敲门声,江意唯双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进来。”   她的助理满脸严肃往里走,“意唯,方才《清音传》的导演亲自打电话过来,目前,他们正在拍摄别人的戏,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没起色的话,他们只能换人了。”   江意唯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反而是褚桐抬了下头,“又要换人吗?”   助理无奈地叹气,“意唯代言的广告都换人了,更不用说电视剧了。”   “孙姐呢?”江意唯出事后,除了一开始的应对媒体,她的经纪人早就没影了。江意唯平时也不去烦她,如今,需要她的时候,总归是要找她的。   助理轻抿下嘴角,欲言又止,褚桐的目光也落到她脸上,助理叹口气,“负责楼沐言去了。”   “她不是有自己的经纪人吗?”   “公司给她配的,说是孙姐比她带来的那个更专业。”   “是啊。”江意唯苦笑下,带出一线明星的经纪人,能不专业吗?   助理留了会,就出去了,褚桐没想到易搜这样狠,江意唯如今落败至此,却还要来这么一出釜底抽薪。可说到底,狠心的究竟是易搜呢,还是简迟淮?   她朝江意唯看眼,“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怎样?”江意唯双手捂住脸,“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那些医生一次次判下来的死刑,褚桐,事情没到你身上,你不会懂的。”   “我不管,江意唯,如果你这辈子站不起来,我就背着你一步步往前走。”   “你别搞笑了行不行?”江意唯声音激动,“褚桐,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谁在同情你!”褚桐更大声地呛回去,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这算是补偿吗?替简迟淮补偿?   然而,有些话,说说就觉得不容易了,要想做到,更是难上加难。   易搜顶层。   简迟淮望向高空中结起的云层,他手指一下下富有节奏地打着节拍,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有人走了进来,“四哥。”   简迟淮头也不回,“今天天气真好,适合出去放风。”   “四哥,鉴定结果出来了。”   男人神色淡定,单手从办公桌上拿过个杯子,指腹绕过杯沿走了一圈又一圈,“不是人为破坏吧?”   男人有些吃惊,“对,完全是意外。”   简迟淮轻啜口茶,嘴角紧抿,看不出是绷紧还是放松的状态,他目光高高落向半空,云层的明亮照拂过那一双桃花眼,“我就说么,傅时添还不至于对个女人下这样重的手,也不会一点不顾我的面子,把我的人弄成残废。”   “既然这样,时隔这么久,您为什么还要这个鉴定结果呢?”   简迟淮将茶杯放回办公桌上,“谁知道他会不会抽风,来个下重手?我料得准一个正常人会做什么,但傅时添么……”简迟淮后半句话咬在嘴里,意味深长。   “四哥,三哥这人,是不是老奸巨猾?”   “他比我老,当然奸诈。”   站着的男人笑了笑,谁都知道傅时添比简迟淮不过年长个一岁,却被说成了老人。   褚桐从江意唯那回去,江妈妈把她送出门,一直到了外面,褚桐见她还跟着,“阿姨,您别送了,我开车过来的,自己走就行了。”   “姑娘,我看得出来你跟我们意唯关系好,你一定要帮帮她,我不要她大富大贵,要是天开眼能让我女儿站起来,我真是什么都愿意。意唯没过过好日子,本来以为进了娱乐圈就轻松了,可报纸上一直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唉,那些都过去了,我看她这样,一天比一天瘦,真是难过啊。”   褚桐看到江妈妈的眼眶湿润,她捏紧手里的车钥匙,“您放心吧,我有空就会过来的。”   “好,那你慢走,开车一定小心。”   褚桐在外面时随意吃了点晚饭,回到半岛豪门,心里的某根弦绷得很紧,总觉得随便拨动下都有可能断裂。上楼见简迟淮正坐在床沿看书,褚桐一语不发,简迟淮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回来了。”   她嗯了声,放下东西去洗澡,出来后坐在另一侧的床沿处,简迟淮放下手里的书,他身上穿了件单薄的浴袍,起身时,白色的布料紧贴胸口,男人伸手猛地扳过褚桐,将她压进大床内。她脖子下意识往上抬,绷紧的线条优美极了,简迟淮眸色渐暗,埋下身在她颈间细碎亲吻起来。   褚桐伸手推他,肩膀微缩起,简迟淮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做什么?”   “我不想做。”   “为什么?”男人手指在她腰际画着圈,那是种无声的诱惑,褚桐端详跟前的俊颜,这个男人,真是好看到无可挑剔,她跟他深深对视的时候,到最后都会落荒而逃,他眼底的东西太深邃,女人若没有一定的定力,三两下就会被吸附进去。褚桐伸手抓着男人的手,“不想做,就是不想做,需要什么理由?”   “你真的不想?”简迟淮眯起他一双标志性的桃花眼。   “不想。”却不料,换来褚桐一声斩钉截铁的回答。   男人双手改为掐住她的腰,他居高临下看他,带着褚桐认为的那种不可一世,“可是我想。”   她嘴角一勾,学他笑时的模样,不阴不阳,他凭什么以为他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以为伤害的只要不是自己的老婆,不是自己的家人,他就是好人了?   简迟淮的这种观念,真是太要命了。   “我今天去了江意唯那,她的经纪人撤了,治疗也放弃了。”   简迟淮不想听她说这些,弯下腰去亲她的嘴,刚要深入,舌上却传来阵剧痛,他俊目难以置信地睁开,伸手按住嘴角处,“你居然咬我?”   “没人告诉过你吗?别人不愿意的时候,请你尊重。”褚桐抹了下嘴角处。   简迟淮眸子微凛,他双手扣住褚桐脚踝,忽然将她往下拉,等她到了跟前,男人再度弯腰,手掌狠狠握住她的腕部,“以前你那么迫不及待,现在倒跟我说你不想了?”   “你想怎样?凭着你的身份,你还想强要不成?”   “我的身份是你老公,要你怎么了?”简迟淮凑上去亲她的脸,褚桐别过头张开嘴,他退的很快,“果然是属蛇的。”说完,便将注意力落定在她锁骨间,她受不了痒,双腿想去踢他,可简迟淮早有准备,他膝盖压住她的腿,褚桐三两下便没了力气。   简迟淮回到她耳际亲吻,“一个江意唯,把我们挑成这样,睡在你身边的是谁,你搞搞清楚。”   “如果哪天是你被人害成那样,我保证,我会提着刀去砍了害你的人。”褚桐肩膀微缩起,想避开他。   简迟淮轻笑,“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受伤的事,我跟你说,那真是意外,鉴定结果都出来了,没人要害她。”   褚桐扭过头,看着简迟淮的表情,她从他的脸上,完全分辨不出真假来,到了这种时候,他自然会反驳。可他默许的事实却是存在的,他这样的态度,这样一句轻巧的话,就能将什么都抹去。   “傅时添说要教训江意唯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替她说情。”   简迟淮手指在她肩膀上不住抚摸,“要劳动傅时添,说明江意唯跟他之间肯定有事,况且只是个教训而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在这个圈子里发生过,江意唯若是听话,没人会动她。”   他说的教训,大概是指温乔令人想将她按进泳池的那种,可偏偏那傅时添下手太重,害了江意唯一辈子。   褚桐肚子上微微发凉,抬头一看,却见腰间的带子被解开了,她羞愤不已,伸手按过去,“简迟淮,我没心情。”   “我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你要再这样,你要不就抱着江意唯去过吧!”男人将她的手甩开,把褚桐抱起后往床头方向丢。   “对,接下来的时间,我是要抱着她去过,我做不到像你那样心安理得。”   简迟淮双手撑在褚桐脸侧,他的头发还未完全干,蓬松地落在额前,“好,既然你都要跟别人去过了,那先给我亲一个。”   “你!”   简迟淮俊脸凑向她,声音充满魔魅,“亲一个,亲一个。”   她面容酡红,左右摇摆却逃不出他的掌控,简迟淮薄唇触碰到她的脸,白皙细嫩的肤色令人欲罢不能,她转过头去,又正好被他亲在下巴处。   褚桐恼羞成怒,刚要骂他,却被他精准地吻住唇瓣,她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   简迟淮眼角眉梢染上笑,满意地亲在她嘴角处,让她有说话的机会,“现在还要说,不想要吗?”   他居然趁着她晃神,就这么——   褚桐瞪向他,简迟淮单手攫住她的下巴,“说,想不想?”   “不想。”   男人危险地眯起眼帘,“再说遍?”   “你倒是退啊。”   “你想得美!”简迟淮大掌扣住她的肩膀,他想,敢在床上这样激他的女人,也就只有褚桐了。如果换成是别人,他肯定二话不说将她直接丢下去!可为什么唯独褚桐就可以呢?简迟淮贪恋这样的感觉,贪恋两人无私的契合,而他的老婆,虽然倔强如牛,可有些特质却在莫名地吸引他,条理向来清晰的简教授忽然想到一个他忽略至今的问题,他不会是,喜欢这样的她吧?   他不由低头看着身下的这张脸,然后不受控制亲吻过去,褚桐推开他,简迟淮用了蛮力将她的脸扳回来,重重封住她的红唇。   头一次,她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而为的,却是他一个没有实质性伤害的默许。   半晌后,褚桐推开简迟淮,坐起身来,男人脸上有层薄汗,松懈后的整个人有种慵懒的性感,他拉住褚桐的手臂,“做什么?”   “洗澡去。”   “休息会。”   “我不累。”褚桐裹了个床单,大步往浴室内走。   洗完澡出来,褚桐批了条大浴巾,头发湿哒哒披在肩头,她越过大床走向飘窗,直接坐上去打开电脑。简迟淮见她这样,不由坐起身来,“你也不怕外面有人偷看?”   褚桐将掉下胸口的浴巾往上提了提,“就算有狗仔我也不怕。”   开机后,她打开个帖子,前段时间她就在论坛里发了求救信,她没有透露江意唯的真实身份,但将大致病情公布了,褚桐总是心存侥幸,世上有那么多事情都解释不清楚,她就不信江意唯真的就这么废了。   下方,有很多热心的网友帮忙出主意,还提供不少偏方,褚桐一一记下来,她一页一页往下翻,看到有个验证名为‘头顶一把刀’的人留言: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将你朋友带到我爸的诊所来看,我家世世代代都是中医,像这样的例子,不是百分之百治不了,可以一试。   下方,还贴出了诊所的具体地址。   褚桐复制下来,不论怎样,她都要说服江意唯过去试试。简迟淮起身,褚桐见他经过,伸手将网页关闭,又将电脑放了回去。   而江意唯那边,却是铁了心的,再也不肯接受任何治疗。   在她们这些正常人的眼里,时间过得这样快,最炎热的季节过去,迎来的便是万物开始凋谢的秋季了。   而此时,属于楼沐言的时代开始爆发了。   褚桐来到江意唯的住处,她穿过院子往里走,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两旁,花形凋落,就连草坪都透着不正常的枯黄色。它们就和房间里的主人一样,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凋零。   江妈妈把褚桐带到江意唯的房间门口,一边跟她说着话,“今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她替褚桐推开江意唯的房门,一股异味扑鼻而来,褚桐不由皱眉,江妈妈叹口气,“总是不让开窗了。”   褚桐走进去,看到江意唯躺在床上,她的床已经挪到了窗边,她别过脑袋,正看着外面,知道褚桐进来,她头也没抬,“我刚才见到你进来的。”   她朝四周轻扫眼,看到床头柜上堆满杂物,江意唯头发耷在颈间,褚桐目光定在她身上,“你多久没洗头了?”   “有味道吗?我已经闻不出来了,洗了又怎样?给谁看?”   褚桐拉过旁边的轮椅,上前拖拽她,江意唯拼命反抗,“你要干什么?”   “我带你去外面看看。”   “我不去,放开我!”江意唯失声尖叫,可她下半身不能动,这几个月干躺着,瘦的都快不成人形了,褚桐轻松地将她放到轮椅上,江意唯扣住床柱,“我不会出去的。”   “你也知道,你现在挣不过我,江意唯,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带出这个发霉的地方。”褚桐走进衣帽间,找了个口罩和帽子出来,“你要再胡闹,我就让你直接这样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幅模样。”   “褚桐,”江意唯两手扣紧轮椅,“你别逼我了行吗?”   褚桐替她戴上帽子和口罩,二话不说,推着她的轮椅出去,江妈妈眼见这样,忙追上前,“这是去哪啊?”   “阿姨,把她交给我吧,您放心。”   “我不要!”江意唯伸手抓住妈妈的手臂,“妈,我不出门,你快拦住她,你们都疯了吗?”   褚桐强行将她的手掰开,“我要再不让你看清现实,你才真的要疯了。”江妈妈听到这,忍痛站在旁边,却又不舍看见女儿这样,只能背过身去哭。   褚桐并没开车,推着江意唯一路出去,外面阳光普照,江意唯尽管戴着帽子,但还是抬起手臂遮住眼前,她眼泪止不住往下掉,褚桐抿紧的唇瓣亲启,“你看看你,像个鬼一样,看见太阳都害怕了。”   江意唯没说话,褚桐朝她看了眼,“为什么不肯让人开窗?”   她听到江意唯的声音沙哑传来,“我想尽早发霉,腐烂了才好。”   褚桐加快步伐,走了十多分钟以后,来到这儿自带的商业街上,周边人群繁杂,江意唯浑身不自在,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褚桐推着轮椅的手不由握紧,“你不用担心,就你现在这幅模样,没人认得出你来。”   商业街的大屏幕上,在放娱乐新闻。   这些信息,江意唯多久不曾接触了?她抬起头,安安静静地看着,短短几个月,她这个人就像是从娱乐圈消失了一样,谁都知道她站不起来,不再具有任何新闻价值。   几则新闻过后,褚桐站到江意唯的旁边,大屏幕上出现个熟悉的身影,沉寂了几个月的楼沐言忽然浮出水面,这把尖刀已经磨得足够锋锐,她经过精心打扮,那么光彩照人,美艳无双。踩着小高跟站在一众主创中,更是亮眼的令人羡慕。   “快看,楼沐言!”不远处,有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凑过来,“好漂亮啊,这样的天然美女,以后肯定大火啊。”   “据说她的电影马上要上映了,我们学校的人都在说要去看呢。”   “到时候一起啊,不过,你不是江意唯的铁粉吗?不管你家意唯姐姐啦?”   江意唯听到这,眼皮子忽然轻跳,那名小姑娘咬着嘴里的口香糖,语气中满是可惜,“江意唯都瘫痪了,现在又不露面,也不能怪我喜新厌旧啊。”   那人的同伴笑着点头,“这电影是小说改编的,哎呦,还有感觉,楼沐言一看就是特善良的那种人,我好喜欢。”   这明显是电影上映之前的发布会,两名主持人围着楼沐言提问,问她荧幕初吻的感觉,楼沐言娇羞地伸手挡住脸,“哎呀,别问我这种,多问些关于电影的问题啦。”   天然去雕塑,楼沐言今天就穿了个小短裙,白色的衬衣,棕色长发扎在脑后弄成个最简单的丸子头,可这每一处,都有幕后团队的心机在里面。再反观江意唯呢?头发黏在一起,几乎梳理不通,她看向自己的双手,由于长时间没有修剪,指甲已经那么长了,她觉得自卑,这样的她,怎么能去跟楼沐言比?她将双手缩回来,却又不知还能藏在哪,她一遍遍整理口罩,生怕被人认出来。   那两个小姑娘看了会,还有急事就走了,她们那么近距离地经过江意唯跟前,却没一人将她认出。   如今的她,在别人眼里还有什么存在价值?江意唯怔怔盯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褚桐将手放到她肩膀上,“这电影,从拍摄到上映,总共不过几个月,却也是耗费大笔资金,为的是什么?江意唯,楼沐言马上要做你接班人了。”   她视眼模糊,抬起后再度落向大屏幕,褚桐掐着她的肩膀,“再这样下去,真的来不及了。”   很明显,发布会上的主持人都捧着楼沐言,绝大部分镜头都给了她,主持人将楼沐言带到一排金蛋跟前,“今天,我们就看看楼小姐的手气好不好。里面都有不同的数字,敲出来的数字就代表楼小姐对电影票房的预测,怎么样?”   楼沐言娇笑,“好,那就看我手气喽,导演,给我加油。”   主持人将一把小锤递给她,楼沐言作势挑来拣去,最后站定在其中一个金蛋跟前,她试了两次才砸破,里面的红布掉出来,楼沐言弯腰捡起,看到上面的数字后,惊喜地睁大双眼,捂着嘴巴。   “看来票房最起码要过五亿啊,楼小姐,请您将上面的数字写到这边来。”   楼沐言开心不已,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她接过主持人手里的笔,在墙上洋洋洒洒写下了十亿!   “哇哦,楼小姐不愧是将来的人气女王,十亿!这真是一个好兆头……”   江意唯鼻尖酸涩不止,泪水忍不住涌出,她伸出手,想要去摸摸那块地方,可如今,娱乐圈这三字却是她遥不可及的。楼沐言的笑容被放大,有人推上了庆功酒,说要提前给她们庆贺,江意唯缩在轮椅内,泣不成声,双肩抖得厉害,褚桐一把握住她的手掌,她蹲下身来,两眼同样湿润,“如果你能站得起来,你说,她的光芒能盖住你吗?”   江意唯哭得浑身都在颤抖,她收回自己的手,将自己抱紧,不少人聚集到大屏幕前,她想将自己藏起来,可她身上就一条单薄的裙子,她觉得难堪、窘迫,褚桐叹口气,推动她的轮椅,“走,我们回去。”   江意唯扭过头,目光定定落在那个画面上,楼沐言是那样的美好,就像一朵才开始盛开的花,前程似锦,而她呢?   一路上,她几乎都在哭,回到家,褚桐将她推进院子,却并未马上进去,“江意唯,我前段日子在网上发帖,找到一个私人诊所,地方不大,我去看过,我觉得可以试试,你怎么看?”   她沉默,一直沉默,足足十几分钟。   褚桐也不说话,有些事,别人逼不了,许久后,江意唯总算抬下头,嗓音沙哑,“我要试。”   回到屋内,褚桐给她放了水,找了张长长的椅子过来,让她平躺着,她给江意唯洗头,洗发水用了一遍又一遍,“在我印象中的江意唯,是精致高贵的,你以后别这样糟蹋自己。”   “褚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江意唯闭着双眼,不解问道。   她手指穿梭过江意唯的长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长发真难伺候,要不我给你剪了吧?”   “不行,”江意唯伸手握住自己的头发,“短发不好看,我以后还要靠着长发接代言的。”   褚桐带江意唯去诊所的时候,什么人都没多带,她一个人将江意唯抱上轮椅,推到门口,远远看到有个年轻的女孩从里面出来,“你好。”   “你好,”褚桐打过招呼,“这就是我的那位朋友,关于她的事,我希望你们能保密。”   “放心吧,这是应该的。”   女孩名叫叶如,本身也是名医生,这家诊所是老一辈创办的,如今是她父亲在打理。褚桐推着江意唯进去,经过了半天的诊疗,叶医生给了个还算好的答案,“可以试试,如果有效的话,可以有站起来的希望,但吃尽苦头还站不起来的几率,却要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话,比直接判死刑好多了,江意唯完全能接受,“还有什么状况,能比我现在还要糟糕的呢?”   叶医生让她们将江意唯扶到床上,让她趴在那,“你们都出去吧。”   褚桐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叶如亲自给她端了杯水,她接在手里,“谢谢。”   忽然,里面传出阵凄厉的惨叫声,褚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手里的杯子差点打翻,腿部绷紧,叶如见她要起身,手掌适时按住她的腿,“你应该知道,吃尽苦头四个字的含义,这种痛苦,不亚于将一个人的腿打断,接上,长好了再打断,她要试,就必须经过这关。”   后来,江意唯嘴里应该是塞了什么东西,喊叫声变得断断续续,沉闷无比,偶尔有几声在走廊间炸开,褚桐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水,约莫一个小时后,叶医生过来开门,“好了,把她扶起来吧。”   褚桐忙走进去,看到江意唯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似的,头发完全贴在面上,褚桐小心翼翼让她坐到轮椅上,叶医生拿了个针灸仪给她,“待会我开的中药,每天都要塞在这个后面,通上电后贴在受伤的脊椎部位,每天两次,一周一次到我这来,明白吗?”   褚桐伸手接过,“明白。”   江意唯靠在轮椅内,褚桐推她出去,她闭着眼睛,完全虚脱了似的,褚桐将轮椅停在医院大厅的座椅前,“怎么样?”   “还行。”   她双手撑着椅把,“你就想想,以后的路,星途坦荡,万人追捧,我相信过习惯那样生活的人,再退下来肯定是不行的。”   “你扯得太远了,”江意唯轻拭额角的汗,“我不是应该想想,站不起来以后的路吗?早点做打算。”   “对一个人来说,最不能没有的就是希望,”褚桐站直身,“江意唯,别的我都不劝你,全看你的命了。”   “如果,如果我真能站起来,失去了易搜这棵大树,我想我还是要倒下去的。”如今的易搜,那样捧着楼沐言,她一旦得势,江意唯很难再起来。   褚桐蹲下身,将手放到她的腿上,人生总有那么一两个一见如故的朋友,哪怕认识的开始不是那么美好,“你放心吧,还有我呢,我是谁啊?”   江意唯看她眼,“你帮我宣传是吗?写我各种各样好。”   “去你的,”褚桐笑道,“我是谁啊,我是四嫂,简迟淮要给楼沐言资源,我就抢,他的就是我的嘛。”   尽管这听在江意唯耳中,算是句安慰话,但她还是舒心地笑了,“好吧,四嫂,冲你这句话,我拼了。”   半岛豪门。   简迟淮到家时,意外地看见褚桐的车停在车库内,他上了楼,在房间内找了圈却并没见到人影,顺着房间一路找过去,书房内传来的动静成功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他推开虚掩的门,看到褚桐坐在电脑跟前,简迟淮信步上前,“我的电脑有密码,你居然打得开?”   “我有我的办法。”   简迟淮绕过办公桌上前,“看什么?”   她将资料关掉,手臂叠在一起,“简迟淮,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嗯,”他漫不经心应道,“什么事?”   “我想跑新闻的同时,学一些经纪人该做的事。”   简迟淮朝她看眼,高高在上不相信的姿态,“你要做经纪人?”   “不是,我不喜欢娱乐圈,我只是瞎学学。”   “你在动什么歪脑筋?”简迟淮凑上前,目光攫住她不放,“你还想帮江意唯是吗?”   她轻耸肩头,“就如你所说,江意唯已经残废了,我帮她还有什么用?我想多赚点钱,你教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褚桐,你做不来。”他完全否定。   褚桐唇角淡淡勾勒起,简迟淮轻描淡写将理由抛给你,“经纪人需要全面的素质,更需要掌握很多方面,不是你说想做就能做的,你就乖乖跑你的新闻。”   他只是没想到,就在之后,就在一场那么盛大的场合,这个被他‘看不起’的娇妻,给了她一场那么出乎意料的惊艳。   ------题外话------   我能说,一个万更老一岁吗,嘤嘤嘤嘤,你们还好意思不给我月票吗,哼唧,我让简教授抽你们   ☆、70撒娇女人,坑老公的命   今天,对于娱乐圈来说,也算是个大日子。   褚桐和一众记者坐在台下,看到温乔的经纪人起身,简单公布了温乔退出娱乐圈的事。现场哗然,只有褚桐觉得在意料之中,她坐在人群中淡淡勾起唇瓣,经纪人说完这个决定之后,沉着脸入座。   有前排的记者开始提问,“温老师,您为什么会突然退出娱乐圈,之前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闪光灯对着她不住拍摄,温乔的脸显出几分苍白,她强颜欢笑,“我在这个圈子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走走。”   “所以,您会移民吗?”   “不会,我只是想出去玩玩而已。”   “既然如此,您完全可以休息段时间,为什么要彻底退出娱乐圈呢?”   温乔被问得有些心烦,天知道她是被逼的,自从那晚后,简天承连她的电话也不接,更别说见面了,而看父亲许久不出面,简迟淮直接下达了最后通牒,他要让温乔在娱乐圈中没有立足之地。以前,温乔还能找简天承顶着,可如今简天承彻彻底底不管她了,如果真等简迟淮动手,她只会死的更惨,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宣布退出娱乐圈。“我倦了,我想有我自己的生活。”   褚桐站起身来,“那么温老师,有没有可能是您和易志芎的绯闻成真,您息影,是漂泊太久,想要组建个家庭呢?”   温乔眸色一厉,却不好发作,其余的记者们闻言,纷纷穷追猛打,“温老师,是真的吗?毕竟选秀大赛的易志芎公开过对您有好感。”   那易志芎不过三十出头,要不是为了话题,怎么可能情愿绑上温乔?温乔面藏愠怒,褚桐这人真是居心叵测,在她退出娱乐圈之前,居然还要往她身上抹一笔黑。“你们想多了,我和易志芎只是普通朋友,组建家庭这种话,更是无稽之谈。”   “那么温老师,您一直不结婚的原因,是不是在等自己的意中人呢?”   温乔盯着褚桐,后者站在人群中,轻耸下肩头,挑衅意味那么浓烈,温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旁的经纪人忙压了把火,“今天是温乔退出娱乐圈的日子,请大家尊重她,不要再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可这个头被挑起来了,记者怎么可能不追问下去?褚桐收起相机,朝台上看了眼后,丢下混乱热闹的场面直接离开。   刚坐上车,就接到秦秦的电话,“快,盯上郑念了,快来!”   不愧是黄金搭档,褚桐问了地址,然后驱车赶过去。跟秦秦接头后,两人坐上同一辆车,褚桐握紧方向盘,“在哪呢?”   秦秦指了指不远处的拐角,“看到了吗?车里面。”   “你跟踪到这儿之后,她就没下来过?”   秦秦摇头,“我也觉得奇怪,这儿地方又偏僻,也不是高档会所,郑念如今好歹也是个人气不错的明星,怎么会来这?”   褚桐端看眼那边停着的车,“里面肯定还有男人。”   “我靠,不会是车震吧?”   褚桐眼神微亮,“很有可能!”   秦秦浑身来劲了,“要不,去试探试探?”   褚桐将车缓缓地开上前,距离不远之后,停靠在树丛旁。前面的车内传来激烈的舞曲声,若隐若现,坐在后车座上的男人闭目养神,郑念轻抚他的手背,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今天穿了件性感的吊带裙,她扭动腰肢,慢慢将肩膀上的一根带子往下推。   褚桐轻撞下秦秦的手臂,“看,是不是在跳脱衣舞?”   秦秦定睛细看,杏眸圆睁,“是是,就是郑念。”   这可是在马路上啊,天还没黑呢,褚桐觉得自己仅有的节操都已经碎了满地,郑念为讨男人欢心,真是豁出去了。她一手一边推下带子,然后挪过纤细的腿,秦秦眯了眯眼帘,“这是跨坐上去了吧?”   褚桐将车子往前开,“我待会慢慢开过去,你要抓紧拍。”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前方,驾驶座上的男人看眼后视镜,“殷少,后面有车过来了。”   殷少呈本来是闭目养神的,他不耐烦地将郑念推下去,秦秦按动快门,却没有拍到什么有价值的照片,褚桐眼看着前方后车座的车门忽然被打开,她吓得忙踩住刹车。   车头差一点就要撞上对方的车门,她落下车窗,看到了殷少呈和郑念。殷少呈显然也发现了坐在车内的她,他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褚桐探出脑袋,“呦,殷少好兴致啊。”   殷少呈朝旁边的郑念看了眼,“你下车,自己回去。”   “啊?殷少,这儿荒无人烟的,不要嘛。”   殷少呈语气透露出不耐烦,“走。”   褚桐见状,从旁边取过自己的包,“秦秦,你开我的车回去吧,我和殷少有些事要谈。”   “可以。”   褚桐跳下车,转而坐进了殷少呈的车内,男人有些吃惊看她,“没料到你会这么听话。”   “我也没料到,你会允许一个明星大庭广众之下对你做出那种事。”   殷少呈头贴着座椅,眼帘轻阖,“那是她自己要做的,郑念贪恋我美色许久,你也不是不知道。”   “殷少呈,这么久以来,你有去看过江意唯吗?”   男人的眉头不着痕迹轻蹙,那是一种拒绝听到这个人名时所表现出来的神情,“我为什么要见她?”   “她正在积极接受治疗,任何人对她的鼓励,都是支撑她能再站起来的动力。”   “你别搞笑了,我也没少花力气,专家都说不可能的事,难道我见了她一面,她就能好了?”   褚桐知道跟他说这些没用,“殷少呈,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男人目光斜睨向她,“什么事?”   “你手底下缺经纪人吗?算我一个?”   殷少呈忍俊不禁,笑意渐渐浮在脸上,然后便笑得不行了,“你?经纪人?褚桐,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知道,我资质不够,我也没想到行业翘楚,你只需要让我熟悉些基本知识就好。”   殷少呈漫不经心看向窗外,“你找简迟淮,他比我更合适,我真是搞不懂你,让你做明星你不干,跑去当什么经纪人?记者不是你的最高梦想吗?”   “当然,我的第一职业永远是记者,至于经纪人,我只是想了解下而已。”   殷少呈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他眼露诧异看她,“你别告诉我,你做什么鬼经纪人,是为了江意唯。”   “你觉得很好笑吗?”褚桐面无表情对上殷少呈的视线,“因为你们都觉得,这件事不现实,所以觉得我是在做梦对吗?”   “褚桐,究竟是谁给了你坚持的理由?江意唯站不起来,难道你不懂吗?”   褚桐嘴角噙了抹冷笑,“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如果你要说是你独特的眼光,那么对不起,我不敢认同。”   殷少呈见她小脸严肃,他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两下,忽然伸过手去环住褚桐肩膀,“你要学做经纪人,也行吧,简迟淮不肯帮你是不是?”   “他没说不帮我。”褚桐将他的手推开。   “别替他说话了。”殷少呈坐回原位,“我可以让人单独教你,但你以后必须帮我带艺人。”   “什么时候教我?”   殷少呈就是随口那么答应而已,他比简迟淮还要不信任褚桐这个说法,经纪人?她当凡事都那么好做的?   半岛豪门。   简迟淮今天回来的很晚,到家都快十点了,走进房间,看到褚桐趴在大床上,双腿弯曲往上翘,左右轻轻摇摆,手边放了本书,也不知在看什么。他解开领带,将外套脱去,一下倒在大床上,“这么认真,钻研什么呢?”   褚桐合起书本,“没什么。”   简迟淮可受不了她这态度,他侧过身,去拿她手里的书,褚桐双手按住封面,简迟淮单手穿过她腋下,轻轻松松将她的手掰开,他目光轻扫眼,“你是玩真的?”   “我就是了解了解,万一以后记者不好混,也能改行。”   “不用改行,我养你。”他自信满满,向来觉得她赚那点钱太辛苦,而他呢,别说是一个褚桐了,一千个一万个她都养得起。   听到这话,褚桐没有过多辩驳,她干脆将书翻开,“以前,我觉得经纪人是特别高尚的行业,到现在我才知道,里面不为人知的东西太多了。”   “哦?比如呢?”简迟淮从她背后抱住她,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在褚桐肩上。   “比如,很多明星的丑闻,各种见不得人的照片门,就是经纪人给安排的。”褚桐嫌他重,肩膀往后撞了撞,“躺你自己那半边床上去。”   “我又想要你了。”他咬着她的耳朵,在她耳畔轻轻说道。   褚桐肩膀一缩,没好气道,“简迟淮,你又喝了不少酒是不是?”   “闻得出来?”   褚桐懊恼不已,“你每回喝多了回来,就使劲折腾我,哪次肯老老实实躺旁边睡觉啊?”   经她这么一提醒,好像还真是,简迟淮轻咬她的肩膀,“酒劲上来,我就浑身也来劲。”   “你,你用强上瘾了是不是?”   简迟淮埋首在她颈间,双手掐住她的腰,“从上次的经验中,我还真发现了这里面的乐趣,要不你再反抗反抗?”   “简迟淮,你这个大变态。”褚桐被他拖着往下,手里的书还逗留在枕头上,他将她的双手反剪,褚桐扭动肩膀,“你是不是非要不可?”   “对,谁都阻止不了。”   褚桐示意他轻点,简迟淮坐起身,手才解开两颗扣子,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若换成别人,他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理睬,可这个时间点,手机铃声又显示是简俪缇,他手指微顿,拿过手机接通,“喂。”   “哥,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怎么了,有事吗?”   褚桐想要翻个身,却被简迟淮双腿坐着,动弹不得,他朝她腿上拍了下,示意她别乱动。   “哥,我伤口好像又有点痛,会不会里面长东西了啊?”   简迟淮面色变了变,他从褚桐身上下来,坐向床沿,“痛得厉害吗?”   “不厉害,但就是有感觉,很不舒服。”简俪缇嗓音里充满害怕,“我给爸妈也打电话了,他们还没回来呢。”   “那好,我马上过来,”简迟淮站起身,一边将颈间的几个扣子慢慢扣起,“你别怕,没事的。”   他挂上电话,去拿车钥匙,褚桐忙跟着起身,“什么伤口?俪缇怎么了?”   方才隔得那么近,她竖起双耳,就听到了这两字。简迟淮不动声色睨她眼,“没事,以前做过个切除阑尾的手术,最近老闹伤口不舒服。”   “我跟你一起去。”   简迟淮神色不明,别过身,“不用,你在家待着。”   褚桐从床上跳下去,“我哪里待得住,不是说了吗?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简迟淮眉间有迟疑,但还是点点头,“好吧。”   两人赶到简家时,简天承夫妻也刚到家,蒋龄淑将手里一大束鲜花交给佣人,看来,今晚是被简天承带出去浪漫了。简迟淮和褚桐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褚桐过去打了声招呼,“爸,妈。”   “桐桐也来了啊?”蒋龄淑见到她,神色似有些微的不自然,简迟淮朝她看了眼,“俪缇呢?”   “小姐在楼上。”旁边的佣人接了句话。   简迟淮快步往楼上走,简家夫妇也在后面跟着,褚桐走在最后面,简迟淮一早就说过,宠这个妹妹就跟宠着将来的女儿似的,可也不至于这样吧,之前做的阑尾手术,伤口不舒服,应该是体质比较敏感的原因。   几人来到楼上,蒋龄淑率先走进简俪缇的公主房内,她焦急坐向床沿,“怎么了,伤口怎么不舒服?”   简俪缇的手欲要伸手某个地方,却被蒋龄淑一把握住,“痛得厉害吗?”   “不厉害,但总觉得隐隐作痛,妈,我会不会病发啊?”   “说什么胡话!”蒋龄淑握了握女儿的小手,“改天去医院,做个检查。”   “妈,我怕死,我老会胡思乱想。”   褚桐跟着简迟淮走进屋内,蒋龄淑垂着头,在安慰女儿,“你也太会瞎想了,好了,睡吧,大半夜的还把你哥和嫂子惊动,下次可不许这样。”   “但我真的难受啊,也不是痛,就有感觉嘛。”   “俪缇,没事的,”褚桐跟着一起安慰,“改天做个检查就好了。”   “我不想做,”简俪缇很是排斥,“我做过的够多了,我怕。”   蒋龄淑按了按女儿的手背,“躺下来睡吧,妈陪你,”蒋龄淑说完,冲站着的简迟淮道,“你带褚桐先回去吧。”   “我还想和嫂子说会话呢。”   “说什么话?”蒋龄淑替她掖好被角,简俪缇睁大双眼不肯睡,“嫂子,意唯姐有坚持去做治疗吗?”   “有的,你放心好了。”褚桐微笑,蒋龄淑再度开口,“出去吧都。”   褚桐总觉得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简迟淮带着她走出房间,佣人做了夜宵,两人稍微吃了点,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简迟淮开车,见褚桐困得在那摇头晃脑,“让你别来,非要跟着跑一趟。”   “我这不是不放心吗?”   “俪缇总爱大惊小怪,习惯就好了。”   褚桐忍不住揶揄,“知道大惊小怪,你还半夜跑过去?”   “她是我妹妹。”简迟淮一句话堵过去。   好吧,妹的。   江意唯的求医之路,褚桐不能不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褚桐给她找的偏方,她也吃了,尽管房子里每天都是浓郁的中药味道,但江妈妈仍然觉得欣慰,甚至觉得那些药一口口喝下去,就像是在吊着女儿的命。   这天,褚桐带着江意唯去诊所,她照例坐在外面,叶如有自己的工作,长长的走廊内就剩下褚桐一个人守着。   江意唯极能忍,但还是有痛呼声传出来,褚桐闭着双眼,忽然听到旁边传来阵开门声,她猛地睁眼,只来得及看到个男人的背影。她赶紧起身追进去,看到殷少呈用力推开叶医生,将江意唯从床上抱起来。褚桐拦在他跟前,“你做什么?”   殷少呈满面肃冷,“你让她吃这样的苦头,到头来还站不起来,这不是活受罪吗?”   江意唯有些吃惊,完全没想到殷少呈会来,男人将她放到轮椅上,“站不起来能怎样?褚桐,你不是她,你也不能代替她受罪。”   褚桐弯下腰,双手按在江意唯的轮椅上,她抬头看向殷少呈,“站不起来能怎样?殷少,那我试问,江意唯如此深爱你,你既然也这样紧张她,你能不能照顾她的下半辈子?”   殷少呈薄唇紧抿没有回答,褚桐直起身,“如果你只是想给她钱,让她安逸地过完下半辈子,那么,请你不要妨碍我们的治疗,女人需要独立的人格,就算江意唯站不起来,我也钦佩她,为她这些日子来吃尽的苦头。殷少,你要真心疼,就请你别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她痛,她喊,不是因为怕了,是因为想要站起来的信念,请你不要来打击。如果你真的看不下去,可以跟我一起到外面去等,她治疗后出来能看到你,才是最大的欣慰。”   殷少呈推着轮椅要走,江意唯伸手覆住男人的手背,“少呈,你让我试试吧。”   “江意唯,你觉得你能站起来是吗?你看看这儿的环境,它哪里给了你这样的自信?好,你不死心,你要看病,我送你出国!”   江意唯手指掐着男人的手背,“你让我试试,要真站不起来,那是我的命,我认了!”   叶医生在旁边摇头,“现在的人啊,都崇洋媚外,忽略了老祖宗留下来的医术……”   殷少呈最终松开手,走了出去。   江意唯做完治疗出来,门口并没有殷少呈的身影,褚桐推着她往外走,“他听不下去,就先走了。”   江意唯出神地盯着一处,没说话。   楼沐言的电影出来,这个蓄势待发的新人果然一炮而红,四天累计票房突破三亿,国产青春电影有这样的成绩,实在是难得。接下来,等待她的必然是万众瞩目,红透半边天自然是不在话下。   而这些日子,江意唯唯一能做的就是治疗、复健、吃药,吃苦。   两个月后。   距离江意唯摔伤,已经过去半年多。媒体基本忘了这号人物,除了有些娱乐节目偶尔会提起,惋惜几句,她基本退出了公众的视眼。江意唯的这个时代被逐渐封存起来,不管她能不能接受,总之,命运不会同她商量。   天鹰电影节眼看举办在即,而江意唯却连张邀请函都没收到。   这天,简迟淮从学校回来,走进屋内,看到餐桌上插了束香槟玫瑰,零落的花瓣躺在餐布上,红酒已经冰镇起来,褚桐端了两份牛排从厨房出来。简迟淮不着痕迹勾勒起嘴角,“有什么事求我,说!”   褚桐迈过来的脚步轻顿住,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你什么意思啊?懂不懂浪漫?”   简迟淮脱下外套,视线里含了暧昧看她,“在床上半推半就的人,这会跟我说浪漫?别告诉我,你今晚搞这么一出,是想促进我们夫妻间和谐。”   褚桐都快被堵得无语死,她率先入座,简迟淮也不忍辜负这样的美景,他打开红酒,给褚桐斟上半杯,她轻啜口,眯起眼笑得满足,“你说这次的天鹰女神,不会是楼沐言吧?”   “原本网络投票,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江意唯,但她没熬到这天。楼沐言才出道,还不到火候,不是她。”   “噢。”褚桐轻点头,“不过,楼沐言如今这样强势进入娱乐圈,天鹰电影节上,肯定会安排她表演吧?”   简迟淮看了眼手边的牛排,用刀子拨了拨,确定是能吃的,这才说道,“当然,两年一次的天鹰电影节,它的影响力我就不用说了,你也明白。楼沐言会角逐今年的最佳新人奖,到时候你也会去采访,拭目以待吧。”   “角逐?”褚桐语出试探,“应该是已经知道要拿奖了吧?”   简迟淮微微一笑,“你可以自己去看。”   褚桐放下手里的酒杯,右手往旁边爬了爬,然后摸到简迟淮的手背,男人反手握住她的小拇指,两人的手指勾着,褚桐轻笑,“那些表演的名额,能不能给我一个啊?”   “什么意思?”   “你可以让楼沐言照常上台,就是……安排一个表演环节给我行吗?就一首歌的时间好了。”   简迟淮的笑,失了温润,“你别跟我说,你真想当明星,如果不是,你为了谁?江意唯?她并不在这次受邀名单中,况且,那都是主办方定的,我没办法。”   “简迟淮,我知道你有法子,那么多表演名额,就给我一个成吗?”   “江意唯瘫痪了,你让她上台,不怕她被人指指点点吗?”   褚桐双手挽住简迟淮的手臂,“她还是易搜旗下的艺人吧?她也曾红极一时吧?她只是太渴望这个舞台,我相信很多人都想看到她的近况,包括媒体也是,这也算是种良性的曝光,简迟淮,”褚桐朝他越发靠近些,“四哥,四哥——”   她一遍遍喊他,就为他以前说过的,她嘴里喊出来的四哥,能让他骨头都酥麻了。   简迟淮面色微松,褚桐将脑袋贴向他肩头,“其实,我本来想找殷少呈帮忙的,但江意唯好歹还是易搜下面的艺人,况且,你才是我老公,有什么事,我肯定第一个跟你说,对不对?”   男人伸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你倒是懂得,什么话好听,就挑什么话说,这个名额,我可以给你,江意唯这样,也抢不了别人的风头,她肯抛头露面,我成全她。”   褚桐暗暗松口气,简迟淮抱住她腰身的两手不由收紧,薄唇贴到她耳边,“我这样配合你,那你今晚,是不是也要好好配合我一下?”   她从他腿上滑下去,“先吃晚饭。”   简迟淮拉了把她的手,“为江意唯争取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觉得好处很大,”褚桐用手弹了弹对面那盛酒的器皿,“简迟淮,我认为的好处,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但她站不起来,你所有的努力注定是白费。”   褚桐但笑不语,手腕轻轻转动酒杯,白费就白费吧,她都不怕。   离电影节开幕,还有倒计时三天。   褚桐跑完新闻,开车准备去江意唯那,做记者这个行业,天性敏感,从方才她就意识到有车子在跟着她了。她觉得那车有些眼熟,却又说不上来,一个电话打给秦秦,那头立马有了回复,“楼沐言的保姆车啊,前两天我给你的照片上不就有吗?”   褚桐哦了声,怪不得这样眼熟。楼沐言跟着她做什么?总不至于想跟她回家吧?那最大的可能性,是冲着江意唯去的。   褚桐给江意唯发了个短信,她车速不减,继续向前,到了江意唯居住的地方,保安都没刻意阻拦,楼沐言的车顺利进入,褚桐来到江家,下了车,看到江妈妈推着轮椅来给她开门。两人刚说上几句话,楼沐言的车也到了。   江意唯示意妈妈先回屋,褚桐推过她的轮椅要走,楼沐言一身迪奥新款,款款下车,“意唯姐。”   江意唯面无表情看她,楼沐言望了眼她的腿,“还是没有起色吗?”   褚桐上前,用毯子替江意唯将双腿盖好,“楼小姐不是应该很忙吗?还有时间出现在这?”   一个残废的江意唯对楼沐言而已,完全没有威胁,只是听说褚桐对她好得很,但那又怎样,凭她是简太太,也无法替江意唯逆袭。“天鹰电影节马上要开幕了,我特别想和意唯姐一起参加,这么些日子都没你的消息,很多演戏方面的事,我都想跟你请教。对了,你收到邀请函了吗?”   褚桐望向对面的楼沐言,她觉得好笑,“楼小姐,如今的你,什么都有了,实在没必要过来挑衅,往人伤口上撒盐的事做多了,当心哪天自己也跌倒。”   “四嫂,你这话严重了吧,我刚拍完广告就过来,只是纯粹地来探望下而已。”   江意唯坐在轮椅内一声不吭,褚桐对这个小姑娘,实在没好感,“那你现在都看见了,满意了?”   “四嫂,你要实在想进娱乐圈,想给人做经纪人的话,你也捧捧我,你都说了,四哥的资源都是你的,可你不能这样浪费啊,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江意唯抬起眼帘,朝楼沐言看了眼,两人目光交接,楼沐言见她潭底聚起幽冷,视线竟好似一把凛冽的刀,她不由往后轻退步,但想到她这样的处境,楼沐言挺直了胸膛。   褚桐没再跟她说话,推着江意唯进去,楼沐言的声音在她们背后响起,“天鹰电影节上,我等着你们!”   “白痴。”褚桐骂了声。   江意唯失笑,“文明点。”   “现在的小姑娘,难道都这么脑残吗?”褚桐脚步轻快,心情倒是并未受丝毫影响。   天鹰电影节。   江意唯坐在化妆镜前,一道道给自己画眉,如今的她和褚桐,是两个小透明,经过这几个月的调理,她体重恢复如初,脸上也有了昔日的光彩,化了妆,竟同她最明艳之时并无差异。   简迟淮给了褚桐这个名额,就没再管她,她只是知道,今天的天鹰电影节,简迟淮也会参加。   褚桐穿了一身白,周身无任何点缀,而江意唯,身上是条再简单不过的黑色长裙,无袖,她坐在轮椅上,由褚桐亲自推出门。   外面阳光明媚,点缀在那样至纯至净的颜色上,无任何波澜,无任何出彩的地方,褚桐推动轮椅,“江江,你真是胖了,我都快推不动你了。”   “得了,我瘦成那样的时候,是你天天逼我吃这吃那,现在又嫌弃。”   褚桐将轮椅推到车前,最后驻足,“你,准备好了吗?”   她满意地看到江意唯点了点头。   ------题外话------   望天,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写的我热血澎湃呢~   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火火火火火~   ☆、71完美逆袭,娱乐圈女王   天鹰电影节开幕式倒计两小时。   红毯上热闹非凡,明星大腕齐聚,这是场难得的盛宴,能喊得出名的剧组几乎都参加了,褚桐没有推着江意唯从红毯过,两人来到场内,看着大屏幕上的直播。   女明星们花枝招展,无一不经过精心打扮,楼沐言风头正劲,挽着电影男主角的手进入红毯,洋洋洒洒的签名已经练得熟练,在幕布上占据抢眼的一席之地。   江意唯看得出神,“你说,没受伤之前的我,别人是不是也会这样看我?”   “当然,受尽万人追捧,这才是明星。”   “以前,我不知道那种感觉居然这样好,当人站到一定的高度后,就看不到下面的自己了,总想站得更高,走得更远,得失心太重。”江意唯看到楼沐言接受采访,这姑娘才出道,就俨然像只高傲的孔雀,美艳逼人。   “他们给安排了座位,在后面,我们不去坐。”褚桐拍了拍江意唯的轮椅,“反正你到哪都坐着。”   “后面?”江意唯轻笑下,“以往,我的座位都在第一排。”   “能放你进来都不错了。”   褚桐推着江意唯离开大屏幕,她本身是记者,知道哪里记者多,现在还不是江意唯露脸的时候。她们避开人群,往里走,就等着电影节开始。   内场,底层都快坐满了,每个位子上都有对应的名字,二楼则是一些大腕的粉丝团队,手里拿着荧光棒,高高举起的牌子上刻着自家明星的名字。   而三楼,单独空出的一个地方,坐着为数不多的那么几个人,简迟淮就是其中之一。   褚桐收到他的短信,简简单单几字,“在哪?”她没有回答,反正他一会就会看见她。   天鹰电影节正式开始,殷少呈也坐在台下,若有所思,他还想到上次颁奖典礼上,江意唯当着众人的面说要感谢一个人,而他那时候不予理睬,起身走了。   开场后,颁发了几个并不重要的奖项,然后便是表演,半场过后,接下来几乎全是大奖。最佳新人奖、导演奖、最佳编剧奖,以及重头戏——最佳男女演员奖。   最佳新人奖的提名,同样是四个名额,大屏幕轮番转动她们的代表作,楼沐言便是其中之一。   颁奖嘉宾手中拿着卡片,“这是一名娱乐圈的新宠,她首次在大荧幕上绽放,却以她精湛、朴实的演技获得好评无数,她是一个难得的精灵,仿佛天生就适合演戏,她就是——”颁奖嘉宾微笑,口气微顿,吊足人们胃口后,这才凑向话筒说道,“《放肆的青春》,楼沐言!”   镜头打向台下的楼沐言,她惊讶地双手捂住嘴,一双眼睛睁得又大又圆,似乎完全就没想到自己会获奖。旁边的人同她拥抱祝贺,她这才回过神,起身上台。   楼沐言穿了身天蓝色的礼服,颈间的钻石项链点缀地恰到好处,头发只是简单挽了个造型,整个人看上去清新自然。   颁奖嘉宾将奖杯和证书给她,然后示意她上前讲话。楼沐言很紧张,站在那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激动地眼圈微红,片刻后这才张嘴。   “我真的没想到我会得奖,因为我的作品,加起来就只有一部电影和一部公益片而已,对于娱乐圈来说,我真的是彻彻底底的新人。原谅我太激动了,谢谢主办方,谢谢我的影迷,今后,我一定好好演戏,希望会有更多更好的作品跟你们见面。最后,我要感谢一路来对我特别照顾的四哥,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有今天的我。”楼沐言看了眼三楼的方向。男人逆着光,就算是长镜头都很难捕捉到他,楼沐言微笑展颜,手里的奖杯沉甸甸的,主持人将她请到台前,“恭喜楼沐言,第一次参加电影节,就拿了这么有分量的一个奖项。”   “谢谢,这和我们剧组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在放肆的青春》中,你和汪豪饰演的情侣很抓人眼球,初恋的苦涩和甜蜜让人回味,那在现实生活中,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呢?”   楼沐言面露娇羞,低低笑道,“我喜欢成熟稳重的,最好比我大几岁。”   “为什么呢?”   “那样的话,他能照顾我,疼爱我,我本身比较粗线条,喜欢被人呵护。”   女主持人适时接口,“这应该是我们所有女人的梦想,男士们,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旁边的男性主持人说道,“那你们看我怎样?成熟、稳重,样样符合。”   “你那是大叔了,别揣着一颗老年人的心,还想装小鲜肉。”   台下,一片哄笑,主持人再度恭喜楼沐言,她拿着奖杯下了台,这样的感觉太好,一直回到座位上,她整个人还是飘飘然的。   江意唯在后台,听见前面的说话声,她朝褚桐看了眼,“这楼沐言怎么不干脆说,她就觊觎她老板呢?”   褚桐深吸口气,完全没听进去她的话,“江江,我有点紧张了。”   “紧张什么?”   “那么高的地方,你确定没问题吧?”   江意唯反过来安慰她,“待会,你只要管好你自己,说话别结巴就成,那点高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好,那我们就要做好准备了。”   最佳新人奖之后,便是表演节目,楼沐言将奖杯交给经纪人,待会再颁发一个奖项之后,她就得去准备换衣服了,要演唱《放肆的青春》主题曲。她嘴角轻勾,满满的得意之色流溢出来。   舞台上,安静地令人不适应,背景音乐缓缓出来,是一首那英的《不管有多苦》。   这个名额,是简迟淮内定的,包括舞台背景的要求、设计,都是褚桐和他们之前一一交涉过,谁都不知道,究竟是谁要上台表演,电视直播的字幕上,只打了个歌舞表演,顺便将伴舞的那个舞团名字写上。而到了后台,江意唯准备出场时,工作人员才知道,居然是她。   台上的灯光系数熄灭,只留出几盏小灯,一抹白色的身影模糊出现在众人眼中,随之而来的,还有清澈的嗓音,“站在属于我的角落,假装自己只是个过客……”   简迟淮坐在三楼,居高临下看过去,这个身影,他看不清楚,只是嗓音有些熟悉,很像褚桐。但她这个名额是给江意唯的,应该不会由她出现在场上。   对于下方的明星来说,唱首歌这种表演,哪怕你嗓子再好,都不会有丝毫的惊艳。楼沐言跟旁边的人交头接耳,完全没有看台上一眼。   直到,有明亮的月光从台上洒下来,巨大的弯月用威亚吊着,诸人抬头,看到有个女人坐在上面,她倚着弯弯的月亮,黑色的裙摆落在身下,遮去了大片月光。   摄像机追拍过去,露出一张完美清晰的脸,人群中,率先有江意唯的粉丝哭喊出来,“江意唯!”   楼沐言猛地抬头,看到江意唯躺在那抹巨大的弯月上,她双手掀开裙摆,那浓郁的黑色犹如张开的蒲扇,更像是一个欲要飞蛾扑火的精灵,台下那些人都知道她的遭遇,也有不少人看懂了舞蹈中的含义。   殷少呈的手落在膝盖上,然后一点点收紧,她站不起来,她直不起身,一身黑暗,却挡不住身下的阳光,那是外面的太阳,外面的月亮,是别人每天触手可及的东西,而江意唯呢?   她只能挥动自己的双臂,巨大的裙摆模糊了她的脸,模糊了这个舞台上一切五彩斑斓的东西,她的裙子是无袖的,手臂修长,长腿纤细,黑与白映衬交融。舞台上,另一抹灯光投下去,将褚桐的身影完全打出来。   简迟淮定睛细看,居然真是她。他往前倾身,有些难以置信,白色的连衣裙冗长,同样的大裙摆,落在她穿着平底鞋的脚踝处,而半空中,灯光配合的极好,江意唯的背后忽然长出一双虚幻的翅膀。它一点点随着她的舞动逐渐打开,每根羽毛都清晰的能数的过来一样,它们越过江意唯的肩膀,犹如孔雀开屏,带着振翅高飞的力度和斗志!   巨大的月形缓缓下落,江意唯是整个人顺着弯曲的弧度躺着的,粉丝台上,三三两两的哭声刺得人耳膜发痛。到了离地步只有一米距离后,它停在那,就好像跃居在海平面上般。楼沐言小手不由紧握,旁边的人掩不住惊呼,“居然是江意唯,今天的表演名单里居然有她。”   “是啊,”楼沐言违心开口,“跳得挺好看的,只可惜,要能站起来就更好了。”   她握着的手掌逐渐松开,任江意唯再有手段,任褚桐再怎么帮她,又有何用?一个残废而已!这一步之遥,她要想下来,除非摔个半死!   简迟淮盯着台上,他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褚桐身上,她长发披在身后,面容精致,他看懂了。她和江意唯,一白一黑,分别代表了人的两面性,一个人在顺境时,黑夜都成了白天,然后跌入逆境之后,白天成了黑夜,人性也随之颠倒。   殷少呈看得怔怔发呆,心痛之余,止不住的难受袭来,他甚至想到,待会江意唯下场时,是不是得有人将她抱上轮椅?她那样骄傲,却也不得不认命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公众眼中?   然而——   所有人都看见了,江意唯一个跃身,居然直直站了起来。舞姿越来越激烈,赤着的双足在弯月上飞跃而起,就好像那双翅膀是真的,它们能带着江意唯翱翔,她有过舞蹈功底,飞身跨至地面时,身后那双隐形的翅膀如影相随,人群中,有人终于控制不住,“啊,江意唯,快看——”   是啊,她站起来了,她居然站起来了!就像她从来没有受伤一样,集所有光鲜明亮于一身!   楼沐言捂住眼睛,然后再睁开,看到的还是江意唯在舞动的那一幕。她觉得手心手脚在发冷,嘴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简迟淮同样掩不住眼里的吃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片刻,江意唯身后的一双翅膀消失,背景音乐也消失了,周围安静的,只有窃窃私语声。   留给褚桐的时间并不多,她掐着每一秒,都不肯浪费。她压低了音调,放柔了语速,以一种独白的形式,却又似喃喃自语,嗓音清铃般顺着音效,回荡在每个人的耳中。   “我曾经幻想过,有一天,我会长出一双翅膀,我不求做天使,我只想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插上我的小翅膀,飞到很高很远的地方,毕竟天空那么大,还有很多地方我没去过。然而,我没等来我的翅膀,却等来了一场噩梦,我失去了一双腿的功能,别说是飞了,我连站都站不起来。曾经的朋友、曾经的圈子,在我面前轰然倒塌,我惶恐,我害怕,我觉得我永无出路!”   身后,江意唯的舞蹈越来越激烈,仿佛被扔进了一个囚笼中,使劲在挣扎,拼命想出来。   褚桐转过身,将一个背影留给台下,“直到有天,我被一样东西惊醒了,那是一束束不再追逐着我的闪光灯。我惊醒,我有我的梦,它像天鹰一般插上翅膀就能飞,我人生的第一个奇迹,是我江意唯为我自己创下的!”   翩翩起舞的身影,足下忽然燃起一簇火红色的火焰,将她整个人包拢其中,那特效,持续不过十来秒钟,褚桐音调扬高,一字一句,声声凿进别人的心坎里。   “你们只看见了我的涅槃重生,却没看到我跌进泥泞,周身被淤泥缠绕爬不起来的境地,然而,那又怎样,那又怎样!”她高声,回音震撼,褚桐快步上前,江意唯伸出一只手握住她。两人都往后倒,仅靠着彼此的手部力量支撑,她们顺着舞台中心旋转,V字形的黑白身影越转越快,扬起的黑发犹如一张铺开的网,彼此的裙摆激烈合在一处,简迟淮单手握紧椅把,欲要起身,但想到这样的场合之下,还是忍着了。   于他看来,这样的褚桐在他眼中,远远比江意唯惊艳多了,这一幕太出乎他的意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未过许久,她们正起身,江意唯伸手拥住褚桐的腰。黑白色极致融合,她们交颈相贴,仿若一个人,一边是黑色,一边是白色,两种偏又是最大的反差。   褚桐气喘吁吁,台下,忽然掌声如鸣,二楼的粉丝台上更是沸腾了,她们一遍遍看着江意唯的名字。   “江意唯,江意唯,江意唯——”   更多的,应该说是哭声,不少江意唯之前的粉丝,尽管手里举着别人的牌子,却仍旧哭喊着她的名字,“江意唯!”   褚桐直起身,眉角轻扬,以唇形冲跟前的女人道,“恭喜。”   江意唯泪流满面,她们紧紧牵住彼此的手,朝着台下深深一个鞠躬。   简迟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底波澜起伏,又像被一双猫爪子撩拨着,他想这会将褚桐拎到身边来,他手掌不耐地握着椅把,他向来隐忍力好,可这会,却被褚桐挑得激动难耐,浑身有把火在烧起来似的。   他真是,一点点都没想过,他的老婆,一个只是跑着娱乐新闻的小记者,居然前前后后给他策划了这么大一场戏。江意唯今晚,注定是要抢光所有人的风头了。这可比开一场发布会,直白地宣布能站起来要震撼地多,而且,这是直播,这会,所有在看天鹰电影节的人,都亲眼目睹了方才的一幕!   主持人的声音激动在耳边响起,“半年多不见的江意唯恢复了,让我们掌声欢送,真是太精彩了,我一度以为自己穿越了。”   这毕竟是电影节,每个环节都有时间限制,主持人提了两句,便开始下面的颁奖。   褚桐和江意唯来到后台,她轻拭下汗水,“江江,你身体吃得消吗?”   “放心吧,我都恢复成这样了,再说,之前在家不也跳过吗?”   已经有记者从前方过来,逮着江意唯要采访,“江意唯,请问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的?方才在红毯上为什么没有看见你?”   褚桐拦在身前,“不好意思,具体的我们改天会有发布会,现在,江意唯还要去参加电影节,不好意思啊。”   那些记者一路追进了内场,江意唯的位子在后面,褚桐带她过去,有些小明星来了又走了,空出好几张位子,褚桐坐在江意唯身旁,看着台上正在继续的颁奖典礼。   简迟淮显然看到她了,他干脆一个电话打过去,褚桐拿了个小包,手机震动时很明显,她将手机拿出来,看眼来电显示后挂断,回了两字,“何事?”   “功德圆满了,回家。”   褚桐回了个字,“不。”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包内。   一轮奖项颁布之后,轮到楼沐言上台表演,她换了身香槟色的小短裙。模样是好,歌声也动人,可实在也挑不出什么出彩的地方,再加上前有江意唯,台下,包括二楼的粉丝台上反应都很平淡,楼沐言憋着把火,一曲毕,匆匆下了台。   褚桐坐了会,“不行,我得撤,镜头老往这边打,我可不想出名。”   “躲什么?出名多好,做明星得了。”   褚桐打开手里的扇子,遮住大半张脸,“主办方真牛叉,送的这个纪念品挺管用,我先前和工作人员商量的时候,就让他们在台上给我打暗光,我的脸应该不会很清晰,不然简迟淮会劈了我的。”   “呦,你不是四嫂吗?还有怕的时候?”   “你个没良心的,”褚桐轻声道,“简迟淮一直以为我就是让人推着你,上台唱个歌罢了,这下好了,你看到楼沐言的脸色了吗?”   “看到了,”江意唯轻耸肩,“看了很爽。”   褚桐总觉得后背咻咻有冷箭射过来,她都不敢回头,“待会出去,肯定有媒体围截你,趁热打铁,你干脆把这儿人的风光都抢完得了,我出去通知助理过来陪你。”   “你要走?”   “必须啊,我可不想出名,我是记者,不是明星。”褚桐起身往外走,打完电话,她没有再回到江意唯身边,好几个明星都围坐在她身旁,而褚桐要做的,不是锦上添花。   当晚的最佳女演员入围名单中,是有江意唯的,主持人将原本准备好的一番惋惜的话掐了,粉丝团对在颁奖嘉宾未宣布之前,一致喊出了江意唯的名字,“江意唯,江意唯——”   大屏幕上出现的获奖演员,并不是江意唯,这早就在她的预料中,然而粉丝们却并不买账,包括底下的业内人士都知道,若不是因为江意唯受伤,这个奖非她莫属。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演员上台领奖,现场的粉丝齐声高呼江意唯的名字,这让主持人等都很尴尬,褚桐看到江意唯站起身,朝二楼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她竖起食指放到嘴边,“嘘!”   现场,很快安静下来,江意唯坐回原位,她早没了那么强烈的得失心。   褚桐回到车库,从后车厢拿了个大包出来,她去洗手间换了身衣服,再拿了自己的相机。最佳女演员的奖项颁完之后,江意唯便起身离开。   助理已经在外面等她,楼沐言也在两名经纪人的带领下准备离开,手里的镀金奖杯沉甸甸的,经纪人早就跟她说了,待会出来媒体肯定要采访,让她挑好话说。   然而到了后场,她眼睁睁看到大批的记者拥向江意唯,她仍然一身黑色长裙,身边就只有个年轻的助理,记者们将她包围在中间,“江意唯,跟我们说说吧,你什么时候恢复的?对于今后的路,你怎么打算的?”   “今后的路,当然是继续演戏了,”江意唯面露微笑,“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圈子,只是刚经历过一场考验,注定我会比以前走得更远。”   这才是江意唯的范儿,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对于今天电影节上的最佳女演员奖,你是怎么看的?”   “这是主办方评定出来的,我当然觉得很公正。”   “但若不是你之前受伤,这个奖项非你莫属。”   江意唯唇角轻挽,眼神很淡,“但若不是我站起来了,我连这个电影节都进不来,我很珍惜现在能走的每一步,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公,因为命运已经给了我一个奇迹,它哪怕剥夺我全部的荣耀,我也甘之如饴。再说,它并没有这样做,今天在这失去的一切,我江意唯总有天会全部拿回来。”   楼沐言站在远处,她握紧手中的奖杯,轻声冷笑,“一个拿了奖的,还不如一个跑来打酱油的。”   江意唯原先的经纪人收回视线,脸上酝酿着复杂的情绪,谁会认为江意唯还能站得起来呢?江意唯的助理护着她要走,“不好意思,有些问题还是等发布会上再提问吧,意唯今天很累了,需要休息。”   “那请问,你的腿是彻底没事了吗?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呢?”   江意唯微笑摇头,“没有,谢谢关心。”   司机将车开过来,助理护着江意唯,记者们又追得那么紧,好不容易上车,助理将门拉上,“意唯,我来的路上,听到广播里在说娱乐圈女王回归了。”   “是吗?”江意唯别向窗外,不动声色,助理很是兴奋,“太棒了,我看到直播了,你们怎么做到的?”   江意唯眼角的笑逐渐加深,是啊,她们怎么做到的?她还想问问褚桐,她是怎么做到的?好像所有的难题到了褚桐手里,都会迎刃而解。她笑着说过,因为她是四嫂,但江意唯深知,她为她付出的努力,就像自己康复路上尝过的苦头一样,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褚桐回到车库,远远看到有辆车的车窗开着,殷少呈坐在里面,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他看到今天的江意唯,应该也是惊喜的吧?   褚桐掏出车钥匙,打算开车离开,透过车窗玻璃,猛地看到有个人影站在她身后,她吓了一大跳,还未回头,就被简迟淮拥住了腰。   褚桐忙挣扎,“喂,这儿全是记者。”   “你到台上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下面全是记者?”简迟淮接过车钥匙,将褚桐塞进后车座内,“回到家,有些事情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不然的话,今晚别想睡。”,   ☆、72要不要孩子?   简迟淮坐进驾驶座内,刚带上车门,忽然一帮记者从远处过来,褚桐心里一急,“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美得你。”简迟淮发动引擎,车子开了出去,褚桐透过后视镜看到那帮记者很快簇拥到殷少呈的车旁,她长长舒出口气,“我还真怕被人认出来,我可不想出名。”   殷少呈靠在驾驶座内闭目养神,忽然有闪光灯亮起,他敏锐睁眼,看到记者的长话筒几乎要递到自己嘴边,“殷少,江意唯如今站起来了,您能谈谈您的看法吗?”   殷少呈二话不说将车窗合上,把满世界的嘈杂都隔在窗外,他一个字都未透露,发动引擎后直接离开。   回到半岛豪门,远远看到有辆车停在门口,褚桐经常盯新闻,自然知道这是谁的专车。   简迟淮把车停在门口,并未下去,褚桐看向窗外,看到楼沐言的经纪人过来,她俯下身,模样恭敬,“简先生。”   “什么事?”简迟淮态度冷淡。   “不知道您对江意唯那边,有什么打算?”   简迟淮本来对于这种找上门的行为就很反感,听到这,他口气不善,“当初,可是你自己请求要去带楼沐言的,说江意唯病着,浪费资源。”   “对,对,跟着楼沐言是自然好的,我只是想确定下,简先生对楼沐言承诺的那些事,还算吗?”   简迟淮微抬视线,目光冷睇出去,狠狠扫了她眼,还未开口,就听到后车座内传来阵开门声。褚桐出去后,站在那经纪人跟前,“一个个都这样为了点小事就上门,我改天得令人将这门槛修出一段来,省得被你们给踏平了。”   经纪人面色有点僵,“毕竟今晚的事,对楼沐言很不公平。”   “哦?”褚桐轻笑,倚着车门,“楼沐言自己不敢上门,就授意你是吗?她拿了个最佳新人奖还想怎样?江意唯今时今日的地位,上台演出难道不应该吗?”   “但江意唯这样,几乎抢了所有人的风头。”   “如果她自己风头正劲,又何惧别人过来争抢?况且,江意唯是易搜旗下的艺人,她今晚的成功,易搜才是最大赢家,你有什么立场过来替楼沐言抱不平?”   简迟淮冲褚桐看了眼,“上车。”   那经纪人还想争取,“简先生……”   “现在是私人时间,你这样公然找到我的住处,谁跟你说过,半岛豪门是你随便能进的?”   对方哑然,褚桐也没坐回车内,而是直接往里走。从方才到现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可褚桐却好似被人泼了盆冷水,舞台上的震撼和粉丝们的反应几乎冲昏了她的头脑,她现在是彻底清醒过来了。江意唯身后,没有一个强大的经纪团队,她以后的路,其实还是很难走。   佣人还没离开,褚桐看眼时间,从玄关处进去,看到餐桌上有准备好的饭菜,她快步上前,“这都大半夜了,居然还有吃的?”   “简先生吩咐的,说今晚让准备好宵夜。”   亏他想得周到,简迟淮后脚进来,冲站着的佣人看眼,“时间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等你们吃过晚饭,我收拾好再走吧。”   “不用,留着明天收拾就好。”   褚桐给自己盛了碗热腾腾的米饭,心想简迟淮何时这样好心了?佣人转身出去,带上门时的咔哒声刚传到耳朵里,褚桐忽然整个人被提起来,她明白,某人是要秋后算账了。褚桐抱紧手里的筷子,“我饿,让我先填饱肚子再说!”   简迟淮将她提起来,一手抱住她的腿,另一手箍在她胸前,褚桐双腿离地,“喂,你干嘛!今天的事你也是同意的,名额还是你给我的。”   “但我没允许你,让江意唯在那样的场合站起来!”   褚桐用脚去够椅子,想要有个支点,好歹让自己站着,“那不是好事吗?江意唯能替你赚多少钱,你也不想想。”   “那你呢?”简迟淮咬向她的耳朵,“去台上表演的时候,有没有跟我商量过?”   “这个还需要商量吗?”   简迟淮口气微沉,箍住她的手指用力一握,“当然,你每个地方都是我的,还穿了条白裙子,你知不知道,我在三楼望下去,将你里面内衣的形状看得一清二楚?”   褚桐都快被劈晕了,“白色的衣服本来就透,你怎么不看我舞姿,专看我里面内衣啊?”   说到这,简迟淮心中怒火直飚,“怕是下面的人都看见了,谁让你穿的?”   “一黑一白,我早就设计好的。”褚桐脚尖落到椅子上,还未踩稳,却被简迟淮一脚踢开,她像个娃娃似的被他高高抱起,“简迟淮,你不嫌累啊。”她好歹也是个人,不是没有分量的布娃娃。   “那你为什么不让江意唯穿那件白色的?”   这男人,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寓意不对啊,她只能穿黑色的。再说,我里面全部穿了白色的,不会透,你能看得见,那是因为你……”褚桐后半句话咬在嘴里,那是因为你色,你心术不正,你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些玩意。   她就算不说出来,简迟淮也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他凑上前,咬住她里面那块布料的扣子,往后扯了下再松开,褚桐都能感觉到松紧带弹到自己肌肤上那种带了一点点痛和痒的啪嗒声。简迟淮的声音从她背后传出,“你现在还敢说,它不明显?”   “但我没露啊,”褚桐强辩,“你看那些明星,里面都不穿的,你想看人家的内衣都看不见呢。”   “你还强词夺理是不是?”   褚桐无奈,“简迟淮,你仗着自己人高,就喜欢把人提起来是不是?快放我下来!”   简迟淮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客厅的沙发前,他将褚桐往真皮座椅的椅背上一放,褚桐整个人趴着,两条腿仍旧悬空,她想跳下来,却被男人给掐着腰,不给她动弹的机会。“你居然连我都瞒着,江意唯能站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那场精彩的戏,也是你自导自演的?”   “你早就已经放弃江意唯了,我如果跟你实话实说,你顶多也是安排个发布会,那样的话,在别人眼中,江意唯就算是消失了半年而已,算不上惊艳。”   “是吗?”简迟淮弯下腰,前胸紧紧贴住褚桐的后背,他薄唇凑到她耳畔,轻声说道,“不过,你倒是让我觉得很惊艳。”   褚桐扭过头,嘴角不自觉往上轻挽,有些情绪控制不住,今晚的事,她知道是成功的,她抑制不住脸上的得意,“那你说说,我哪里让你惊艳了?”   “你穿这身衣服的时候,紧包的身体曲线特别美。”   “还有呢?”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夸?   “还想听什么?”简迟淮脸埋在她背上,隔着层布料开始细碎亲吻。褚桐不由开口,“你都不会说一些精神层面上的赞扬吗?”   “那么假,男人看女人,最直观的就是双眼看见的东西。”   褚桐趴在那,不舒服极了,“让我下来啊,有话好好说。”   “褚桐,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庆幸做了我的老婆?如果换成是别人,今天敢在台上给我搞那么一出,我绝对让她后悔进了这个电影节。可是你呢?我捧楼沐言你不是不知道,今天这个电影节,她作为风头最劲的新人又拿了奖,哪个不捧着她?易搜娱乐版的大篇幅版面都空出来了,你再看看你做的事,现在,外面的媒体还有几个人记住了楼沐言的名字?”   “楼沐言不需要新闻,你简四哥想捧的人,会红不了?”褚桐深知不能跟简迟淮对着干,“就抢一次风头而已嘛,你又不是小气的人。”   简迟淮将她的裙摆往上提,一截细嫩的小腿慢慢显露出来,褚桐双脚晃了晃,“对你来说这个局面应该是双赢才是,我忙到现在还没吃上口东西呢,简……”   她嗓音猛地顿住,方才只顾着说话,完全忽略了背后传来的解开皮带的声音,她霍然回过头,眼中充满恼怒,“简迟淮,这里是客厅!你,你做什么!”   她两腿还是悬空的,褚桐上半身等于挂在那,她捶了两记沙发,“混蛋!”   其实,哪怕她好好解释了,好好说明白里面的事情了,简迟淮这晚上还是没放过她。倒不是惩罚,只是一遍遍磨着要她,简迟淮也不知,这样一个普通平凡的女人,他娶了也就罢了,却偏偏为什么越来越上心,一步踏进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下陷吗?   褚桐被折腾得不行,睡着的时候,她想,估计地震来了她都爬不起来逃走吧?   简迟淮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褚桐睡得很沉,她已经好久没有梦到姐姐了。褚玥晴刚走的那会,褚桐经常会做梦,梦见她瘦的就剩下副皮包骨头。后来,心里挂念她,姐姐就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再后来,梦见的次数越来越少……   褚桐见到姐姐的时候,却清醒地知道在做梦,就是这样矛盾,她看到姐姐胸口以下的部位都埋在土里,褚桐过去,满脸的忧伤,“姐姐,为什么会这样?你怎么在土里?”   褚玥晴摇着头,对她露出很怪异的笑,“因为我要在土里面生根,有了根,我才能活下去。”   褚桐听不懂,蹲在姐姐的前面,“为什么?我们是人类,为什么要生根?”   “因为,我跟你已经不一样了,桐桐,你过得好吗,你过得好吗?”   哪怕是在梦里,褚桐都想哭出来,“姐,我过得很好,是不是你想我了?我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褚玥晴没再说话,褚桐抬起头,她看到姐姐身上忽然长出来很多树枝,长长的藤蔓从地底下钻出来,猛地圈住褚桐的脖子,越收越紧,她看到姐姐的脸狰狞极了,变成了一个她所陌生的人。褚桐喘不过来气,她伸手想将脖子里的东西解开,却仿若有地震般的巨响传到耳朵里,她吓得猛然一跳,坐起身来。   简迟淮打开灯,也听到自己手机响了,他拿过来看眼,朝褚桐看了看,他将里面的短信删除,放回床头柜,“怎么了?”   褚桐擦把冷汗,“做梦了。”   “梦到什么把你吓成这样?”简迟淮取过纸巾替她轻拭额头,褚桐呼了口气,“梦到我姐姐,她变成了一棵树。”   简迟淮眸色轻动,却也只是细小的尘埃落入浩瀚大海中,经不起一点惊涛骇浪,“瞎说,人怎么会变成树?”   “我也不知道,好奇怪的梦。”褚桐倚向床头,睡不着了,“谁给你打电话?”   “不是电话,垃圾短信而已。”简迟淮一把将她捞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褚桐双手按住他肩头,“再来的话,会要命的。”   “明天我休息,不然的话,我自己也会克制。”   褚桐欲哭无泪,“可我明天不休息啊,我还得跑新闻呢。”   “放你的假,准了。”   褚桐忙往他胸口一推,“简迟淮,前两天妈来这儿,问我怀上了没,还问我圆房没?”   “那你就更要努力了,据我所知,一天隔一天同房,怀上的几率比较大。”简迟淮靠向身后,噙笑看她。   褚桐对上他的视线,“你呢,你想要孩子吗?”   “随你,我随时都行。”对于简迟淮来说,他这个年纪并不算到了非要孩子不可的时候,但假如真有了个孩子,似乎对他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反正有月嫂带。   褚桐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我倒想晚个一两年,挺那么大的肚子,怎么去跑新闻。”   简迟淮面色严肃起来,“真要怀上,就不能出门了,难道你肚子里要带着个球上跳下窜吗?”   她就知道,他不会允许,“好好好,暂且不论,我好困,我想睡觉。”   褚桐方才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做着做着,怎么倒成了简迟淮的盘中餐?   电影节的第二天,江意唯就回归了《清音传》的剧组。本来,替代的演员已经找好了,但这毕竟是部大型古装剧,服饰方面等都有很严格的要求,哪怕已补拍一些戏份,但知道江意唯康复的消息后,导演第一时间打了电话跟她沟通。   褚桐跑完新闻经过个酒店,她抬头仰望,这儿坐拥了市中心上好的地段,准五星级别,早就听说里面的招牌菜好吃得要命。她揉了揉肚子,如今,她好歹也是简太太了,易搜背后的老板娘啊,进这儿吃饭,是不是应该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直接报简迟淮的大名就可以?   她摇摇头,然后毅然决然去了这家酒店的——对面,一家特产店,这儿的梅干菜包也是出了名的,两块五一个,量足!   褚桐排着队,好不容易要轮到自己,肩膀忽然被人猛地拍了下,她吓得扭过头,看到殷少呈朝她招手,“过来。”   “干嘛?”   “请你吃饭。”   褚桐握紧手里的五块钱,“你干嘛请我吃饭?”   殷少呈指了指她排队的窗口,再指了指对面,“那你说,哪家的诱惑力更大?”   “无功不受禄,谢谢您咧!”   殷少呈干脆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队伍中拖出去,“那我和你谈谈跟江意唯的合作,行吗?”   生意找上门了?褚桐虽然不是江意唯一本正经的经纪人,但有好处总归是不能放过的,她跟着殷少呈来到对面的酒店,殷少的派头,自然是要包厢的。就两个人,却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褚桐也不客气,边吃边谈,“说吧,什么合作?”   殷少呈弹着手里的烟,“电影节上的那场戏,是你设计的?”   “对。”褚桐夹了筷子菜,却等不到殷少呈接下来的话,她抬起视线,看到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看,她顿觉不自在,“怎么了?”   “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能力,褚桐,你越来越让我着迷了。”   “咳——”褚桐别过身,咳得不行,她小脸涨得通红,拿过手边的柠檬水灌了几口,“殷少,说话别这么吓人行吗?”   “我真是对你有了浓烈的兴趣,你总是这样出其不意……”   “打住。”褚桐伸出手,“殷少,您能正经些吗?”   “我很不正经吗?”殷少呈手落在圆桌上,褚桐轻笑,“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和江意唯的关系,你说要合作,想来也是不忍心,想拉她一把,我们何不言归正传呢?”   殷少呈若有所思,听到江意唯三字,面色犹如浸润在阴霾中,“江意唯这样的女人,当然是吸引我的,就像你一样,”他很快收回神,笑得刻意,“但我和她那是过去的事了,她能恢复,我替她开心,褚桐,本来我对你打算断了念想的,但是电影节上的那场太震撼了,弄得我现在还心神荡漾,你懂那种感觉吗?”   褚桐不想说他,她觉得殷少呈这人心里肯定是有疾病的,虽然说得不到的最好这句话是有点道理,但她是有夫之妇啊,什么口味,这么重!   “殷少呈,你别逗了。”   是挺逗的。殷少呈靠着椅背,外界都说他是个花花公子,风流倜谠,处处留情,其实,他们都说的没错。他殷少呈就没想过在哪个人身上逗留,他对江意唯有好感,想霸占她,但他从没想过要和江意唯过一辈子。很多女人想要的家庭,是殷少呈最避之不及的东西。   况且,他这人就是做不到专一,一辈子只睡一个女人这种说法在他这就是扯淡,而褚桐呢?对他有吸引力,这也是真的。他喜欢激情,喜欢所有刺激的东西,“我没逗你玩,你前段日子说的要当经纪人,我当真了,你来我这吧。”   褚桐抿了下唇瓣。“殷少呈,这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谢谢,当初,你真的让人整理了不少资料给我,但我不会去你那做经纪人,一、我这点资质,根本不够,二、我还是易搜的那个记者,我帮江意唯,是想让她站起来,她现在手上有戏,也不用我操心。我之前学做经纪人,将她积压在家的剧本都看过了,也挑了几个好的,就等着洽谈敲定了。”   “所以,你还想做记者?”   褚桐郑重点了点头,殷少呈冷哼声,“真是冥顽不灵。”   “这叫梦想!”   殷少呈眯着眼睛看她,褚桐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我要回去了。”   “好。”殷少呈将又点燃的一根烟掐熄,今天的谈话,并没有实质性内容,可看着她吃顿饭,他就是觉得舒心不少。   两人走出包厢,听到有阵娇笑声传到耳朵里,“四哥对我肯定好啊,他说了,我拿到新人奖,他要奖励我。”   “奖励你什么啊?”   迎面,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走过来,其中一个就是楼沐言,真是狭路相逢。褚桐和殷少呈走上前,楼沐言也未停顿脚步,目光落向前方,看到褚桐时还有些吃惊,“钱啊珠宝啊,我都不稀罕,你们不是想见见四哥长什么样吗?改天我让他请我们吃饭,就当是奖励了,到时候你们可擦亮眼了。”   褚桐冷笑下,靠,这是把她老公当猴子吗?   两拨人擦肩而过,褚桐一语未发,朝楼沐言狠狠看了眼。旁边的殷少呈忍俊不禁,褚桐又扭过头冲他狠狠瞪了眼。   半岛豪门。   简迟淮顺着环形楼梯上去,刚踏向二楼的走廊,就听到有阵嘈杂声传到耳朵里,声音模糊,应该是褚桐在房间看电视。   简迟淮信步上前,到了房间门口,里面的声音清晰传去,像是一阵对话。   “我让你抛媚眼,我让你喊四哥,我让你惦记我老公!你个楼渣渣!”   然后,一阵女声紧接着应道,“四嫂,您貌美如花,您可爱善良,您聪明贤惠,四哥永远只爱您一个!”   褚桐还不解恨,房间里还伴随着啪啪地巴掌声,响亮极了,“以后还敢不敢惦记有妇之夫了?嗯?我扇死你,简四哥也是你喊的?”   “不敢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我跟你谁美?”   “你美,你美,四嫂美貌天下第一。”   这都什么跟什么?简迟淮猛地一把推开房门进去。   ------题外话------   看看标题,望望天,一个盆子倒扣向脑门,我不会是标题党了吧?   头摇地不要不要的,木有啊,人小夫妻俩真的在商量这个问题呀~   ☆、73闯下大祸   简迟淮往里走了两步,看到褚桐站在沙发跟前,上跳下窜的,房间里就她一人在表演独角戏,冒充楼沐言的声音是从她手机里传出的,简迟淮上前步,“怎么回事?”   褚桐正玩得起劲,猛然听到背后的声音,她转过身,手机里下载的软件还在按照预存的内容说话,“四哥四嫂最恩爱,我不做小三,我滚,嘤嘤嘤。”   褚桐干笑两声,走过去拿过自己的手机,简迟淮眼疾手快接过,看到屏幕上有个卡通人物形象,旁边还设置了打脸、饿死她、说话、跳舞等功能。   褚桐挽了下嘴角,“我瞎玩的。”   “你被她刺激成这样了?”简迟淮将褚桐的手机拿在掌心内,“她又怎么你了?”   “我今天吃饭时碰见她了,她说你要奖励她。”   简迟淮凉薄的唇轻抿,“我是这样说过。”   “看吧……”   简迟淮拦住她的去路,“你在哪碰到楼沐言的?”   褚桐不疑有他,说了酒店的名字,简迟淮上下打量她,“舍得去那里面吃饭了?谁请你的吧?”   褚桐轻咬下唇,不小心就被他带沟里去了,“别管谁请我,还是我请别人,总之我遇上了楼沐言。”   简迟淮拿起褚桐的手机一看,“这东西不错,改天我也下个。”   “你也有看着不爽的人?”   “我让你天天给我端茶递水,外带洗澡捏背,还要甜言蜜语。”   褚桐伸手将手机拿回去,“你高薪聘请个年轻貌美的保姆就成。”   简迟淮觉得褚桐这人还真是逗,心思分明是成熟而缜密的,却难得也有这样幼稚的时候。   江意唯从片场回来,换上华服,重新开始后的生活异常忙碌,她还经常几个剧组之间来回倒,可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站起来以后的美好,才能证明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过。   烫成大卷的棕色长发慵懒地贴在背后,她跟以前的几个朋友约着吃饭,尽管在她最需要雪中送炭的时候,她们各自都以忙碌事业为由疏远了她,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总需要维系,哪怕不是真的交心。她原本想将褚桐叫上,但后来还是作罢,跟一群虚情假意的人吃饭,估计她也咽不下去。   转角处有休息区,江意唯过去坐了会,交叠的小腿在灯光下透出一层莹莹的白皙,头发垂在脸侧,她以手指往后轻顺,举手投足间的性感毫无遮拦。她余光看见有个男人过来,江意唯微抬头,殷少呈逆着光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盯着她看。   她手里动作顿住,两人对视片刻,江意唯站起了身。她姿态优雅地走向殷少呈,离他三步开外后停了脚步,“殷少,许久不见。”   殷少呈的目光从她脸上逐渐下移,最终落到她的腿上,江意唯轻声笑了,“我的腿没事了。”   男人伸出手,想要去摸她的脸,江意唯赶忙避开,她这个动作做得很刻意,似乎也是强迫自己做的,江意唯把一缕掉下来的头发夹在耳后,“殷少,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   “怎么,现在想装作不认识我?”   江意唯走出去两步,侧过身看他,“我哪里敢,以后还需要殷少多多关照。”   以往的江意唯,别说等他开口了,哪怕殷少呈给她一个眼神,她都会乖乖过去,男人眼看着她走远,神色不明。   离开酒店时,都快晚上9点了。有人带来的男性朋友殷勤地围着江意唯转,一群人走出大门口,男人见江意唯身着单薄,他贴身上前,“我的车就在这,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江意唯轻摆手,“我的助理已经过来了。”   男人手里的外套往她肩头披去,江意唯适时避开距离,毕竟这是酒店门口,一旦被娱记拍到,还不知又要传来怎样的绯闻来。   助理开了车来到酒店门口,江意唯将肩上的外套还给对方,“谢谢。”   男人似有不舍,“那我们改天再约。”   “好。”江意唯嘴上应付着,和另外几人道别后,拉开车门坐进去离开。停在路旁的一辆车跟着启动,殷少呈目光在那男人身上剜了眼。   江意唯回到居住的酒店,让助理先去休息,她在附近拍戏,所以这段日子都没有回家。她掏出门卡,刷了下后进去,脱了衣服洗过澡,才从浴室出来,就听到门铃声响起。她以为是助理,走过去透过猫眼一看,居然是殷少呈。   江意唯没有开门,殷少呈的手干脆按住门铃不放,嘈杂的声音穿破耳膜,她双手捂住耳朵,“殷少呈,你做什么?”   “把门打开。”   “我要睡了。”江意唯转过身,欲要离开,殷少呈抬起长腿,一脚踢向门板,震动声令她不由回头,这样闹,非把记者都给招过来不可。江意唯犹豫下,然后将门打开道缝隙,一双眼睛望向外面,“有什么事?”   既然门打开了,殷少呈就有办法治她,他双手用力推向房门,江意唯哪里抵挡得住他的力气?她很快往后退了几步,殷少呈趁机挤进屋内,江意唯强自镇定,“你要找我有事,大可以打我手机,我号码一直没变过。”   “我不想打你电话,我只想要你!”殷少呈说完,大步上前,双手抱住江意唯便强吻过去。   她惊得偏过头,男人的吻重重落在她脸上,江意唯刚洗过澡,身上就裹了条浴巾,殷少呈目光轻扫眼,一把拽住浴巾,江意唯双手忙抢夺,“殷少呈,我跟你没关系了!”   他手里稍用力,将她的浴巾给拉掉,结实的胸膛靠上前,将江意唯抵在墙角动弹不得,殷少呈亲吻着她,双手也没闲着,江意唯不甘心就这样弃械投降,她奋力反抗,“走开!”   “走开什么?意唯,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想要你,你肯定也想要我,难道这半年多来,你就不想我?”   江意唯双手抵住他肩膀,暂时制止住他具有侵犯性的动作,“那这半年多来,你想过我吗?”她抬头看他,“我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你想过吗?”   殷少呈攫住她的目光,他强硬地将她的双手按下去,“我当然想过,”他嗓音沙哑,“我想得浑身都在疼,你摸摸。”   “我不要,”江意唯握紧双手,“我如果还是躺在床上的那个江意唯,你会要我吗?”   他想得到她,那种思念仿佛成了执念,他疯狂地想象着他们契合时的兴奋和激情,殷少呈抱紧她的双肩,强行去吻,江意唯避开他,一次、两次,最终没了力气,被他揽在怀里狠狠地侵略。   她又何曾不想他,可殷少呈这个人太危险了,她明知不能再靠近,他找她、要她,十之八九是一时兴起想起她。可现在的江意唯,完全不能自已,殷少呈拦腰抱起她走进房间,将她抛在大床上。她才要起来,就被男人按住肩膀推回去,这样的场景,其实江意唯设想过,她也告诉过自己,如果殷少呈再来找你,你就必须拿出自己的骄傲,必须强硬地拒绝,如果这个男人给不了你真心,你就没必要在他身上耗费青春。可她最终,还是过不了殷少呈这关,身体对他的渴望不亚于心里对他的思念,两人在大床内翻滚、抵死缠绵,激情燃烧的瞬间总是美好的。殷少呈失控般轻吼,他到底对江意唯做不到放手,到底对她的身体如此贪恋。   第二天,江意唯率先醒过来,她觉得胸口很闷,喘不过气,睁眼看去,才看到殷少呈的手臂霸道得环在她胸前,她轻抚下自己的额头,怔怔盯着身旁的男人。   手机调的闹铃声响起,江意唯想要起身,却被殷少呈强势按住,“不准起床。”   “我还得去剧组,不能迟到。”江意唯拿过手机,将闹铃关闭,殷少呈的双眼还未睁开,他凑过去亲吻她的脸,“请一天假,陪我。”   “不行,这几场戏必须今天拍出来,我答应了导演的。”江意唯掰开他的手,殷少呈不情愿地将眼睛睁开,“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话你一句不肯听了?”   江意唯径自起床,拿了衣服后一件件穿上,她背向殷少呈坐着,半晌后,似有犹豫,她鼓起勇气道,“殷少呈,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一个随时可以给你解决生理需求的床伴,还是一个你愿意放在心上的女人?”   殷少呈慵懒地将脸搁在她颈间,“我心里有没有你,你真的一点不清楚吗?”   “我们这样下去,会有将来吗?”江意唯扣好最后一个扣子,手指颤抖,等着殷少呈的回答。   男人双手搂住她的腰,“我们这样,不好吗?你回到我身边,我依然宠着你。”   这个男人,永远给不了她一个承诺,或者应该这样说,即便给了,也不会实现。江意唯掩住失望,“我先去片场了。”   “我在这等你,晚上回来。”   江意唯拿起桌上的东西,转身离开。   褚桐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江意唯刚到剧组,没想到她也会来,江意唯坐在梳妆镜前,“我看你最闲了。”   “拉倒吧,我赚钱很辛苦的好不好?”褚桐朝四周望了望,“前面那片,是不是还有别的剧组在?”   “对,好几个场子呢,你待会可以去转转。”   “我知道,”褚桐拿起她桌上的口红看眼,“我本来就是作为探班记者来采访的,只是顺道找你而已。”   “没良心的。”江意唯骂了句。   褚桐在这没待多久,便离开去采访。主编不知道她和楼沐言之间的嫌隙,所以交代事情方面不会考虑到闪避或者什么。褚桐进了片场,才知道这部戏的女主角是楼沐言。   而正在拍摄的一场戏,却偏偏那么巧,是楼沐言挨巴掌。褚桐靠在那看好戏,本来,拍摄地点规定不放记者进入,不过褚桐也算有自己的人脉,找个认识的人周旋周旋就这么混进来了。   楼沐言从未被人打过,所以这个尺度很难掌握,尝试几次不行,跟她演对手戏的女演员有点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真打到你的。”   楼沐言绷紧着一张脸,第N次开始,女演员的手甩过去,但楼沐言到底没配合好,这一下失去准头打在她脸上,虽然不重,但也碰到了。楼沐言睁大双眸,小手攥紧,猛地一巴掌狠狠挥过去。   演对手戏的女演员懵了,“你!”   楼沐言又重重给她第二个巴掌,“你敢打我?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对我动手!”   那女演员也算有点知名度,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你不就仗着有人给你撑腰吗?连场戏都过不了,就你这样的演技,还拿新人奖?是有内幕的吧?”   楼沐言双眸气得几乎能喷出火来,“你再说一遍?”   女演员上前推了她把,“花瓶!”   导演走过来,将两人都劈头盖脸骂了通,褚桐偷偷收起相机,这楼沐言真是到哪都不省心,尽得罪人。   采访的时候,楼沐言沉着张脸,也不肯配合,褚桐将大部分镜头给了这部戏的男主角,你要端着,别人还不高兴伺候你呢。   晚上等江意唯吃晚饭,等到了差不多九点。褚桐吃好东西回去,简迟淮早就在家了。他坐在阳台上,秋季的夜晚异常寒冷,褚桐搓揉双臂出去,“干嘛不进屋?”   “我看外面景色不错。”简迟淮向来是个有情调的人,桌上摆了现煮的咖啡,一缕暖烟柔和了夜间的寒冽,褚桐轻轻打个哈欠,“我去洗澡。”   “去吧。”简迟淮刚说完,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眼来电显示,眉头忍不住蹙起,他不想浪费自己的私人时间,但恼人的铃声始终不停歇,他还是接通了,“喂。”   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哭得话都说不清晰,简迟淮有些不耐,“哭什么?有事说事。”   “四哥,救我。”楼沐言好不容易说出句完整的话来,简迟淮面无神色,“救你什么?”   褚桐往里走的脚步不由顿住,楼沐言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电话里又很安静,听不出别的声音,简迟淮追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四哥,我刚跟人吵架,那……那人自杀了。”   简迟淮眉头微蹙,但冷峻的脸上还是没有别的表情,这个男人,总是稳如泰山,不相干的人和事休想令他张皇失措,“自杀就自杀,又不是你杀的。”   楼沐言捂着脸,压住哭声,“四哥,救我,救我啊。”   “联系下你经纪人,让她带你回去,不要逗留在现场,也不要被人拍到。”简迟淮快速作出指示,“听见没有?”   楼沐言吓得都瘫坐在那了,哪里还能动弹,“四哥,你来救救我吧,我谁都不敢告诉,我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待会肯定会有人发现的,四哥……”   简迟淮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站在栏杆前,他背对着褚桐,但褚桐依稀听见些关键词,她蹑手蹑脚来到简迟淮的身后,男人单手撑在身侧,“我就算过去也没用,你待在那,我会安排人过去。”   “四哥!”楼沐言猛地一声惊喊,“我,我跟她争吵,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过什么话了,可她却当着我的面自杀了,我好怕。”   “行了,”简迟淮打断她的话,“有些话,不要乱说,既然跟你无关,就闭上你的嘴。”   “四哥,我想回家,我现在就想回家,呜呜呜……”   简迟淮手指在栏杆上轻敲几下,楼沐言目前这个状态很不稳定,如果丢在那置之不理的话,恐怕会出事,况且她又是楼家的人,“这样吧,你待在那,我马上派人去接你,我不方便去现场,等接到你后,我送你回家。”   “好。”楼沐言总算安静了些,又在电话中说了几句,这才挂机。   简迟淮转过身,差点和后面的褚桐撞上,褚桐挡在他跟前,“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要出去趟。”简迟淮手朝她肩膀上轻拍下,“你先睡吧。”   “我听到了,说什么现场,还送回家,简迟淮,到底是什么现场?”   简迟淮目光定定落在她面上,凭着她的性子,要给她知道的话,肯定不可能让他将这件事风平浪静地解决掉,但简迟淮也没瞒她,“楼沐言和一个小演员吵架,对方想不开,自杀了。”   “啊?”褚桐菱唇微张,“怎,怎么会这样?”   “具体的,要等我赶过去才知道,你待在家里,我去去就回。”   褚桐拉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简迟淮将自己的手抽出,“不可以,这件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还有,绝不可以传出去,褚桐,我别的都能依你,但这个新闻,你不许插足。”   褚桐眼见他走出去,没再纠缠,她回到床前,将相机塞进包内,然后下了楼。她看着简迟淮的车驶出半岛豪门,褚桐进入车库,将自己的车开出来。她一路尾随向前,这会已是深夜,但马路上的车还有不少,褚桐不紧不慢跟着,好几次差点跟丢,她强打起精神,目光专注望向前。   简迟淮在车上给楼沐言的经纪人打过电话,让她去事发地将楼沐言接出来。交代完这些事后,简迟淮目光看了眼窗外,楼沐言才进娱乐圈就出这样的事,真是在找死!这件事如果不解决干净,等到媒体抽丝剥茧再加蓄意炒作,恐怕还会扯出些别的来。   他这会,要将人先带离现场,至于后期的事,楼沐言的经纪人自己会找公关团队应付。   简迟淮视线不经意扫过后视镜,却好像看到了辆熟悉的车,他定睛细看,可不就是褚桐的吗?他的这个老婆,向来正义感十足,又爱穷追不舍,非把一件事搞清楚了才行。男人加速向前,后面的车也跟着提起速度,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褚桐踩向脚下的油门,却见前方那辆车猛地转弯,朝着她迎面开来。   她只能刹车,就算逃也来不及了,褚桐落下车窗,简迟淮下了车,快步朝她走来,他到她旁边,弯下腰,单手撑住车门,“解释解释?”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得去看看。”   简迟淮目光从她脸上扫过,落向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包,他神色微凛,细碎的短发落在额前,更衬得一双眼睛发出鹰隼般的锐利,“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这个新闻不许曝出去?”   “我没说要曝光,简迟淮,我今天在剧场看到有个演员因为一点小事,被楼沐言扇了两巴掌,两人还当众吵起来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说不定自杀的那人就是她。楼沐言这样的人,就该让她吃点教训,把她丢在那不管才是最好的办法。”   简迟淮嘴角勾勒抹凉薄弧度,“这件事你不用管,就算你去了,也于事无补,再说你也是记者,应该明白里面的利害。”   褚桐坐在驾驶座内,看着前方的那辆车张狂开着车前灯,“你这时候过去,就不怕惹上麻烦吗?”   “我有分寸,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自杀的那个人,死了吗?”   简迟淮抬起腕表看眼时间,神色难得透出焦急,“不知道,你快回去。”   褚桐手放在方向盘上不动,“好,你先走吧。”   男人朝她看眼,“快走!”   ☆、74揭秘旧时丑闻   简迟淮到底不相信褚桐会乖乖听话,兜里的手机再度响起,简迟淮起身接通,“说。”   “简先生,人接到了,我们正往您说的那地方赶。”   “好,我知道了,我随后就到。”简迟淮挂了电话,手指在车门上轻叩两声,“你根本不知道出事点在哪,我又不去那里,你跟着我有意思吗?”   褚桐朝他看了眼,发动引擎,将车掉头离开。简迟淮回到自己的车内,两人背道而驰,褚桐看眼后视镜,不由轻咬下唇瓣。   简迟淮到达约定的地点时,楼沐言的经纪人已经接到她,开得并不是平时那辆保姆车,简迟淮轻按下喇叭,经纪人搀扶着楼沐言下来,将她送进了副驾驶座内。   楼沐言双手捂住脸,两个肩膀不住颤抖,看上去害怕不已,简迟淮示意经纪人先走,周边安静的连风声都听得见,简迟淮朝她看眼,“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楼沐言忍着哭腔,“我和姓倪的白天吵了一架,我心里气不过,晚上她约我去天台……”   “你白天打过她?”简迟淮打断她的话。   楼沐言想到今天褚桐来了片场,肯定是她说的,她也不好隐瞒,“对,拍戏的时候。”她面露心虚,也不敢将话说得太透。   “难不成吵个架,还能跳楼不成?”简迟淮眸子里含了凛冽,这种时候,他自然没耐心去开解劝导,“一五一十,一个字不漏地说出来。”   “我,我真的没有做别的事,当时言辞激烈也正常,她也骂我了,还想动手,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跳下去的。”楼沐言抱紧自己的双臂,泪流满面,情绪激动,恨不得也从车上跳下去。她双手随即紧抱住简迟淮的手臂,“四哥,您救救我,我好怕。”   楼沐言这人,从小在温室中娇生惯养,任性跋扈肯定是有的,但若说杀人,她应该没这个胆子。   简迟淮先将楼沐言送回去,“这两天,你在家好好休息吧,一切的事情,你的公关团队会给你处理好,还有,遇上谁都不要轻易开口,更不要说今晚的事。”   楼沐言怔怔点头,闭紧了嘴巴不敢说话。   简迟淮前前后后出去也就一个多小时,回到半岛豪门时,褚桐还没睡,楼沐言的事他不会多说,他不说的她也问不出什么,干脆等到明天。她就不信,其它那些娱记都是吃素的,这件事会被瞒得天衣无缝?   翌日,褚桐按时起床,洗漱好后坐在飘窗上打开电脑,她输入那名女演员的名字,果然有最新新闻出来。偌大的黑色加粗标题呈现在顶部:倪安深夜跳楼,多处骨折,侥幸捡回一条命,疑似遭遇同剧组演员辱骂。   简迟淮起身,先看了眼时间,看见褚桐坐在那,他跟着过去,“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褚桐大大方方将电脑推向他,“看看,头条。”   男人目光睨了眼,褚桐眉眼轻扬,双手抱在胸前,嘴角有些微笑意流泻出来,“这可不是我发的,所以说嘛,纸包不住火,好了,我上班去!”   她起身擦过简迟淮的肩膀往前,也没再看眼男人的脸色。   褚桐到办公室,秦秦正在收拾桌子,见她过来,她探出脑袋,“桐桐,倪安自杀的事,听说了吗?”   “当然,这么大的新闻能掩盖的住吗?”   “你说这些明星也真是的,先是陶星琪,再是倪安,她们一个个得多有钱啊?大房子住着,还穿名牌,干嘛要去自杀啊?”秦秦拿起桌上的早餐,褚桐将包里的手机拿出来,“你忘了啊,陶星琪可是他杀。”   “哦哦,瞧我这记性。”秦秦身子倚向办公桌,“这倪安虽然不是大明星,但名气也算可以了,自杀的人都是傻叉啊。”   “你待会要去医院蹲守吗?”   “不用,主编说了这个新闻再挖下去没什么价值,让我们去跟别的。”   褚桐笑了笑,哪是没价值啊,分明是上头授意的。“好,那我们今天偷懒吧,跑个半天新闻,顺便咖啡屋里坐坐。”   “你这主意不错,走吧。”   正午时分,褚桐和秦秦坐在咖啡屋内偷懒,两杯咖啡加上满满一桌的小吃,足够填饱她们肚子。褚桐拿出手机刷新闻,过了会,她将手机给秦秦看,“还说没有深挖的价值,你看看?”   秦秦咬着口薯条,凑上前一看,据最新爆料,倪安自杀前,有人看到楼沐言约了她去出事地,而今天开始楼沐言就消失了,片场也没去。秦秦眸子一亮,“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褚桐拿了块鸡翅,将手机放在旁边,秦秦跟她讨论着,“这次,楼沐言的公关团队可要急死了。”   秦秦抬头,看到褚桐神色恹恹,好像兴致不大,“怎么了,我看你今天精神状态不好啊,是不是病了?”   褚桐单手撑起下巴,“秦秦,你说我们天天浸润在这个圈子里,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不对劲了,以前,看到这种新闻会兴奋,可现在,我几乎能猜到下面要发生的事,楼沐言方面肯定会反击、否认。如果倪安强势点,非要把楼沐言扯进来,那楼沐言那方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动作,说不定,会把倪安之前的事全部翻出来。”   “桐桐,你别多想了,这不就是娱乐圈吗?真真假假,就连她们本人都不知道了。”秦秦也略有感慨,“我知道你喜欢跑民生,但……民生的那些报道又太现实,每次看到那些新闻,我心里受不了。”   褚桐搅拌起杯中的咖啡,“我还是喜欢跑民生。”   两人坐了半个多小时后,肚子也填的差不多了,手机提示声有新的视频更新,褚桐将它点开,然后将手机支撑在桌面上,和秦秦一起观看。有记者采访到了第一手资料,病床上的倪安哭哭啼啼,“我有抑郁症,一直在吃药,昨天我和楼沐言对一场我要打她巴掌的戏,可她总是演不好。我看导演都不耐烦了,我情急之下可能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但我保证,我没真的打她。没想到她却扇了我两个重重的巴掌,我们当时有争吵。到了晚上,是她把我约出去的,她让我自己打自己耳光,如果不肯的话,会让我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还说她楼家势力大,她刚入娱乐圈就能得奖,各种大戏随她挑,可我呢?我混了这么多年还在三线徘徊,她说我如果不打得自己脸肿的像猪头一样,她就要让我再也演不了戏。她说话很恶毒,说我退出这个圈子后,什么都做不了,还说我每部戏都是靠潜规则得到的角色,我气得浑身颤抖,越想越难受,我当时真的想到了死,呜呜呜……”   视频中,倪安凄厉痛哭,手上头上都缠着渗血的胶布,看着惨不忍睹。褚桐和秦秦对望眼,褚桐轻耸肩头,“两边都不是省油的灯,先前还有人质疑,说是吵个架就跳楼,摆明诬陷,这下好了,人家是有原因的,抑郁症三个字足够说明一切。”   褚桐关掉视频,这件事,她是不打算插足的,简迟淮要保谁,她也管不着,省得好处没落到,还要引来不必要的争吵。   傍晚回去,褚桐今天偷懒,可到了家还是懒懒的,她窝在沙发内看电视,简迟淮穿了身居家服下楼,冷不丁看到个身影缩在那,他走过去一看,竟见她搂着抱枕都快睡着了。男人弯下腰,在她脸上轻啄,褚桐才合起的眼帘睁开,她吓了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早就回来了,你怎么到了家不上楼?”   “噢,有点累,就想找个地方躺躺。”褚桐轻伸懒腰,简迟淮坐到她旁边,眸光轻睇,“关于楼沐言的新闻,你看到了?”   “看到啦,”褚桐盘膝而坐,“撕得好厉害,马上楼沐言这边就要反击了吧?”   简迟淮轻笑下,“应该吧,接下来的事我不管,让她们自己解决。”   褚桐困得摇摇头,男人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是不是又去偷拍什么头条,累成这样?”   “你放心吧,这个新闻,你说让我不插手,我肯定不插手,我乖乖的听话。”褚桐顺势将头枕在简迟淮的肩头。男人面上显露出不相信的神色,指腹在她肩膀上轻轻捏着,“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褚桐两条腿放到简迟淮的长腿上,动作亲昵,“楼沐言是你手底下的人,我非要掺和进去做什么?最主要的一点,这次,是她和别人在撕,与我无关的事我才不管呢。”   “这就对了,”简迟淮亲着褚桐的头顶,“不然的话,你总要让我很为难。”   “在你嘴里,我怎么成了闯祸精似的?”褚桐不满,她好歹也是个人才,对不对?   “这本来就该是我们应有的态度,不和自己扯上利益关系的事,少管为妙。”简迟淮拍了拍她的脑袋,很满足于她的‘觉悟’。褚桐坐起身,挽了抹笑,“如果今天躺在医院里的是江意唯,那我肯定会帮她。”   “你对江意唯,似乎远远超出了对我的好。”   褚桐朝他指了指,“江意唯可是个女人啊!”   “我可是个男人。”   褚桐忍俊不禁,“所以嘛,我的性取向没问题,我生理方面只对男人有兴趣,我保证!”   到了晚间,事情再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楼沐言的经纪人出来辟谣,说楼沐言从没在片场打过倪安,而且楼沐言性子温顺,是个善良的好女孩,怎么会言辞激烈故意刺激人呢?   与此同时,一个微博账号忽然出来爆料,说手上有一份资料,显示倪安之前被她的经纪人介绍给富豪陪夜,一晚上二十万。据悉,那资料上牵扯到圈中几十位明星,都是有组织且有明码标价的买卖。   娱乐圈内顿时哗然,那微博号更贴出铁证,说倪安跳楼,只是被自己的经纪人长期敲诈,最近又让她去陪一名王姓导演,这才引发倪安抑郁症加重,选择跳楼自杀。   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好戏,一出接着一出,还要考虑到高潮迭起,丝毫不给观众喘息的时间。   简迟淮望向窗外,褚桐还在抱着电脑观望,“你看看,淫媒都扯出来了,还说有名单呢,又不知道哪些人要遭殃了。”   外面淅沥沥下着小雨,雨珠子打在窗户上,发出清晰却又虚弱的声音,简迟淮坐到她身旁,将电脑合上,“别看了,这么热闹的事情,也不差你一个看热闹的。”   “作为老板娘,我得关心关心啊。”   “我怎么觉得你挺幸灾乐祸的?”简迟淮拥过她,褚桐朝他胸口推了把,“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是这样的?”   “明天你应该休息,外面的天也不适合跑新闻,跟我出去玩两天。”   褚桐在他怀里抬起了小脑袋,“下雨天,去哪啊?”   “周山的竹林,在这种天气去看最合适。”简迟淮抵着她的额头,“再在山上的竹屋里住两天,神仙一样的日子。”   褚桐也有些心动,“简迟淮,这算是你补给我的蜜月吗?”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没有追求。”简迟淮朝她臀上轻拍,“起来,收拾行李去,我们明早就出发。”   周山距离西城并不远,褚桐坐在副驾驶座内,外面的天灰雾蒙蒙,小雨不断,她在车上刷着手机,简迟淮伸手拿过去,“我对你来说,吸引度还比不上个手机?”   “我这不是路上无聊吗?”   “那跟我讲讲话。”简迟淮将手机递还给她。   他们到达周山的时候,才不过9点多钟,车子经过山路上去,褚桐落下车窗,这边早已没了城市的钢筋水泥建筑,两旁都是葱郁的绿色,长长的竹子连成一片。她探出脑袋望向上空,几十米的高度之后,就是漫天翠绿,崖石的缝隙内也钻出生命力旺盛的野草,壁上覆满青苔,实在壮观。   褚桐不由惊呼起来,“这儿好美啊。”   来到半山腰上,简迟淮的车停在一排房屋前,住宿他已经安排好,两人将行李提进屋,简迟淮想让褚桐先休息,但她非要出去玩,说是这会精神好得很。   男人带了把伞,跟在褚桐身侧,简迟淮怕路上滑,一路都牵着她的手。尽管他们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但这样十指交扣走在路上的时候几乎没有,褚桐都能感觉到自己掌心渗出的汗水与他的手掌紧密贴合,真是丢脸啊。   前方,竹林中传出说话声,褚桐拉着简迟淮过去,到了围起的栏杆处,男人顿下脚步,“你看里面脏的,别进去。”   褚桐朝那些人挥挥手,“喂,你们在做什么啊?”   有几个看着也是游客模样,其中一名年轻男子热情说道,“砍竹子,晚上做竹筒饭。”   “你们会做吗?”   “住宿的地方有专门做竹筒饭的厨师,砍了竹子过去,他可以教你。”   褚桐说完,立马来了兴致,一条腿跨进去,转身就去做简迟淮的思想工作,“多好玩啊……”   “休想,”简迟淮是有些洁癖的,看到里面泥泞不堪,又全是烂叶堆在那,他浑身不舒服起来,“你也不准过去,回来。”   “简迟淮,出来玩就要玩得尽兴啊,看看风景有什么意思?那还不如在家百度呢,你看这竹林里面,跟外头的景色完全不一样呢。”褚桐抱着他的手臂轻摇,“好不?”   “不好。”简迟淮执意,眉头皱地跟麻花似的。   褚桐凑过去亲他的脸,“里面不脏,踩着地上的竹叶就行。”   简迟淮几乎是被她拖进去的,下过雨,里面潮湿的厉害,再加上竹叶茂盛,狭长的叶尖都攒着大颗的雨滴,它们擦过两人的发、肩、手,甚至胸口,带着惊人的痒意。褚桐来到人群中,头发都湿了,雨珠子顺着面颊淌落,她却浑然不知般弯下腰,“这个东西,对竹子有要求吗?”   “有,竹节的距离不能太短。”一名带游客过来的服务员给了把小砍刀给褚桐。他弯腰示意应该如何砍,褚桐就近选定目标,一刀挥过去。简迟淮就站在旁边,竹子被这股力震得连连发颤,就跟下了场大雨似的,将两人淋了一身。   简迟淮难以置信盯着湿身的自己,为什么分明是一个浪漫的旅程,到了褚桐这,总能意外连连?   褚桐惊叫声,抬头看到简迟淮发尖耷拉下来的水滴,她忍着笑上前,“哎呦,没事吧没事吧?这竹子也太淘气了,让你得瑟,我一会就把你煮了。”   简迟淮甩了甩袖子,“你可真是会给我惊喜。”   褚桐蹲下身来,仰着小脸,“简迟淮,其实我这个人挺奇怪的,你如果给我一场盛宴,一场需要穿着华服,化上精致妆容才能出发的旅行,我会很拘束,甚至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我从小就喜欢玩,所以我爬树起来跟猴子似的,谢谢你带我来这样的地方,我非常喜欢。”   她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些什么?简迟淮无奈蹲下身,“当心你的手。”   “放心吧。”褚桐的视线落到简迟淮那双名贵皮鞋上面,鞋底沾满了竹叶,还有黄褐色的泥土,她看习惯他精致时的模样,偶尔不修边幅,也别有番味道。况且,这是简迟淮迁就了她,褚桐心里美滋滋的,“晚上,我做竹筒饭给你吃。”   “说得好像你真会做一样。”   褚桐好不容易砍下根竹子,最后还是简迟淮看不过去,接过砍刀将它一节节砍下来。   晚上,竹筒饭是吃到了,只不过简迟淮对褚桐的手艺不肯评价,他总不能跟她说很难吃吧?褚桐偏又追着他,非要他说出个感觉才行,最后,简迟淮送了她两字,“奇葩。”   “什么意思?”   “味道奇葩。”   在这半山腰上,联个网能把人虐死,好不容易登陆,可要打开个网页,半小时都不一定能成功。褚桐干脆将手机放到一旁,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第二天,天气逐渐放晴,褚桐张开双手感受着这股从未如此清冽的空气,简迟淮看她不时奔跑,不时在路旁自拍,就像只回归大自然的小鹿。褚桐站在竹林前,找好角度,旁边正好是茂盛的枝叶,她朝简迟淮招手,“过来。”   “做什么?”   褚桐让他站在自己身边,“你太高了,蹲下些。”   “我不拍照!”   褚桐勾住他的手臂不放,“就是张自拍而已,我又不给别人看,简迟淮,我们连个婚纱照都没有呢!”   男人垂下眼帘,朝她看眼,最终还是弯下腰,褚桐靠近他的脸,“来来,微笑,茄子。”   简迟淮看着手机中的两张脸,却笑不出来,真是,傻不傻?要被别人看见,指不定怎么笑话他。褚桐连拍好几张,总算满意地松开他,“这张不错,霸道总裁爱上我啊,啧啧。”   “走吧。”简迟淮直起身,率先往前走。   两人是晚上回去的,褚桐白天玩得疯,一路上就跟小孩似的睡着了,她模模糊糊中听到简迟淮在打电话,但她实在困倦的要命,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回到家,已经凌晨了。褚桐扑在床上不想动,“干嘛不吃过晚饭就回来,这么晚,累都累死了。”   “没让你开车,累就睡。”   褚桐睁开眼来,职业习惯了,她起身要去开电脑,简迟淮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做什么?”   “看看新闻。”   “这都几点了?”男人不悦扬眉,“你要不觉得累,我们还可以做些别的。”   褚桐只好投降,“好吧,我洗澡睡觉。”   这一合眼,第二天早上是被闹铃给吵醒的,褚桐拿过手机看眼,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她坐起身,浴室内传来水声,褚桐坐在床上点开新闻看。   撞入眼帘的,却都是江意唯的新闻,这怎么回事?   褚桐正起身,一条条往下翻,楼沐言的新闻已经被盖下去,取而代之的,全是什么江意唯出道时,跟一名傅姓男人有染,还被对方高价买下初夜?   浴室的门被打开,简迟淮从里面出来,褚桐举高手机,“这些是什么意思?”   男人并不吃惊,只是淡淡扫了眼,“之前你听到的傅时添,和这个姓傅的男人,你难道不觉得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吗?”   ------题外话------   亲们,推荐个很精彩的现代文呦,喜欢看现代的亲们一定要看看,收藏个哦,我会狠狠爱你们哒   作者:请叫我萍大人《萌妻占夫有瘾》:   我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姑娘,怎么能让她做别人的媳妇儿呢?   ——季司深   季司深是名门公子里唯一的另类,不爱权财,不沾女色,只玩一把手术刀,二十三岁的他已是全国赫赫有名的心胸外科一把手!   可没想到这样的他有一天会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她蹲在孤儿院门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叔叔,可以给我买一个包子吗?”   医生并不是拯救世人的神,季司深自问不是什么好人!   然瞧着她那可怜的小模样儿,他竟然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跟我回家,我给你买好不好?”   “好!”   一个包子换一个老婆,这一笔买卖,后来季司深才知道他赚了多少!   ☆、75唯利是图的简世仁(黄世仁接班人)   简迟淮若不这样说,褚桐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她握紧手机,眼里显露出难以置信,“那这条新闻的可信度,高吗?”   “你说呢?”简迟淮反问,他走到褚桐身侧,坐向床沿,“娱乐圈里就是这么回事,媒体和观众们都是唯恐事情不够大不够热闹,你千万别去掺和一脚。”   “这样看来,楼沐言倒是清白了。”   “从最开始曝光那名女演员的丑闻到现在,那女演员都没再站出来说过一句话,这不是心虚是什么?分明被人捏住了把柄,动弹不得。”   褚桐迅速逮住里面的讯息量,她抬起目光看向身侧的男人,“这一切,不是你授意的吧?”   “用得着我动手吗?楼沐言身后有她自己的团队,这种事情,他们处理起来比我还得心应手,用不着我插手的事,我向来不瞎管。”   褚桐握紧掌心内的手机,“简迟淮,你说带我出去玩,这里面总没有那么简单吧?”   “我觉得有些事,你还是不参与进去的好。”   “简迟淮!”   男人一把按住她的肩头,“消消火,我去学校了。”说完,自顾起身。   褚桐瞪着他的背影,这阴招男,真是耍得一堆好手段。他是没插手,不假,他还怕她因为无能为力而焦心难受,所以带她出去玩了两天,偏偏还选了个上不去网的大荒山。   褚桐这会没心思多想别的,忙起身去浴室洗漱,换好衣服后匆忙出门,她在车上给江意唯打电话,电话是她的助理接通的,说江意唯这会在拍戏,让褚桐先去影视城外的酒店等她。   江意唯昨晚拍了一整夜的戏,收工时都快中午了。回到酒店,见褚桐坐在大厅内,江意唯疲倦上前,“走,上楼。”   助理跟在身后,提着打包来的食物,三人回到房间,江意唯让助理先去休息,她伸开四肢跳到大床内,“好舒服,好困。”   “你居然还睡得着?”   “放心吧,天塌不下来。”江意唯闭起双眼,真想好好睡一觉,没有一点点打扰的声音,也没有一点需要她耗尽心力去应付的纷扰。   “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褚桐起身,坐向床沿。   江意唯勉强睁开眼,潭底黯淡无神,脸上的妆都没卸,“这种事,你也帮不了我,何必还要给你添加烦恼呢?”江意唯撑坐起身,走向茶几,“你也没吃饭吧,来,边说边聊。”   “江江……”褚桐唤了声,欲言又止。   江意唯坐在地毯上,一个个将打包盒打开,“你想问我什么?”   “为什么不站出来澄清?还有,新闻中那个姓傅的,是不是傅时添?”   江意唯拿起筷子的手轻顿住,“褚桐,娱乐圈的事,你再清楚不过了,我如果站出来,只会越抹越黑,他们说我刚出道就攀上傅时添,但你也应该知道,那会我所倚靠的人是简迟淮,至于傅时添……”江意唯轻摇下头,有些事,似乎也说不清楚了,“我踏进娱乐圈后,也长了不少见识,里面的黑暗……不是你能想象的,褚桐,我不想再回忆,也不想说了。”   “好,”褚桐坐到她对面,“我不管你以前怎样,我也不追问你,江江,你看看以后的路,楼沐言的团队为了保住她,四处找人做垫背,你不能坐以待毙。”   江意唯夹了米饭送入嘴中,“原本,我也有自己的团队,可这次事情牵扯太大,还有女明星被富豪要求过夜的开房记录都被曝光了,现在,楼沐言那边应该拼了命要找到我卖过身的证据吧,而我能做的,除了转移注意力,还有什么?”   “那就把注意力重新丢到楼沐言身上去,这件事本就是她挑衅在前,差点祸害人命不说,她倒想这么轻轻松松撇干净?”   江意唯苦笑下,“是啊,如果是平时的绯闻也就罢了,偏偏是丑闻,不管会不会坐实,这个臭名声怕是要跟着我一辈子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应该算是致命的。   江意唯将筷子递给褚桐,她连日来拼了命地在拍戏,好不容易收工,却根本无法入睡,助理劝她不必理会,可心中总有事,像根刺似的,怎么可能若无其事?   “江江,你心里对简迟淮是有抱怨的吧?”   江意唯吃了口炒面,抬头看她,直到嘴中咀嚼完,这才开口,“没有。”   “跟我还不说实话呢,我又不会告诉他。”   江意唯轻笑,眼里有些许的无奈,“那你告诉我,在你看来,我们这些表面上光鲜亮丽的明星对简迟淮而已,意味着什么?”   褚桐仔细斟酌,不知该用怎样的词去最好的形容,江意唯嘴角轻挽,“不为难你了,还是我说吧,四哥做事向来果敢,我们于他而言,就是一个字,钱。”   “谁说的,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孩们,大半还有赏心悦目的功能。”   江意唯趴在茶几上继续用饭,“他眼高于顶,再漂亮又如何?商人本质,所以你根本不用吃什么楼沐言的干醋,把她当成一台印钞机就好。”   “谁告诉你我吃醋了?”褚桐声音低下去。   江意唯眉间一直是锁着的,心事重重,褚桐出声安慰,“没多大点事,再说还有我这个金牌经纪人呢,那么大的难关我们都一起闯过来了,还怕这么点小事?”   江意唯勉强勾了抹笑,不想褚桐担心,“你说得对,谁怕谁啊?”   如今事情愈演愈烈,大批网络水军攻击江意唯的微博,江意唯初夜、江意唯身价、江意唯上位手段,分别霸占了热搜榜的前三名。   褚桐坐在半岛豪门的院子内,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她将相机中的照片导出,一个小时左右便将新闻编辑好了。   她目光盯着页面,没有立即上传,而是拿过杯子喝口水,过了简迟淮的下班时间,褚桐再等会,直到有汽车喇叭声传到耳朵里。   简迟淮上完课回来,经过院子,目光不由瞥到褚桐的身影,他轻抛手中的钥匙,信步朝她走去,褚桐抿了口牛奶,似笑非笑盯着他看。“嗨,下班了?”   “对,你今天倒是早。”简迟淮在她旁边的椅子内坐定。   褚桐单手撑住下颔,人往前倾去,“反正也没别的事,这几天的头条太猛,我找不到新的爆料能盖过它。”   “那就休息几天,整天往外跑,跟只猴子似的。”简迟淮始终不忘她的猴性。   褚桐伸个懒腰,“你调虎离山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夫妻之间嘛是不是,要互相体谅。”   简迟淮目露疑惑,视线定在她的脸上,褚桐将电脑转向简迟淮,示意他看上面的文档,男人看了眼,看到个黑色的副标题《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眼睛依稀看到张照片,好像是楼沐言,褚桐点击确认键,“所以我发楼沐言的新闻,你也不会跟我计较是不是?”   简迟淮按住电脑,凑上前细看眼,褚桐的新闻写的很详尽,包括楼沐言当众掌掴倪安的照片,一张张都附在上面,照片上的楼沐言面色狰狞,还指着别人的脸在骂。褚桐轻拍了下手掌,“看够了没?”   男人抬起眼帘,潭底有细碎的锋芒显露,“这就是你的不管事?”   “我只是公布了个真相而已,”褚桐毫不畏惧迎上简迟淮的目光,“倪安自杀,关江意唯什么事?”   简迟淮啪地合起电脑,新闻都发上去了,就算立马安排删除也没用,他修长的食指轻握,褚桐站了起来,以居高临下的视角看他,“我是娱记,当看到一滩水不再清澈的时候,我的作用是将它搅得更混。”   “褚桐,你实在不必要这样,这件事如今就等风平浪静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皆大欢喜?”褚桐当然不认同,“楼沐言是被摘出来了,可却被江意唯折进去了。”   简迟淮见她这幅认真的小模样,不由轻笑出声,“这个圈子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况且,有多少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江意唯自己不承认,这就只是个传闻而已,时间久了,下个头条再出现,自然就过去了。”   “可以后,人们只要提起江意唯,就会将她和淫媒二字扯上关系,这是个耻辱的标记。”   “她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受得了万人追捧,就要挨得住千人踩踏。在娱乐圈里,就算你是个干干净净的清白之身,也有人会变着法子往你身上泼脏水,久而久之,你会迷失掉自己。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那些话骗骗那些粉丝还差不多。”简迟淮说话毫不留情,手指在她的笔记本电脑上轻叩两下,“你这新闻一发布,楼沐言方面会发起更激烈的反击,这是场硬仗,你凭什么帮江意唯去打?”   “如果不打,那就是投降了。”   “如果投降能降低伤亡,有什么不好?”   褚桐扬高下巴,“我做人就是这样,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没做过的事凭什么默认?”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想跑民生,秦秦说民生新闻真实的让人接受不了,可她想说,娱乐圈里的事,虚假的令她更加受不了。   简迟淮点了点头,“那好,我们拭目以待,看看是你对,还是我看走了眼。”   褚桐抱起自己的电脑,“你个唯利是图的简世仁!”   “你说什么?”简迟淮扬声。   “黄世仁的转世传人!”褚桐大步往屋里走去,扭过头,看到简迟淮正在打电话,她不由放轻脚步,难道他是在让人删了她的新闻?褚桐想到这,旋身快步回到原地,她看到简迟淮抬眼朝她看看,“嗯,不用管,她要发就让她发,后面的形势如果控制不住,我就看看这是场怎样的好戏。”   电话那头的人苦笑,“四哥,这楼沐言和江意唯都是您手下的人,一旦两败俱伤,最大的损失还是您。”   简迟淮却不以为然,“两人都有戏要播,这样炒一炒也是好事,管它丑闻还是什么,关注度这样高,还省了宣传。”简迟淮对这些规则了如指掌,谁玩得好,谁不要脸,那谁就是最终赢家。   他挂上电话,站起身来,夕阳担在他肩头,将他侧脸打出了层美轮美奂的性感,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褚桐的下巴,“我都不知道我老婆还是个正义的使者,我真应该让人给你捏个像,树在这大花园内,让你每天见着都得意万分。”   褚桐别开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别说这么酸的话,说到底,你要保的不还是楼沐言吗?”   简迟淮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他眼角眉梢染上抹轻飘的笑意,“她们谁输谁赢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不在乎,又不是我自己的老婆,是不是?”   褚桐咬了咬唇肉,看简迟淮这样,他不怒、不恼,八成是料定她的报道对楼沐言构不成多大威胁。   还未到吃晚饭的时间,楼沐言的危机公关就迅速做出反应,称掌掴的照片只是在对戏,倪安投入不进去感情,总怕真打到楼沐言,楼沐言怕影响拍摄进度,便互换角色,那些照片都是在给倪安讲戏。   褚桐看到时,只觉得可笑,倪安一个拍了几年戏的演员,还需要楼沐言这个新人给她讲戏?可现在人们的关注点都在娱乐圈淫媒案上,据说此事已惊动警方,还带走了相关人员进行调查。   到了第二天,尽管网页上还有些楼沐言打人的新闻,但几个微博小号同时发声,称有江意唯与傅姓男人有染的证据,一时间,整个微博和娱乐圈都炸开了。   褚桐坐在电脑前,早上九时许,其中一个微博小号放出了所谓的证据,那是张模糊的照片,只有个侧影,但照片中女人的身影被圈了出来,在旁标注:这件衣服,在半年后的某个发布会上,江意唯穿过一模一样的。   下面的照片,果然就是张清晰的现场照,江意唯身上的衣服和照片中的那件是很相似,虽然这不是绝对的,但人云亦云向来可怕,况且模糊照片上的人看不清脸,身形又差不多,他们居然就这样认定了是江意唯。再加上大批水军的煽风点火,江意唯这个名字,怕是在路边玩耍的五岁孩童都能叫得上来了。   褚桐拿起包起身,事到如今,只有一个最快捷最有效的法子了。她手机里有殷少呈的电话,褚桐将他约出去,说好半小时之后见。   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到的,褚桐走进包厢,殷少呈刚脱下外套,“这么着急找我,简迟淮知道吗?”   “跟他没关系,”褚桐拉开椅子坐定,“殷少呈,你还真能沉得住气啊。”   “沉不住气难道要憋死吗?”殷少呈坐在她对面,服务员过来,将菜单给殷少呈,男人指了指褚桐,“她约我,她请客。”   褚桐朝他看眼,接过菜单随便点了两个点心,现在也不是吃饭的点,等服务员出去后,她这才开口,“你跟江意唯不是和好了吗?”   “谁说的?”   “江意唯哪晚跟你在一起的,我都知道。”   殷少呈眼神满含兴致望向她,“你都看见了?”   褚桐轻笑下,“你的心可真够大的,自己的女人被人这样诬陷,你都能沉着冷静,你就不怕明天的头条,是你殷少呈被人戴绿帽?”   男人闻言,面色一点点冷下去,“褚桐,话不可以乱说。”   “你总是怀疑江意唯和简迟淮,可现在江意唯被扯进淫媒案中,被人指指点点,说是出道前陪过别人睡觉,殷少呈,这一点,你应该是最好的证明人吧?”   殷少呈拿起杯子,眸光越过杯沿扫向褚桐,“她果然跟你要好,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因为我在尽可能找能帮助她的办法,她当然不能隐瞒我,殷少呈,多简单的事,你站出来说一句,不就是对那些流言最好的还击吗?”褚桐心中有了主意,干脆开门见山。   “你让我跟媒体说,江意唯的第一次给了我,所以不存在什么初夜买卖?”   “是。”   殷少呈闻言,扬起下巴高声笑,半晌后,这才轻拭下眼角。“笑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褚桐,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   “我是什么身份?让我公开说跟某个女明星好,不是等于承认了她吗?”   褚桐听到这,自然明白殷少呈的意思,“原来,你只是想玩玩,并没要付出真心。”   “我跟江意唯好的时候,一切就都跟她说明了。”   褚桐端详着对面的男人,“做人不能这样……”   “那应该怎样?”   他完全不会跟一个女人讲感情,褚桐轻摇下头,这番话如果被江意唯知道的话,不知她会作何感想?褚桐靠进身后的椅背,“那好,我跟殷少谈个条件吧。”   “你说。”   “之前,大部分人都知道江意唯和你的事,但到底没有坐实过。江意唯那有你和她的亲密照,如果您不肯帮她渡过难关的话,我会把这些照片放出来,到时候您头上那顶绿油油的帽子怕是摘不掉了。但这时候如果您肯站出来的话,顶多就是公开罢了,还能搏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名声,今后不论怎样,哪怕走不下去分手了,也是人之常情,招不来别人的议论,你说呢?”褚桐垂在桌上的小手不由握了起来。   殷少呈似笑非笑盯着她看,神色隐晦,“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出。”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保,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褚桐这话一语双关,殷少呈划开嘴角,“你居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不敢,最后的决定权还在您殷少手上。”   男人手指虚空朝她点了点,他还有别的选择余地吗?“可以。”   “好。”褚桐满意起身,拿过旁边的包,从里面将东西一样样掏出来,“我现在就给你做采访。”   “楼沐言不是你老公正在捧的小美人吗?你这样跟他作对,当心他要你好看!”   “江意唯也是我们易搜旗下的艺人,他觉得在楼沐言身上印钱比较快,但我不这样认为,江意唯如今的身价,在圈中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如果再推一把的话,无人能及。”褚桐坐到殷少呈对面,“来,开始吧。”   半岛豪门。   简迟淮认为褚桐不会有翻天的本事,所以任凭她去蹦跶。回到家,看到褚桐穿着瑜伽服站在电视机前,简迟淮走过去,耳朵里传来一阵声音。   他目光别向电视机,里头的殷少呈板着张脸,一副即将被人施暴的样子,“江意唯没出道前,我们就在一起了,什么跟人有染,什么出卖初夜?她要真跟人好过,我会不知?网络上这些假新闻真该有人出面治治,我已经让律师发了律师函,所有造谣传播的人,我都将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希望有些人也好自为之!”   褚桐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换了个台。   她拿了颗葡萄放到嘴里,也不看旁边的男人一眼,她双手举高,然后扭扭小腰,开始跟着电视里的老师做瑜伽。褚桐心里其实还是虚的,不知道简迟淮会不会扑过来,直接把她撂倒了?   ------题外话------   O(∩_∩)O哈哈~   马上就要转到第二卷了,别小看这几张的情节,都在为某件事铺垫呦   第二卷卷名,提前剧透:《天使与恶魔》信息量杠杠滴,猜猜看~   ☆、76爱上你,只是一瞬间的事!!   简迟淮将手中的车钥匙丢向茶几,然后坐进沙发内,褚桐在他跟前跳瑜伽,两人都不说话,半晌后,还是褚桐觉得心虚,她转身面向简迟淮。   男人抬着眼帘,一瞬不瞬看她,脸上看不出喜怒,褚桐摊开两手,“看,不是解决了吗?”   “真的解决了?”   “当然,殷少呈都站出来说这样的话了,谁还再敢胡言乱语?就算真要再往江意唯身上泼脏水,可信度也大大折扣了。”褚桐说完话,端详着简迟淮的面色,“你是不是心里积压着一把火,正要找我算账呢?”   “我有什么火?这样的局面也挺好,毕竟江意唯涅槃重生,这会也需要好名声。”   褚桐有些看不透他,“那你先前为什么不帮?”   “如果每个人都要我亲自拉一把,我难道不要忙死吗?”简迟淮的视线再度落向电视屏幕,“况且有些事,你以为帮了,可后续要发生的……却不是你能控制的。”   “说话别这么深奥,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啊?”   简迟淮伸手拽住她的腕部,使劲一扯,让褚桐跌坐在自己腿上,他双手按住她肩膀,“怎么跟我说话的?”   “简迟淮,你就是习惯了别人都抬头看你,习惯于让自己站在高高的位子,我这样说话很正常啊,这叫有范儿。”褚桐欲要起身,却被男人箍住腰际,应该说,她这会是得意的,一个这么大的难题居然被她解了,而且解得轻巧,解得一箭双雕。   男人看着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漾出,她心里的想法,他能读得出来,只是殷少呈公开这一事,真有这么简单吗?   简迟淮手掌在她腿上轻揉,“这事,应该算是过去了,来,给我笑一个。”   “四哥,您是大名鼎鼎的教授,说话能别这样猥琐吗?”   简迟淮脸色一绷,他还从没被人这样形容过。“闺房秘事,也叫猥琐?那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不应该叫……”   褚桐听到这,忙伸出双手去捂住他的嘴,“不准胡说!”她白皙的小脸凑到简迟淮跟前,“你让我跑民生啊,一调离现在的岗位,我就不会再干预娱乐圈的事,到时候你想怎么兴风作浪都行。”   “就你这用词,还想跑去民生写新闻?”简迟淮拉下褚桐的手,他倒并不是非把她押在这个圈子里,只是民生这块,褚桐这样嫉恶如仇的性子进去,非让她好看不可。   江意唯从片场回来,都是半夜时分了,她坐在车内看着微博,回到酒店,独自一人拿着门卡去找自己的房间号。   房门还没打开,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江意唯转过身,看到对面的房间门开着,而殷少呈就斜倚着门框处,双手抱在胸前,“我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江意唯垂了下头,却仍旧掩饰不住嘴角渗出的笑意,“我在拍戏呢。”   “过来。”殷少呈轻声说了句。   她偏头看向他,“为什么要过来?”   “你是我的女人,我让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江意唯听见这句户,皱了下眉头,殷少呈紧接着又道,“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我们的事,你还想抵赖吗?”   江意唯抿着嘴角,但心底的喜悦怎么都掩藏不住,她一步步走向殷少呈,男人直起身,朝她伸出手掌,江意唯将手给他,殷少呈握住后将她拉进了房间。他转身关上门,江意唯双手抱紧男人的脖子,她踮起脚尖,“少呈,我没想到你居然肯公开承认,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我当然不能让那些人随随便便往你身上泼脏水,我殷少呈的女人,她们想碰,还得先好好掂量掂量。”殷少呈说甜言蜜语向来有一套,江意唯心存感动,她双手缠紧,凑上去亲吻男人的唇瓣。殷少呈就势将她压向墙壁,“说,爱不爱我?”   江意唯沉沦在他反客为主的吻中,“爱……”   男人满意地拥紧她,将她拦腰抱起后朝着屋内的大床走去。   自此,网络上的这场混战总算逐渐平息,楼沐言也算是过了这关,只是她毕竟一个新人,即便得过新人奖,公众对她的认识度还不高,提起她时,不免会跟跋扈打人四个字扯上关系。这也是令楼沐言最窝火的地方。   褚桐坐在江意唯家的客厅内,看着她系上围裙走来走去,“喂喂喂,够了,就我们俩柔弱的姑娘,你做这么多能吃完吗?”   “放心吧,我相信你的战斗力。”   褚桐干笑两声,低声嘟囔,“干嘛不说你自己的战斗力,说得我好像是一头牛似的。”她起身走到餐桌前,看到还有红酒,以及满满一桌子的菜,她不由惊呼。“江江,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啊。”   江意唯取下围裙,示意褚桐入座,“当然,我喜欢做菜,如果将来结了婚,我倒希望能做个贤妻良母。”   “啧啧,为了殷少呈,你真是什么都愿意啊。”褚桐将酒杯递过去,两人面对面坐着,江意唯倒好了酒又将杯子递还给她,“来,我们先喝一杯。”   “好。”   两人酒杯轻碰,江意唯抿了口酒浅笑,“这杯酒是我敬你的,谢谢你。”   谢谢褚桐曾经为她做的,也谢谢褚桐现在为她做的。褚桐将酒喝去大半,“矫情,你以后多做几顿饭给我吃就行。”   江意唯单手撑住下颔,“你知道吗?当我听到殷少呈在电视上说的那番话时,我居然哭了,我没想过他能站出来,哪怕为我说一句话我都没想过,可是……”   褚桐有些动容,“江江,这是好事,哭什么?”   “我只是太激动了,我在这个男人身上付出过的感情,总算换来了我想要的回应。”江意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几天来,真是我最幸福的时候,真想时间永远静止啊。”   “静止做什么?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江江,为了我们的幸福,干杯。”   江意唯举高酒杯,玻璃杯面撞在一起,发出叮的脆响。客厅内的大电视开着,两人不时说笑,偶尔有几句娱乐新闻传到耳朵里,江意唯专心切着盘中的牛排,“牛排提前用上好的红酒浸泡过,味道……”   褚桐倒着酒,电视中女主播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对于这位娱乐圈中的风流公子……先前和江意唯……如今,殷少呈正式对外宣布,将于下个月9号和南乔集团的千金订婚……”   褚桐手里动作惊顿,对面传来一声巨响,她抬起头,看到江意唯手里的刀叉掉入盘中,发出巨大的叮当声,褚桐将酒瓶放回桌上,开口时,嘴角发颤都不自知,“江江。”   江意唯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她推开椅子起身,跌跌撞撞朝着客厅而去,褚桐忙跟了过去。电视屏幕上,殷少呈仍然是风流不羁的模样,他站在人群中,亲自宣布喜讯。   “殷俞两家是世交,我和俞小姐也颇为投缘,这次联姻算是亲上加亲……”   有记者提出最为犀利的问题,“请问殷少,您前不久才承认您和江意唯的事,为什么转头又要跟别人订婚呢?”   “我和江意唯,那是之前的事了,我们是好过,也和平分手了。她被人无端围攻,我自然要替她说一句,但现在我们仅仅是朋友而已。”   江意唯一下瘫坐在地,褚桐忙上前搀扶,“江江。”   “怎么会这样?”江意唯难以置信地扣住褚桐手臂,“他昨晚还在我这呢,他昨晚还在我这呢!”   “江江,你别这样,说不定是假新闻呢?”   “那是殷少呈,现在是他亲口在说,不是绯闻……”江意唯泪水蓄满眼眶,再也忍不住,她指着屏幕中的男人,“褚桐,你看,你告诉我,是我看错了吗?”   褚桐紧紧按住江意唯的肩膀,她平日里巧舌如簧,可到了这个时刻,她却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江意唯。这种事,必须要江意唯亲口问了殷少呈才行。   江意唯尔后给殷少呈打电话,可那边始终没人接通,到了晚上,褚桐好不容易将她劝住,江意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手机关了机,说是就这样吧,她应该清醒,前几天只是她做了个梦而已。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怔怔坐在沙发内,简迟淮拿了本书经过她身侧,“魂不守舍,殷少呈的那段新闻,你看到了?”   褚桐抬了下头,“我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很简单的道理,殷少呈之前的话,必定触怒了殷家长辈,他们是不会允许殷少呈跟一个娱乐圈里的女人发展下去,况且,殷少呈也没想过要跟江意唯结婚。如今,殷家人必定给了殷少呈什么压力,必须让他尽快订婚,”简迟淮坐到褚桐对面,眸光轻抬,“而对于他来说,这又是条必经之路,早走晚走,都要走。”   “你是说,我的那个新闻……才使得殷少呈要在这种时候订婚吗?”   “对,”简迟淮抬起长腿,“你的那条采访是催化剂,它尽管解了江意唯的燃眉之急,却也断了江意唯今后的念想。”   褚桐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现实,“不,我不信。”   “褚桐,我一早跟你说过,这件事如果插手,你就必须直面它无法收场的后果,殷少呈订婚后就会面临着结婚,不过,这也算快刀斩乱麻吧,如果江意唯还想要跟着殷少呈,那她以后只会被人说成是第三者。”   褚桐双手捂住脸,“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就会这样呢?”简迟淮没有多说,有些事褚桐执意要管,那他只能暂时袖手旁观,让她自己去看看后果。   接下来的日子,江意唯出奇的安静,褚桐不放心,过去陪她,但她第二天就开始进了片场疯狂拍戏,打电话的时候只和褚桐说了句,“没事,他那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当然不能接受我作为妻子,褚桐,我都想通了,我江意唯从今以后要靠自己,爱自己。”   褚桐听见她这样说,自然也放心不少,感情的坎,必须要自己跨过去才行。   殷少呈订婚当日。   订婚宴设在西城最高档的酒店内,漫天的彩球漂浮在空中,远远就能看到这样喜庆热闹的场面。江意唯站在外面,今天,她就是个完全多余的人,她一遍遍给殷少呈打电话,可他始终没接。她发了条短信过去,“殷少呈,如果你执意不见,我只有闯进去,我在902房间。”   等待许久后,外面总算传来门铃声,江意唯快步过去将门打开,看到殷少呈沉着脸站在外面。   江意唯让他进屋,男人关上门,“找我有什么事?”   “殷少呈,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殷少呈目光盯向跟前的女人,语气散漫,“我只是订婚而已,你急什么?”   “那我们俩呢,我和你算什么?”江意唯尽量压抑住口中的激动,男人伸手想要摸她的脸,江意唯往后避退,殷少呈面露些微不悦,“我根本不爱她,你跟她计较什么?”   “但她以后却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婆。”   殷少呈也不否认,“一张结婚证书罢了,对我们来说,并不会改变什么。”   “殷少呈,原来一直以来,你只想让我做你身边的一个女人,是吗?”   男人听到这,看着江意唯捏紧的双拳,他神色微冷,“我从来都没说过,我会娶你。”   “是啊,你从没说过,都是我一厢情愿,我早该清楚明白,却仍然心存幻想,殷少呈,你到底有没有心?会不会全心全意爱着一个人?”   “不会,”男人回答的干脆,“我是喜欢你,但我身在这个圈子里,能接触到的美好太多太多,意唯,我不瞒你,我应该算得上是爱你的……”   “但是,你也会爱别人是吗?你的心可以分成几瓣,同时爱着几个女人是吗?”   “你难道不会等我吗?”   “等?”对于江意唯而言,这个字是最深的凌迟,“你已经订婚了,我还有等下去的必要吗?”   “难道非要我娶你,你才能跟我在一起?”   江意唯知道,她和他的关系尽了,心里最后的幻想都被自己亲手打破掉,她那么不舍,但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她再爱他,再想要待在他的身边,可她也不会允许自己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耗费掉她全部的青春和热情。   “殷少呈,我怀孕了。”   “你说什么?”男人惊讶不已。   江意唯怔怔盯着他,“前几天就查出来了,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不想用孩子威胁你什么,殷少呈,这个孩子你要吗?”   “我要,”男人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我会照顾好你们。”   “如果你家里人不接受我,我可以退出娱乐圈,不做明星,殷少呈,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好不好?”   殷少呈握着她肩头的手收拢些,“你不用退出娱乐圈,我们一家人也可以开开心心的,我会安排你出国生产,也不会让媒体……”   江意唯打断他的话,“为什么,我要偷偷摸摸?”   “意唯,名分真的不能代表什么,我根本不爱那个姓俞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快乐,她就是个摆设而已。”   江意唯真替这样的自己觉得可笑,都到这会了,她还在心存妄想,她挥开殷少呈的手,“别说了,我都明白,我明白。”   “你先待在这,回头我来找你。”   “不用,”江意唯扬高下巴朝他看去,“殷少呈,从今以后,你再也别来找我,我已经毁过一次,不想在你身上毁第二次!”   她伸手拉开殷少呈挡着门板的身子,男人就势要去抱她,江意唯扭头看向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放弃,要么,我放弃!”   殷少呈的手稍稍松开,江意唯将门打开道缝隙,“殷少呈,我不怪你,怪就怪我自己,爱上了一个把滥情当做专情的男人。”   她同他擦肩而过,江意唯走到外面时,心痛到无以复加,甚至已经流不出眼泪,一个个房间号从她的眼里掠过,她又在想,殷少呈和那个俞小姐,今晚会住哪一间?   褚桐接到江意唯电话的时候,正在外面跑新闻,她坐进车内,心急如焚,“你没事吧,为什么会在医院?”   可江意唯没有详尽说明,褚桐挂上电话后,着急赶去。   来到江意唯所说的楼层,褚桐每走一步都觉得不安,她加快脚步,来到那个科室,褚桐抬头看眼,上面写着妇产科三字。   护士让她进去,里面是个小办公室,一块帘子将里头的空间一分为二,这是家私立医院,口碑一流,褚桐攥紧拳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江江?”   里面有一声痛喊传出来,褚桐每个神经细胞都绷紧,“江江?”   “褚桐,你来了。”   “你,你来医院干嘛?”   “我把孩子打了。”   褚桐听到这几个字,吓得面色苍白如纸,江意唯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你疯了是不是?”她大步上前,小手攥紧帘子想要将它扯开,但江意唯的声音紧接着从里头传出,“来不及了。”她话中夹杂着痛苦,似乎极力在隐忍,褚桐往后退了步,“你干嘛要这样?”   今天是殷少呈订婚的日子,而江意唯却偏偏选在今天不要这个孩子。   “难道我要生下来,让他做一个私生子吗?”   “那你也不必要这样让自己受罪啊。”   江意唯痛哭出声,“这是最后一关了,如果我不这样做,就永远会对他心存幻想,现在好了,全部破灭了,连最后一点牵扯都没了。”   江意唯的哭声透过层帘子传出,褚桐跟着红了眼眶,“对不起,要不是我让殷少呈出面澄清的话,你们之间也不会这样……”   “不,这和你没关系,就算没有你的推波助澜,殷少呈还是没想过会娶我……啊!”江意唯难忍剧痛,褚桐捏紧掌心,江意唯不选择无痛,是想让自己痛得彻底,以后好时刻记得今天所承受的一切吗?   她真是决绝,褚桐眼眶酸涩难耐,“殷少呈知道吗?”   “他知道又能怎样?事到如今,我什么都没了,我才站起来,不能再跌倒,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没人会承认……”江意唯哽咽出声,“我不是冷血,我只是害怕再失去了。”   褚桐陷进外面的座椅内,她都能听到器械被拿起来的声音,她的手掌掐着自己的膝盖,紧张到不行,忽然,里面传来哐当一声,她绷紧的心弦好像猛然断裂,都能听到割开皮肉的疼痛。满手是血的医生出来,抄起桌上的电话,“快,准备血液和血浆,马上送手术室。”   褚桐站起身来,神色焦急,“怎么了?”   “大出血。”   听到这三字,她眼前骤然一黑,褚桐上前掀开帘子,看到江意唯半身是血躺在那,身上的白被单都被血染红了,护士很快推门进来,共同推着江意唯的那张床出去。   褚桐像个木偶般跟过去,护士们一路小跑,褚桐走到半路,却滑倒在走廊内。她掌心内也有血,是刚才碰到了医生掀开过的那张帘子,她将手掌使劲在腿上擦着,“没事,肯定会没事,江意唯,你那么多关都闯过来了,这算什么呢?”   她喃喃自语,又愧疚万分,她满心以为替江意唯过了一个大的劫难,却不料随之而来的劫恰恰是她造下的。褚桐抱着脑袋,余光却又看见几个身影正在不远处探头探头,褚桐认出其中一人,那也是名娱记,还跟她吃过饭。   她忙擦干净眼泪,强撑起身往前走,她觉得疲倦不堪,那些人十有八九是盯着江意唯过来的,而这种时候,褚桐根本无法去应对,她来到洗手间跟前,蹲在了一盆巨大的盆栽旁。   简迟淮接到电话时,正在上课,他拿了手机出去,将门带上,“喂?”   “简迟淮,”褚桐的哭声从里面轻声传来,她似在极力忍着,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句完整的话,“简迟淮,帮帮我,帮帮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简迟淮听到这,面色随之透着紧张,“你怎么了?”   “我在医院,有记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呜——”   褚桐甚至都不敢跟着江意唯过去,她怕那些记者也会出现,又怕江意唯真有什么不测。她抱住自己的双臂缩在门口,简迟淮找到洗手间时,根本没看到褚桐的身影,只是看见那盆茂盛的绿萝在颤抖,他上前步,将褚桐从里面拎出来。   “怎么回事你!”男人声音里带着隐怒。   这一看,才发现她泪流满面,手上竟还有血迹,简迟淮的心骤然悬起,他拉过褚桐的手掌,“哪里受伤了?”   她摇着头,往他怀里钻,“是江意唯,医生把她推出去了,我看到这儿有记者,简迟淮,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她会不会出事?又会不会被记者拍到,她才流产,不能再受打击了,我应该怎么帮她?”   褚桐语无伦次,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她眼里透出焦急和仓皇,脑袋不住朝四周张望,一副极度恐慌的样子,简迟淮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别想那么多,交给我,我帮你解决。”   男人有力的心跳声透过她脆弱的耳膜传到耳朵里,又像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简迟淮拥着她往前走,褚桐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简迟淮?”   简迟淮抚摸着她的脑袋,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一边走,一边交代着事情,他让医院严加看护,又下了必须守口如瓶的死命令,还让他们腾出最好的病房,配上只有为相关人员设定的指纹锁才能进去。   然后,他让华经理去处理医院记者的事,褚桐头贴在他胸口,男人嗓音醇厚,扶着她肩头的手臂强而有力,他就像是一棵能挡住所有强风雨的大树,褚桐不由抱紧他些,简迟淮脚步并未放慢,挂了电话后,朝她看眼。“没事,别怕。”   “江意唯会不会出事?”   简迟淮按着她的脑袋,“我说她没事,就一定没事。”   一路走出去,简迟淮都在打电话,他让公司的人去接江妈妈到医院照顾,他找的自然是他能信得过的人,还在电话中吩咐,不必带着江意唯的助理,到时候贴身陪护的人,他会另外安排。   前一刻,褚桐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她无力应对的事,却一件件有条不紊地被解决掉了。   走出医院大门,傍晚的阳光打在肩头,有种朦胧的沉醉感,褚桐鼻头发酸,眼泪忍不住往下淌。一件驼色披风罩向她的肩头,她整个人都被拢在里面,好像忽然就进到了一个能藏躲的地方。她微微抬头,看到简迟淮穿了件纯白色的薄针织,两道锁骨隐隐往外凸,面如冠玉,冷峻却不失惊艳的眸色落向前方。他高举起手臂,朝远处打了个响指,然后招招手,一辆黑色的豪车立马发动,简迟淮朝着他们脚下轻指,他眉间沉稳淡漠,举手投足间却又有浑然霸气,褚桐盯着他的侧脸出了神。   夕阳如斯美好,却不若简迟淮金黄碎色下的一抹黑发。   有人说,你从来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慢慢爱上一个人的,往往爱上,是一瞬间的事。   刹那惊鸿,赔上一世的温情爱慕,褚桐不由挽唇,她都能感觉到一颗坚硬的心,化成了一团最柔软的水。   ------题外话------   咳咳,有人说想看男女主多多的戏份是吧?嗯哼,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当心到时候……喊的杠杠的,哈哈哈哈   ☆、01简俪缇身上的伤疤   半岛豪门。   简迟淮在洗手间抓着褚桐的手,一遍遍给她冲洗,打上手工皂,让她搓揉,再将手放到水龙头下方。她双眼红肿,肿得就跟核桃似的,简迟淮取过旁边的毛巾,湿过拧干后给她敷眼睛。   她坐在床沿一动不动,眼里都是黑暗,也没有说话声,褚桐握住简迟淮的双手,半晌后,他将毛巾拿开,“看看你这张脸,还能看吗?”   两眼很不舒服,褚桐想去擦拭,简迟淮按住她的手掌,“不要乱动。”   她嘴唇轻抿,头靠过去挨着男人的肩头,“殷少呈忽然宣布订婚的事,已经够突然了,没想到江意唯又成了这样。”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我早跟你说过不用管。”   褚桐两手摊开,望着自己的手掌心,“我自认为能处理得好,自认为对这个圈子已经越来越熟悉,完全能驾驭,可是……当我看到江意唯浑身是血躺在那的时候,我才清醒过来,这个圈子里的人真的太可怕了。他们没有一点真心,为了让自己脱离出一些丑闻,就变着法子将她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人和人之间都戴着张可怕的面具,这一刻对你好,下一刻也许就能联合别人出卖你。这又是种恶性循环,全是谎言,全部是谎言啊……”   “褚桐,”简迟淮握住她的手,“都过去了,别再瞎想。”   “如果不是楼沐言把江意唯拉下水,我就不会想到让殷少呈当众承认她,如果不是我的自作聪明,殷少呈不会订婚,如果殷少呈不订婚,江意唯的孩子兴许就不会打掉……”   简迟淮听她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他伸手抱住她的肩膀,“跟你有什么关系?殷少呈如果不在今天订婚,他也不可能去娶江意唯。”   “简迟淮,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事情?”褚桐抬起小脸,简迟淮伸手捧着她,小小的一张脸上写满困惑和痛苦,“不光对江意唯,我之前那么多报道也是,捕风捉影后被我们随心所欲的发挥成能吸引观众的绯闻。我没想过那些新闻对别人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也许,我浑然不知间拆散了一对情侣,也许,某个明星的自杀背后,都有我们这些推手,简迟淮,我忽然觉得,我怎么那么可怕呢?”   她怔怔往下说,简迟淮看着不由心疼,这么一个敢闯敢闹的人忽然走进了一片死胡同,回过头看看,她坚持过的那些事好像都化作了泡影,或许,真的像褚桐所言,她这样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在娱乐圈里混。哪怕是沾惹一点点,都不合适。   简迟淮朝她凑近些,两人前额相抵,男人叹口气,“从明天开始,我准许你调去民生,我会替你安排。”   褚桐浓密潮湿的睫毛微微闪动,她抬起眼帘,退开些身后,这才能看进男人的眼底,“你不再反对我了是吗?”   “是,只要你自己有分寸,不让自己有任何的危险,我就允许。”   一直以来,这应该都能算得上是褚桐的梦想,她垂下头,脸紧紧贴着简迟淮的手掌心。男人的手机在旁响起,他接通,“喂。”   电话是医院那边打来的,简迟淮听完又吩咐了几句,这才挂断,“江意唯脱离危险了,流产中大出血的几率本身就小,好在抢救及时。”   褚桐听完,整颗心松懈下来,“医院有人吗?”   “有。”   褚桐总算能心无旁骛地闭起双眼,简迟淮让她躺到床上,陪在她身侧一晚没有挪过身。   第二天一早,褚桐去往医院,病房内就只有江妈妈和江意唯。褚桐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江妈妈说是起身去买早饭,江意唯还很虚弱,小脸惨白,“昨天,把你吓死了吧?”   “你也知道。”褚桐小声开口。   “我后来昏过去了,自己倒没怎么害怕。”   褚桐盯着她的小脸,江意唯轻叹口气,“得跟剧组请几天假了。”   “你疯了是不是?刚小产,怎么着都得休息几个月。”   江意唯将双手伸出后落在自己的腹前,“我不能让自己的脚步停下来,以后,我再也不要让别人追赶上我。”   “江江,你别乱来。”   江意唯轻笑,褚桐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江意唯视线轻投向褚桐,“昨天,连四哥都来医院了是不是?”   “是,我发现有记者,当时身心俱疲,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褚桐,四哥对你真好。”   褚桐弯下身,手掌落在江意唯的臂上,“江江,我马上就要去跑民生了,但能帮你的,我以后还是会帮。”   江意唯朝她投以一笑,“你别记挂着我,我没事,从今以后,我也不用惧怕什么绯闻丑闻了,我要将全部的时间都花在拍戏上面。”   听到这,褚桐是有担忧的,但现在江意唯情绪不稳,有些话她也不好劝。   简迟淮办事效率向来高,褚桐去办公室收拾东西,秦秦依依不舍地站在她身旁,“怎么这么突然啊,一点心理准备没有,主编之前不是不同意你过去吗?”   “我不是一直在申请吗?”褚桐将东西放进纸箱内,“你放心吧,我还在易搜呢,同一个公司,不同楼层而已,下了班我们还是能约去吃饭。”   “但我们是黄金搭档啊!”   “那你跟我一起去民生。”   “杀了我吧!”秦秦双手捧着水杯,“那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又累又危险,我才不去呢。”   褚桐收拾好东西,同事们都来送别,连主编也来了,她抱出纸箱走进电梯,就在此时,就在此地,迎接她的不知是一段光明,还是未知的黑暗呢?她重新领了记者牌,包括出入证,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民生部门的小记者。   刚去的头几天,褚桐比较有空,周末的这天,褚桐哪都不想去,跟着简迟淮窝在沙发内看电视。   门口传来保姆的说话声,“哎呦,小姐来了。”   褚桐扭过头,看到简俪缇拎着个粉红的小包进来,身上一件米色风衣,褚桐将放在简迟淮身上的两腿收回,“俪缇。”   “哥,嫂子。”简俪缇过来,将包放进沙发内,简迟淮看了眼自己的这个妹妹,“司机送你来的?”   “是啊,要不是说过来找你,妈也不会让我出门。”   简迟淮上半身倚进沙发内,“方才妈打电话来了,就说你要来。”   “干嘛,总把我搞得跟真公主出行似的,你们还怕我被人绑走啊?”   “不许胡说。”简迟淮闻言,面色往下沉,简俪缇朝旁边的褚桐求救,“嫂子,你看我哥凶我。”   褚桐当然要帮着简俪缇,“就是开个玩笑嘛,在你手里,谁还敢绑走俪缇啊?”   简俪缇拿起桌上的遥控器调台,“我就喜欢看娱乐新闻,不知道意唯姐有没有上头条。”   调到娱乐快讯,正好在播放一则统计,江意唯的一部现代剧刚出,短短几日内,各大卫视的收视率就已经稳居第一,网络点击率突破十个亿,这是个惊人的数字。一部四十集的电视剧,后续力量必将更为迅猛,江意唯这势头,看来是压都压不住的。   褚桐不由轻挽嘴角,“我有预感,那部古装戏会更火。”   “嫂子,你说的太正确了!”简俪缇深表赞同,“意唯姐的演技太赞,我好想看她霸屏。”   简迟淮挑眉,觉得两人就跟脑残粉似的,简俪缇看了会,起身往厨房走去,她知道简迟淮冰箱里肯定藏着冰激凌,她打开一看,拿了一小盒出来,再从上层拿出几个草莓清洗。褚桐进来倒水,她想起上次的事,不由关切开口,“俪缇,你的伤口没事了吧?还痛吗?”   简俪缇埋着头,不去看褚桐的脸,她目光避闪,“没事,后来看过医生,说可能是粘连,加强体育运动就好。”   “那就成,阑尾手术没事的,有些人生下来就割了呢。”   简俪缇模糊出声,“嗯,是啊。”上次过后,蒋龄淑就一再警告她,有些话除了父母和兄长外,其余人一律不能告诉,这当中,自然也包括褚桐。   褚桐看着简俪缇将切碎的草莓撒在冰激凌杯中,简迟淮对这个妹妹也太保护过度了,简俪缇平时出门,都是司机跟进跟出,久而久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能交心的朋友,也实在可怜。   回到客厅内,简俪缇坐向沙发,“哥,下午让嫂子跟我出去逛街好不好?”   “你要买什么东西?”   “衣服啊,鞋子啊。”简俪缇咬着小勺回道。   “明天我会让店里拿册子过来,你看中了告诉她们,当天就能送来。”   简俪缇不满地皱起小脸,“哥,我不想这样,我要逛街,我想走走,就一个下午而已,你要不放心,你也可以跟着,你平时肯定也很少陪嫂子吧?”   简迟淮看她眼,目光继而扫向褚桐,“你想去吗?”   她当然不能拂了简俪缇的兴致,“可以啊,我正好也想买衣服。”   “太好了,”简俪缇恨不能欢呼出声,“那快点吧,逛好了街还能在外面吃个饭呢。”   褚桐和简迟淮上楼换衣服,男人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提醒道,“把我给你的卡带着,待会你们想买什么,你直接刷就成。”   他不说,她都快忘了,褚桐从抽屉里摸了半天,找出卡后塞进皮包内。   一路上都是简迟淮开车,选的商圈也偏远,开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是在经济开发区内,停好车进入商场,一眼望去见不到几个人。就是这么块地,却吸引了诸多一线品牌的加入,也算是颇有前景。   简俪缇小步往里走,伸手挽过褚桐的手臂,“我们到前面看看。”   褚桐跟她进入店内,简俪缇拿了件衣服在身前比划,“好看吗?”   “好看。”   “我去试试。”   简迟淮就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区,见褚桐干站在那,他指着她跟前的衣架,“怎么不去试试?”   “我平时上班,怎么穿得了这样的衣服?”她方才都偷偷看过了,这儿随便一顶帽子都是五位数,疯了是不是。   没过多久,简俪缇出来,似乎并不满意,“和我上次买的款有点相近,我们再去逛别的地方吧。”   所以说,逛街是女人的天性,而对男人来说,没几个能受得了的。简俪缇将一至四层全部跑遍,却没找到件合心意的,她拉着褚桐上了五楼,这儿的品牌相对比较亲民,途经某个橱窗,简俪缇顿住脚步,兴奋地指着模特身上那件高领裙子。“我喜欢这件,我要买!”   简迟淮还未来得及阻止,两人就已经进去了。简俪缇找服务员要了那件裙子,然后进试衣间去试衣服。褚桐望向四周,这个牌子,她偶尔也会买,男女装都有。   简迟淮临进店时接了个电话,去了旁边的甜品店小坐。他宝贝这个妹妹,褚桐当然知道,所以简俪缇试衣服的时候,她一步不离开,就在外面守着。   “俪缇,能穿吗?”   “嫂子,我还没试呢。”   里面有窸窣声传出,褚桐等了半天,看到旁边试衣间的门忽然动了下,尔后有人出来,对方低着头,但穿得却是身男装。虽然这店男女装都有得卖,可试衣间却是分开的,这儿怎么会有男人?   最重要的一点,简俪缇进去后褚桐就守在这了,并未瞧见这男人进去,那他是一早就在里面的?   褚桐作为记者,敏感度要比别人都强烈,那男人拿了件衣服快步往外走,褚桐在试衣间上轻敲,“俪缇,别换了,赶紧把衣服穿上。”   “嫂子,怎么啦?”简俪缇满是不解。   “你先别问,快把衣服穿回去。”褚桐说完之后,大步跟出去,那男人并未将衣服拿向收银台,而是随手放在了展示区,他脚步未减速,褚桐小跑着跟上,男人意识到不对劲回头看眼,转过身时就想跑。   正好简迟淮挂了电话,褚桐着急出声,“快,拦住他!”   男人听到这话,似是受惊的猛兽,简迟淮眼看褚桐焦急万分,他上前擒住对方的肩膀,脚朝他脚踝处一勾,男人飞了出去,被简迟淮按在了栏杆上面,“怎么回事?”   褚桐大步过去,走到男人身边,“你在试衣间内究竟做了什么?”   对方强辩,“什么做什么?你有病啊,我买衣服不行啊?”   “买衣服为什么进女区试衣间?”   “男区都排满了,是服务员安排我过去的。”   简迟淮听到这话,俊颜猛地绷紧,一双眸子内布满阴鸷,简俪缇穿好衣服匆忙赶来,“出,出什么事了?”   褚桐上前去掏男人的口袋,对方用力挣扎,褚桐摸到他装在兜中的手机,男人见事情败露,阴阳怪气道,“早知道是这样的,送给我看我都不要看,脸长这么漂亮,身上却这么恐怖,我……”   简俪缇站在旁边,她倒吸口冷气,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杏眸圆睁,眼里蓄满泪水,吓得动都不敢动。   褚桐点开手机,要去找里面的东西,可下一刻,手机却被人夺了过去,简迟淮用力将它砸向地面,因为抢夺时用力,褚桐的手腕也受到牵累,她抬起头,看到简迟淮面色铁青,他如此冷情的一个人,却也有那样狰狞的时候。   男人挣动肩膀,“好了,手机毁也毁了,我不要你们赔,放开我!”   “你居然敢偷拍,你知道你偷拍的是谁吗?”   男人还没有感觉到危险逼近,“又不是大明星,再说了,身上划那么一刀,再大的兴致都……啊!”他忽然尖叫一声,只见简迟淮一手提着他的皮带,另一手擒住他肩膀将他往下按,男人的身子大半都掉在外面,这可是五楼,简迟淮一旦松手,对方必死无疑。   褚桐忙上前抱住简迟淮的手臂,“简迟淮,你冷静点!”   男人吓得哇哇大喊,“啊,救命啊!”他双腿甚至都不敢动,就怕一个用力将自己给蹬下去了,简迟淮整个人失控,他面目阴冷,侧颜绷紧,提着男人领口的右手随时有松开的可能。   褚桐从身后抱住他,“别这样,你看,越来越多的人在过来,俪缇都吓坏了,简迟淮!”   褚桐松开双手,改为去揪男人后背的衣料,简迟淮朝四周看眼,褚桐顺势将男人拉回去,他吓得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起不来。简迟淮走向他,男人往后爬了几步,“我再也不敢了。”   简迟淮抬起脚,狠狠踩向那个手机,直到它稀巴烂后,他弯腰从里面拿出卡。简俪缇站在原地哆嗦,男人的话还历历在目,褚桐过去轻声安慰,“别怕,没事了。”   简迟淮打了个电话,然后走向两人。简俪缇眼眶通红,她上前扑入简迟淮的怀里,“哥。”   简迟淮将手里的卡片放入兜中,店内的服务员也冲出来,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传出去不好,她们将三三两两围观的人驱散,一边又小心翼翼赔着不是,“对不起,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对不起。”   警察很快过来,将那名男子给押走,简迟淮搂着简俪缇的肩膀转身离开,褚桐心存疑虑,但也不好在这个时候问出口,她忙跟在了身后。   回到车上,简俪缇情绪十分不好,简迟淮发动引擎,“我送你回家。”   “哥,我真的很丑吗?”   “胡说什么?”简迟淮口气中压抑着复杂的情愫,“你是我简家的小公主,我们家的人走出去,哪个丑?”   简俪缇朝身旁的褚桐看眼,褚桐也安慰她,“那人就是神经病,你不要理睬,警察会收拾他的。”   简俪缇是真被吓得不轻,平时被保护的太好,哪里想过社会上会有这样的变态,连家人在身边她都未能幸免,简迟淮看在眼里,心疼的不行,“俪缇,哥哥以后一定给你找个能随时随地保护你的人。”   简俪缇眼神黯淡,“哥,像我这样的,怕是没人愿意接受我的。”   褚桐越发觉得疑惑,她尽量缓和语气说道,“俪缇,你别担心太多,手术留下的疤痕都是能祛除的。”   简迟淮目光透过内后视镜朝她看了眼,褚桐见简俪缇闭起双目,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异样,简迟淮开了车一路到家,简家父母都在,看到简俪缇面色不好,蒋龄淑上前拉过女儿的手,“宝贝,怎么了?”   简俪缇轻摇头,简迟淮揽过她的肩头,“来,我送你上楼。”   蒋龄淑看出不对劲,她朝褚桐微微勾了抹笑,“桐桐,你坐会。”她没有让褚桐一起上楼的意思,褚桐轻点头,“好。”   来到二楼,简迟淮这才开口,“俪缇,以后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去了,别怕,疤痕已经消去不少,再过些时日,就没人看得见了。”   “哥,你别安慰我,我在网上查过,就算做了修复手术,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看不见。”   蒋龄淑听到这,知道今天肯定出了什么事,“我就说让你别出去,迟淮,你也不管管她。”   简迟淮将简俪缇送回房间,褚桐一直在楼下等着,约莫半个多小时后,他才下来。两人晚饭也没在简家吃,回半岛豪门的路上,褚桐坐在副驾驶座内,“好啦好啦,所幸有惊无险,你看你这脸色都能吓死一堆人了。”   简迟淮伸出两根手指在眉宇间轻按,褚桐试着开口,“你们也太紧张了……我说的不是试衣间那件事,我是说俪缇其实平时可以适当出门,况且她之前只是做了个小手术,但你们都担心成那样……”   简迟淮单手落在方向盘上,他眸色沉寂,面对褚桐的问话,男人只是朝她看了眼,“嗯。”   “简迟淮,为什么我觉得你们都有事瞒我呢?俪缇也是我的亲人。”   “去民生上班还习惯吗?”简迟淮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褚桐靠回座椅内,“嗯,挺好的。”   简迟淮见她情绪也不高,他伸手拉过褚桐的手,“我习惯在俪缇小的时候就开始保护她了,别说是一个小手术,她哪怕摔了一跤我都能心疼半天,我们没什么事瞒你,别多想。”   褚桐轻轻点头,简迟淮指腹揉着褚桐的手背,两人目光不经意对上,褚桐总觉得他眼底有种很复杂的东西被他藏匿着,有时候只是瞬间的闪现,被她捕捉到,可等她想要细看时,那丝光芒又消失不见了。   几天后,褚桐接到民众打来的求救电话,她照着那个地址开车过去。   那是个破旧的老小区,门口的垃圾塞满了垃圾桶,地上还乱七八糟摆了不少,褚桐照着记下的地址往里走,来到一个车库前。这儿都是十年前的拆迁安置房,就连车库都被租出去了,褚桐走到三十一幢,在一单元的门口看到个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对方看见她很是激动,“姑娘,你是接了电话过来的吗?”   “是,奶奶,那个电话是您打的啊?”   “是是,你快跟我进去看看吧,我孙子就要死了。”   褚桐听了,心下一惊,跟着老奶奶往里走,推开扇铁门,车库内阴暗潮湿,老奶奶将电灯打开,褚桐站在门口,里面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狭窄的空间摆了两张床,走道也被密密麻麻的杂物堆满了。   “姑娘,那就是我孙子,昨天被送回来的,说他做了坏事,可他回来后就一直喊痛,可我瞅来瞅去身上又没明显的伤,他们都和我说被抓进派出所的人要挨打,你看我孙子是不是要死了啊?”老奶奶急得不行,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褚桐先安慰她,“奶奶,您别哭,我来看看。”褚桐往里走了步,看到床头挂了两身衣服,还算整洁,九成新,与这样的环境还真是格格不入,褚桐弯下腰,“你好。”   那个瘦弱的男人转过身,褚桐看到对方的脸,有些吃惊,居然是那天在商场偷拍的那个男人。   老奶奶站在她旁边,“我这孙子可怜啊,从小跟着我过的,现在又被打成了这样,他们说,警察管不了的事就找记者,姑娘……”   褚桐站立在原地,男人捂住胸口,一直在床上扭来扭去,神色痛苦至极,嘴里还说着胡话,“我肯定不敢乱说,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褚桐听到这,再度弯腰,“你那天,还拍到了什么?”   “没有,没有,放我回家,我再也不敢了,别打我!”   旁边的奶奶不住抹着老泪,“姑娘,你听听啊,这可不就是挨了打吗?今天开始还发烧了。”   “为什么不送他去医院?”   “社区医院来看过了,开了些伤药膏,那种大医院我们怎么去得起啊?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孙子是被谁打的啊,又是为了什么啊?”   褚桐看了眼四周,斑驳的破墙壁上贴满了女星的贴画,居然还有江意唯的。同事进来摄像,褚桐将奶奶带出去,开始采访。   回去的路上,褚桐坐在采访车内,旁边的同事收拾着东西,“我看这人精神有点问题,我们还要去采访那老人口中所说的派出所吗?”   “你都说他精神有问题了,还去做什么?”褚桐想到男人那日的行为,就觉恶心。   摄像朝她看眼,“但好歹报了新闻,不好吧?”   褚桐收拾起情绪,“去吧,不过,人家肯定准备了一套说辞,这种看不见伤的,谁会承认?”   两人随即赶往派出所,得到的答案果然如他们所料,褚桐若有所思坐进了车内。下班后回去,秋风渐起,已经能感觉到凉意。她拢紧外套往里走,远远看到简迟淮穿了身浅色系休闲服正在打球,夕阳下,男人身上有种她久违的温润感。   可是今日的事呢?   很久之前,她以为他只是个教授,然后有一次,她看到简迟淮将手里的杂志砸在了江意唯的脸上,那时候,她就奇怪,觉得很不对劲,果然,他能这样做,不是因为简天承的关系。而是因为,他是四哥。   如今,这个男人被殴打,十有八九也跟简迟淮有关,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滋生了出来,那么这次,背后难道又会有什么事吗?   褚桐告诉自己说,他是因为简俪缇受到惊吓,才要替她出这口气。可那男人不止被打了,似乎还受了什么刺激,出来的这两天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这个新闻如果深究下去,说不定还会挖掘出些什么东西来。   褚桐提着脚步往里走,简迟淮打得是网球,偏偏又没在后院的球场上打,男人挥洒自如,振臂扬起球拍,白色的球撞击在外墙面上,然后又反弹回来。褚桐不由摇头,有钱就是任性啊,上次保姆在屋里打扫卫生,简迟淮也这样打球,没想到激动之余,打偏了,杀伤力十足的网球硬是将落地窗钻了个洞,保姆吓得抱头蹲在地上,还以为是地震了呢。   白色的球越过半空,落地后滚过绿茵茵的草坪来到褚桐脚边,她弯腰捡起来,简迟淮提着球拍走向她。褚桐握紧手里的球,她信步上前,夕阳西下,院子内的枝桠,每一处,每一点上都像是被随手点上了血一般的红。而简迟淮身后的背景,则被水彩泼洒一般,男人从她手里接过球,见她怔怔盯着自己,“是不是今天的我,特别有气质?”   阳光也有落幕的时候,而于简迟淮而言,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在开始习惯这种生活,安静的只有两口子,没有花天酒地的喧嚣。   ------题外话------   呦呦切克闹~   我跟前有一团毛线,我要开始扯了,哼唧,哼唧,拔萝卜,拔萝卜,嘿呦嘿呦拔萝卜~   ☆、02我已经娶了褚桐,还想怎样?!   褚桐轻声笑,“简教授哪天没气质啊?”   他就是喜欢她小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可他却偏偏不喜形于色,“连着几日出去,我看你黑了,民生那边是不是劳累很多?”   褚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哪里有,只是偶尔接个采访,又不是整天在太阳底下暴晒。”   简迟淮抬起长腿率先往屋里走,褚桐追上两步,“我今天接到个求救电话,赶过去一看,你知道是谁吗?”   “是谁?”男人神色未动,只是顺着她的话问了声而已,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就是那天偷拍俪缇的男人,电话是他奶奶打的,我过去一看,他整个人看着很痛苦,又像受到了什么惊吓,简迟淮,这肯定跟你没关系吧?”   简迟淮轻叹息,伸手将褚桐揽到怀里,“之前做娱记,你怀疑我跟女明星有染,现在做了民生记者,你又怀疑别人被打跟我有关,”他站定在褚桐跟前,指了指自己的脸,“看我,我脸上写着我是坏人,天生招黑吗?”   褚桐忍俊不禁,菱唇抿成好看的弧形,简迟淮指腹在她唇上轻抚,从左至右,再从右至左,这个动作无形中充满暧昧,简迟淮能感觉到拇指上传来的湿润,褚桐呼吸急促,眼见男人的脸一点点朝她压近。她提着口气,不由闭上双眼,简迟淮呼吸间的灼热印烫在褚桐面上,结婚至今,亲昵亲吻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可她还是压抑不住紧张。   等待半晌,唇上的手指忽然松开,简迟淮的笑声传到她耳朵里,“行了,很有配合度,我喜欢。”   她咻然睁眼,面色酡红,“简迟淮!”男人率先往屋里走去,褚桐跺了跺脚,“你调戏人啊!”   在调戏她这个问题上,他向来是水准一流,褚桐想不认输都难。   江意唯好不容易有时间能回家,约了褚桐过去吃饭,她自然欣然前往。赶到酒店,才发现叶如也在,菜已经都点好了,褚桐拉开椅子入座,“大忙人,你难得有空啊。”   “拍完了这部戏,我要休息几天。”江意唯比之前又清瘦了些,好在精气神还不错。她给叶如倒上饮料,“我给叶医生送过去的支票,怎么他又给我送回来了?”   “我爸那人啊,秉着悬壶济世的精神,除了正常的医药费,从不肯多收别人一分钱的。”叶如不客气地拿起筷子,这段日子以来,她跟江意唯和褚桐关系都处的很好。   “但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也不会有今天,那只是我的心意。”   叶如朝她看了眼,最终还是摇摇头,“他喜欢给别人医治,特别对那些被大医院退回来,说是希望不大的病例,他就算贴了钱都要帮忙,之前也有不少人想酬谢他,但他都拒绝了。”   “叶医生可真是医者仁心,现在医患关系都那么紧张,这样的医生真是不多见了。”   叶如轻笑,“这话当着我爸的面可千万不能说,他会嘚瑟的。”   褚桐夹着手边的菜,叶如这人性子极好,温和善良,也乐于帮助别人,当初要不是她的回帖,江意唯如今的境况真是难以想象。   几人说着话,叶如吃得最快,她放下筷子后拿起包,“我得赶紧回医院了,今天我值班。”   “难得出来会,还要上班啊?”江意唯言语中透出不满,“不能请假吗?”   “请什么假啊,那些病人可等不起,改天吧,改天再约。”叶如起身,朝江意唯和褚桐飞吻,“我走了啊,拜拜。”   叶如离开时将门带上,褚桐拿了片西瓜放到嘴中,“江江,你也够拼的,休息不到十天就去了片场,那个……殷少呈有去找过你吗?”   “有。”   褚桐小心翼翼看她,“没事吧?”   “他还不知道我把孩子打了,说是前些天太忙,我直接告诉他,我跟他没戏了,因为孩子已经没了。”江意唯强装镇定,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压抑不住的情绪到底还是从话中显露出来。“他当时发了很大的火,我从没见他那样过,但我并不后悔,他把屋内的东西砸个稀巴烂,我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砸,我告诉他,殷少呈,我不欠你什么,你既然不要这个孩子,我也不要。”   褚桐心绪复杂,吃着嘴里的东西,不知道怎么插话。江意唯轻轻挽了下嘴角,“我觉得他当时恨不得把我掐死,但最后还是没下得了这个手,应该是觉得赔上条命不值得吧。他问我何必这样,何必这样?呵,假如我不决绝一点,我们之间势必还要纠缠下去,无休无止。我江意唯大好的青春已经赔出去几年了,我才不要!”   “江江,”褚桐叹口气,“算了,事到如今,我也不说什么了。”   “褚桐,你放心吧,千说万劝,还不如我自己想通,我真的想通了,女人一辈子没有爱情不可怕,活出自我最重要。来,干一个!”江意唯举起手边的酒杯。   褚桐轻声笑,“好,干杯。”   翌日。褚桐接到爆料者电话,带了摄像后赶紧去往西城开发区人民医院。她来到住院部,远远听到争吵声从其中一个病房内传出。   褚桐走了进去,看到病房内的家属情绪激动,正抓着一名中年男医生要打,旁边还有护士和医生在劝架,叶如也在里面。   其中一名家属见到记者来了,扑过去哭喊道,“医院里面害死人啊,都说送到医院是救命的,可我的老公人去了哪里啊?”   “怎么回事啊?”褚桐扶着那名情绪激动的妇人,“您好好说。”   “我老公明明在这治病的,可现在找不到人了,这医院不是救人,是吃人啊!”妇人蹲在地上,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褚桐只好先找别人了解情况,她看到叶如淹没在人群中,忙上前扯过叶如到旁边,“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呢,这儿本来住了个患绝症的病人,可今天忽然失踪了,家属闹成这样,我们连监控都来不及看。”   “有没有可能只是走出去一会?”   不远处的妇人又开始哭喊,“昨天下午就不见人了,他身无分文,也没有带手机,他能去哪啊?”   褚桐见那名主治医生又要挨打,她忙上前拉架,“别打了,你就算把他打死也没用,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患者,医院不是有监控吗?我们先去查查看。”   “对对,”有家属冷静下来,“先找人最要紧。”   褚桐好不容易将诸人劝住,叶如满头是汗跟在旁边,“我觉得十有八九,是患者自己走出去的,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有些人觉得治疗下去没有结果,还要拖累别人,就趁着家人不注意的时候离开。可偏偏责任都要怪在医院头上,哎。”   西城开发区人民医院,规模并不大,设施也一般,平日里治疗些小病小痛还行,但人都有求生欲,真正到了那一步,总要垂死挣扎,大的医院住不起,这些小医院就成了人生路上最后的避难所。   一行人很快找到校领导,将昨天下午的监控调出来。监控显示,下午三点钟左右,患者独自离开医院,当时的状态看上去并无异常,走出医院大门后,男人径自上了辆面包车,随后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眼中。   褚桐直起身,这样看来,男人是自己出走的,主治医生松口气,“你们也看见了吧?跟医院真没关系,是他自己走的。”   “不可能,肯定是你们跟他说了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他能去哪?”   家属的情绪分外激动,褚桐很能理解,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忽然失踪,凶多吉少的可能性很大,“还是先报警吧,我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们找人。”   采访完,家属们还是不肯离开医院,说是要住在病房内,不解决就不走。叶如送褚桐出去,“这一天天的,过得什么日子啊。”   “你可是堂堂一名女大夫啊,我还羡慕你这样的呢,能拿手术刀,多帅。”   “拉倒吧,”叶如轻笑,“今天我还差点被人按在墙角猛揍呢。”   “待会,你们别和家属有正面冲突。”   叶如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放心吧。”   还没到下班时候,褚桐就收到了简迟淮的电话,他居然让她去易搜的顶层办公室。褚桐收拾好东西,跟同事说要去见个人,便起身走了。   位于高层的办公区,自然不是她们这些小职员想去就去的。简迟淮让人安排了一名年轻漂亮的秘书过来带她,一直来到顶层,秘书欲要敲门,褚桐忙制止,“里面就他吧?”   “对。”   褚桐伸手要去推门,秘书脸色有些难看,“不能这样……”   然而褚桐已经推开门进去了,秘书吓得面色煞白,心想这下完了,她站在外面等待半晌,却并未听到里面有任何高声斥责的动静。   褚桐往前走几步,偌大的办公室布置得精美奢华,加起来比她们一个部门的地方还要大。然而那张办公桌前,却是空的,座椅朝向落地窗的方向,褚桐刚要开口,就看到旁边的墙壁缓缓退开,从里面走出个熟悉的身影。   简迟淮在里面休息了会,他边走边穿着外套,褚桐望向他身后,一张两米多的大床横亘在隔壁屋内,床上的被子凌乱团在那里,褚桐过去,简迟淮伸手抱住她,“做什么?”   “替你收拾。”   “不用,我走后,秘书会进来收拾的。”   褚桐心里分外不是滋味,“贴身盖的东西,你让别人收拾?”   简迟淮里头的衬衫只扣了两三颗,这会,慵懒地站在褚桐跟前,修长手指一寸寸往上,眼看大片蜜色胸膛被遮挡起来,“这有什么?只是床被子而已。”   褚桐扫了他眼,“是啊,你秘书年轻貌美,收拾好了明天继续盖,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被一双温柔的小手抚过啊?”   “胡说什么?”简迟淮见她鼓起腮帮子,忍不住掐了掐她粉嫩的小脸,“要摸,那也是你摸我。”   褚桐抬起脚步往前,她走进屋内,单膝落向床沿,伸手想把那被子拿过来叠放整齐,没想到却被身后的一双手给推向前,她整个人趴在了柔软的大床中,还未起身,又被简迟淮给压住。   “起来,好重!”   “不重。”   褚桐手掌朝身下拍了拍,“我重,你当然享受了。”   简迟淮掌心在她腰间轻揉,然后慢慢穿过她与床单间的缝隙抱紧,“这是你送上门的,怪不得我。”   “喂,下班时间,你别胡来!”   简迟淮脑袋在她颈后轻蹭动,“我必须对你言传身教,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当看见一个男人和一张床的时候,应该拔腿而逃,而不是送入虎口。”   “简迟淮,你说得全部都是歪理!你是我老公,我天天看得见你,也天天看得见床!”褚桐被压得喘不过气,简迟淮亲吻着她的肩头,替她将外套脱下来。   办公室办公室,顾名思义就是办公的地方,褚桐用肩膀朝他轻撞,“起来啊,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简迟淮这才意识到自己性急,居然连门都没关,他伸手拍向墙壁上的按钮,打开的两扇门缓缓朝着中间合拢,褚桐还想起身,男人见状,手直接塞进了她的领口。   从简迟淮的房间,到他的办公桌,并没多远的距离,褚桐一路过去却是走着歪歪斜斜的路线,若要问她为什么,她只能回你两字,“腿软!”   她陷进宽大的办公椅内,那名强壮的剥削者从里头走出来,全身只穿了条西装裤,结实健美的上半身裸露在外,褚桐单手撑住脑袋,朝他指了指,“你,你让我上来到底是干嘛的?”   简迟淮拍了拍自己的腹肌,“这样的。”   褚桐脸皮再厚,那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快把衣服穿起来!”   “运动过量,有点热。”简迟淮朝她走来,西装裤系着皮带,但落腰很低,倒三角的完美形态若隐若现,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阵敲门声。   褚桐猛地坐起身,噙了抹狡黠的笑,她朝简迟淮轻声说道,“这回我看你还怎么装!”说完,褚桐扬声道,“进来!”   她想看到简迟淮仓皇而逃的样子,光着膀子赤着脚,那样子,肯定要多搞笑有多搞笑,褚桐越想越得意,沉重的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一道缝,然后,一点点往里推。褚桐的笑逐渐僵硬在嘴角,因为简迟淮并未如她所料的那样仓皇而逃,他朝她挑了挑眉,双手抱在胸前。   外面的秘书踏进来,褚桐吓得腰软,她猛地往下一钻,直接躲到了桌子下面去,这可怎么得了,要被人看见简迟淮和她这样,傻子都能知道他们方才干了些什么。   这时候的简迟淮更过分,他干脆坐进了办公椅内,秘书看到他这幅样子,自然吃惊得不行,要知道平时的简迟淮那可是一本正经,严肃到每根头发都不允许胡来的。秘书愣在那,褚桐咬着手背,简迟淮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我方才睡了觉,有事吗?”   “您,您吩咐要的资料。”   “放那里吧。”   “好。”秘书听到这,松口气,将资料放在了门旁的书架上后转身出去。褚桐听到门被带上的声响,她推了把简迟淮的腿,等他让开身后,这才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简迟淮,你真够可以的啊!”   “去把我衣服拿出来。”   “你爱穿不穿。”褚桐转身要走,简迟淮一把拽住她的手臂,起身后将她压在了旁边的落地窗上,褚桐朝外看了眼,吓得双腿发软,下班的人群涌出去,像是堆密密麻麻的蚂蚁,褚桐闭起双眼,简迟淮让她面向自己,凑过去亲吻着褚桐的唇瓣。   他单手撑在她耳侧,褚桐慢慢睁开眼,简教授的一大绝技那就是壁咚,男人仔细描绘着她的唇形,听到她呼吸声开始紊乱,他凑向她耳畔。“看到对面的高楼了吗,说不定有人正拿着望远镜偷看这边,你不给我穿衣服,你就得承担后果。”   褚桐朝他胸前用力一推,男人笑着起身,褚桐快步走向旁边的房间,将地上那件衬衣捡起。   “不,衣柜里有干净的。”   褚桐将衣服丢回去,转身又从衣柜内给他找了件。大少爷倒是乖乖把衣服穿上了,他将衣摆塞进裤腰内,“走,吃晚饭去。”   “你还没吃饱吗?”褚桐揶揄。   “某个地方饱了,但肚子越发饿了。”简迟淮走向书桌,从上面拿起车钥匙。两人下了电梯,直达车库,吃饭的地点就在附近,简迟淮也不管两人能不能吃完,随手点了十来道菜。这样高档的地儿,连杯白开水都是天价,褚桐捧着水杯,透过玻璃看向对面的男人。有那么瞬间,她想到了褚玥晴,以前姐姐比她先赚钱,每个月都会带褚桐出去改善下伙食,但也仅仅是路边的小饭店而已,褚桐不由心酸,而如今,她锦衣玉食一样不少,姐姐却冰冷冷地长眠在地下。   褚桐有片刻怔神,服务员很快上菜,简迟淮给她夹了个扇贝,“多吃点,补充体力。”   “点这么多,你当我是猪吗?”   “也差不多了。”   褚桐朝他瞪眼,两人吃过饭准备回家,刚坐上车,简迟淮的手机便响起。男人掏出来,看眼来电显示,却没有立马接通,褚桐催促。“谁啊,怎么不接?”   简迟淮手指一拨,“喂。”   里面传出来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迟淮啊,我和你爸想见见你,你在哪?”   “有什么事?”简迟淮嗓音淡漠,目光透过内后视镜瞥了眼褚桐。她正在玩手机,并没注意到这边。   “我们现在去半岛豪门吧,当面说好不好?”   简迟淮单手握住方向盘,“你再说遍?”   李静香明显没了底气,但仍然哭得厉害,不住哽咽,“迟淮,关于晴晴……”   “好了,”简迟淮打断对方的话,“我待会过来趟。”   “好好,”李静香忙不迭点头,“我们等着。”   挂上电话,褚桐抬头问了句,“谁啊?”   “一个朋友。”   她刷了会新闻,“你又要过去是不是?”   简迟淮脚下加速,“我又不是不回来,只是出去趟,有点事。”将褚桐送到半岛豪门,简迟淮车也没下,直接调头离开。   来到那幢小区内,男人将车停稳,褚家的灯都开着,简迟淮上了楼,按响门铃。门第一时间被打开,褚吉鹏眼圈有些红,好像也是刚哭过,他退到旁边,给简迟淮让了条行走的路。李静香原本坐在沙发内,看到简迟淮进来,忙站起身来,“迟淮。”   “这么着急,有什么事?”   李静香听到这,双手捂住脸痛哭,她忽然双膝一软往下跪,“迟淮,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简迟淮忙搀扶住她的臂膀,“你这是做什么?我好歹称呼你一声妈,有什么话直说吧。”   李静香坐回沙发内,褚吉鹏整张脸都是阴郁的,他坐到李静香身侧,简迟淮双手插在兜内,站在客厅中,有一种咄咄逼人之势。   褚桐回到半岛豪门后,将电脑打开,简迟淮说有急事,也不知道又怎么了。不过,这会的她对他很放心,也完全不会想到,简迟淮现在居然会在自己的家里。   夜色逐渐加深,月光倾泻落进屋内,褚桐抱紧双膝看向外面,时光静好,平淡却又充实。   另一边的小区内,树影婆娑,显然是起风了,以一种凛冽之势拍打着窗户,褚家的屋内,今晚应该是有客人。楼道间,除了邻居基本无人经过,时不时有几阵说话声传出来。但声音,很轻、很低,就算你贴在门板上都不一定能听见,不过,李静香压抑不住的哭声倒是很明显,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哽咽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带着一种无以名状的悲怆。   半晌后,身材挺拔的男人豁然起身,他冷冷朝褚家夫妇看眼,“别人的事,与我何干?况且,我已经娶了褚桐,保了你们褚家一辈子荣华富贵,你们还想怎样?!”   ☆、03血色婚戒   李静香嘴唇哆嗦着,抬头怯弱地盯着男人,不敢再多说一句,褚吉鹏垂着头,坐在沙发内,双手交握,简迟淮目光扫过两人,“这件事,不必再说,我喊你们一声爸妈,也是因为我娶了褚桐,至于你们的要求,休想!”   李静香肩头颤抖,原本,是抱着一点点微弱的希望,没想到简迟淮这样坚决地拒绝,李静香抿紧唇瓣,夫妻两人坐在沙发内都不敢吱声,简迟淮迈开脚步,“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别来找我。褚玥晴已经死了,她的骨灰盒葬在西春墓园里,你们别异想天开,还让我插手,我能从死神的手里把一个人抢回来吗?她现在的近况,自然是死了!”   褚吉鹏咬紧牙关,眼里有悲凉透出来,简迟淮收起视线,没再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回到家,半岛豪门餐厅内的灯亮着,透过落地窗,影影绰绰,男人换了鞋子进去,褚桐洗了盘又大又紫的葡萄从厨房出来,“你回来了,有口福喽,我刚洗好的。”   简迟淮上前,褚桐随手拈起个放到他嘴里,“尝尝,酸吗?”   “你没吃?”简迟淮一口咬下去,“甜。”   褚桐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拿起一颗放到自己嘴里,“没骗我,果然很甜。”   “原来你是把我当试验品?”简迟淮语露不满,捏着褚桐的肩膀,她自然不承认,“哪里有啊,就是赶巧嘛,瞧我对你多好,第一颗给了你。”   “好,你对我好。”   “你到底去哪了?”褚桐拉住简迟淮的胳膊,“走时见你那么匆忙。”   “有个朋友出了点事,”简迟淮看眼时间,“不早了,吃完水果上楼,不过睡前得先运动。”   “不是吧?”褚桐两眼瞪得跟葡萄那么大,“还做?之前在办公室不是那啥了吗?”   简迟淮朝她深深看了眼,然后抬起手指朝她前额轻弹,“想什么,我让你在健身房运动,不然的话,非长出一身膘不可。”   褚桐红了脸,“吃水果不长肉。”   真不是她想歪,简迟淮每次说的运动,它分明都有深意啊。   几天过去后,褚桐接到那名失踪家属的电话,说是人已经回来了,并且已到家,说上次只是场误会,新闻不用再追踪下去。褚桐刻意去了趟医院,叶如将她带进办公室,“家属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还说问了患者,是他自己走出去的。”   “就这样?”   “可不就是这样吗?”叶如轻耸肩头,又叹口气,“你没在医院里待过,我真是见习惯了。这样的家属还算好的,有些病患出走至今都没个消息,家里人就隔三差五来闹,说是要赔偿。”   “那一般这种情况下,最后都怎么解决的?”   “拖着呗,医院肯定没有责任,你病人进来,我们负责给你看病,难道还要二十四小时看守吗?”叶如喝口水,抬起腕表看眼时间,“劳碌命,待会又得给人看诊了。”   “那我先走了,我还要去那名病患家看看。”   叶如坐回椅子内,“有什么好去的,既然都回来了,也没什么新闻点了。”   “总要有个后续交代啊,上次那患者老婆带我去了趟家里,我认识的,我走了啊。”褚桐说完,起身离开。   她只身来到先前去过的那个小区,由于是老小区,进去时不需要门禁,褚桐直接走到患者家,按响门铃。不出片刻,里面传来了说话声,“谁啊?”   伴随着的,是打开门的动作,褚桐微笑展演,“宋阿姨,听说您老公回来了是吗?我来看看。”   中年妇人一看是褚桐,神色明显不自然,她手放在门上,丝毫没有让褚桐进来的意思,“哦哦,你好,是回来了,派出所那边我们也去了,让姑娘你跟着操心,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他现在身体状况怎样?方便让我进去下吗?”   妇人挡着大门,朝屋里望了眼,“身体还是那样,需要静养,你别去打扰他了,医院我们也住不起,所以干脆出院了。”   褚桐听到这,也不好坚持,“那好吧,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可以再打我电话。”   “好好。”妇人说完,迫不及待将门关上。褚桐往后退了步,她眉头微蹙,总觉得不对劲,走出单元楼,恰好有个大妈买菜回来,褚桐拦在她跟前,“大妈,不好意思,能请问您个事吗?”   “怎么了,姑娘?”   褚桐朝里面指了指,“宋阿姨家的老公之前患了绝症住院,现在回家了吗?”   “啊?没听说啊,”大妈朝里探了探脑袋,“她啊也真是命苦,还有个上大学的儿子呢,可老伴却……对了,应该没有出院啊,我今天还看到她拿了脸盆拖鞋什么的出去,应该是去陪住院吧。”   褚桐轻轻点了头,“好,谢谢您。”   她走出小区,坐上车后却并没立即离开,过了约莫大半个小时,她看到宋阿姨骑着电瓶车从里头出来。褚桐忙发动引擎跟上,开了不过十来分钟,来到一家卫生院,褚桐看到宋阿姨停好电瓶车往里走。   褚桐一路朝里跟去,这儿的设施条件,连之前的那个医院都不如,褚桐经过门诊大厅,看到来就医的多半是老年人,经过楼梯,脚下的大理石已经开裂缺角。来到二楼住院部,褚桐跟到门口,看到宋阿姨往里走,一间病房内住了四个人,宋阿姨的老伴在最里侧,她掀开帘子进去,褚桐看到病床上有个人形显露出来。   她抬头看了下,然后转身去找这个科室的医生。褚桐推开办公室的门,由于就诊人数少,里面的医生正趴在桌上睡觉,褚桐上前,“不好意思。”   医生蹭地抬头,不情愿地拿起眼镜戴上,“哪里不舒服?”   “不好意思,我想请问32床的病人得了什么病?”   医生朝她看了眼,“你是他的谁啊?”   “亲戚。”   医生不耐烦摆手,“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们不好透露。”   褚桐闻言,干脆拉过张椅子入座,她表情变化很快,作出满面哀伤的样子,“医生,您就告诉我吧,家里人都瞒着我,让我好好上学,可我哪里有心思啊……”   医生抬了抬眼镜,见褚桐神情焦急,面目真诚,他随手翻过一旁的本子,“32床……噢,这两日才送来的,刚做了肾脏摘除手术。”   “什么,肾脏摘除?”褚桐觉得难以置信,“他身体那么差,怎么还能做那样的手术呢?”   “病例上写着一个肾脏坏死,不得不摘除。”   褚桐越发不解,那患者是自己跑出了医院,被一辆面包车接走的,那他这摘肾手术是在哪个医院做的?“医生,能给我看下病例吗?”   “这可不行,”医生拿过桌上的茶杯,“既然病历上写着,那就有根有据,家里人说在好医院看不起,所以住了一两天就转到这来了。”   “那他现在身体状况怎样?”   “摘除手术,躺个几日就能下床了,又不是肾脏移植,你放心吧。”医生真当褚桐是家属,出声安慰她。   她说了声谢谢,然后起身走出办公室。回到病房区,她在门口往里张望,宋阿姨的那张帘子就没再掀开过,褚桐扭头离开,没过多久,她拎了个果篮回来。褚桐没做犹豫,抬起脚步往里走,掀起帘子的刹那,宋阿姨抬起头,看到她时,诧异万分,“你,你怎么会在这?”   病床上的中年男人形容消瘦,皮包骨头似的,一双眼睛陷进去,“她是?”   褚桐走过去,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宋阿姨,我方才去了趟医生办公室,有些情况也问了个大概,您放心,你们要不想被人知道,接下来的报道就到此结束,只是我想不通,叔叔身体都差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做肾脏摘除?”   宋阿姨苍白着脸,坐在椅子内动也不动,这时的男人迫不及待开口,“和她没关系,我老婆和我家人都不知道,是我自己要做的。”   “但据我所知,您肾脏并没有问题。”褚桐压低声音,弯下腰,“为什么呢?”   到了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男人嘴唇微张,“为了给我看病,家里已经欠下一屁股债,我是将死之人,不能再害人了,我儿子马上要考研,现在,我身上也就这点东西值钱。”   褚桐听到这,双眼圆睁,“你,你是说你把肾卖了?”   “对,我一不偷二不抢……”   “但这是犯法的!”   男人情绪也有些激动,“我犯多大的法?我得到的三万块钱,我是给我儿子交学费用的,我没干坏事!”   宋阿姨见状,站起身拉了褚桐一把,“别说了,这是我们自家的事,那天真不该把记者招来,你走,你出去,以后再也别管我家的事。”   褚桐被推了出去,她回头看眼,那张帘子又被拉上了。这是件很现实的事,一个做父亲的在这个世上最后能做的,居然是出卖自己的器官,给儿子留出读研的学费。   回去的路上,褚桐心绪繁芜,路过爸妈的小区,居然看到门口的水果店是关着的。褚桐大惊,忙驱车进去,她停好车进入楼道,正好看到邻居下楼,褚桐打了声招呼。   对方笑意盈盈点头,“褚桐,你好久没过来了吧?”   “是啊,最近都挺忙的。”褚桐边说边往里走。   邻居回过头,“这点上,我还真得夸夸你老公,前几天他过来的时候都好晚了,我还寻思着你怎么没来呢?”   “我老公?”褚桐顿住脚步,“您确定?”   “当然,想让我夸你老公长得帅你就直说,我是不会看错的。”   “您还记得是哪天吗?”   “没几天前,好像是周一吧。”   褚桐带着疑惑往里走,脚下猛地又是一顿,周一?那不就是简迟淮说他朋友有事,将她匆忙送回半岛豪门的那天吗?他怎么会来了这?   来到家门口,褚桐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这会还没到晚上,屋子里应该是亮堂堂的,可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给拉上,房间门猛地被打开,李静香从里面出来,“吉鹏……”   “妈!”褚桐看到李静香这副模样,有些吃惊,“你是不是病了啊?”   李静香穿着睡衣,双眼红肿,头发凌乱不堪,整个人没有一点精气神,褚桐快步上去,“妈,对不起,我最近去了新部门特别忙,都好久没来看你了,你怎么回事啊?病了吗?”   “妈没事,就是最近胃疼。”   “那爸呢?”   李静香眼神躲闪,擦了擦脸,“他有事出去了。”   褚桐将妈妈搀扶进沙发内,“瞧你这脸色,我待会去买点菜,晚上多给你做些好吃的。”   李静香呆坐在沙发中,褚桐陪了会,下楼去买菜,她给简迟淮打了个电话,男人也正在回家的路上,“什么事?”   “我今晚不回去吃饭了,我在我妈那里。”   简迟淮目光微垂,“怎么想到去爸妈那?”   “我好久没去了,而且我妈看上去身体状况不好,她说是胃痛,算了,不说了,我去买菜。”   “我也过来吃晚饭。”简迟淮说道。   “啊?”褚桐走进菜场,四周环境立马嘈杂起来,“那好,你过来吧。”   褚桐买完菜回到楼底下,简迟淮的车也刚好到,男人看了眼她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早知道我让人打包了送来。”   “我今晚想大秀下手艺,你别打击我。”褚桐提着东西上楼,开门进去时,李静香扭过头,却不料会看到简迟淮,她立马起身,“迟,迟淮也来了啊。”   “妈。”简迟淮淡淡开口。   “你先陪我妈说会话,我去做饭。”褚桐说完,转身进了厨房,李静香摸了摸自己的头,“我,我去换件衣服。”   褚桐在厨房切着菜,时不时回头,简迟淮拿了本杂志在看,李静香换好衣服出来,“迟淮,你要喝水吗?”   “妈,不用了,你坐吧。”   褚桐不由轻挽嘴角,她还买了海鲜,但做这个并不在行,她在厨房间里求救,“简迟淮,这个怎么弄啊?”   男人起身过去,“你又不会做,瞎买什么?”   “不是你爱吃吗?”褚桐头发扎在脑后,“好了好了,出去吧,后面的步骤我知道。”   简迟淮回到客厅,李静香盯着自己女儿的背影在看,简迟淮手指在重新拾起的杂志上轻敲两下,“你看看,你女儿现在多幸福?”   李静香点了点头,眼里有安慰,“是啊,多幸福啊。”   “所以,你们难道连这个仅剩下的女儿的幸福,也要打碎掉吗?”简迟淮眸光微冷,朝李静香睇了眼。她眼帘往下垂,褚桐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时不时传出,“妈,糖用完了吧?还有吗?”   “妈,铲子你又放哪了啊?”   “妈,我上次买的酱料呢?”   李静香眼眶潮湿,她的小女儿,如今过得这样好,她应该满足,而且她看得出来,褚桐对简迟淮那是真动了感情。那也是好事不是吗?这段婚姻,就像一份巨额保单,那是保了一辈子的。   褚桐好不容易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她看眼时间,“妈,爸怎么还不回来?”   “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褚桐拿了手机,拨通褚吉鹏的电话,告诉他简迟淮和她都在家里,褚吉鹏应了声,说是马上回来。等了没多久,褚吉鹏果然到家了,几人围着餐桌入座,褚桐看眼爸爸的脸色,“爸,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为什么这样问?”   “那你和妈……而且,水果店都关了。”   李静香手里没力,却将筷子握得死紧,“你爸这段日子也累狠了,再加上我胃疼的难受,帮不了忙,我干脆让他休息段时间。”   褚桐夹了块红烧肉放到妈妈碗里,“平时别太操劳,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她收起筷子,看向旁边的男人,“简迟淮,你前几天来过这?为什么不叫我一起?”   简迟淮目光对上她,褚桐眉头轻扬,“就是你说朋友家里有事,匆忙出来的那天。”   李静香抢过话,“瞎说什么呢,迟淮什么时候来过?”   褚桐皱了皱眉,“方才我碰到邻居,她跟我说的。”   “就她们那眼神,一准看错了,我和你爸天天在水果店忙到老晚,迟淮真要来,哪次不是跟你一起啊?”   褚桐也觉得邻居的话很奇怪,简迟淮那性子,无缘无故跑这来,是来找尴尬的吗?   吃过晚饭,褚桐还不舍得走,她伸手挽住李静香的手,“妈妈,我晚上陪你睡吧,不回去了。”她余光瞥了眼对面坐着的男人,见他眯了眯眼睛,似有警告,褚桐忍不住失笑,“好吗?妈,我好久没陪你睡觉了。”   简迟淮抬起腕表看眼,“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李静香推了把女儿,“回去吧,多大的人了,你要真在这陪我,我也睡不着。”   褚桐站起身,简迟淮上前拉起她的手,“爸,妈,那我们先走了。”两人下楼,褚桐要去开车,简迟淮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车旁,褚桐朝旁边车位指了指,“我开自己的车。”   “明天让司机过来帮你取。”   “为什么啊?”   简迟淮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将她塞进去,“不为什么,我就想和你坐一辆车。”   回去的路上,褚桐将车窗打开,冰凉的夜风迎面扑来,“简迟淮,你觉得我爸妈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什么事?”简迟淮反问。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褚桐轻咬下唇瓣,“反正,说不出的感觉。”   “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男人发动引擎,手上的婚戒在狭仄的空间内闪闪发亮,褚桐这才看见,她一把抓住男人的手,“你什么时候戴上的?”   “想戴就戴了。”   褚桐藏匿不住嘴角的笑意,心里觉得甜馨无比,她头靠向简迟淮的肩头,“那我的婚戒,是不是也能戴上了?”   “戒指本来就是送给你的,戴不戴是你的自由。”简迟淮说着,也不由笑了起来。结婚的时候,他们的婚戒应该算是选得最草率的,简迟淮只是看了样册,然后随手一指,尽管价格不菲,却从没问过褚桐喜不喜欢。婚后,那枚从没佩戴过的婚戒就被简迟淮放在了抽屉里,褚桐见他不戴,便也从手上摘去,然后一直放在了某个角落里。   她抬起手掌,简迟淮看了眼她的手,又细又长,他还记得她的戒指是最小号,宴请双方父母的时候褚桐戴过,男人拉过他的手,同她十指交扣。她闭起眼帘轻笑,她想,上天终是眷顾她的,在她失去姐姐,面临最难过的时候,给了她这样一个男人。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迫不及待上楼,她找出自己的婚戒,交到简迟淮手里,“帮我戴上。”   他执起她的手,将戒指一寸寸推入她无名指,褚桐抿着笑,不住端看自己的手,“好看。”简迟淮手臂揽住她的腰,褚桐让他也举高自己的手,两人的手掌放在一起,蜜色灯光掩不住钻石的闪耀,她踮起脚尖,吻向男人棱角有致的唇瓣。   她想,一件幸福的事莫过于这样吧?如果,如果让简迟淮爱上她,那她的人生几乎能完满了。   这两日,褚桐都不忘给家里打电话,李静香说是没事了,让她别担心,褚桐忙着工作,也就没有回家。   周三这天,简迟淮接了她一起回家,刚进客厅没多久,佣人就说李静香来了。褚桐心下一喜,走了出去,远远看到李静香小跑着往这边走,她心里咯噔下,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收敛,“妈……”   “桐桐,快,迟淮在吗?”   简迟淮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妈。”   “你们一定要想想办法啊,你爸把人给捅了!”   “什么!”褚桐仿佛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一时间,冻得瑟瑟发抖,“怎么会这样?他捅了谁啊?”   “段吏弘!”   褚桐急得手掌心都是汗,她朝简迟淮看了眼,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04堕入深渊   简迟淮脸色一冷,段吏弘?他怎么还在西城。   “妈,究竟怎么回事啊?爸怎么会把段吏弘给捅伤呢?”   李静香哭哭啼啼的,话也说不清,“我也不知道啊……这下可要怎么办呢?”   “爸现在在哪?”简迟淮问道。   “段吏弘被捅伤后,他周边的邻居第一时间就报警了,现在你爸被带走了。”李静香擦抹起眼泪,“还不知道段吏弘怎样呢,要是被捅死了,那……那……”   “妈,你别胡思乱想了。”褚桐打住李静香的话,其实这也是她正在担心的,只是褚桐不敢再想下去,她害怕极了。   “褚桐,你先带妈进去休息,我出去趟。”简迟淮回头换了鞋,准备出去。褚桐唤住他,“你去哪?”   “我先去趟医院,了解下段吏弘伤得怎样,爸那边,我着人去安排。”简迟淮一边说,一边快步往外走。   褚桐见李静香倚着自己,身体虚弱,脸色发白,好像随时就要倒下去似的,她将妈妈搀扶进客厅,“妈,段吏弘和姐姐的事,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但这都快两年过去了,爸怎么忽然又把他给刺伤了呢?”   如果说心里愤恨难当,当初褚玥晴和段吏弘分手的时候就该出这样的事,“再说,段吏弘到底怎么姐姐了?”   “你爸最近总是梦到晴晴,梦见她在那边过得很不好,被人追着打,烧过去的纸钱又一分没拿到。人家都有大房子住着,可你姐姐呢?”   褚桐伸手握住妈妈的掌心,“妈,那只是个梦啊。”   “你姐姐病重的时候,要不是段吏弘抽手离开……桐桐,你是没看到这个男人有多绝情啊!”李静香说着,忍不住又哽咽起来,“他丝毫不讲感情,后来你姐姐连治疗都想放弃,要不是我们坚持着……可那又怎样呢,她还是走了。”   “妈,他没人性是他的事,但是爸……”褚桐转念一想,轻扳过李静香的肩头,“我和简迟淮上次去你们那,可家里的水果店关了,爸又不在家,他是不是找段吏弘去了?”   李静香点点头,“你爸那几天都在打听段吏弘的下落。”   “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这种事,是褚桐怎么都想不到的,“爸这样做是犯法的。”   李静香捂着脸哭,她这个女儿,打小就正义感十足,如今,有很多很多事她们都是不敢告诉她的,褚桐见她这样,也只能连声安慰,“别哭了,现在事情落到头上,只能解决。”   市立医院。   段吏弘已经被送入病房,轮体力上,褚吉鹏并不是段吏弘的对手,这一刀幸好没扎到紧要部位,考虑到他的经济实力,段吏弘被安排在嘈杂的三人病房内。简迟淮首先让人给他换了个VIP病房,等落实后,他这才推开房门进去。   段吏弘躺在病床上,麻药还未退去,整个人由于失血过多,陷在床中,他眼珠子轻转,看到简迟淮时,脸上没有多余的意外,“四哥,好久不见。”   简迟淮站在床尾处,居高临下盯着他看,“这刀没扎死你,命可真大。”   “晴晴死了都快两年了,为什么?”段吏弘也想不通,褚吉鹏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还想着给他一刀。   “自然是你薄情寡义的缘故。”   段吏弘抬起眼帘看向简迟淮,如今的他穷困潦倒,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四哥,当初是我财迷心窍,是我把晴晴亲手送给你的,可之后她病重离世,那也是我没想到的,这些不能都怪在我身上啊。”   简迟淮冷笑下,“这件事,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大不了,就是防卫过当。”   “正当防卫?”段吏弘抬高视线看他,“四哥,您开什么玩笑?是他冲过来直接给我一刀,他是真的想杀我,这是谋杀!”   “段吏弘,你当初靠一个褚玥晴得到多少好处,你不是不知道。”   男人鼓起勇气,打算再度为自己争取些什么,“那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已,要不是你看中晴晴在先,要不是你想霸占她,会有后面的事吗?”   简迟淮没有否认,“所以,钱货两清,也是当年立下的规定。”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差点丢掉性命,这一刀不能白挨,我知道,他现在是您老丈人,您肯定会帮他,四哥,我只需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您也应该清楚我是有能力的……”   简迟淮越过床尾,朝他一点点走近,段吏弘心里发毛,但事到如今,他只能强打起精神,简迟淮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嗓音带出种天然的冷魅,“我简迟淮最讨厌两种人,一是贪得无厌,二是不自量力跟我谈条件,偏偏这两样你都占全了!”   他看到段吏弘的伤口就在胸膛往下一点点,用纱布包裹着,段吏弘想到这男人先前用烟头烫他,如果他再来个一时兴起,撕裂他的伤口怎么办?段吏弘拉起被子,“四,四哥,我是恳求您。”   “我会安排人给你转院,从今以后,不得踏进西城半步。”简迟淮轻笑下,目光从他脸上挪开,“你要觉得你下次还能这样命大,那你就留在这。”   “但我身无分文……”   简迟淮眼露鄙夷,“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一年的生活费,也当是给你赔偿,今后再让我发现你出现在西城,我会打断你的腿。”他说这话时,语气中没有丝毫起伏,可里头挟带的威胁却丝丝渗向段吏弘,他不甘心,但暂时只能咽下这口气。   褚吉鹏当晚就被放出来了,褚桐和简迟淮在警局门外等着,看到有人将他送出来,他身上那件衣服还沾染着血渍,褚桐快步上前,“爸。”   褚吉鹏表情呆滞,抬头朝她看了眼,“晴晴。”   “爸,你别吓我,”褚桐满面焦急,“我是桐桐啊,你再看看!”   褚吉鹏仔仔细细端详着她的面孔,半晌后这才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去,我和妈都快吓死了。”褚桐搀扶住褚吉鹏将他带往车边,褚吉鹏坐进后车座,“我捅了人,应该判刑才是,怎么放我出来了?”   “爸,他们说你是正当防卫。”褚桐急切想要解开心中疑虑,“你为什么要去砍段吏弘?正当防卫的意思,难道是他想对付你?到底怎么回事?”   “褚桐,”驾驶座上的简迟淮发动引擎,“让爸休息会,警局那地方不是人待的。我大概打听了下,是爸跟段吏弘先有了争吵,后来两人扭打,段吏弘随手抄起了邻居家放在栏杆上的一把镰刀,爸和他争夺间,反而将他砍伤了。”   听到这,褚桐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大半,“爸,真是这样吗?”   褚吉鹏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木然点头。褚桐小心翼翼朝他看眼,“你怎么会和段吏弘碰到一起呢?姐姐的事过去那么久了,你……”   “他害了我女儿,他害了我女儿。”褚吉鹏头靠向车窗,嘴里重复念着这句话。褚桐轻声叹息,没往别的地方想,遇上段吏弘这样的渣男,可不就是被害了吗?   将褚吉鹏接到半岛豪门,李静香看到老伴,激动地差点晕厥,褚桐先让褚吉鹏去洗澡,又给他找了身简迟淮的衣服穿上。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此时已是深夜,简迟淮的衣服穿在褚吉鹏身上,明显是大了。褚桐率先拿起筷子,“吃饭吧,肚子都饿了。”   李静香朝丈夫看眼,给他夹了些菜,“吃吧。”   简迟淮抬起头,视线远远落向褚吉鹏,“段吏弘没有大碍,以后做事情之前,您要考虑清楚后果。”   褚吉鹏听到段吏弘没事,视线中有片刻的怨恨,而这一下,正好被褚桐看在眼里。简迟淮单手落在桌前,眸色沉寂,手臂撑得很直,他面无表情盯着褚吉鹏看,“正当防卫的说法,他也同意了,说当时太冲动,事后想想也后悔,毕竟你是褚玥晴的父亲。”   褚吉鹏脸上的表情很怪异,李静香的脚在桌子底下朝他轻踢下,“吉鹏,算了,晴晴现在也不在了,当年他们毕竟还没有结婚,他不想管,也没办法。”   褚吉鹏点点头,“是啊,怪我太冲动了。”   吃过晚饭,两人送褚家夫妇回去,在回半岛豪门的路上,褚桐不由叹气,“我真不知道,如果我爸不是正当防卫,我该怎么办?”   “难道你还想曝光他?”简迟淮反问。   褚桐伸手挽住简迟淮的胳膊,“我知道你有路子,就算正当防卫,我爸到底也将人捅伤了,换成是别人,今天肯定出不来。”   简迟淮开着车,朝她看了眼,“所以,你当初以身相许还是明智的。”   褚桐心中有事,她漫不经心笑着,“对了,段吏弘住在哪家医院?”   “做什么?”简迟淮转过方向盘,“你还想去看他不成?”   “你就告诉我,他住哪家医院嘛。”   简迟淮没有瞒她,“市立医院。”   第二天一早,褚桐开车赶往市立医院,在住院部的前台询问刚来上班的护士,“您好,请帮我查下昨天被刺伤的段吏弘,他现在住哪个病房?”   “好的,您稍等,”护士开始查询,半晌后说道,“不好意思,他已经转院了。”   “转院?”褚桐双手撑向台沿,“可昨天刚送来的啊。”   “这是他本人的意愿,我们不好强求。”   “那你知道他转去哪家医院了吗?”   “这个我们不清楚。”   “噢,那好吧,谢谢。”褚桐起身离开,她握紧手里的包,段吏弘伤势未愈,可既然没有伤及要害,为什么要转院?他在躲什么人?   回去的时候,经过城大。褚桐遥望校园内,她下了车,经过保安室又走了进去。这会还是早上,学校的上课铃声还没响起,褚桐盘膝坐在操场上。梧桐树的落叶有巴掌那么大一片,覆盖住草坪,三三两两的同学们起得晚了,从食堂匆忙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才买的早餐。褚桐轻挽嘴角,校园内的生活总是这样安逸简单,让人觉得舒服。   简迟淮从二楼的办公室往外走,目光不经意瞥到个身影,他定睛细看,他这个老婆,真是扮学生扮上瘾了。他手里拿着两本教科书,信步下楼,穿过一片篮球场,简迟淮修长的身影来到褚桐身后。她并未察觉,手肘落在两个支起的膝盖上,简迟淮拿起书朝她头顶轻敲,“你是哪个班级的?”   褚桐会心而笑,摸了摸脑袋,“回简教授的话,我已经毕业了。”   “那你又是怎么混进来的?”简迟淮蹲下身看她。   褚桐回头对上他的视线,“很简单啊,我跟门卫说,我是简教授夫人,他们就给我放行了。”   简迟淮用手中的书在掌心内轻敲,“怎么又想到过来了?”   褚桐抿了下嘴角,小脸轻抬,迎向晨起的阳光,“简迟淮,我要是晚生几年多好啊?那样的话,我一定会报考城大,一定会选你的课,一定做你的学生。”   “傻了是不是?那我要是也已经结婚了呢?”   褚桐莞尔,怔怔盯着他看,“你的意思是说,跟我结婚很好,是吗?”   “你受什么刺激了?”简迟淮抬起手掌探向她的前额,褚桐一把握住他的手,“简迟淮,我真的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在学校里当老师。”   尽管他身处娱乐圈的最顶端,掌握着一帮人的命运大权,可那个世界待久了,难免利益熏心,迷失自我,但学校就不一样了。褚桐也不得不佩服他,在两个完全相反的圈子里行走,还能在该抽身时干净利落地抽身,当真游刃有余。   简迟淮看眼时间,“我还有课,跟我去上课吧?”   “我不去,我坐会就走。”褚桐抱紧膝盖,轻声催促,“你自己去吧。”   “那你等我,中午一起吃饭。”   褚桐眼见男人站起身,他面容精致,今天穿了条基础款的牛仔裤,虽然有着昂贵的价码,但标签低调地缝在侧边处,不像有些牌子,恨不得整条裤子写满品牌名。简迟淮单手插在兜内,另一手拿着书,白色衬衣外罩了件简单宽松的薄毛衣,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褚桐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染,她似乎越来越习惯于贪恋简迟淮身上的阳光,而她自己,也能感觉到在越陷越深,堕进了这个名叫简迟淮的深渊里。   褚桐果然在操场上坐了大半个上午,十点半左右,简迟淮下完课过来,褚桐躺在草坪上闭目养神,他将她拉起身,“怎么睡在这?”   “我就躺一会。”   “等我,带你去吃饭。”   褚桐拉住他的手,“还没到十一点呢,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待会食堂全是人。”简迟淮将她拉起身,他先回了趟办公室,再带着褚桐去食堂。   教师有专门的窗口,简迟淮要了两份饭,点的菜倒是不少,还能单炒,褚桐端起小碗,抬起头,看到不远处两名女学生朝这边指指点点。这个时间点,吃饭的人很少,男生下课后都习惯去打会球,也只有早上饿肚子的女生才会提前到食堂报道。   简迟淮抬下视线,“怎么了?”   “估计一会,我在学校里就出名了。”褚桐夹了筷青菜放到碗里。   “出名也是件好事。”简迟淮说完,回头看眼,那两名女生忙埋下头,恨不得整张脸都扎饭堆里去,褚桐忍俊不禁,“简迟淮,你平时是有多不苟言笑?看把她们一个个吓得。”   “我若丝毫没有架子,就我这长相,多少女学生的醋都不够你吃的。”   褚桐差点喷饭,简迟淮将手边的菜推给她,“我下午还有课。”   “我知道,”褚桐毫不客气接过碗,“我下午也有事。”   大门口,两个女学生挽着手进来,看到简迟淮对面的女人时不由惊诧,其中一人拉着同伴上前,“简教授,这是您女朋友吗?”   简迟淮朝褚桐看了眼,“你们觉得呢?”   “一定是了,师母真年轻啊,还这么漂亮!”   简迟淮筷子拨着碗里的米粒,“别说得我比她老很多似的。”   女生捂着嘴笑道,“简教授,我们哪里敢啊。”两人说了几句话,朝着买饭窗口走去,“公然秀恩爱,虐死单身狗!”   吃过饭,褚桐从学校离开,今天下午也没什么事,她打算去趟叶如那。车子开出去不远,又想到那名摘除肾脏的患者不知怎样了,这会肯定已经出院,褚桐打算过去看看。   在超市买了箱牛奶以及一篮水果,褚桐开车来到那个小区,拎着东西进去,却看到道路上搭着几个木棚子,没有张贴双喜字,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褚桐心里咯噔下,她快步过去,看到不少邻居站在那,“请问,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死人了。”   褚桐抬头望了眼单元号,她拎着东西往里走,来到宋阿姨家门口,听到有凄厉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褚桐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外面,她犹豫下后,抬起脚步进去。   客厅的正中央,摆着口棺材,宋阿姨身穿一身白衣跪在地上痛哭,褚桐怔在原地,看到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趴在棺材边,“爸,你为什么就这样抛下我们走了?你让我和妈妈以后怎么过啊?”   他的身旁,还有一对年迈的夫妇,应该是死者的父母,褚桐往后退了步,没想到走得这么快。而若不是被摘除了肾脏,又怎么可能走得这么快?可事到如今,又根本怪不了谁。宋阿姨的丈夫当初是自己走出医院的,连宋阿姨都不知道,微薄的三万块钱,摘掉一个肾,他那样的身子肯定吃不消,无异于加速了他的死亡。   “老公,老公……”宋阿姨嗓音里浸满悲伤,褚桐抬头看着案几上点起的两根蜡烛,白色的烛光,中间是一张黑白的照片。   走出小区,褚桐回到车上,将广播打开,不想让自己处在一个极度安静的环境中,宋阿姨的丈夫,肯定接触到了什么人,要不然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这个肾哪是说摘就能摘的?   褚桐开车回到半岛豪门,她将电脑打开,目前中国每年大概有30万人在等待器官移植,但成功移植器官仅为一万例左右,许多人等不到这颗救命的肾脏,就被死神捷足先登了。   褚桐坐在电脑跟前,久久不能平复,半晌后,她似是鼓起十足的勇气,她打开QQ,然后在查找群的地方,输入肾脏两字。   令她大吃一惊的是,她原本以为涉及到这种敏感性词语,不会有什么收获,没想到下面出现了上百个相关群名。   换肾、卖肾集团、肾友联盟……一个个名字看在眼中,都觉得触目惊心。有些甚至直接标注了是中介,褚桐手心渗出汗水,整个人如坠冰窟。   有些事情盘根错节,而要想真正的走入、了解,那唯一的办法只有暗访。   褚桐手指按向鼠标,起先,是有犹豫的,她从心底排斥这个隐藏在黑暗世界内的组织,但不深入,不打击,今天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而又有多少人,是被拐卖后直接摘掉肾脏的?   褚桐想到这,点击了加群,验证信息写上买肾两字。很快,一阵提示音响起,显示她已经加入群中。   ------题外话------   叫兽叫兽叫兽叫兽!   叫兽:鬼叫个毛毛,干哈?   亲妈:我我我我,我可不要跟你干哈,我是个有贞操的女纸。   叫兽:滚,我问你干啥事?   亲妈:噢噢,那个,她们都让我虐你。   叫兽:难道你不想?   亲妈:我想啊。   叫兽怒:那你叫个妹!   ——   亲们,这个文呢,其实大家会发现跟以往是有不同的,女主的职业涉及也会很多,应该不算个纯豪门文,是有职场滴,所以,我觉得还是蛮好看滴哇,是不是不是不是不?   ☆、05当众热吻   刚到群里,就有十几条消息出来,都是一些急需换肾的病患家属,正在交流透析的话题。褚桐是新人,也不敢随意说话,她看了会聊天记录,再看看群管理,头像都是暗掉的。   楼底下,传来汽车的喇叭声,褚桐掀开窗帘,看到简迟淮的车子驶进来,她忙退出QQ,如果简迟淮知道了她要做的事,非把她捏死不可。   他不让她触碰民生,怕的就是她不安分。褚桐打开网页,没多久,简迟淮上楼,男人路上嫌热,手臂间挂着脱下的毛衣,他过去看了眼电脑屏幕,“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哪里有,”褚桐伸个懒腰,“前两天,有个老奶奶打电话求救,让我们寻找她儿子,搞了半天,却是只乌龟。还有小夫妻吵架的,我还当了回和事老,劝了好几个小时呢。”   简迟淮听到这,眼光里露出满意,他摸了摸褚桐的脑袋,“还觉得跑民生比娱乐圈好吗?”   “好啊!”褚桐毫不犹豫点头,“这种都是发生在身边的事,接地气儿。”   简迟淮坐向窗沿,“你喜欢就好。”   褚桐浏览着网页,简迟淮手指转动着自己的婚戒,“明天,我有个朋友过来……”   “什么朋友?”褚桐抬头,“不是况子他们吧?”   “不是,刚回国的一哥们。”简迟淮起身,将手里的毛衣丢向大床,“你没见过。”   “那你告诉我的意思,是邀请我一起去喽?”   男人转过身看她,幽邃的潭底藏匿着丝丝的怪异,他思忖片刻,“你不认识,不过,你要想去,我就带你去。”   “简迟淮,带不带我,你自己说。”   “好,揣着。”简迟淮用了这么个形容词。褚桐其实并不喜欢他的圈子,这样的聚会无非是吃饭喝酒而已,但让他在他的朋友面前一一承认她,这个诱惑多大啊?   第二天,褚桐出门前画了个淡妆,挑了条及膝毛衣裙穿上,两人来到酒店,简迟淮已经订好包厢,没过多久,服务员带着名年轻的男人进来,“请。”   简迟淮上前和他拥抱,退开身后,又朝褚桐轻招手,“过来,这是苏卿明。”   褚桐走过去,男人率先伸出手,她微笑展颜,“你好,褚桐。”   “褚?”苏卿明挑了下眉头,继而又笑道,“你好。”   三人相继入座,简迟淮和苏卿明好久不见,自然不少话说,包厢内很快烟雾袅绕,苏卿明夹着手里的烟,“你结婚的时候,我刚好出国,没赶上。”   “现在带给你看,也是一样的。”简迟淮轻笑。   “对了,俪缇恢复得还好吗?抽空我去看看她。”   简迟淮轻掸手中烟灰,半晌没说话,连褚桐都不由朝他看眼,跟简迟淮混的朋友都是何等的人精,苏卿明立马笑着又道,“别怪我偏心啊,我就是喜欢俪缇这丫头,小时候摔一跤我都心疼半天。”   看样子,简迟淮这老婆八成是不知道简俪缇生过什么病,他可真够可以的,连自己老婆都瞒着。   “又不是什么大手术,早没事了,也就你大惊小怪。”简迟淮顺着往下说道,“这次回来,逗留多久?”   “一个月吧,打算到处转转。”   吃过晚饭,免不了要转场,简迟淮又叫了另外几个朋友,褚桐坐在副驾驶座内,男人挂上电话,“我叫上了东子他们,人多热闹,你也顺便玩玩。”   来到约好的地方,东子最先到,简迟淮拉着褚桐的手进去,苏卿明就跟在后头,这夜生活还没开始呢,包厢里头就已经乌烟瘴气。东子的所到之处,美女肯定是少不了的,茶几上摆满点好的酒,另外几人褚桐那日在游船上都见过,他们齐齐起身,出口喊道,“四嫂!”   褚桐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倒是苏卿明率先大笑道,“一个个嘴巴甜的,倒显得我见外了啊。”   诸人入座,东子他们开始给苏卿明敬酒,褚桐选了个角落的地方,包厢里头热闹极了,真不夸张,那边还有美女歌舞助兴呢。她抬起眼帘,看到简迟淮坐在人群中,修长的指间夹了根带着烟星的烟,他弯着腰,手肘支在腿上,整个人显得慵懒闲适。他时而谈笑风生,时而接过酒杯轻啜口,华丽丽的美色呈现在眼前,想要不欣赏都难那。   喝着酒,东子又提议要玩游戏,褚桐听到时激灵了下,这帮人都是会玩的,还不知道要瞎折腾什么。说了遍游戏规则,很简单,褚桐倒是听懂了。让一个美女轮番在每个男人腿上坐一下,然后敲击酒瓶的声音消失,那美女坐定在谁的腿上,就必须和谁激吻。   褚桐眉头拧成麻花似的,该不会他们平日里都这么玩吧?她一道凛冽的视线扫向简迟淮,男人并未朝她这边看,正和旁边的东子说着话。   苏卿明坐在她旁边,“想不到他们这样开放,我可没玩过。”   褚桐扯动下嘴角,“那你真该试试。”   “四哥也玩过?”   褚桐抿了抿嘴角,“不知道。”   跟简迟淮说话的东子朝这边招了招手,“老苏,过来。”   “擦,你才老。”苏卿明不满出声,但还是起身过去了。那边的简迟淮也站起身,东子见状,一把抓着他,“干什么去?”   “你们玩。”   “这可不行,”东子抓住他的袖口不放,“要玩大家一起玩。”开什么玩笑,这游戏可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你要真想害我,就找个好点的借口。”简迟淮拨开他的手,东子见状,似笑非笑道,“四哥,干什么啊,我们平时不也这样玩?”   褚桐知道他对自己没好感,他越是这样说,她还越不信了。简迟淮朝东子指了下,示意他适可而止,他越过几人走向褚桐,东子轻声哼笑下,“你要不玩也行,接受惩罚,先来个热吻给我们看看。”   简迟淮坐到褚桐旁边,朝她看了眼,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伸出的手臂勾了过去,薄唇印上他的唇瓣,她惊诧之余,他还不忘加深这个吻。起哄的几人鼓起掌,简迟淮往后轻退,“满意了?”   东子加了句,“我真该有个补充说明,不准亲自己的老婆,天天亲过的人,有意思啊?”   “一边待着去。”简迟淮懒得看他,他往后轻靠,冲旁边的褚桐道,“好玩吗?”   “不好玩,又吵。”褚桐真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简迟淮闻言,起身拿了杯酒给她,“喝。”   这酒很烈,分明没有经过勾兑,褚桐浅尝了小半杯,五官皱成一团,简迟淮不由失笑,手掌托着她的酒杯朝上,等于这杯酒是被他灌进去的。“好难喝。”   “你不是酒量很好吗?”   “但这酒真的难喝。”   不远处的东子不乐意了,“四嫂,这可是我珍藏的宝贝,特意带来的。”   褚桐皱皱眉,简迟淮自顾饮了杯,又给褚桐拿上另外一杯,“来,喝。”他用方才的办法,灌了她好几杯,褚桐觉得周身血液都在燃烧,“不行,不能再喝了。”   “我跟你玩个游戏怎样?”   褚桐抹了抹嘴角处,“什么游戏?”   “最简单的,石头剪子布,输的喝酒。”   “好。”玩这种,她运气向来好。褚桐将手背在脑后,“石头、剪子。布!”她伸出右手,第一局就输了,今晚运气真背啊。   接着又是两局,全部输。褚桐喝酒喝到快麻木掉,紧接着再来,还是输,她抬头看到简迟淮嘴角处藏匿不住的笑意,她再度抡拳,“来!最后一局。”   现实如此骨感,褚桐简直是惨败,无一场赢。她悻悻收回手,这会只想静静,褚桐朝他身上推去,“你去跟他们玩吧,我休息会。”   “输不起。”简迟淮朝她扬了扬酒杯,“最后一杯,我替你。”   褚桐靠向身后的椅背,只能干瞪眼。她坐了会,稍微缓过神,从包里摸出手机。苏卿明也被灌得不轻,他趔趄坐到了简迟淮方才坐过的位子上,“一帮禽兽,畜生。”   褚桐也深有体会,她朝他看了眼,然后玩起了手机。登陆上QQ,之前进入的那个群她屏蔽了,点开后有上百条信息,褚桐随意翻看下,并没有太大的价值。总这样守株待兔可不行,反正无聊,褚桐打算先发制人,既然买肾这招不管用,她就换一招。她打出几个小字,“我想卖肾。”   正在交流的几人忽然停了下来,有人立马发问,“你是什么血型?”   还有人直接艾特管理员,“大总管,快!”   几乎是同时,褚桐被拉进了一个群里面,然后方才的那个群又把她踢了。很快,有人过来私聊她,褚桐看了眼,居然是方才那个群的管理员。“你要卖肾?”   她忍着激动,回了两字,“是的。”   “你什么血型?”   “O型。”   “为什么要卖肾?”   褚桐想了想,然后回道,“请问一个肾脏,能卖多少钱,能换一个苹果笔记本电脑吗?”   对方回了个笑脸,“当然可以,还可以再加个iphone6plus。”   褚桐回以一个笑脸,“那真的太好了。”   “你现在住哪?”对方很是热情,生怕褚桐临时改变主意。她随口编了个地址,然后问道,“请问,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先要进行配型,一旦成功的话,我们会安排医生给你手术。”   “在大医院吗?”   对方明显不会跟她透露那么多,“这些不用你操心,你明天有空吗?”   褚桐一点准备没有,“可能要过两天。”   “那好,我到时候联系你,放心,摘除一个肾脏对人不会有危害,照样可以生存,还可以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褚桐冷笑下,但还是附和说道,“对对,就跟献血一样,没有大碍。”她想,网络那头的管理员肯定也当她白痴似的。   两人说完话,褚桐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旁边的苏卿明目光扫了眼,忽然看到了个关键的群名,他坐起身,“你也要……买肾?”   对于褚桐来说,背靠简迟淮,卖肾自然是不切实际的。   褚桐眉心微跳,听到里面的‘也’字,她手掌覆盖住手机,“是啊。”   苏卿明上下打量她,“你亲戚还是谁需要?”   她觉得苏卿明的口气不对,不像是一般询问,“我有个朋友,她家里人得了尿毒症,急需要换肾,可医院那边总没消息。”   “医院肯定很难排上号。”苏卿明似是挺了解的,不远处的简迟淮朝这边看了眼,他撇开众人过去,苏卿明本想说,我可以帮你,但话还未说出口,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拍,简迟淮坐到两人中间,“你们两个这样热络,在说什么?”   褚桐生怕苏卿明说漏嘴,忙一把挽住简迟淮的胳膊,“没有啊,就说你们以前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是吗?”简迟淮眼角轻含笑,笑意却并未达眼底,他和苏卿明不需要怎么认识,打小两家就有交情。   苏卿明听到褚桐这样说,也收回了视线,都怪他多喝了两杯酒,再加上褚桐又是简迟淮的老婆,他没有多心。   简迟淮跟褚桐说了会话,然后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我也去。”苏卿明跟着站起来,“这酒有催生童子尿的功能啊。”   “滚!”简迟淮听他这样说,嫌弃之意不必说。   两人一道走出包厢,褚桐的QQ提示音响起,那名管理员又来找她了。简迟淮走到外面,随后的苏卿明将门带上,他伸手轻拍简迟淮肩膀,“你老婆有朋友需要买肾吗?”   简迟淮转身看他,神色不明,“她跟你说的?”   “我方才从她手机上,无意中看到了这方面的信息,我问她时,她说的。”   简迟淮面色越来越沉,“你没有透露更多的吧。”   “我本想说,既然是你老婆的朋友,我也可以帮忙。”   简迟淮轻哼声,“我看你是被她骗得团团转了,她的职业是记者,做事又向来不顾一切,你可别把自己卖了,将来惹得一身麻烦。”   苏卿明听到这,不由打个冷颤,“看来只要是女人都不能相信,朋友的老婆也不例外!”   简迟淮方才并不是要去洗手间,听完苏卿明的话,他转身推开门进去,褚桐居然想要调查这样的新闻,她休想!   ------题外话------   亲们不好意思啊,这两天家里有事,今天少更点,明天恢复~   ☆、06要个孩子吧   褚桐坐在沙发上正和对方交谈,真是供远远抵不上求,所以听到卖肾两字,对方眼睛都直了。   简迟淮朝她大步走来,她也没发现,直到男人坐定在她身侧,褚桐抬起头,忙要退出QQ,但已经来不及了,男人侧过身,“看什么?”   说完,简迟淮伸出手,褚桐握紧手机,但哪里及得上他的力气,简迟淮拿过后看了眼,褚桐抬头,看到苏卿明也从外头进来,对方朝她耸了耸肩,然后躲东子身旁去了。   “这怎么回事?”简迟淮点开条信息,似笑非笑,“我还真不知道,简家少奶奶居然穷到要去卖肾。”   “你还笑话我,明知我是瞎说的。”   简迟淮侧过脸,嘴角处的笑意逐渐消失,“你以卖肾人的身份跟对方交谈,你想做什么?”   褚桐使劲摇头,“我就是了解下,想做个专题。”   “你是不是还打算暗访,亲力亲为?然后被人摘掉个肾?”   褚桐见他真是动怒了,哪敢说实话,“我有那么傻吗?我就是了解了解,前段日子,我去医院采访,有个病人无端失踪,后来查到居然是被人接走,卖掉了一个肾,回来后没撑过几天就走了。我想了解下,这些人究竟是怎样无孔不入,究竟怎样能轻易把人的肾脏给摘除。”   简迟淮将手机还给她,他半晌不语,手指在手背上一下下轻敲打,过了许久,包厢内的嘈杂声被两人自动隐去,简迟淮再度侧首看她,“那你觉得,这种行为是天理难容吗?”   “那是犯法的!”她义正言辞。   “人有两个肾脏,而那些急需肾脏的人,往往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一个人的命换两个人的命,有何不可?况且,那都是自愿的。”   褚桐听到这,眼里闪露出难以置信,“但很多人都是被拐卖,然后强行摘除的。”   “那是你了解得太少,如果有人肯卖,那些人情愿花些钱,一旦被逮住,买肾和偷肾的概念可不能相比。”   褚桐将手机塞回包里,“好啦,我不调查了还不行吗?本来就是坐在这无聊,然后和人闲扯。”   “要被我知道你继续在搞这种危险性新闻,我就把你调走。”   褚桐举起双手,“我保证,保证还不行吗?”大BOSS一个不乐意,把她调去做个茶水间小妹那就惨了。   闹腾到后半夜,才有了各自回家,各找各妈的意思,东子被两个美女一左一右驾着,苏卿明比较精明,喝得时候就留了一手,所以还能自己走。褚桐走在他身旁,“老苏,你可真会告状啊。”   苏卿明嘿嘿笑道,“多谢夸奖,多谢夸奖。”简迟淮一把拉住褚桐,就给提溜走了。   江意唯的新戏杀青,给自己放几天假,她去诊所给叶医生送了些水果,正好叶如也在,两人就把褚桐也一道约出去。江意唯找的地儿,肯定是高档奢华的,她也怕那些狗仔随随便便进来,褚桐坐在靠窗的位子,朝外面张望,“据我的经验所知,前方那辆尾数是235的车,里头应该藏着狗仔。”   叶如噗的笑出声来,“难道你还真长了狗鼻子啊?”   “江江是娱乐圈女王,我就是狗仔女王!”虽然这个称号不雅,但也算有女王范儿。   江意唯忍着笑声,“行了吧你。”   “对了,江江,你的戏马上一部接着一部就要上各大卫视了吧?我有预感,你今年年底会席卷各大奖项。”   “那我就借你吉言。”江意唯喝了口咖啡,褚桐坐在她身旁,再度问道,“楼沐言呢,最近怎样?”   “没怎么遇上过,也在拍戏。”   褚桐轻点头,江意唯将手边的盘子推向她,“你自己呢?跑民生还好吗?”   “挺好的,”褚桐来不及咽下嘴中的果汁,她急忙朝对面的叶如招招手,“对了叶如,你知道吗?宋阿姨那个失踪的老公去世了,还卖掉了自己的一个肾。”   叶如吃惊地瞪大双眼,“他身体那么差,居然还卖肾。”   “是啊,那天医院门口那辆接他的面包车,估计就是卖肾团伙安排的,你说,宋阿姨的老公是怎么接触上那些人的?”   “好像加个QQ群就可以吧。”叶如拿了块小点心放到嘴中。   褚桐心不在焉看向窗外,江意唯朝她瞅了眼,“你可别告诉我,你又要查这个,太危险了,不行!”   她这还没将全盘计划说出来呢,就接连遭到了简迟淮和江意唯的反对,叶如好不容易咽下口点心,也急忙朝她指了指,“你千万别有这样的心思,那种都是利益链关系,可不是单独的个人,别到时候被人家害了都不知道。”   “要我说,让四哥把你调回娱乐部好了,娱记不比跑民生省力?”   褚桐轻摆手,“可别,我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真是死脑筋!”江意唯靠回座椅内,叶如还在劝她,“桐桐,你说说你,什么都不缺,再说社会上那么多新闻,每天都不够跑的,盯着那种组织干什么?”   “好啦好啦,”褚桐拿起两块糕点,分别塞进江意唯和叶如的嘴中,“我只是好奇,瞎问问嘛,瞧你们都紧张的。”   她欲要转移注意力,目光落到叶如放在椅子内的那个包上,“唉,这包好像是名牌,价值不菲吧?”   江意唯视线随之也望过去,“普拉达,三万多块钱。”   “我去,叶如你真够有钱的啊。”褚桐惊呼,睁大了一双眸子,“一个包三万多,你舍得背出去啊?”   叶如伸手摸了摸那个包,“你们拉倒吧,一个大明星,一个富太太,谁不比我有钱?”   “好了,”江意唯忍不住失笑,“别哭穷了,我衣橱里还有好多只背过一次的名牌包,你们喜欢,改天过来自己挑。”   叶如肯定不好意思,褚桐先声夺人,“谢老板打赏!”她也就是句玩笑话而已,她一个整天在外瞎跑的记者,用得着那么好的包吗?   吃过饭,三人各自回去。   江意唯驱车回到住处,这儿是她的另一所房子,面积并不大,也就八十来个平米,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置的,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偶尔过来。精致的妆容底下,掩饰不住离开热闹后的落寞,她开门进去,下意识看了眼四周,白色墙壁上贴满各式各样的宝宝贴图,她换上拖鞋往里走,总觉得气氛怪异,猛地抬头,忽然看到外面的阳台上站着个男人。   江意唯吓了一大跳,可再一细看,这男人的身影分外熟悉。刚才开门进来时,门锁都是好好的,她这才想起,殷少呈有她这儿的钥匙。   她没有上前,而是在客厅内的沙发中坐下来,她盯着殷少呈的背影半晌,男人双手撑在栏杆上,似在远眺前方。片刻后,他动了动,转身往里走。江意唯浑身绷紧,坐在那,呈现出一种随时战斗的状态,殷少呈快步走向她,二话没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提起来。   “你做什么?放开我!”江意唯拼命挣扎,殷少呈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外面拖,“殷少呈,你要再这样,我报警了!”   “你报啊,既然你不怕,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殷少呈很快将她拖到门口,一把把门打开后,拽着她出去。到了外面,江意唯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引来别人的目光,她手腕轻转动,压低嗓音,“放开我。”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怎样,只是带你去个地方而已。”   江意唯跟着他来到地下车库,又被殷少呈塞进副驾驶座内,炫金色的跑车飞驰在高架上,犹如一道劈开暗空的闪电,江意唯望向窗外,眼里由繁华转为荒凉,直到殷少呈的车停稳,她这才抬起头。这儿,居然是座墓园,殷少呈下了车,然后再度抓着她的手腕,将她一路拖进去。   这儿是个私家墓园,每个墓的间距都很宽,殷少呈带着她一路往上走,来到一座墓地前,江意唯看到修建起来的小洋楼跟前,竖了块墓碑,她不由上前步,也看清楚了上面镌刻的字体。   殷少呈三个字刻得很大,所以第一眼就看到了,紧接着,就是墓碑正中间的宝贝两字。江意唯摇着头,往后退,却没想到殷少呈就在她背后,她一脚踩在他脚背上,殷少呈朝她腰际使劲一推,“你自己的孩子,你怕什么!”   江意唯心脏骤然被一双大手狠狠拧紧、揪扯,全身痛得喊都喊不出来,这座墓被收拾得很干净,地上还摆着玩具小车和芭比娃娃,都是新买的,她双手捂住眼睛,“不,我不要看!”   “为什么不要看?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是吗?是怕他从地底下钻出来喊你妈妈吗?还是怕他以后都纠缠着你?”殷少呈情绪激动,“江意唯,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心肠这样硬?孩子刚打掉,你就能去片场拍戏,做明星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是,当然重要!”江意唯当场吼了回去,目光直逼殷少呈,“除了这条路,我还有什么路可以走?殷少呈,你都有自己的家了,还在乎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吗?只要你殷少呈招招手,多少人愿意给你生?”   男人双手掐着她的肩膀,“江意唯,你打了我的孩子,你居然打了我的孩子!我满心希望要迎接他的到来,可是你呢?!”   “你要迎接他?”江意唯闻言,连连冷笑,“是啊,迎接一个私生子,或者,把他从我身边夺走,给你未来的老婆带?”   殷少呈凑向前,前额抵着江意唯,喉间的咆哮声传到她耳朵里,“我以前从没想过一个孩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你把他打了,我经常梦到他,看见他张开双手向我走来。江意唯!”殷少呈咬牙切齿,忽然将她往旁边一推,江意唯明显地趔趄下,差点撞在了墓碑上,她回头看去,见殷少呈面目狰狞,红着眼眶,“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江意唯怒吼回去,“失去孩子,我比你更心痛!”   殷少呈往后退了两步,实在不忍再去看一眼那个墓碑,他转过身,高大的身影穿梭过墓群,很快消失在江意唯眼中。   江意唯蹲在墓前,余光瞥见墓碑上的名字,她不敢正眼去看,只是垂着头,不住痛哭,她拿起地上的玩具,一遍遍轻抚,一座空坟,却已经把她的心也葬进去了。   她知道,不管她这辈子还会不会有孩子,这一切终将成为阴影,深深烙印在她心中。   这两日,群里的管理员一直在联系褚桐,而于她来说,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也不敢深入。一旦联系上,万一真有危险怎么办?   李静香最近总是喊胃疼,褚桐无意中告诉了叶如,这日下班,叶如说在医院里找了个熟悉的专家,配了几幅中药,要拿给褚桐,恰好褚桐正往家里赶,就让叶如也过去了。   家里的水果店也已经开门,但老夫妻两个总是愁眉不展的样子。褚桐买了大包小包的菜上楼,简迟淮一个电话打来问她在哪,她说在家,男人直接让她把他的晚饭也给准备进去。这男人,是不是越来越会黏人了?   叶如到的时候,褚桐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听到门铃声过去开门,叶如手中提了个袋子,上面印有她所在医院的名字。褚桐将她迎进门,“谢谢啊,还要你专程送过来。”   “瞎客气什么啊。”叶如放下东西往里走,“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发挥了我的毕生绝技,你待会等着吃吧。”褚桐将她带进客厅,“看会电视吧。”   叶如看到电视柜上摆着几个相框,她蹲下来看了眼,“桐桐,这是谁啊?”   褚桐来到她身旁,她跟着弯下腰,“这是我姐姐。”   “你还有姐姐呢?我怎么一次没见过啊?”   褚桐神色微黯,“她去世了。”   “啊?”叶如吃惊不已,“对不起啊。”   “没关系。”褚桐挽起嘴角,叶如仔细端详着镜框中的女孩,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她将相框拿到跟前,又看了片刻,“真可惜,这么年轻,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褚玥晴。”   叶如将相框放回去,又拿起了另外一张,“这是你爸妈吧?”   “是。”两人说了会话,李静香和褚吉鹏从店里回来,没过多久,简迟淮也来了。一家人吃过晚饭,李静香将碗放回厨房,看到橱柜里放着的中药,她拿出来一看,“桐桐,这是什么?”   “噢,叶如给你带来的。”   李静香看到袋子上的医院名字,她手一抖,再度仔细看了眼,确认无误,“那小姑娘,是开发区人民医院的医生?”   “是啊,厉害吧?”   李静香若有所思将袋子塞回去,然后转身出去。   几人坐了会,相继离开,回到半岛豪门,褚桐捧着手机又想离简迟淮远远的,男人察觉出她的意图,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拎回跟前,“抱着个手机,有饭吃是不是?”   “那我干嘛?”   简迟淮手一松,“去洗澡。”   他意图很是明确,褚桐转身去往洗手间,出来后裹着浴袍坐在床沿,等简迟淮洗过澡出来一看,见准备工作全部备好。   套套、纸巾,垃圾桶也被拉到床头处,褚桐晃动小腿,一副随时恭候的模样。简迟淮走过去,双手撑在她身旁,“迫不及待吗?”   “我这叫伺候周到,老板,来点小费呗?”   简迟淮眼角眉梢处染上笑意,“这得看你的服务,是不是能够令我满意。”   “您放心,我样样精通,您想要什么样的服务,我都能满足您。”   简迟淮朝她肩膀上猛地一推,褚桐整个人往后倒,他又将她的双腿提起,一把扯下她裹在胸前的浴巾,褚桐惊叫声,却又强装镇定,“噢,老板,原来你喜欢凶猛彪悍型的,你早说啊。”   简迟淮欺身上前,还没怎么着她,就被褚桐一把撂倒在大床内,他那是防不胜防,褚桐起身,砰地坐向他身上,简迟淮穿了件浴袍,前胸敞开,褚桐伸手拉着,猛地一撕,让他两个肩膀都露了出来,“老板,这服务怎样?”   简迟淮哭笑不得,难得被一个女人整成这样,他握紧她的手,“行了,好歹矜持点。”   “噢,你又喜欢矜持的了是吗?”她拿过旁边的浴袍给自己裹上,将披散的头发往脑后轻梳,做出风情万种的模样,简迟淮忍俊不禁,“再咬下下嘴唇,那就更像了。”   她乖乖照做,却没发现他眼里露出狼一样的光,简迟淮猛然起身,大掌朝她腰际一贴,按到怀里后狠狠亲吻上去。褚桐随后就被他按回大床内,有个这样的老婆,生活从来不会枯燥乏味。褚桐抽着间隙,喘息问道,“满意了吧?”   “满意。”简迟淮在她嘴角处呢喃。   “那小费在哪?”褚桐朝他伸出只手掌,简迟淮哪还有这心思陪她玩,他随手在床头柜上摸来摸去,拿了样东西放到她手里,褚桐余光睨了眼,居然是个套套,“这又不是我戴的!”   “那你给我戴上。”简迟淮抓住她的手腕,褚桐挣扎几下,简迟淮干脆挥开她的手,“不戴了,妈又在催着要抱孙子,我看也差不多了。”   “呃?”褚桐松开手,然后两个手掌捧起他的脸,“简迟淮,你这是想要孩子了?”   “难道你不想当妈妈?”   在这个问题上,褚桐还未细细考虑过,简迟淮掐住她的腰,“今天,我终于可以不穿着雨衣洗澡了。”   感觉到他的有力,褚桐在简迟淮面前的反应永远很慢,智商又永远被虐,“你穿雨衣洗澡?搞笑了吧!”   “开动脑筋,想想它的深层意思。”   褚桐目光挪过去,看到被面上的套套,她骤然明白,脸色飞快酡红,娇羞着捂住脸,“臭流氓。”   简迟淮在她颈间亲吻,他逗着她,挑着她,削薄的唇凑到她耳侧,“老板,我这服务你满意吗?”   褚桐挽起嘴角,故意激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男人挑高眉头,“你确定?”   “十分万分确定。”   简迟淮双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抬高……褚桐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折弯成一种要命的弧度,她张嘴咬住简迟淮的肩膀,她承认,有些话她说错了。但一把火点燃,又烧得这样如火如荼,一时间是很难熄灭的。   许久后,褚桐软绵绵趴在床上,头埋进被中,带着哭腔,“你!好狠!”   简迟淮压在她背部,“为了不让你说我力不足,我总要拼一把。”他手掌穿梭过她的长发,褚桐懒洋洋将自己的头发收回去,“才不要你碰我。”   “那方才谁迎合得那么起劲?”   褚桐扭过头看向他,“你再说!”   简迟淮拥紧她躺在大床内,半晌后,她的手机有提示音响起,简迟淮快她一步拿过来,点开一看,还是那名管理员。简迟淮翻开聊天记录,所幸褚桐还算安分,只是套套对方的话,应该是不会动什么深入虎穴的念头。   叶如回到家里,她走进卧室,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皮箱,她有强迫症,有些事情不确定,她会整晚都睡不着觉。她将皮箱打开,翻出摆在上头的衣物,下面藏着一打打的病历。   这些都是备份,叶如就是觉得褚玥晴这个名字和长相都有些熟悉,至少,不应该是陌生人才是。她盘膝坐在地上,将里头的病历一份份翻出来。这些病历,还被贴着一寸照,叶如往下翻,直到一个名字出现在眼中。   褚玥晴,就是她。   叶如将病历拿出来,仔细看了眼当时的时间。那时候,她还跟着师傅,也算是个实习生,她目光再度往下看,看到褚玥晴的病历上,血型一栏用记号笔特别勾选了出来。   这个人,就是褚桐的姐姐,叶如再看了看那份病历,不是什么大病,那褚桐说她姐姐过世了,这么年轻的生命,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07你姐姐也卖掉了一个肾!   西城开发区人民医院。   一大早,医生开始查房,病房内9床的病人状况不大好,被送进这儿来的病人,大部分都是等死,身患绝症无药可治,只能躺在这依靠药物减低些痛苦。   叶如熟练地翻看病历,这儿的医生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她平时工作认真,这两年来,已经能独当一面。   病床上的年轻男人痛苦呻吟,他才二十岁出头,两年前患了脑癌,因为不能开刀手术,病情拖延至今,更加回天乏术了。   “止痛药吃过了吗?”叶如穿着白大褂,边问边看向旁边的家属。   那是男人的女朋友,高高瘦瘦的一个姑娘,据说两人是在打工时认识的,男人的家属这两年把积蓄已经全部花完了,家里还有个小儿子,夫妻两人不能在这耗,所以都是他的女友陪着。   “吃过了,”女友轻声抽泣,“但好像不管用,还是痛。”   叶如抬头看了她眼,有些话不忍心说,他应该是撑不过这几个月了,“先吃着吧。”   那女友站了起来,“医生,求求你了,治好他吧,我出去打工,用一辈子赚来的钱还债我都愿意。”   男人听到这,伸手拉住女友的手,“吕琳,别这样,要是真能治好,医生会放弃吗?”   名叫吕琳的女孩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趴向了床沿,眼泪早就哭干了,可看到心爱的人这样受尽折磨,她又何尝不煎熬呢?   叶如又出去了,她虽然深感同情,但她是名医生,她还有她的职责。   没过多久,病房内走进来一个病人,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戴着顶帽子,她走向最里面的那个床位,将帘子掀开后坐到床上。男人安慰着女友,“别哭了,我不痛了,真的不痛。”   原先躺在里侧病床上的一个年轻女人起身,冲那名戴帽子的人说道,“既然你来了,那我走了。”   “走吧。”褚桐说道。   这种小医院的漏洞很好利用,查房并不严格,平时都是护士跑来跑去,像叶如这样的查房,也不是天天都有,褚桐已经混进来好几天了。而且她从一名扫地阿姨的嘴里打听到,之前也有患者忽然离开,因为她跟那患者说过话,所以印象深刻,后来就看到家属匆忙收拾东西,连医生都没惊动,用落荒而逃四个字形容都不为过。   那么,这家医院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而她和叶如要好,肯定不能让叶如知道,露出蛛丝马迹不说,叶如知道她还在查买卖器官的事,肯定第一个告诉江意唯去,到时候,简迟淮那匹狼也瞒不住了。   褚桐起身,拍了拍吕琳的肩膀,“别哭了,让他看到你这样,他也不好受,你还没吃早饭呢吧,去吃点东西吧。”   “我吃不下。”   男人拉了拉她的手,“去买点南瓜粥吧,我忽然很想吃。”   吕琳听到这话,眸子里明显闪亮下,她点点头,拿起包走出病房。褚桐蹲在这,大部分时间都出去,每个病房里乱窜,见到护士就躲,不过这儿的护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哪有时间记得住她这张脸啊。   “你一定要挺下去,不然的话,你让吕琳怎么办?”   男人真是骨瘦如柴,手上的青筋犹如纠缠的树藤,缠绕在那一点点宽的手背上面,“她跟着我,就没过过好日子,打工好不容攒的钱,早就花没了,这辈子能遇到她,是我最最幸福的事。”   褚桐不免动容,“吕琳是个好姑娘。”   “我想跟她求婚。”男人忽然扭头看她。   褚桐怔了下,“求婚?”   男人自嘲地勾起嘴角,“是,我不想她一直这样,但我也不能太自私,我只是想送她一枚钻戒,我娶不了她,最后的日子由她陪我,我知足了。”   褚桐双手撑在身侧,男人目光呆滞盯着天花板半晌,“你说,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值钱的?是能卖的?”   褚桐惊愕不已,“你别胡思乱想!”   “我真有这样的念头,我躺在这无非是等死。”   “难道你想看着她送你走的时候,不止见证了你备受折磨,还要看到你身躯不完整吗?”褚桐有些激动,但看到男人的样子,双肩又软了下来。   男人抬起手臂遮住眼帘,等到吕琳回来,这个话题自然也就结束了。   傍晚时分,叶如下班了,褚桐穿着病号服往外走,一直到了车上,她脱去宽松的蓝白条纹上衣,套上自己的外套。   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只要没有应酬,肯定比她早,褚桐上楼,屋里的中央空调温度适中,房间内既暖和又舒适,简迟淮从阳台上进来,从身后拥住褚桐,他亲了口她的脸蛋,忽然嫌弃推开,“你身上什么味?”   “什么什么味道?”她懵懂不自知。   简迟淮上下打量她,“你去过哪里?”   褚桐抬起手臂,闻了闻,又抓起缕头发放到鼻翼间,“没什么啊,闻不出来。”   “像是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简迟淮食指放到鼻子下方,“你跑新闻,跑哪去了?”   靠,这狗鼻子真够灵的啊。褚桐想了个理由,“没有啦,路过叶如那儿,我就去转了圈,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哼,你当医院是商场,隔三差五过去逛逛?”   褚桐朝他挥了下手臂,“你再闻闻,还有吗?还有吗?”   简迟淮抓着她的臂膀,“洗澡去!”这几乎都快成他的口头禅了。   又过去两日,褚桐站在医院外头,看眼腕表,这会查房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就能进去了。她裹紧外套,才往里走两步,一辆车飞快冲过她跟前,然后停在医院外面。褚桐吓得立在那半晌没动,反应过来后这才皱眉说道,“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那是辆黑色的小轿车,车窗上贴了膜,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褚桐抬起脚步往里走,来到医院大门口,她下意识回头,好像看到有个人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褚桐并未当回事,她快步往病房区而去。刚走进去,就听到一阵焦急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吕琳正急得团团转,里里外外已经找了圈,“他身子这样差,能去哪啊?到底去哪了啊?”   “怎么了?”褚桐上前,看到旁边的病床上空无一人,也吓了一大跳。   “我男朋友忽然失踪了,刚才我出去买吃的,转眼间就没人了,你看,病号服都叠放在床上,他会不会想不开,去……”吕琳嘴里的话硬生生卡住,不敢再往下说。   褚桐忽然转过身,朝着外面飞跑过去,穿过走廊,来到门诊大楼外面,远远看去,门口的那辆车已经消失了。褚桐捏紧双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件事就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在她眼底下!怎么会这样?她悔恨难当,弯下身大口喘着粗气,半晌后方直起身,她不希望她的直觉是正确的。褚桐转身回到病房内,看到吕琳呆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张纸,她走上前,将手落到她肩膀处,“我们还是再找找吧。”   “不用了,”吕琳将手里的纸递给褚桐,“他让我回去等。”   褚桐接过那张纸看了眼,上面写着他要出去几天,让吕琳办好出院手术,说是不治了,回到他们共同居住的出租屋,他到时候会给她个惊喜。   而褚桐知道,这个惊喜指的是什么。她感觉自己双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两手掌心内全是汗水,这样的事,居然就发生在医院里面?买卖器官的手,怎么就能公然伸到抢救性命的医院中呢?褚桐实在想不通,浑身都要颤抖起来,前几日,他还在跟她说起这件事,可她当初怎么就没多留个心呢?   因为她觉得,这不是件容易的事,谁能想到,它发生得这样猝不及防?就算报警,也是和上次一样,监控中显示,患者是自己走出医院的,而那辆来医院接人的车,要么是黑车,受雇于人,要么就是追踪不到真正的车主信息。褚桐见吕琳站起了身,“你做什么?”   “收拾东西,回家。”   “你……不等了吗?”   吕琳眼眶通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我回家等,他好久之前就说过,不想在医院里面,其实这样,还不如在家呢。我自己配些止痛药,那是我们的家啊,也不用像现在这般,听着隔壁病房的谁谁走了,看着新的病人患上绝症,又住进来。”   褚桐站起身,安静地替她将东西收拾好,“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车。”   褚桐拉住她的包,“听我的吧,我送你。”   “好吧,谢谢你。”   褚桐开车将吕琳送回出租屋内,很简单的一间房子,是个车库,打开卷帘门进去,里面摆了张床,尽管空间很小,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家里有个心灵手巧的女主人。   吕琳一再说着感谢,褚桐把她的东西放好,“这几天,我会过来陪你。”   “你究竟是做什么的?也不像病人。”   褚桐轻轻叹息声,“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坏人就好了。”   接下来的几日,褚桐都和吕琳在等着那个男人的回来,直到某个夜晚,吕琳接到个电话。她匆匆说了几句,然后起身推着放在墙角处的轮椅出去。褚桐见状,赶紧大步跟上,才不过六点多,外面却漆黑一片,来到弄堂内,这才有灯亮着,远远看到有个人影倚在电线杆上。   吕琳飞快过去,两人来到近侧,不出所料,那人正是吕琳的男友。她们合力将他搀扶进轮椅内,然后推回了家。拉上卷帘门,吕琳让他躺到床上去,男人坐在床沿,颤颤巍巍从兜里掏出个绒布盒子。   褚桐一看,心立马惊跳起来,吕琳颤抖着手指接过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她瞪大双眼,“这是哪里来的?”   “傻,当然是买的。”   褚桐的视线落到他身上,“你真的卖掉了自己的器官?”   “什么?”旁边的吕琳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什么卖器官?”   男人半晌不语,他没法单膝下跪,只是抬高下颔,“琳琳,你跟着我,没过过好日子,这个钻戒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嫁给我,虽然,我没法真的娶你,我只能给你这样的一个求婚。”   吕琳摇着头,“你真的卖了器官,然后给我换了这个钻戒?”   “没有。”男人否认。   “没有?那你哪里来的钱?”吕琳忽然将戒指丢到床上,她上前步,掀起他的上衣,褚桐看到他腰侧有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又长又深,像是条鲜活的蜈蚣。吕琳惊叫声往后退,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往下落。   男人有气无力躺到床上,轻笑,“有什么好哭的?我觉得这是好事,反正早晚要死,还能救人,而且余下来的一万多块钱,还能替自己办理身后事。”   “你胡说什么呢!”   褚桐心里也跟着难受,她上前步,“究竟是谁联系你的?医院里有他们的人是不是?”   “没有。”男人斩钉截铁否认,“要想接触到很容易,有QQ……”   “你连手机都没有,怎么去跟他们接头?”吕琳也不肯相信,褚桐再次说道。“而且,你几乎是出去了,立马动的手术,连配型时间都省去了,这又怎么解释?难道不是医院里有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男人不说话,只是摇着头,他疲倦地闭起双眼,看来是怎么都不肯说的。吕琳坐在旁边不住哭,褚桐拍了拍她的肩膀,“事已至此,还是他的身体要紧,别哭了。”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他的主治医生是谁?”   吕琳轻声啜泣,“叶医生。”   男人忽然抬起头说道,“不关叶医生的事,是我自己找的人,一切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回去时,褚桐独自走在小路上,她双手插在兜内,她已经能够确定,医院里百分百藏着一只魔爪,医生、买肾,这两个词被紧密联系起来。她倒吸口冷气,甚至不敢再往下想,不敢再往特定的人身上想。   第二天,西城开发区人民医院又住进一名病患,褚桐也没再去那个医院了。过了不到半个月左右,事情总算有突破性进展。   医生办公室,叶如一边写着东西,一边说道,“你的病,医院也没别的办法,不过要是运气好的话,应该还能活个一年。”   中年女人盯着桌面上的日历看,“但我家里已经负担不起了,叶医生,我看电视上说,不是可以捐献遗体吗?那个能给钱吗?”   “捐献遗体,那是无偿的,”叶如抬头看她,“难得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   “但我想要钱,反正要死,还不如让家里人好过些。”   “不行,”叶如反对,“医院里是禁止这种事情发生的。”   “叶医生,您再帮我问问别的医生吧,再说,摘掉个器官也死不了,还能救人,而且我是自愿的。”   “不行,”叶如不耐烦地合起本子,“你要再这样,我就让你家属进来交谈。”   中年女人没法子,只得站起身,叶如桌上的手机响起,她拿起看了眼,解开屏幕锁,再解开一道锁,才看到里面的内容。血型、HLA等检查结果居然全部匹配,那也就是说,只要手术,就百分之九十九会成功。   病人已经走到门口,看来褚桐让她试探错了人……   “等等,”身后的叶如忽然出声说道,“你真有那样的想法?”   妇人转过身,“是。”   “我帮你问问吧,还有,这种事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就连亲属都不能说,万一闹到医院来,得不偿失,这是犯法的,到时候,你就等于白白丢失了自己的器官。”   女人听到这,自然吓得不敢多说什么。她转身出去,不算大的办公室内就只剩下叶如一人,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本杂志,LV的包刚出新款,只是价格偏高,叶如知道,医院内频繁出事,肯定不好,但心中又有侥幸,毕竟这种小医院里,只要病人自己不闹,谁会来管?   她将杂志塞回抽屉,心里总有种不踏实感觉,而且之前护士跟她提过句,有个病房内的病人好像有古怪,似乎一个病床上住了两个病人。叶如想想还是不对劲,打算起身去问问明白。   当晚,褚桐心不在焉坐在沙发内,简迟淮刚到家,就接了个电话,“你是谁?”   那边似乎说了什么,简迟淮满眼疑惑,“叶……”   褚桐竖起耳朵,简迟淮后面的字没有说出来,她朝他看眼,对于不认识人的电话,他向来都是直接挂断,为什么这次还能听得进去?   没过多久,简迟淮抄起沙发上的外套,“我出去趟,晚饭你自己吃吧。”   “去哪?”   “跟一个朋友,有点事。”说完,人已经抬起脚步往外走。   褚桐耳朵里总是回荡着那个叶字,他们周边有认识的,也就叶如而已。褚桐拿起旁边的包,忙跟了出去。这会,她学乖了,没敢跟得太近,主要简迟淮也没太防着她,一路就被她跟到了吃饭的地方。   推开包厢门进去,叶如已经坐在里面,看到他进来,恭恭敬敬起身道,“简先生。”   虽然一起吃过饭,但简迟淮对她没什么印象,看到这张脸,才确定是见过面,“你好。”   两人纷纷入座,菜已经点好了,简迟淮开门见山,“叶小姐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简先生,桐桐一直在做些危险的事,您知道吗?”   “噢,什么事?”   叶如双手叠放在餐桌上,“她混进了我们的医院,一直在查些事情,我从意唯那里得知,您是她的老板,她既然什么都不缺,何必还要以身涉险呢?作为朋友,我很不放心。”   简迟淮面目清冷,叶如从他脸上瞅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好,你的好意,我领了。”   褚桐来到包厢门口,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她做记者至今,要确定进来的人到底在哪个包厢,这并不是难事。   叶如从包里拿出张纸,“桐桐说她姐姐死于重病,可有件事,想来你们都不知道。”   简迟淮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犀利眼眸从杯沿处抬起,朝着前方射过去,“什么事?”   “总之,您还是赶紧让她收手,不然的话,越陷越深,我怕她有天会接受不了某些事。”   简迟淮指尖在杯沿处轻轻打转,一阵开门声忽然传到耳朵里,叶如看到进来的人影,吓得面色煞白,“桐桐,你怎么在这?”   褚桐走向前,目光里有沉痛,她是真心把叶如当成知心好友的,有些事,她也真是不敢面对,她站到简迟淮身侧,目光凛凛盯着对面的女人,“叶如,你真是在为我好,还是生怕我发现一些你的事?”   叶如掩饰住脸上的慌张,“桐桐,你什么意思?”   “宋阿姨的老公、吕琳的男友,都是你安排出去的吧?回来后,他们一个肾脏就不翼而飞了,叶如,我真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   “你胡说什么?”叶如站起身来。   “这两天一直找你的崔阿姨,你认识吧?她是我找来的病患,叶如,你不用再隐瞒,事到如今,也只有让警方介入,才能换回一个公道。”   “警方?”叶如两手掐着桌沿,她一屁股坐下去,对面的简迟淮面目冷凝,并未插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褚桐最想不明白的,“你有稳定的工作,还乐于助人,要不是你,江江可能现在还坐在轮椅上,可是……”   “桐桐,”叶如打断她的话,“你认为那是件坏事吗?一个人换两个人的命,难道不是医者仁心吗?难道非要看着那些尿毒症患者慢慢死去,这才叫维护法律吗?”   简迟淮闻言,同样抬头看向褚桐。她捏着双拳,“事到如今,你还要这样执迷不悟?”   叶如轻轻笑了声,将一张病历复印件推向褚桐,她指了指上面血型一栏的圆圈,“桐桐,你亲眼看看,这是你姐姐,你姐姐在两年前也被人盯上了,这个记号代表什么,我想你也能猜得出来,那是因为有需要换肾的病人同她血型一样,匹配上了。褚桐,你姐姐也卖掉了一个肾!”   ------题外话------   望天,有点反转吧,嗷呜~   ☆、08姐姐,换了她一段婚姻?   褚桐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双大手猝不及防地给按进了冰水中,窒息、冰冷、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越来越多的闷迫感塞住了她的鼻子、嘴巴,她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苍白的犹如白纸。她抬起手,直指叶如,“你说什么?”   “我就知道,这些事你根本就不清楚,褚桐,你姐姐当年也卖掉了一个肾。”   “你胡说!”   “你要不相信,也没办法。”叶如视线同她对上,简迟淮坐在旁边,面色冷峻,浑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阴鸷给笼罩着,他拉过褚桐的手,她却像尊雕塑似的立在那动也不动,男人起身,修长手臂环住她的肩膀。   叶如拿起旁边的包,褚桐见她要走,她从简迟淮怀中挣脱,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把我姐姐的病历给我。”叶如朝桌上看了眼,然后同她擦肩而过。褚桐拿起那张病历,名字、照片、出生年月都有,血型一栏是用记号笔被标记出来的,当时应该只是个小手术,褚桐也记得,那会她还在学校,没有赶到医院,爸妈说两三天就好,不碍事。后来她周末回家,姐姐果然已经恢复好了,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简迟淮看着她视线一遍遍扫过那张病历,恨不得从上面挖掘出些什么似的,他伸手覆盖住病历,“她说的话,你也信?”   “那她为什么要骗我?”褚桐挥开他的手,猛地想起什么,她转身就走。一个擦肩的瞬间,简迟淮心里陡地有种说不明的慌张感,他欲要抓着褚桐的胳膊,可她却走得飞快,他只是抓了个空。   简迟淮转身跟出去,到了外面,哪还有褚桐的身影,他料想她必然去了她爸妈那儿,简迟淮忙走向停车场,驱车追过去。   来到褚家,由于简迟淮车速快,他和褚桐几乎是一前一后停好的车,李静香还在看店,家里就褚吉鹏在清点货物。褚桐掏出钥匙开门,进入客厅后,她径自走到褚吉鹏跟前,“爸,我有件事要问你。”   褚吉鹏直起身,也看到了她后面跟着的简迟淮,他拍了拍双手,拿起一边的毛巾擦手,“什么事?”   “姐姐是不是在病重的时候,卖掉过一个肾?”   褚吉鹏的动作顿住,然后抬头看她,“桐桐,什么卖肾?听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姐姐在开发区人民医院住过是吗?”褚桐拿出那张病历,“当年她的主治医生是谁?这张病历上的圆圈,是被确认了能匹配的肾,而且,肯定是成功动过摘除手术的。”   褚吉鹏将那张病历拿过去,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然会那么沉着冷静,他预料到会有这天,有些场景在心里演练过不下十遍,“桐桐,就是个记号而已,能说明什么?你又是听谁这样乱说的?”   “是医院里的一个医生,而她,却是卖肾集团的中间联络人。”   褚吉鹏叹口气,将病历还给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简迟淮走到褚桐身侧,不出半晌,褚吉鹏从房间出来,拿着一个巨大的资料袋,“你姐姐病重期间,所有的病历和检查单子都在里面,你自己看吧。”   褚桐接过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摊开放到茶几上,简迟淮坐进沙发内,搭起长腿,目光冷凝落到褚桐的背部,她弯着腰,仔细查阅病历和检查单,而其中有一张,就是姐姐病重过世前做的肾脏B超单,上面显示双肾完好,并没有被摘除的痕迹。   褚桐再拿出开发区人民医院的那张单子,从日期上来看,是先住进了叶如的那家医院,然后再得了绝症。如果按照叶如所说,姐姐卖掉了一个肾,那之后那些堪称完美无缺的病历,又是从哪来的呢?   褚桐蹲坐在地上,褚吉鹏朝简迟淮望了眼,他走过去,“桐桐,你别胡思乱想。”   褚桐似是松口气,扭头看向褚吉鹏,她勾起抹勉强的笑,“爸,我就说嘛,虽然那时候为了看病花掉很多钱,但你们怎么着都不会同意姐姐卖肾的,再说,我们欠的不是简家的钱吗?”   褚吉鹏听到这,面色总算有些绷不住了,他别过头,眼里有藏匿不住的沉痛,简迟淮起身替她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起来,“行了,放回去吧,省得触景生情。”   褚吉鹏帮忙收拾,“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我让你妈回来准备。”   “不用了,”褚桐也站起身来,“家里都做好了,回去就能吃,我来过的事别跟妈妈说起,省得她想到姐姐,又要伤心难过。”   “好。”   回到半岛豪门,坐下来准备吃晚饭,简迟淮拉开椅子坐到她旁边,“还心不在焉做什么?”   “简迟淮,你知道吗?我觉得前方有一个黑洞,而它却在不住朝我招手,我想过去,但又不敢靠的太近。”褚桐握紧手里的筷子,手指在颤抖,简迟淮今晚的脸色就没好过,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既然是黑洞,就别靠近过去,你就不怕失足栽下去?褚桐,当初我让你转去民生,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朝他看了眼,勉强勾起抹笑,“放心吧,我又不傻,我不靠近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褚桐接到江意唯的电话,让她赶紧过去趟,其实她已经猜出来是为什么事了。   赶到江意唯的住处,果然看到叶如也在,江意唯上前将褚桐拉到沙发前,“来,坐,我们聊聊。”   叶如朝她看眼,面色复杂,褚桐坐到她对面,江意唯自然充当起中间人,“桐桐,这件事能不能就这样算了?”   “算了?”褚桐难以置信看向江意唯,“江江,你知道叶如究竟做过什么事吗?”   江意唯伸手覆住她的手背,“但说到底,叶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没法看着叶如被抓起来,而且她已经答应我,今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那你有没有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褚桐视线别向叶如,“她还觉得那是医者仁心,是吗?”   叶如双手交扣,面色黯淡下去,“不瞒你们说,一开始,有人找到我的时候,我也很排斥,后来,还是我师傅把我带上这一行的。当然,她去年就过世了,我爸的诊所你们也见过,机器、设备、租金、工资,哪样不是钱?他虽然也在帮别人看病,可毕竟竞争不过大医院,再加上他又不肯将各项费用上调,久而久之,要想维持下去就很难。我就骗他,我说有人肯赞助,因为那个诊所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两辈人的心血,我一定要救。我每介绍一个人,他们就会给我一万块钱,再加上些医药的回扣,我也能支撑得住……”   “只是到了后来,你发现这钱来得越来越容易,是吗?”褚桐反问。   叶如面色不由发白,褚桐紧接着又问道,“那跟你接头的人,又是谁?”   她摇了摇头,“像我这样的,只是最底部的人员,上头的人不会露面,每一层都是分工协作,我根本接触不到。”   褚桐也料到会是这样,说到底,心里还是觉得痛惜,江意唯朝她看眼,“桐桐……”   “我今天,已经报警了。”褚桐轻呼口气,重重说道。   叶如眼皮轻跳下,她咬紧牙关,“褚桐,你真要这样狠心吗?”   “我不是狠心,只是触犯到法律的事,不应该由我来评判,这也不公平,你当初决定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就该想到,你总有天要为这样的事付出代价!”   江意唯还想求情,“那些受害人的家庭,我来补偿好不好?每个人多少钱,我给。”她真是不忍心,她一直把叶家当成恩人,总想着要去怎么报答,可如今,叶家唯一的女儿眼看就要被抓起来。   褚桐抿紧唇瓣,站起身来,“江江,对不起,我真的已经报警了。”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   江意唯追出去两步,还是叶如将她唤住的,“江江,算了,褚桐的个性我们也不是不了解,既然已经报警了,说再多也没用,其实我早就做好了准备,这种事,迟早会真相大白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她苦笑声,“我连个男朋友还没有。”   江意唯听到这,心情抑郁到极点,可事到如今,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最近这段日子,简迟淮查褚桐查得特别紧,恨不得让她每个时间段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褚桐呢,自然也十分地配合,不拼命加班,也不跟什么危险性的新闻。   下班后,简迟淮在半岛豪门等她,他一早就打过电话给褚桐,说是要回简家吃晚饭。坐在副驾驶座内,褚桐怔怔出神,简迟淮攫住她的下巴,让她的脸转向自己,“想什么?”   “叶如被带走了。”   “不是你报的警吗?”   褚桐听到这,双手捂住脸,“简迟淮,我好矛盾,以前吧,我总是敢闯敢拼,可通过这件事,我又感到了后怕,你说,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而涉及到的却是我的家人,我应该怎么做?”   “那你觉得,你的家人和你心里要遵循的准则,哪个重要?”   褚桐一时无言,将头靠向简迟淮的肩膀,“所以我很庆幸,我的家人,都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   两人来到简家,简俪缇还在楼上,简天承夫妇坐在客厅内,简迟淮径自过去,褚桐拉了把他的手,“我去找俪缇。”   “去吧。”   她蹑手蹑脚上楼,简俪缇平日里就爱逗着她玩,今天,她也要吓吓她。来到简俪缇的房门口,褚桐也没敲门,直接拧开门把喊道,“我来啦!”   里面的简俪缇手里拿着个瓶子,猛地被惊吓,手一松,瓶子砰地掉到地上,里面的药丸撒了满地。褚桐反手将门拍上,赶紧上前,“哎呀,不好意思,我帮你捡。”   “不用了,我自己捡,”简俪缇蹲下身,双手胡乱在地板上摸,“你别动了。”   那个药瓶子就在褚桐脚边,她伸手捡起,简俪缇提着口慌张的音腔,“别——”   其实,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瓶子,但怪就怪在,瓶身上一个字没有,简俪缇过来,将瓶子接过手。褚桐又帮她捡起药丸,简俪缇取过个垃圾桶,“都脏了,丢掉吧。”   “好。”褚桐手一松,掌心内的一把药都丢了进去,只是,指缝间却留了一颗。趁着简俪缇不注意,她将药丸塞进裤兜内,因为褚桐心里总有种怪异感,觉得简俪缇不像是仅仅动过阑尾手术那么简单。   “你还有药吗?”   “有。”   “那你再开一瓶吧,吃完药后我们下楼。”   简俪缇却是抵着床头柜,没有别的动作,“不了,待会上楼再吃吧,走,我们下去。”   褚桐勉强轻勾下嘴角,“那好吧。”   来到楼下,褚桐坐到简迟淮身侧,兜里的那颗药丸越来越烫,好像随时要在她的腿上烧出个洞来。   又过了两日,秦秦给她打个电话,褚桐当时正在开车,她将车停靠在路边,“喂,秦秦。”   “你给我的药,我托熟人看过了。”   “怎么说?”褚桐正起身,不由紧张起来。   “那是抗排斥药物,肾移植之后,有条件的人会一直吃,桐桐,这药你哪里来的?”   又是肾,这个字敏感又尖锐,秦秦在电话那头使劲喊了几声,她都没有反应。褚桐将手机掐断,整个人无力地陷入椅背。   姐姐之前在开发区人民医院的那张病例,肯定不是谁捏造的,虽然看过了之后的病例,但褚桐心中一直心存疑虑,而如今,又出了个简俪缇。   褚桐手里的手机掉到脚边,她忽然想起,自己以前一次次地质问过,为什么?简迟淮凭什么要娶她,就算她们欠简家的钱,难道仅仅因为老爷子一句话,简迟淮就真的妥协了?   而如果,姐姐真的卖过一个肾,简俪缇又真的接受过一个肾,那么——   这是同一个肾吗?   褚桐心跳加速,她真的已经想到了这一步,各种可能性被串联在一起,只是,如果真要这样的话,那她算什么呢?   ------题外话------   哎呀呀,我们大家一起来,快快围观,拉啊啦啦啦   我觉得,好像高潮快到了,望天,肿么办~   ☆、09从来未热恋,却已经深情(精)   易搜顶层。   简迟淮坐在窗边,两条修长的腿伸直,目光望向窗外,澄净碧蓝的天空似乎不带一点杂质,干净的令人不舒服,至少在简迟淮这样心思沉重的人看来,他眼里容不得太过纯净的东西。   然而,他身边就有那样一个人,他和她分明是两个世界的,却被强行绑在一起。他本想顺应自然,可如今,有些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包裹在外面的保护层变得越来越薄,好像随便捅一手指,里面的秘密就会系数倾泻出来。   尽管,褚桐离那一层还很远,可谁又清楚事情的变数呢?   以前的简迟淮没有这样的心思,可如今,他却有了掩盖的意识,他不想有那一天的发生。   褚桐趴在方向盘上半晌,直到夜幕降临,她挺直身,想要驱车离开。车窗外面猛地传来阵敲打声,有人在拉车门,可她警觉性向来强,习惯一上车就反锁。   褚桐将车窗露出一道安全的缝隙,看到外面站着个身形彪悍的男人,她目露警觉,“有事吗?”   “你不是一直在查卖肾集团的事吗?这样害怕做什么?”   褚桐听到这,惊觉不好,她发动引擎就要离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余光瞥到一样东西挥向她的车窗,她下意识双手抱住头,朝着右侧避闪,车窗被巨大的冲击力击碎,紧接着一只大手伸进来,将车门锁打开后,快速抓着褚桐,几乎连拖带拽将她弄了出去。   褚桐高喊救命,对方的车就停在旁边,车门已经打开,她被塞进了后车座内。双手被束在身后,头上戴着眼罩,满眼的漆黑。   车子经过颠簸,也不知道绕了多少路,这才停稳。褚桐的肩膀被人擒住,一下就被拖了下去,她看不清路,走得很慢,可对方丝毫不给她停顿的机会。来到一座民房前,有人将房门打开,摘掉褚桐的眼罩后将她往里推。她眼睛适应了半晌,这才慢慢睁开,一股说不明的味道扑鼻而来,褚桐看到十几个平米的房间内摆着两张上下层的双人床。那人将她手上的东西解开,又往她背后猛地推下,“想要了解的话,还有什么比亲身经历更好呢?”   他们随后出去,将门砰地关上,褚桐看到其余三张床都已经住了人,是三个年轻的女人。她们漠然朝她看了眼,“你也是来卖肾的?”   褚桐走过去,只有一张上铺还空着,上面的被子不知道多少人盖过,脏污不堪。她站在那里,“一个肾卖多少钱,至于让大家都趋之若鹜的吗?”   “两万多,还不算钱吗?”坐在她身侧的那名女人抬头看向她,“它抵得上我们在老家几年的收入了,况且,摘掉一个肾又不会死。”   另一个人朝她睨了眼,不满于听到这种话,她语带嘲讽,“那你来干什么,你别卖啊。”   褚桐站在原地,门外,一阵动静传来,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一名男子拿了四个饭盒进来,放到桌上后,还丢下几瓶八宝粥。坐着的三人起身,将饭盒拿过去,菜色很差,就是白饭配青菜,别的什么都没有。褚桐爬上了床铺,将那床被子踢到脚边。这个房间,原本是有个窗户的,就在褚桐的床头处,只是现在被木板封住了,房间里一天到晚开着盏灯泡,分不清白天黑夜。   半岛豪门。今天简迟淮公司有些事,回去时都快晚上八点了。车子停稳后,却并没看到褚桐的车,到了屋内一问佣人,说是她还没回来。   简迟淮先上楼换身衣服,等了会,还是没见褚桐的人影,他干脆拿起手机拨通她的号码,没想到,居然是关机了。   简迟淮心头轻漾起异样,褚桐是跑新闻的,能不关机从不关机,包里随时都揣着移动电源,简迟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忙又给褚家打了个电话。可是,李静香说褚桐压根没回去。   男人坐向床沿,将近晚上十点,还是没有褚桐的消息。没过多久,一个电话打到他手机上,简迟淮起身走到阳台上,“喂。”   “四哥,嫂子的车在椿盛路上,车窗被人砸破,应该是人为的,周边没有发生过车祸的痕迹。”   简迟淮握住手机的手指一紧,“你想法子,去把那边的监控调出来。”   “好。”   那边传来挂断声,简迟淮却维持着手机放在耳边的动作半晌,他整个人僵立在阳台上,目光出神盯着大门口的方向。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昨晚的褚桐,他回来的早,她回来的晚,他习惯在阳台上望着,她也渐渐知道了他的这个习惯,每次到家,都在院子里,抬起头朝他挥手,“嗨,我回来啦!”   简迟淮手掌握紧栏杆,陷进了后面的沙发内。时间仿佛静止般,也不知道时钟转过了几圈,整座半岛豪门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中。   一阵手机铃声豁然撕开这道静谧,简迟淮整个人蹭地从沙发内站起来,他快速接通,开口的嗓音带着沙哑,“有消息了吗?”   “嫂子被带上了一辆车,可是监控追踪过去,却消失在新湖区附近,车牌查过了,是假的。”   简迟淮手掌轻扶额,“还有别的消息吗?”   “四哥,嫂子得罪过什么人吗?这辆车之前有去过开发区人民医院,最近的几起报道,不也是有关那个医院的吗?”   简迟淮说了声知道了,便挂断通话。看来,有些事真真是注定的,绕来绕去,终究躲不开这个圈子。他没作停顿,立马一个电话打到苏卿明手机上,接通时,对面很安静,苏卿明喂了声,“我刚看会书,你就来吵我。”   “你替我查查褚桐在哪。”   “你老婆,怎么问起我的行踪来了。”   简迟淮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她应该是被卖肾团伙的人掳走了。”   苏卿明沉默半晌,这才开口,“你就不能管管你老婆吗?”   “管不管那是我的事,找不找得到那是你的事,赶紧,别废话!”   耳边传来通话挂断的声响,苏卿明嘿了声,将手机拿到自己跟前看眼,这简迟淮吃枪药了啊?可他认识的简四哥,就算谁惹到他头上,他也向来不会情绪失控,他最擅长的,就是不露声色。如今,急成那样,看来他不帮忙的话,明早简迟淮非被他捏死不可。   时间,是在手心里最最无法捏住的一样东西。简迟淮颀长的身子站在栏杆前,烟灰缸中已经塞满了烟蒂,就连脚边都三三两两躺着烟头,幽邃的眸子落向前方,潭底却缺失了一抹跳跃的鲜活身影。简迟淮狠狠吸口烟,白色的烟雾带着焦虑和担心,一点点渗入他的五脏六腑。   民房区。顶上的那盏灯好像总是在晃,另外的三个女人,吃了睡,睡了吃,这会大半夜的,拿了副扑克牌聚在一起正打牌。褚桐没吃晚饭,她饿得饥肠辘辘,可却一点想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她双手抱紧膝盖,背部贴着冰冷坚硬的墙面,她不知道,简迟淮有没有打她电话,知道她手机没人接,会不会在四处找她?   褚桐想到这,心里有股暖流溢了出来,她知道简迟淮肯定会找她,可是……   褚桐重重呼出口气,在这个简陋的环境中,心却反而像是被丢进了一个逼仄的空间内,很多事随即涌过来,挤满了她的脑子。如果真如爸妈所说,姐姐病重的时候欠了简家的钱,那他们又是怎么和简家搭上关系的呢?那么多人都需要救助,都没钱看病,为什么会单单帮助她们?   好,就算说是老爷子喜欢吧,但决定权在简迟淮手里,如今,她知道简俪缇动过换肾手术,又知道姐姐可能卖掉过一个肾,只有这两样联系到一起,全部的问题才能想得通,才能迎刃而解。   姐姐病重,肯定是真的,简家需要一个肾,也是真的,而爸妈知道简家家境不俗,可能……姐姐并不是卖掉的肾,而是以她的这个器官,换取了自己的一段婚姻。褚桐想到这,双手越发抱紧膝盖,褚家一辈子的衣食无忧,难道,真是依靠姐姐这个肾脏延续下去的吗?   简迟淮心疼简俪缇,就像他所说的,恨不得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随便让她动手术。之前,肯定还有不少候选人,看来,姐姐应该是最匹配的那一位。   怪不得爸妈说,他们问简迟淮要钱,是应该的。褚桐之前想过千千万万种可能,甚至差点听信段吏弘的话,以为简迟淮和姐姐深爱过,把她当做替身,可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还有这一层。   她知道,这都是她的猜测,但她也知道,真相离这个并不远。   褚桐头埋进膝盖中,她也佩服自己,都到现在了,她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如今被关在这个小房间里,明天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褚桐强打起精神,既然进来了,也没什么好慌张好颓废的,她下了床,过去拿起水瓶,替其她几人倒满水。她也不嫌脏,直接坐到她们打牌处的床沿上,身旁的女人朝她看看,“喂,你为什么要卖肾?”   褚桐脑子飞快转动,如果说她是被抓来的,她们肯定会有所保留,“家里缺救命钱。”   “哎,大家遭遇都差不多。”   褚桐看了看女人手里的牌,“但是,据说少了一个肾后,将来不能干体力活。”   “先把眼前的难关闯过去再说吧,”对面的那人,看着年龄稍大些,“造房子欠的两万块钱,人家早就找上门了,说是再不给,就掀掉我家屋面,这房子,我是要留个我儿子娶媳妇的。”   褚桐一听这话,这几人都是典型的农村妇女,肯定不会用QQ微信等,“那你们是谁介绍来的啊?”生怕她们起疑,她率先开口道,“我是自己在网上找了个QQ群,然后他们过来找我的。”   坐在旁边的女人用牌指了指对面的同伴,“我们三个是一条村上的,有个同乡在外面赚了大钱,知道了我们的情况,就把我们带来了。”   褚桐轻点头,这一双魔爪,伸得可真够长的。“我有点害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应该会让你在这住着,直到能配上,然后会安排过去手术。”   “在哪手术?”   “不知道,反正不会在这,肯定是医院吧。”   “我们肯定也不能跟外界联系了吧?”褚桐起身,转了圈,除了一个大门外,没有别的出口。   “对,手机都不能用,也不可以给家人打电话,说实话,这间屋子外面长啥样,我们都不知道。”   褚桐坐了会,起身回到床上,第二天一大早,反锁着的门就被推开,走进来两个女人,冲着蜷缩在床头的褚桐说道,“下来!”   她睁开迷蒙双眼,昨晚几乎没怎么合眼,刚才困得不行,这才靠着膝盖想要休息会。褚桐被拉下床,蒙上眼睛后带了出去。她大致清楚,自己会被带去哪,做检查的时候,她都是被人押着的,那她被带去的,肯定不会是一家正规医院。   回去的路上,褚桐被丢在后车座内,开车的男人轻笑,“叶医生是栽在你手里的吧?”   褚桐咬着牙不说话,旁边有阵女人的声音,“等配型一对上,第一个就把她割了。”   司机越发笑得肆无忌惮,“对,还能收双份钱,救两条命。”   褚桐心里咯噔下,“难不成,我两个肾脏你们都想要?”   “为什么不行?难道还留着你,让你断了我们的财路吗?”   回到民房区,褚桐被摘掉眼罩,其余几人见怪不怪的样子,都躺在床上休息,褚桐回到上铺,这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她必须想个法子自救才行。   晨起的阳光照拂过高楼、大厦,穿过树影,穿过绿茵茵的草地,铺了层细碎的金黄色。半岛豪门内,佣人一早就在楼底下忙碌,草坪该修剪了,割草机在楼底下开来开去,阳台上,男人维持这样的姿势坐了大半夜,他双手交握后抵在膝盖上,人微微往前倾斜。许久后,他扭过头看着外面,一切,其实跟昨天的清晨并没有两样,只是,他身边少了个人而已。   苏卿明那边还没有消息,简迟淮也派了人出去找,他站起身,拿起手机下楼。   楼下的佣人看到他,跟他打了声招呼,“简先生,您今天起得这样早。”却见男人有些不对劲,他向来讲究,但是这会,眼里分明布满血丝,下巴上的胡须也没清理,身上,一股浓浓的烟味挥之不去,整个人显得颓废无神。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有搭理,只是径自走进了餐厅内。   过了会,佣人再度上前,“需要上楼喊简太太起床吗?”   简迟淮双眼闭了闭,唇瓣抿得很紧,他轻挥手,“不用。”   佣人回到厨房,再次出来时,就看到简迟淮在客厅内的落地窗前来回走动,她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简迟淮,似是一身焦虑,只是他硬挺着,没有被这样的情绪压倒。男人最后站定在窗前,抬头向外看去,他心里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他只是知道,这会的他,特别想念褚桐的身影,想念她的声音,才一个晚上,他就受不了了。结婚至今,从未有过这样牵肠挂肚的分离,简迟淮轻叹口气,丝丝缕缕的痛楚顺着呼吸进入他的心肺。   早上九点左右,苏卿明匆忙赶过来。   走进客厅,看到简迟淮一动不动站在窗前,苏卿明轻咳声,走了过去,“迟淮。”   简迟淮眯了眯狭长的眼眸,“还是没找到,是不是?”   “毕竟那么多点呢,也不知道哪个熊孙子下得手。”   “那车不是之前去过医院吗?按着这条线索还找不到?”   苏卿明站到他身侧,“需要时间,这线太长,又太杂乱,不过我已经托人放出话去了,看到她谁都不能动她一根手指头。”   “我就怕,等我们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话,一个字一个字从简迟淮的牙关中咬出来,他眼眸犀利,透着种别样的阴狠,“如果真要这样,就休怪我不客气,我一定把那个什么破组织,连根拔起来!”   苏卿明盯着他的侧脸半晌,简迟淮手段狠辣,他见识过,也清楚,但他说他怕,这字眼,苏卿明却是头一次听见。   “你放心吧,别太着急。”   简迟淮摸了根烟出来,他觉得他整个人都快失控,连苏卿明站在旁边,他都想将他揪过来无理由揍一顿,抽出的烟最终没有放到嘴里,而是揉碎在掌心内。   褚桐靠坐在床上,吃中饭的时候,有人进来送饭,住在下铺的女人递给她一个饭盒,“你好歹吃点吧,都到这一步了,还跟身体过不去干嘛?”   褚桐接过饭盒,她自然要吃,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到了晚上,再度有人进来送饭,一男一女,放下饭盒并没立即离开。那男人朝着床上的褚桐看眼,“明天,我们就给你安排手术。”   褚桐迎上他的视线,“你少唬我,怎么着都要准备个一周左右。”   “能匹配上最好,匹配不上,也留不住你,你想不想试试,亲眼看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放进冰桶中?”   褚桐感觉自己这会就被人按进了装满冰块的水桶中,她浑身发冷,想象到那个场面,忍不住哆嗦起来。她没在这会逞口舌之快,男人笑了笑,转身离开。   房间内的其余几人朝她看看,均都不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煎熬过去,直到一阵开门声忽然传到耳中,几人都准备睡了,听到这阵动静,吓得坐起身。为首的男人将灯点亮,“快,起来,走!”   几人面面相觑,对方显然没给她们犹豫的时间,直接将人从床上拽起来,然后往外推,褚桐听到外面还有动静,像是全部的人都在撤离。   男人踩着下铺的床沿,一手抓住她的腿,“下来!”   她赶紧下了床,对方却将她朝床上推去,拉起她的双手,把它们绑在了床柱上。褚桐抬头看他,“为什么把我留在这?”   男人用胶布封上她的嘴,然后用手指朝她点了点,忽然扯开抹怪异的笑,“之前得罪了,不好意思啊,原来是自己人!”他的笑容中带有嘲讽,又狠狠瞟了她眼。   外面有汽车发动声,男人快速走到门口,将灯啪地熄灭。灭顶的黑暗铺天盖地而来,令人窒息一般,褚桐竖起耳朵,周围很快安静下来,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用脚往边上踢,可旁边什么都没有,褚桐双手挣扎下,被绑的很紧,手腕处的皮被磨破一般的痛。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奢望,简迟淮会来救她,奢望他可以无所不能地出现在她面前,可那,似乎仅仅是奢望而已。   到了半夜,褚桐靠着床柱精疲力尽,依稀听到好像有脚步声在接近,她竖起双耳,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呜呜呜,呜呜呜!”   门被人砰地踹开了,紧接着,对方似乎摸索到了墙壁上的灯,尽管灯光昏暗,但一时的光明还是很难适应,简迟淮一眼看到坐在床上的褚桐。她头发凌乱,嘴巴被封着,两手也被绑住了,他心里默念着千万个幸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爬出来似的,冷汗涔涔。   简迟淮快步上前,短短不过几米距离,脚步却沉重到仿佛沾了胶,一个天天在你身边的人,待得久了,你会以为生活就是这样,平淡,偶尔有趣。然而,她却突然有一天凭空消失了,这个世界还在转,别人的生活还在继续,只是他的身旁少了这么个人,简迟淮来到褚桐身前,他慢慢蹲下身,褚桐也看清楚了对面的这张脸。   她眼圈通红,简迟淮替她撕掉胶布,她张张嘴,眼泪淌了下来。   男人双手捧住她的脸,手指替她擦着眼泪,眸中的爱怜、疼惜、不舍,各种复杂情绪都交错在一起,简迟淮凑上前,亲吻着褚桐的前额、眼睛、鼻子、嘴巴、面颊。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在这一刻,他真的不舍得放开,一点点都舍不得。   ☆、10发现的真相!   褚桐闭着眼睛,泪水不断淌落,简迟淮亲吻着她的嘴,让她的哭声吞咽回去,半晌后,他这才退开身,眸光专注地落到她脸上,“没事吧?”   他只是想确定下,褚桐听闻,摇了摇头,“没事。”   简迟淮手指替她拭去泪水,又让她的双手恢复自由,他拉住她起身往外走。外头也没有灯,漆黑一片,仅仅靠着月光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经过一道院墙,两人走了出去。他攥着她的手,很紧,彼此手心都出了汗,简迟淮拉着褚桐来到车前,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后,让她坐了进去。   车子刚发动,褚桐不由回头看了眼,“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简迟淮没有回答,车子颠簸过水泥路,有些路段已经裂开,随处可见脸盆大小的洞,褚桐握紧双手,那些人丢弃了这个藏身之所,连夜狼狈逃走,显然是有消息通知到他们。而简迟淮呢,这么危险的地方,他居然只身一人赶来?   褚桐靠进椅背内,有种劫后余生的放松感,简迟淮朝她看了眼,“要是累,就休息会。”   “简迟淮,你为什么能找到这儿呢?”   这回,男人回答了她,“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褚桐喉咙口似乎被卡了根刺,上不去下不来,两人一路回到家,褚桐身上的衣物脏污不堪,半岛豪门内,佣人跟着守到这么晚,她听到动静从沙发内起身,“简先生、简太太回来了。”   褚桐朝她勉强勾了勾嘴角,佣人正往厨房那边走,“还炖着汤呢,我去准备晚饭。”   “不用,”褚桐摇下头,“我不饿。”她哪里会有心情吃饭,刚要上楼,却听到简迟淮冲佣人吩咐道,“去准备吧,待会送上楼。”   “好。”   回到卧室,褚桐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见男人脱掉外套坐在沙发内,她抿紧唇瓣不言语,倒是简迟淮先忍不住,“我让你别再查这个新闻,你完全当耳旁风是不是?”   他回过神来了,方才那些情不自禁全都被掩藏回去,褚桐嘴角轻抖,她迎上简迟淮的目光,“你是怕我再查下去,会查到什么?查到我姐姐身上吗?”   男人眸子轻凛,“你说什么?”   “简迟淮,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还有,俪缇真的只是动过阑尾手术那么简单吗?”   简迟淮狭长的眸子浅眯,潭底似有股危险的气息在拢聚起来,“你想说什么,干脆一次说完。”   “那好,我们也不用猜忌来猜忌去,我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你,是不是我姐姐给了一个肾给俪缇,而唯一的要求,是让你娶我?”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褚桐发尖处的水珠不断滴进脖子内,带着沁凉的冰冷,“因为,我无意中发现了俪缇在吃抗排斥的药物。”   “可你姐姐的病历,你不是没有看过。”   “但叶如……”   简迟淮不着痕迹轻笑,“叶如在警局说的,和那天告诉你的,完全就是两回事。她不承认她是中间人,而除了你姐姐的那张病历,在她家也没找到别人的,再说,你姐姐那张只是张最基础的化验单,即便打上个信号,又能说明什么?”   “但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你觉得,应该是怎样的?”简迟淮冷冷反问,“那些之前被怀疑卖肾的人,一个个都不肯站出来,在她们心里,反而对叶如是心存感激的。”   褚桐站在原地,简迟淮看了她片刻,然后上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失踪了一天一夜,回到家,我们不应该这样质问彼此,褚桐,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褚桐听闻,心头蓦然一软,简迟淮将她的脑袋按向自己肩头,“以后再也别这样了。”   心里的一根刺,扎进去那么一点点,却始终没有拔出来,褚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简迟淮,你的态度非要这么模棱两可吗?有些事情不说透,你还让我今后怎么相信你?”   真相,其实已经到了呼之欲出的时候,只是还有一层,却是褚桐怎么都没想到的。   面对她的质问,简迟淮居高临下盯着她看,“那如果真要是这样,你会怎么做?”   她捏紧双拳,“我受不了。”   “受不了什么?”简迟淮反问,“我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没有感情基础,这些你早就该有心理准备了是不是?不管它是怎样开始的,到了今日,你不是已经接受了吗?”   “但我没想过,那是用我姐姐换来的。”   简迟淮逼上前步,“如果这是你的胡思乱想,那这一关,你还觉得难以跨过去吗?”   “可关键不是这样的!”褚桐说到这,情绪不由再度激动起来,“简迟淮,我被关得这一天一夜,我想了很多很多,可只有这种可能性能说服我自己。看到你时,我也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欣慰,但是,有些问题却是我不得不去面对的……”   外面,传来佣人的敲门声,褚桐红着眼眶跑到床边,掀开被子后躺了进去,简迟淮没让佣人进来,说了声不用了,便跟着来到床前。   他也困倦得厉害,好不容易找到她,整个人一松,便再也提不起劲,可没想到褚桐却如此执拗地想要个结果。简迟淮躺到床上,将房间内的灯关掉,似乎还嫌不够,他又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帘。   幸好,幸好她回来了,这会就躺在他的身边,安然无恙。   其实,两人都疲倦不堪,可谁都睡不着,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听到。到了第二天一早,简迟淮先起身,褚桐听到动静,也坐了起来。   男人正在换衣服,崭新的衬衣洁白光鲜,他将扣子一颗颗扣上,“我会让公司放你几天假,接下来的日子,你不用去上班。”   褚桐听到这,猛地抬头,“为什么?”   “最近事情太多,你还想被人半路劫持吗?”简迟淮朝她睨了眼,手上动作丝毫不减。   褚桐掀开被子起身,“你不让我上班,是不是怕我再查到些什么?”   “行了,昨晚没休息好,你补个眠吧。”简迟淮说完,转身要走,褚桐拦在他跟前,“你真要这样吗?我只要一句真话,真有那么难吗?”   “你想要的话,我给不了你。”简迟淮说到这,撇开她继续往前走。   褚桐心中郁结万分,眼看着简迟淮出了门,她洗漱好后下楼,他肯定是说到做到,公司那边,去也没用,褚桐干脆驱车到了爸妈的小区。   李静香和褚吉鹏都在水果店里,看到女儿过来,李静香拉过她的手,“前晚迟淮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回家了,你们难道又闹别扭了?你爸给你打那么多电话都没人接。”   褚桐勉强勾扯下嘴角,“没有,我就是跑新闻,把手机关了。”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这样拼命做什么?”李静香满脸的心疼,“早饭吃过了吗?”   “吃了。”   这会还是早上,水果店前并没有生意,褚桐坐在凳子上,出神地盯着一处,李静香想给她弄点水果,却听到褚桐开口说道,“妈,你知道简俪缇得过什么病吗?”   李静香脚步怔住,连褚吉鹏也回头看她,褚桐抬起视线看向两人,“她做过肾移植。”   李静香眸光明显透露出惊诧,半晌说不出话,还是褚吉鹏先接的口,“是吗?那也够可怜的。”   “你们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瞒你什么?”褚吉鹏眼中有复杂涌动,褚桐闭紧嘴巴,似乎不忍开口,半晌后,这才轻吐出口气,“姐姐过世前,是不是摘掉了一个肾给简俪缇?”   褚吉鹏都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在跳动,嘴里却有斥责声出来,“你胡说什么?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搞什么,你看看你,哪还有个女人的样子?你是嫌我和你妈还不够伤心是吗?还要往我们伤口上这样撒盐?”   “爸,我只想知道真相而已。”   “没有真相!”褚吉鹏态度强硬,“之前我就把你姐姐的病历给你看过,你还想查什么?你是不是中魔了?别人的话一句听不进去!”   褚桐面色发白,李静香在旁边抹着眼泪,“桐桐啊,你就别倔了,你只要跟迟淮把日子过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爸、妈,是,我现在是猜测,没有证据,但你们想过吗?如果哪天我确定了事情真是像我所说的这样,你们让我怎么安然去接受?”   “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褚吉鹏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背对着褚桐,“你要是每次来,都提起以前的事,那你今后还是不要回家了,晴晴走了,我不想再去想起那么悲伤的事。”   褚桐听到这,忍着委屈起身,“好!”   李静香想要拉住她,可她已经大步走了出去,回到车上,褚桐深吸口气,恰好江意唯的电话打进来。她稳住情绪接通,“喂,江江。”   “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   江意唯情绪也不高,“我想自驾游出去玩两天,一起吗?”   “去哪啊?”   “不远,就在西城,这几天心情不好,不过你那么忙,八成是没时间吧?”   褚桐望向窗外,眼帘微垂,“我跟你去,待会我直接去你家。”   “好。”   挂上电话后,褚桐先回半岛豪门收拾衣物,走时给简迟淮打个电话,说要跟江意唯去玩两天,他倒是没反对,只交代她注意安全即可。   挂了电话,简迟淮又拨通了江意唯的号码,江意唯自然不敢骗他,老老实实说是自己约褚桐出去玩,简迟淮听到这,也就放下心来,再说劫走褚桐的那批人也不敢再动她的主意,她这几日心情不好,出去走走也不是坏事。   褚桐带着行李来到江意唯的住处,两人吃过午饭出发,江意唯亲自驾车,褚桐懒洋洋躺在副驾驶座内,江意唯朝她看眼,“怎么了?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样子。”   “没什么。”   江意唯专注开车,一边又说道。“叶医生那边,我去了两天,叶如的事警方还在调查,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江江,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不是,替叶如惋惜过后,我也想明白了,我们可以随性地生活,却永远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车子一路向前飞驰,目的地说是在西城,但距离市区很远,一直开了约莫两个小时左右才到达。褚桐推开车门下去,脚下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不远处,还能看到结满果实的山头,以及一整片农庄。褚桐不由笑开颜,“这地方真美啊。”   “是我助理给我推荐的,”江意唯手指着一座别墅,“两个晚上,我已经租下来了。”   褚桐张望四周,这儿零零散散分布着几栋别墅,但距离都很远,且每家每户有个巨大的院子,不用担心私密空间会被打扰。褚桐视线扫过去,然后定格在其中一栋上面,江意唯走到她旁边,“怎么了?”   “你看,那边,”褚桐不由轻挽嘴角,“别墅四周的栏杆上都挂满了蔷薇,好美。”   “是啊,这真是个适合生活的地方。”   褚桐轻笑,“那是我姐姐最爱的花。”   江意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过来是放松心情的,不准再胡思乱想。”   两人提着行李,先回到租好的别墅内,休息了会,到了傍晚时分,窗外的景色美得惊人,整片天空好像都在头顶,晚霞惊艳了浮动的流云,江意唯提议要出去打球,褚桐便换上衣服跟着走出别墅。   她们先顺着小路走,遥望过去,空旷而宁寂,这儿没有往来的车辆,就像是一个被遗忘的世外桃源。褚桐跟江意唯在路上打了会球,不经意抬头,看到先前见过的那座别墅亮起了灯。   “江江,我们去那边打吧?”   “好啊,随你。”   褚桐快步跑过去,来到别墅跟前,蔷薇花的香味沁人心扉,一整片的淡红色簇拥在眼中,应接不暇。她抬头望向二楼,窗帘是拉着的,但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女人在走动,褚桐忍不住出神,江意唯站在她身旁,“是不是挺羡慕住在这儿的人?无忧无虑,住得起这,想来也不用为了生活奔波忙碌。”   褚桐的眼中,那抹身影似乎停了下来。然后,窗帘轻动,应该是知道外面有人,她也在看她们吧?褚桐很好奇,甚至开始猜测,住在里面的会是怎样一个女人呢?   别墅的二楼,女子只是以手掌隔开了窗帘,她清楚看到外面站着的两人,手飞快缩了回去,她退到旁边,生怕被人看见。   褚桐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什么来,江意唯用球拍轻打自己的手掌心,“没什么好看的,打球吧。”   褚桐哦了声,但有些心不在焉,手里挥动的力气没控制好,羽毛球咻地钻进了旁边的院子内。江意唯朝里一看,“哎呀,跑进去了。”   “没事,我进去拿。”栏杆的这点高度难不倒褚桐,她双手抓着空隙处,想了想,觉得不好,“我们还是按门铃吧?”   正说着,看到一名年轻的女人从里面匆忙跑来,褚桐脸上挂起笑意,“不好意思……”   “你们在这做什么?快走!”却不想,对方态度很差,直接上来赶人,褚桐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我只是想捡个球而已。”   “这地方不是你们能来的,快走!”女人态度很强硬,褚桐却是有些被激怒了,“什么叫我们来不了的地方?不就是个别墅吗?神气什么啊?”   女人走上前,一脚踩到那个羽毛球,她弯腰捡起,朝外丢出去,“球给你们,走吧,以后别靠近这儿。”   “唉,你怎么这样说话啊?”   江意唯上前,拉住褚桐的胳膊,“算了,别跟她计较。”   那女人双手抱在胸前,姿态傲慢,“住在这儿的人,不喜欢和外面的人打交道,当初看中这,无非就是图个清静,下次打球,记得多带几个羽毛球,别老想着往别人家里钻。”   褚桐指了指对方,冲江意唯道,“你看看……”   “算了,”江意唯毕竟是个明星,这会,那女人还没注意到她,万一认出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走吧。”   褚桐转过身,看到屋内又有两人出来,还有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她不由讶异,这是做什么,把她当贼了吗?   “至于这样吗?难道还是贴身保镖?”   江意唯轻笑,“有钱人就是这样的。”   回到自己的别墅内,褚桐洗过澡躺在大床上,到了八点左右,简迟淮的电话打来。她神情恹恹接通,“喂?”   “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三点左右吧,”褚桐摸着被面,简迟淮应该也在家里,周边很安静,“我在这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你们去了哪?”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地方,反正挺漂亮的。”   简迟淮站在半岛豪门的阳台上,“要几天回来?”   “我是想多玩几天。”   “不行,”男人口气坚决,“只能住两个晚上,后天一早就要回来。”   “为什么?”褚桐忍不住反问。   “你不在家,我不习惯。”   褚桐轻笑,有气无力的样子,“看来,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在外开心吗?”   “挺开心的。”   简迟淮抿着唇瓣,竟不知还要说些什么,褚桐也是,她想问的,他从来都不肯回答,这种时候,也无法谈什么情爱,完全没有那样的气氛。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门外,传来江意唯敲门的声响,褚桐松口气,“我挂了。”   “嗯。”   她将手机放向床头柜,“进来。”   江意唯捧了盘提子往里走,“这么早就上床,暴殄天物啊。”   “今晚养精蓄锐,明天再好好玩嘛。”褚桐掀开被子起身,江意唯望了眼床头柜上的手机,“刚才和你老公打电话吧?”   “嗯。”   “小两口感情真好啊,令人称羡。”   褚桐轻挽下嘴角,没有说什么,两人坐进沙发内,看会电视,江意唯吃着提子,看到屏幕上出现的楼沐言,“她演技在那批90演员当中,还算可以的。”   “反正比不上你就是了。”   江意唯朝褚桐看了眼,“可不是吗?楼沐言实在算不上是个能让人喜欢得起来的女孩。”   两人说话一直说到了凌晨,最后说到了床上,最后实在撑不住,江意唯直接睡在了褚桐旁边。   第二天清晨,换了个新环境,褚桐睡眠质量并不好,不像江意唯,习惯了片场的生活,在哪都能熟睡。她下楼,开门跑出去,打算跑了一大圈以后回来喊江意唯起床。   别墅旁边,栽着不少果树,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褚桐慢跑在路上,一个圈子兜回来,出了满身的汗,她顺着下坡路跑,视线中忽然看见一辆车过来,出现在栽满蔷薇花的那栋别墅跟前。   然后,车门被拉开,有个中年妇人下了车,她行色匆匆,好像生怕被人看见,门口的佣人将她带进去,褚桐大步跑过去,也不敢靠得太近,她弯腰蹲在一簇花束跟前。那妇人上了台阶,转过身和后面的人说了几句话,褚桐掩不住吃惊,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人居然是她的妈妈!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题外话------   望天,有没有很想看明天的更新捏~   ☆、11活着,钻心之痛(高潮,精彩必看!)   褚桐眼看着几人都进了屋,她慢慢直起身,送妈妈来的那辆车开进了院子,似乎待会还要带她走。褚桐不由抬头,望了望二楼的方向,那个房间里住着的,究竟是谁?   褚桐朝四周看了眼,这样明目张胆进去,肯定会被赶出来,她再度弯腰,绕到了别墅的后院。木栅栏并不高,后院同样栽满蔷薇,褚桐踩着间隙往上爬,手掌被荆棘给缠住,跳下去时,几根刺在她手背上划出长长的血痕。她忍住痛,捂住手背弓腰接近那幢别墅,后门是虚掩的,更早些时候应该有佣人来过后院。褚桐趴在窗口往里看,见客厅内站着昨晚看见的那名男人,还有一名正在准备早餐的佣人。   妈妈肯定是上了楼,但她这个时候,就算闯进去了也会被轰出来。褚桐蹲在墙外面,想到了江意唯,便赶紧给她打个电话,“喂,江江,你起床了吗?”   “起了,我刚还在找你呢?你去哪了?”   褚桐压低嗓音,“我在昨晚吵架的那幢别墅里头,你帮我个忙吧。”   江意唯懒懒打个哈欠,“什么忙啊?”   “你过来吵一架。”   江意唯杏眸圆睁,以为自己听错了,“吵架?”   “对,我刚见我妈妈进了这个别墅,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很没底,你快来,我要想法子上楼去看看。”   “你是想让我做你的烟雾弹啊?”江意唯走到阳台上,朝外面看看,“好吧,好吧,服了你了。”   褚桐挂上电话,也不敢乱走,江意唯效率很快,不出一刻钟就来到别墅跟前。但她好歹是大明星,有偶像包袱,戴着个大墨镜、遮阳帽,身上也裹得严严实实,不住在那按门铃。   佣人第一个出去,小跑着来到门口,这大清早的如此打扮,一看就有蹊跷,“你有什么事?”   “你们见到我同伴了吗?”   “什么同伴,莫名其妙!走走走!”   江意唯杵在那,动也不动,“就是昨晚被你骂了一顿的那人,你凭什么骂人啊?不就跑进来一个球吗?你有意思吗?”江意唯的演技,那可不是盖的,很快就将对方激怒,“你存心来找茬的是吧?你要再不走,我就喊人轰你走了。”   “我告诉你,现在我朋友失踪了,我怀疑你们对她挟私报复,我要报警!”   佣人听到报警两字,脸色变了变,忽然伸出手按响围栏上的警铃声,坐在里面的男人,以及另一名佣人争先起身,然后大步往外走。   褚桐探头探脑朝里看去,见客餐厅内空无一人,她不禁要为江意唯的演技点个赞。她趴在门口,小心翼翼将门打开条隙缝,确定无人后,往里一钻,站到楼梯口后咻地往上跑。   二楼分布着几个房间,一眼望去,她也无法确定昨晚看见的女人究竟住在哪一间内。褚桐紧张到不行,生怕那些人上来,令她无功而返,而隐隐约约间,她似乎听到阵说话声。褚桐加快脚步往前走,来到靠近走廊的房间门口,里头的话语声越发清晰,门是虚掩着的,留了条缝,褚桐小心翼翼往前看去。   妈妈的声音哽咽着,从里面传来,她坐在床沿,但另一个人的身影却被里头的佣人挡着,褚桐听到妈妈轻声痛哭,嗓子里充满痛惜,“晴晴,晴晴啊,你看看我啊……”   褚桐感觉自己头皮猛地一紧,浑身血液倒流,手掌不听使唤地将门推开,里头得佣人最先反应过来,她扭过头,看到是副陌生脸孔,神色大骇,“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褚桐走上前,将她推开,李静香泪眼朦胧瞅向她,待看清楚来人后,惊得嘴巴张开,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她怀里抱着个女人,形容消瘦,头发也不似从前那样有光泽,褚桐攥紧一双拳头,她不知道怎样去形容此时的感受。双腿在打颤发软,视线越来越模糊,女人也对上褚桐的视线,只是久久没开口,褚桐摇了摇头,难以置信,嘴里却又清楚喊道,“姐姐?”   褚玥晴没有回答,只是缩回目光,李静香爱怜地拍着她的肩膀。   那名佣人神色凶悍,再度挡到褚桐跟前,“你给我出去,谁让你擅自闯进来的?”   褚桐情绪也失控了,朝着对方吼道,“你给我走开!”   佣人伸手去推褚桐的肩膀,“出去,出去!”   李静香见状,忙站起身来,对着这个佣人,神色还是唯唯诺诺的,“小李,别这样,她是我小女儿。”   “小女儿?”李姓佣人双手插腰,从上往下看了眼褚桐,然后回头冲李静香道,“你可别忘记这儿的规矩,别人是不许进来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李静香张皇失措,摊开着双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褚桐走上前步,佣人飞快拉住她的手臂,却被她使劲甩开,她大步过去,坐向床沿,“姐,我是桐桐啊,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没得绝症是不是?”   褚桐双手按向褚玥晴的肩膀,褚玥晴神情恍惚,精神状态看上去很不好,她尝试几次后这才将目光对准褚桐的脸上,只是眸子黯淡无神,根本认不出她的样子。   褚桐急得手心里都是汗,眼眶泛红,她扭头冲站在旁边的李静香问道,“妈,姐这到底是怎么了?”太多的疑问在她心里缠绕成死结,一时半会都解不开。   她们说,姐姐死了,得了绝症。可她为什么好好地活在这?又为什么认不出她来?既然爸妈都知道,为什么独独都瞒着她一个人呢?   褚桐不甘心,一遍遍唤着姐姐,“姐,你不可能认不出我的,才两年,两年而已啊。你看看我的脸,你摸摸?”褚桐拉起褚玥晴的手,让她的掌心贴向自己面颊,褚玥晴却一副很害怕跟人接触的样子,她身体在往后缩,双手也想要抽回去。褚桐心酸不已,攥着她的掌心不肯松开,褚玥晴的手臂伸直,袖口随之往上收,那么近的距离,近在咫尺,褚桐眼眸圆睁,猛地攥紧她的腕部,“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的手腕处,为什么会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虽然早已结痂成了伤疤,但看着仍然令人触目惊心。李静香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蹲到地上哭。没人给她答案,各种猜测在褚桐的脑子里打架,触及到褚玥晴的神色之后,她脑子里又一片空白,眼泪不住淌落下来,“姐,我不信你不认识我,姐,我是桐桐啊。”   李静香满脸悲痛,褚玥晴也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坐在床上,只是神情懵懂,就好像一个才出世的孩子,看到褚桐这样,她害怕、无措,不知道怎样去回答她。   李静香抬手握住褚桐的手腕,“桐桐,别逼她了。”   “妈,我哪里在逼她?我只是想让她记起我啊!”   李静香摇着头,眼中的悲怆越渐明显,“没用的,你姐姐现在记不清楚事,也认不清人,没用的,别逼她了。”   褚桐眉头一紧,呼吸丝丝缕缕渗出疼痛,褚玥晴的手从她掌心内挣脱,褚桐难以置信,嘴里的话转了半晌,这才说出去,“你的意思是,姐姐疯了?”   李静香泪流不止,起身走向姐妹俩,“桐桐,别问了,快走吧。”   “走?”褚桐为什么觉得听不懂她的话,“去哪?”   “你姐姐……在这挺好的,你别担心,走,跟我回家。”   褚桐越发不解,她看了看床上的褚玥晴,“妈,你哪只眼睛看见姐姐好好的?她都这样了,当然要和亲人住在一起,为什么要把她单独留在这?”   “你别问了!”   方才在房间内的佣人,已经下楼去喊同伴,很快,好几人一同上楼,高大的男人率先冲进屋内,一把拽住褚桐将她拉起来,“出去!”   “你们做什么?”褚桐不肯出去,她想不通,她见她自己的姐姐,要这些人管什么?   男人见她执意不走,干脆将她半抱着起身,褚桐拍打着他的胳膊,李静香在身后喊着,“别这样,这是我女儿,是我女儿……”   床上的褚玥晴见到这一幕,害怕地尖叫起来,褚桐回过头,看到姐姐抱着头,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一遍遍尖叫,声音凄厉无比,男人将她推出屋,几名佣人又将李静香给拽了出去,然后将门关上,反锁!   褚桐站在走廊内,透过门板听到姐姐的叫喊声,李静香扑到门前,捶着房门,“别这样,让我进去,她这样我不放心。”   “哼,贪得无厌。”李姓佣人在旁冷冷开口。   褚桐走到她身边,“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一个女儿在这好吃好喝住着,你妈妈也可以过来,那你呢?你再过来算什么意思?”   褚桐气得胸口发痛,“平时,就是你们照顾我姐姐的吗?”   “对。”   她毫不客气说道,“就这样尖酸刻薄的人,平日里还不知道给我姐姐受多少气,当着我和我妈的面都能这样,你们给我走,滚!”褚桐朝着走廊口一指。那几人杵在原地不动,“你以为就你,给得起我们工资?”   李静香捶打门板,嘴里呜咽出声,“晴晴,别怕,妈妈就在外面……”   “啊——啊——”房间内,呼叫声一阵高过一阵,穿透结实的墙壁,刺过亲人的耳膜,化成一根根尖细的锥子,磨着褚桐的每一寸肌肤。她眼圈通红,鼻尖酸涩难止,激动地冲到那人跟前,“把门打开!”   “你想都别想,她发疯的时候,我们只能这样,万一她伤着人怎么办?”   这话,无异于给褚桐恨恨甩了一巴掌,痛得钻心,“你们!”   站在前头的男人先下楼去,其余几名佣人对望眼,“今天的蔬果送来了吗?”   “应该差不多时间了吧?”她们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李姓佣人看眼时间,“让他们快一些,今天这儿还有‘客人’,每回来还要我们伺候着,真不省心。”   她们转过身,一一下楼,褚桐气得嘴唇发白,她掏出手机,李静香见状,忙按住她的手,“桐桐,你做什么?”   “报警啊,难道你忍心看到姐姐这样吗?”   “不能报警!”李静香激动地掐着她的手腕,“不能报警。”   “为什么?”褚桐不由扬高音调,“你给我个理由,姐姐为什么会在这?不,应该是姐姐为什么会被关在这!”   李静香欲言又止,显然不敢多说什么,“桐桐啊,你快回去吧,趁着别人还不知道……”   “会不知道吗?你又是怕谁知道呢?那些佣人肯定会打电话给她们的‘主子’,你究竟想要瞒谁?”褚桐一连串的反问,令李静香哑口无言,她流着泪,半晌后才怔怔说道,“是啊,瞒不住的,瞒不住。”   房间内,忽然安静下来,褚桐潭底藏不住担忧,“姐姐没事吧?”   “她只是不喜欢别人吵她,没事。”李静香靠着门框,精疲力尽,“我们先下楼吧。”   两人来到楼底下,其中一名佣人上前,“在这吃顿饭吧,吃完后你们就离开。”   “我们不稀罕一顿饭,”褚桐毫不犹豫回道,“我要带我姐姐走。”   李静香拉住她的手臂,“桐桐,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妈,你能不能给我句实话?我倒要听听,为什么?我自己的姐姐,我们的亲人,怎么就不能带她走呢?”   “因为……”   “因为什么?”褚桐追问。她没有往更深一层想,只是以为,姐姐可能精神状况不好,所以会在这休养,爸妈一直开口问简迟淮要钱,应该就是花在了姐姐身上。可是没想到……   李静香擦着眼泪,“事到如今,我知道有些事瞒不住了,桐桐,让你姐姐待在这,是我们答应简家的条件。”   “条件?”褚桐捏紧掌心内的手机,胸口又是一窒,“那简家给我们的,又是什么?”   李静香走到沙发前,一声不吭坐下来,褚桐看了看攥着的手机,“既然你们都不肯说,好,我亲口问简迟淮,我问他。”   李静香抬起头,却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褚桐拨通简迟淮的电话,天还很早,他这会应该没有出半岛豪门,熟悉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伴着简迟淮的轻笑声,“喂。”   “简迟淮……”她舌尖发麻,唤完他的名字,竟不能完整地将后半句话说完。   简迟淮走动的脚步声传到褚桐耳朵里,好像是在下楼梯,“是不是想我了?”   她闭了闭眼睛,清晨的阳光穿透进来,褚桐朝窗外看去,艳丽的蔷薇花夺目绽放,每一寸每一处,均是完美无缺的风光,只是她的心被沉浸的冰水中,无人能救赎,“简迟淮,你猜猜我在哪?”   “海边?”江意唯之前说,会和褚桐去,没想到,海边只是他们的计划之一。   褚桐喉间轻滚,“我在西城的青木园。”   那边的脚步声停住了,男人的呼吸仍旧不疾不徐,简迟淮眸光浅眯,“你去那做什么?”   “玩啊。”   “是吗?”简迟淮斜倚着栏杆,“那好玩吗?”   “好玩,”褚桐泪水从眼眶内淌出,悄无声息滑过她嘴角处,随着说话时嘴唇的蠕动,能尝到里头的苦涩,“但是,我在这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简迟淮心脏也是提着的,只是他心存侥幸,觉得不会那么巧,偏偏触及到那一层上面去。   “简迟淮,我看到了一个活着的姐姐,你说,好不好笑?”   男人剑眉咻地蹙起,眉宇中间紧紧纠结,事已至此,既然心照不宣,也没什么好装的了。褚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我在这等你,你过来吧。”   “嗯。”简迟淮没有说别的话,淡淡应声。   褚桐仍旧攥着自己的手机,江意唯担心她,给她发了不下十条短信,褚桐提起力气回过去,“我没事,别担心。”   李静香捂住脸痛哭,褚桐朝她看了眼,潭底冰凉一片,“你和爸都知道是吗?你们居然都知道,可唯独瞒着我一个人。”   “桐桐,我们也是逼不得已的。”   “谁在逼你们?”褚桐说出这话时,底气明显不足,想到爸妈面对简迟淮时的怯弱,她轻吸口气,“简家吗?”   李静香双眼通红,屋内的几人就在不远处站着,把她们当成贼一般地防着,褚桐觉得浑身不舒服,更别说姐姐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妈,我问您,姐姐到底是住在这呢?还是被关在这?这个问题,您总能回答我吧?”   李静香只是哭,有些话,难以启齿,褚桐心烦气躁的不行,“您说啊!”   不远处的佣人过来,“别吵吵嚷嚷的,待会你们要还不走的话,我会打电话告诉先生。”   “不用你动手,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褚桐抬起小脸看向她们,“你们嘴里的先生,是我丈夫。”   佣人吃惊地张大嘴,然后什么都没说,回到几个同伴身旁,“这下好了,本来还想瞒着先生,没想到她是先生的老婆,待会,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也就是说,先生在这养小老婆的事,穿帮了?”   “可不是吗?”李姓佣人面露鄙夷,“听这话音,是亲姐妹俩,先生娶了妹妹,藏着姐姐,这姐姐受不住刺激,不就被逼疯了吗?”   对于这边的窃窃私语,褚桐就跟没听见似的,心里乱成一团,简迟淮过来最起码要一两个小时,她抑制不住胡思乱想,各种可能性都蹦到了她的脑子里。褚桐无意识搓揉着双手,她知道即将要去面临什么,可却又害怕面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踏过了一个世纪,直到……   “先生来了。”一名佣人高声说道。   李静香垂着头不敢抬起,褚桐抿紧唇瓣,嘴唇上已经能感觉到干裂,她们口中的先生,她方才认为的先生,一点点都没有出乎意料,果然是简迟淮。   男人身形修长,从玄关处进来,也没换鞋,远远看到褚桐坐在沙发内,双肩似乎承受了巨大的力量,只是一双眸子仍旧有神,正狠狠地盯着他。站着的几个佣人齐声同他打了招呼,“先生。”   简迟淮未作理睬,走到沙发跟前,朝着李静香和褚桐看了眼,他将车钥匙丢到茶几上,发出的哐当声令李静香浑身哆嗦下,简迟淮扯松领带,坐到褚桐对面。两人静静地望着对方,褚桐手掌握紧,终是沉不住这口气,“为什么我姐姐会在这?”   简迟淮搭起长腿,眉目清冷,他让那些佣人先退下,这才看着对面的人说道,“褚桐,你之前猜得没错,你姐姐的一个肾,是给了俪缇,这样的地方最适合给她休养身体,有什么不好?”   “两年了,休养身体?既然只是给了一个肾,为什么都要骗我,说我姐姐已经死了?”褚桐看向旁边的李静香,“妈,你们跟外人也是这样说的,姐姐两年前,就在所有人的眼里死了,还有,她为什么会发疯?为什么会自杀?”   李静香自然不敢说话,褚桐眼圈再度被逼红,目光直直扫向对面的男人,“简迟淮,你倒是跟我说说?”   简迟淮眼见她这样,他不由喉间轻滚,那么理所应当做过的事,如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褚桐轻咬下唇瓣,再度泪眼朦胧,“到底还有什么是我没看透的?到了这步,干脆都告诉我吧。”   “褚桐,没人亏待你姐姐。”   褚桐要的,却不是这样冷冰冰的话,家人家人,要的自然是陪伴。褚桐站起身来,朝简迟淮冷冷看了眼,“好,既然这样,我把我姐姐带回去,我照顾她。”   只是,她脚步还未迈出去,男人便出声阻止,“不行!”   她越听越觉不对劲,“为什么不行?”难道,简迟淮和姐姐之间真有什么不成?褚桐转身面向他,“你给我个理由。”   “她不可以离开。”简迟淮话语沉淀,“这个约定,你爸妈最清楚,当初,也是所有人都答应的。”   李静香起身,去拉褚桐的手臂,“桐桐,算了。”   “什么叫算了?”褚桐真是看不清楚眼前的这两人,“妈,那也是你的女儿,凭什么让人这样关着?”   李静香欲言又止,简迟淮眼中含有厉色,今天的事被发现,他心中也是愤怒不已,都怪他自己,想着她心情不好,跟江意唯出去肯定没事,如果他早就让人盯着的话……   李静香坐回沙发内,褚桐浑身无力,却还是强撑着站在那,“简迟淮,如果你不放人,我就报警。”   男人眼眸浅眯,脸上的神色一点一点蔓延上危险,“褚桐,你姐姐的一个肾,外加下半辈子的自由,换我跟你结婚,这个理由,够不够强大?”   “什么?”褚桐如遭雷击,狠狠盯向对面的男人,泪水几乎是同时溢满眼眶,“你再说一遍?”   “我已经娶了你,你姐姐就必须在我给予的这个地方,过完她的下半辈子,当初谁都没有异议,怎么才过两年,又要反悔了?”简迟淮口气冰冷,听不出丝毫的温度。   褚桐看向旁边的李静香,她摇着头,上前拉住妈妈的手,“妈,你们真的同意了?让他们简家把姐姐一辈子关在这?”   “那又有什么办法?这是你姐姐自己做得决定,那个肾,也是她瞒着我们卖给简家的……”   褚桐听了,一阵阵心凉,身体像是刚从冰窟里钻出来,她一屁股坐进沙发内,目光呆滞,喃喃自语,“所以,简迟淮你跟我结婚,不止是因为我姐姐的肾,居然,同样赔上的还有她的后半辈子是吗?可是,为什么?她在不在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俪缇接受过肾移植的事,我绝对不会让外人知道,只有你姐姐消失,这个来源消失了,就算以后露出蛛丝马迹,也不会有什么真凭实据能让别人拿捏得住。”   褚桐胸闷气短,瞅着简迟淮,“就算你收买了所有人,俪缇有天终究会结婚,她的丈夫难道会不知道吗?”   “她身上的疤,总有天会清除,到时候,我会替她找一个靠得住的人,我不允许我简迟淮的妹妹,被人说三道四,况且,当初两家人已经达成共识,你姐姐在这,我也不会让人亏待她。”   简迟淮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钻进褚桐的耳朵里,她呼吸越发急促,“仅仅因为这个理由,是吗?”   简迟淮毫不回避,“是。”   “在段吏弘的婚礼上,我看到的那人果然是我姐姐,既然那时候她能找到婚礼现场,就说明还没有疯,那她手腕上的伤,以及现在这幅模样,全是最近才发生的,是吗?”褚桐越往下想,越是觉得难以接受,“简迟淮,如果我执意要带我姐姐走呢?”   “你带不走。”简迟淮眼中满是笃定。   “她都已经疯了,你还要关着她做什么?就算让她出去,她也说不出什么来,简迟淮,那是我姐姐啊,是我亲姐姐!”褚桐难以抑制,怒吼出声,简迟淮朝她睨了眼,“褚桐,那难道我给你的这段婚姻,你不幸福吗?”   他意在说,他们的结合尽管是意外,但到目前为止,这样的状态多好?可听在褚桐耳中,却成了另外一番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姐姐这样,我该开心是吗?然后跟你回去,一边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一边自欺欺人,说我姐姐也过得很好,是吗?”   “褚桐,这件事,你本就不该知道,你以后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才最好。”   褚桐转过身,大步朝着楼梯口而去,李静香不敢拦着,简迟淮却是一个箭步起身,他上前攥住褚桐的手臂,她回过身冲他吼道,“放开我!”   简迟淮干脆从她背后抱紧她,将她用力箍在自己怀中,站在门口的男人和一名佣人见状,走了过来,“先生。”   “去,到二楼把褚小姐带下来,你们带着她坐车先走。”   “是。”   褚桐听到这,几乎要疯掉,她有气无力地挣扎,“简迟淮,你什么意思?你要把我姐姐带去哪?”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心软,不该让你爸妈过来探望,褚玥晴这个人都已经从你们褚家的户口本上消去了,你不也早该接受了吗?”   旁边的李静香听闻,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走到两人身旁,“迟淮,你别这样,别把晴晴带走,就让她住在这,如果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她肯定会害怕,不适应,别这样……”   “你放开我,简迟淮!”褚桐使劲全身力道挣扎,“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把我姐姐带走!”   可她的力量,哪里及得上他啊?褚桐被牢牢困死在他的怀中,楼上,传来褚玥晴的尖叫声,褚桐鼻尖一阵发酸,眼泪簌簌往下掉,“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这不公平,简迟淮,你要什么,你都拿回去好了,让我把她带回家好不好?”   拿回去?她说的是什么?难道,是他们的婚姻吗?   简迟淮听闻,手臂越收越紧,甚至是无意识的,褚桐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被挤碎掉,简迟淮下巴抵着褚桐的头顶,现在说什么让他拿回去,休想。简迟淮抱紧她,只有这样,才感觉到她真实地在自己身边,他不要别的,他要他,也不用回到从前,回不去了。   那名高大的男人带着褚玥晴下楼,又不敢用力,生怕弄伤她,只能攥着她的手臂,一路上,褚玥晴都在挣扎,褚桐看得心痛不已,朝简迟淮不住用力,“放开我,松开!”   褚玥晴跌跌撞撞下楼,男人欲要将她带出去,褚桐失声叫道,“姐,别走,我是桐桐啊!”   褚玥晴挣开那名男人的手,对方当着诸人的面,也不好强行逮她,只能一路跟着。褚玥晴快步走向两人,褚桐心下一喜,“姐姐,你认出我了是不是?姐!”   褚玥晴站到简迟淮旁边,朝两人看了看,忽然伸手,去拉扯简迟淮抱着褚桐的手,褚桐朝身后的简迟淮说道,“放开我。”   男人松了手,褚桐欲要过去抱着姐姐,却看见褚玥晴往后退了步,她偎在简迟淮身侧,双手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像是在昭示自己的主权,一根手指都不肯放的样子。   ------题外话------   咳咳,简单亲亲,你说我今天肯定会写精彩必看,好吧,算你厉害!猜中,哈哈~   ☆、12当初的二选一,如今的二选一(精)   “姐姐!”褚桐难以置信,看了看褚玥晴,又看了看简迟淮。   简迟淮的面色分外难看,想要将手臂抽回去,可褚玥晴抱得很紧,就好像抱着的那是自己的命,一松手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似的。李静香看到这,忙起身去拉扯大女儿,“晴晴,别犯糊涂了,松手。”   “妈,我清醒得很,你别说我糊涂,他是我男朋友,我怎么就要松手呢?”   褚桐眼里既有不解,又有震惊,简迟淮不耐烦地拨开褚玥晴的手,可姐姐却犹如受到惊吓般,又抱了回去。   佣人们站在旁边也是束手无策,褚桐红肿着双眼上前,“姐,你认得出我来吗?”   褚玥晴朝她看了眼,摇摇头,“我不认识你。”   “我不信,我们感情那么好……”   褚玥晴学着她的样子,摇摇头,“既然感情很好,那我怎么一直没见过你呢?你别骗我。”   褚桐听到这话,自责不已,简迟淮再度抽回自己的手,“把她带走。”   “等等!”褚桐上前步,拉过姐姐,“不要把她带去别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她,简迟淮,你让我跟她多说说话行不行?”   “我不走,我不走,”褚玥晴情绪也在激动起来,“我要回房间,那是我的家,让我回去。”   李静香小心翼翼拉了下简迟淮的袖子,“迟淮,求求你了,她们姐妹俩好不容易见面,后面的事,我会自己跟桐桐说清楚,你好歹让她们有个相处的时间好吗?”   简迟淮朝褚桐看眼,他坐回沙发内,褚玥晴不肯走,也紧挨他入座,褚桐觉得,自己这会反而像是多余的。她朝李静香看了眼,“不是说要跟我说清楚吗?好,我听着呢。”   事到如今,有些事,其实都已经清楚了,不需要多解释什么。李静香分别看了眼两个女儿,她捂住脸,不论对哪一个,她都对不起。   两年前。西城区人民医院。   刚动完小手术的褚玥晴躺在病床上,精神状态都很好,毕竟这也不用吃多大的苦,而且又不是无关紧要的病。妈妈在旁边陪着,“你妹妹说,晚上过来。”   “不用了,赶来赶去做什么?”褚玥晴抬起手臂,“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明天就能下床了。”   “就让她来吧,你们俩感情好,我是拦也拦不住的。”   褚玥晴轻笑,眉目间均是澄净,“那好吧,正好你也能回去休息,有桐桐在,你放心好了。”   医生进来查房,她笑容慈祥,身边跟了名学生,好像姓叶,两人走到病床前,医生拿起上面的病历卡翻看,“今天吃过东西了吗?”   “还没有,不知道能不能吃。”   “没事,吃吧,就是清淡一些,吃得下东西才能恢复的快嘛。”医生手里拿着支笔,旁边的叶如朝她看看,见她在病历上的血型一栏画了个圈,然后不动声色将病历卡放回去。   李静香客客气气将医生送出去,回头坐到女儿的病床旁,“赵医生人真不错,做完手术还总是这样嘘寒问暖的。”   “是啊,是个好医生。”   正说着话,有人推开病房门进来,段吏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他来到病床前,褚玥晴脸上笑意轻扬,“你来了。”   “今天好点没?”段吏弘将水果放到床头柜上,扭头跟旁边的李静香打招呼。“阿姨。”   李静香轻点头,“我去洗点水果。”   “我去吧,”段吏弘刚坐下,就又起身,拿了串提子去洗,回到病床后,褚玥晴让他别忙活了,“晚上我妹妹过来,她还没见过你呢,我也没跟她提起过你,想给她个惊喜……”   “今晚估计不行,最近公司的事情特别多,我是抽空出来的,对不起,晴晴……”   “没事,”褚玥晴轻摇头,“你刚开始创业,我明白的,以后吧,机会多着呢。”   段吏弘心有宽慰,他这个女友啊,什么都好,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也从来不会跟他无理取闹,说话向来是柔柔糯糯的。   半个月后,褚玥晴已经完全能行动自如了,这天,她刚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旁边的手机就响了,她毫不犹豫接通,“喂?”   “您好,我是华艺科技人事部,您之前往我们公司投过一份简历还记得吗?”   褚玥晴点点头,“我记得。”   “恭喜您,您被录取了,请您这两天尽快体检,体检通过的话,马上就能来上班。”   “真的?”褚玥晴话语中难掩激动,“好好好,谢谢您。”   “明天早上九点,市中医院体检,我帮您安排,有问题吗?”   “没问题,谢谢,谢谢。”褚玥晴挂上电话,手按向胸口处,心脏这会还在通通跳动,华艺公司的福利向来好,一旦成为正式员工,五险一金是肯定的。尽管病才痊愈,但褚玥晴感觉根本没问题,不过怕爸妈担心她没恢复好就要去上班,第二天去体检的时候,褚玥晴是瞒着他们的。   而这个体检,却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褚玥晴也没放在心上,医院通知她三天过后来拿报告。   简家。   二楼房间的窗帘是打开着的,一阵醇厚的男音从里头传出来,“灰姑娘等来了自己的王子,她穿上水晶鞋,从此以后跟王子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床上的小姑娘吃吃笑出声,只是虚弱无比的样子,“哥,每个故事的结尾,你都是这句话。”   男人有些无奈,将手里的故事书合上,“那没办法,书上就是这样写的。”   简俪缇头枕在雪白的枕头上面,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陷在那么大一张公主床当中,简迟淮每每见到这样的她,心头都会一阵紧过一阵。简俪缇歪着脑袋看他,“哥,童话故事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为什么?”   “因为里面的公主就算中了毒,可只要得到王子的吻,立马就能醒来。公主都不生病,也不会死……”   简迟淮眸光微黯,简俪缇被折磨至今,医院那边也束手无策,要等到一个健康的肾,何其困难,这不是你有钱就立马能解决的事情。而简俪缇已经迫在眉睫,简迟淮看向妹妹的眸光沉溺无比,就算撑到她最后一口气,他也要救到底。   最先,他们考虑的自然也是亲体移植,只是简迟淮和简天承的肾都无法跟简俪缇匹配,蒋淑玲好不容易跟简俪缇对上了,却因早前受过伤,也不能捐献。   兜里的手机开了震动,一阵酥麻将简迟淮的神拉回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起身走向阳台。确定简俪缇不会听到,他这才接通电话,“喂,苏卿明。”   “四哥,配上了!”那边,声音激动地几乎要穿透简迟淮的耳膜。简迟淮心下一惊,“你说具体些,什么配上了?”   “当然是最符合俪缇的肾,我找到了!”   简迟淮一时说不出话,他左手握成拳放到唇前,只听到苏卿明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我托人四处去找,这批人的配型中,只有这个女孩的跟俪缇最匹配,各项指标都高度吻合,四哥,这个机会我们必须要把握住。”   “对方是什么人?”   “一般家庭,名叫褚玥晴,具体资料我马上发给你。”   “好。”挂上电话后,简迟淮遥遥望向远处,他看到仿佛有丝曙光冲破黑暗,他转身回到简俪缇的房间,在她床沿处坐定下来,“俪缇,你要撑住,哥哥已经找到能救你命的人了。”   “真的吗?”简俪缇菱唇微展,简迟淮拍了拍她的脑袋,“相信哥哥,再躺会吧。”   而褚玥晴回家之后,心情焦急地没等到报告单出来,等来的竟是一个神秘电话。对方说有重要的事想跟她见一面,有关于她的工作,褚玥晴虽然心性简单,但她也知道,这种会面不可能是私底下进行的,所以便委婉拒绝了。   她重新找工作的这段时间,没事就去段吏弘的公司帮忙,新公司才起步,要走上正轨必定是艰难的。褚玥晴见公司员工出去发传单,便拿了一袋子也跟出去。   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经过,褚玥晴一张张发着宣传单,她并没看见迎面有个男人过来,等到对方走到跟前,她手里的传单递过去,对方礼貌接过,“您好褚小姐,我们老板想见您。”   褚玥晴面露戒备,“我好像不认识你老板。”   “但他对你手上的这个很感兴趣。”男人扬了扬那张宣传单,他也看出褚玥晴的顾虑,“就在那家咖啡厅怎么样?靠近路边,外面往来人群也多。”   不管是不是真的,褚玥晴想到段吏弘最近的焦头烂额,她想试试,说不定这真是个机会呢?   褚玥晴跟着那人来到咖啡厅,远远看到有个年轻的男人靠窗坐着,见她过来,对方率先起身,朝她伸出手,“你好,苏卿明。”   褚玥晴坐到他对面,“你说,你对这个感兴趣?”   男人瞥了眼那张宣传单,“褚小姐,我就不跟你转弯抹角了,我们开门见山地说吧,我有个很重要的家人,她病得很重,也许即将不久于人世。”   褚玥晴脸上露出懵懂,等着苏卿明把话说下去,“而褚小姐的肾却完全能跟她匹配,希望褚小姐能救我家人一命。”   “你说什么?”褚玥晴根本就当是自己听错了,“你要我的肾?”   “对,只要褚小姐愿意,事成之后,别说你男朋友的公司,你的家人,包括你自己,我都会尽全力安排……”   “不可能,”褚玥晴打断他的话,“这种事太荒唐了,怎么可能。”   “褚小姐,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下,你难道忍心看着你男朋友为了自己的一事无成,而自暴自弃吗?”   褚玥晴起身,手边的咖啡一口没动,“别说了,我们自己会努力的,用不着您操心,谢谢!”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出咖啡厅,褚玥晴一路小跑着回去,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跟段吏弘好好过日子,等他公司稳定之后,他们就结婚,她需要一副好的身体,给段吏弘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宝宝。褚玥晴从来没有太大的理想,一个深爱的丈夫加一个可爱的宝宝,这就是她的人生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完全出乎褚玥晴的预料,因为段吏弘失踪了。公司失去主心骨,眼看撑不下去,段家父母差点急白了头,褚玥晴也完全联系不上他。   最后,还是段吏弘的一名朋友无意中透露了他的行踪,褚玥晴匆忙赶去,这才在医院看到了已经爬不起床的段吏弘。褚玥晴几乎崩溃,扑上前痛哭,“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所有人?你到底怎么了?”   段吏弘虚弱地说不出话,后来他的主治医生过来,褚玥晴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病来得那样迅猛,而段吏弘又不肯通知家人,他说反正无法治愈,还不如一个人安静的等死。褚玥晴听到这话,哪里能受得了,医生说最好的救命办法,就是做肾移植,褚玥晴瞒着段吏弘给段家父母打了电话,接到他们来医院后,三人一起去做了配型。   最后出来的结果,却只有褚玥晴的配型对上了。段吏弘说什么都不肯接受手术,他越是这样,褚玥晴心里就越难受,如果连自己的爱人都不在了,她还要一副健健康康的身体做什么?   那时的褚玥晴,只想让段吏弘活命,哪顾得着去想别的,她知道,一旦告诉父母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同意,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为了她的爱人,别说是一个肾脏了,就算是一颗心她都愿意给。   仓促之下,就安排了手术。褚玥晴躺到手术台上,闭上眼的那一刻,都没想过,为什么偏偏那么巧,前阵子才有人说想要她的肾,转眼半个多月,段吏弘就生了这样的病?为什么她的手术这样顺利,根本不需要家属签名?为什么,为什么……一大串的问题,褚玥晴都没想过,因为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段吏弘会骗她,她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一点点都不存在。   医学上的事,她更加不懂,发现段吏弘生病之后,她全身心都在他身上,医生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一切的一切,幕后有一双手已经全部帮她安排好了。   手术过后,段吏弘住在单人病床内,麻药刚过,他睁开眼,看到床边站着个模糊的身影,他张张嘴,艰难开口,“四哥。”   简迟淮转过身,窗口的阳光太明亮,以至于段吏弘不能看清楚男人的五官,“你醒了。”   段吏弘有些无力,简迟淮看到他这样,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你还真是做戏做全套。”   “我只是想感同身受下……”   “那你真该让医生给你摘掉个肾,”简迟淮站到段吏弘的床边,手朝那侧的床头柜一指,水杯下面压了张支票,“我本来是想让你劝服她,没想到,你居然直接动了这一招。”   “我了解晴晴,只有我病了,她才能义无反顾。”   简迟淮双手抱在胸前,眼中的嘲讽之意越发明显,“这笔钱,足够你好好创业,只是你最好忘了,你是怎么得到这笔钱的。”   “我想请问,您要晴晴的肾,是为了给谁?”   简迟淮眸子一凛,话语中带着高高在上、不可触摸的倨傲,“这种事,与你无关,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字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段吏弘伸手拿过那张支票,喜形于色,将它塞到胸膛前的口袋内,又拍了拍,“有了这笔钱,我一定会把公司办起来,等晴晴痊愈后,我就娶她,照顾她一辈子。”   简迟淮唇瓣处的嘲讽越渐明显,他没再说什么,抬起脚步走出病房。   病房外,苏卿明靠着墙壁出神,见到他出来,他直起身上前,“你还不如直接让我跟他们接洽,你不要露面,那样最好。”   “那女孩好歹给了俪缇一个肾,给了她一条命,我没必要躲躲藏藏的。”   “可麻烦啊!”苏卿明抓了抓脑袋,“你就不怕这段吏弘以后敲诈你?还有褚家那边呢?”   “怕什么?”简迟淮淡淡勾唇,漫不经心开口,“段吏弘永远不会知道,褚玥晴救得是我妹妹,至于褚家那边,麻烦些也是好事,至少能提醒我,俪缇的命再生不容易。况且,褚家给我们简家的,到底是一条命。”   简迟淮朝苏卿明看眼,他常年在国外,这种事他揽上身反而不好,像是段吏弘那样的人,反而越需要知道对方的强大,他才越不敢去招惹上身。而这一点,简迟淮往那一站,已经足够,苏卿明么?太弱了。   褚玥晴的病房被安排在顶楼,毕竟是这么大的事,她父母有权知道,做完手术的第一时间,简迟淮就安排人过去,把她父母接来了。   相较于面对段吏弘,褚玥晴这边,则令简迟淮觉得要难以面对得多。推开病房门进去,走过一间敞亮的休息间,再推开道门,这才看到陪在褚玥晴身旁的褚家二老。   褚吉鹏和李静香抹着泪,自己都没搞清楚什么状况,抬头就看到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褚吉鹏站起身,目露疑惑,“你,你是?”   简迟淮视线扫向那张病床,褚玥晴还没醒,睡得很安详,他上前步,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忍的,这个女孩为爱义无反顾,而她最爱的人,却选择了以最低俗的方式来出卖她。   “她的肾脏,并不是捐给了段吏弘,而是给了我妹妹。”   “什么?”褚家夫妇大惊失色,“这都是怎么回事?”   “等她醒后,有些话要不要告诉她,你们有决定权。我也不瞒着你们,段吏弘骗她,说他得了绝症,需要一个肾脏,其实,救活的是我妹妹的命……”   李静香是完全懵了,目光充满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又是气又是心疼,面上表情复杂的要死,“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的!”   褚吉鹏脸部的肌肉轻搐,“你们已经把我闺女的肾摘了,是不是还有什么目的?不然的话,你完全可以瞒着我们,就当我闺女的肾给了那段吏弘!”   简迟淮轻摇头,这种事,自然是瞒不住的,让段吏弘和褚玥晴一碰上,万一段吏弘以后变心,褚玥晴所有的怨气岂不是都要冲着简家而来?有些隐患,还是断得个干干净净为好。   “我会替她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她休养身体,而且,我希望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别人面前。”   李静香和褚吉鹏对望眼,显然没听懂的样子,“你,你什么意思?”   “从此以后,就当褚玥晴这个人消失了。”   “你休想!”褚吉鹏激动地跳起来,“凭什么把我女儿害成这样,还要把她关起来?她究竟对不起你什么了?”   “她没有对不起我什么,该给的钱,我已经给了段吏弘,自然,也少不了你们的,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家的状况,再说,我也不是关着她,只是找处安静的地方,让她住在那里而已。”   褚吉鹏走到简迟淮跟前,上下打量他一番,“这还不叫关着?我女儿已经吃了这么大的苦,我是不会让你们再欺负她的,我要找段吏弘那个小子算账!当然,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让你们把我女儿的肾还回来!”   简迟淮早知道他会这样,他居高临下看眼褚吉鹏,“随你,你想要闹得满城风雨,可以,你女儿这样的身体状况,醒来之后如果知道真相,肯定会受不了,段吏弘已经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如今事已至此,你们就算把东西要回去,也是不可能的,倒不如提一些实质性的补偿,我可以尽量满足。”   这场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褚家父母虽然气愤不已,可到底是寻常百姓,后来,他们出门时发现,简迟淮派人在门口站着,就连医生和护士进门之前,都要进行严格的搜查。   褚玥晴醒来时,腰侧痛得厉害,看到李静香趴在床边,爸爸则在不远处苦着一张脸,她知道,都这会了,肯定瞒不住,“妈妈,爸。”   两人听到动静,均走了过来,“晴晴。”   “对不起,你们不要说我,更不要怪我,我身上好痛,”褚玥晴忙撒起娇来,“吏弘怎样了?手术还顺利吗?”   夫妻两人对望眼,望着女儿充满期盼的眼神,只能咬牙点头。褚玥晴还被蒙在鼓里,“爸妈,你们放心吧,吏弘说了,等我们恢复好了,马上就结婚。”   李静香红了眼圈,褚吉鹏性格虽然暴躁,但在这会,到底也不忍心将真相告诉女儿。   而简家呢,虽然送了钱来,可简迟淮的态度仍然没有改变,简俪缇手术很顺利,就连至亲的亲戚都不知道简家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褚玥晴吵着要见段吏弘,但根本连病房门都出不了,反而是段吏弘,突然没了褚玥晴的消息,一直在找她,甚至堵在了褚家的家门口,褚吉鹏当时真想一刀捅死他算了。是他亲手把褚玥晴卖掉的,如今,说什么要照顾她,谁能想到以后呢?可他又了解女儿的性子,说不定段吏弘来个跪地求饶加失声痛哭,她就能原谅他了,这样的男人,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下次还有人出高价想买一颗心,他是不是也照卖不误?   随后,他和李静香商量了一夜,觉得让褚玥晴离开这,也不是件坏事,褚吉鹏不住抽着烟,“晴晴这样,还能指望什么以后?”   李静香只是抹着眼泪,“那我们还能怎样呢?”   “既然简家想让晴晴不再出现在别人面前,我们答应就是了。”   “你说什么?”李静香眼里充满错愕,“你疯了是不是?”   “如果我们不肯,那我们家以后一点保障都没有了,我会跟简家提一个条件,如果简迟淮答应的话最好,将来,如果他能喜欢上桐桐,那也最好,这样的话,晴晴也不至于会被关上一辈子。等过个几年,说说情,这件事又淡去了,说不定……”   ……   褚桐双手紧握,垂着头,已然泪流满面,她接过李静香的话,“所以,你们跟简迟淮提的条件,就是让他娶我是吧?”   李静香咬紧牙关,朝简迟淮看了眼,男人眼眸中蕴含复杂,里头交织着太多的情绪,他喉间轻滚,“当初,你爸妈找到我,说要让褚玥晴永远消失,也可以,附加的条件就是,要么我娶她,要么,我娶你。”   褚桐抬起视线,怔怔对上简迟淮,“然后?”   简迟淮觉得没有再说清楚的必要,褚桐却觉心被撕裂了一般的痛,“然后,一个健康的,和一个不健康的人,你们简家甚至不需要权衡,毫不犹豫就选了我是吗?”   褚玥晴注定要被藏起来,简迟淮更不可能带着一个给自己妹妹捐了肾的女人在身边,当初的两选一,他真是毫不犹豫的。   褚桐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悲至极,最可怜的还是褚玥晴,被段吏弘卖过一次后,又连带着她这个妹妹,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再卖一次。   ------题外话------   其实,回忆里很多事情没有细写,简迟淮想要褚玥晴消失,必定是有手段的,只是我不选择花费太多笔墨在上面了,这一张简单交代下,明天回到现实,继续下手~   ☆、13我该叫你老公呢,还是姐夫?   李静香也将自己的想法透露了出来,她看了看两个女儿,然后走到简迟淮身旁,“迟淮,如今晴晴都记不得事了,你跟桐桐过得也很好,你就让晴晴回家吧好不好?”   简迟淮俊脸绷紧,也没朝她看眼,“我真是低估了你们,原来当时那样答应,居然暗中还存了这样的侥幸。”   李静香面色有些难看,“你对桐桐好,我们都看在眼里的,真的……”   褚桐打断两人的对话,“我和姐姐都有自己的选择,你们是不是应该听听我们的想法?”   简迟淮知道她要说什么,盯了她半晌后,却还是说道,“你有什么想法,说吧。”   “我要带我姐姐离开这。”   李静香绞着手指头,小心翼翼看向对面的简迟淮,男人眉宇间暗藏了不动声色的愠怒和嘲笑,“离开?”   “对。”   “你不说要让你姐姐自己选择吗?”简迟淮双手交扣,侧过脸望向旁边的褚玥晴,他压低嗓音,声音中似乎带了种魔魅,“她们要带你走,好不好?”   褚桐和李静香的视线均投向褚玥晴,褚桐心绪紧张,手掌握着自己的膝盖处,“姐,跟我们回去……”   没想到,褚玥晴却是摇了摇头,“我不走,我哪也不去,你们别劝我了。”   “姐!”   “晴晴!”李静香也没想到居然会等到这样的答案,“你真疯得不轻是不是?要不是因为你被关在这,你会自杀吗?你会变成这样吗?你一次次跟妈说,想要回家,你都忘记了吗?”   简迟淮见褚桐的神色越来越难看,他冷冷朝李静香睇眼,“好了!她自己的意思,你们也听到了。”   褚玥晴叹口气,起身走到李静香身旁,这样看,她又是极清醒的,她手落到妈妈的手背上,“妈,我跟你回去做什么呢?脑子里不清不楚的,周围邻居都会说我疯了,其实我没疯,就是记不清楚一些事罢了。我现在真觉得在这挺好的,我也住习惯了。”   “可是……”   褚桐从沙发内起身,她小心翼翼靠向褚玥晴,来到她跟前后,蹲了下去,“姐,那你好好看看我,能记起我来吗?从小,你就有个妹妹,跟你感情最好,是你最疼爱的人,记得吗?”   褚玥晴眼神有些散,仔细看了看跟前的人,“你是我妹妹?”   “是。”   褚玥晴朝对面的简迟淮又看了眼,“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呢?我方才下楼的时候,为什么看见他抱着你?”   这话,问得褚桐哑口无言,从未有过的悲哀感袭来,到了这一步,自己的老公却不敢在自己最亲的姐姐面前承认,她张张开,李静香不住朝她使眼色,让她别刺激褚玥晴。只是不远处的简迟淮反而是置身事外,“我跟你妹妹,是夫妻。”   “夫妻?”褚玥晴皱紧眉头,看了看褚桐,又看了看简迟淮,脑子不清醒,看人看事都分外的慢,“噢,是了,方才你说什么二选一,还说我的肾给了你妹妹,但既然那样,怎么娶得不是我呢?”   李静香闻言,忙出声喝止,“晴晴,你胡说八道什么?”   被她这样一吼,褚玥晴吓了跳,不知所措的样子,褚桐双腿一软坐到地上,是啊,所有的罪都是姐姐受了,一个不健康的身体,外加两年的囚禁,可是换来的呢?却是她的好日子,凭什么啊?   简迟淮起身走到褚桐身旁,他蹲了下来,伸手去搀扶她,褚玥晴望向两人,脑子痛得不受控制,手掌紧张地握起来,然后松开,然后再握紧,“不会这样的,你不会娶别人,你不是说过吗?不论我变成怎样,你娶的都是我。”   简迟淮目光阴鸷,扫向褚玥晴的一眼中满含警告,“你给我闭嘴,回楼上去!”   褚玥晴呆坐在原地,李静香又出声安抚,“好了好了,晴晴,清醒清醒,你认错人了,走吧,妈妈带你上楼。”   “我不上去,我想在这坐会。”   李静香没办法,只能吓唬她,“你要不上楼,待会就把你送走,送到一个谁都看不到你的地方。”   “妈!”褚桐伸手握紧褚玥晴的手,“姐都这样了,你到底在干吗啊?”   褚玥晴安安静静的不再闹了,她拨开褚桐的手,朝她看了眼,“我现在头疼,我要去睡觉了,还有,我不走,你带我出去肯定是要害我,我不走的。”   李静香搀扶着褚玥晴起身,然后缓缓走向楼梯口,褚桐盯着姐姐的背影,真的,两年了,可是一点点都没变,连走路的样子都还是那样,但她怎么说不认得她,就不认得她了呢?   她不信,也没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褚桐头靠向沙发,简迟淮抱着她的肩膀,她将他推开,然后抬起眼帘睨向他,“我有一次在你手机上看到条短信,说是她自杀了,说的就是我姐吧?”   “是。”   褚桐眼眶内的泪水决堤而出,她猛地朝他胸口一推,男人猝不及防,往后退了步,褚桐一时激动,气结难消,居然只是大口喘息着,说不出话来。简迟淮站稳之后,仍居高临下看她,“段吏弘结婚,因为女方家世不俗,你姐姐无意中从电视上得知婚礼的举办地。她应该是不信,因为在这之前,你爸妈跟她的说辞是,段吏弘接受肾脏移植后出现了强烈地排斥,但由于巨额医疗费,并不能接受最好的治疗。可是新闻报道的事实却不是这样,段吏弘身体强健,且马上就要迎娶别人,她骗过了所有人,赶到现场去一探究竟,当我这边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情绪就已经很不稳定。”   褚桐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说出来的话,似乎只有自己能听清楚,“那我姐姐,难道就不怀疑吗?家里已经四面徒壁,怎么会找这样好的地方给她休养身体?而且,当年说我姐姐身患绝症,我也去医院陪护过,她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陪你们演戏?”   简迟淮再度上前步,看到褚桐伤心欲绝的样子,她每一缕哭泣时带出的痛,都紧紧揪住了简迟淮的心,她的难受,他也许不能感同身受,但是看到她痛成这样,那种撕心裂肺却是简迟淮无法逃避的。他伸手握住褚桐的肩膀,感觉到掌心内传来的悸动,他心疼不已,“褚桐……”   “你别碰我,”褚桐手掌捂着半边脸,捂着那半边已经狰狞且充满愤怒的脸,“你告诉我,告诉我!”   “还是那句话,你姐姐醒来之后的几天,得知段吏弘出现排斥的坏消息,几乎夜不能寐,你爸妈说段家拿不出医药费,只能再度等死。她心急如焚,后来……有个人出现,说是一早就喜欢上你姐姐,也不在乎她的身体。要救段吏弘可以,但她这辈子都不能见他,而且必须让全部的人都以为她死了,他要她的一辈子。当时,只有两种选择在你姐姐面前,要么,眼睁睁看段吏弘死,要么,放弃自己的自由。”   太多的震惊被塞到褚桐的脑中,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这个人,其实就是子虚乌有的是不是?”   “对,但你姐姐没有考虑到那么多,她已经捐了一个肾,不可能眼睁睁看段吏弘‘死’。”   “你们!”褚桐觉得喉咙口泛上一股甜腥,“而我姐姐,居然还趋之若鹜,一个活生生那样美好的人,居然被你们瞒天过海,成了一个‘死人’!”   这参与其中的,有设计她的人,也有自己的亲人,当初的病历包括一切的一切,呈现在褚桐眼中的就是一场完美的绝症,是,她不得不用这个形容词去形容它,恐怕也只有简家这样,才能只手遮天至此吧?   她手臂落在沙发上,头无精打采地枕向臂膀,简迟淮坐在她的旁边,片刻后,褚桐强撑着起身,“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让我姐姐走吗?”   “褚桐,俪缇的这个肾,得来的途径并不光明正大,你知道有朝一日这件事被捅出去,对她又意味着什么吗?”   “那对我姐姐呢,究竟意味着什么?”褚桐沙哑着嗓音反问,“你是不是太自私了?果然,俪缇是你的亲妹妹,而我的姐姐,只是我的姐姐而已。”   简迟淮盯着她没说话,如果在以前,他可以不屑反驳,目带嘲讽,说她姐姐付出一辈子的自由算什么?他不也是吗?为之付出的,是一段婚姻,而迎娶的却是之前从未见过的她,他又何曾做好过准备?可是这席话,他现在不能说,因为那无异于是要在褚桐的伤口上撒盐,他哪里还能舍得?   褚桐垂在裤腿处的手掌,握了握,“简迟淮,你说我姐姐的一个肾和下半辈子自由,换来了我们的婚姻,那好,换回来好不好?”   男人听到这,眼皮猛地轻跳下,眼底聚拢起的凛冽无需藏匿,带着一股慑人的阴暗扫向褚桐,“你什么意思?”   “我姐姐的肾,是要不回来了,我们离婚,然后还我姐姐自由。”   简迟淮薄唇抿成一道直线,他原本就是那种不显温润的人,平日里不动声色,那是他掩藏得好,如今听到褚桐这句话,他如刀刻般的五官微微拧起,侧脸绷得那样紧,周身漾起萧冷的肃杀,他轻扯下嘴角,一副阴森森的模样,“你说,你要跟我离婚?”   褚桐这会反而冷静下来了,她伸手抹把泪。“那你认为,我们还能过下去吗?简迟淮,摆在我们面前的,不是只有这条路吗?”   “原来对待这场婚姻上面,你比我还要游戏,还要不当真。”   褚桐听在耳中,咬紧了牙关不说话,简迟淮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上前,“你可别忘记我们简家的规矩。”   “那是你们的规矩,与我无关!我不需要为了跟你维持表面的恩爱而陪你演戏,不需要!”   “砰——”一阵碎裂声传到耳中,褚桐闭起眼睛,身子一怔,两个拳头越捏越紧。简迟淮坐回沙发内,地上狼藉不堪,一套新茶具被他系数挥在地上,撞击到冰冷的地面后,碎裂的瓷片还在微晶石上不住打转。“你觉得,是陪我在演戏?你演的很累是吗?”   褚桐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冲动的时候,彼此说话难免会不留余地,她不想语言伤害在这种时候发生,“简迟淮,算我求求你,让我带我姐姐走,好不好?”   “你也听到了,她不想走,褚桐,现在已经不是要追究谁对谁错,而是这样的环境下,你要给她自由,可是这自由她要的起吗?”   褚桐心里一阵冰凉,说到底,简迟淮还是不肯退让,她心力交瘁,“那我上楼跟我姐姐说会话总行吧?”   她转过身,却看到江意唯被佣人拦在门外,一副着急慌忙的样子,褚桐快步过去,江意唯见到她,不由踮起脚尖,“桐桐,你没事吧?”   褚桐强颜欢笑,摇摇头,“我没事,江江,今天不能陪你玩了,你自己回去的时候要当心开车。”   “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江意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褚桐忙示意江意唯快走,等简迟淮回过神来,如果连累到江意唯身上去,事情只会更麻烦。江意唯见她这样,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能折身返回自己租的那幢别墅内。   褚桐没再看简迟淮一眼,她来到二楼,脚步声越来越轻,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传出来。“晴晴,你看,你妹妹也来了,我们都想你,跟我们回去吧?”   “回去,去哪?”   “哎,你总是这样糊涂,当然是回自己的家啊。”李静香替她整理下头发。   褚玥晴不说话了,她坐在床沿,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褚桐躲在门外面往里看,姐姐双手撑在身侧,真的,同她记忆中的完全是一模一样啊。   李静香抓过女儿的手紧紧握住,“晴晴,这是个好机会,你之前那样闹腾,说唯一的愿望就是离开这个鸟笼,现在,正好你妹妹发现了这,我们跟迟淮好好说说,爸妈对不起你,我们回家吧?”   “妈,你别说了,我头疼,”褚玥晴起身坐到窗前,“还有,你说他跟我妹妹才是一对是吗?那外面那些蔷薇花呢?那是他给我种下的啊。”   “晴晴,别糊涂了,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妈妈,是你糊涂了才是,”褚玥晴双手托腮,这张乳白色的书桌正对窗口,这会,窗户是开着的,能看到院子内一簇盛开的蔷薇花,“你和爸爸不是说了吗?有个人喜欢我,所以我是要一辈子住在这的。”   褚玥晴的脑子完全乱了,两年前和这两年中发生的事,很多串联在一起,那个人分明不存在,可她却当真了,褚桐喉间轻滚,眼睛再度一酸,而褚玥晴,显然是把这个人当成了简迟淮。   “妈,起先,我肯定是心里难受,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既然他喜欢我,想让我一辈子在这,不让别人见到我,我愿意啊,只要你和爸偶尔来看我就行了。”   李静香想和她解释。“晴晴,他不是那个人……”   可是,褚玥晴听不进去,她放下左手,右手手指细细摩挲着腕部的伤疤,“我可能记性是没有以前好了,但很多事,我忘不掉。”   “那这伤是怎么来的,你记清楚了吗?”   褚玥晴摇摇头,“你说我自杀,我想不通,我挺开心的,为什么要自杀?”   李静香坐在床沿,外面的阳光晴朗温暖,透过一层若隐若现的窗纱照到褚玥晴的脸上,由于长期不出门,褚玥晴的肤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透明的白,“我只记得,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在我身边。”   “那你总该记得,你自杀醒来之后,拼了命想离开这吧?”   褚桐伸手捂住嘴,想到姐姐的绝望,想到她面对那些佣人阻拦时的无助。而当时,自己又在做些什么呢?她在跟简迟淮一步步靠近,她享受着人家喊她四嫂时的满足感,她沉浸在那个不该属于她的温柔乡里。   她看到褚玥晴摇摇头,“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伤口很痛,我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割那么一刀,多痛啊?不值得,就好像整个手腕被砍掉似的。直到有一天,我走到窗边,看到一辆车上载满了蔷薇花树,工人们将那些花树搬下来,然后顺着房子四周的栅栏栽种。当时,花树上还有不少花骨朵呢,成片成片的花开了,我觉得,应该很难种活吧?我远远站在这,看到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院子里。妈,你知道吗?那毕竟不是盆栽,我眼看着大朵大朵的花瓣掉落,被风一吹,花都散开了,花瓣飘到了他的脚边、他的身上,香味透过窗户传进我的房间。我一直忘不掉那个身影,虽然他没有回头,可他站在院子中,那样惊艳绝伦,我忘不掉。”   褚桐手无力地扶着门框,她知道,简迟淮这样的男人,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他若无心招惹,她们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李静香听到这,整个人都急了,“错了错了,晴晴,不该这样的!”   褚玥晴望着窗外,径自往下说道,“后来,种下的花树死了不少,又有园丁过来补了一批新的,前前后后补过三次,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华美绽放。妈,错了?哪里错了?我最难受熬不过去的时候,是他坐在我房间内,给了念了一晚上的书……”   李静香不知道该怎么劝服女儿,她余光这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小女儿,李静香大惊失色,忙起身去捂住褚玥晴的嘴,“晴晴啊,你别胡说八道了行不行?你还想不想我们好好过日子了?”   褚桐往里走了两步,“妈,你别这样。”   李静香将捂住褚玥晴的手松开,褚玥晴大口喘着气,回过头看到褚桐,也只是看了眼。褚桐走到她身旁,“姐。”   褚玥晴轻挽嘴角,“你们都说,我应该是姐姐,那我就是姐姐吧。”   “你就是我姐。”褚桐执拗重复。   褚玥晴不由失笑,“你也真是够了。”   看到她嘴角挽起的弧度,褚桐跟着笑了起来,这样的神情她太熟悉了,以前她撒娇,姐姐拿她没办法,就总是这样一笑置之。褚桐站到她身旁,同她说着以前的事,褚玥晴听了没一会,就说头疼,捂着头不肯听下去。   正午时分,佣人上来请她们下去,态度已经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恭恭敬敬,同之前判若两人。   褚桐再有气,也不能不管着另外两人,她和妈妈带褚玥晴下楼,简迟淮并不在,李静香坐在餐桌前,朝四周看了眼,“先生人呢?”   “先生在房间。”   李静香朝褚桐使个眼色,“你上去吧,喊他一起下来。”   “妈,他让我们留在这吃饭,你是不是还挺感恩戴德的?”   “你们毕竟是夫妻……”李静香压低着声音,“以后日子难道还能不过吗?”   褚桐握紧手里的筷子,她根本吃不下东西,却强行往嘴里塞着白饭,在她爸妈的眼里,究竟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恐怕,没有吧。“你跟爸爸,至于连我都瞒着吗?”   李静香垂下眼帘,“按着你的性子,如果不这样瞒你,你肯嫁到简家去吗?”   “那我嫁到简家,究竟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大可以问他们要一大笔钱,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花不完!”   “桐桐,我们这是为你好啊。”   这两年,褚桐已经听多了这样的话,她推开椅子起身,“我饱了。”回到二楼,来到姐姐的房间,褚桐推门进去,里面布置的很温馨,她方才并没有仔细看过,她来到书架跟前,看到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书,还有几本日历。   褚桐拿起其中一本,那是去年的,每个月的每一天,都被黑笔圈起来,应该是在提醒姐姐日子究竟有多难熬吧?   褚桐拿起另一本,一页页地翻,忽然看到有个日期被重点标出,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桐桐毕业。她心头再度被重重击中,手指往下抚,还看到了一个哭脸,旁边写着:我想回家。   她将日历放回书架上,泪水竟是怎么忍都忍不住,她很难想象,姐姐在这的两年究竟是怎么度过的。见不到家人,就连过年都只是和佣人待着,没有人可以陪伴她。   而褚桐呢?想念她的时候,一遍遍跑去墓园,却没想到她说的那些话,姐姐一个字都听不到。   没过多久,李静香和褚玥晴也上楼了,褚玥晴习惯午后休息,李静香替她盖好被子,褚玥晴朝四周看看,“他呢?”   褚桐在这,李静香最怕听到这种胡话,她嘘了声,“睡吧,闭上眼。”   “妈,他又走了?”   “是。”   “不对,你骗我,刚才明明说在房间的。”   李静香余光看见褚桐站在窗边动也不动,她双手按住大女儿的肩膀,“睡醒了就能看到了,闭上眼。”   褚玥晴乖乖睡了,李静香守在旁边,她很快就睡得安稳,褚桐迈起脚步走到床前,“妈,我来陪着姐姐吧。”   李静香眼眶湿润,“桐桐,你现在肯定对我和你爸心有怨恨吧?”   褚桐怔怔盯着病床上的褚玥晴,她睡得很熟,她手伸入被窝,将被子掀开一角,李静香还未来得及阻止,就看到褚桐将褚玥晴的上衣衣摆往上掀。腰际的伤疤狰狞吓人,很长的一道,触目惊心。褚桐像是被雷击中般,猛地缩回手,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浑身冰冷,她起身往后退了大步。   李静香朝她看看,“桐桐,你不要这样,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转身往外走,这时候,不想听李静香说任何的话。   这座别墅,说严密,也并没到密不透风的地步,只是周边环境幽静,除了自驾之外,基本没有交通工具经过这,所以褚玥晴费尽心思,才只侥幸逃脱过那么一次。   她一步步向前走,来到楼梯口,听到上面有咚咚的脚步声下来,褚桐仰起头,男人的身影整个清晰映入她的眼帘,褚桐嘴角勾起抹嘲讽,“简迟淮,我该叫你老公呢,还是姐夫啊?”   她知道她是在激怒他,是在无理取闹,可简迟淮的心思,她又能笃定地说,是她完完全全能掌握得了的吗?   ------题外话------   圣妖微信公众平台:圣妖读者后援会或者xiaoxiangshengyao(里面有徐谦的故事,以及各种小剧场)。   圣妖唯一新浪微博地址:   ☆、14姐姐失踪   简迟淮从上往下看着她,她应该知道,他对她姐姐没有非分之想,怎么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你是想叫我老公呢,还是叫我姐夫?”   “一个都不想。”   简迟淮走下楼梯,目光淬了一把冷冽的冰寒,“但我还是你老公。”   褚桐迎上他的目光,“我要带我姐姐走。”   “除了这句话,你我之间是不是无话可说了?”   她转身要走,简迟淮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楼上带去,褚桐抓着扶手不肯松开,“你放开我,简迟淮,你还想怎样?”   他毫不费力将她抱起身,李静香在房间里听到动静,她看见褚玥晴似乎被争吵声惊了一跳,眼帘睁开后悠悠转醒,“妈,怎么了啊?”   “没事,是外面说话的声音,你再睡会吧。”   “不对,是不是他要走了?”褚玥晴半坐起身,想要下床,李静香按住她的腿,“晴晴,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吗?”   “来看我。”   李静香摇摇头,“那是因为你妹妹来了,晴晴啊,你喜欢的人不是他,他喜欢的也不是你,你真的认错人了,他是你妹夫。”   褚玥晴朝她看了眼,“你就这么喜欢骗我吗?”   李静香被问得哑口无言,自然会想到之前的那些事,她愧疚难当,褚玥晴见她又要哭的模样,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你让我睡,我就睡,你别哭了。”   褚桐被简迟淮抱上楼,塞进了其中的一个房间,他松开手,她就离他远远站着,简迟淮站在门口处,“你就这样怕我?”   “难道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可怕吗?”   “我可怕在哪里?”简迟淮挑高眉头问她。   褚桐深深望了他一眼,“你可怕在城府太深,心思太重,你每晚睡在我的身旁,却可以丝毫不露端倪。你在背后将我最亲的亲人一关就是两年,可每当我想念姐姐伤心难过的时候,你却还可以安慰我说,人死不能复生,哈,简迟淮,你真是天生一副好演技啊。”   “我今晚就会回去,你跟我一起走。”简迟淮并未将她的话听入耳中,只是说了自己的决定。   “我跟你回去做什么?”褚桐反问。   两人剑拔弩张,似乎谁也不肯让着,外面传来阵急促的敲门声,简迟淮就在门口,他头也不回问道,“什么事?”   “褚小姐的父亲也来了。”   简迟淮两道好看的剑眉明显蹙起,心里积压的怒火本就无处宣泄,他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门口的佣人急忙退开,却还是差点被他撞倒在地。褚桐见状,也赶紧追出去。   在电话里,李静香来不及和褚吉鹏细讲,他喊了车匆忙赶来,只知道褚桐发现了这个地方,简迟淮也在这。   褚吉鹏坐在沙发上,双手搓揉,想了一路,却仍不知道待会应该说些什么话,褚桐想来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他又怎么去向她解释呢?正在细想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先是李静香下来,她大步跑到丈夫身旁,“吉鹏,你总算来了。”   “桐桐呢?”   “在楼上呢……”   简迟淮来到客厅时,就看到褚家夫妻俩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信步上前,“爸,你来做什么?”   褚家夫妇双双抬头,简迟淮没有入座,他本就个高,往那一站,形成了一种天生的压迫感,褚桐跟着下楼,看到褚吉鹏站起身,“我听说桐桐找到了这。”   “然后呢?”简迟淮的口气,不怒而威。   李静香朝褚吉鹏看眼,褚吉鹏提起股勇气,毕竟有些话说出来,似乎应该是底气不足的,“我们真没想到会有这天,桐桐也不是我们带来的……”   褚吉鹏朝简迟淮看眼,见他神色沉淀,有些话就更加难以启齿了,“迟淮,晴晴这边……能不能?”   “爸,”简迟淮适时打断他的话,“你的女儿说,既然当初是我们的约定,那现在也可以毁约,她要带褚玥晴走,然后我们的婚姻也取消。”   褚吉鹏听到这,慌忙制止,“这不可能,你们不能离婚。”   褚桐也下了楼,她快步走向众人,“姐姐换了我的一段婚姻,我为什么不能用我的婚姻,换回我的姐姐?”她说出这话时,心中的锥心之痛怕是没人能理解,简迟淮朝她看眼,目光冷冷,瞳仁内闪现阴寒。   褚吉鹏上前,一把拽过女儿的手臂,“你别胡言乱语!”   “我哪里是在胡说?”   褚吉鹏压低嗓音,“你姐姐已经这样了,你还要离婚,你还让不让我们两个老的活?况且,晴晴疯了,我们褚家该付出的都付出了,你现在要说离婚,这算什么?”   褚吉鹏自己知道,他文化水平不高,不会讲话,但他说得却都是事实,只是这席话听在褚桐耳中,又戳中了她的痛处,“爸,有些事,能不能让我自己决定,不要再左右我了?”   简迟淮坐向旁边的真皮沙发,抬头看着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样子,“行了,别争了,离婚的事,也轮不到你们来提。”   褚吉鹏听到这,敛下情绪,坐回李静香的身旁,对于他们想带褚玥晴走,简迟淮始终没表态,李静香轻推下褚吉鹏,这实在是个机会,毕竟褚桐什么都知道了。褚吉鹏想了一路,让他现在不开这个口会憋死他,“迟淮,有没有这个可能,让我们带晴晴回家?”   “我没有说过不同意。”   褚家夫妇眼睛一亮,包括褚桐也是,只是简迟淮接下来的话,等于泼了褚家夫妇一盆冷水,“带走大女儿和跟小女儿不离婚,你们选哪个?”   褚桐听闻,神情激动,“简迟淮,你——我选第一个!”   “嘘,”简迟淮竖起食指,轻轻嘘了声,手指尔后朝对面的两人轻点,“我问的是他们,你只需在边上站着听听就好。”   褚吉鹏和李静香对望眼,两人沉默片刻,他们考虑得很多,如果带走褚玥晴,那就是毁约,本身,褚玥晴这样的状态,跟他们回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请不起好的心理医生,也给不了她这样的住处,再加上褚桐跟简迟淮一离婚,那么……   他们不敢想,褚吉鹏摇了摇头,双手抱住脑袋,身子往下压,褚桐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攥紧,“简迟淮,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选择。”   男人搭起长腿,佣人走过来,轻声问道,“简先生,是否需要准备晚餐?”   简迟淮扫了眼几人,“准备吧。”现在让他们走,他们也不可能肯离开。   褚桐见他起身要走,欲要拦住他,李静香忙拉住她的手臂,简迟淮这样的态度,她们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去硬碰硬。   吃晚饭的时候,简迟淮并没下楼,褚玥晴坐在餐桌前,“他人呢?”   佣人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先生的饭菜已经送上去了。”   “他为什么不下楼?”褚玥晴开口问道。   褚桐咀嚼着嘴中的白饭,她当然知道为什么,姐姐眼里心里都是简迟淮,同一桌上吃饭,难免会有些举动让大家都不舒服,那还是避开些好。   吃过晚饭,佣人收拾间客房出来,褚桐坚持要跟褚玥晴睡,她坐在床沿,姐姐靠着床头看书,眼睛都没抬一下。   “姐,我是桐桐。”   “我知道。”   “你认出我来了?”   褚玥晴这才看她一眼,“你自己说的,就像爸妈那样,他们说,我是他们的女儿,我想不会有人会瞎认我这样的人,所以他们不会骗我。”   原来对于自己的父母,都没能在她的记忆深处停留住,褚桐伸手放向褚玥晴的手背上,“那好,你一定记住,我是你妹妹,亲妹妹。”   “好,我记住。”   褚桐觉得很欣慰,褚玥晴记不清楚事,但她至少不是歇斯底里的状态,如果真要那样疯疯癫癫,她肯定受不了。“姐,我陪你在这睡好不好?”   “不用了,”褚玥晴合起手里的书本,“我不习惯。”   对于她来说,褚桐就跟一个陌生人差不多,褚桐手指在她手背上摩挲几下,“那好吧,你晚上好好休息,我明天在这陪你,我们去花园里看花。”   “嗯。”   褚桐起身出去,并将门轻轻带上。这一整晚,她睡得迷迷糊糊,时而清醒,时而入睡,好不容易挨过去,她看眼时间,想来褚玥晴也该醒了,便起身洗漱。   她还穿了昨天那身衣服,来到褚玥晴的房间门口,她轻敲两下,“姐,你醒了吗?”   里头没有动静,褚桐再次敲门,还是没人应声,她将门小心翼翼推开,却见房间内并没有褚玥晴的身影。她下了楼,看到佣人在楼底下忙碌,却好像是在收拾东西,褚桐满脸疑惑上前,“你们看到我姐姐了吗?”   “她一早就走了。”   “走了?去哪?”褚桐大惊。   “我们也不知道。”   褚桐快步跑到院子里,却见昨天送妈妈来的那辆车也不在,很明显,姐姐是从她眼皮子底下被转移走的,褚桐手脚一阵冰凉,好不容易才找到这……   她失魂落魄回到客厅内,“简迟淮呢?”   “一大早,先生也走了。”   ------题外话------   亲们,接下来几天,我可能少更点,也尽量调整好,大家不用担心我。   很多事都会过去,遇上了,就只能面对,我不想多说什么,但这个文是我的,我不会放弃,会好好写。我虽然很多时候懦弱,但该坚强的时候我一样坚强,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我,我写,你们看,喜欢看,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15她在他心里是第一位?   褚桐觉得整个人好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褚吉鹏也和李静香冲下了楼,“晴晴呢?”   褚桐重重吐出口气,“姐姐不在这,简迟淮也不在。”   “什么?”李静香伸手抓了把褚吉鹏的手臂,稳了稳心神,“那晴晴被带去了哪呢?”   褚吉鹏垂下眼帘,潭底的眸光黯淡下去,“肯定在一个我们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以后,我们想见晴晴恐怕也没这么简单了。”   李静香听到这,泪水已经决堤而出,她看到褚桐转身出去,“桐桐,你去哪啊?”   “回半岛豪门。”   刚冲出大门,远远看到江意唯的车停在别墅门口,褚桐快步过去,江意唯从驾驶座上下来,“褚桐。”   “江江,我们回去,现在。”她绕过车身,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后坐进去。江意唯片刻未犹豫,看了眼褚桐后驱车离开。   车子飞驰向前,江意唯小心翼翼透过内后视镜朝褚桐看眼,“昨天你进去后,我一直不放心,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就远远站在别墅外面,后来……后来我看见四哥的车来了。”   褚桐麻木点了点头,“嗯,这也是他的地方。”   “褚桐,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说会话,反正开回去也要一两个小时。”江意唯知道她难受,她也看得出来,只是很多事她不清楚,只能靠猜测。   “好,我也想找个人说话,至少别让我自己闷着。”   “褚桐,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望眼窗外,将座椅往后调,整个人半躺着,眼神涣散,“江江,我姐姐没死。”   “什么?”江意唯也只是大概知道褚桐有个姐姐,但是去世了,“那不是好事吗?”   “我姐姐……”褚桐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被关在这,用她的自由换了我的婚姻,我很难接受,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江意唯听闻,整个人跟着蒙圈,但她没有细细去问,因为她也知道这其中的细节,对褚桐来说必定是一种折磨,“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只想把姐姐接回去,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褚桐视线望向后视镜,清晨的阳光细碎而温暖,将镜面中那幢渐行渐远的别墅笼罩出一层细碎的光芒。她闭起眼睛,想象姐姐被关在里面,足不出户的样子,褚玥晴现在脑子糊涂,所以才觉得这儿挺好,不想离开简迟淮,可她正常的时候不是没有逃过,这是一座金丝笼,牢牢困住她的人,如今,却连她的心都要被困住。   江意唯专注开车,一个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半岛豪门跟前,她朝里头望眼,“要我陪你进去吗?”   褚桐摇摇头,“你想让简迟淮生吞活剥了你吗?”   江意唯无奈地轻启薄唇,“算了,那我先回去。”   褚桐推开车门下去,她快步往里走,也不确定简迟淮是在家,还是在外面给姐姐安顿住处,她快步穿过院子后进屋,佣人见到她进来,打过招呼,褚桐连鞋都来不及换,“他回来了吗?”   “先生在楼上。”   褚桐赶紧上楼,先去书房见没人,又赶紧回了主卧,推门进去走过几步,居然见简迟淮睡着,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简迟淮,你把我姐姐弄哪去了?”   简迟淮睁开眼,脸上微有倦意,他两根手指轻捏太阳穴,“我给她找的地方,不比现在差。”   “她究竟在哪?”褚桐一把掀开被子,简迟淮穿着整齐,他坐起身,“我如果想要告诉你,就不会带她离开。”   “为什么?难道真的因为俪缇,你就得把我姐姐关一辈子吗?”   简迟淮居高临下看她,“那我如果把你姐姐放回去,你会当以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褚桐闭紧嘴巴不说话,简迟淮也知道不可能,“褚桐,别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了,也许,我将来会放你姐姐出来,但至少也要再等几年。”   “你是想说,至少等俪缇结了婚是吗?”按照简迟淮的想法,只有简俪缇谈了恋爱结过婚,且姐姐答应守口如瓶的话,她才会有机会被放出来吧?   “是。”   “你们真的太自私了,”褚桐想到褚玥晴的状态,心急如焚,“我姐姐这样下去,真的会被毁掉的。”   “事已至此,我也没说不帮她,每周都会有心理医生固定过去,你放心。”   “你让我怎么放心?”褚桐不由激动,拦在简迟淮跟前,“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放心?”   “我说了,别再纠缠于这个话题,”简迟淮语调微扬,目光微凛,“就算再吵下去,也没个结果,何必!”   门外,陡地传来阵敲门声,也没开口说是谁,对方直接推门进来,“哥!”   简迟淮转过头,看到简俪缇快步进来,他神情明显有所缓和,脸上也不再严肃,简俪缇走到床边,看到褚桐铁青着脸,她伸手挽过褚桐的手臂,另一手挽住简迟淮,“怎么了啊?吵架啦?”   她自然不知,他们吵架的源头正是她。   简迟淮轻笑,“我跟你嫂子不会吵架。”   “我就说嘛,哥你这么宠着嫂子,我觉得啊,我的地位已经被威胁,噢不,我的地位已经被颠覆了,现在肯定嫂子在你心里是第一位……”   褚桐听到这,唇边勾起抹嘲讽笑意,简迟淮听到简俪缇的话,也有些异样感觉,“为什么这样觉得?”   “本来就是,我眼睛又不瞎,连爸妈都这样说。”   简迟淮恍惚出神,他自己浑然不知,究竟是怎样的言行举止,让别人都有了这样的感觉?他朝褚桐看眼,却看到她嘴角轻扯的那抹笑意充满讽刺,简迟淮仿觉头顶被人浇了盆冷水,他口气冷冰冰道,“那还真是你眼睛瞎了。”   “什么嘛!”简俪缇瞅着简迟淮出去的身影说道,“我眼睛明亮着呢。”   褚桐不着痕迹将自己的手臂抽回,简俪缇见状,又缠了上去,“嫂子,我们下楼吃东西吧。”   褚桐被简俪缇拉下楼,简迟淮坐在餐桌前,他回来时也没吃东西,佣人将煮好的白粥端向餐桌,简俪缇拉着褚桐也让她坐,“嫂子,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简迟淮头也没抬,“没有。”   “我没问你,我问嫂子,”简俪缇替褚桐盛了碗粥,“我在房间门口听到了。”   “听到什么?”简迟淮抬起眼帘看她。   “听到争吵声啊。”   褚桐手中的筷子轻拨两下,简俪缇来时在家吃过了,所以并不饿,她双手托腮,粉粉的唇瓣轻勾,眼中有笑意流泻出来,“哥,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简迟淮慢条斯理喝着碗中的白粥,他随意接口,“什么事?”   “方阿姨前阵子带我去相亲,有个男孩子的资料不是也给你看过吗?”   简迟淮心里想着别的事情,“嗯,怎么了?”   “我们最近都有联系,上个星期,还一起去了海洋公园玩,我觉得他挺好的。”简俪缇说完这话,两手稍稍遮住脸颊,这其中的意思,还不明确吗?   简迟淮细细一想,他的脑子就跟计算机似的,各类信息都能整理出来,“工作稳定,事业单位,只是人品方面还需了解。”   “但妈妈说了,家境一般。”简俪缇有些懊恼。   男人轻笑,“简家不差钱,只要他对你好。”   褚桐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绪万千,简迟淮朝对面的妹妹看眼,“谈归谈,可以慢慢从了解开始,但有些话不能乱说,也不能让别人乱碰。”   “哥!”简俪缇面颊绯红,“说什么呢你!”   “方阿姨也是性急,你还小,这种事可以慢慢来,再说你身上的疤痕还未完全消去。”   简俪缇听到这,朝褚桐小心翼翼看了眼,之前家人都说不能告诉褚桐,这回哥哥怎么反而当着她的面说了呢?看褚桐的神色,并没有丝毫异样,应该也是知道了吧,“哥,我觉得一个人要真爱我,就不会在乎的。”   “俪缇,你千万别有这样的想法,夫妻之间都不能做到完全坦诚,更何况是你们这样?”   褚桐将简迟淮的话听在耳中,是啊,夫妻之间都会有秘密,更何况是一场恋爱呢?再说,她和简迟淮之间的秘密,又何止是一个?   简俪缇有些不悦,“真的吗?难道所有人都会在乎这个?”   “俪缇,你现在很健康,别多想,有些事隐瞒了也是为你好。”简迟淮没有看旁边的女人一眼,他知道这些话对褚桐而言不公平,不,应该是说,对褚玥晴不公平。   褚桐握着筷子的手不由收紧,简俪缇完全不清楚状况,点了点头,“那好吧,我都听哥的。”   她只知道自己换了肾,却不清楚肾的来源,更不清楚藏在背后那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有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哥哥,一个能为她做尽坏事的哥哥!可是这些,她都不知道。   褚桐胸腔内激起千层浪,愤怒,甚至痛恨!痛恨简迟淮这样的行为,痛恨她身边的很多很多人。她视线不经意扫过简俪缇,看到她脸上天真的笑意,一个念头忽然冒出来。   简迟淮这样关着姐姐,无非是想保护简俪缇,可如果全世界都知道简俪缇换过肾,那她的姐姐,是不是就能自由了?   ☆、16我还能跟你做这样亲密的事?   这个念头一直在褚桐的脑子里打转,挥之不去,简俪缇从小生活在简家的羽翼下,除了生病受苦外,其余的一概没有承受过,可是别人呢?褚玥晴呢?   手里的筷子戳着碗底,因为太用力而将碗掀翻掉,粥洒出来,溅到简俪缇的手背上。她惊叫声,却是起身拉着褚桐,“嫂子,你没事吧?”   褚桐摇摇头,简俪缇抽出纸巾给她,一边冲对面的简迟淮道,“哥,你能不能别这样啊,女孩子是需要哄的。”   简迟淮看了眼褚桐,“有时候,却是哄不好的。”   “那也得哄啊。”简俪缇不明白里面的事,有些急,褚桐回过神,接过她手里的纸巾,“我没事,粥也不是很烫。”   “嫂子,你们为什么吵架啊?”   褚桐看向跟前的简俪缇,“没吵架。”   “别骗我了。”   “行了,”简迟淮起身,“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吵不吵架,这件事也跟你没关系。”   是啊,没关系。褚桐敛眉垂目,简俪缇什么都不知道,但如果她什么都知道了,她能承受得了这么多吗?简俪缇是小女儿心性,谈了恋爱,自然想找个人说说,她拉着褚桐坐进客厅的沙发内,说着她和那个男人的相处,说着对方怎么怎么哄她开心,给她准备DIY的蛋糕。   一直在半岛豪门逗留到傍晚,简俪缇接了个电话后,这才回去,说是晚上要出去看电影。她拿着包,褚桐站在落地窗前,见她脚步欢快地离开,褚桐脑子忍不住又会想,如果褚玥晴今天好好的,那她经过段吏弘那段情伤,走出来后,还是能谈一场恋爱,哪怕是平平淡淡的,那时候,姐姐肯定也会第一时间跟她分享,就像今天这样,窝在家里的破沙发内,一谈就是一天。   多好啊?多好!   褚桐额头抵着透明的玻璃,紧贴而至的凉意令她清醒过来,她转过身,差点撞上后面的简迟淮。两人只是对望眼,什么都没说。   到了晚上,褚吉鹏打电话过来,问褚桐有没有问到褚玥晴的下落,他抱得希望并不大,所以得知结果后,也称不上绝望。   褚桐坐在窗台上,简迟淮将兜里的东西一一放向床头柜,然后拿了衣服去洗澡。浴室内传来淅沥水声,褚桐忙走到床头柜跟前,拿过手机,屏幕有保护锁,先前的密码显然换了,根本进不去。褚桐尝试几次,还是未果,屏幕很快被锁掉,提醒待会再试。   姐姐既然被转移了,那手机上肯定会有新的联系方式,褚桐一遍遍点击数字,直到浴室内的水声彻底消失。   她装作若无其事般躺到床上,简迟淮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内出来,褚桐闭起双眼,过了许久,简迟淮上床,他侧过身看眼褚桐,知道她没睡,他手掌落到她肩头,弯下腰凑到她耳际处,“是不是以后都不想和我说话?”   她仍旧闭着眼睛,“除了姐姐的事情,别的,我不想和你沟通。”   简迟淮松开手,躺到旁边。褚桐根本睡不好,电视的声音清晰传到耳中,她睁开眼,定定看着身下深灰色的床单发呆。不知过了多久,简迟淮将电视关掉,再关了床头的小灯,卧室内漆黑一片,瞬间换来一片死寂。   褚桐仰躺着,双眼圆睁,根本没有丁点睡意,脑子里嗡嗡作响,周边环境越是清净,她就越觉得时间难捱。她心里默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旁边男人的呼吸声逐渐沉稳,也入睡了。   过了凌晨左右,褚桐翻个身,忽然听到有震动声传到耳中,她浑身一个激灵,快速又小心地撑坐起身,果然,简迟淮的手机发出莹莹亮光,显示有电话进来。   褚桐探身,将手机拿在掌心内,不接触到桌面,震动声明显弱了,却也能震得她掌心发麻,褚桐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起身,然后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间。   她一路走,生怕对方把电话挂断,所以几乎是小跑着进入书房,她来不及细看号码,直接接通。   那边的声音第一时间传到她耳朵里,“你总算接了,我以为打不通呢。”   是个女人,而且,正是褚玥晴,褚桐正要开口,褚玥晴继续说道,“你别挂我电话,我趁着她们睡熟后,好不容易拿了手机,我在这很不习惯,睡不着,这儿也没有蔷薇花花园,她们还是不让我出门,哎,能不能放我回去?我想回到先前的地方。”   褚桐捂住嘴,知道姐姐这会想和简迟淮说话,她一旦开口的话,褚玥晴有可能会将电话掐断。   见这边没有动静,褚玥晴也不奇怪,“放我回去吧,我在这真的不习惯,又要开始成晚成晚睡不着觉,爸爸妈妈和妹妹都说要带我回家,我对那里也很陌生,我好忐忑,能不能别再关着我了?我尽管有时候不清醒,但我不会伤害别人的。”   褚玥晴什么都忘了,段吏弘忘了,摘掉的肾忘了,自然连究竟为什么被关在这的真相都忘了,也许,是从来都不知道吧。   褚桐忍着哭声,褚玥晴说话很轻,生怕被人听见,应该也是躲在哪个地方,她声音并不急躁,温柔如水,一如褚桐印象中的样子,“就让我回家吧,其实,我也很想和我家人在一起,哪怕不习惯,但总比我这样天天一个人待着好。我想看看以前居住的地方,想了解我从前究竟是怎样的人,放我回去好不好,好不好……”   褚桐再也忍不住,她轻声啜泣,哽咽着开口,“姐,我是桐桐,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桐桐?为什么是你接的电话?”褚玥晴语气里充满不解。   “姐,你在哪,你快告诉我,在哪?”褚桐急急追问。   “现在都这么晚了,为什么他的电话在你手里?”褚玥晴纠结着这个问题,“你们是不是在一起?”   “姐,我们先把这些放开,你不是说你想回家吗?快告诉我你在哪,我来接你,我们回家!”   褚玥晴怔了半晌没说话,褚桐有些着急,“姐!”   “我也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这,就知道环境挺好的,周边很偏僻。”   褚桐在书房内走来走去,焦急得不行,“你一路过来没有路标吗?”   “我没注意看,”褚玥晴漫不经心回答,继而又开口问道,“桐桐,你们不会住在一起吧?”   褚桐被问得哑口无言,褚玥晴静待这边的答案,等来的却始终是沉默,褚桐不想错过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以后要再想拿到简迟淮的手机,多难?“姐,这样吧,你偷偷跑出去,我把家里地址发你这个手机上,你身上要没钱也没关系,到了家我接你好不好?”   “但是……”   褚玥晴后半句话还未传到褚桐的耳中,她耳边的手机忽然被人夺走,褚桐惊愕回头,就见简迟淮铁青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她二话不说,上前抢夺,简迟淮侧过身,将手机举过头顶,“我居然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把手机还我!”   “这是你的?”   褚桐踮起脚尖,一手抓着他的手臂,另一手要去拿,“给我!”   简迟淮将通话挂断,褚桐见状,那还不跟要命似的,她冲上前狠狠捶着简迟淮胸口,“谁让你挂断的!”   男人将手机塞进兜内,褚桐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我姐姐说想回家,她想跟我们在一起,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这件事到此为止,褚桐,不要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话,你可别忘记,你姐姐是个不存在的人!以后,管住你的嘴!”简迟淮挥开她的手,褚桐往后轻退两步,她捏紧双拳,“永远不可能到此为止,简迟淮,如果你执意不肯放我姐姐出来,那我也有我自己的方法。”   简迟淮欲要向前的步子顿住,他眯起俊目,“你想用什么办法?”   褚桐抿着唇瓣,气氛一度剑拔弩张,恨着一个人的时候,那是真恨,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他,“简迟淮,我姐姐疯了,她连自己遭受过什么都记不住了,你关和不关,有区别吗?”   “当所有人都以为一个人死了的时候,等她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你说,这其中有没有区别?”简迟淮厉声反问。   褚桐纠缠了接近两天,等来的答案却都是绝望的,她总算明白过来,这就是个死胡同,哪怕她一遍遍和简迟淮缠磨,他也不会如她所愿,有些事,也是被逼着要去做的。   褚桐抬起手掌,将眼泪擦干净,“好,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简迟淮见她转身出去,他也知道,连日来的事令她受不了,这其中最无辜的人,当属褚桐。他上前步,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按向旁边的墙壁,褚桐挺直脊梁,眼前一道黑影压近,唇瓣被人用力攫住。她想推开他,却被他双手缠住腰肢,简迟淮将她困在怀里,逐渐加深这个吻,褚桐张开嘴用力,看到简迟淮往后退,单手压着嘴角处。   褚桐朝嘴上擦了擦,“简迟淮,是不是所有的事在你眼里,都是微乎其微的小事?小到让你以为,我还能跟你做这样亲密的事?”   ☆、17用你妹妹的丑闻,换姐姐的自由(精彩)   简迟淮松开手掌,一瞬不瞬盯着褚桐看,褚桐直起身来,“你知道你现在亲我,我是什么感觉吗?”   男人舌尖轻抵下嘴角,“什么感觉?”   “虚伪、欺骗、恶心。”   “恶心?”简迟淮冷笑重复着这个词,褚桐也学着他的样子笑,“对!”   男人目光凝到她面上,伸手攫住她的下巴,褚桐想要挣扎,却被他更用力捏紧,“褚桐,我要是真把你姐姐放了,你会怎样?还会留在半岛豪门吗?”   她没做细想,摇了摇头,“不会。”   男人听闻后松开手,“你已经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是。”   简迟淮垂在身侧的手掌握了握,褚桐见他要走,“我说了,如果你执意不肯放我姐姐出来,我会有我自己的办法。”   “好,那你尽管一试。”简迟淮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翌日清晨,简迟淮驱车离开,褚桐站在阳台上,看着男人的车逐渐行远,她视线别开,又目无焦点,心里一片荒凉,总觉得有些东西也在越来越远。   简家。   蒋龄淑起得比较早,梳洗打扮好后下楼,竟然看见自己的儿子坐在沙发内,她快步上前,“迟淮,你怎么来了?”   “睡不着,过来看看。”简迟淮连眉头都没动下,面色平静。   简天承换上功夫服也下了楼,本来要去打拳,看到儿子的身影后也走了过来。简迟淮抬头打声招呼,“爸。”   “大清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简迟淮双手交扣,手掌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尽量以一种平和的语态开口,“褚桐已经知道她姐姐没死的事了,也知道我当初娶她的原因。”   “什么?”蒋龄淑忍不住吃惊,“她怎么知道的?”   “您别管她是怎么知道的,现在她一心想让她姐姐回家,俪缇的事,我怕终有天会藏不住。”   “怎么能这样?”蒋龄淑激动地扬眉,“当初可是说好的,难道你们这么些年的夫妻也白做了?这褚家可真是从来不做赔本生意!”   她气愤不已,简天承朝对面的儿子看眼,“迟淮,你心里有什么打算?”   “如今,褚玥晴精神状态也不好,对于自己身上遭遇过的事早就忘了,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安顿她,等俪缇过了婚姻这一关,再说。”   蒋龄淑端详着简迟淮的神色,她微微皱起眉头,“迟淮,你不会真想放她出来吧?”   “妈,纸包不住火,有些事我们迟早要面对。”简迟淮太阳穴处的青筋轻轻跳动,想到褚桐歇斯底里的样子,想到她看着他时双眼中充满的绝望,他剑眉紧蹙,手掌撑着额头。   蒋龄淑却管不了这些,“那就等包不住的时候再说吧。”   简天承闻言,轻挥下手,示意蒋龄淑不要多言,“迟淮,这件事当年就是你一手安排的,我和你妈都没有操过一点点心思,你对俪缇的疼爱,也远远超过我和你妈,有些事你看着办吧。”   蒋龄淑欲言又止,如果真要那样,那他儿子的这段婚姻又算什么?简迟淮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两下,他和褚桐之间,总要有个人先妥协,那他退出的这一步,究竟能不能被褚桐看在眼里?   西城郊区。   褚玥晴拿着本书坐在阳台上,她一点没有精神,佣人过来,将一盆水果放到她手边,“吃吧。”   褚玥晴头也没抬,“我吃不下。”   “吃不下的应该是我们才对吧?褚小姐,您下次可别这样害人,您父母妹妹闯过来的那次就差点害得我们丢掉饭碗,你居然还会偷东西,真是小看你了。”   褚玥晴轻皱下眉头,但依着她的性子,也发不出什么火来,“我没偷。”   “先生说了,不让你用手机电话,那手机一直在我身上,先生今儿把我说了一通,你还想狡辩?”佣人态度强硬,褚玥晴长期被关着,她们对她怎样,简迟淮也总是不问,再加上褚玥晴从来不告状,久而久之,有些习惯也养成了。   褚玥晴轻叹口气,不想多增烦恼,“好,我以后记着。”   “褚小姐,这不是记不记着的问题,如果再有下次,你能保证换来的佣人能有我们这样对你熟悉,对你好?”   “是。”她轻应声,目光望向院子里,看到一辆车开到门口,褚玥晴心神微松,“你先去准备晚饭吧,顾医生来了。”   佣人看了看,转身回去。没过多久,一名年轻的男人上楼来,褚玥晴起身回到卧室,她看到男人放下手里的包,对方身材修长,气度不凡,一副金丝框眼镜下藏着双黑邃锐利的眸子。褚玥晴拢紧肩头披风,“你今天迟到了。”   顾清回抬起腕表看眼,“迟到五分钟。”   “可你从来都不迟到的。”   顾清回轻笑,“你就是喜欢这样较真。”   褚玥晴跟着笑起来,她坐向沙发内,“我想离开这,一刻都不想待。”   “看出来了,需不需要我带你走?”   褚玥晴对上他的眸子,摇摇头,“那样,对你对我都不好,我还有家人。”   男人坐到她对面,“你从心里已经开始去接受他们了吗?”   “不是你教我的吗?我不是一个人,我也有家人,我的生活圈子慢慢找回去,我才能找回自我。”褚玥晴手指摩挲腕部的伤疤,“顾医生,像你这样专给别人治疗心理疾病的人,自己心里要是得病了,那可怎么办?”   顾清回一怔,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他失声轻笑,“我不会允许自己心里得病的,我会自我调整。”   “真好,”褚玥晴展颜,“我挺羡慕你的。”   “这两日,睡得怎样?”   “不好,”她老实作答,“我睡不着觉,头疼,胸口疼,我很不喜欢这儿。”   顾清回闻言,站起身来,他走到褚玥晴身后,双手按住她的太阳穴轻揉,褚玥晴将身子往后靠,头枕着后头的椅背,男人袖间的檀木香味给人一种安神的抚慰,褚玥晴闭起双目,仿若置身于梦境。   她脸庞清丽,长期不晒阳光,皮肤宛如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只是比那种自然更要苍白些,她最最癫狂的时候,给顾清回的感觉,也不过是一种绝望的申诉。她没有做过特别出格的事,更没有像很多精神病人那样伤人或者侮辱自身,她要么过于安静,要么一直在讲话,她一遍遍说,她只是忘记掉很多事,她没疯。   许久后,褚玥晴睁开眼,笑容温婉,“谢谢。”   顾清回并未收起动作,“待会我给你点个精油,让你好好睡一觉。”   “我睡不着。”   “马上就能睡着了。”   “顾医生……”   “你喊我名字就好,我不算什么医生。”   褚玥晴坚持,“心理医生也是医生。”   “那是他们的说辞,对于这个行业,我有我自己的定义。”   “什么定义?”   “特殊人群的交流者,”顾清回垂下眼帘,望着这张距离很近的小脸,“你承认你是病人吗?”   褚玥晴菱唇微动,“我没病。”   “那就是了,你只是一时间迷失掉自我,忘记了自己是谁,我会帮你找回来的。”顾清回看向她的手腕,腕部的疤痕很明显,这么个女孩,当初究竟要有多少的决心,才会给自己那么一刀?   褚玥晴闭起双眼,其实顾清回算是跟她最亲近的人,爸妈平时根本不能来探望她,简迟淮除了偶尔有事外,也从不过来,只有这个男人,她心里难受到极点的时候,都要靠顾清回帮她走出来。   易搜。   褚桐呆坐在电脑跟前,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已经下班,最后一拨加班的人潮都在半个小时前全部离开。   褚桐盯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文档出神,这些文字,她早就敲好了,下方还有姐姐如今的照片包括当年的那些病历。褚桐双手抱着脑袋,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她唯一能想到的,能与简迟淮抗衡的方法,似乎只有这个。一旦这件事被公开,公众的视线势必落到简家身上,她就可以利用网络的力量,逼着简迟淮将姐姐交出来。   可这样的后果呢?褚桐痛苦万分,双手揪着头发狠狠用力,她想到简俪缇的无辜,毕竟她并不知道那个肾的来源,褚桐再想到她腰侧那道狰狞的伤疤,这个小姑娘承受得也已经足够多了,一旦曝光,她的生活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有,她一声声喊她嫂子,完全将她当成了自家人,再也不会猜忌和欺负。褚桐矛盾万分,仿佛站在十字路口,往前是死路,往左往右都是死路,那么后退呢?   无疑,也是死路。   褚桐前额抵着桌面,耳朵里嗡嗡作响,依稀听到褚玥晴的声音,她说她想回家。   褚桐直起身,将手指落到鼠标上,这篇报道,自然不能通过易搜发出去,有可能才上传,就会被人为删除。她联系到了另一个视频网站的朋友,想通过邮件传送给对方。褚桐手指一直在鼠标上滑动,却始终没有勇气点下去。   内心焦虑不安,仿佛被放在炭火上煎烤,那种煎熬的噼里啪啦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褚桐咬着自己的食指,皮肉的刺痛仍旧拉不回她的理智。她闭了闭双眼,两股力道揪扯,狠狠结在一起,她不想再让自己崩溃,手指不受控制般点了下,然后,关掉电脑起身离开。   回到半岛豪门,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进去,佣人听到动静打开最亮的那盏欧式水晶灯,“少奶奶,您回来了。”   褚桐有些不习惯这忽然而来的亮光,她看眼时间,“你怎么还在这?”   “简先生吩咐了,说您回来得晚,要给您准备好宵夜。”   褚桐无力地挥挥手,“我吃不下,你不必忙了,快回去休息吧。”   “那我给您弄些果汁吧?”   褚桐勉强勾勒下嘴角,“真的不用,去吧。”   “好。”   褚桐将包放到餐桌上,没有上楼,她径自走向客厅内的沙发,天气越来越冷,方才开车时把窗打开了,这会还手脚冰凉,她甚至不想洗澡,就想一觉睡过去得了,当然,睡得着是最好的。   简迟淮坐在卧室内,等了许久不见褚桐上楼,他起身往外走,来到楼下,看到客厅内漆黑一片,简迟淮开了盏小灯,佣人已经离开,自然也没给她准备任何宵夜。   简迟淮放轻脚步来到沙发跟前,看到褚桐蜷缩在里面,双手抱紧在胸前,她不想上楼,不想面对他,只是累了倦了,而这个家,却好像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她找个沙发躺下来总可以吧?   简迟淮拿起旁边的毯子替她盖上,然后熄了灯转身上楼。褚桐并未入睡,简迟淮离开后,她仍旧闭紧双眼,都这样了,人总不能先垮掉,该吃饭就得吃饭,该睡觉就得睡觉。   第二天清晨,褚桐起得很早,简迟淮还未下楼时,她就离开了。在外面的马路上游荡半个多小时,这才进了家面店,磨磨蹭蹭吃完东西,等到公司开门,然后刷卡上班。一切过得,好比行尸走肉。   坐在电脑跟前整理资料,一夜没睡好,褚桐头痛欲裂。忽然听到对面传来议论声,“你们看独家爆料,简家小公主原来换过肾啊。”   褚桐心头猛地一跳,睁开眼,她看到办公室内的同事们都凑到对面,“这简家平时不动声色的样子,究竟有多少家底也不知道,但在西城确实挺出名的……”   “换肾?你看,这简家女儿长得多漂亮啊,太可惜了吧!”   “不过就是个肾脏而已……”   “你懂什么?为什么要换肾,那还不是因为不健康吗?”   褚桐手一抖,想要去找网页新闻,却不小心打翻掉刚倒好的水,她慌忙起身,拿过纸巾去擦拭,桌上的座机电话却猛地响起,她瞬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一种不好的预感迎面袭来。褚桐深吸口气,将电话接起,“喂?”   “你马上来办公室!”居然是简迟淮的声音,他直接打到了褚桐的电话上。   她丢下话筒,转身往外走,脑子里一片空白,凭着本能坐了电梯上楼,办公室门前,秘书见她过来,二话不说将门替她推开。褚桐一脚陷入绵软的地毯内,霎时觉得仿若踩在棉花上,差点往前栽倒。   简迟淮坐在巨大屏的落地窗前,一身纯黑色的西服将整个人衬出阴鸷森寒的气质来,令人有种说不明的惊悚感,褚桐也来不及顾忌这些,她大步上前,“俪缇……”   简迟淮抬起头,目光犹如鹰隼般攫住她,“原来你说的办法,居然是这个?”   “不是!”褚桐失声争辩,“俪缇的新闻,不是我。”   简迟淮双手放在电脑旁边,修长的手指呈现一种自然状态,身后的百叶窗全部掩起,外面的阳光却拼命想要挤进这个宽敞的空间,所以在所难免,那一道道细碎的金黄被分割成散落的光耀,点点撒在男人肩头。“不是你?”他挑高眉头,本就精致的脸因着这番邪佞动作而更显张扬,“那你告诉我,除了你还能有谁?还会有谁这样清楚、明白!”   “我不知道,但不是我!”相较简迟淮,她要不淡定的多。   男人视线朝旁边扫了眼,取过一叠资料,然后猛地甩向褚桐,A4纸张叠在一起,并不多,打在她胸口上其实并没有多少分量,只是却好像变成了一把把尖利的刀,割得她全身都在痛,体无完肤的痛。   褚桐随意捡起一张,看到上面的内容,她嘴唇抿得死紧,似乎在想怎么解释,她抬起眼帘朝简迟淮看眼,“我删除了,我真的删除了。”   “这份文件,是我刚从你电脑里调出来的。”   “对,”褚桐并不否认,“这报道是我连夜写的,可我犹豫再三,我真的没有发,我删除了。不信你可以查我的邮箱,我也没有转发过给任何人。”   “是,你也可以用别的电脑发,”简迟淮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褚桐,我很早以前就问过你,我的家人是不是你的亲人,原来在你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褚桐听到这句话,心中自然有不平,“那我姐姐呢,我姐姐算什么?”   “所以,你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是吗?你难道不怕两败俱伤吗?”简迟淮大有咄咄逼人之势,褚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还是那句话,我没做。”   男人双手握了下,人往后陷入座椅内,褚桐只觉每一阵呼吸中都夹着隐痛,“你不信我,你也觉得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伤害俪缇,是吗?”   “那我的妹妹和你的姐姐放在一起,哪个更重要?”简迟淮神色恹恹,没了跟她争吵的兴致,他这会也是焦头烂额,新闻一旦曝出去,只能尽量挽救,却没法做到全力召回。男人见她苍白着脸,冷笑下,“你说,哪个更重要?”   “你又何必逼我,非要给出一个答案呢?”   “褚桐,有些后果你是承担不起的。”简迟淮站起身,将电脑重重合上,“我为了俪缇,能关你姐姐两年,那我同样可以让你自食恶果,把你姐姐关一辈子,且,我可以保证,你们这一辈子都休想再见到她!”   褚桐听到这,几乎是要被逼疯了,她绕过办公桌上前,“我说了这件事与我无关,凭什么这样对我?”   简迟淮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褚桐离得近,她扫了眼,来电显示是蒋龄淑,这件事等同于在简家毫无防备之下,往他们家扔了个炸弹。即便没有到伤亡惨重的地步,却也是鸡犬不宁、诚惶诚恐。   简迟淮没有去接电话,他背对褚桐站着,周身布满阴戾的黑暗气息,褚桐有种错觉,男人这样,估计她再说错一句话,他立马就能转身掐死她。   褚桐双手垂在身侧,半晌后,桌上的手机再度响起,简迟淮转身回到桌前,然后毫不犹豫接通,他几乎没说话,只是一直在听,许久后,褚桐才看到他将手机丢回桌面。   她不能多做解释,只是盯着他看,简迟淮拉过椅子坐定,他面色沉寂,浑身的肃杀之气越来越浓。褚桐往后退了步,忽然看到简迟淮站起身,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跑,只是凭着本能,好像前方的男人幻成一头猛兽,张牙舞爪要把她当场撕碎似的。她脚步到底比不上他,简迟淮大掌擒住褚桐的肩胛,“你不是想见你姐姐吗?我带你去。”   褚桐扭过头看他,“你先松开我,痛。”   他修长的手指如一根根钢钉,扎得她肩胛骨都要被洞穿,简迟淮没有松手,扣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出去。出了办公室的门,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褚桐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她也不敢落下一步,生怕真的如简迟淮所说的那样,他会把褚玥晴藏得让别人再也找不到。   来到地下车库,褚桐坐进副驾驶座内,安全带来不及系,简迟淮发动引擎,车子冲出车位后飞速向前,跃上陡坡时也没减速,褚桐抓着旁边的门把,“简迟淮!”   一开始在市区,车速并不快,后来上了高架,褚桐眼看着仪表盘上的红针扫过150、160,再继续往上飙升,褚桐双手手心都是汗,高架两旁的广告牌咻地越过去,连张代言明星的脸都没看清楚。褚桐深呼出口气,小手抓着门把不放,简迟淮不住变换车道,方向盘轻动下,由于速度快,感觉整个人都被甩来甩去,褚桐后背冒了层冷汗,却倔强地咬紧牙关不说话。   一阵音乐声驱散掉这个狭仄空间内的沉闷,简迟淮看也没看,直接按了个键,车内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声,抽抽搭搭,委屈得不行,褚桐看到简迟淮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点点收紧,手背上的青筋道道绷起,“俪缇。”   简俪缇哭得说不出话,似要抽搐过去,简迟淮何曾见过妹妹这样,他手指烦躁地将领带扯松,“别哭了。”   “哥……”简俪缇只喊了这么一声,接下来,越发哭得撕心裂肺,简迟淮脸色紧绷,一双眸子犹如淬了寒冽的冰霜,他摘下蓝牙耳机,狠狠砸向仪表盘!弹回来时正好撞击在褚桐的手背上,她痛得握住手,松开时一看,很明显一道淤青。   他踩向油门,车子犹如离弦之箭,褚桐望向窗外,外面的景色早已模糊,看不清路标,直到车子停稳后,褚桐这才松口气,定定看着前方,而出现在眼中的,哪里是什么别墅或居民区,分明是墓园。   褚桐脸色煞白,不知道简迟淮为什么要带她来这。在她恍神间,副驾驶座侧的车门已经被拉开,褚桐被他拽着手臂拉下去,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这个墓园,正是葬了褚玥晴的墓碑,褚桐压下身,“我不进去!”   简迟淮抱住她的腰肢将她拖进去,然而他并不熟悉这,只是依稀知道方位,毕竟不会经常过来,褚桐倔强地抠住其中一块墓碑,“简迟淮,你带我来这做什么?我姐姐没死!”   “你凭什么说她没死?”   “你!”褚桐咬紧牙关,齿间恨得咯咯作响,“我姐姐有没有死,你心里最清楚,需不需要我挖开坟墓,给所有人看看?”   她明显看到简迟淮脸上扯出抹怪异的笑,他双手缠住她的腰,褚桐恨不得抱住那块墓碑,简迟淮见状,干脆将她扛上肩头,然后快步向前。   一眼望去,褚玥晴的墓碑很好认,三五个中年男人聚在那里,简迟淮走了过去,来到十步开外,简迟淮将褚桐放定,她抬眼看去,见到那几人正在挖坟。   褚桐大惊,“你们做什么?”   简迟淮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近自己跟前,“你不是说,这是一座空坟吗?”   “简迟淮,你究竟想怎样?”   “哼,让你睁眼看看!”简迟淮抱住她上前,其中一名中年男人弯下腰,不出多久,他抱了个骨灰盒出来,简迟淮伸手一指,“你看看,这就是你姐姐的骨灰。”   “不!”褚桐歇斯底里怒吼,“简迟淮,我姐姐没死!”   男人冷冷笑了下,“这一步,我早就给你们褚家安排好了,如今骨灰在这,你还想要说什么?”   ☆、18收回婚姻,值得吗?   褚桐怔怔盯着那个骨灰盒,雕花的纹路清晰分明。男人将东西放到墓碑跟前,褚桐咬紧牙关,骨灰盒上甚至还有褚玥晴的照片,如果不是她事先知晓姐姐没死,这一连串的所谓证物摆在她眼跟前,那真是一点点怀疑的心都不能存。   褚桐也哭不出来,阴风飒飒,割得她面庞流血似的痛。她捂着脸,转身要走,简迟淮抱住她手臂,拦住她的步子,“既然来了,就多待会。”   “简迟淮,你是变态吗?”褚桐抬头看他,“你可真是费尽心思,一座空坟,却连骨灰都给准备好了。”   “我就是要让你认清事实,这不是空坟,这里面躺着的就是褚玥晴。”   褚桐最听不得这句话,她受到巨大刺激般挥开他的手,“她不是!”   看守墓园的陈伯从远处过来,褚玥晴‘埋葬’的地方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土坑了事,挖出骨灰盒的时候动静很大,石块被掀在旁边,陈伯事先也不可能不听见,他走到简迟淮身后,看了看。褚桐忍着哭声,“陈伯,你也觉得我姐姐死了是吗?”   陈伯看眼那个骨灰盒,“你们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让她在地底下长眠不好吗?”   “陈伯,我姐没死。”   陈伯叹口气,摇头,“褚桐,都两年了你还不肯接受事实,我之前以为你想通了,现在可好,你姐姐的骨灰盒都被挖出来,你们这是在闹什么啊?作孽啊!”   褚桐闻言,不说话了,垂着脑袋,陈伯轻摇头,“你姐姐下葬的那天,你家亲戚也都来了,我还记得你当时哭得不行,这么多双眼睛,眼睁睁送着你姐走的……”   是啊,褚桐恍然回神,方才她看到骨灰盒时过于激动愤怒,却忘记了当年,她没那个勇气送姐姐下葬,就躲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哭,可是最后一程,至亲的亲戚不可能不送。褚玥晴这个人,当真早就在两年前就死了,死在大家的眼里。   做戏做全套,如今单凭她一张嘴说,谁会相信?大半的人都会以为她疯了。褚桐已经说不上什么恨来,她全身冰凉无力,抬起手掌轻拭眼角,发现连一滴泪水都没有。   杵在墓前的男人朝简迟淮看眼,“先生,这骨灰盒怎么办?”   简迟淮挥下手,“放回去,入土为安。”   褚桐怪异地轻勾嘴角,入土为安?这瞒天过海的本事,果然是她学都学不来的。   那三名男人将骨灰盒放回去,陈伯叹口气,脸色也不好看,简迟淮朝褚桐看眼,“走。”   她不想听他的,可如今的她,连陈伯看在眼中都觉得她很荒唐,褚桐没法在这多待一秒,只得转身离开。走出墓园,她想打车回去,简迟淮二话不说将她塞进了副驾驶座内。   车子一路向前,两人都不说话,开了许久后,褚桐抬起眼帘看向外面,简家就在前头不远处,简迟淮的车放慢速度,经过沉重的大门往里开,她坐直身子,面色明显紧张,双手紧扣着安全带不放。   简迟淮将车停稳,朝她看了眼,“你说你把俪缇当亲妹妹看待,现在正是她最伤心最难过的时候,你难道想一走了之?你总要看看她的状态,即便,她这样是因为你而造成的。”   褚桐有口难辩,但还是忐忑地推开车门下去,她跟着简迟淮往屋内走,男人毫不犹豫穿过玄关,进入客厅,简家的佣人一个都不在,远远听到简俪缇的哽咽声传到耳中。蒋龄淑心疼不已,拍着女儿的肩膀劝,“这样下去,你眼睛非瞎掉不可,别再哭了,乖。”   简迟淮大步上前,蒋龄淑看到他,神色微松,就跟见到救星似的,“迟淮,你总算来了。”   简俪缇一抬头,目光越过简迟淮,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褚桐,这个时候,她想到的自然也是褚桐,毕竟都是女人,简俪缇起身往前走,“嫂子……”   褚桐看得也难受,上前欲要拉住她的手,却看到蒋龄淑伸手将简俪缇拉回身旁,“不要过去!”   她口气强硬,瞪向褚桐的双目充满愤恨,褚桐顿在原地,简俪缇哭得两眼红肿,几乎只剩下一条缝,她抽泣着说道,“妈,我想和嫂子说说话。”   蒋龄淑强忍下口气,“有什么话,你跟妈和你哥说。”   简俪缇还想上前,可蒋龄淑将她拉回后按坐在沙发内,简俪缇垂着头,无声啜泣,“嫂子……哥,我现在已经很健康了,可……可为什么还是不行?”   简迟淮将手落到妹妹头顶,轻揉,“不会不行,没事的。”   “他跟我说分手了,说接受不了……”简俪缇说到这,又是痛不欲生,她抱着自己的双臂哭得不住弯腰,简迟淮自然心疼,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男人闭了闭眼睛,这样的结果早在他预料中,只是亲眼看到平日里当宝一般捧着的妹妹,如今却被人弃之如敝履,简迟淮真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他手掌不由握了下,“别哭。”   “他不是说过,不论我怎样都会爱我吗?现在为什么又不行了呢?”简俪缇双手胡乱抹着眼泪,两个肩膀不住颤抖,“哥,我是做过手术,可医生不是说我也是正常人吗?”   “俪缇,”简迟淮俊脸贴着妹妹的头顶,“那是他眼睛瞎了,他配不上你。”   “不是这样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走不出去了,我也没脸……”   简迟淮胸口仿佛被人塞了团棉花似的,郁结难消,“俪缇,别这样想,有哥哥在,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简俪缇两手抱着简迟淮的手臂,褚桐站立在原地,这个家,她是融入不进去了,蒋龄淑让简俪缇先上楼,“乖,你哥都说了这件事他解决,你还不信他吗?”   简俪缇也是哭累了,多余的话都说不出,简迟淮抱住她肩头起身,“我送你去休息。”   简俪缇这会是乖乖听话了,只是虚晃着脚步,一步步都是跟着简迟淮在走,两人上了楼,蒋龄淑面色严肃朝褚桐看了眼,“这件事,是你做的吧?”   褚桐木然摇头,“不是。”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蒋龄淑站起身,视线对上褚桐,“你觉得这样,对我们来说公平吗?”   褚桐张张嘴,话语堵塞,使了半天的劲才说道,“妈,我是有过那样的念头,但我最后还是放弃了,我也不想看到俪缇这样。”   蒋龄淑轻摇头,嘴角边勾起些许的讽刺,“你以为我说的不公,仅仅是对俪缇吗?”   褚桐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她知道蒋龄淑接下来的话,哪怕不是声声指责,至少也会令她心如刀割,果然,蒋龄淑沉了沉嗓音,“你想着你姐姐的时候,怎么不看看迟淮?当年他答应娶你,我们简家谁都不同意,事情真要追究起来,是有对有错,但我儿子对你们家做的,也算仁至义尽,赔上自己一辈子幸福去换他妹妹的秘密永远被掩埋,你们褚家呢?做到了吗?”   这样赤裸裸的话语,等于在褚桐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蒋龄淑心中的怨气越来越重,“现在好了,闹到这样鱼死网破的地步,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看看俪缇的样子,你是不心疼,可是我们做父母的呢?她是无辜的,她更不知道当初接受得是你姐姐的肾,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残酷,哪怕俪缇身后有简家,可她身子不健全,才谈一场恋爱,就出这样的事,你把她毁了。”   蒋龄淑当真是什么重话都说出来了,褚桐手指轻动两下,让自己不至于整个人都麻木掉,“妈,我不管您信不信,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但对方知道的又很清楚,肯定是不怀好意。我心里挣扎过,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为了换回我姐姐,而再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我把俪缇当成我亲妹妹,当我的妹妹和我的亲姐姐放在一起,如果真要权衡,我会选我姐姐。但事情还没到这最后一步,我一直以为会有别的转机,我冲动,但并不代表我会付诸于行动,妈,报道这篇新闻的另有其人。”   蒋龄淑听到这,没有丝毫动容,她坐回沙发内,周身的盛怒无法泼熄,唯一的儿子娶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唯一的女儿,却被一个家世一般的男人嫌弃至此。接下来的事更会令她焦头烂额,简俪缇当初接受手术,连家里的至亲都不知情,蒋龄淑最受不了别人的盘问,那简直是在撕她的脸,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狠狠握紧,“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接下来的状况也不是你能解决的,褚桐,是你们褚家先不遵守约定,你困了迟淮两年,也该放手了。”   褚桐脸色越渐惨白,“我知道。”   “既然道理你都懂,就别站在这了,”蒋龄淑朝她看了眼,“半岛豪门那边,我想,你也不好回去了。”   褚桐点了点头,蒋龄淑看向茶几上那堆擦拭过的纸巾,心里又是一阵抽痛,“褚桐,我们简家对你真的不薄,你可能没法体会到那种感觉,很多朋友问我,你媳妇家是做什么的?当官的?从商的?我只能一笑置之,总不能说,是卖水果的吧?一直以来都是迟淮不在乎,我和他爸始终耿耿于怀,你也别说他偏爱俪缇,要不是有这么出,又何必来娶你呢?”   “我知道。”褚桐喉咙干哑说道。   蒋龄淑站起身,“我还要上楼去看看俪缇。”   褚桐回过神,转身往外走,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蒋龄淑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简迟淮拼死想要护住的秘密曝光了,那他委曲求全的这段婚姻,真是一点点意义都没有了。   蒋龄淑来到楼上,刚走到简俪缇的房间门口,就看到简迟淮从里面出来,他带上房门,“妈,别进去了,俪缇刚睡下。”   “还是你能哄好她,我让她休息会的时候,她说什么都不肯。”   简迟淮越过她身侧往前,蒋龄淑朝他的背影看眼,“褚桐走了。”   男人并未停住脚步,他来到楼下,客厅内空无一人,是走了。   褚桐打车回到褚家,李静香没有去店里,见褚桐开门进来,她有些吃惊,“桐桐。”   “妈,我想回来住。”   “打你电话怎么总是不接啊?”   褚桐伸手摸了摸衣兜,“手机没放身上,落在办公室了。”   “回来住?”李静香这才将注意力放到褚桐的前一句话上,“网上的那个新闻,是不是你弄的?”   “你跟爸不懂上网,你怎么知道的?”   “一早就有亲戚打来电话,说是有个新闻关于简家的……”   褚家,难免会有些亲戚知道褚桐和简家的关系,虽然不张扬,但看到简家的新闻后,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来。李静香见褚桐不说话,又了解她的个性,什么都做得出来,她急得就差团团转了,“桐桐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这件事不能这样做!”   褚桐听了这话,反问道,“为什么不能这样?”   “毕竟我们和简家是有约定的,现在闹成这样,还不知道以后……”   “妈,”褚桐无力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想静静。”   “你肯定是一时糊涂,好好和迟淮解释解释,如果真的惹怒到简家,你想过以后吗?你和迟淮怎么办?”   褚桐双腿犹如灌满了铅,她吃力地走到沙发跟前坐定,“就算没有这件事,你觉得我和他也能好好谈以后吗?”   “那你就算不想到自己,可你姐姐呢?”   褚桐疲惫地闭上双眼,“不是我做的,这件事。”   “依着迟淮的性子,即便这样,他也不会同意放你姐姐出来的……”   褚桐听到这,站了起来,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她说的话?他们都觉得那篇报道肯定是她写的,褚桐不顾李静香地喋喋不休,去了小房间里。里头有台台式旧电脑,也装了网线,只是爸妈用不着,所以开了两个月就关掉了。褚桐试着连接周边信号,遇上个需要密码的,她输入八个零,居然连上了,只是网速很卡,但也能凑合上网。   她仔仔细细看了那篇报道,没有任何图片,但对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应该是清楚的,报道中提及简家强买强卖,说是简俪缇的这个肾其实是抢来的,但言语中,完全没有提到褚家,更没有提到褚玥晴。   褚桐觉得奇怪,如果只是这样,那简家只要多花点功夫,是可以掩饰过去的,可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干脆点把姐姐也牵扯其中,那各大媒体势必会抓住不放,一层层循序渐进剥开,简家想要藏着的事才能大白于天下。   褚桐靠在椅背内,她起初以为,报道是她写的,只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传到网上,可这样细细一看,却原来只是个巧合而已。那个人也知道姐姐的事情,那对方这样做,究竟是什么目的?应该跟她一样,也是想让姐姐重获自由吧?   简迟淮从简家离开,一路开车都在打电话,简俪缇的事并不是不能挽救,毕竟对方没凭没据,就算说的那些事对于简家来说是心知肚明,但毕竟外人不了解。   车子开进半岛豪门,简迟淮下车后往里走,进入客厅,看到佣人时随口问道,“她人呢?”   “少奶奶没回来。”   简迟淮看了眼四周,他提起脚步走到沙发前坐定。脑子里这会清醒的很,越是清醒,就越容易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和褚桐走到今天这步,当真是始料不及,他有他的坚持,而她也有她的立场。   简迟淮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连着心脏的那根筋脉微微搐动,他将戒指往外摘,到了指关节处,又套回去,反反复复几次,男人神色冷凝盯着某处,他也觉得自己奇怪,他怎么就没这个勇气将戒指摘下来呢?   这段捆绑销售的婚姻,在他眼里什么时候竟有了应该珍惜的成分在里头?要他放手,要他离婚,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且不说简家那个破规矩,但就他自己而言,他向来是怎么痛快怎么来,而他的痛快,就是留着褚桐,哪怕两人撕破脸、无休无止地缠斗,他都不怕!   褚桐趴在床上,门外传来敲门声,李静香将门推开,“桐桐,你的电话。”   “谁找我?”   “迟淮。”   褚桐动也没动,李静香有些着急,“迟淮说,跟你谈谈晴晴的事。”   褚桐立马从床上起来,她来到客厅,拿起桌上的话筒,“喂?”   “不是想让我放你姐姐出来吗?”   褚桐握着话筒的手一紧,“你答应了?”   “你想过让你姐姐出来的后果吗?”   褚桐以为简迟淮说的是简俪缇的事,“你放心,我们全家绝口不提俪缇两字,不会连累到她。”   “你想错了,”男人的嗓音醇厚清冽,“这个约定一旦破掉,那所有事情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简家给过你们的一切,我都有权收回,包括房子、店铺,还有我们的婚姻,你觉得值得吗?”   ☆、19分开、煎熬   之前,哪怕再怎么歇斯底里说过,可到底没有真到这一步,褚桐握紧话筒,简迟淮也在等着她的回答,她说值得和不值得都是个错,褚桐只能回避,“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我想见见我姐,我现在脑子里没法考虑这么多,你能体会到自己的亲人明明活着,却没法相见的那种痛苦吗?”   “好,你既然想见,我让你见。”   “真的?”   简迟淮声音沉沉传到她耳朵里,“如果想要领回去,我也随你。”   褚桐简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那好,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挂断的声音,措手不及,褚桐喂了两声,将话筒拿开再放回耳边,里面还是那阵嘟嘟声,他真的挂了。   简迟淮站在阳台上,这个电话挂的一点心理准备没有,他也是,他原本抱有希望,想听听褚桐的想法,当他问她值不值的时候,她至少也能将记忆倒回去,想想这段婚姻带给她的到底是快乐多,还是伤害多?摒弃这背后的交易和起初的不纯目的,他和她之间并没出现过非到走不下去的错误。可她眼里心里,只有褚玥晴,完全不会去想到别人。   褚桐坐在沙发内,半晌后,耳朵里传来开门声,褚吉鹏拎着两个袋子进来,看到她有些吃惊,“桐桐,你怎么来了?”   褚桐一语不吭站起身,然后径自回了房间。她听到褚吉鹏的声音在身后跟过来,“怎么回事?”   李静香拦了他一把,“别说了,刚迟淮打过电话来,好像又不对劲,桐桐说要住在这……”   褚桐走进房间,回过身站在门口,“我以后也不回去了,我没有家了。”说完,将房门关上、反锁。   褚家夫妇听了对望眼,褚吉鹏的脾气一下上来,“什么叫不回去?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李静香不住拦着他,“别说了,你也让桐桐冷静冷静吧,事情闹成这样,她心里比我们还难受。”   褚桐捂着耳朵躺到床上,这个房间不住人,所以连被子都没准备,她张开双眼盯着天花板,耳朵里依稀还能听到门外面的争吵声,也许不是争吵,而是在骂她不自量力。   吃晚饭时,李静香过来敲门,褚桐说是不饿,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去面对二老,依着爸爸的脾气,肯定会好一顿说她。其实,她也没做错什么,蒋龄淑的话说得那样明白,半岛豪门她是回不去了,那她回到这个家里来,有错吗?   褚吉鹏见她不肯出来,也就由着她,李静香临睡前又来敲了房门,“桐桐啊,饭菜我都给你在电饭锅上蒸着,你待会饿了,记得要起来吃。”   “知道了。”褚桐起身坐到窗前,小区内静谧无声,偶尔能听到邻居经过的脚步声,一步步踩着回家的路,她出神看向窗外,住在这,她很不习惯。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半岛豪门,那里面的人、那里面的床、那里面的生活气息,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缠住她纤细的脖颈,令她不能呼吸。   褚桐无法回忆出她今天是怎么过的,脑子里浑浑噩噩塞满事情,窗外,猛地传来一阵动静,她立马起身,双手撑住桌沿,推开了窗户后上半身往前探。   她在期盼什么?是不是期盼那个曾经驻足在栀子花丛间等待她的身影?她在想什么呢?望着楼底下空无一人的场地,除了几道交叉的树影之外,哪里站着人?褚桐顿在原地,胸腔内的撕裂感忽然越来越明显,她撑着书桌桌沿,痛得上半身往下压,头也垂了下去,视线早已模糊,里面蓄满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滴落在柚木桌面上。   她想,她再也看不到那样的身影了,那一把黑伞,就此撑散了褚桐心里所有的阳光,有些人,就是那样恐怖,那样害人不浅,一旦经历过,可能再也找不到任何能取代他的人。如今,她无法体会的那样深,只是觉得心里难过,分开的第一晚,就已经犹如剜骨剔肉,那从今以后的日日夜夜呢?   她握紧的手掌一松,往旁边软软坐了下来,现在想来,才知道当初简迟淮来接她,撑着一把黑伞等她的时候,她尽管也在置气,可比起如今,却是多幸福的事?   褚桐头枕向桌沿,她最怕黑夜,虽然点上灯,行事照样方便,可是太安静太安静了,安静到所有蛰伏在心里的事都会前仆后继而来。   她真的没法想象,以后都要怎么过?   第二天早晨,李静香起床,先去敲了敲褚桐的房门,只是没有得到回应,她以为她还睡着。经过餐厅,看到桌上摆着碗筷,李静香走过去一看,一盆青椒土豆粉,一盆醋溜黄瓜摆在餐桌中央。她走进厨房,见电饭锅里还热着白粥。她叹口气,盛起一碗出去。   易搜。   褚桐打卡进入公司,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人,现在还早,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来到办公室所在的区域,她心里还想着待会拿上相机出去跑新闻,这样心里会不会舒服些,一抬头,猛地看到公告栏处贴了张纸。她上前细细一看,没有多余的吃惊,可之前确实没做过心理准备,她轻叹口气,捏紧掌心内的门卡。   她能明白秦秦被开除时的感受了,这样措手不及,连她上班的地方都把她抛弃了。   褚桐未作犹豫,大步进入办公室,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她匆忙收拾东西,趁着同事们还没来上班,赶紧一走了之。   出了公司大门,她才知道自己没地方可去,褚桐抱着手里的东西到楼下的肯德基去坐了会,买了杯豆浆刚拿到手中,简迟淮的电话就来了。   他的意思,是要过几天带褚桐去找褚玥晴,毕竟要等到简俪缇这边的新闻先压下去再说。褚桐只能答应,两人没有多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在肯德基消磨片刻时间,褚桐抱着东西,只能回家。   褚吉鹏和李静香还没去店里,看到褚桐抱了个纸箱子,均是一怔,李静香看看墙上的挂钟,然后问道,“桐桐啊,你不是应该去上班了吗?”   “我被辞退了。”她轻描淡写说道。   “什么?”褚吉鹏觉得不可能,“在迟淮的公司里,谁敢辞退你?”   “他敢就行了。”褚桐将东西放到茶几上,褚吉鹏追上前步,“你们两个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会连工作都丢了?”   “爸,我知道你们都怀疑那篇报道是我写的,但我说了,跟我无关,其实简家也是这么认为的,简迟淮已经答应放姐姐出来,只不过,他给过我们的东西,应该也会一样样收回去吧。”   “不可能!”褚吉鹏斩钉截铁说道,“什么叫一样样收回去?”   李静香杵在边上,神色不明,“我就说过,晴晴的事情慢慢来,以后再说,万一他们……”   “是不是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也要收回?”褚吉鹏不由冷笑,抬头看了看四周,“那好,既然这样的话,让他们把晴晴的肾也还回来,我不需要住大房子,我搬回老家去就好。”   褚桐听到这,头脑都快炸开了,“爸,能不能别再这样说话了?你真把姐姐当成交易物品了吗?”   “他们简家要真敢这样,我也不怕,我就上电视台去……”   褚桐抱起桌上的箱子,起身进了房间。她心里不舒服,但褚吉鹏有句话说的很对,简家能把姐姐的一个肾还回来吗?   在家虚度几天后,褚桐总算接到了简迟淮的电话。两人约好在某个地方碰面,褚桐坐上男人的车,她余光朝他扫了眼,简迟淮的外套丢在后车座上,藏蓝色的毛衣显得整个人都很深沉,褚桐扣好安全带,目光直直落向前方。   相对无言,约莫一小时的车程,这才来到褚玥晴如今居住的地方。车子刚停稳,褚桐便推开车门下去,走进客厅,先前打过照面的佣人见两人进来,放下手中端着的果盘,“先生。”   褚桐抢先问道,“我姐姐呢?”   “褚小姐在楼上。”   褚桐快步走向楼梯,佣人则紧随其后,来到二楼,佣人赶到褚桐前面,带着两人穿过走廊,来到一间房间门口,她从兜里掏出钥匙。褚桐见状,忍不住质问,“你凭什么关着她?”   “褚小姐这两日又糊涂了,还想打人。”佣人不敢去看简迟淮的脸,到底心虚,她没想到他们今天会过来,褚玥晴已经连着被关了好几日了,这样她们才省心,只要照顾好一日三餐,其余的时间她们都能自己打发。   门打开后,褚桐将佣人朝旁边推去,走进房间,却见里面空无一人,褚桐找了圈,“人呢?”   佣人支支吾吾不敢说话,简迟淮看到洗手间的门虚掩着,褚桐走过去,将门推开,就看到褚玥晴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姐?”   褚玥晴回过头,手里拿着洗到一半的衣物,她视线越过褚桐落到简迟淮身上,沉郁的小脸明显扬笑,她站起身,两手局促地在身上不住擦拭,“你来了。”   简迟淮往后退了步,朝那名佣人看眼,“我让你们过来,是做什么的?”   褚玥晴快步走来,“你别怪她,是我自己太无聊了,不洗洗衣服,我都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   那名佣人压着头,一个字不敢多说。褚桐上前拉住褚玥晴的手臂,“姐,我带你回家。”   褚玥晴朝她看了看,“回家?”   “嗯,回家。”   褚玥晴的视线又落向简迟淮,她喉间轻滚,似乎有很多话要说,简迟淮走到房间内的沙发前,这儿空间倒是很宽敞,朝向也好,只是再正常的人被这样锁着都会发疯,更别说像褚玥晴这样的了。   褚玥晴跟着出去,看到简迟淮背光站在那,她走上前,从身后揽住他的腰,然后将脸贴向他背部,“我好想你。”   这一幕落在褚桐眼中,犹如千百根尖针扎向她的双眼,旁边的佣人扯出抹幸灾乐祸的笑,简迟淮将褚玥晴的双手拉开,抬起视线落向褚桐,“你觉得她这样的精神状态,适合离开这?”   褚玥晴站在简迟淮身旁,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难过,她眼眶中盛满泪水,“你多久才来看我一次,我多久才能盼到你一次?”   “褚玥晴,你清醒清醒。”简迟淮面不改色。   “我清醒得很,”褚玥晴穿了件白色的毛衣裙,高高的领子,衬出一张小脸越发白嫩,及膝裙摆下是纤细的小腿,她上前步,这会直接将头贴向男人胸口,两手有力地圈紧他腰际,“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每晚都想哭,我不想别人,只想你。”   简迟淮没有丝毫的回应,他双手垂在身侧,褚玥晴越抱越紧,泪水已经涌出来,说话带着哭腔,“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你不想我被别人发现,我可以藏着、躲着,但先前那片蔷薇花是你帮我栽种的,我能不能回到那儿去?”   简迟淮棱角有致的唇瓣轻勾,神态已然不明,他视线紧盯对面的褚桐,话却是冲着褚玥晴说的,“那如果我现在就接你过去,你肯不肯跟我走?”   褚玥晴点了点头,“我肯。”   “如果还是要关你一辈子呢?连你的家人都不能见。”   “我肯!”   褚桐来不及阻止,褚玥晴就已经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紧接着又说道,“我的家人对我来说,一点点记忆都没有,我妈每回见我都要哭,如果不见面更好一点的话,我没关系。”   简迟淮双手落向褚玥晴的肩头,褚玥晴不想松开,脑袋在他胸前摩挲,“不要推开我。”   褚桐心如刀割,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哭也哭不出,只能这样看着,简迟淮像是在慢慢凌迟她,他抬起手掌,朝着褚玥晴的头上轻揉,“你很听话。”   “是,”褚玥晴微笑,心情立马开朗不少,“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褚桐眼圈泛红,手指甲一点点掐着自己的腿侧,疼痛难忍,却也能暂时麻痹掉心里的痛苦。简迟淮见她这样,心里也没好受到哪里去,他视线紧锁着褚桐,一刻没有挪开,却分明听到自己的心砰然碎裂,窒息到不行。简迟淮略带粗蛮地将褚玥晴推开,她吓了跳,双手还维持着拥抱他时的样子,简迟淮朝旁边走了一步,冲褚桐道,“你要想带她走,今天就可以。”   他说完这话,抬起脚步出去了。褚玥晴在后面追过去,“我不走,我不要回家。”   那名佣人跟出去,然后将门带上,褚桐拦在褚玥晴跟前,“姐,你好好跟我说会话好吗?”   褚玥晴朝她看看,然后转身回到床前坐定,褚桐跟着她过去,“他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一直都想把你带回家,想让我们一家团聚,但我看到你这样,我很难受,姐,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尊重你。如果你实在不想走,我也没办法……”   褚玥晴盯着自己的手看,褚桐坐到她身边,“姐,我跟简迟淮闹,是不想看到你被这样关着,天天缩在这个小房间里面,外头的世界完全看不到了。”   “好,我们走。”褚玥晴忽然开口。   褚桐怔了下,因为她完全没想到褚玥晴会答应,本来,她已经放弃了劝说的念头,她看到姐姐抬起头,“你说得对,再这样待下去,我会彻底疯掉的,再说,我出去了也能见到他对不对?我想回家,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在这。”   褚桐闻言,脸上总算有笑意溢出,她拉过姐姐的手,“好,我们回家。”   “那我收拾下东西。”褚玥晴说着,站起身,褚桐拉住她,“我们不要这儿的东西,回到家,我给你买。”   “不行,”褚玥晴却是坚持,“很多东西用习惯了,我是要带走的,再说,再买还是要花钱,别这样。”褚玥晴其实一点没变,她那会就节约,哪怕到了现在,还是记得。   姐妹俩拿着收拾好的东西下楼,简迟淮听到脚步声抬头,目光落到她们手里提着的袋子上。没有吃惊,没有愤怒,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个男人,总是以这样的不动声色作为他最强势的伪装。   褚玥晴跟在褚桐身后,两人走到男人跟前,褚桐抬头看了眼窗外,“我们要走了。”   简迟淮将一把钥匙丢向茶几,“你让你姐姐暂时住到这儿去,你爸妈也住过去,全新的环境,以后没有人会再关着她。如果你姐姐回到现在的地方,周边熟悉的人恐怕不好接受,我待会送你们过去。”   褚桐看了眼那把钥匙,“你不是说,要把我姐姐放出来的话,我们家所有的一切,你都有权收回吗?”   “有权收回,和想不想收回是两码事,”简迟淮双手交扣,眼眸轻抬望向褚桐,“只是从今以后,我们再没有什么关系了,你想要离婚,我不同意,但我们可以分开。”   褚玥晴听闻,笑了笑,她想的特别简单,简迟淮和褚桐分开了,她就不用再煎熬了。   ☆、20半夜私会   坐上简迟淮的车子,褚玥晴好奇地向外张望,时隔两年,她第一次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窗外,她也自由了。   褚桐握了握她的手,“姐,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可以陪你,陪你逛超市、陪你买衣服,陪你吃好多好多没吃过的东西。”   简迟淮的目光落向内后视镜,褚桐盯着褚玥晴看,褚玥晴也抬起视线,“我以前都怎么喊你?”   “桐桐。”   “桐桐,我从来没想过我会介入别人的感情,但确实是爸妈说的,是他看上我,我才会一直要住在那栋密闭的别墅里面。我不敢想你和他的关系,但现在,既然你们要分开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追求我自己的幸福了?”   褚桐哑口无言,更不知道该怎么和姐姐说才行,整件事分明不是这样的,可就算跟褚玥晴一一解释清楚,她能听得懂吗?   简迟淮单手控制方向盘,有些事是褚桐执意,他也是拗不过她的执意,才迈出这步,他不信放了褚玥晴出来,褚桐就会比之前好受,他就是要让她受受这份滋味。   开车来到一座小区跟前,不再是独栋的别墅,褚玥晴总是要慢慢习惯去接触别人的。简迟淮没有下车,褚桐拿着姐姐的行李,搀扶她下去,褚玥晴拉着车门不舍得放开,她回头冲简迟淮道,“你不进去吗?”   简迟淮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两下,目光专注望向前,话却是冲着褚桐说的,“从此以后,好自为之。”说完,便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褚桐脚底粘在原处,动弹不得,男人的车绝尘而去,在市中心都能开得这样快。褚桐敛起情绪,挽住褚玥晴的手臂,“姐姐,我们走吧。”   简迟淮并没回半岛豪门,而是直接去了简家。   蒋龄淑瘦了一大圈,简迟淮推门进去,她还在哄简俪缇吃饭。简俪缇躺在床上不肯起来,简迟淮走过去,示意蒋龄淑起身,他朝她看了眼,“妈,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可别把自己熬坏了。”   “你妹妹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啊?”   简迟淮坐向床沿,拿过床头柜上的碗,“不肯吃是不是?”   简俪缇才失恋,一双眼睛还肿着,想想就要哭,止都止不住,“哥,我真的吃不下,能不能别管我?”   “事情搞明白了,只是有人发了个假新闻而已。”   “别自欺欺人了,哥,那篇新闻说的就是我,”简俪缇翻个身,面向简迟淮,“我以后出门,是不是别人都会对我指指点点,还有我朋友们,她们都会问我的。”   简迟淮捧着手里的碗,目光沉静,仿佛什么事在他眼中都是能妥善解决掉的,“没事,你就说一个假新闻而已,遇上穷追不舍的,大可以绝交,有些朋友不要也罢。”   蒋龄淑在旁边站着,“迟淮,你真的把那人放出来了?”   简迟淮视线扫了她眼,“是。”   “你糊涂啊!万一被人发现……”蒋龄淑这两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每每想到后果,她就揪心不已,她恨得推了把儿子肩膀,“你真是糊涂!为什么要同意褚桐?你让俪缇以后怎么办?”   简俪缇听到这话,坐起身来,她小脸凝重,两道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妈,您什么意思?”   蒋龄淑恍然回神,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她真是一时情急,得知褚玥晴被放出来,她连最起码的理智都快没了,简迟淮将碗放回床头柜,他倒没有惊慌,到了今天这一步,有些事早已不受控制。“俪缇,你也不小了,有件事告诉你也无妨。”   简俪缇表现得很安静,她双手圈住自己的膝盖,抬高下颔,“哥,那篇新闻我反复读过,那人说我们简家强买强卖,是不是有这回事?”   “没有!”蒋龄淑慌忙开口,“俪缇,那报道就是胡言乱语,你能信吗?”   “妈,就像哥说的,我不小了,很多事情我虽然没有完全清楚,但也算一知半解,真的有人被我们家关着是不是?”   蒋龄淑苍白着脸,神情退缩,更不敢面对女儿的目光,简迟淮双腿交叠,沉了口气,“已经放出来了。”   “已经?”简俪缇声音微弱,更像是喃喃自语,“那也就是说,真的有人被关了两年。”   简迟淮见她这样,视线垂落,落到简俪缇交缠的双手上,她循着蒋龄淑方才的话往下想,“妈妈问你为什么要同意嫂子,是为什么同意嫂子将那个人放出来吧?哥,我听说过,嫂子有个姐姐,但是患重病死了,那人是不是就是她?”   简迟淮没有隐瞒,“对,是她。”   简俪缇嗓子一下哑了,泪水从眼眶内冲出来,“那你娶嫂子,是不是也跟我有关?”   “对。”   简俪缇哽咽出声,摇着头,难以置信,“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件事,嫂子一早也不知道是不是?”简俪缇多少也算了解褚桐,她要清楚的话,怎么会答应?   蒋龄淑看到女儿激动的样子,还想劝慰,“俪缇,别这样,这件事和你无关。”   “我以前还总是和她作对,我说她配不上哥哥,配不上我们家里,可我这条命都是她们家里给的。哥,你们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蒋龄淑坐向床沿,拉住女儿的手,“俪缇,千万别这样想,不要激动。”   “有些事,哥哥不想你去面对,但现在你嫂子走了,你难免会问起,而且你要面临的还有很多很多,我提醒着自己,你已经长大,你有自己的承受能力,那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你能不能好好的?”   简俪缇抽泣着,最终点了点头,“我能。”   简迟淮将那碗饭递到她面前,“吃了吧,如果再牵累到你的身体,我们谁都受不了。”   “哥,嫂子去哪了?”简俪缇双手捧住碗。   蒋龄淑在旁边看眼儿子,“当然是回她自己家里,褚家当年的条件就是让你哥娶她,现在他们毁约……”   简迟淮仿若没听见蒋龄淑的话,他朝简俪缇说道,“她姐姐需要照顾,我给她们安排了个住处,暂时会住到那里去。”   “那她……还会回来吗?”   “会的。”   蒋龄淑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可自己儿子都那样说了,她总不好再当着女儿的面去争辩什么,只能敛起这不悦的情绪。   褚桐带着姐姐上楼,掏出钥匙开门进去,门口摆着几双拖鞋,两人换好后往里走,屋内应有尽有,只需拎包入住即可。褚桐将褚玥晴的行李放到其中一个房间,“爸妈那边肯定不会立马搬走,姐,我和你先住在这吧。”   “好,”褚玥晴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桐桐,你之前住在哪?”   褚桐支支吾吾,“我之前住的地方离公司近,不过我要换工作了,正好在这陪你。”   “好。”   褚玥晴坐向床沿,手掌摩挲着身下的被子,褚桐走到她跟前,弯下腰,视线同她对上,“姐,你觉得离开好,还是待在那儿好?”   “离开好,”褚玥晴微笑展颜,手掌一遍遍抚摸那轻柔的面料,“我在那边的时候,好久都不能出一趟房门,只能推开窗看看外面的景色,但是今天就不一样了,路上的风景让我应接不暇,我好开心。”   褚桐听到这,总算缓缓松出口气,“我多怕是我逼着要你离开,而你的心却还在那里。”   褚玥晴轻笑出声,“我想通了,我就算一直住在那也没用,他也不会天天来,我和他的见面屈指可数。”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姐,我们去楼下的超市转转吧,我带你去买些日用品。”   “好。”   褚桐买了饮料和瓜果蔬菜,很快将冰箱里塞满,晚上的时候,褚桐给姐姐做了饭菜,准备好一盘蔬菜沙拉,褚玥晴不用寄人篱下了,胃口很不错。饭后,褚桐也没让姐姐动手,她自己收拾完东西,陪姐姐在沙发内看会电视,褚玥晴对她还是没法敞开心扉,褚桐也不逼她,今天忙碌了一天,想着她也累了,便提出要早点休息。   洗过澡,姐妹俩各自回房,褚桐的房间就在褚玥晴的隔壁。入睡之前,褚桐特地将窗户关上,夜晚的凉风挟裹着雨丝往屋内渗,下雨了,褚桐拉上窗帘之前,看到雨珠一颗颗落在玻璃上。她怔怔出神,脑子里忽然蹿出个身影,简迟淮总喜欢在阳台上站着,她和他的下班时间总是能错开,她回来的时候会习惯性抬头看看二楼,那种默契在他们之间根深蒂固,而如今呢?   褚桐重重将窗帘拉起,有些事不能多想,自己会先受不了。她掀开被子躺到床上,被子拉高过肩头,幽幽的清香味传入她鼻尖,她闭起双眼,强迫自己赶紧入睡。   起初,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但时间久了,心情慢慢沉寂下来,忙碌一天后的倦意铺天盖地而来,褚桐将头闷在被子里,就这么渐渐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住在隔壁房间内的褚玥晴怎么都睡不着觉,她是觉得这儿好,可还是不习惯。她坐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拉开房门出去。褚桐的房间门并未上锁,褚玥晴蹑手蹑脚进去,她站在床前,盯着床上的妹妹看。片刻后,视线又扫向床头柜,看到上面有个手机,褚玥晴毫不犹豫将它拿在手里,然后转身出去。   她想,褚桐肯定有简迟淮的号码,褚玥晴翻了圈,目光最后定格在通讯录的老公上面。那是褚桐最开始的定义,只是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去改。   褚玥晴目光一惊,但还是拨通了。   半岛豪门。   简迟淮靠立在落地窗前,外头的景色笼罩在无边无垠的黑暗中,远处的路灯犹如长龙般蜿蜒向前,风吹打着窗帘,绵绵而起,兜里的手机猛地一阵响,简迟淮直起身,动作有些急促地将手机掏出来。定睛一看,却是褚桐打来的,简迟淮眉宇间的阴霾散去大半,赶忙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那一个字音,清脆而有力。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那阵熟悉的嗓音,褚玥晴掩饰不住话语中的欣喜,“喂,是我。”   简迟淮难掩失望,人重新倚靠回去,“有事?”   “我想请问,你在哪?”   简迟淮两根手指在眉心间轻揉,“你管我在哪做什么?”   “我睡不着,我想见你,你放心,只要看看你就行,我刚搬到这里,真的很不习惯。”   简迟淮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妹妹人呢?”   “她睡了。”   男人拉开落地窗走出去,雨显然下大了,扑面而来的雨势令他顿住脚步,丝丝凉意渗到脸上,他收回脚步,朝着天空中看了眼,“在下雨。”   “没关系,我可以打伞,我也可以打车,我就是很想你,真的只想看一面就好。”褚玥晴对简迟淮的依赖性,绝对要强过任何一个人,“我知道现在很晚了,但我就来一会会,看到你后我马上就走。”   简迟淮黑曜石般的眸子露出深邃的阴沉,抿紧的薄唇启开,说了句话,“那好,你打车来半岛豪门,我等你。”   褚玥晴闻言,喜出望外,“好,我这就来。”   挂上电话,褚玥晴拿着手机回到褚桐的房间,她悄悄将手机放回原位,又从褚桐挂着的包里取了一百块钱,这才拿着雨伞离开。走出小区门口,偏偏很凑巧,一对小情侣正好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褚玥晴赶紧上前,挤进后车座内,语气急迫说道,“半岛豪门。”   司机开始打表,看眼时间,“小姑娘,这么晚还出去啊?”   “是,我男朋友在等我。”   那司机从后视镜内看了眼褚玥晴,“半岛豪门啊,那可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你男朋友怎么不亲自过来接你?”   褚玥晴收起雨伞,浅浅笑出了声,“不用他接我,下这么大雨,我打车挺好的,再说不是正好碰上您吗?”   “行吧,我啊赶紧地开,立马就送你过去!”   褚玥晴头靠向车窗,望着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这样的夜晚本该是潮湿不舒服的,可褚玥晴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好,她已经得到自由了,以后想要见简迟淮一面,肯定会比之前要容易得多。   褚桐原本睡得很沉,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梦还是什么原因,身体猛地抽搐下,就好像梦魇上身,好不容易醒来般的感觉,她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将床头的灯打开,看眼时间,都已经凌晨了。褚桐想到姐姐第一晚出来,会不会不习惯,她掀开被子起身,打算去隔壁房间看看。到了门口,见房门是敞开着的,褚桐脚步探进去,随手将手边的灯打开,亮光塞满整个房间,一眼望去,却根本看不到褚玥晴的身影。   褚桐急了,转身出去,将屋内的灯全部打开找了圈,却还是没有褚玥晴的身影,褚桐急得不行,“姐,姐!”   客厅内空荡荡的,只有回音。褚桐四下又找了遍,未果,她折身回到自己的卧室,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的手机,褚桐快步上前,手指轻扫屏幕,点开通话记录,果然,姐姐背着她跟简迟淮打了电话。   褚桐二话不多说,直接一个电话回过去,只是那边始终没人接听。褚桐披上外套,里面穿了身睡衣就直接往外跑,推门出去,连伞都没想到拿,手机一直在拨,只是简迟淮根本没有要接的意思。   她跑到小区外面,却没有褚玥晴那样的运气,褚桐冻得瑟瑟发抖,又在下雨,只能躲到保安室的檐口下面,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等到辆出租车进来,她赶忙小跑着过去。   半岛豪门。简迟淮掌心内的手机不住在响,他之前看过一眼,没有接,两根手指捏着手机边框处不住把玩,震动声透过指腹的筋脉通往手背,他居高临下盯着院子下方,目光隽永深刻。   没过多久,一辆出租车停在半岛豪门外面,褚玥晴推开车门下来,她手里拿着把伞,快步跑到门口,“让我进去,开门啊。”   负责看守大门的保安被惊动,撑着把伞来到门口,褚玥晴面色一喜,“让我进去。”   “对不起,简先生吩咐了,谁都不能进去。”   “不可能,我们约好的。”褚玥晴抬起视线,远远看到男人的身影站在二楼阳台处,褚玥晴朝他挥了挥手,双足踮起,满脸的雀跃。   简迟淮无动于衷,视线继续落向前方,约莫半个多小时候后,另一辆出租车也开到了门口。简迟淮嘴角浅勾下,手指在栏杆上轻敲。   褚桐给了钱,飞快地推开车门下来,她伞都没有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褚玥晴身旁,“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桐桐,你怎么也来了?”褚玥晴单手握紧身前的栏杆,她看向二楼的方向,嘴巴张了张,“他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啊?”   “姐,别这样,我们回去好不好?”褚桐抱紧褚玥晴,雨越下越大,肩头很快被淋湿,她双手紧紧揽住褚玥晴,跟前的铁门紧锁,完全没有要给她们打开的迹象。   ☆、21你就不怕我们谈到床上去?   “我们说好的。”褚玥晴嘴里一直在重复这句话,褚桐看向二楼方向,简迟淮站在那,身形修长,器宇轩昂,她不想看,可却拉不走身边的人。   “姐,下这么大的雨,你也看看我啊,我没打伞呢。”   褚玥晴朝她看了眼,忽然将手里的伞递向褚桐,“你回去吧,我自己在这等。”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姐姐这样死心眼?褚桐叹口气,连声劝慰,“姐,他要真想见你,就不会不下来,况且这大半夜的让你一个人跑出来,这算什么事?”   “不能怪他,是我自己出来的,”褚玥晴满嘴地维护,“桐桐,你们都已经分开了,有些事就别管了。”   两个人挤在一顶伞下面,雨又下得那样大,褚桐裤腿和肩膀全湿了,拉又拉不走姐姐,褚桐只能跟站在铁门内的人周旋,“你跟他说一声,见一面就走。”   那人还对她喊着原来的称呼,“少奶奶,您别为难我,这话是简先生放下的,今天谁都不能进这个门。”   褚桐心头的火再难压制住,“既然不准进门,为什么要让我姐姐过来?她根本不知道简迟淮住在哪!”   那男人撑着伞,面无表情朝两人看眼,“你们还是回去吧。”   褚桐揽住褚玥晴的肩膀,“姐。”   褚玥晴站得久了,双腿发软,两手吊着铁门护栏,一副即将支撑不住的样子,可嘴上却还是强硬说道,“见不到他,我不回去。”   简迟淮望着楼下的一幕,他将手机拿在掌心内,转身下了楼。褚桐一抬头,没看到男人的身影,她将打好的伞偏向褚玥晴肩头,被淋湿的两条腿经过风吹,冷得一个劲打颤。简迟淮撑着伞从屋里出来,白色的休闲皮鞋踩过院子里的小道,竟未沾上些许脏污,他从远处而来,面对她们的狼狈,他却落得个不染纤尘的样子。   褚桐咬紧牙关,等到简迟淮来到跟前,褚玥晴双手握住铁门摇晃下,“让我进去好不好?”   简迟淮的视线从褚桐脸上挪开,他看了看褚玥晴,“你说想见我。”   “是。”褚玥晴毫不犹豫点点头。   “现在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褚玥晴闻言,自然不能接受,“我想跟你说说话,好不好?”褚玥晴张望四周,“这儿就是你的家吗?院子里是不是也有蔷薇花?”   “褚玥晴,”简迟淮以一副淡漠平和的口吻说道,“你真是疯了,大半夜跑过来,也不怕将别人折腾成什么样。”   “你住在半岛豪门,是你自己跟她说的吧?”褚桐冷不丁插进来一句话。   简迟淮目光轻睇向她,“对,总好过让她一个人在外瞎找吧?”   “你总是有理,”褚桐不免冷笑,“事情已经这样了,让我姐姐进去下,不为难你什么吧?”   “褚桐,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吗?”简迟淮单手插在兜内,褚桐冷得瑟瑟发抖,男人肩头披了件毛衣,整个人看上去闲适轻松,而口气却是如此的咄咄逼人,褚桐抿紧唇瓣,朝边上的褚玥晴看眼,“姐,我们回去好不好?你看也看到了,我们改天再来。”   褚玥晴不舍,两手抓着栏杆不肯松开,简迟淮嘴角轻挽,垂下的视线盯着自己脚边,他漫不经心开口,“不用改天,过段日子吧,我明天可能要出差。”   “你——”褚桐恨得牙痒痒,果然,褚玥晴听到出差两字,立马不正常起来,“你要去哪?要去多久?是不是又要避开我?为什么你们都不想见到我,你也嫌弃我脑子不清楚是不是?”   褚桐听到这,忙去抱住褚玥晴,“姐,你别这样……”   褚玥晴猛地推了她把,她身子虽然虚弱,力气却很大,褚桐往后退了步,手里的伞掉落至脚边,脚后跟踩进了旁边的花坛内。褚玥晴朝她看了眼,见到褚桐差点摔倒,她有些手足无措,雨势没了遮掩,肆无忌惮地落到两人身上。褚桐好不容易站稳脚跟,雨珠子砸在脸上,就像一只只小手在往她脸上抽,她擦拭着双眼,尽量让自己的视线清晰。   褚玥晴站在铁门跟前,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两手抓着衣摆揪扯,目光紧盯褚桐,就是不说话,褚桐看到她这样,心里也难受,“姐,你不能这样下去,这个男人不是你的,你犯不着……”   褚玥晴朝着那扇门更近一步过去,脸上有受伤的神情往外蔓延,“不是我的,是你的吗?”   褚桐心中被狠狠刺了下,她也不是铁人,她尽管让自己坚强,可她哪里经得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痛?头发、衣服,全身都湿透了,褚桐站在原地不说话,褚玥晴也是,褚桐朝着她看,她就将目光别向简迟淮。   男人手臂举高,维持着这个相同的动作站了许久,他看到褚桐的衣服紧紧粘附在她身上,她最怕冻了,不到冬天就想天天待空调房里面,简迟淮手掌握了握,目光冷凝如冰,一道视线别开,望向跟前的褚玥晴。   褚玥晴也没好到哪里去,嘴唇哆嗦着,话都快说不出来,“我想……”   简迟淮余光看到褚桐过来,一步一煎熬,犹如在拿又细又尖的锥子扎他的心。原本只是想让褚桐认清楚现实,就算他们说了分开,她只要带着褚玥晴,就别想和他断的干干净净。而褚玥晴的表现呢,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只是他却看不下去褚桐这样,心疼、心痛、怜惜,各种莫名却又相近的情绪全部冒出来。   褚桐再度揽住姐姐的肩膀,“姐……”   话一说出口,嗓音颤抖得厉害,脸色本就不好看,这会更加显得苍白。满面的狼狈挥之不去,头发一缕缕粘在脸上,雨珠顺着毛衣领口往下淌,简迟淮觉得呼吸都窒闷些许了,他看不得她这样,心也没法再强硬。他转过身,“开门。”   守在旁边的男人朝他看眼,“是。”   褚玥晴面色明显一喜,她松开手,满脸期盼,褚桐的心头却溢上满满悲伤,姐姐如今这样,不认父母不认妹妹,就认简迟淮,长此以往,她的病又能好得了吗?   铁门被打开了,褚玥晴率先往里走,脚步轻快,一点都没有犹豫的样子。褚桐只得跟在她身后,两人走进屋内,褚玥晴弯腰换好鞋子,身上全是水,她局促地在门口站着,“桐桐,怎么办?这样进去不好吧?”   “那我们回家。”   “不,”褚玥晴听到回家两字,很是排斥,她快步往里走,屋内的暖气袭面而来,褚桐却打了个冷战,一身衣服湿哒哒的,浑身都难受。   简迟淮坐在沙发内,褚玥晴好奇地张望四周,褚桐对这儿的一切并不陌生,只是跟紧了姐姐。   男人抬起头,目光看向褚桐,“先去换身衣服。”   褚玥晴朝褚桐看了眼,“他为什么这样说?”   “姐,你跟我上楼先换衣服,其余的话待会再说。”褚桐拉住褚玥晴的手臂,这样下去非生病不可。但是褚玥晴却执拗地不愿意挪步,她走到茶几跟前,知道自己身上湿,也不入座,只是盯着简迟淮看,“原来你这儿离我现在住的地方并不远,打车一会会就到了。”   简迟淮双手交扣,目光还是定格在褚桐身上,“喜欢穿着湿衣服是不是?”   褚桐见褚玥晴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她转身上了楼,简迟淮以为她是去换衣服,却不想才过三两分钟她就下来了,手里抱着两件厚外套和一条浴巾,她将其中一件外套给褚玥晴披上,又把浴巾给她,“擦擦头发,都淋湿了。”   褚玥晴裹紧外套,坐到了沙发内,眼里心里全是简迟淮,连手都没有伸出来,褚桐将浴巾放向旁边,拿起另一件外套穿上。   姐妹俩坐在同一边,褚桐拉紧领口,将自己环在里面,头发贴在颈间很不舒服,褚玥晴却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抬头盯着半空中,“这盏灯真好看,照出来的光看着很温暖。”   褚桐坐在那,多坐一会都是煎熬,她压着脑袋不语,简迟淮抬起视线扫了眼,同褚玥晴有一搭没一搭说起话来,“是啊,大半夜开着更有感觉。”   “原来你是住在这儿的,”褚玥晴点着头,对这儿的一切都觉得新奇,“我来的路上,还在想半岛豪门是什么地方呢,只觉得这名字好听,没想到外面和里面的环境都这样好。”   简迟淮余光睇了眼褚桐,她缩在那里,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她时不时踮踮脚,应该还是冷。简迟淮仿若不受控制般起身,拿起沙发上的浴巾,他走到褚桐身后,忽然用手里的浴巾包裹住她的发丝,然后轻轻揉弄。褚桐吓了一大跳,惊愕回头,“你做什么?”   简迟淮慢条斯理重复手里的动作,他双手握紧,浴巾的吸水性很好,发尖的水渍很快被吸附去,褚桐伸出手,按着自己的头顶。简迟淮两手轻搓,目光中没有丝毫的不自然,“这样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做,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吗?”   褚玥晴张了张嘴,脸色越渐发白,褚桐站起身,丢开身上的外套,“我先走了,我姐姐想要在这,你就留她住一晚吧,随便安排个房间就好。”   再让她待在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受尽折磨。褚桐越过简迟淮身侧想要走,她朝褚玥晴看了眼,“姐,我明天再来接你。”   褚玥晴点了点头,“好。”   她经过简迟淮身边,看也没看男人一眼,简迟淮丢掉手中的浴巾,忽然伸手扯住她的手腕,“你走,把她留在这?你想让我们谈什么?”   “谈人生谈哲学,谈所有可以谈的一切。”褚桐面无表情道。   两人并肩而立,简迟淮的手臂擦碰到她,他倾过身,在她耳边说道,“你就不怕我们谈到床上去?”   “你!”褚桐难掩情绪,瞬间炸毛,“你敢!”   简迟淮朝褚玥晴看了眼,再度压低嗓音道,“我有什么是不敢做的?你看看你姐现在的状态,我想跟她上,易如反掌。”   手心里挣扎的力道,瞬间软了,褚桐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朝简迟淮深深看了眼,男人一副无谓的样子,他转身回到先前坐过的地方,“你妹妹说让你住在这,可以吗?”   “可以。”褚玥晴再度点点头。   褚桐头痛欲裂,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原位,她捡起那件外套重新披上,面对褚玥晴疑惑的目光,她还得解释,“姐,留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为什么不放心?”   褚桐欲言又止,但又只好将话说透,“你一个女孩子。”   褚玥晴失笑,指了指对面的简迟淮,“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我之前割过手腕,他也来过,再加上我心里难受的时候,他给我讲过故事,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姐,那是你割腕太虚弱,他不是不会做而是不能做。”褚桐心里置气,有些话就这么冒了出来。   简迟淮双手张开落向椅背,单手撑着下颔,听到她说这些话,心里竟是说不明的滋味。褚玥晴听到这番话,也是有些生气,脸色明显拉下去,“桐桐,你别这样说他。”   褚桐看了眼姐姐,也就不说话了。   简迟淮抬起腕表看眼时间,“不早了,雨又下这么大,你们想留宿也可以,自己找客房睡吧。”   “你要睡了吗?”   “嗯。”简迟淮点头。   褚桐总算松口气,“姐,我们也走吧。”   褚玥晴眼里满满的不舍,她好不容易出来,话还没说上几句,“我真的睡不着,就想听听你的声音,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实在不行的话,我以后是不是只能依靠药物了?”   褚桐挪到她身边,“慢慢就会好的,现在只是不习惯。”   “桐桐,我想住在这。”褚玥晴侧过头看向自己的妹妹,“我现在就困得不行了,说不定这个精神治疗也不错呢,睡在有他在的地方,我能睡着。”   “姐!”褚桐有种也即将疯掉的感觉。   简迟淮朝两人看眼,起身上楼,爱住不住,只要褚桐能把褚玥晴顺利带走,也算她的本事。   偌大的客厅内就只剩下两人,褚玥晴对这儿好奇的不行,简迟淮上楼后,她披着外套走来走去,打开窗帘站在落地窗前,她兴奋不已,“桐桐你看,外面有游泳池啊,还有藤椅,都是我喜欢的。”   褚桐坐在沙发内不动,这儿的一景一物是如何布置的,她都能背出来。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姐姐走来走去,按着褚玥晴目前的状态,就算今晚住在这了又能怎样,明晚呢,以后呢?总不可能永远住在半岛豪门吧?   褚玥晴参观完一楼,又要去二楼,褚桐只得跟在她后面。她一个个房间推开进去,褚桐眼见她走到一扇紧闭的房门跟前,她赶忙制止,“姐,别进去。”   “为什么?”   “简迟淮住在里面。”   褚玥晴收起手掌,转身又回到一间客房前,“那我住在这吧。”   褚桐带着她往里走,“姐,要不要我也睡在这儿陪你?”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要是陪我,我反而不自在。”褚玥晴走到床前,上面的用品都是现成的,她坐向床沿,看着褚桐走动的身影,“桐桐,妈跟我说,简迟淮是我妹夫,你们才是一对。其实,我已经认清现实了,就像刚才那样,你连他的房间在哪都知道,但有些事,我也没法说清楚。你说过,你们分开了,就没有关系了,我不确定他对我是什么感情,但就凭他对着我讲故事,帮我度过难关这点,要说他对我一点点感情没有,我真的不信。”   “姐,我知道,”褚桐伸手轻拍褚玥晴的肩膀,“现在不想这些了,赶紧洗个澡。”   “桐桐,没有他,我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褚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毕竟简迟淮不是物品,不是她想让就能让的,再说,如今的这个男人,还属于她吗?她强颜欢笑,开口,“姐,简迟淮真不是什么好人,你往后看吧,你自己会体会到的。”   褚玥晴当然不喜欢听到任何关于简迟淮的坏话,她垂下头,浑身难受,“我洗澡,但我没有换洗的衣物。”   “我去拿给你。”褚桐脱口而出,却完全忘了这是在半岛豪门,褚玥晴点着头,“那我先去洗,你待会把衣服放门口好不好?现在好冷,就想冲个热水澡。”   褚桐答应着,走出房间,她才记起她的衣服都在主卧的衣帽间内,反正都到这一步了,趁着简迟淮应该还没睡,拿两套衣服总是可以的。褚桐敲响房门,里头的人没有丝毫回应,这也在她的预料中,褚桐轻喊声,“简迟淮,你睡了吗?”   “没有。”有声音沉沉传到耳朵里。   褚桐觉得这人真是……她继续敲门,“我进来拿衣服。”   “门没锁。”   褚桐推门进去,远远就看到简迟淮坐在床沿,这么冷的天,下半身就围了条浴巾,看来也是才洗过澡。褚桐径自往衣帽间的方向走去,推开门进入,她的衣物还挂在衣橱内,她先过去找内衣,幸好有两套全新的,之前买过洗了一水放在那没穿,就让姐姐先将就下吧。褚桐取了个袋子,塞了几件衣物进去,一道黑影忽然透过她的头顶,她心跳加速,紧张地回过头。简迟淮没有踏进来,只是倚在门口,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造成一种逼近的错觉。   褚桐抱着手里的袋子,“我跟我姐姐明天就走。”   “有本事,你让她现在就走。”   褚桐脸色微变,“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你那样依赖,可能真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只有你在她身边。可如果我知道她还活着的话,我不会让她这样绝望,也不会让她割腕,更不会让她疯掉!”   “所以,你把她的这些结果,都推到我身上。”相较褚桐的激动,简迟淮则要冷静很多。   褚桐抱着衣服要回房,经过男人身侧时,简迟淮抬高手臂拦住她,“你知道我最疼爱的,一向都是俪缇,就像你心疼你姐姐一样,如今,俪缇在家不敢随意出去,你姐姐也被放出来了,有些事,能不能一笔勾销?”   褚桐牙齿打颤,脑子里都是懵的,有些事,能随随便便一笔勾销掉吗?她闭紧唇瓣不说话,简迟淮手掌捏住她肩头,“我答应你的,做到了,你姐姐这样的精神状态,以后总能调整好,褚桐,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吗?”   褚桐顿在原地,接不上话,她拨开简迟淮的手掌,“我姐姐在等我,我得去给她送衣服。”   男人挡到她跟前,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她几乎能猜出他下一步的动作,褚桐再度拍掉他的手,从他身侧挤了出去。   回到客房,褚玥晴还在洗头,褚桐将换洗的衣物放在门口,“姐,你早点休息。”   “好。”   褚桐折身将门带上,回到另一个房间内,褚桐匆忙脱掉湿衣服,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鼻子已经被塞住,她躲进洗手间,打开热水。洗完澡,人明显舒服很多,褚桐反锁上门,折腾到现在,已经困得不行了,她被子都没掀开,直接栽倒在大床上睡了过去。   恍惚间,连开门声都没听到。褚桐无意识翻个身,将被子全部卷在身上,她现在一定觉得能好好睡觉就是莫大的幸福。冷不丁,却感觉到腿上凉凉的,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被窝吧,顺着她的腿侧往上,她惊了下,双腿绷直,这又不是荒郊野外,难道有蛇不成?   ☆、22夫妻秀恩爱   褚桐睁开眼,屋内一片漆黑,灯早就关了,褚桐两腿挣扎下,可那玩意越加大胆,顺着她腿溜溜地上去了,褚桐屈起双腿,一把抓过去,却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不是蛇,她慌忙松手,翻个身想要看看清楚,黑暗中却听到有人在细细地呼吸,褚桐屏息凝神,仅有的睡意被完全惊没了,她瞪大双眼,门是反锁的,能这样悄无声息进来的还能有谁?   所以,她也用不着装模作样问床上的人是谁了。褚桐欲要坐起身,只是被对方抱着腰,她手肘支着床侧,厉声开口,“你干什么?”   男人一句话没有回答,凑上去亲着她的脸,褚桐仿佛被什么虫蚁给蛰咬了口,她手掌捂住脸庞,“简迟淮,你别这样!”   “哪样?”男人反问。   “你不会想和我那个吧?”褚桐真是服了他,她用力推拒。   简迟淮话语落在她耳边,“为什么不能?”   “当然不能!”   简迟淮漫不经心轻笑下,“我们没有离婚,更没哪条法律规定,一个男人不可以碰自己的老婆。”   “那我不想,行不行?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你想要的时候,别人就必须要配合吧?”   “但也没有谁规定,我想要的时候,你必须要拒绝吧?”   褚桐一点都不觉得这个绕口令好玩,简迟淮双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压进大床中央,“褚桐,是你们亲自送上门的,我都赶她走了,是她不走。你们现在用着我的水,躺着我的床,吹着我的暖气,还呼吸了我这儿独一无二的空气,你说说,不给点报酬,你自己都说不过去吧?”   “简迟淮,你是不是太搞笑了?”   男人在她耳侧轻嗅,放在浴室的沐浴露都是同一个牌子的,那股熟悉的香味蹿入他鼻尖,简迟淮不由心神荡漾,整个人轻飘飘不受控制,“你别忘记,无奸不商,这话是你以前说过的。”   “那行啊,今晚住宿多少钱,我给你?”   “我简迟淮不差钱,”男人口气霸道而轻蔑,“我喜欢一些实际的东西。”   “走开你!”褚桐用力朝他胸口推,想给他来个措手不及,没想到简迟淮双手紧紧搂着她不放,她这一推,就跟推一堵白墙似的,男人手臂越发圈紧,“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褚桐,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关着我姐姐的时候,想过我和你的关系吗?”   “她受不了段吏弘欺骗,从婚礼上回去后自杀,如果不是我碍着你的关系,我需要一件件事情替她安排好吗?我只要救活她的命,把她永远关着就好,若不是我当时的心软,也就不会有她如今的依赖,褚桐,你心里执拗的,无非是你姐姐被骗,然后被关……”   “简迟淮,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的,我好不容易用这么些时间,接受我姐姐已经过世的事实。可到了某一天,我在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却看到我的亲人还活着,而且她过得很不好,就像个犯人似的被关着。我心疼,心疼极了,我想好好和她说话,可她却已经疯了,最要命的是,我最最亲的人全部都瞒着我。是,姐姐下半辈子的自由,换了我和你的婚姻,如果我过得很不幸、生活悲惨,那我心里还能好受点,可我欺骗不了我自己,我过得很好,差那么一点点……”就差简迟淮爱上她,是不是?只是这句话,褚桐没有说出来,她轻摇头,嗓音再度沙哑,“差那么一点点,我的生活就美满了,越是这样,我心里的愧疚就越重,简迟淮,你说我的幸福,是不是依靠我姐姐的不幸换来的?”   “褚桐,这件事跟你没关系,”简迟淮不知道该如何把她的脑筋纠正过来,“是,这是一桩买卖,但自始至终与你无关。”   她睁眼盯着天花板,“你是想让我置身事外吧?”   “有些事,没必要想的这么复杂。”简迟淮躺在褚桐身边,手掌轻轻揉着她的肩头。   “也许吧。”褚桐轻应声,那些事都已经发生了,伤害也已经造成,她没有沉湎于过去,她也从来不会觉得有些事会过不去,时间每天都在走,但她这会没法考虑她和简迟淮。她要先把褚玥晴安顿好、照顾好,让她回归正常的生活中去。   简迟淮听她这样说,抱住她的手臂不由收紧些,他们至少没有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了,他凑上前亲吻她的脸,褚桐还是在避开,“我好累,我想睡觉。”   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感觉来了,就像是一辆失控的车子,刹都刹不住。褚桐不会明白那种感觉,简迟淮抱着她,压在她身上,褚桐干脆偏过头,“简迟淮,你觉得我现在能配合得了你吗?”   他手掌在她身上用力抚摸过,得不到释放的不满全透过掌心里的力道表达出来了,在情事方面,简迟淮向来是霸道的,说一不二,以往,就连什么姿势都得他说了算,她是图省事省力,可哪次如她愿了?褚桐双手抱在胸前,他揉了她几下,摸了几下,褚桐又把两条腿使劲并拢,简迟淮久攻不下,也不至于对她用强的,干脆将她捞到自己怀里。   她头枕着男人的手臂,哪里还睡得着,“你还不走?”   “走哪去?”   “回你自己的房间。”   简迟淮靠着褚桐的头,没有多余亲昵的动作,“要回,你回吧。”   褚桐竖起耳朵,生怕方才的动静惊扰到别人,她干脆闭起双眼,“我是真的困了,想好好睡觉,你要待在这的话,你也好好睡吧。”   这些日子,简迟淮也没睡好,几乎很难有一觉到天明的时候,这会拥着她,就好像把安心拥在了怀里,摒弃掉身体的需求,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掉,两人很快陷入沉静,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睡着。   朦胧间,褚桐觉得有人在抚摸她的头,一下下梳着她的长发,她觉得舒服极了,这一觉也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   外面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褚桐脑袋动了动,只是没有睁眼,她困得不行,嘴里迷迷糊糊发出声响,“谁啊。”   “桐桐,起床了。”褚玥晴又敲了两下,“起来吃早饭。”   褚桐噢了声,这才猛然惊醒,她睁开眼,想要坐起身,腰际却被一条手臂箍住,简迟淮的声音在她耳边慵懒传开,“再睡会。”   “桐桐,我已经做好早饭了……”   褚桐朝旁边看去,望见一张放大的俊颜,她又朝天花板看了看,并将被子拉到下巴处,她张口回了褚玥晴的话,“我知道了,姐,我马上起来。”   “你干嘛还把门反锁啊?”   褚桐又道,“我习惯了。”   “行吧,我去喊他一声,你也赶紧的。”褚玥晴说完,朝着简迟淮的房间而去。没过多久,褚桐听到姐姐在敲简迟淮的房门,她撑坐起身,掀开被子,“快起来。”   “你有什么好怕的?”简迟淮躺在那里不动,“要起你起。”   褚桐穿上衣服,先去洗手间洗漱,收拾好后出来,简迟淮还没起,褚桐顾不上他,她走到门口,外面已经没了动静,褚桐将门打开道隙缝,探出头看眼,确定姐姐不在这,她这才走出房间,并将门带上。   来到楼下,看到姐姐的身影正在厨房内忙碌,就连佣人都站在旁边,褚桐走了过去,佣人看到她,眼神怪异地打过招呼,“少奶奶。”   褚桐轻点头,“这是我姐姐。”   佣人闻言,神色这才轻松不少,褚玥晴正在炒菜,听到谈话声,回头看眼褚桐,“我没看到他,他不在房间里。”   “可能是去上班了吧。”褚桐漫不经心回道。   褚玥晴将炒好的几个小菜端到桌上,也不用佣人帮忙,姐妹俩坐在餐桌前,褚玥晴将筷子和碗递给褚桐,“吃吧。”   褚桐将碗放在手边,“姐,明天开始我就要去上班了。”   “好,你是做什么的?”   “朋友给我介绍了个工作,还是做记者,我不想这样空闲在家里,只是我去上班以后,你一个人行吗?”   褚玥晴喝着碗里的粥,一边安慰褚桐,“你放心吧,没事,我能照顾好自己。”   “今晚我就给妈打电话,让她明天开始来陪着你,不然的话,我可不放心。”   褚玥晴没说什么,她知道,她有时候会病得糊涂,真有可能一个人开了门就离开,然后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家人不放心她,她也能理解。褚玥晴吃着早餐,神色好像越来越焦急,时不时看看四周,褚桐握住她的手掌,“姐,你怎么了?”   “你说他会去哪呢?这么早。”   “姐,你别管他了。”   褚玥晴握紧手里的筷子,“是不是他不想见我?”   “姐,我知道你病着,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我和简迟淮是夫妻,我们结婚已经两年了,他不是因为看中你才把你关起来,有些真相,说出来你会很难接受,但你别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现在开始,更好地配合心理医生,我们慢慢走出来好吗?”   “那你是想说,他爱的人是你,对吗?”褚玥晴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直直盯着旁边的褚桐。   褚桐做不出别的反应来,她装着无所谓的样子,“不管别人爱不爱我们,我们首先得自己爱自己,姐,你觉得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对你真的好吗?”   “我不想听这些,你说的和我认为的,为什么偏差这么大?”褚玥晴觉得难以接受,恰好简迟淮也起来了,正从楼上下来,褚玥晴站起身,大步上前,“原来你还在家。”   简迟淮穿了身正装,黑色的西服将他整个人衬得挺拔有型,褚玥晴跟在她身侧,简迟淮拉开椅子坐到褚桐旁边,随手取过一碗粥,冲旁边的褚桐道,“你昨晚头发没吹干就睡觉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褚桐双手捧着个碗,正在出神,听到简迟淮这么一问,瞬间睁大双眼,她看到褚玥晴眼里的受伤,话语冲到喉咙口,可再想到姐姐一次次的自欺欺人,褚桐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褚玥晴是糊涂了,但不能让她在简迟淮身上越陷越深,褚桐喝口粥,压着她的嗓音,“还好,睡觉前你不是给我吹干了吗?”   简迟淮余光朝她睇了眼,然后拉开抹笑意,“嗯,你身体好好的就行。”   褚玥晴尴尬坐回原位,简迟淮觉得褚桐能这样说,就已经算迈出了很大的一步,前段日子,她都将褚玥晴护得太紧,生怕别人随口的一句话,都会对她造成语言伤害。但褚玥晴总是这样糊里糊涂下去也不行,他没这个资格逼她,一旦他动手,褚桐非和他拼命不可,这种事,也只有褚桐自己来。   简迟淮喝了大半碗粥,起身去公司,走之前同褚桐说道,“我今天要开会……”   褚桐只是点了点头,尽管当着姐姐的面这样,但他们之间到底还有隔阂,没法像从前那样亲昵无间。   吃过早饭,褚桐朝褚玥晴看看,“姐,我们回家吧。”   “那你呢,”褚玥晴面无表情盯着手边的碗,“你是要留在这,还是跟我住在一起?”   “我跟你住一起,我来照顾你。”   褚玥晴什么话都没多说,推开了椅子站起身,然后静静走了出去。来到屋外,司机就守在门口,看到两人出来,打过招呼问道,“少奶奶,我送你们回去。”   褚桐轻点头,“好,谢谢。”   司机转身去取车,褚玥晴回头看了眼那幢别墅,她脑子里混乱无比,她又小心翼翼看眼身旁的妹妹,她不确定,到底是她心里认错了人,还是简迟淮跟褚桐合起伙来在骗她。   回到家,褚桐给李静香打过电话,让她今天下午收拾下行李搬来。走出房间,看到姐姐怔怔坐在沙发内,褚桐知道她这会对有些事肯定难以接受,她坐到褚玥晴身旁,“姐,我晚上陪你去书店吧?买几本书放在家里,你闲暇无事的时候翻翻。”   “不用了,你安心去上班,我的治疗还要继续,我会让顾医生过来的。”   “那好,我给你去买个手机,你记得有事要给我打电话。”   褚玥晴点了点,然后就没再开口说话。   褚桐的新公司,待遇等方面自然是比不上易搜,但这工作也是朋友介绍的,没什么空档期,简单的电话面试之后,直接入职。她依旧还是跑民生,除了不在简迟淮手下,其余的也没什么大变化。   走出公司大门,褚桐从包里拿出张清单,一会还得去超市给姐姐采购些东西,刚要去往停车场,就看到有辆车停在门口。她还未来得及细看,便见简俪缇推开车门下来了,她几乎是小跑着来到褚桐跟前,“嫂子!”   她声音清脆有力,倒令褚桐一时哑了嗓音,简俪缇朝她看看,“嫂子,你可别说你不认识我了。”   褚桐轻笑,“怎么会呢?”   “那就好,”简俪缇上前,热络地挽住褚桐手臂,“嫂子,你要回家吗?”   褚桐点下头,“对,不过我不是回半岛豪门,你想见你哥的话,让司机直接过去吧。”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简俪缇跟着褚桐往前走,司机从车上下来,三两步紧跟上简俪缇,“小姐,先生吩咐过,让我一步都不能离开你。”   “我现在是跟我嫂子回家,这还不放心吗?”   褚桐知道,上次的报道之后,简迟淮对简俪缇肯定看管得更严了,要不是怕树大招风,简迟淮恨不得派一队人马跟着简俪缇。   司机守在旁边不肯走,简俪缇有些恼了,“我自己和我哥说。”她从包里掏出手机,褚桐看了眼,按住她的手,“俪缇,我改天去家里找你好不好?我今天还有事呢。”   “嫂子,都下班了,你还要去哪?”简俪缇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瞅向褚桐,“我知道,你心里是怪我的。”   “为什么这样说?”   简俪缇握紧掌心内的手机,面露愧疚,“那件事,我哥已经告诉我了,嫂子,你别怪我,成不成?”   褚桐看她这样,自然不忍心,“俪缇,没人怪你。”   简俪缇拨通了简迟淮的电话,告诉他,她要跟褚桐好好说会话,晚点回去。电话那头的简迟淮应该是说了什么,简俪缇将手机递给褚桐,“是我哥。”   褚桐接过手机,简迟淮听到是她的声音,也就放心了,然后又交代两句,无非是别带俪缇去人多的地方等等。   挂了电话,简俪缇将手机放回包内,她朝对面的司机看眼,“还杵着干嘛啊,你先回吧,我哥都同意了。”   司机见状,这才转身离开。   简俪缇见褚桐也站在原地,她伸手在褚桐面前轻挥,“嫂子,你不说还有事吗?什么事啊?”   “噢,就去超市买点东西。”   “那我陪你!”   在这个时候,褚桐其实并不想和简俪缇接触,她一会还要回家,如果简俪缇执意跟着的话,姐姐和她肯定会碰面……   简俪缇挽过褚桐的手,这个小姑娘就是这样,才接触的时候觉得她任性骄纵,可她若想对一个人好,就会完全展露出小女儿的娇憨善良来。褚桐向来禁不起简俪缇缠,可就是这么一步犹豫,却让她今后每每想起,都后悔不已。   ☆、23拆和散   褚桐走向停车场,简俪缇跟着她,上了车,简俪缇乖乖系好安全带,“嫂子,我们是不是去超市?”   “不去了,反正东西随时都能买。”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别带简俪缇轻易露面。   褚桐发动引擎,心里还是有些排斥,她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简俪缇看了眼,“嫂子,我哥就老喜欢做这样的动作。”   “是吗?”她漫不经心反问。   “是啊,”简俪缇凑上前笑道,“他要做这个小动作的时候,一准没什么好心思,绝对的!”   褚桐不由失笑,简俪缇瞅着她的侧脸,“你总算是笑了。”   褚桐听得出她话里的小心翼翼,她对上简俪缇的目光,连嗓音也跟着放柔些许,“俪缇,你别多心,我就是最近烦心的事挺多,所以……”   “嫂子,你为什么要和我哥分开?”简俪缇语气急迫起来,“是因为我吧?嫂子,我知道源头在我身上,但你别怪我哥行不行?”   “俪缇,这件事与你无关。”   虽然褚桐这样安慰着她,但简俪缇自己都过不了这关,“怎么可能跟我无关呢?要不是我生的那场病,要不是我急需要一个肾救命,我哥也不会……”   褚桐两手不受控制地紧握方向盘,简俪缇说到最后,嗓音变得越来越弱,“嫂子,我想见见姐姐,我想跟她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俪缇,不是我不带你去,但我姐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没关系的,我不会刺激到她,”简俪缇在家想了好多天,爸妈都让她乖乖待着,不许外出,可她早已成年,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很多事情,不是掩盖就能抹去的,姐姐现在最需要的是陪伴,这种感觉,我比你们还要懂。”   褚桐听闻,真是有些吃惊,她朝旁边的简俪缇看了眼,女孩明眸善睐,脸上是一种很纯净的神情,见褚桐盯着自己看,她又点了点头,“嫂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真的。”   褚桐真是犹豫的,她做事向来果敢,可有些决定,却不是靠果敢两字就能行的。   简俪缇见状,双手抱住她的手臂,开始使用自己的绝招,“好啦好啦,嫂子最好嘛,以前我觉得我哥对我是最好的,可现在我觉得你最好了。”   褚桐架不住这仗势,“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乱说话。”   “好,我保证!”   两人回到褚玥晴住的地方,褚桐开门进去,李静香正在客厅内的茶几上剥豆子,听到动静抬头,却没想到会看到简俪缇,她忙起身,双手在围裙上擦拭,“俪缇也来了啊。”   简俪缇一改之前的态度,礼貌打过招呼,褚桐朝四周看眼,“姐呢?”   “在卧室呢,一整天都没出来。”   简俪缇跟着褚桐朝卧室方向而去,李静香忙走到两人跟前,“桐桐,让她们见面,不好吧?”   “就说是个朋友,”褚桐看到李静香欲言又止,她存在心中的疑惑也问出了口,“妈,姐到现在还以为,她的肾是捐给了段吏弘吗?”   李静香不敢去看简俪缇,她眼神避闪,声音压得很轻,“之前你姐想不开的那次,我和她说了,我说段吏弘根本没有生病,他一直在欺骗她,她追问我,那她为什么会动手术,我就跟她说,段吏弘瞒着所有人,她的肾其实救了另外一个人……”   “那姐姐,知道是和简家有关吗?”   “她自杀之后,我都跟她说了,我一直以来都挺后悔的,你说晴晴是不是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想不开啊?后来,她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直到变成这样,我说过的话她又好像全忘了,只记得有人喜欢她,所以才禁锢了她的自由……”   褚桐听后,拧紧眉头,因为她也不确定,姐姐现在的心理状况究竟是怎样的。她时而糊涂,时而又跟个正常人一样,站在旁边的简俪缇光是听听就已经红了眼眶,她抬起手轻拭眼角,“她,她变成什么样了?”   李静香忍不住又要哭,褚桐想了想,打算让简俪缇先回去,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褚玥晴的房门就打开了,她抱着盆花丛里面出来,褚桐敛下情绪,“姐。”   褚玥晴一身浅蓝色及踝毛衣裙,身形纤瘦,像个发育不良的少女,她抱紧花盆,盯着褚桐身边的女孩,“她是?”   褚桐想要说朋友,但简俪缇已经率先做了自我介绍,“姐姐你好,我管褚桐喊嫂子,我哥哥是简迟淮。”   褚玥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噢了声,然后语气不温不火,“你好。”她打完招呼,转身朝着阳台而去,简俪缇快步跟上,褚玥晴在阳台上栽了好几盆蔷薇花,都是现买来的,她极有耐心地给它们浇水,简俪缇蹲到她旁边,“姐,我的名字叫俪缇。”   褚玥晴仿佛完全没听在耳中,她继续摆弄着手里的花,简俪缇心里有愧疚,就越发想同她示好,“姐,你真瘦,身材真好。”   褚玥晴蹲在阳台上,阳光正好,穿过透明的玻璃洒进来,她抬起小脸,眯起了双眼,自言自语说道,“还是以前的地方好啊,有一个大大的院子,让我栽满蔷薇花。”   简俪缇蹲到她身旁,“姐,我一直都很想见你,谢谢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褚玥晴扭过头,似乎这才开始正眼看她,“你是他的亲妹妹?”   简俪缇不能确定这个他指的是不是简迟淮,身后的褚桐替她做了回答,“是,她是简家唯一的女孩。”   “长得真漂亮,”褚玥晴由衷夸赞,“就像个小公主一样,从小肯定无忧无虑的吧?”   简俪缇望着褚玥晴的脸,这两年,她过得肯定很不好,简俪缇从没见过一个人的脸色会苍白成这样,“我记得我小时候,真是无忧无虑,我有爱我的爸爸和妈妈,有把我捧在手心里的哥哥,朋友和同学们都羡慕我,直到我生了一场大病。哥哥不让我再去学校,说是要保护我,可起初的我却连自己生了什么病都不知道,后来,我的病越来越重,妈妈才告诉我,说我们简家家大业大,可却唯独缺了一颗健康的肾。那时候,我也绝望了,医院那边总是等不到消息,妈妈放弃了,她和我说,希望我下辈子还做她的女儿,只是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到了那时候,她会加倍呵护我,疼爱我……”   褚桐站在门口听着,一语不发,褚玥晴似乎也出了神。   简俪缇继续开口道,“整个家里面,只有哥哥一人没有放弃,可是我的健康,却并不是用钱就能买来的。我和哥哥在一天天的等待中,趋近绝望。我有一本日历本,我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在活,直到有天,哥哥和我说,有人能救我的命了。当时妈妈抱着我喜极而泣,我问我哥,对方是什么人?他说,是个好人……”   褚桐听到这,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抬起小脸,不让泪水淌下来。   褚玥晴仍旧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简俪缇流着眼泪,“后来,手术很成功,我问我哥,能不能让我见见那个人,可是我哥说,她死了……”   她轻拭眼泪,忽然伸手抱住褚玥晴。“姐,我没想到我哥会那样做,更没想到他会把你关了两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褚玥晴受惊般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别说了。”   简俪缇怔怔盯着她看,褚桐上前步,将简俪缇搀扶起身,“俪缇,算了,我姐姐头脑不清楚,一时适应不了那些话,等她以后好些再说吧。”   简俪缇轻点下头,“嫂子,你们生活上要遇上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   “好。”   褚玥晴转身回到客厅,李静香递给她杯水,褚玥晴坐在沙发上,褚桐拉过简俪缇,“俪缇,你先回去吧,你看我姐这样,你就算跟她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的。”   “嫂子,她是不是也在怪我?”   “没有。”   “你别骗我了,整件事,我才是罪魁祸首,应该怪我。”   简俪缇这样想,也是无可厚非,毕竟如果不是她得病的话,就不会有后面一连串的事情。   “俪缇,事已至此,我们就不要追究这些了。”   简俪缇轻叹口气,“我后来才知道,你嫁给我哥,我哥一点都不冤。你也没有配不上我哥,这样的体会,怕是只有我才能了解的最深。活着是一件太美好的事情,我哥虽然不择手段,但我这条命就是这么救过来的。你们都可以怪他,只有我不行。嫂子,你把你心里的怨气撒在我身上吧,好不好?”   “俪缇,别这样,”褚桐无奈地看向客厅内的褚玥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连我都在极力弥补我姐姐,至于你们,已经弥补不了什么了。算了吧。”   “即便不能完全弥补得了,至少也要尽可能去弥补。”简俪缇心性强硬,下定了决心。   她回到客厅,李静香起身去给她倒水,简俪缇挨着褚玥晴坐定,“晴晴姐,我以后多来陪陪你吧。”   褚玥晴吃着水果,朝她看眼,“跟我在一起很没劲的,我也不会带你去哪里玩。”   “没事啊,反正我哥也不会让我出去,我们就宅在家里面,看看书,吃吃零食,还可以一起看电影。改天我让我哥在这里弄个家庭影院…”简俪缇说着,眉眼笑开,“晴晴姐,你平时喜欢看什么书?”   褚玥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她朝简俪缇从上至下看了眼,似在细细端详,“你哥哥会答应你和我在一起玩吗?”   “当然会!”简俪缇话语笃定。   褚桐走到两人身旁,她其实不敢让姐姐和简俪缇多接触,毕竟褚桐不能断定褚玥晴会不会受到刺激而突然发病,要真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俪缇,我想到我还是去趟超市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简俪缇头也没抬,“嫂子,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陪晴晴姐。”   褚桐原本是想将她带出去,再寻个借口让她回去,可简俪缇这样,分明是要寸步不离褚玥晴了,褚桐坐到她身旁,轻拉她的手臂,“俪缇,你出来得久了,你哥也不放心的。”   “嫂子,我哥不是已经放行了吗?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没事的,再说他现在也知道他错在先,拼命讨好你还来不及呢,你一句话还不跟圣旨似的?”简俪缇掐准这一点,她好不容易能出来趟,又是好不容易见到褚玥晴,她可不要现在就回去。   褚玥晴吃着水果,一边听她们讲话,一边用手中的水果叉叉了块火龙果,“桐桐,你让她待在这好了,我又不会伤害她。”   “姐……”   “我知道你的担心,我没疯,只是记事情会记不清楚而已,我不会伤人的。”   “我知道,”简俪缇先褚桐一步接话,“晴晴姐看着就很温柔,才不会攻击别人呢。”   褚玥晴闻言,嘴角边的笑意渐浓,“你跟我说说,你哥平时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褚桐见两人也聊得来,便起身准备去厨房帮李静香的忙,刚走出两步,就接到个电话。她没说上几句话就匆忙挂断,褚桐折身回到沙发前,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包,“俪缇,我们走吧,我有个紧急的新闻要去采访下。”   “你去吧,”简俪缇窝在褚玥晴旁边,话还说到一半,“我们等你回来吃晚饭,吃过晚饭我再回去。”   褚桐有些为难地朝她看眼,李静香拿着把菜从厨房内出来,“没事,我在这呢。”   “妈,那你一定要看着,”褚桐走到李静香身侧交代,“千万别出去。”   李静香听了,还有些不悦,“桐桐,你真把你姐姐当成疯子不是?放心吧,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也疯不出来。”   褚桐还有急事,也就不跟李静香解释那么多了,她开了门后大步离开。   李静香朝客厅内的两人看眼,褚玥晴病了之后,很少跟人这样讲话,也许正是因为简俪缇的体内有她的一部分,两人才能这样聊得来吧?   李静香欣慰地轻挽嘴角,这也是好事,褚桐的心结在她姐姐身上,褚玥晴要真跟简俪缇和睦相处,那褚桐和简迟淮才有可能冰释前嫌。   简俪缇很会讨人喜欢,又爱说话,李静香见两人聊得好,也就彻底放下心来。褚玥晴看会电视,说要上厕所,去了十来分钟后,重新坐回沙发内。   没过多久,李静香拿了把零钱走到褚玥晴跟前,“晴晴啊,妈去楼下的小店买料酒,就一会会,你和俪缇在这可以吗?”   褚玥晴点点头,简俪缇也开了口,“放心吧,我会看好晴晴姐的。”   李静香想来也不会有事,便放下一百个心出去了。褚玥晴抱着水果盘的手拿起遥控器调台,不出两分钟,她将水果盘放向茶几,忽然站起身来。   简俪缇抬头,有些捉摸不透她要做什么,“晴晴姐,你去哪?”   褚玥晴朝她看看,“你有钱吗?”   “有啊。”   “给我,不,借我两百块钱。”   “噢,”简俪缇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拿起旁边的包,从钱夹内掏了几张百元大钞递给她,“晴晴姐,你要买东西吗?”   “我出去趟。”褚玥晴说着,径自朝大门口而去。   简俪缇惊得赶忙起身,她三两步拦在褚玥晴跟前,“不行,你要去哪,等嫂子她们回来再说吧。”   “我得去买花了,就在不远处的花鸟市场,我早上还去过呢,我跟那老板说好的,要把另外两盆带回来……”   “那也不急啊,明天我让司机陪我们。”   “不行,”褚玥晴口气急迫,两道眉毛拧成一团,“我都跟它们说好了,今晚不去接它们,它们会哭的。”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嫂子……”   褚玥晴再度往前走,简俪缇挡在她身前,被她轻用力推开,“我自己去。”   简俪缇压根来不及打电话,这样放褚玥晴一个人出去,万一走丢了怎么办?她只得快步跟在了褚玥晴身后,两人很快乘坐电梯来到楼下,简俪缇希望能在路上碰到李静香回来,可直到褚玥晴站在路口拦车,她都没等到任何褚家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出租车,司机开口问道,“去哪?”   褚玥晴说了个地址,简俪缇见状,赶紧掏出手机给褚桐打电话,那边的人很快接通,“喂,俪缇。”   “嫂子,晴晴姐要去买花,你放心吧,我跟着她呢。”   “买花?”褚桐正在外面跑新闻,“我妈呢?”   “去买料酒了,嫂子,我就是跟你说声,我们马上去花鸟市场,我会照看好她的。”   褚桐一边开车,一边心不在焉看向窗外,“俪缇,这样吧,你把我姐带回家,或者打个电话给我妈,别让她出去。”   “但是晴晴姐心情挺好的,你们也别太小心了,我们是打车过去的,如果觉得不对,我会马上带她回来的。”   褚桐想着,花鸟市场距离家并不远,她犹豫片刻后,勉强答应,“那好吧,买完了马上回去。”   “好。”简俪缇挂上电话,扭头却看到褚玥晴正盯着自己看,她将手机放回包内,褚玥晴轻轻笑了声,“你也觉得我是疯子,所以我走到哪,你们全都不放心。”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简俪缇着急解释,褚玥晴满眼的失望,“别说了,你们担心的对,我就不是正常人。”   车子向前行驶,很快来到花鸟市场,褚玥晴却没有下车的意思,“我想散散心,司机,去万松路吧。”   “晴晴姐,那是什么地方?”   “是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最爱走的一条路,”褚玥晴目光落向简俪缇的包,“你是不是又不放心,还要打个电话给褚桐呢?”   简俪缇闻言,只得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把你当病人看待。”   褚玥晴微笑点头,“谢谢你。”   简俪缇挨着褚玥晴入座,对她来说,这种感觉真是很神奇,这个人救了她一条命,让她能够活着,她现在所尝到的每一口呼吸都是褚玥晴给她的。   李静香回到家,开门进去,却并没看到褚玥晴和简俪缇,她吓了一跳,赶紧在屋内找了圈,出来时已经魂不守舍,又着急给褚桐打了个电话。得知两人只是去了趟花鸟市场,李静香悬着的心这才落定,真是快被吓死了!   褚桐跑完新闻回来,见李静香一人坐在沙发内,她朝四周看了眼,“姐呢?”   “不是你说去买花了吗?”   “还没回来?”褚桐心里咯噔下,抬起腕表看看时间,“这都快两个小时了。”   “晴晴挑东西仔细,肯定耽误时间。”   褚桐还是不放心,忙掏出手机给简俪缇打个电话过去,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边居然没人接。褚桐心里越来越慌,她拿起包转身出去,“我去花鸟市场找找看。”   李静香跟着起身,“不会出事吧?”   褚桐也说不准,她抿紧唇瓣,神色严肃,三两步走出家门,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中。褚玥晴手里抱着盆花回来,但她的身边,却没有简俪缇的身影。   ☆、24直播(精彩必看)   褚桐快步迎上前,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姐,俪缇呢?”   褚玥晴双手抱着花盆,脸色无异,“她回家了。”   “回家了?”   “嗯。”褚玥晴说完,擦过褚桐的肩膀往里走,李静香也正好出来,看到她,问了同样的一句话,褚玥晴开口回答,然后一步步进屋,穿过客厅后径自走向阳台。   褚桐来到她身后,褚玥晴将花盆紧挨着另一盆花,褚桐见她神情专注,但还是不得不打扰,“姐,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挑花需要时间。”褚玥晴歪着脑袋,摘去两片枯萎的叶子。   李静香看眼外面,“晚饭早就做好了,快吃吧,我以为那小姑娘要留在这吃晚饭,还刻意多准备了几个菜。别摆弄花了,赶紧过来吧。”   褚桐靠着墙壁,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姐姐的背影,她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简俪缇出去时跟的这么紧,又明知姐姐有病,照理说不可能会放心让她自己回来。褚桐想到这,忙取了手机,准备给简迟淮打个电话。   褚家门外。电梯门随着叮的声响而敞开,一双大长腿随之迈出,简迟淮原本可以让司机过来接人,司机也打了电话询问他的意思,但他一句顺路,就把对方打发了。   天知道,他一点都不顺路,只是这个时间点过来,褚桐应该不会怀疑,他可是晚饭都没吃,在办公室硬生生捱到了现在。   简迟淮走到褚家门前,未作犹豫,伸手按响门铃,里面的褚桐刚要拨出电话,被这门铃声惊了一大跳,李静香正在厨房将大骨汤热一下,褚桐忙快步过去,伸手打开了门。抬头一看,却见外面站着的人居然是简迟淮。她整个人瞬间懵了,不知作何反应,简迟淮见她一脸的木然和呆滞,他神色微紧,拧着眉头说道,“我是来接俪缇的。”   别搞得好像是他专程要过来似的。   褚桐心里的猜测来不及扩散,就已经被证实,她急得唇色发白,简迟淮站在门口,视线朝着里头扫了圈,“是不是难得出来趟,乐不思蜀了?”   李静香在厨房喊出了声,“谁啊?”   褚桐喉间艰难地吞咽下,她忽然转身,穿过客厅后快步来到阳台,她走到褚玥晴跟前,蹲下身后握住她的双肩,“姐,你快告诉我,俪缇究竟在哪?”   褚玥晴受惊般看向褚桐,褚桐焦急万分,手里力道不由加重,“你们在哪分开的,她是怎么回去的?”   简迟淮已经走了进来,李静香也来到阳台处,男人没看到简俪缇的身影,心里免不了咯噔下,褚桐得不到褚玥晴的回答,她站起身朝简迟淮看眼,“俪缇,会不会正在回去的路上?”   “她向来都有专车接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自己打车。”简迟淮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心存侥幸,掏出手机拨打简俪缇的号码,却已经关机了。   男人神色瞬间转为阴鸷,他目光猛地扎向褚桐,“她人呢?”   褚桐一时说不上话,人急匆匆往外走,简迟淮扣住她的手臂,她急得回头道,“我去找,我立马去找。”   “人是怎么不见的,不是跟你在一起吗?”简迟淮五指收拢,掐着她的手臂,褚桐欲哭无泪,“对不起,这件事都怪我,是我的错。”   “她到底是和谁在一起的?”简迟淮问完这句话,心也从惊慌和不安中暂时抽离,他看眼阳台上的褚玥晴,猛地松开褚桐后走上前,“简俪缇人呢?”   他几乎是嘶吼出声,褚玥晴吓了一大跳,身子蜷缩起来想要躲,简迟淮逼上前,脚尖踢到旁边的花盆,男人用力踹了脚过去,花盆撞击在栏杆上,当场便已碎裂开。简迟淮一把抓着褚玥晴肩膀,将她提到跟前,“我妹妹呢?”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简迟淮冷笑,忽然将她压向旁边的栏杆,褚玥晴上半身探出去,简迟淮话语毫不留情,“你再跟我装疯卖傻,我就把你扔下去!”   褚玥晴看眼楼下,吓得失声尖叫,褚桐忙上前拽住她腰际的衣料,“姐,你快说啊,俪缇到底去哪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和她一起出去,后来走着走着,就看不见她的人了……”   褚桐拉住简迟淮的手腕,语气急迫,“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先别吓着她,我来问,我一定问清楚。”   男人手里力道微松,褚桐将褚玥晴拉了回去,褚玥晴已经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在发抖,褚桐手掌轻揉她的肩头,不住做出些安抚性动作,“姐,你好好想想,你们是在哪分开的?花鸟市场吗?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会走丢了呢?”   “我不知道……”   “你再想想,路上有遇到过什么人吗?”   褚玥晴往后退缩,人站在墙角处,“我们本来要去花鸟市场,可后来我很怀念万松路那边,就想过去看看,俪缇就陪着我。万松路还是老样子,一排高高的树木,抬起头来,连天空的颜色都看不见……”   简迟淮隐忍的怒意即将汹涌而出,他厉声打断她的话,“别在这装文艺,净说些废话!”   褚玥晴吓得又是一阵哆嗦,褚桐心里尽管一样的着急,但深知这时候不能刺激到褚玥晴,她极力安抚,“然后呢?”   “然后,我就顺着万松路一直走,反反复复、来来回回,起初俪缇跟着我,后来她说走得累了,就坐在长椅上休息。然后我告诉她,万松路以前有家茶馆很好,又安静,我就带着她找过去,没想到还在啊。我让她在店里等我,她坐的地方有一面玻璃墙,能看到外面的路,她就同意了,可是后来……等我回去找她时,她没在茶馆,肯定是自己回家了。”   “然后你就自己回来了是吗?”   “嗯,”褚玥晴点头,“我身上有些钱,我就打车去了花鸟市场。”   简迟淮的一双眼睛犹如淬了冰,褚桐松开手,转身往外走,李静香看到简迟淮这幅样子,更不敢说话,她哪里能想到,只是下楼买瓶料酒的时间,就能出这样的事?   简迟淮现在没工夫浪费时间,他大步从阳台上离开,这幅骇人的模样,也令褚玥晴不敢靠近。李静香过去将她带回客厅,“晴晴,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出去趟自己没丢,倒把那小祖宗给丢了。”   “妈,我是不是闯祸了?”   李静香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不是嘛!”简迟淮那脾气,估摸着今晚这事要换成是褚桐,他都不会善罢甘休,更别说是褚玥晴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褚桐站在门口,迅速按了一楼,她都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男人,她浑身冒着寒气,透过电梯的反光镜看向简迟淮的裤腿,“对不起。”   “我把人交到你手里,为什么会这样?”简迟淮厉声反问。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为只要是在家,就没事,我也有过顾虑,可最终心里的那点放心战胜了我的顾虑,简迟淮,这次真是我的错,对不起。”   男人目光凛凛看向电梯门,潭底的阴寒充斥着狭仄的空间,“平时,我都把简俪缇保护的密不透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也坚信绝对不会有下次。可我的弱点,却在你身上,褚桐,你的一句话,一个电话,我就放心了,究竟是我太相信你,还是我自己在找死?”   褚桐垂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电梯门打开之际,她快步出去,简迟淮的车就停在外面,男人示意她上车,毕竟要去同一个目的地,何必还要浪费时间?   刚坐上车,车子就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简迟淮设置了导航,一路开到万松路,可这条路上的茶馆不止一家,两人只能分头找。   他们手机中都有简俪缇的照片,找了大半圈,褚桐又折回去,跟简迟淮在一家简朴的茶馆前碰到。男人推门进去,一串风铃声落到耳中,有热情的服务员迎上前,“你好。”   简迟淮将手机给对方看,“见过这个女孩吗?”   服务员看了眼,倒是对简俪缇印象深刻,“见过,今天傍晚时分还在这。”   “看到她去哪了吗?”   “她好像接了个电话走的,临走时放了两百块钱在这,找零都不需要,还说是小费。”   简迟淮面色冷峻,朝茶馆内看眼,“看到她往哪个方向走的吗?”   “不好意思,当时店里还有别的生意,没有注意到。”   这条线,看来又断了,褚桐走出茶馆,放眼望去,整条万松路旁都是民宅,旧式的老房子,显得古色古香,可简俪缇这么大的人,会去哪呢?   简迟淮打完个电话走出来,两人并肩而立,整条路有不下一百条小弄堂,别说简俪缇在不在这了,就算确定在这,他们也休想在短时间内找到她。   男人神色晦暗,手掌在前额处轻扶下,太阳穴因为紧张而泛出突突的疼痛,他目光如炬盯着对面,褚桐微微抿了下唇瓣,“我们,报警吧?”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先调她的通话记录再说,还有乘坐的出租车……”   褚桐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双手捧着脸,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些,“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她嘴里反复默念,似在祈祷。   简迟淮能想到的,自然是最坏的结果,他往后退了步,坐在茶馆门口的石凳上。这条路上,一到晚上就很安静,简迟淮闭目养神,褚桐走到他身旁,因为一时不知道该去哪找,她茫然无神,束手无策。   “褚桐,你说俪缇要是出事了,我该拿你姐姐怎么办?”   褚桐听到这,已经能预感到后面会发生的很多事,她着急开口,“我姐姐精神不好,你要有气,就冲着我来,这次确实是我做的不对,责任全在我。”   “以往,要真是你的错,我也会找个替罪羊,因为一遇上你,我知道我下不去手。可这次不一样,你姐姐把俪缇带出来,现在丢了,你说什么责任全在你?”简迟淮抬高视线,目光紧锁着褚桐。她轻摇脑袋,“我错就错在中途离开,把她们留在了家里。”   虽然,起初以为是不会出事的,但如今简俪缇下落不明,那么这件事就是做错了。   褚桐坐到简迟淮旁边,焦急蔓延向彼此的神经,路边的灯隐在茂盛的枝叶中,落在肩头的灯光零星细碎,褚桐兜里的手机忽然发出叮咚一声,又是哪个网站更新了视频吧。她不想理睬,可右手却鬼使神差般落到口袋里,她掏出手机,点开一条视频。   一个黑暗的房间里面,忽然开了灯,视频拍摄的条件很简陋,应该只是部最平常不过的手机,镜头对准到一张床上,拍摄者特意将摄像头对准女人的脸。褚桐惊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落在地,她猛地扯过简迟淮的手,“你看,是,是俪缇。”   简迟淮闻言,忙凑过去一看,果然是简俪缇。她似乎熟睡着,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概不知,褚桐紧张地握起手掌,她看到一个人穿着白大褂站在床前,头上戴着帽子,大口罩遮住脸,一副墨镜又将眼睛给遮挡住。但从身形上来看,应该是个女人,果然,那人很快开了口,是一阵温柔的女音。她拿着手术刀,先简单介绍了肾脏移植的条件,包括配型等等。   简迟淮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握了下,他接过手机,那个房间四周都是白墙,完全看不出任何线索,视频中的女人将简俪缇翻过身,让她侧躺着,然后将她的上衣往上掀。腰侧的伤疤清晰显露出来,女人的轻笑声像是魔音般传到两人耳中,“大家可以看下,这一刀,划得是多么完美?就连这愈合好的刀疤都充满了美感,试想一下,这位美女前一刻还是濒临死亡的状态,可一刀划下去以后,就像是缺氧的鱼儿被重新放回水中,又恢复了她的生命力。”   褚桐盯着视频内的那道伤口,女医生弯下腰,冰冷的手术刀贴向简俪缇细嫩的皮肤,她似在讲解整个手术是如何进行的,“首先,先在这里切一刀下去,一个医生医术的好坏,还取决于对刀口的处理上。不过这位美女家境应该很好,至少我是缝不出这样的效果,而且,后期对伤疤的处理也绝对花了大价钱下去。”   褚桐简直快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向左向右分别看了眼,可她根本不知道简俪缇在哪,到了这种时候,也只能任由人牵着鼻子走。拳头越攥越紧,可却不知道这一拳应该挥向谁,褚桐无力地看向简迟淮,男人坐在那一动不动,高大的身影头一回显露出被掩埋在黑暗中的虚弱感,他权势再大,可在此时此刻,却也只能被人压着双肩。   简迟淮全部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他无暇去想别的,只想看看简俪缇究竟怎样了。   女人的手术刀扫过简俪缇的肌肤,稍加用力,那边就有可能皮开肉绽,男人绷紧面色,眼里的阴霾一层层随灯光溢出,他没有多余的表情,愤怒似乎没法宣泄出来,褚桐看到简迟淮的这幅样子,不由害怕。   “这样,这样划下去……”女人的声音还在传到褚桐耳中,她将手术细节讲解的很详细,而床上的简俪缇,在此刻只能任人宰割,她有最强大的靠山,有最疼爱她的哥哥,可她的伤疤她的丑陋,却被这样剖析在人前,她如果醒不来,简迟淮真会杀人,可她如果醒来,又要怎么面对将来的事?   女医生将简俪缇放平,让她平躺在简陋的床上,她拉起简俪缇的一条手臂,“我做过无数的手术,可却没碰上这么年轻好看的女孩过,别说我什么心理病态啊。”那女医生居然能在这时开起玩笑来,“谁不喜欢自己手里的艺术品美美的,是不是?而且,这简家的女儿据说从小洗澡都是用羊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女医生一开始还说简俪缇应该家境不错,这回又说了简家的女儿,话语前后矛盾不说,这忽然变化的语气就让人很不舒服,果然,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女医生示意拍摄者将摄像头对准简俪缇的脸,她扳过简俪缇的脑袋,将它推向左边,然后又推向右边,“上次就有新闻,说简家的女儿做过换肾手术。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简家却矢口否认,更不承认肾脏的来源不合法,既然说她没动过手术,那这道伤疤又算什么意思?”   简迟淮紧盯着掌心内的屏幕,那女医生怪异的轻笑下,“你们也许要说我多管闲事,说动没动过手术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没关系,只是作为一个医生,我最喜欢刨根问底,不喜欢真相被掩藏掉。简家,呵,别以为有钱就能掩住公众的口,换过肾的女儿当成宝一样捧着,这是应该的,因为说不定哪天,她就再次撑不下去呢?”   褚桐听得耳朵嗡嗡作响,甚至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是变态,心理变态!   ------题外话------   亲们,推荐一个精彩无比的现代文,是我好友写的,在现代文中,那可是很厉害很牛叉的一作者哦   《早安小娇妻》   作者:二月榴   简介:   卧室,她不时偷瞟着身侧——倚在床头下半身仅围着条浴巾,身材性感的男人。   “想了?”对上她的目光,他唇间勾起暧昧的弧度。   女人低头,脸红地说:“今天有人笑话我守活寡……”   男人目光定定在她脸上瞧了半晌,突然欺身将她压回床上。   “你要干嘛?”她压住他作乱的手,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堵住他们的嘴才对吗?   “抓紧生个娃!”他回答。   颜玦,豪门贵胄,原本身为E市男神的他,却因家里豪气的聘礼三亿征婚,而令一众名媛退避三舍。   盛夏——盛氏千金,因家里急需一笔资金而成为硕果仅存的人选,且她不得不为这纸婚约披荆斩棘。   ☆、101   简迟淮目光仍旧盯着手中的屏幕,如果可以的话,早就在那女医生身上扎出一个个洞来。褚桐站在旁边,她深知简迟淮要比她煎熬的多,可这种时候,谁都安慰不了谁。   褚桐视眼模糊,朝简迟淮看了眼,男人坐在那纹丝不动,上半身微微往前倾,两条修长的腿在西裤的衬托下绷得笔直。不光是腿,其实应该说是整个人,就犹如一道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崩裂开。褚桐举起手,想要放到简迟淮的肩头,可她的手定在半空中,就是落不下去。   那名女医生朝病床上的简俪缇看眼,她抬起简俪缇的手臂,手术刀在上面轻扫过,划出一条五公分左右的血痕。   然后,便是视频结束,褚桐看到简迟淮五指收拢,她以为他会砸了那部手机,可简迟淮却将手机递还给褚桐,她伸手接过,气氛凝滞的吓人,褚桐的手指不由攥紧,“要不要让人去查查,这视频是怎么被传上网络,又是怎么通过审核,还有……”   简迟淮轻摇头,“发布的第一时间,他们就会看到,不用吩咐,这会应该已经在处理了。”   男人说完,兜里的手机响起来,简迟淮接通后放到耳边,他全程似乎没说什么话,到最后,也只是嗯了声,然后挂断。   褚桐不敢多问,简迟淮朝对面的民房区看眼,他忽然起身,穿过马路向前,褚桐赶忙跟上,“简迟淮,你做什么?”   “俪缇十有八九还在这里,如果将她带走的话,目标性太强,这个地方反而更隐蔽更安全。”简迟淮站在路口处,“我派人过来,就算把里面的房子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她找出来。”   褚桐跟着简迟淮往里走,一条条小弄堂蜿蜒进去,连简迟淮都不由驻足,这样一家家找,要找到什么时候?但他未作多少犹豫,褚桐看到他的身影很快被淹没在夜色中,长长的影子落在她的脚边,那样强大的一个男人,如今却也恢复了一个寻常人该有的模样。   褚桐看着心疼,却也心慌,她生怕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让简迟淮发狂、发癫。   弄堂内,有已经吃好了晚饭出去散步的人,也有散步正在归来的人。简迟淮和褚桐穿梭其中,手机内的照片一次次拿出去给人看,每次收获到的却只有失望。   两人往弄堂深处走去,有些都是两层的楼房,简陋的木质楼梯就暴露在露天。褚桐接了个电话,是妈妈打来的,李静香口气焦急,一个劲问她人找到没,褚桐扶着前额,嗓音透着哽咽,“妈,不说了,我们还在找。”   “迟淮肯定急坏了吧,你说,这下可怎么办啊?这不会雪上加霜吗?”   褚桐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了,她将电话挂断,一个抬头间,看到对面楼上有个人正在下楼。由于灯光昏暗,褚桐看不清对方的脸,可那人却跟喝醉了酒似的,走路歪歪斜斜,需要扶着楼梯把手才能站稳。从身形来看,肯定是个女孩,褚桐焦急上前,来到楼梯口一看,居然是简俪缇!   “俪缇!”褚桐跑上楼梯,伸手扶住她,不远处的简迟淮听到呼喊声,折回了脚步,简俪缇身体虚弱,褚桐一把抓着她的手臂,她开口喊道,“疼,疼。”   “哪里疼,哪里疼?”褚桐急得上下查看起来,简迟淮来到两人跟前,将简俪缇接了过去,她将袖子挽起,露出一道鲜红的血痕,“我这儿怎么会这样?”   褚桐想到视频结束时的那一刀,她一语不吭,简迟淮伸手搂过妹妹,“你从哪里过来的?”   简俪缇回头,指了指一扇破败的大门,“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那个房间里,周边一个人都没有。”   “身体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简迟淮紧接着追问。   简俪缇摇头,“就是没什么力气。”   “不是说你在茶馆吗?你是怎么离开的?”   简俪缇无力地倚着简迟淮,她轻按太阳穴,人虽然难受,但意识很清晰,“我接到个电话,说是晴晴姐打人了,还把对方打得不轻,我走出咖啡馆,有人就将我带到了这里,还说待会警察要来。”   “然后呢?”   简俪缇并不能记得十分清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走上这个楼梯后推门进去……后面的事情我就没印象了。”她看眼两人焦急的神色,简俪缇忙看了看自己身上,确定没有撕扯过的痕迹,这才落下心来。   “哥,这段时间,我都在这个房间里吗?可我醒来的时候,里面一个人没有啊。”简俪缇想不通,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还有,我的手怎么了?”   简迟淮将她揽到怀里,不去看她的神色,“没什么,我们以为你不见了,正好找到这来。”   简俪缇倚在他胸前,越想越不对劲,“哥,究竟是什么人把我骗到这来了,还有,晴晴姐没事吧?”   褚桐听到这,越发难受起来,简迟淮揉着简俪缇的脑袋,目光定在某处,一个字一个字从他齿间咬出来,“没事,她好得很。”   “那就最好了。”简俪缇说话间也变得轻松起来,但心中总觉得有种异样感,她拉了拉简迟淮的衣角,“哥,我真的没事吧?”   男人握住她肩膀的手越揉越用力,“没事,你们都没事。”   褚桐定在原地,一句话插不进去,简俪缇茫然地看向四周,“那些人为什么要把我骗到这儿来?”   “别想了,这么晚没回去,爸妈都急坏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嗯,好。”   简迟淮高大的身影罩住褚桐的视线,见她站着不动,男人抬起眼帘朝她看看,褚桐提着沉重的两腿朝旁边退,简迟淮揽着简俪缇一步步走下台阶,简俪缇脚步很虚,见褚桐没有跟上,她担忧地看向简迟淮,“哥,我又没事,你看你一副扑克脸,这样要怎么追回老婆啊?”   简迟淮闻言,嘴角僵硬往上扯,简俪缇见状,笑了笑,“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英俊潇洒的哥哥笑起来这么阴险啊?”   简迟淮看了眼妹妹,心疼到不行,那感觉,就好像拿了把刀在他心上挖,他轻拍简俪缇的肩膀,“哪里看出我阴险了?”   “哥,女人是需要哄的,还喜欢温柔……”   简迟淮带着简俪缇来到停放在路口的车旁,他拉开车门,亲自护送妹妹坐进去,褚桐站在路旁准备拦车,男人回头看她眼,“杵着做什么?”   她只得跟上前,简迟淮示意她坐在后面,褚桐刚挨着简俪缇入座,就听到简俪缇说道,“我是不是在哪勾到了手臂?好痛。”   褚桐拉过她的手,将袖子往上掀,简俪缇实在搞不明白这道伤是怎么来的?“嫂子,你们都吓坏了吧?”   褚桐不知该如何作答,车子缓缓启动,她抬头看看简俪缇,“俪缇,对不起。”   “为什么这样说?”简俪缇朝自己的伤口上吹了口气,她痛得嘶了声,“我又没出什么事,我还怕你怪我带晴晴姐出去呢,幸好她没事。”   褚桐别开眼,简迟淮双目透过内后视镜落到两人脸上,他目光凛凛,心中繁芜万千。这件事,简俪缇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的,他现在只能让人尽快将那个视频删了,虽然瞒不住简俪缇,但是至少,别让她亲眼看到。   车子一路缓缓向前开去,简俪缇朝车窗外看眼,“哥,现在几点了?”   “做什么?”简迟淮反问。   “我想去看看晴晴姐。”简俪缇心里到底不放心,坐在旁边的褚桐忙要拒绝,就听到简迟淮的声音插了进去,“有什么好看的。”   “哥,你别总是这样说,那是我欠晴晴姐的……”   简迟淮目光穿过茶色的玻璃望向外面,他刻意避开简俪缇那双眼睛,沉稳如他,却也有他坚守不住的东西。他喉间轻滚,语气落得很轻,弹在人身上却觉得很痛,痛到像是被人用小时候玩过的橡皮筋狠狠弹了下,“俪缇,从此以后,你不欠她什么了。”   简俪缇要重新的面对,等于是一次重生,只是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简迟淮越来越不忍心。简俪缇听到这,看了看褚桐,“哥,你怎么能这样说?”   “你休息会,马上就到家了。”   简俪缇觉得简迟淮这样,真是太不懂感恩了,而且还当着褚桐的面,“我的命是晴晴姐给的,不管怎样,我这辈子都是欠她的,你别再说那些话了。”   褚桐握着简俪缇的手,她自己都快情绪崩溃掉,那个视频给他们的震撼力太深、太重,它完全就将简俪缇剖析在了人前。她一个小姑娘,要说平日里被简迟淮捧在手里怕化掉,那一点不为过,但命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可笑,有时候反而是你保护得越好,却越是要被那些有心之人耗尽心思地去曝光。   车子开回简家,简俪缇下了车,见褚桐杵在车旁,“嫂子,进去坐坐吧?”   褚桐勉强牵动下嘴角,“不了,我还得回去告诉我妈她们,说找到你了。”   “她们也跟着担心坏了吧?那好,让司机送你。”   简迟淮上前,褚桐朝他看了眼,然后摇头,“我打车就好,俪缇,你快进去吧,还有……如果心里不好受的话,找我,行吗?”   简俪缇似懂非懂点点头。简迟淮伸手揽着简俪缇的肩膀,简家的管家匆匆从里面出来,看到简俪缇时,一张老脸上的阴霾全部挥散,“哎呀,总算回来了,太好了。”   褚桐转身要离开,简迟淮余光睇见她的身影,他不动声色冲那名管家吩咐,“安排辆车,送她回去。”   管家忙不迭点头,“好好。”   简迟淮轻拍下简俪缇的肩膀,示意她进去,两人走进客厅,蒋龄淑坐在沙发内正抽泣,急得都快疯掉了,听到脚步声抬头,惊喜和复杂的情绪夹杂着袭来,她只知道站起身,嘴里喊着女儿的名字,“俪缇,俪缇!”   简俪缇想要上前,却被简迟淮按着肩膀,动弹不得,男人眼眸满含深意朝蒋龄淑扫了眼,等简俪缇望入他潭底时,他神色早已恢复如常,简迟淮对上她眼里的疑问,话却是冲着蒋龄淑说的,“让俪缇上楼休息会吧,想来也饿了,吩咐厨房将准备好的晚饭端上楼。”   “好,好。”蒋龄淑一个劲重复着这个字,简迟淮带着简俪缇上楼,蒋龄淑喊过佣人,让她多准备些吃的。坐在另一侧沙发内的简天承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蒋龄淑走到他身侧,“你怎么了,看女儿安然无恙回来,这该是好事。”   “无论俪缇出什么事,出头的永远是迟淮,从小就这样,你难道不心疼这个儿子?”   “我怎么能不心疼?”蒋龄淑想到接下来的一堆事,焦头烂额,“可我们现在,能倚靠的不就是儿子吗?”   虽然作为母亲,但她已经习惯遇到事就躲在简迟淮身后,因为这个男人已经强大到,足能替她、替简家挡掉所有风雨。   简俪缇回到卧室,这才想起自己随身的东西都没了,“哥,我是不是被抢劫了,还是包落在那个小房间了?”   “抢就抢了吧,也没几个钱,改天我给你重新买个手机。”   “好吧,”简俪缇抬起手臂放到鼻翼间闻了闻,“有股味道,我去洗个澡。”   简迟淮漫不经心点头,简俪缇进入浴室后,他走到她的梳妆镜前,上面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着,简俪缇懒得等开机,所以平时能不关机就不关机。男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轻敲,眼看着屏幕暗掉,凭简俪缇的本事,休想自己能开得了机。   简家的司机将褚桐送回去,开门进去,褚吉鹏也在,听到咔嚓的开门声,夫妻俩双双起身,“桐桐,找到了吗?”   她木然点点头,李静香神色明显一松,“那就好,那就好,我的心啊……”   “姐呢?”   “你姐睡了。”   褚桐没有跟他们多说什么,她快步来到褚玥晴的房间门口,门没锁,推开就能进。褚桐将灯打开,褚玥晴应该睡着了,她坐向床沿,看到姐姐的眉头轻皱下,褚桐伸手推了下褚玥晴的肩膀,“姐。”   褚玥晴并未完全入睡,她睁开眼,看清楚跟前的人,“桐桐,你回来了。”   “嗯。”   “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   褚玥晴坐起身,满脸高兴,“那真的太好了。”   “一点也不好,”褚桐紧盯着跟前的人,“姐,简俪缇被人放在手术台上,把她经历换肾的事情在视频中说了一遍,如今,这件事怕是人尽皆知了。”   “啊?”褚玥晴惊呼,“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想问为什么。”褚桐口气冷淡,“我们找到她时,她就在万松路,那些人是临时找的房子,然后将她骗过去吗?”   褚玥晴怔怔听了半晌,然后抬头看向褚桐,“你是怀疑我吗?”   “姐,你为什么非要去万松路,还有,中途有没有跟人通过电话?”   褚玥晴摇头,神色变得激动起来,“没有!我去万松路,就是想走走之前去过的地方,我还能跟谁打电话?谁还知道我活着?谁还肯跟我这个疯子说话?”   褚桐被问得哑口无言,见到褚玥晴这样,站在门口的李静香忙进来,“你们别争,什么换肾的事说了一遍,桐桐,是不是那小姑娘出事了?”   褚桐背过身,眼圈微红,褚玥晴拧紧眉头,她睁着无辜的双眼朝进来的李静香看去,“妈,我真的不知道,再说我要去万松路,我也没让她跟着,是她执意要陪我。”   “晴晴啊,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没有!”   褚桐起身往外走,一件事一件事,在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时候就压过来,她真是不堪重负,快要晕厥过去。   第二天一早,家里的门铃声响个不停,褚桐强忍着疲倦爬起身,她经过客厅,爸妈都不在家,褚桐伸手将门打开,看到外面站着个年轻的男人。   “你是?”   “你好,我是顾清回。”   “噢——”褚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之前听李静香她们提过这个名字,“你是来找我姐吧?”   “对,之前简先生也吩咐过,让我继续对褚小姐实施治疗。”   “辛苦你了,快进来吧。”   褚桐让开身,正好褚玥晴洗漱好后从卧室出来,看到顾清回的身影,她沉寂的潭底冒出些许亮光,褚玥晴还在因为昨晚的事而生气,看到褚桐时,一声招呼都没打。   “顾医生,你过来吧。”   顾清回朝褚桐点下头,褚玥晴打开房间的门,等顾清回进去后,又将门关上。男人进屋看了眼,“以后,我们的治疗就在客厅内进行,这样单独待在房间里,你家人可不会放心。”   “我没有家人。”褚玥晴神色黯淡,虽然住的是公房,但房间很大,窗边的地方也摆了张沙发,她坐过去,将一个抱枕拥在怀里,满脸的孤独和寂寞。   顾清回坐到她对面,“为什么这样说?回到父母的身边不好吗?”   褚桐放轻脚步站到门口,褚玥晴和心理医生的话能清晰听到耳中,褚玥晴抱紧那个抱枕,抬起头来看向顾清回,“不好。”   褚桐一怔,心似乎被敲击了下。   “为什么?”顾清回问出了她的疑问。   “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疯子,一个做事情不计较后果的疯子。”   顾清回摇了摇头,“不要这样想,遇上什么事了吗?”   “嗯,”褚玥晴心里难受到不行,“有个挺好的小妹妹……好像出事了,可她是跟我一起出去的时候失踪的,我知道,她们会觉得我是故意的,但我没有。”褚玥晴话语里全是无力感,“我觉得好累,我自己要想的事情那么多,却还要应付别人,还不如走丢的就是我呢。”   顾清回弯下上半身,目光尽量同褚玥晴持平,男人戴着副金丝框眼镜,双目透出睿智深邃,他五官长得很俊朗,对褚玥晴,又极有耐心,“别这样想,人的本能反应都是这样。”   “但我没有!”   “我知道,”顾清回睇向她的脸,“你只是跟她一起出去了,但没有一起回来。”   “嗯。”褚玥晴喜欢这个说法。   但顾清回紧接着又道,“既然没有一起回去,你有第一时间告诉别人吗?”   褚玥晴摇头,“我觉得,她是回家了。”   顾清回跟着摇头,“她跟你出去,自然是因为不放心,你都没有回去,她会走吗?”   如此简单的道理,也许经过歇斯底里的质问,褚玥晴反而听不进去,可顾清回的话就好像一汪泉水,清澈到能令你沉醉进去,褚玥晴细细想了下,“我明白了。”   “现在,那个人找到了吗?”   “嗯,”褚玥晴轻应声,“但我不知道有没有事,我看我妹妹的样子……”   “既然不确定,那就好好问清楚,放在你心里,你也忘不掉。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的心胸只有这么大,不能把事情积压起来,如果真出了事,你又有责任,你就该说句对不起,是不是?”   褚玥晴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顾清回双眸紧盯着她的脸,她又在做思想斗争。男人站起身,来到褚玥晴的身后,他双手落到她头部,轻轻按摩,“玥晴,就像你所说的,你没疯,那遇到事情的时候,就不能要求别人用对待一个疯子的宽容和无奈来对待你。你这时候想要退缩,那就只能以你是疯子作为盾牌站出来。”   “我,我真的没疯,我不是疯子。”   褚桐站在门口,一个字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顾清回居高临下盯着褚玥晴的脸,仔细观察她面部的每个表情,“那你告诉我,当时跟那人一起出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从此让这个人消失掉?”   褚玥晴神色一惊,眼里的挣扎表现得更明显了,连站在门外的褚桐都觉得紧张起来。   褚玥晴拢紧眉头,顾清回不让她退缩,“有没有?只是一个想法而已,说出来,不用怕。”   褚桐往后退了步,却还是听到一声传出,“有。”   ☆、26我想要个女儿   褚桐顿住脚步,一时不知该如何进退。   顾清回轻按褚玥晴的太阳穴,“你看,你都能这样直面自己了,就说明你很勇敢。”   “我是这样想过,但有错吗?再说,我只是想想,却没有要去害她。”   褚桐站在门口,她想,姐姐真是太寂寞了,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一遍遍说自己没有疯,说她是正常的,可却没人相信她。估计,也只有在顾清回面前,她才能敞开自己吧?   而实际上,这个心理医生确实能给人不一样的安全感。褚桐听到门口有动静,转过身,就看到李静香买了菜回来。她还要去上班,回房间换过衣服,简单交代了李静香几句后,褚桐便出门了。   李静香对顾清回也不陌生,她放心地回到厨房,正午时分,她走到褚玥晴的房间前,敲响房门,顾清回的声音轻轻传出,“来了。”   男人过来开门,李静香看到他手里拿着本填色图,上了一大半,她朝房间内张望,顾清回让开身,“她睡了,一个多小时了。”   “是嘛,让她睡吧。”   顾清回看眼时间,“再让她睡半个小时吧,阿姨您放心,有我在这。”   “真是麻烦你了,顾医生。”   “不客气。”   李静香折回去,顾清回将门关上,他回到沙发前,将手里的画放到茶几上,然后继续填色。褚玥晴醒来时,顾清回已经走了,她坐起身,想要看眼时间,却最先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东西。那是一张填好颜色的画,是最近很火的《秘密花园》中的其中一幅。一口井,井口悬了个木桶,里面应该还盛满水,褚玥晴抱着这张画不肯松开,她一直不被别人理解,可最最理解她的,却是这个心理医生。   褚玥晴不想承认这点,她怕别人会说,正因为你是疯子,所以心理医生才会对你起到作用。   顾清回下了楼,坐进驾驶座内,然后给简迟淮打个电话,那边很快接通,“喂。”   “简先生,我出来了。”   “嗯,怎么样?”   顾清回没有丝毫隐瞒,“褚玥晴这边挺正常的,她可能有过瞬间的想法,但不至于会付诸于行动。”   “你这么确定?”   “我想,她对我应该撒不了谎。”   简迟淮坐在办公桌前,目光居高临下看着楼底下,“她既然有过这样的想法,就说明心术不正,这样的人,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简先生,我也看过那个视频,但我觉得那医生并不是褚小姐。”   “顾清回,你一个劲向着她说话,你忘记是谁给你开的工资?”   那头的男人也没有沉默,“简先生,我是心理医生,我只说实话。”   “既然这样,那你倒是说说,褚玥晴疯没疯?”   “她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疯,但很多事确实在她脑子里打了结,她一时半会理不清楚……”   简迟淮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既然她不是疯子,那以后也用不着你再过去了,工资我会让秘书支付清楚,从此以后褚玥晴不再是你的病人了。”   顾清回没想到简迟淮会这样做,“简先生,您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让我撤出来?”   “有什么不妥吗?”   “她逐渐在有起色,我有信心……”   简迟淮不想再听下去,“既然她不是疯子,那就完全没必要继续,好了,就这样。”男人挂了电话,单手插在兜内,视线紧盯着楼底下正在忙碌的佣人。他昨晚并没回半岛豪门,也几乎是整晚没睡,简俪缇的房间内很安静,到目前为止没有惊扰声传出。   简迟淮站在窗口,门外传来敲门声,蒋龄淑走进来见儿子站着,她小声问道,“昨晚睡了吗?”   “睡了。”男人言简意赅回答。   蒋龄淑站到简迟淮身侧,她这个儿子,早就在她不知不觉的十几年前,就悄悄追上了她的个头,如今,他往那一站,就像是一座山,安全、可靠,遮挡掉所有风雨。蒋龄淑像个孩子般将头靠向简迟淮的肩膀,“我昨晚睡不着,总担心俪缇知道些什么。”   “妈,有我在,这些事不用你操心。”简迟淮垂下视线,看了眼母亲的脸,“你要做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和你那帮小姐妹打打牌、做做美容。”   “你啊,是不是有一个妹妹还不够?”   “我倒是想要有个女儿。”简迟淮脱口而出,话音方落,才兀自皱眉,觉得说了不该说的话。   蒋龄淑抬头看他,见儿子目光望向前方,她知道他不会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下去吃早饭,待会你去公司吧,俪缇就由我照顾。”   简迟淮抬起腕表看眼时间,“我今天不出去,待会开个电话会议后,基本没事了。”   “那好吧。”毕竟简俪缇一旦闹起事来,也只有简迟淮弄得住她。   两人走了出去,经过简俪缇的房间,听到似乎有模糊的呼喊声,简迟淮将门推开,蒋龄淑跟在后面,简俪缇还没起床,男人走到床前,弯腰看到简俪缇扭来扭去,“怎么了?”   “哥,我痒。”简俪缇开口,睡意朦胧,长长的袖子遮住手臂,简迟淮坐向床沿,“哪里痒?”   简俪缇将手臂从被子中露出来,她睁开眼,对于简迟淮大清早坐在她床前的举动一点都不觉得不自在,她早就习以为常,“手痒。”   简迟淮拉过她的手,简俪缇正隔了层布料在抓痒,简迟淮将她的袖子往上拉,猛地倒吸口冷气。   “这什么东西?”连站在旁边的蒋龄淑都忍不住反问。   简俪缇只觉痒的钻心,恨不得削掉一块肉,她视线望过去,就看到昨天的那道伤疤两边覆满小水泡,旁边的肌肤也都红了,她痒的又要去抓,简迟淮忙按住她的另一手,“不能抓。”   “可我受不了,好难受。”   简迟淮仍旧按着她的手不放,“快起床,我们去医院。”   “对,赶紧去医院。”蒋龄淑说完,要去扶着她起来,简迟淮朝她看眼,“妈,你先别碰。”   简俪缇匆忙起床,只是洗漱的时候都不能专心,洗好脸出来,简迟淮直接拿了件羽绒服给她罩上,连衣服都没换,就立马出了门。   赶去的路上,简迟淮先给医院那边打个电话,简俪缇坐在副驾驶座内,她痒的一直在掐自己的手臂,“哥,我不会有事吧?”   “不会。”简迟淮笃定说出两字。   来到医院,坐进皮肤科的专家办公室内,简迟淮将简俪缇的袖子挽起,认识的医生看了眼,眉头轻皱下,“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皮肤病?”   “怕是细菌感染了,”医生立马开了张单子,“这样吧,先验血,拿到报告单我们再说。”   蒋龄淑也跟在后面,简迟淮让她带着简俪缇出去验血,他坐在医生对面,“依你看,这能不能称得上是皮肤病?”   那名医生轻点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简迟淮心里咯噔下,眸光微凛。   “挺难治,即便吃药压下去了,也很容易复发,而且奇痒无比,还不能让她抓,一旦抓破后会蔓延到其它部位。”医生朝简迟淮看眼,拿过桌上的另一本病历,“你看。”   简迟淮接过一看,那是几张照片,他顿时觉得全身发毛,那病人已经分辨不清是男是女,别说是手,就连脸上都是成串的水泡,而且面目通红,简迟淮猛地将病历甩开,他握紧手掌,脸色变得铁青无比。   那名医生将病历重新收起,“简小姐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昨天手臂上多了条伤口,今早起来就这样了。”   医生朝简迟淮看了眼,“有些皮肤病很顽固,您看……”   简迟淮靠坐进椅背内,那几张照片中的影像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挥之不去,他不敢想象,他那从小到大都以漂亮出名的妹妹如果也沦为那副样子……   他阖起俊目,门外,蒋龄淑搀着简俪缇已经走进来,简俪缇坐到他身边,“还要等化验单。”   医生把方才的病历收拾好,“化验单,待会我让人送到我办公室来,你们先回去吧,有结果以后,我直接通知简先生。”   简迟淮点了点头,“好。”   简俪缇的手放在手臂上,想要去抓,男人见了,心中似被扎进根刺,他拉住妹妹的手,“别抓,当心变成小花猫。”   “可是我痒……”   “痒也要忍着。”   简俪缇没往深处想,被简迟淮带出了医院。   下午时分,简迟淮坐在简家的书房内,医院打了电话过来,将那名医生先前的话证实了。简迟淮顿觉头痛欲裂,可他却没有丝毫的脆弱表现出来,“那好,我马上让司机过去取药。”挂上电话后,男人转身就走了出去。   他此时心里面的愤怒,就跟火山喷发一般,撞击着他的胸口,他的四肢百骸,急需要一个突破点得以释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她们动的,何止是他宝贝妹妹的一根手指头?   简迟淮来到简俪缇的房间,简俪缇懊恼地坐在沙发跟前,沙发上丢满衣物,男人扫了眼,“怎么了?”   “哥,我痒的难受,试了好几件衣服,可都不舒服。”   简迟淮朝她的手臂看眼,一道道鲜红色的指甲印遍布在简俪缇的白皙手臂上,有几个水泡已经抓破掉,简迟淮神色一厉,“不是让你别抓吗?”   “可我受不了。”   简迟淮上前,查看下她的伤口,“待会弄得整条手臂都是,我看你怎么办!”他也不舍得说她,抬头看了眼简俪缇,男人又软下了口气,“赶紧去洗手,我已经让司机去取药了,再忍忍。”   简俪缇点下头,听话地朝着洗手间而去,简迟淮望了眼沙发上的衣服,“这些,你都穿过了?”   “嗯。”   简迟淮打算让佣人进来,把衣服都丢了,他目光扫一眼,弯腰拿起其中一件后走了出去。   褚桐刚进新公司,头几天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她想打电话问问简俪缇怎样,可简俪缇的手机丢了,至今也联系不上她。   褚玥晴还是老样子,被关在屋里出不去,李静香正在做晚饭,忽然听到客厅内有电话响起。她赶紧过去接通,那头传来的却是简迟淮的声音,“妈。”   李静香听到这声称呼,心里总算暖了,“唉,迟淮啊。”   “褚玥晴在吗?”   “在。”   “我马上让司机过来接她,你们别担心,就和她在外吃个晚饭,晚上我会把她送回来。”   “啊?”李静香满脸的不解,“和晴晴吃晚饭?”   褚玥晴听到电话铃声时正好走到房门口,这会,已经将李静香的话全听到耳中,她忍不住欢喜,快步上前,“妈,我去!”   李静香不放心,示意褚玥晴别说话,但褚玥晴的雀跃哪里藏得住,“妈,我要去。”   简迟淮又说了两句,“妈,我只是跟她说几句话,不会对她怎样。”   李静香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那俪缇……”   “她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嗯,司机十分钟后就到。”简迟淮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褚玥晴回房去换衣服,司机到达时,她才勉强挑中了一件,她满脸欢欣出去了,李静香不放心,没法子之下只得给褚桐打电话。   褚桐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好在回来的路上,她语调不由扬高,“妈,俪缇那件事,简迟淮怎么可能就这样过去呢?他说没事,你就信了啊?”   “啊,那可怎么办?”   “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不知道啊,那司机也不会告诉我。”   褚桐匆忙挂断电话,而那头的褚玥晴很快被带进餐厅,她由服务员带领着往里走,远远的,便看到简迟淮坐在窗边的身影。褚玥晴走到他对面,目光扫过桌面上的一个袋子,简迟淮笑意温润,淡淡开口,“来了。”   “嗯,”褚玥晴开心不已,“我没想到,还能跟你出来吃晚饭。”   简迟淮将那个袋子推向褚玥晴,“里面有件衣服,送你。”   ------题外话------   最近更新没有上个月给力,我会尽量调整滴,亲们不用担心,情节还是那些情节哈   ☆、27离婚(精彩,出乎意料的呦)   褚玥晴满脸的惊喜藏不住,她指了指那个袋子,双眸圆睁,“送给我的?”   “对,你看看,喜欢吗?”   褚玥晴朝袋子内看了眼,嘴角颤抖,激动到不行,“喜欢,我很喜欢!”   简迟淮已经点了餐,服务员将开好的红酒送来,简迟淮亲自替褚玥晴倒了杯,褚玥晴笑容绽放在脸上,受宠若惊,“我都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更没想到你会请我吃饭。”   简迟淮面无表情,褚玥晴朝他看眼,“俪缇她,没事吧?”   男人神色间阴霾不绝,听到褚玥晴的问话,他冷冷笑了下,“没事。”   “哦,没事就好。”褚玥晴浅尝口红酒,“她说想和我成为朋友,我很乐意。”   简迟淮不再开口,褚玥晴跟他说着话,男人根本没有胃口,看到褚玥晴,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他一刻都不想多待,简迟淮探出手要给她倒酒,却不想碰翻掉酒杯,倒出来的红酒泼向褚玥晴,她慌忙站起身,“哎呀。”   简迟淮推开椅子,“没事吧?”   褚玥晴摇头,“没事,没事。”   “我们走吧,洒了这么一片,肯定不舒服。”   褚玥晴不想辜负这样的情调,她慌忙摆手,“没事的,我用纸巾擦一下就好……”但见简迟淮已经拎着袋子准备要走,褚玥晴只得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出餐厅,来到停车场,简迟淮替褚玥晴拉开后车座的门,她刚坐进去,正好褚桐找过来,车子就停在不远处,简迟淮绕过车身回到驾驶座这边,就听到对面有人惊喊,“简迟淮!”   男人抬头望去,看到褚桐正快步朝这边而来,简迟淮拉开车门,似笑非笑地朝她轻勾下唇瓣,然后坐了进去。褚桐跑到跟前,男人发动引擎,车身擦着褚桐的身侧飞速离开,褚桐徒步追上前,“姐姐!”   她来不及细想什么,赶紧坐回自己车内,然后朝着简迟淮离开的方向追去。由于是在市区,即便男人的车一辆抵过她上百辆的价格,但那又有什么用?遇到红灯,你照样得停,而且一条路上红绿灯不断,完全显示不出车速的优势来。   简迟淮单手握着方向盘,视线盯着后视镜中那辆紧随其后的车影,开过这条路,他加速前行,褚桐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忙踩足油门跟上去。   褚玥晴拿纸巾正在擦拭衣服上的脏污,简迟淮放慢些速度,褚桐方向盘一打,两辆车几乎就要贴在一起,褚桐落下车窗,朝他挥着手,“简迟淮,你停车。”   男人轻扫了眼,油门只是轻轻一点,就甩出褚桐老远,见她追赶的辛苦,便又将速度慢下来,分明是要耍着她玩。前面有片巨大的停车场,简迟淮忽然将车停在那里,他扭头冲褚玥晴道,“把衣服换掉吧。”   “啊?”褚玥晴掩不住吃惊,“什么意思?”   “都湿透了,能舒服吗?我下车,你把衣服换上,我也想看看你穿着好不好看。”简迟淮说完,按向其中一个键,前后很快被阻隔开,两边的窗户颜色又很深,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褚玥晴抱着手里的袋子,她听到简迟淮推门下去的声音,褚玥晴小心翼翼将那条裙子拿出来,也没留意到有没有标牌,心里早已被喜悦和感动塞满。   简迟淮刚下车,褚桐就扑到跟前来,她神色焦急,却装着满脸的镇定,“我……我姐呢?”   “在车里。”简迟淮拍上车门,并将车子锁掉。褚桐弯腰,想要看清楚里面的人,可即便挨得近都不能看到姐姐的身影,她直起身,“简迟淮,你这样做,为了什么?”   简迟淮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过去,褚桐抬起脚步,才轻迈出右腿,就被简迟淮扯着胳膊拉到自己跟前,“为什么?有个成语叫感同身受,有些苦难自己不经历到,那就永远无法体会。”   “你想对她做什么?”   男人双手扣住她两条手臂,一个用力,褚桐几乎被他提起来,她踮起脚尖,“简迟淮,有些伤害已经发生,我们要做的是去弥补,而不是造成另一个伤害。”   “这话说得真好听,我喜欢,那我对你姐姐的伤害,早在两年前就已经造成,可我想要弥补的时候,你给我机会了吗?”简迟淮这样反问,褚桐闭了闭眼睛,“一遇上俪缇的事,你就会失控。简迟淮,我们两个之间,夹杂的人越来越多了,你的妹妹,我的姐姐,她们让我和你连想要处理一点点事情的时间都没有。简迟淮,我们来不及细谈,来不及说说那些问题该怎么过去,就有一桩接一桩的事情冲击而来,这次,你放过我姐姐吧好不好?我们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时间,这样下去,我怕我们真的……”   简迟淮厉声打断她的话,“你知道简俪缇现在怎样吗?”   “她知道了视频的事,很难接受对不对?”   “你还记得她手臂上的那一刀吗?”   褚桐轻点头,简迟淮松开手,“她现在感染上了皮肤病,手臂上全是水泡,很快,治疗不好的话,全身都有可能要蔓延,褚桐,我给了你们喘息的时间,可换来的是什么?”   “什么,皮肤病?”褚桐万万没想到有这样的事,简迟淮颀长的身子倚向车门,他双手抱在胸前,“很难以置信,是不是?而我这个哥哥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瞒着,视频的事瞒着她,全身难以承受的痛痒也要瞒着她。褚桐,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要放过褚玥晴,你给我个理由。”   “在这件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们冷静下好不好?”   “不用弄清楚,人是跟着她出去后走丢的,我只认这个事实!”   褚桐看到简迟淮眼里的凶狠,这个男人,这相处的两年来,她看的太清楚了,他平日里能将不动声色诠释到极致,可他耍起狠来,无人能阻止,是啊,他给过两人喘息的时间,只是她还未喘上一口气,就被破坏掉了。褚桐见他潭底透着毒辣,她心里溢出一阵森寒,忙上前抓着简迟淮的手臂,“我姐姐呢,让她出来,简迟淮!”   男人朝着车内一指,“早跟你说过了,她在里面。”   褚桐伸手拍向车窗。“姐,我是桐桐,你快出来啊。”   里面没有丝毫的回应,褚桐着急不已,她两手用力拍向车窗,却被简迟淮再度拉回来,他将褚桐按在怀里,薄唇凑到她耳畔轻轻开口,“你不知道吧,她在换衣服。”   “简迟淮,你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男人下巴在她肩头摩挲,似像从前那样,动作亲昵,他双手在她腰际圈紧,“能打什么主意?我只是送了条裙子给她而已。”   褚桐挣扎几下,“什么裙子?”   “一条俪缇刚刚穿过的裙子。”   褚桐猛地惊醒过来,她握住简迟淮的双手,想要将它们分开,可男人的力道很大,反而双臂收紧,将褚桐紧紧箍在怀里,她闷哼声,神情焦急,连嗓音都变了,“简迟淮,别这样行不行?俪缇这样,我也很难受,但真的没必要再搭进去一个人。”   “你不是说,你把俪缇当成亲妹妹吗?”男人侧过头,盯着她的目光渗出浓浓的嘲讽,“我不过给了你姐姐一件衣服,你就怕成这样?”   “她们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我妹妹,我不想看到两个都不好……”   “是嘛!”男人五官深刻,平日里展现温润的一面较多,所以他偶尔透露的一个神色只要和阴狠有关,就会令人有种不寒而栗感,就像此时,褚桐站在他面前,觉得自己没有丝毫的底气,他一个眼神就将她轻易打垮了,“接连两次,却都是被你视作亲妹妹的人在出事,你姐姐只要疯一下,什么责任就都没了。”   “简迟淮!”褚桐还是推不开他,她朝身旁的那辆车子看眼,“姐,别穿那件衣服,不要穿!”   照理说,他们就站在外面,褚玥晴应该能听到说话声,可简迟淮只是冷笑下,“我下车前给她开了音乐,那样密闭的空间内,除非你喊破嗓子,不然她是听不见的。”   “不可能!”褚桐继续高喊,“姐,你快出来,别穿简迟淮给你的衣服!”   “你喊吧,我的车子经过改装,一旦前后隔开,那个空间就是独立的,褚桐,你看,你还是怕了,你没见到简俪缇的样子,你就已经怕成这样了。”   褚桐弯下腰,简迟淮身材高大,将她困在怀里一点都不是难事。   “有些伤害是没法阻止的,可有些呢,一念之间,简迟淮,我们……”褚桐想要说服他,她这会的神经高度绷着,所以推开车门时发出的声响传到她耳朵里特别清晰,褚玥晴下了车,两手还拎着裙摆。她站在两人跟前,方才就知道褚桐追来了,她欠了欠腰,“好看吗?”   褚桐脑子里嗡地炸开,简迟淮抱着她的手松开,他上下端看,嘴角划开抹邪肆笑意,“好看,很好看。”   褚桐嘴唇哆嗦,立在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她眼里都是惊恐,褚玥晴走上前来,“而且很合身,穿着也舒服。”   “姐,”褚桐收回神,“把它换下来。”   “嗯?”褚玥晴听不懂,捋了捋颊侧的头发,“为什么?不好看吗?”   “姐,换掉,马上去换掉!”褚桐尖着嗓音,上前想要去推褚玥晴,却被简迟淮先一步有所动作,他手臂伸出去,将褚玥晴拉到自己身旁,“我看看,没想到尺寸这么合适,好看。”   褚玥晴被这么一夸,立马飘飘然起来,“那是你眼光好,谢谢你。”   “穿着吧。”简迟淮收敛起微笑,眼里满含深意,褚桐想要说服褚玥晴,“姐,这衣服是别人穿过的,快换下来。”   “不可能,这是简迟淮送我的。”褚玥晴低头看了看,“这么好的衣服,怎么会是别人穿过的?”   简俪缇衣橱内的宝贝,哪一件穿着能超过三次?新和旧自然是分不清的,褚桐焦急万分,她想要明说,告诉褚玥晴,这件衣服被简俪缇穿过,而简俪缇又被传染上了病,可她不忍心,她知道那样是在往简迟淮伤口上撒盐。她无奈地走上前,“我们赶紧回家,衣服不换,现在就走好不好?”   褚玥晴朝身侧的男人看眼,潭底掩不住希冀,她觉得男人约她出来,不会只是吃一顿饭而已,况且那顿饭她都没有吃到,“我,我要不要跟我妹妹回家?”   “你想回去吗?”简迟淮反问。   “姐,”褚桐忙开口,“妈在家都急坏了,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淌眼泪,刚才又打电话来。”   褚玥晴脸上有犹豫,简迟淮本就没有闲心带着她走,他伸手拉起褚玥晴的手臂,将她的袖子往上掀,褚玥晴不明就里朝他看看,简迟淮拇指朝她粉嫩的肌肉内刺去,手指一扫带过,褚玥晴痛得叫了出来。简迟淮替她将袖子拉回去,他邪佞一笑,“如果对不起能够解决事情的话,那我现在就给你这三字。”   褚玥晴完全听不懂,褚桐拉过褚玥晴的手,将袖扣往上一掀,跟简俪缇伤口同样的位子,一道血痕渗出,而且立马肿了起来。褚桐只觉心中沉重异常,她难以置信朝简迟淮看去,“你!”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不是宽容大度的人,我不需要原谅别人,我喜欢一报还一报。别人刺我一刀,我刺别人一刀,我也不需要别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对我来说,把一模一样的苦头吃回去,才是最公平!”   是啊,这个男人,简直到了睚眦必报的地步,特别遇上了他亲妹妹的事。褚桐摇着头,眼眶微润,只是在那个时候,她忘了,如果这件事换成了是她的话,简迟淮也一样会这样。   他的睚眦必报,只用在他爱的人身上。   褚玥晴想将袖子放回去,她觉得冷,褚桐按着她的手臂,“姐,别动,我们回家。”   男人眼看她要走,他扭过头,没再看褚桐一眼,“我们之间,就像你先前说的,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必要,褚桐,明天早上十点,民政局门口等我,我们离婚。”   褚桐迈出去的脚步猛然顿在那,连怎么落地都忘了,她转身,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视眼中的男人动作利索地坐进驾驶座,然后驱车绝尘而去。褚桐张张嘴,一个字都没问出来,她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旁边,却偏偏有道声音在提醒她,“桐桐,你们要离婚?”   是啊,离婚?!终于走到这步了是不是?她和简迟淮想要后退一步很难,可是想要前行一步同样难,她想离的时候,他置之不理,如今被他开了口,婚姻的这道坎,他们是真迈不过去了。   褚桐没有回答褚玥晴的话,她让姐姐坐进自己的车内,回到家,离婚的事她都没跟李静香提一个字。褚桐催促着褚玥晴把衣服脱下来,又用碘酒给她的伤口消毒,处理完这些之后,褚桐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怔怔坐向床沿,想了会,要去找结婚证,直到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褚桐这才瘫坐到地上,她怎么忘了,这儿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她的结婚证一直就放在半岛豪门。褚桐双手捂住脸,有些事,分明知道必须要走过去,可是却失去了迈出这个脚步的勇气。如果这会,离婚证摆到她跟前,她反而不会那么难受,但一想到明天要面对的签字,她就受不了。   简家。   简迟淮走进客厅,看到简俪缇蜷缩在沙发内,蒋龄淑在一旁说着什么话,男人三两步上前,“妈,爸呢?”   “他?还能做什么,应酬去了。”   简俪缇的手臂被纱布缠住,简迟淮坐到她身旁,将她的手小心翼翼拉过去,“怎么样?还痒吗?”   “痒,中药熬成水之后就敷了,可还是痒的受不了。”简俪缇被折磨一整天,这会说话也有气无力的,简迟淮看到茶几上的药瓶,“吃药了吗?”   “吃了,哥,你方才去哪了?”简俪缇闻到他身上有烟味,“少抽点烟行不行啊?”   “就抽两口,还是回来的路上抽的。”   简俪缇看向客厅内的大电视,“我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躺在这看会电视,可却一个台都调不出。”   “坏了吧。”   “哥,我手机丢了,你帮我买个新的好吗?我要粉色的。”   “好。”简迟淮满口答应,“明天就给你买。”   简俪缇将脸枕向简迟淮的肩膀,“哥,嫂子呢?你们就算冷战,也不能这样下去啊,持续的太久,你当心有人钻空子,嫂子还是很吃香的。”   “这些事,不用你担心,你只管自己吃好喝好就行了。”   简迟淮虽然住在简家,却有身娇气的毛病,他认定半岛豪门是他自己的家,躺在简家的床上后,硬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半夜,男人起身,开了车回去,推开卧室的门进入房间,简迟淮径自来到衣帽间,他打开其中一个抽屉,将里面的一排名表全部取出,他和褚桐的结婚证就藏在里头。   那些表,加起来的总额足够能在西城市区换套精装修的别墅,男人并没有将它们一个个摆回去,而是手掌一挥,全扫回抽屉内。躺到床上,简迟淮将结婚证翻开,领证的时候,他并没有到场,只是事先和褚桐拍了这张合影。两不情愿,从脸上的神情就能看出来。   简迟淮手探向旁边,没有那具熟悉的身体,另一侧的被窝冰冷冷的,他拿过烟盒,抽了根烟出来。他从来不在房间抽烟,他很少对一样东西有瘾,大多数时候只是想抽根烟而已,但是这会,他觉得孤独极了,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抽一支烟,他怕自己撑不下去。   褚桐砍断了他的夜生活,可以这样说吧。之前的朋友知道四哥身后有个彪悍的四嫂,出去潇洒也很少会叫他,他把他的私生活抛干净了,可是褚桐呢?褚桐把他抛了。   简迟淮觉得好笑,他狠狠吸口烟,让那种寂寥渗透进五脏六腑,白烟化作一双手,开始在他体内肆意撕扯,简迟淮从未有过这样的疼痛感,他手掌撑着前额,望出去的视线都觉有些模糊,他答应离婚,总算也如了褚桐的愿了。   抽完烟,简迟淮躺回大床内,两张结婚证就放在枕头上,他抬起手臂遮住眼帘,他根本睡不着,简俪缇的事不可能永远瞒得住。今天他就接到不少电话,全是亲朋好友打来的,那些视频虽然经过交涉后被删除,可却阻止不了居心叵测的人在第一时间下载,简家的至亲都不知道简俪缇做过换肾的手术,如今这样,亲戚都恨不得挤上门来。   将近天明的时候,简迟淮总算眯了会,半岛豪门的佣人也知道这些日子不太对劲,所以到了他往常上班的时间,都没人敢去叫他。   前一刻,似乎还睡得很安稳,而后一秒,简迟淮几乎是惊坐起身的。他双手探向旁边,胡乱摸一通,手指接触到枕头上的结婚证,心这才微微定下来。简迟淮拿到跟前翻看眼,他想到和褚桐约了十点在民政局门口见面,他将结婚证放向床头柜,然后起了身。   褚桐出门的时候,天刚放亮,李静香才起,还未下厨房,看到她从卧室出来,她觉得奇怪,“桐桐,这么早?”   “嗯,出去跑新闻,姐待会要是哪里不舒服,你立马打电话给我。”   “什么不舒服?”   褚桐拎着包已经走到门口,她弯腰换好鞋子,“你待会注意着点就好,妈,我去上班了。”她转身出去,早饭也没吃,开了车直接去往民政局,时间尚早,民政局门口就连一个经过的路人都没有。褚桐找好停车的地方,视线望出去,正对民政局的大门。她想先过来,锻炼下勇气,她怕她待会连车都下不了。   她靠坐进椅背,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样,很多画面被一一展现出来。褚桐拍了拍自己的前额,不让自己往下想,时间分分秒秒捱过去,直到一辆熟悉的车影落到她眼中。褚桐深吸口气,去推车门,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开,最后才知道,原来车门一直被她反锁着。   简迟淮站在大门口,褚桐好不容易下了车,两腿却在发软,她穿过马路,一步步走向对面。简迟淮看到她过来,脚步抬起迎上前,“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一会。”   “走吧。”简迟淮转身,见褚桐还愣在那,他又回到她身边,牵起了她的手,“好聚好散,今天,我们不要搞得和仇人一样。”   她轻点头,两人往里走,进了大厅,却并不知道办理离婚证的窗口在哪,褚桐抬头朝简迟淮看看,“这种手续,你不是有自己的律师吗?为什么不让他们代办?”   简迟淮目光落到她眼里,“有些痛,是不是别人也能代替?”   褚桐哑然,简迟淮轻拍下她的肩头,“在这等我。”说完,他径自走向前,低声询问一名工作人员,那人指了指不远处,目光扫过简迟淮时带着惊异,再看看褚桐,应该会觉得惋惜吧,毕竟这样的郎才女貌,在平常人的世界里真是少有的。   简迟淮走回褚桐身边,再度牵起她的手,两人来到一个窗口前,简迟淮将结婚证和户口本放到桌上,“你好,办理离婚。”   工作人员态度冷漠,天天面临这样的事,她接过材料扫了眼,“离婚协议书和照片带了吗?”   “没带。”   工作人员将一张范本推给他们,“照着这个写,然后去复印,一式三份,还有照片,那边就有拍,去吧。”   两人来之前,都没做过丝毫准备,简迟淮拿着东西起身,朝褚桐看眼,“先拍照吧。”   “嗯。”褚桐跟在他旁边,一个玻璃隔开的小房间门上,写着证件照三字。简迟淮揽住她的肩膀,褚桐眼眶发涩,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里头的小姑娘见生意上门,开口问道,“结婚还是离婚?”   “离婚。”   “三十块,来,谁先拍?”   褚桐站在门口,看到女孩过去,拍照的背景原本是一块喜庆的红色,那人上前,将一块蓝布遮过去,原来婚姻就是这么简单,结婚和离婚的区别,竟然只是一个背景颜色的不同而已。简迟淮看在眼中,自然也有哀戚,这些简单的程序,如果不是轮到自己身上,怕是永远都感受不到这样切肤的痛。   男人坐到镜头前,离婚离婚,当初的合影,如今却成了孤单的一个影子。   轮到褚桐时,她已经双眼通红,拍完照,小姑娘还问她,“这样可以吗?不行的话重拍。”她点着头,不过是离婚证上的照片而已,等拿到了离婚证,她这辈子都不会去翻看第二眼。   照片是立取的,两人来到窗口前的桌子跟前坐定,一张白纸、一支笔摊放在简迟淮跟前。这就要开始写离婚协议书了。男人双手交扣落向桌沿,“这一步要是走出去,可就回不了头了。”   褚桐眼帘微垂,简迟淮伸手将她揽到怀里,“褚桐,如果不离婚,你心里会好受吗?”   他们的婚姻走到这步,早就陷入两难的境界,想跨跨不出去,想退,退不回来,褚桐流着眼泪,她摇了摇头。简迟淮看在眼中,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避免不了的遭遇到痛彻心扉,他放开怀里的褚桐,提起笔,一笔笔写下离婚协议书。   褚桐别开视线,“我们离婚,我什么都不要你的,况且我们也没孩子,牵扯的东西不多。”   简迟淮没有作答,很快将离婚协议书手写好,他起身去复印的间隙,褚桐抬起眼帘,前方正好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坐在窗口前。两人签着字,女人脸色严肃,男人戴着眼镜,一边写一边在擦拭眼泪。等办完所有手续起身,那男人还在哭,女人却已经一声不响地自顾离开了。   没过多久,另一个窗口又来了一对男女,真的,离婚和结婚的区别一眼就能看出来。女孩指着照片在笑,时不时撒娇靠向男友的肩头,褚桐看得出神,冷不丁有只手放到她肩上,简迟淮目光也落在那对小情侣身上,“好了,走吧。”   褚桐起身,两人来到先前的窗口前,那名工作人员将照片和离婚协议书拿过去看眼,然后抽出两张纸让他们签字。   简迟淮先签了名字,他将纸推向褚桐,她拿起笔,落笔时却怎么都写不下去,男人手掌放到她腿上,褚桐心狠一狠,写了自己的名字。简迟淮的目光明显沉淀下,满满聚起的黑暗溢满眼眶。工作人员拿出两本证书,动作熟练地贴上他们的照片,她从旁边又拿出两张纸递给他们,“签下了这个名字可就正式离婚了,考虑清楚了吗?”   简迟淮让褚桐先签,她提着笔,心中复杂万千,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痛得钻心无比,简迟淮抿紧的唇瓣微启,“褚桐,你想过我们离婚以后吗?今后,你再也不是四嫂了,也没人会给你面子。脱离我的身边,那种日子你真的想过吗?”   褚桐禁不住他这样说,她别过脸,泪水簌簌往下落,到了这个份上,涌到她脑子里的,却全是简迟淮之前对她的好。一个瞬间,一个感动,一记温柔的吻,都成了羁绊她的束缚,褚桐擦着眼泪,简迟淮目光紧锁着她,他不信褚桐签的下这个字,他不信!   工作人员朝两人看眼,褚桐握住笔的手紧了紧,再多的不舍和贪恋,那又怎样?如今的她被困在这个婚姻里,继续下去,之前的事她也没法放掉,褚桐强迫自己面对,她手掌颤抖地落向签名处,然后逼着自己狠狠写下褚桐两字!   简迟淮是觉得难以置信的,他嘴角勾勒起抹冷笑,眼里的余温早已消逝,“褚桐,你记着,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了。”   这一声,一个字一个字凿向褚桐,就算心硬如铁,也会被凿出一个个斑驳的洞来,况且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什么都不是了,那也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脸上有温热淌过,褚桐擦拭着,工作人员看向简迟淮,男人唇角轻搐,从未气成这样过。心里仅有的希望幻化成泡沫,他是眼睁睁看着褚桐签下字的,两年时光,她难道能说他们之间,没有一点点恩爱吗?   他的手从她腿上收回,忽然冷冷说了句,“你真狠心,是不是这个婚一离掉,你就不要我们的孩子了?”   “什么?”褚桐完全听不懂,孩子,哪来的孩子?   “我早跟你说过,明星梦不好做,你为什么不听劝?”简迟淮蹙紧剑眉,声声逼近质问。   褚桐那情绪还沉浸在痛苦难受中,脑子哪里有他那样的灵光,她眨着泪眼看他,“简迟淮,你胡说什么啊?”   “孩子才出生不满两个月,你就给她断奶,说什么要保持好身材进娱乐圈,我告诉你,休想!女儿你不要,我也不要,现在我就回家把她丢出去!”男人说完,推开椅子,拿了桌上的结婚证和户口本转身离开。   褚桐愣在原地,那工作人员手里的离婚证就差敲章了,她朝褚桐看看,“你们这婚,还离不离?要不还是回家考虑清楚再说吧。”   最后一个签字都没有,怎么离啊?褚桐瞠目结舌半天,工作人员将证书收起来,“结过婚生了孩子的想进娱乐圈,不容易吧?这么好的男人,好好过日子吧。”   “我没想……”褚桐将后半句话咽回去,但她跟别人解释什么啊,怎么一个离婚,画风就突转成这样了?她忙起身,拿着包快步出去。   追出民政局,男人已经坐进了车内,褚桐走到他车旁,“简迟淮,为什么这样?”   “这婚,如你所愿,算是离了,从今以后,别再缠着我。”说完,发动引擎快速离开,褚桐朝着他的方向喊了声,什么算是离了啊?还有,什么让她别缠着他!   这前一刻的悲伤还未消化掉呢,下一刻就被涮了啊!   ☆、28教授的桃花一朵朵   西城。   淅沥沥的小雨从咖啡馆的檐口处往下落,褚桐端起杯咖啡送到嘴边,对面的江意唯冷不丁开口,“四哥把你甩了啊?”   “噗——”她嘴里的咖啡忍不住,差点喷出去,废了好大劲才憋着,“你说什么?”   “你们离婚了,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江意唯将手边的抹茶蛋糕分解成好几块,褚桐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分明没离掉,可简迟淮却说算是离了,这是什么概念?   褚桐将咖啡杯放回桌上,“你怎么知道的?”   “都在同一个圈子里,总是能有所耳闻的,四哥那些朋友应该全知道了,你说说,你怎么就同意离婚了呢?”   褚桐听到这,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体验看看离了婚的感觉,不也挺好的吗?”   “好个P,”江意唯一激动,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傍着座大山不要,看你以后怎么艰难怎么过吧。”   简迟淮应该也是想让她去体验下那种苦,只是他们都忘了,褚桐从小就生长在褚家,而不是简家,更不会因为过了两年好日子,就再也吃不得苦了,“就这么过呗,好好生活好好上班,好好跑我的新闻!”   “呵,”江意唯轻啜口咖啡,“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离婚?”   褚桐用小匙子在咖啡杯内搅拌,她现在的圈子里,接触的最多的朋友就属江意唯,用江意唯的话形容,褚桐跟她就是过命的闺蜜情啊。褚桐犹豫了几下,最后还是开口,“上次我们一起去玩,你还记得吧?我说我姐姐没死。”   “嗯,记得。”   褚桐将简家和褚家为什么会被联系到一起的原因跟江意唯说了,江意唯手里的匙子叮的掉到咖啡杯内,“网上那个视频,俪缇体内的肾,是你姐姐的。”   “嗯,对。”褚桐再听到这些话,已经能平静不少,江意唯掐了掐自己的脸,“妈呀,好像在看电视剧。”   “你下次可以让认识的导演照着拍一个,你来演我。”   “得了吧,”江意唯手一挥,“那跟你们离婚有关系吗?”   “当然有,我姐姐被关了两年,又失去了健康,而我一直以为她死了,可没想到,天天躺在我身边的人却最清楚这一切。”   江意唯盯着对面的褚桐看了半晌,“所以,离婚了?”   “还不够吗?”   江意唯忽然一拍自己的额头,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双手撑着桌沿,上半身倾向褚桐,“你们离婚,四哥给你多少钱啊?”   褚桐绷着面色,“我不需要他的钱。”   “你说说你,”江意唯仿佛是气得不行了,她左右看看,确定这儿环境足够幽静,不会有人会偷拍到她接下来的举动,她抬起手朝着褚桐脑袋拍去,“你居然离婚!褚桐,你不觉得太便宜简迟淮了吗?还有,他现在是香饽饽了,你呢?就算你年轻有姿色吧,可结过婚就不一样了,想要再找个条件好的男人多难?你以为是写小说呢,离婚的大龄女还有高富帅追着你,喊着爱我爱我,你你——”   褚桐捋了捋头发,“我知道,我也没想过高富帅要来爱我。”   江意唯靠回身后的沙发,“我可告诉你,简迟淮的春天又来了。”   褚桐敛起神色,不想让简迟淮再影响到自己,江意唯看她这样,心中更是来气,“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最近,简迟淮又在捧一个小明星,现在是没火起来,以后可说不定。那晚我们剧组出去,我是亲眼看到那女孩坐简迟淮大腿上去的,我当时就想问你怎么回事,可你还不接我电话。”   “坐就坐吧,跟我没关系。”褚桐嗓音轻哑,说不难受肯定是假的,她垂着视线不去看江意唯,“以后,我和他完全就是两个圈子里的人了,反正也不会碰面。”   “你们还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么?”   “差不多吧,虽然在同一个城市,可到底分开了,圈子又是大相径庭,碰不上的。”   江意唯听闻,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褚桐,你真的再听我一句话,娱乐圈里那些小娘们骚得很,四哥是个正常男人,这一两回能把持住,以后呢?还有,攀上简迟淮,那就等于走了条捷径,多少女人想要在这条路上留下自己激荡的脚印啊?”   “你还说,你自己也是娱乐圈的人。”褚桐提醒她。   江意唯一怔,“我能一样吗?我已经混出来了,再说朋友夫不可抚,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只听过朋友妻不可欺。”   江意唯单手撑着脑袋,颊侧的头发落到脸上,她吹了吹,“你能挑我话里的重点听吗?你是不是被刺激大发了?”   褚桐拿过手机看眼时间,“我吃完这东西就要走,还要去跑新闻。”   “喂,你脑子里到底装得什么啊?出了这种事,还有心情去跑新闻?”江意唯坐直身,手里的匙子眼看要敲过去,余光猛地瞥见有两个小姑娘走过来,江意唯忙收回手,装作淑女地轻顺下头发。   女孩们来到她们桌旁,有些战战兢兢地开口,“江意唯,能给我签个名吗?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但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江意唯面带微笑,摆出一副女神的样来,“当然可以。”   俩女孩就差失声尖叫了,她们将本子递给江意唯,江意唯还按着要求合了影,等她们走后,褚桐朝她呵呵轻笑,“真能装啊你。”   江意唯是恨铁不成钢,她今天说了这么多话,最关键的就是要告诉褚桐,简迟淮快被人勾走了,勾走了!   褚桐离开咖啡馆后,和江意唯分开,坐上车,褚桐打开车窗,冬天即将到来,一到傍晚,就开始冷得手指头都痛。她没有去跑新闻,再不去医院的话,待会医生都要下班了。   回到家,推门进去,褚玥晴和李静香坐在沙发内,褚桐听到褚玥晴在哭的声音,“妈,我难受,好难受。”   李静香见到小女儿,脸色微松,她朝褚玥晴说道,“你看,桐桐回来了。”她起身走向褚桐,“药买回来了吗?”   “嗯,买了。”褚桐将手里的两大袋子药递给李静香,“快去煎吧,我先让姐姐吃点西药。”   “好。”   褚桐从包里掏出两小瓶药,褚玥晴的水杯放在茶几上,褚桐倒了几颗药在掌心内,“姐,吃吧。”   “桐桐,我痒的难受,这病什么时候好啊?”褚玥晴吃了药,伸手又想去抓,褚桐忙按住她的手背,“不是说了不能抓吗?”   “我受不了……”   褚桐坐到褚玥晴身旁,“姐,这些药一直用下去,慢慢会好的。”   “医生既然说是皮肤病,可我治疗挺久的了,怎么还不好呢?”褚玥晴心情烦躁,厨房内,煎药的味道很快蔓延出来,她忍着作呕,现在就连她的房间里都满是药味,挥之不去。   褚桐只能安慰她,“姐,都说皮肤病了,哪能这么快好啊,但不要紧的,再敷几次药应该就没事了。”   褚玥晴扭过头,褚桐注意到她脖子里也有水泡,她难受地别过头,起身回了房。如今褚玥晴所受的苦,也正是简俪缇正在受的,简迟淮说得感同身受,居然就是这么残忍。   没过多久,李静香推门进来,还有中药的味道也随之挤入,李静香将门关上,她走到褚桐跟前,将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褚桐看了眼,“妈,你这是做什么?”   “这次抓药,又用了不少钱吧?”   “我有钱。”褚桐推开李静香的手,“不用你给我。”   “哎,”李静香轻声叹气,她坐到褚桐身旁,“当初医生就说了,这病就是烧钱的病,哪回抓药不要个两千啊?一个月最起码抓三次,你说说,这样下去怎么看得起?”   “妈,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褚桐将褚玥晴的病历卡放回床头柜,“我卡上还有些存款呢。”   “你跟迟淮真的离婚了吗?”李静香一直想要问个清楚,“这种事,还是亲家母告诉我的,你们就这样草率吗?”   褚桐知道这个婚没离成,所以特别低调,反观简迟淮就不一样了,他说算是离了,除去一张离婚证外,还真就当成已经离婚了。简家有不得离婚的规矩,所以蒋龄淑也是瞒着老爷子的,只是终于摆脱了褚家,难免要来说几句,李静香接到电话时都是懵的,当时问褚桐,她又不肯说。   褚桐正在叠衣服,听到李静香这样问,点了点头,“是。”以后的日子,不就要当成已经离婚了在过吗?   “你们,怎么也不和家里人商量下呢?”李静香急得额头上都冒出汗了,“晴晴现在这幅样子,你又这样,桐桐啊,你想过将来吗?迟淮跟你离婚……你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不是李静香现实,而是如今的境况,她不得不问。家里就靠个水果店和褚桐上班在支撑,如今褚玥晴得了病,等于是雪上加霜,日子还是要过,没钱怎么行?   褚桐没有正面回答,她将衣服叠放整齐,“妈,你什么都别担心,更不用怕钱不够,你只要在家好好照顾姐姐就行。”   李静香叹口气,“我们褚家是做了什么孽,两个好好的女儿……”   褚桐起身,将衣服都放到衣橱内,她没有这么悲观,日子不还是照样要过吗?至少她们还有这个房子,有落脚之处,她也有稳定的工作,不用颠沛流离。   简家。   简迟淮上楼时,一手拿了个本子,另一手抱着个不大的箱子。来到简俪缇的门口,想要推门进去,才发现这个小丫头又把门锁了。他知道她会这样做,所以钥匙都带在身上。简迟淮开门往里走,简俪缇坐在沙发内,抬头朝他看眼,面无表情的样子,“哥,你能不能别老这样。”   “怎样?”简迟淮反问。   “我不想见人。”简俪缇的目光定在他手上,她没有像从前那样迎过去,问他给她带了什么新鲜的玩意,但一双眸子还是出卖了她,简迟淮失笑,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到茶几上。他将那个本子递给简俪缇,“这是江意唯新戏的剧本。”   “真的吗?”简俪缇小脸扬笑,伸手接过,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简迟淮坐到她身旁,抬手轻揉她的脑袋,“过几天就要举行开机仪式了。”   简俪缇朝旁边退了退,“哥,你别碰到我,会传染。”   男人听闻,心里蓦然被一根尖刺扎了下,他伸手揽住简俪缇的肩膀,“传染什么,我不怕,我的妹妹我还抱不得吗?”   简俪缇一头乌黑的头发披在背后,还用皮筋简单扎起,她将脑袋靠向男人的肩头,“哥,你别担心我,我很好,视频曝光就曝光吧,所有人要知道,就知道吧,有些事阻止不了……”   说到这,简俪缇眼泪淌了出来,她直起身擦着眼睛,视频的事早晚瞒不住,她现在就是在面对着。简迟淮将茶几上的盒子拉到跟前,他嘴角带了笑意看向简俪缇,“猜猜看,是什么?”   “衣服?还是首饰?”简俪缇装作好奇的样子,她不想让简迟淮难受,“不会是化妆品吧?”   简迟淮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纯金的奖杯,上面写着最佳女演员,简俪缇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礼物,她怔在那不敢伸手接,“哥,这是意唯姐的,你怎么把它带回来了?”   “送给你的。”   “这个奖杯很重要,你还给意唯姐吧,”简俪缇觉得她哥也是够拼的了,“我又不是什么最佳女演员。”   “这也是江意唯让我给你的。”简迟淮将奖杯放到简俪缇手里,“待会,找个地方摆起来。”   简俪缇抚摸着手里的奖杯不说话,男人侧首看她,褚家最近也在忙着寻医,而且看的是同一家医院,是西城最好的皮肤病专科医院。可这个病,别说难治了,要想减轻痛苦,就得大把大把的钱砸下去,简迟淮轻抚简俪缇的肩膀,他们简家有雄厚的财力,自然不怕,但是褚桐呢?   几个月下去,她必然会吃不消,她一心要离婚,还信誓旦旦说什么都不要,那好,他就让她尝尝那种为钱而奔波的滋味。   简迟淮一点都不为那晚的事感到后悔,他亲眼看到简俪缇历经痛苦,褚桐嘴上轻松说着原谅,现在她姐姐也患了同样的病,那依她那么大度的说法,应该也不会怪他才是。简迟淮知道,这样的说法,他多少有些强词夺理,但那又怎样呢?一边看着妹妹受苦,一边做好人原谅褚玥晴的事,他做不出来。   简迟淮手掌一下下在简俪缇的头顶抚过,有时候,简俪缇觉得自己就是个洋娃娃,她哥哥就是那个喜欢玩过家家的孩子。  褚桐的新公司规模并不大,薪酬方面都比不上先前的易搜,她坐在车内,相机和包都放在副驾驶座上,褚玥晴的病丝毫不见好,如果这样看下去,她每个月的工资只够抓那些药,很快就会入不敷出。   褚桐算着钱,其实压根不用算,她将手机放到包里,抬头望去,这儿她并不经常来,远远看到有家面馆,中饭就在这对付着吃得了。   褚桐背着包过去,经过旁边的火锅店,她下意识朝里面看眼,忽然听到有阵尖叫声从里头传来,“啊——”   她敏锐地顿住脚步,然后折身来到火锅店门口,推了门快步进去,大厅内坐满了顾客,一个个都被这阵声音给吓懵了。   “救命,啊!”   褚桐循着声音穿过走廊而去,远远看到地上滚着一个女人,旁边的另一个女孩吓得说不出话,只是蹲在她身旁不住哭。周边散落着海鲜和生菜等,围观的人也都看得蒙圈了,褚桐快步上前,看到蜷缩着的那个女人头上冒着热气,颈间一片通红,巨大的水泡黏附在颈上,触目惊心。   褚桐到底经历过的事情比她们多,她很快冷静下来,掏出手机拨打120,另一个女孩应该是受伤者的好友,她指着人群中的服务员,“是他,他——”   那名服务员转身就要跑,褚桐看到不少服务员过来,她高声喊道,“按住他,想想你们的饭碗,谁想背黑锅吗?”   几名年轻的服务员还没搞清楚是什么事,但眼见那人要跑,忙将他拦下来,褚桐飞快拨打110。这儿本身就是市区,120肯定立马就会到,褚桐忙取出相机记录。受伤者不住翻滚,痛苦极了,褚桐按住她肩头,“救护车很快就来,你撑着点。”   旁边蹲着的女孩吓得不住哭,“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究竟出了什么事?”褚桐拧眉问道,一个服务员而已,至于对顾客下这么重的手吗?   “我也不知道啊,”那女孩穿着时髦,枚红色的高档大衣还在椅子上挂着,黑色皮裙下的小腿又细又白,她都不敢去看同伴的脸,“我朋友就催了一下,说我们的菜没有上齐,可那服务员非说齐全了。后来我朋友把他叫到跟前,把单子给他看,没想到他不但不承认,反而转身就走。我们也没想过接下来会发生这种事,我和朋友正说着话呢,没想到他一声不吭拎了壶热水,直接倒我朋友头上了。”   褚桐听着都觉得痛,现在这些人都是怎么了,变态心理越来越严重。   女孩站起身,要去打电话,一边哭一边擦眼泪,“我要让四哥过来,呜呜呜。”   四哥两字落在褚桐耳中,她不由朝那女孩看了眼,她几乎立马就能断定,四哥说的就是简迟淮。   女孩刚要打电话,救护车就到了,医护人员快速进来,他们将地上的女人抱到担架上,然后抬出去。那人的电话没来得及拨出,她拿起衣服和包,经过褚桐身边时拉住她的手臂,“你是不是记者?”   褚桐点了点头,女孩脸上的神色放松些,“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怕我应付不来。”   褚桐说了声好,这本来就在她的职责范围中,两人跟出去后双双上了救护车,女孩还想打电话,褚桐朝她看眼,“先抢救吧,她这个样子,喊再多的人来也没用,而且,她应该也不想被别人看见。”   女孩闻言,把手机放回包里。救护车将她们送往西城最好的烧伤科医院,两人在抢救室外等着,褚桐不忘工作,想要问得更仔细些。   那女孩知道她是记者,吞吞吐吐的,褚桐问她怎么联系受伤者的家属,女孩坐在椅子内不动,“你能不能别报道出去?”   “为什么?”这种事,褚桐还是第一次碰上,“就算我不写这个新闻,你看到方才现场的那些人了吗?现在渠道这么多,一个微博或者朋友圈,很快大家都会知道。”   女孩双手捧着脸,“我是演员。”   “什么?”褚桐并未听清楚。   女孩再度开口,“我是演员,我不想在这个时候上新闻,我朋友也是演员,但她……”她说到最后,泣不成声。褚桐别开视线,看她们的年纪就很小,顶多20左右的样子,这些,应该是易搜旗下的艺人吧?这样的面貌这样的条件,就等着她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从包里翻出手机,嘴里一遍遍念着,“四哥,四哥,我要找四哥。”   褚桐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一下下在锥着,别人不知道她会痛,只是声简单的称呼就能令她痛不欲生。她没有做好准备要去见简迟淮,是,他们算是离婚了,其实这样分开挺好的,不用纠缠,虽然在同一个城市,却这么久以来都不碰面。如果真要见,也不该是这样的场合,她算什么?妻子吗?还是前妻?不,他根本不会当着别的女人的面介绍她,因为在外人面前,他们是陌生人而已。   女孩找到号码好拨出去,然后将手机贴向耳侧,褚桐拿了包起身,“马上你记得通知她的家属,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只是步子还没跨出去,就被女孩抓住了手腕,“别走,不能走!”   ☆、29给她介绍男朋友   褚桐回头朝她看了眼,女孩抬着头,一双眼睛无辜且盛满恐惧,“你陪陪我吧,等到我这边的人过来,万一待会她出来,我害怕见到她的样子。”   “她不是你朋友吗?你还怕?”   “你能想象一个前一刻还漂漂亮亮的人,推出来时却被毁容了吗?她受不了,我也受不了,我也不懂怎么去安慰她。”   褚桐的手腕从女人的掌心内挣脱出来,“事已至此,也不需要安慰什么,能挺得过去就挺,挺不过去也得挺,难道不想活了吗?”   女人怔怔盯着她看,她想说褚桐真冷血,可这样的场合下,她不敢说,“你好歹也是记者,事情总要有个结果才能走是不是?”   “你现在肯让我报道了?”   女孩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一直在打电话,可那头始终没人接通,她自言自语说道,“是不是手机没带在身边?”   易搜。   简迟淮面向落地窗坐着,这会并不是下班高峰期,可远处的高架上,车子首尾相连,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平路上。一阵敲门声拉回简迟淮的思绪,男人说了声进,助理推门而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四哥,我的手机一直在响,应该是前两日签下的那个小演员。”   “哪个小演员?”简迟淮神色寡淡地反问。   助理知道他不会记得,干脆也不解释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急事找您。”   “不接,”简迟淮闭起双目,头靠向椅背,“你要想找点乐子,你就接。”   助理当然不敢,那晚在席间,两个小演员仗着姿色好,直接越过诸人想要接触到老板,本来,那种饭局她们也是见不到简迟淮的,只是那晚阴差阳错,又有中间人相邀,这才碰了面。那中间人也是简迟淮的朋友,就说以后让他照顾着,还帮小演员要电话号码,简迟淮起初是正正经经的,后来那朋友实在不正经,他也就松了口。   简迟淮拿起手机,在通讯录中翻了翻,然后报出个号码,两小演员存还来不及呢,根本没想过他自己的号码为什么不是脱口而出,却还要翻手机?   简迟淮最后一个数字说完,坐在旁边的助理一口老酒差点往外喷,这号码分明是他的,可他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拆老板的台啊。   所以,当晚回去后,助理和简迟淮还坐在车上,他的手机就响个没停。   “四哥,希望您以后多多照顾我。”   “四哥,今晚很开心,希望改日还有机会跟您单独约见。”   单独约见?信息量真够大的啊,过了会,又有信息过来,“四哥,我们现在去天意轩,不知道您有空吗?”   助理轻咳声,将手机调成静音,老板签了她们,那她们就是老板的人了,他可不敢乱打主意。   办公室内,助理朝窗外看眼,手机忽然有阵提示音传到耳中,他拿出来一看,是那小演员发来的短信,“四哥,她说她们今天在外吃饭遇上事了,还有个同伴被火锅店服务员泼开水,估计毁容了。”   “是吗?”简迟淮不冷不淡说句,“那还真是可惜,本来资质挺好的。”   “四哥,要不要我过去趟?”   “多事,”简迟淮头也不回,目光仍旧盯向落地窗外,“这种事都要你出面,那以后负责给江意唯买夜宵的活,就交给你了。”   助理自讨没趣,朝他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公司也没什么事,四哥您不回去吗?”   简迟淮双手抱在胸前,他回去做什么?半岛豪门就他一个人住着,回去的再早再晚,都见不到想见的人。   医院。   褚桐见女孩始终拨不通电话,她心稍稍安定下来,另一人被推出来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身上都被纱布缠着,头发高高挽起,脖子里的水泡已经破掉,脸上也遭了秧,她出来就要找镜子,同伴杵在病床旁边哭,一句安慰话都说不出来。   褚桐没作多余的逗留,受伤者的家属很快赶来,她就回去了,还得抓紧把稿子写出来,这种事,她自从跑了民生之后,就已经见惯不惯。别说是有争执的,还有之前拿着榔头在大街上专拣小孩子下手的,被逮住之后,只说心情不好想找人发泄。这个社会正在快速发展,而有些人,却完全跟不上脚步。   褚桐回到车上,不是她的心变得麻木,而是她同情不过来那么些人。她发动引擎,还要回趟方才的火锅店,要联系上负责人才行。   来到火锅店,门口摆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警察都走了,火锅店的门是敞开着的,褚桐往里走,有服务员过来拦着她,“今天不营业,对不起。”   “你好,我是记者,方才我就在场。”   服务员正要转身去叫人,就听到一阵声音传过来,“褚桐。”   褚桐侧过头一看,居然是殷少呈,他带了个娇美的小姑娘坐在窗边,而桌上,鸳鸯锅热气四溢,旁边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殷少呈走过来,“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还有采访。”褚桐也服了他,这儿刚出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还能吃得下东西?   “人家会给你采访吗?”殷少呈指着门口的牌子,“今天不营业,但我却进来了,为什么?”   褚桐眉角轻挑,“好,吃就吃,反正我还饿着肚子。”   殷少呈满意地带着褚桐来到桌前,他打个响指示意服务员过来,“再开一桌,同样的菜再上一份。”说完,冲对面的美女开口,“我还有些公事,你去那边吧。”   美女倒也不生气,乖乖拿着包起身,跟了服务员往前走。褚桐坐了下来,取过旁边还未用过的餐具,她将桌上的菜倒入火锅内,“我来的可真及时啊。”   殷少呈手指在杯口上打转,似笑非笑盯着对面的褚桐看,直到见她将一口生菜放入嘴中,殷少呈这才慢条斯理喝了口上好的茶,“听说,你被简迟淮甩了?”   褚桐还不至于被食物卡住喉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江意唯问她时也是这样的口吻。褚桐朝殷少呈看看,“多事。”   “怎么甩的啊?我们关系这样好,来点内幕?”殷少呈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褚桐拧紧眉头,“你至于对一个跟你同病相怜的人,如此落井下石吗?”   “谁跟你同病相怜?”殷少呈不解问道。   “我被简迟淮甩,你被江意唯甩,差不多的意思吧?”褚桐夹了筷肥牛,放到锅中轻涮,眼看着殷少呈脸色剧变,“谁跟你说,我被江意唯甩了?”   “呵呵,”褚桐故意将这笑声吐露得夸张,“江意唯当初那样决绝不回头,你说,到底是谁被甩了?”   殷少呈伸出手掌,示意这个话题打住,他身子靠向后方,两手抱在胸前,“既然你们离婚,那总该考虑考虑以后了吧?”   “以后?”褚桐径自打开饮料喝了口,“就是这样啊,跑新闻,赚钱……”   “男人呢?”殷少呈含笑看她,“寂寞孤苦难依,难道你还想这样一辈子吗?”   “你管得太多了。”   殷少呈掏出烟盒,看着褚桐在对面吃,他状似叹口气道,“我知道,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褚桐点点头,咬着筷子看向他,“你有未婚妻了,你跟别的女人也是不可能的。”   殷少呈神色一黯,“不打击我,你会死是不是?”   她将虾滑放入火锅内,“好好,我不说了,专心致志地吃。”   “这儿味道怎样?”   褚桐点头,“很好。”但想到方才在这发生过的事,难免有些倒胃口,“殷少呈,这儿刚出过大事你知道吗?”   “那又怎样?”殷少呈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只要这家店封不掉,我们就能在这吃。”   “什么意思?”褚桐手掌抚着茶杯杯口,“你是在暗示我,这家店的老板有背景咯?”   殷少呈搭起长腿,眯了眯眼看向褚桐,“我跟简迟淮争了这么久,谁也没争赢,不对,似乎是他赢了,因为他把你甩了。”接触到褚桐射过来的目光,殷少呈忙扯开话题,“你以后想不想出门就有免费的东西吃?而且全是好东西,川菜粤菜江浙菜等等,随你挑?”   “你直说吧,别一本正经在说话,却藏着不怀好意。”   殷少呈指了指上头,“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典型的高富帅,西城的知名餐厅,他几乎能包掉三分之一,你说,这样条件的人难道比简迟淮差吗?”   “殷少呈,你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殷少呈一直以来就是挺喜欢褚桐的,给她张罗对象,他也心痛好不好?但他大度啊,既然没可能,那就装一把呗。“他待会也要过来,我们约好在这见面,你也算巧了。”   “真的假的?”褚桐忙放下筷子,“你个害人精,我不吃了,我得走了。”   拿着包正要起身,忽然听到远处的服务员喊了声老板,紧接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殷少呈回过头看眼,“来了!”   他招下手,那名男人却转过身,似乎后面还有人,等他侧过身时,褚桐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的身影,不是吧?   殷少呈一看,却是乐了,真他妈热闹啊。   ------题外话------   亲们不好意思,今天少更点,易宝贝发烧发了两天,我折腾的也跟着病了。   打字又慢,只能稍微少更点,嘤嘤嘤嘤   ☆、30当着老公的面相亲!   殷少呈向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他猛地推开椅子,快步朝着二人走过去,两个男人正说着话,一人还将服务员叫了过去,问及方才的汤泼面事件。   殷少呈过去,手臂朝着男人肩头一搭,“是不是心里惦记着我跟你说过的,要给你介绍女朋友的事?”   唐铭陆面无表情朝他看眼,“没空和你说这个。”   “不就是出了点事吗?怎么,还要你亲自出马?”殷少呈又朝唐铭陆旁边的男人看眼,“四哥,你别告诉我说今天受伤的,是你的女人。”   这边还在说着话,褚桐却已经坐不住,她偷偷拿起包,目光张望向四周,如果从后面悄悄走的话,肯定有后门,再不济也能去女厕躲一下。她人站起些,不敢有大的动作,两条腿小心翼翼将椅子往后推,好不容易有了间隙,左腿刚迈出一小步,殷少呈那嘴碎的就开口了,“妹子,你去哪?”   她什么时候成他妹子了?褚桐头也没抬,干脆坐回去,既来之则安之吧。   殷少呈拉过唐铭陆,“走,边吃边说,四哥,不嫌弃的话一起吧?”   唐铭陆喊上简迟淮,简迟淮走在最后面,远远就看到褚桐趴在桌前,两个筷子不住往火锅内放菜,几人走到跟前,殷少呈一看只有四个座位,这可怎么坐?他将唐铭陆按到了褚桐旁边的位子上,然后冲简迟淮道,“四哥,坐吧?”   这叫什么事?褚桐压下眼帘,殷少呈开始做介绍,“唐铭陆,这是我妹子,叫褚桐,是个记者。”   男人对殷少呈介绍的人向来嗤之以鼻,但好歹也要给点面子,他扭过头这才算正眼看看褚桐,褚桐也不好意思不打招呼,她视线同他对上,“你好。”   唐铭陆蓦然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褚桐没有刻意化过妆,典型的柳叶眉、樱桃小口,特别是那水嫩的皮肤,像是这世上最最光滑的水豆腐一样。殷少呈满意得在唐铭陆眼中看到了波澜,“褚桐,这是我兄弟,唐铭陆,父亲姓唐,母亲姓陆,名字由此而来。”   唐铭陆伸出手同她轻握,“你好。”   他恰到好处的松手,掌心内留下的触感却第一次令他有了一种贪恋感,这女人,就连手背都柔腻无比,更别说……   简迟淮将这一幕收入眼帘,旁边的殷少呈没有落下他,他冲对面的褚桐道,“这人你知道吧?人称四哥,哪个美女想进娱乐圈都得巴结他,你是做记者的,不会不知道潜规则三字的意思吧?”   褚桐嘴角微搐,看也没看简迟淮一眼,更不可能去和他主动打招呼,殷少呈拿起筷子,“我们边吃边谈吧。”   “我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简迟淮说出这话时,褚桐的筷子才从火锅内捞出,气氛不免变得尴尬,她视线这才落向对面的男人,简迟淮视线别开着,搭着长腿,一副没把她放眼里的样子。褚桐径自落下筷,“殷少,我待会还有采访,我先走了。”   殷少呈轻笑,拆台专业户岂能这样就被打发走,“你应该是要采访这儿的负责人吗?老板都在这,你还要去哪?”   褚桐没法站起来了,殷少呈招呼过服务员,“把汤底和菜全部换了,挑最好的上。”   “好。”   唐铭陆看向身侧的褚桐,他猜不出她的年纪,水水嫩嫩的样子,应该二十出头吧,“你是记者?”   “对。”   “哪家公司的?”   褚桐对上他的视线,眸光暗含浅笑,“唐先生不会是想收买我吧?”   唐铭陆闻言,竟是大笑出声,他身子往后靠,目光仍旧紧锁着褚桐不放,“如果我要说,我有这个想法呢?”   “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吧,顶多吃了你的火锅,我给钱就是。”   “这种报道,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褚桐轻扬下巴,“但是唐先生手底下人的素养很糟糕,只因为两三句争吵就能将人泼汤毁容,逞一时的心里舒服,有没有想过人家姑娘的下辈子就给毁了?”   唐铭陆不说话了,殷少呈眸子浅眯,看来褚桐的老毛病又犯了。简迟淮右手放向餐桌,看到这一幕,甚是欣喜,眼角眉梢处的笑意快要藏匿不住,让他殷少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正在简迟淮悄悄得意间,他听到唐铭陆再次开了口,“褚小姐这样的性格,我喜欢!”   殷少呈食指指尖在唇瓣处轻抚下,服务员将汤锅换上,又取了不少新鲜的食材过来,唐铭陆面容英俊,素养极高,他平日里目光太高,很少有女人能看在眼里,说穿了,就是傲,且不是一点点的傲,“那褚小姐以为,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第一时间安慰受伤者,赔偿和道歉都得跟上,并且配合公安部门,我相信唐先生不是小气的人,这后续的治疗费不是笔小数字,您的这家店之前上过西城美食频道吧?唐先生,您犯不着因小失大,是不是?”她说出这番话,条理清晰,且句句在理,殷少呈盯着唐铭陆,居然见他点了点头,难得啊。   “对,不论开始怎样,要承担结果的必然是商家。”   殷少呈见两人聊得欢脱,不由再度插嘴,“别光顾着你们说啊,看看我和四哥,跟俩大灯泡似的。”   简迟淮一听,脸色咻地阴沉下去,“殷少呈,你才是灯泡。”   “我本来就是,成了吧?”殷少呈似笑非笑看向简迟淮,“今天本来就是我带着褚桐来相亲的,四哥,怎么这么凑巧,你也在?”   “是我约的,”唐铭陆一边将鲜榨果汁倒入褚桐手边的杯子,一边同殷少呈说话,“大堂经理打来电话,说受伤的还是个演员,我问了句,原来还是易搜的人,所以我跟四哥一道过来看看。”   “小演员啊?关系不浅吧?”殷少呈揶揄。   简迟淮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烟盒,“殷少呈,这女的我见过,你之前不是对她穷追猛打吗?现在怎么就要介绍给别人了?”   唐铭陆视线扫了眼对面的两个男人,神情晦涩,带着探究,殷少呈心想简迟淮这Y真够绝的啊,但他殷少呈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混的,他嘴角一勾,扯出抹无奈的弧度,“这不是追不上吗?人不喜欢捻三惹四的,所以我和四哥这样的都不合适。”   简迟淮冷冷一笑,褚桐坐在里侧,不去看两人的神色,她打开手机,将今天拍到的照片发送给同事,以免被人捷足先登,发新闻的时间不能太晚了。褚桐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告诉给对方,殷少呈见她低着头不住打字,便有些不悦,“褚桐,你知道我们这三个大男人,时间多么宝贵吗?”   褚桐还是没抬头,“你们先吃着啊,我肚子都快饱了,不用等我。”   唐铭陆单手搭向褚桐的椅背,身子往前倾,殷少呈见了,嘿嘿一笑,“她就是工作狂。”   “我喜欢工作狂,”唐铭陆自然接口,“女人就该有自己的事业,不论赚钱多少,但至少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褚桐按了发送键后抬头,却没想到唐铭陆离她这么近,她惊地往后退,唐铭陆自然坐直身,和对面的殷少呈说起话来。简迟淮两根手指捏着烟盒打圈,那烟盒不住在桌面上敲击,发出不大不小的动静来,褚桐余光睇过简迟淮的脸,看到男人面色阴沉,表情就像一块寒冰。她将手机放到桌上,唐铭陆既然不知道她和简迟淮的关系,那他们之间肯定并未到私交甚好的地步。   服务员在旁伺候着,殷少呈又提议,“留个手机号吧,方便以后联络。”   唐铭陆掏出手机,问褚桐,“你号码多少?”   这还来真的呢?但人家又没明说是要交往,一昧拒绝,反而显得小家子气,她大大方方报了手机号,唐铭陆存好之后,给她拨了个电话,“这是我的号码。”   褚桐点了下头,将手机放回包内,对面的简迟淮单手落在膝盖上,五根修长的手指不着痕迹收拢,她居然就这样将手机号,给了一个陌生男人?   殷少呈视线朝窗外看了看,见到一家三口经过,男人怀中的女婴只有六个月左右吧,她安静地趴在爸爸的肩头,身上披了件红色的小斗篷,好可爱。殷少呈恍觉胸口被猛地一刺,痛得他几乎难以呼吸,他轻轻吐出口气,想要让这样的心惊缓和些。他不着痕迹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简迟淮看着斜对面的女人,她面色反而比之前好了不少,在褚桐的身上,他也看不到颓废,她依旧背着她的帆布大包,在西城穿来穿去地跑新闻,看来,她生活过得这样充实,也不会想到他了。   殷少呈噙了抹冷笑,他并不知道褚桐和简迟淮离婚的内幕,只是依稀听来这个消息,在他看来,还能因为什么呢?简迟淮身边的女人,何止是佳丽三千,就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能干净到哪里去?出轨这样的事,殷少呈早就料到了。   “简四哥,你这样盯着我妹子看,是不是也有兴趣?”   简迟淮毫不避讳将视线定在褚桐的脸上,唐铭陆端起茶杯,这是他店里的特色,在上主菜之前,每桌都会赠送一壶上好的茶水。他薄唇抿着杯口,目光如炬看向对面的简迟淮。简迟淮轻笑,只是笑里面的含义不清,“我和她,我们认识。”   “是吗?”殷少呈装作吃惊,“什么关系啊?”   褚桐握紧手里的筷子,是,她也好奇,他倒想怎么介绍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呢?简迟淮一瞬不瞬盯着她看,殷少呈上半身靠向后面的椅背,由于用力过猛,椅子腿擦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可别跟我说你们是一对啊?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笑话倒不至于,”唐铭陆接口,“不过马上就能占据娱乐版头条吧?”   简迟淮望着褚桐,她表情没有丝毫的异样,坦坦荡荡,男人拿起手边的茶杯,“江意唯之前在拍戏时身负重伤,后来奇迹般痊愈,这位小姐,好像是她当时的经纪人吧?”   这一把软刀子,直接戳在了殷少呈的心口,北风哗哗吹过,透着冰冷刺骨的凉意。   褚桐倒没想过简迟淮会这样说,她以为他会当面拆穿,不说他们没离婚,至少也会说,这女人是我前妻。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再好也没了吸引力,那么,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可不就自动断了吗?褚桐想到这,又觉得自己好笑,她以后要怎样,简迟淮摆明是不想管,她也未免有些太自作多情了。   她缓口气,迎上简迟淮的目光,“是,简先生好记性。”   “江意唯在那个颁奖典礼上,真可谓凤凰涅槃,可是毕竟之前的戏和广告已经全部解约,想要重新站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褚桐竖起耳朵听,她不明白简迟淮扯出这些事情来有什么目的。就连他身旁的殷少呈都听得认真,简迟淮未作停顿,自顾往下说,“后来是这位褚小姐吧,说只要给江意唯一个机会,那么你和她,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能接受。”   简迟淮这话,明显将她一把扯入了娱乐圈最常见最不入流的潜规则中,殷少呈不着痕迹看眼褚桐,他猜测,这话应该是简迟淮瞎说。因为当时褚桐和简迟淮分明是夫妻,她想做的事,哪里需要对自己的丈夫付出巨大代价呢?可唐铭陆也不知道这些,这个坏印象砸下去,就算褚桐这脸长再漂亮也挽救不回去了。   简迟淮真损啊,损起自己的前妻来,一点不手软!这该是他向简迟淮学习的地方吧?   “那江意唯后来无限风光,我和她付出代价了吗?”褚桐问。   “你说呢?”简迟淮反问。   这个话题确实棘手,褚桐虽然不在乎唐铭陆怎么看她,但在外人面前,她也知道要保护自己这张脸。   她拿起果盘内的一小片西瓜,放到嘴中慢条斯理咀嚼着,冰镇的口感令她浑身一震,整个人随之也清醒不少,“简先生,江意唯是大明星,这种事她当然不好出面,我是跟你谈过,想让你给我们一次机会,同样的,代价我已经付出了。”   “噢,什么代价?”简迟淮冷冰冰一张脸看她。   “说实话,直到今天我对你的做法都不能释怀,江意唯一直就是易搜的艺人,任劳任怨,她重新站起来后,您本该伸一把手拉她,可您非要讲条件,又跟她重新签约,在她身上狠狠敲了一笔……”   这都什么鬼?要真有这样的事,简迟淮怎么听都没听过?褚桐这是公然往他脸上抹黑。   坐在旁边的殷少呈示意唐铭陆开吃,好戏这才上演到高潮呢,前夫前妻对掐的戏码,他最喜欢看了。   简迟淮全程没动过筷子,两人的视线交缠在一起,他嘴角轻挽,“那你呢,你付出的又是什么代价?”   这也是唐铭陆关心的,他侧首盯着褚桐看,褚桐轻轻摇头,唇瓣似有似无勾起抹嘲弄,“我的代价是什么,还不清楚吗?我只是搞不明白,简先生每天接触那么多大明星,就算是觉得腻了,那新签约的小明星也不断,怎么会看上我这种一无美貌二无火辣身材的人呢?你跟我说过的话,不会都忘了吧?你说我是江意唯的经纪人,我们是捆绑销售,你偏偏看中我,让我陪你……”   啧啧,这故事真是编的动听啊,简迟淮眯着眼,听她继续胡诌,褚桐说到最后,眼神里藏匿不住的愤慨喷涌而出,她捏紧双手,神情激动,“你想要潜了我,这话我没瞎说吧?我誓死不从,然后我就成了今天这幅样子。”褚桐拿起椅子上的包,“累死累活跑民生,你简先生要封杀的人,谁再敢用?不过我也真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远离那个是非肮脏的地方,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拿我该得的东西,不劳而获的荣华富贵,我一律不要。”   话语落毕,殷少呈嘴里咬着西瓜,双手却鼓起掌来,“有骨气,有骨气啊!”   简迟淮朝他狠狠瞪眼,唯恐天下不乱的东西!这些话也就骗骗对面的唐铭陆罢了,简迟淮脸上做不出多余的表情,不愧是做过狗仔的人,编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   褚桐两手端端正正放到自己膝盖上,“方才见到简先生,我也吓了一跳,不过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真是荣幸。”   唐铭陆虽然跟简迟淮没到过命的交情,但好歹也算朋友,他的身份他也知道。手底下有那么一票资源,简迟淮平日里能不霸占吗?男人嘴角勾了勾,话语慵懒,“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褚桐余光睇过唐铭陆的侧脸,这帮圈子里的男人,应该都差不多吧,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就像唐铭陆此时脸上浮起的那抹笑意,意味深长,一点都不纯朗。   简迟淮手指在桌面轻敲几下,“褚小姐,真是长了一张会吃人的嘴啊。”   褚桐拿着茶杯的手一抖,脸色猛地酡红,她压下脑袋,整张脸好像都烧了起来,这句话,以前也算他们夫妻间的亲昵密语,可不是吗?一张吃人的小嘴,简迟淮每回兴起时,都这样说她。褚桐伸手摸向颈后,简迟淮咬着一口闷气望向窗外,他指尖不耐地在手臂上敲打,唐铭陆眼里的兴趣他不是看不出来,殷少呈这死货,自己抢不上手就怂恿别人,迟早有天没他好果子吃。   “褚桐,你现在跑民生挺吃苦的吧?”殷少呈问着话,“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褚桐点了点头,唐铭陆觉得有趣,这潜规则的上层侵略者和下层弱者居然在同一张桌子上碰到了,这么个小记者,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居然连简迟淮都没能成功潜了她?   那么必定,她是经过了激烈抗争的,唐铭陆再看褚桐,只觉越发有她的人格魅力了。   一顿饭下来,褚桐和殷少呈吃的最多,唐铭陆其实不喜欢火锅,吃的很少,至于简迟淮,筷子都是干净的。   褚桐见差不多了,她装作看眼时间,“不好意思啊,我还要赶回公司写报道,我真得走了。”   唐铭陆没有坚持,殷少呈也适时起身,“那一起吧。”   简迟淮率先往外走,唐铭陆跟褚桐走在后面,关于新闻的事,唐铭陆一个词没提,更没要求让她酌情偏袒向谁。几人走出大门,褚桐的车停在远处,唐铭陆朝她看眼。“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   门口的服务员已经将唐铭陆的车开过来,步行街上经过的几个人忽然来到店门口,“快,你们看,新闻上说服务员泼汤的就是这家店,哎呀看不出来啊,装修这么好。”   “快,拍个照,也算到此一游。”旁边的同伴飞快来到窗边,双手摆出V字形。   “不知道还营不营业,我们进去吃点东西怎样?”   褚桐忍不住蹙眉,眼见那些人举高手机,简迟淮朝旁边一看,居然看到唐铭陆拉开后车座的门,护着褚桐让她坐了进去!   他们明明没有离婚,可她却已经在着急找下家了!   ☆、31简迟淮的报复   唐铭陆坐进车内,简迟淮大步欲要上前,却被殷少呈挡住去路,“简四哥,别扫兴了。”   唐铭陆驱车快速离开,车身几乎擦着两人身旁经过,后车座内的女人头都没有转一下,真是无法无天了!   简迟淮盯着跟前的男人,殷少呈跟他作对至今,还能这样拦着,还真以为屡试不爽呢,简迟淮嘴角一勾,“你还真是唱得一出好戏。”   “那也没你会演,”殷少呈不阴不阳地扯开唇瓣,“用潜规则来抹黑自己的前妻,真够绝的。”   “要潜也是被我潜,我怕什么?”   殷少呈站在简迟淮跟前,两人个子相当,视线持平,他们分别望入对方的眼底,殷少呈不顾那些拍照的行人,“简迟淮,既然你们都离婚了,你也给褚桐一条好好的路让她走吧,唐铭陆这条件,难道还能亏了你前妻不成?”   简迟淮轻哼,“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离了?”   “我有顺风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聚好散,女人嘛,青春年华耽搁不起的。”   “殷少呈,”简迟淮打断他的话,“你废话真多,有这时间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江意唯替我赚钱卖命是不假,可她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是被哪个羔子给耽误到今天的。从明天开始,我会发动身边的资源,江意唯要再单身下去,我就不让她接戏了。”   殷少呈一双桃花眼浅眯,眼角处蕴藏着愤怒和危险,嘴上却说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关系,”简迟淮转身,丢下一句话给他,“只是把这个决定透露给你听听,让你以后有个效仿的榜样,现在有家庭有孩子的明星更吃香,我可以拿江意唯做个试验。”   简迟淮走到自己的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殷少呈铁青着一张脸,修长五指逐渐握紧,想到江意唯有可能要结婚,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唐铭陆驱车向前,褚桐不时看向窗外,“唐先生,你把我放下来吧,我的车还在你店门口呢。”   “没事,我待会让人给你开回去,今天店那边肯定不太平,就像之前的北京优衣库事件……”男人说到这,话语不由卡住,他眼角忍不住往上挑,视线透过后视镜盯着褚桐,“资讯太发达了,有些事不关注都难。”   “我懂,”褚桐没有觉得尴尬,“那样的嘘头,大家都喜欢看。”   唐铭陆轻笑点头,忍不住又多看了褚桐两眼,她面色平静祥和,那样的从容真不是能装出来的,“你家住在哪?”   “你真要送我?”   “是。”   褚桐说了自家的地址,唐铭陆后悔方才没让褚桐坐到自己身边,他车开得并不快,一路上跟褚桐说着话,到了小区门口,褚桐示意他停车,“开进去的话还要登记,就停在这吧,唐先生,谢谢你。”   唐铭陆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改天再约。”   褚桐啊了声,没有立马拒绝,她觉得唐铭陆也就是客套一句,她拎着包朝他轻挥手,“路上慢点,再见。”   褚桐要赶紧回家写稿子,她刷了门禁进入小区,坐上电梯回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后进去,却意外看到简迟淮坐在客厅的沙发内。褚桐惊得手里钥匙都快掉了,因为她完全没想过会有这一幕地出现。简迟淮明显抄了近路,车又开得快,这才会赶在她进门之前坐在了她家里。   两人相对无语,李静香从厨房出来,手忙脚乱准备了一大盘的水果,“迟淮,我给你泡杯茶吧。”   褚桐上前,将门带上,简迟淮朝她身后看了眼,却并不见唐铭陆的身影,看来是他料错了,以为那个男人会送她回家。   褚桐走到茶几前,刚弯腰把手里的钥匙放到果盘里,却见眼前的身影猛地逼近,她抬起视线,看到简迟淮站起身,他经过她身侧往前,一看就是要走。李静香也搞不清状况,她追上前步,“迟淮,吃了晚饭再走吧?喝口茶。”   男人丢下不用两字,打开门后快步离开。   李静香和褚桐面面相觑,李静香手里还抱着那个果盘,“怎么回事啊?”   褚桐轻耸肩头,“谁知道呢,发烧烧糊涂了,走错地方了吧。”   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褚玥晴睡眼惺忪走出来,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看向客厅内的母女俩人,“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好像有说话声。”   褚桐摇摇头道,“没有,我开的电视,后来妈说你在睡觉,我就把电视关了。”   “噢。”褚玥晴转过身,“那我再睡会。”   简迟淮来到楼下,他的车停在地下车库,他站在车库的门口顿了三五秒钟,原本以为唐铭陆会上楼,可现在一想,他上楼碰见他了又能怎样?算是离婚这样的话,不是他自己说的吗?   他愤怒的究竟是褚桐的态度,还是短短时间内,她居然就能吸引到别人?   但简迟淮似乎忽略了一点,褚桐还年轻、长相也出众,不然的话殷少呈不会死乞白赖非让她进娱乐圈,而且她状态调整的又不错,积极向上……简迟淮眸子冷了冷,大步迈向前。   翌日。   江意唯拿着一张纸,上上下下在看,她黑超遮面,就坐在餐厅的包厢内,时不时抬起手腕看眼,显得很不耐烦。随着外头一阵敲门声传来,江意唯还未说请进,褚桐就已经推门而入。   她肩上背了个巨大的帆布包,里面塞满乱七八糟的东西,褚桐将包往椅子上一放,人还未坐下,她双手撑住桌沿,“干嘛呢非让我过来?”   “你这两天是不是得罪简迟淮了?”   褚桐听不懂,“没有啊。”   江意唯将手里的纸给她看,褚桐接过来,从上到下细细浏览,大致的意思很清楚,却让人觉得很费解,“这是易搜给你出的?”   “对。”江意唯口气很硬,用手指了指那张纸,“简迟淮的意思,你说他什么意思啊?”   “脑抽了吧。”褚桐坐回椅子内,“为了你今后的星路考虑,居然让你三个月内谈恋爱,还必须要公开,不然的话,以后的戏约减半?活动减半?代言减半?这是什么鬼?”   “我也想问,这究竟什么鬼?简迟淮发什么神经啊?”江意唯这口闷气无处发泄,“我可是易搜的赚钱工具,最赚钱最赚钱的那台!简迟淮甘愿自断财路,肯定是被什么给刺激了。”   褚桐将纸放到餐桌上,江意唯面色绷着,“我的经纪人说,还有英雄帖,易搜拿了我的资料发给大大小小的经纪公司,说要给我找女婿。我去,这是把我当女儿的待遇吗?我明天走不出去了,我肯定会是娱乐圈的一大笑话。”   褚桐听了,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她忙用手掌捂住嘴,“我不是故意要笑的。”   江意唯拧紧眉头,“你觉得挺好笑是不是?”   褚桐还是忍不住,她深吸两口气,就是为了让自己屏住情绪的,“意唯,你往好的方面想,现在粉丝都喜欢看各种CP,说不定易搜就是这个意思呢?”   “你是在帮简迟淮吧?你看看这是让我组CP的意思吗?后面还有句补充,谈了恋爱最好马上结婚的!”   褚桐见江意唯真被刺激了,也就不逗她,“我也搞不懂,艺人即便有了恋情,公司都会竭尽全力澄清,你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褚桐,”江意唯拧紧眉头看她,“我觉得简迟淮不会突然下达这样的命令,唯一的可能,就是我被波及了,我想来想去,问题肯定在你身上。”   “我?”褚桐食指朝自己指了指,从民政局离开后至今,她也就是昨天跟简迟淮碰上,等等……褚桐转念细想,似乎理清些头绪出来,“我知道了。”   “什么?”   “怕是得罪他的不是我,是殷少呈。”   听到这个名字,江意唯面色微变,即便有再好的演技也遮掩不住此时的狼狈,但褚桐不是外人,看见了也就看见了,“昨天我跑新闻的时候无意中碰到殷少呈和简迟淮,我们还在一张桌上吃饭,然后殷少呈居然张罗着给我介绍男朋友。”   “那是好事啊,”江意唯下意识接口,再一想,立马坐直身,“简迟淮看不惯殷少呈给你介绍男朋友,转头就来害我?”   “我和他之间没关系了,他应该不是看不惯给我介绍人,是看不惯殷少呈吧。”   “那把我拉进去做什么?”   褚桐轻耸肩头,“还不明显吗?殷少呈虽然订婚了,可对你肯定念念不忘,那他就让你赶紧找个男朋友,气死殷少呈。”褚桐分析完,拿起筷子吃东西,江意唯脸色变了又变,“我他妈就是喜儿。”   褚桐失笑,“大明星悠着点,不许说脏话。”   “难道不是吗?”江意唯靠回椅背内,褚桐筷子在跟前的碗里点了点,“你也别生气,三个月以后谁知道事情发展成怎样呢?你要真找不到喜欢的,简迟淮还能逼你不成?”   “这可真说不定。”   江意唯的经纪人说的没错,易搜的这张纸,甚至还带了鲜红的印章,那可是一本正经下发的,并且还传真了一份到殷少呈的公司。   殷少呈的秘书敲门进入办公室,将这张纸放到殷少呈手边,男人扫了眼,眉头瞬时皱成川形,“什么东西!”   “易搜发来的。”秘书说完,赶紧逃离。   殷少呈拿过纸,一个字一个字往下念,直到最后一个标点落入眼中,他眼眸圆睁,拇指因用力而洞穿了薄薄的A4纸。他觉得好笑,居然还有这种事?男人将纸狠狠拍向办公桌,简迟淮的意图太过明显,可他也不想想,他和江意唯的那段过去早已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他居然还……   殷少呈再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他双手交扣,整个人倚靠进办公椅内。眸子轻眯,他双手拇指不住点着,他必须承认,简迟淮一脚就踩在了他的痛处上,他不止踩,他还反复碾压,够狠的。   过了会,男人坐起身,伸手拿过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无意识拨弄,江意唯的号码是他唯一记在心里的,可那又怎样,打过去她也不会接。   褚桐和江意唯吃过饭,她将那张纸折好放回江意唯的包内,“放心吧,要斗,让他们两个大男人斗去,你死我活都和我们没关系。”   江意唯戴上墨镜,两人走出餐厅,褚桐背着包跟她在门口道别,“我还得去趟医院,昨天的新闻还没有完,得去看看今天的情况。”   “劳碌命。”江意唯嘟囔句,“你走吧。”   褚桐开车来到医院,那名店员早就在第一时间被警方带走,微博上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也很热闹,褚桐来到病房区,看到里面挤满人,说话声很吵,就像进入菜市场似的。   昨天陪着受伤者的女孩看到褚桐,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她轻喊声,“记者来了。”那些人一个个都不再说话,女孩过来走到褚桐跟前,“你今天还是来采访的吗?”   “对,我想看看她的伤势怎样。”   病床前的一个年轻男人身形彪悍,说话带着满腔戾气,“都烫成这样了,自己不会看吗?你可一定要老老实实写新闻,千万别偏袒那个变态,把我表妹害成这样,我——”   女孩朝他看眼,制止住他接下来的话,她冲褚桐说道,“是要拍照吧?我让他们都出去。”   病房内的人配合着往外走,毕竟这会他们处于弱势,多一张照片由记者的手发布出去,他们就多了一份声讨的力量。褚桐主要拍了女人的后背和脸,大半的肌肤直接被烫伤,裸露出鲜红的新皮肤,褚桐收起相机,“店那边的态度怎样,相关负责人有没有到场?还有医药费等跟得上吗?”   “这不止是钱的问题,”女孩似乎很愤怒,“我朋友本来多好的前途,可现在全被毁了。”   “但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首要看的就是商家的态度。”   女孩愤愤不平,“就算把那个服务员枪毙了都于事无补,那家店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褚桐没有逗留多久,她走出病房门,方才那个男人拦在她跟前,“昨天的新闻就是你第一时间发布的吧?”   “是。”褚桐没有丝毫畏惧,男人上下瞄了她一眼,“你今天也看到我表妹的样子了,你就应该把那些人往死里写!”   褚桐欲要往前,路却被那些所谓的亲朋好友给堵住,她轻笑声,“我从不偏袒任何人,只按照事实说话,请让一下,别耽误我再度发稿子的时间!”   男人听到这,这才将脚步让开。   褚桐下了楼,并没有立即离开医院,她来到那名受伤者的主治医生办公室内,她亮出自己的记者证,医生也很配合接受采访。   褚桐主要问了些伤势的问题,以及网友们最最关心的治疗费用。   医生打电话将一名护士喊过来,她负责那个床的病人,她是最清楚的。   “昨天晚上,就有相关负责人过来,态度挺好的,据说是那家火锅店的经理。她当场道了歉,不止把医药费全部付清,还预存了不少进去,足够能用到那个女孩出院。但昨晚那些家属挺激动的,倒是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还把她轰出了病房,当时我就在门口,那名经理走的时候说,她老板吩咐了,要给用最好的药,尽可能降低对女孩的伤害。”   褚桐点了点头,“那挺好的。”   “是啊,”护士接口,“从事这个行业以来,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爽快的事,大多数人也就垫付个几千块钱,然后一句走法律程序就打发了家属。”   褚桐采访完,急匆匆走出医院,她整天都在马不停蹄地跑,回到公司,又急忙赶出新闻,然后发布。   做完一系列的事后,褚桐趴在办公桌上休息,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醒来时,手臂被枕得酸麻,她直起身,两只手没法动弹,待好转些后,她打开网页,习惯性去看看网友的留言。   她自认为,她的每一个新闻都写的很公正,了解到的一些事,也从来不会刻意隐瞒。就像今天,她发了受害者的照片,但负责人到场道歉以及治疗费的事,她同样也报道了。   下面的留言,大部分还是客观的,谴责服务员的同时,也不忘为商家的担当点赞。   “看来,商家也是倒霉,招了这样的服务员砸场子不说,还要倒贴这么多医药费。”   “商家还是挺有担当的嘛,居然能第一时间把医药费垫上……”   “是啊,服务员素质太差,但商家招人的时候也看不出来,严惩服务员吧……”   褚桐关掉网页,打个哈欠起身,再一看时间都八点多了,肚子饿得不行,褚桐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有几个来电显示。这个号码,她没有存,但又反复打了好几个,应该不像是广告推销。褚桐边收拾东西边回拨过去,电话那头刚一接通,男人只是说了个喂字,褚桐就记起了是谁。   唐铭陆的声音,太有辨识度,醇厚、冷静,字音咬得极准,听她不说话,唐铭陆轻笑开口,“在忙?”   褚桐回过神,“忙好了,准备下班。”   “还没吃晚饭吧,一起?”   褚桐当然不会答应,“不,不用了,我还在公司呢。”   “正巧,我就在你公司楼下,别客套了,我等你。”男人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这个男人,也是个霸道的主啊,褚桐出了公司大楼,果然看到门口的路边停着昨天送她回家的那辆车。褚桐快步出去,唐铭陆看到她,推开车门下来。   她这会倒觉得有些尴尬,“那个,我自己有车。”   “吃个晚饭而已,不用这样别扭吧?”唐铭陆走向副驾驶座,然后把车门打开,褚桐歪着脑袋,“唐先生,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受宠若惊。”   “为什么?”   褚桐走上前,“昨天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殷少说话没个准,有些话你别放心上。”   “比如呢?”   比如……自然是说介绍对象的事了,但唐铭陆还没表现出那层意思,褚桐也不好明说,“那这样吧,昨天的火锅你做东,今天我请客好不好?”   “不好,”唐铭陆拒绝的干脆,“我没让女人请过吃饭。”   “好吧,”既然都等到公司楼下了,别别扭扭也没意思,“提前跟你说声谢谢了。”   唐铭陆系好安全带,不由失笑,男人眉眼上扬的样子很是好看,“殷少呈那厮没跟你介绍齐全吧,你跟我出去,吃饭不用花钱,我自己也不掏。”   褚桐这才想起,这人就是张长期饭票啊,她嘴角浅勾,任由唐铭陆开车。两人绝口没提新闻报道的事,车子来到一家酒楼跟前,褚桐跟着唐铭陆进去,门口服务员弯腰那叫一个九十度,用尺子量过似的。   走进大厅,里面人声鼎沸,坐无缺席,生意好到劲爆,大厅经理亲自抽空过来,领着唐铭陆往里走,有间包厢是刻意给他留着的,唐铭陆让褚桐先进去,然后冲经理道,“把我单独的那份菜单拿进来。”   “是。”   褚桐坐在圆桌前,才要惊叹于包厢内的奢华,包里的手机却忽然扫兴响起。褚桐说了声不好意思,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简俪缇的电话。   褚桐弯下腰接通,“喂?”   “喂,嫂子,你在家吗?”   褚桐看眼对面的男人,偏偏这么巧,她饭还没吃上一口,简俪缇的电话就来了,而且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打她电话。   ☆、32前夫,我的私生活你别管!   褚桐压低声音回答,“我不在家,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   “嫂子,你能不能现在马上到家里来一趟。”   “怎么了?”褚桐轻声问道。   “我,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褚桐知道俪缇这小姑娘,撒起慌来找不出好理由,这都晚上八九点了,她还能突然想到要找她聊天?况且时间点偏偏这么凑巧,是在她和唐铭陆进入包厢准备吃饭的时候。褚桐当然觉得这里面没这么简单,她再度压低嗓音,“俪缇,我明天找个时间过来好不好?现在正和朋友准备吃饭。”   “朋友?重要吗?”简俪缇这问话,听在褚桐耳中就感觉泄了底。   褚桐回答道,“挺重要的。”   简俪缇满腔的失望掩饰不住,“那好吧,你慢慢吃,我挂了。”   “再见。”褚桐挂上后,没有第一时间将手机放回去,而是给简迟淮发了个短信过去。   简家。车刚停入车库,简迟淮小步往前走,手机忽然传来阵叮咚的提示音,他掏出来一看,是条短信,而且是褚桐发来的。男人驻足,唇角的弧度不由自主往上微微翘起,她终是忍不住,给他发了消息。他手指迫不及待打开,屏幕的荧光衬出他脸上充满期待和藏匿不住欣悦的神采,只是下一秒,简迟淮的眸光便顿住了,眼里的温润一寸寸被撕裂开。   褚桐的短信是这样发的,“简迟淮,别没事拿俪缇当挡箭牌,我是和唐先生在外面吃饭,难道我连交个朋友的权利都没有?还有请你时刻谨记,你是我前夫,我的私生活请你不要插手,你的前妻送上!”   简迟淮看完,只觉喉间冒上阵腥甜,气得能喷出血来,她居然已经发展到跟唐铭陆出去吃饭了?男人大步走进简家客厅,他径自去往二楼,刚走到简俪缇门口,就见她从里面出来。   “哥?”简俪缇见到他,面色一喜,“你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反正没事做,来看看你。”   简俪缇开心地挽住简迟淮手臂,“我正愁无聊死了,爸妈刚出去,家里就留我一个。”   “所以,你给褚桐打电话了?”   简俪缇轻扬脑袋,满脸吃惊,“你怎么知道的?我太无聊,好久没和嫂子吹牛了,我喜欢听她讲她跑新闻的事。”   简迟淮压着口气,褚桐肯定是和唐铭陆吃着饭,简俪缇这通电话,她八成以为是他授意的,“以后没事不用给她打电话。”   “哥,你们真的离婚了?”   简迟淮推开房门,示意她进去,“这些不用你操心。”   那边,褚桐发完短信,然后将手机放回包内,唐铭陆递给她一份菜单,让她点,褚桐先扫了眼价格,她慢慢收回视线,点了三个菜,“好了。”   唐铭陆接过一看,“就这些?”   “我们两个人,能吃掉多少?我不喜欢浪费。”   唐铭陆点点头,招呼过服务员,让她赶紧上菜,褚桐抬了抬手,紧接着道,“上两份米饭吧,我快饿死了。”   “好。”   到底是自家的餐厅,任性,褚桐在外吃过这么多顿饭,这绝对是上菜最快的一次,当然,那些快餐店除外。褚桐捧过碗饭,拿起筷子开始吃。她们这些跑新闻的,从来没有按点吃饭这一说法,她饿得头晕眼花,她点的三个菜,上的又都是大份,估计两个人都吃不完。唐铭陆就坐在她身边,褚桐虽然饿,但不至于狼吞虎咽,更不会扭扭捏捏装作胃很小的样子,她吃饭的时候,一句话没有。唐铭陆甚至觉得自己若要打扰她,那就是一种罪过,半晌后,她填饱肚子,放下碗筷,“我吃好了。”   “还要不要吃点甜品?或者水果。”   褚桐摇头,“我没有跟你客气,我吃得很饱。”   唐铭陆也放下筷子,“肚子吃饱了就行。”   褚桐不好意思说立马就要走,她坐在椅子内,可又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唐铭陆盯着她的小脸失笑,“你以前做过经纪人?”   “也不算是,那时候江意唯受伤,我就一直跟着她。”   “我也有娱乐圈里的朋友,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总比你这样辛苦跑民生好。”   “不用了,”褚桐赶忙拒绝,“我挺喜欢这个职业的,每天见到的事很真实,不用为了一个谎言,而用更多的谎言去遮掩。”   “你这样,让我很欣赏。”   褚桐生性敏感,听到这句话,难免会觉得有种异样感,她觉得有些念头,还是及时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她两手捧过旁边的茶杯,装作一脸自然道,“没办法,我现在只想好好赚钱养家,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没有什么大追求了。”   褚桐说完这话,余光忍不住瞄向唐铭陆,她说得够清楚了。唐铭陆吃惊朝她看眼,“你离过婚?”   褚桐嗯了声,然后对上他的视线,她唇瓣凑向杯口,唐铭陆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像是听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然后又说了句再普遍不过的话,“我也是。”   褚桐差点以为自己断片了,“你说什么?”   “我也离过婚。”   她上下端详着这个男人,如此好的条件,“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没年少轻狂过,有些人的缘分,只能陪着你度过一段时间,该放手时就放手,能陪你过完下半辈子的人还在后面等着你,你应该对你的前夫说,请你让让,别挡着别人来追求我的脚步。”   褚桐听完,不由笑出声来,她捂着嘴,眉角上扬,两个肩膀因此而抖动,唐铭陆也笑了,“难道不是?”   褚桐点着头,“对,就该这样。”   “那我可以追求你么?”他还真是直接啊,褚桐听完,收起脸上的笑,“唐先生,尽管我们有相同的经历,但身家背景还是不一样的,我可配不上你。”   “身家背景?”唐铭陆望着桌上的两菜一汤,“再多的钱对我来说,都算不上锦上添花了,就像今晚我和你吃的这顿饭,三个菜足够了,点上一整桌都是浪费掉。我第一次的婚姻就是因为要门当户对,却没有丝毫的感情基础,所以今后的路,我必须走得很慎重。”   褚桐不由出神,她和简迟淮的那段婚姻,不也是因为没有感情基础吗?   唐铭陆看眼时间,他当然不用褚桐现在给他答复,“我们出去走走?”   “好。”吃饱了,总比在这干坐着要好。   两人来到外面,餐厅倚着江边而立,处于西城的繁华区,江两边的绿化缀满灯带,褚桐沿江行走,过了会,妈妈就打电话过来,催她赶紧回去。唐铭陆也不觉得扫兴,坚持要把褚桐送回家。   这次,他的车进了小区,就停在褚桐家楼底下,唐铭陆抬头朝楼上看眼,“你家还有什么人?”   “我父母,和我姐姐。”   “那我不上去了。”   这个男人,似乎很懂得进退,褚桐拿过包,推开门准备下去,“谢谢你的晚餐。”   “不用客气。”   回到家,李静香坐在沙发内看电视,看到女儿回来,她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的榴莲,“桐桐,还没吃晚饭吧?”   “我吃过了,妈,你又在剥这东西。”   “是啊,放在保鲜盒里,这样卖得快。”   褚桐将包放向沙发,褚玥晴从房间内出来,“桐桐,是谁送你回来的?怎么没开自己的车。”   “噢,是个朋友。”   “我看到他替你开车门了,是个男的吧?”   李静香听到这,抬头看向女儿,“桐桐,是谁啊?”   “你们想多了,就是个普通朋友,才见过一两面。”褚桐不想多做解释,“姐,你这几天怎么样?”   “没那么痒了,”褚玥晴颈间的水泡下去不少,只留下淡淡痕迹,“那药还挺好的。”   李静香回头看了眼,脸上的担忧藏不住,一天两百多的医药费,她觉得就快吃不消了。   “妈,顾医生最近为什么都没来?”褚玥晴坐向沙发,她成天闷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你有他号码吧?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   褚玥晴转身,去卧室拿了张名片出来,电话是褚桐帮忙打的,接通的倒是很快,“喂。”   “喂,顾医生您好,我是褚桐。”   “你好。”   “我看您最近都没来家里,我姐姐托我问您一声,您看……”   “简先生没跟你们说吗?”顾清回应该是在开车,汽车喇叭声透过话筒传到褚桐的耳朵里,“玥晴的治疗已经取消了,是简先生的意思。”   “啊,什么时候的事?”   “不好意思,我应该跟你们打声招呼的,上次治疗完之后,简先生说不必再继续,我以为你们也知道了。”   褚桐握住电话的手不由收紧,“顾医生,您也觉得我姐姐这样的状态,不用再继续吗?”   那边沉默半晌,“当然需要继续治疗。”   “既然这样,麻烦您明天就过来好吗?至于费用问题,我会支付的。”   “好。”那头简单答应。   褚桐挂上电话,朝褚玥晴笑了笑,“没事,顾医生明天就过来。”   褚玥晴也放心了,乖乖回房去,李静香剥榴莲的动作停住,“桐桐,看一个心理医生可要不少钱啊。”   “妈,没办法,您也应该清楚的,姐姐的心理疾病比她的皮肤病还要严重,我们不得不治。”褚桐放下话筒,吃力地陷入沙发内,但她丝毫不觉得褚玥晴是她的拖累,姐姐无辜被关两年,受的罪已经够多了,她必须要将她的生活拉入正轨。   近日来,江意唯也被折磨的不轻,经纪人天天苦不堪言,不少娱乐公司打电话来,都有意将某某明星和江意唯结成一对,毕竟以她的名气,谁靠上谁就能跟着火一把啊。   还有些娱乐大腕,也插一脚,不是自己想泡她,就是瞎操心,最晕的还有人开出了工资制,只要江意唯跟他旗下的恋人公布恋情,一个月就给出多少多少钱。   收工结束,江意唯靠在后车座内,经纪人刷着手机,“又有小鲜肉求交往了。”   江意唯挥下手,“这种消息别告诉我,没时间搭理。”   “但四哥那边,似乎是来真的。”   江意唯拿过个抱枕搂在胸前,她无奈皱眉,嘴里发出抗议,也只能冲经纪人撒撒娇了,“他有病吧他!”   回到住的地方,江意唯挎着大包,提起脚步走出电梯,她和别人挥手道别,然后取下包开始找门卡。拿到手后刚刷卡,门还未打开,余光便瞥到抹男人的身影逼近而来。江意唯扭头一看,面无表情盯着对方,“冤家路窄啊。”   “我们什么时候成冤家了?”殷少呈反问,再细想,他冷笑说道,“对,是冤家,你还欠我一条命。”   江意唯将房门关上,也不进去,两人就在房门口对峙,“你为什么在这?”   “酒店酒店,开在这当然是给人睡觉用的。”   “是嘛,”江意唯不阴不阳笑了声,“是带小演员来开房吧。”   “既然知道,还多此一问做什么?”   江意唯轻轻打了个哈欠,“祝你春宵一刻值千金,晚安。”   “江意唯!”见她要走,殷少呈没好气地喊住她,“你是不是觉得挺长脸的?这么需要男人,搞个万人相亲会不是更好吗?”   “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江意唯越想越气,她才是被无辜拖下水的那个好不好?“要不是你给褚桐介绍对象,简迟淮至于这样害我吗?你是嫌我江意唯名气不够大是吗?现在好了,公司逼着我谈恋爱,不谈不行,我能怎么着?”   “怎么着?当然是不谈。”殷少呈慢悠悠接过话。   江意唯瞅着他的脸,忽然划开抹笑,“为什么不谈啊?我年纪也不小了,我谈完恋爱还要结婚,还要给人生孩子呢。”   “哼,你试试?”   “不用试,我能生孩子,又不是没试过。”江意唯后背抵着门板,她清楚地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两个人都会被刺痛,可她无所谓了。果不其然,殷少呈的脸色迅速铁青,周边的空气窒闷逼人,好像随时被人掐住脖子似的。男人修长双腿上前,“往我胸口扎刀子,你很开心是吗?”   “我的心早已布满窟窿,要不要给你看看?”江意唯反问。   “要。”殷少呈说完,大掌毫不犹豫罩向她的胸口,江意唯外套敞开着,里面就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毛衣,他手掌按在她胸前,江意唯面色大变,猛地朝他身前推了把。殷少呈举高右手,做了个握起的动作,“我没感觉到它千疮百孔。”   “因为那是被你捅的,你当然不知道。”江意唯双手拢紧外套,“你还有事吗?我要睡觉了。”   “江意唯,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殷少呈低喃,从前的江意唯都以他为中心,不会耍脾气,偎在他身边又肯听话,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浑身长满刺?   “还说什么以前,以前的江意唯早死了。”女人面容冷漠,殷少呈看不得她这样,他上前强行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凑过去的脸抵着江意唯,很快攫住她的唇用力亲吻起来。江意唯就跟被毒蛇咬到似的,拼命挣扎,两手挥打向前,像是只受伤的母猫。殷少呈双手圈紧,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他欲要加深这个吻,然而这毕竟是在酒店的走廊,来来往往经过的人不少。   “江意唯?”有一阵男声在他们背后不确定响起。   江意唯趁着这个机会将殷少呈推开,她定睛细看,见是同剧组的一名男演员,她拂了拂长发,装作没事发生过般走过去,她伸手挽住对方胳膊,“你今天不还说找我有事吗?走,去你房间说。”   男演员手里握着门卡,听她这样说,遂点了点头,“好,走。”   殷少呈指尖拂过唇瓣,他欲要抬起脚步,可两条腿却犹如灌满铅,他殷少呈占有欲再强,可也不至于跟到别的男人房间里去,况且真要把江意唯逼急了,说不准她还能做出点什么事来。   火锅店的事件,基本也算过去了,商家赔偿到位,民众点起的愤怒逐渐熄灭,每天都有新的头条,很快就能将之前的事盖过去。   褚桐从公司离开的时候,正好晚上七点,外面早已夜幕降临,公司门口的喷泉上方,景观灯早已在半空中划出个弧度。她今天没开车,打算去对面的地铁站乘地铁,刚走出去没几步,就看到迎面走来几人。褚桐眼尖,记性也好,她停住脚步,为首的男人走到她跟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说,你收了他们多少钱?”   “我没收钱,你误会了。”   “没收钱?”男人声音粗噶,上下瞅着褚桐,“没收钱会帮着他们说话?”   她觉得对方不可理喻,“我只是实事求是,整篇报道中应该找不到我替商家说的一句好话吧?我只是客观评价,只说了医药费及时到位。”   “这还不算替人说话?你这样的记者唯利是图,是社会的蛀虫。”   褚桐无话可说,遇上野蛮人真是倒霉,此时,一辆车停靠向路旁,唐铭陆推门下来,褚桐朝他递个眼色,示意他走,但男人就跟没看见似的,“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褚桐心不在焉回道,“手机在包里。”   “走吧,”唐铭陆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吃饭。”   “不准走!”那男人眼见自己被忽视掉,他从兜里掏出把水果刀,然后打开,“我跟这个记者有话要说。”   “什么话?”唐铭陆口气冷静地反问,男人用手里的刀朝褚桐指了指,“我表妹被烫伤,她收了钱胡乱报道!”   “烫伤?”唐铭陆镇定地挡在褚桐跟前,“我才是那家店的老板,有事你和我说。”   “还不承认你被收买?”男人闻言,刀尖朝褚桐比划,“都跟人家老板混一起去了,还想怎么着?”   唐铭陆握着褚桐的手松开,示意她快走,褚桐朝他看看,“他们人多,我和你跑不掉的。”   “你先走,我没事。”   男人见他们说着话,他和同伴步步逼上前,“我今晚一定要给这记者一点教训,既然你是老板,正好,两笔账一起算。”他手臂挥上前就砍,褚桐拔腿往后面跑,唐铭陆侧身躲开对方的刀子,一个擒拿手制住男人,膝盖屈起,动作利索地撞向男人胸口。褚桐听到闷哼声传到耳朵里,她停住脚步回头看眼,她根本没想过唐铭陆是有功夫的,几个男人很快被他打趴下,其中一人眼瞅着这样下去不行,他挥动小刀去追褚桐,褚桐也不是吃素的,她一个劲朝前跑,如果是在跑道上,男人压根不是她的对手,可这是大马路啊,前面正好遇到红灯。褚桐倒是想闯,可是车流不息,旁边又都是店铺,只一个犹豫间,男人就来到了她身后。   唐铭陆摆脱掉另外几人,男人挥刀的瞬间,被他擒住肩膀,对方拼尽全力反抗,唐铭陆一脚踢中他的腿,将他按在地上。旁边的民众帮着报警,那男人想逃,不安分极了,眼神又凶,褚桐搬过旁边的盆栽朝他背上丢去,“老实点!”   警察很快过来,就逮着这么一个人,另外几个全跑了,不过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迟早还是会被拎回来。   褚桐拍了下唐铭陆的手臂,“好险,多亏你,功夫不错啊。”   手指却感觉到有种湿腻的触感,褚桐低头一看,居然是血,她大惊失色看向男人,“你受伤了?”   唐铭陆抱住臂膀,“刚才被划了一刀。”   “赶紧去医院吧!”褚桐拉过他来到路边,招了出租车后直往医院赶去。   简迟淮从医院拿完药出来,他只身走向停车场,猛地看到一辆出租车飞快停在不远处,车上下来的女人像被火烧着似的,那么着急,她带着男人下车,快步往医院大厅走去。简迟淮站不稳了,那身影他最熟悉不过,可不就是褚桐吗?只是这个样子,也太亲密了吧,分明是抱着唐铭陆的手臂。   ☆、33教授说,你采访我,可以问我三围(精)   褚桐其实,并不算抱,她只是搀着而已,唐铭陆都被砍了,还能让他自己走吗?   两人快速来到门诊大厅,褚桐着急慌忙冲护士喊道,“有人被砍伤了,快,急救!”   简迟淮在停车场也待不住,转身就走的事更做不出来,他拎着手里的药跟在褚桐身后,护士已经带着他们去往急救室,依稀还能看到地上的血滴。   简迟淮走到急救室,看到医生将唐铭陆带进去,有人冲褚桐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褚桐知道肯定是交钱的事,反正这又不涉及到手术签字,她举了举手,“我。”   简迟淮当时觉得被人用刀子朝他心口窝重重捅了一刀,这才认识几天,就晋升为家属了?他站在转角的地方,看着褚桐走向窗口,替唐铭陆填写病历本,然后交钱。做完这些本该是家属干的活,褚桐拿着发票快速去往急救室,里面就唐铭陆一个病人,医生需要看伤口,他朝唐铭陆示意,“把外套脱了。”   褚桐站在男人身旁,唐铭陆动下手臂,她看的心惊不已,“我帮你。”她放下手中东西,小心翼翼抬起唐铭陆的手臂,她将他袖扣解开,然后把他的外套脱掉。   里面是件白色的衬衣,袖口早被鲜血染红,医生说伤口要缝合,还好当时穿着外套,刀口不长,只是被匕首的尖锐部分刺到了。   简迟淮站在门口,看到褚桐坐到唐铭陆旁边,一把火在他体内逐渐燃烧起来,都能隐隐听到劈啪声。他的老婆,倒是做了不少出乎他意料的事,不止给了唐铭陆手机号,还单独约会,如今,连他的衣服都能脱得这样熟练。   医生给男人清理伤口,褚桐看得触目惊心,唐铭陆别开眼,“你到外面等我,很快就好。”   “没事,我胆子大得很,我可以陪你。”褚桐看那医生清洗伤口的方式,简直是丧心病狂啊,痛都能痛死人,她嘶了声,面色发白,唐铭陆伸出没受伤的那条手臂,他从身后环住褚桐的头,手掌捂住她眼睛,这样亲昵的举动,就连褚桐都被吓了跳。   简迟淮面色一凝,潭底的阴暗波涛汹涌起来,他想也不想举步往里走,来到近侧,听到褚桐开口道,“不用捂住我的眼睛,要不,我给你拍几张照,替你发个新闻?”   唐铭陆不由失笑,“那得等我缝合好,穿回衣服再说。”   简迟淮冷笑下,这是公然调情吗?他手掌落向唐铭陆的肩头,男人抬起下颔,看到身后的人,眼神有些吃惊道,“简四哥也在这。”   褚桐肩膀一缩,她双手覆住唐铭陆的手背,将他的手拉下去,男人伸出的手臂并未第一时间收回,就像是搭在褚桐肩膀上似的,总之,这些有意无意的动作看到简迟淮眼中,暧昧的要死了。   褚桐抬头对上简迟淮的目光,他的双眼冰冷似毒蛇,在吐着蛇信子,唐铭陆望了眼他手里的袋子,“配药?”   简迟淮居高临下盯着他们,“你手怎么了?废了?”   唐铭陆不着痕迹勾下唇,“不至于。”   “他是为救我,”褚桐接口,“被几个流氓给划伤了。”   “原来是英雄救美。”简迟淮站在那,怎么反而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唐铭陆眼见要缝针,他朝旁边的褚桐看眼,“出去等我,很快就好。”   褚桐也觉得这样的气氛下,她受不了,“好。”   她拿了包站起身,简迟淮和唐铭陆简单说了几句话,然后也走出去,他远远看到褚桐站在大厅的窗边,急救室内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她双手抱在胸前,显得形单影只。   简迟淮加快步伐来到她身后,“跟我走。”   褚桐收回神,下巴轻扬四十五度角,“我还要等人。”   “等什么人?”   “明知故问,”褚桐视线望向前方,干净的玻璃面照射出一张同样干净的脸,她面无神色,“你是给俪缇拿药吧?这些不应该交给简家的司机吗?还需要你亲自出马。”   “我要不是来拿药,会看到这一幕吗?”简迟淮站在褚桐身旁,“你跟唐铭陆才认识几天,你对他又了解多少?”   “就是因为不了解,所以才要慢慢接触了解,”褚桐垂首盯着自己的鞋面,“简迟淮,我们不也是从不了解开始的吗?”   “你可别忘记,我们还没离婚。”   “你也别忘记,是你说的,我们已经算离婚了。”褚桐反击,且不留余地。   简迟淮捏紧手里的袋子,“我现在就可以跟他说,我们还没离婚,你是我老婆。”   这话从高高在上,且伟岸高冷的简教授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令人不适应,褚桐摊开两手,“随便,你看我拦不拦着你,无所谓。”   简迟淮向来习惯牵制着别人走,听到褚桐这样说,他心中不由郁结万分,一名护士走到大厅来,“唐铭陆家属,去拿药!”   褚桐噢了声,朝简迟淮看眼,“说不定还要在这挂水呢,你想陪床吗?”说完后,她转身走向那名护士,护士将单子给她,“先到窗口付费,然后去门诊大厅取药。”   “好。”   简迟淮见她挎个大包快步走向窗口,他眸光浅眯,心头莫名被一双手给撕扯着,又痛又痒,说不明的难受感觉。才不过多少日子,她就对一个男人上心成这样,跑前跑后,至少在他眼里看来,是这样的。   褚桐取完药回来,已经看不到简迟淮的身影,男人回到停车场,坐进了车内,他掏出手机,眸光凛凛,手指不住在屏幕上滑来滑去,似是漫无目的,却又像在找着什么。   褚桐坐在长椅中,没有进急救室,唐铭陆的伤不重,但这个时间点医院都下班了,所以也不至于被急救室内的医生赶出来。过了许久,褚桐起身准备进去,忽然看到一个妙龄少女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逮着一个护士就问道,“请问,唐铭陆是不是被送到了这来?”   “对,正在里面……”护士话还未说完,姑娘就踩着那双恨天高蹬蹬地往里小跑着进去了。   褚桐不由跟在后面,来到门口,听到一阵夸张得声音传到耳朵里,“啊,唐少,你这是怎么了啊?流这么多血,都快心疼死我了。”   褚桐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现在的女孩都这样外放了?这还是在医院呢,就肉麻来肉麻去的。   唐铭陆已经缝好针,抬头看着跟前的女人,“你是?”   女孩满脸受伤的神情,那是藏都藏不住,“我是涵涵啊,以前我们一起吃过饭,还留过联系方式,你不还给我打过几次电话的吗?”   唐铭陆算是记起这么号人物了,小姑娘才满二十,却已经发育良好,前凸后翘,又会打扮,见他要起身,她赶紧搀扶住他的手臂,“唐少,你怎么会进医院啊?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太可怕了,以后会留疤吧?”   唐铭陆不着痕迹推开她的手,“那你呢,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女孩一噎,忙转移话题,“现在能走了吗?你这样肯定不好开车,我送你。”   “不用,我有同伴。”   “谁啊?”   褚桐走进去,举了举手,“我。”   那女孩不怀好意看向她,从上至下瞄了眼,态度傲慢,“你是唐少什么人?”   “被他救的人,”褚桐手里拿着唐铭陆的药,“走吧,回去还要吃消炎药呢。”   女孩感觉两人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就像是两个大人在看一个小孩胡闹,她抢先挽住唐铭陆的手臂,“唐少,你不是夸赞过我吗?说我年轻漂亮,想和我单独吃个晚饭,怎么现在就装着不认识我一样啊?”   这是要在急救室内上演狗血的三人大戏吗?褚桐站在原地,唐铭陆一条手臂不能动,他目光斜睨向女孩,“够了吧,赶紧回去,我没工夫跟你闲闹。”   “唐少,你为什么这样说?”女孩摆出一副受伤的神情来。   唐铭陆冷冷笑了下,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透出,“不管是谁让你来的,别做引火烧身的事,现在也能走了,不送。”   他径自走向褚桐,“走吧。”   褚桐点点头,两人走了出去,女孩停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这出戏还要怎么唱下去。褚桐跟着唐铭陆来到医院门口,这儿是市中心,打车出去特别难,两人在路口站了会,唐铭陆摸出自己的手机,“我让司机过来接。”   他受伤的是右手,左手操作手机,看着很是笨拙,打完电话,唐铭陆朝医院旁边看看,“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好。”   边上也没什么著名的吃饭的地方,选了家小餐馆进去,点上几个菜,唐铭陆抬眼看向对面的医院,“从我记事起,我就没上过医院了。”   “是啊,我也怕进医院,闻到那味道受不了,总觉得会和死亡很接近。”   “褚桐,”唐铭陆忽然朝她问道,“你和简迟淮是什么关系?”   她知道有些事,不用刻意隐瞒,别人总会知晓,“为什么这样问?”   “我跟你三次见面,两次都有他,还有我进医院的事,没人知道,那个女孩我们之前是见过面,也吃过几顿饭,我不知道谁这样神通广大,连这种事都能挖掘出来。”   褚桐听着,就觉得唐铭陆这个男人也是厉害角色,谁把那女人挖来的,他心里肯定跟明镜似的。但并不是褚桐有意要隐瞒,她和简迟淮的婚姻,知道的人并不多,蒋龄淑之前往家里打电话时,也透露出那方面的意思,离婚的事不希望她这边肆意宣扬。万一简迟淮以后找到个门当户对的,那才应该轰动一场。   褚桐想到这,嘴角勾勒起些许苦涩,“我和他,是有过关系,不过以后也不可能再有牵扯了。”   “有你这个态度就好,”唐铭陆手指抚向自己的手臂,“谁没有个过去呢?”   唐铭陆的司机很快赶到医院,两人吃过晚饭,司机遵循唐铭陆的意思先将褚桐送回了家。   隔天去到公司,褚桐收拾好资料,拿了包准备出去采访,主编走过来,交给她一份采访稿,“你去趟城大。”   褚桐听到这两字,就觉心惊肉跳的,“城大?出什么事了?”   “采访个人。”   褚桐脑子里印出简迟淮那张脸,“谁啊?”   “这个季度的风云人物,城大教授简迟淮,这可是个好差事,便宜你了。”   “可,可我们是民生部啊!”褚桐站起身,满脸不解,“这应该交给娱乐部还差不多,我们要展现的是社会,还有劳苦大众……”   “得了吧,”主编打断她的话,“天天负能量爆棚,看得人压抑死,这期正好用这个调节下,别啰嗦了赶紧去吧,时间都约好了,你就去把采访拿回来就成。”   “我突然想到,我今天还有个地方要去,还是换成别人去吧?”   主编指了指空荡荡的办公室,“一个个全跑没了,不行,就你去,赶紧的,而且今天必须拿回来。”说完,也不管她了,直接转身走人。褚桐毕竟才来公司,不像原来在易搜的时候,更的那个主编时间久了,还有商量的余地。   她看了下那个新闻稿,都是些常规问题,褚桐重新收拾了下,便起身走出办公室。   开车来到城大,简迟淮的课程表她还留着,今天早上他有课,褚桐进入校园,正好课间休息时间,褚桐找到简迟淮的办公室,透过窗户,她看到里面就他一人坐着,褚桐深吸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   她将包抱在怀里,推开了门,简迟淮手里的骨瓷杯白洁细滑,他朝她看眼,“有事?”   “公司跟你约好的,做个采访。”   简迟淮坐进椅子内,然后不再多看她眼,“我还有课。”   “我可以等,只要今天做完采访就行。”   简迟淮桌上摆了个笔记本电脑,他放下茶杯,打开页面开始玩游戏,褚桐朝他看了眼,“其实做采访很快的,利用课余时间够了,你给我二十分钟。”   “没空。”简迟淮言简意赅道。   褚桐一口气憋在喉间,“这个采访,是经过你同意的。”   “你应该找学校,这些都是学校替我答应下来的。”   简迟淮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活跃,他平时在半岛豪门,这种游戏几乎不接触,褚桐看着他打得起劲,大学的课间休息时间很长,许久后,褚桐才听到铃声响起。   简迟淮又打了几分钟,这才收回视线,他起身前朝褚桐看了看,“我可以把中午的休息时间留给你。”   褚桐听到这,忙不迭点头。“好。”这样算来,简迟淮还算有点人情味嘛。   中饭前的最后一堂课,褚桐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到了十一点左右,她开门往外走,趁着学生还没下课,她得先去食堂吃中饭,不然待会再遇上采访的话,还不知道要饿到什么时候。   褚桐来到楼下,径自朝食堂而去,简迟淮就站在阶梯教室的窗边,他目光出神看向外面,陡地看到抹熟悉的身影穿过他眼中,褚桐背着个包,步子走得飞快,看来她还算有先见之明,知道他待会要有意刁难她,先去把肚子填饱再说。   吃过中饭,褚桐回到办公室,下课铃声很快响起,褚桐等了许久都不见简迟淮回来,他肯定直接去食堂了。她百无聊赖拿起他桌上的书翻看,可发现自己却是来找虐的,看又看不懂。   又过了会,办公室的门才被推开,褚桐站起身,看到简迟淮将门关上,然后窗帘全部拉起,又走过去将空调室温调高。褚桐松口气,总算是要开始了,简迟淮还算挺体贴的嘛,知道她怕冷。   褚桐从包里拿出采访稿,还有一支录音笔,简迟淮坐回办公桌前,褚桐拉过椅子坐到他旁边,“开始吧?”   她眼看着简迟淮人往后靠,手朝旁边一拨,椅背往下压,调节成舒适的半躺模式,这个样子,是要睡午觉不成?简迟淮闭起双目,双手交扣放在腹前,褚桐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作何反应,“简迟淮,不是说好了要采访吗?”   “我昨晚没睡好,困。”简迟淮说得理所当然。   “我也没睡好,但这半小时的时间总能抽出来吧?”   “你困,你也可以睡。”简迟淮又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室内的温度很快就变得温暖舒适,别说是简迟淮了,真的连褚桐都想睡,她朝他瞪了眼,“那你不早说,早知道的话,我可以下午过来。”   简迟淮不再作答,似乎睡着了,褚桐手掌撑着脑袋,三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她也受不了了,干脆直接趴睡在简迟淮的办公桌上。   简迟淮呢,他不是装睡,而是真的睡着了,连夜来的失眠,令他这个午觉睡得特别舒服。他睁开眼,人还倚靠在办公椅内,望出去的视线正好看到褚桐侧着的小脸,她睡在自己的手臂上,脸被挤压变形,可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可爱不做作。   毕竟是冬天,开了足够的暖气却还会觉得冷,简迟淮将自己放在旁边的外套给她小心翼翼披上。褚桐睡得很沉,一点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简迟淮凝视着她的五官,男人似乎出了神,眼底蕴含出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深情,看着她睡觉的模样,简迟淮不由浅勾嘴角,笑了出来。   睡得真像一头猪,比他睡得还要沉。   褚桐趴在那,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就觉得醒来时手臂好酸好麻,仿佛都不是她自己的了,她先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堪称惊艳的侧脸轮廓,她以前每天早晨醒来都能看到的画面,现在落入眼中就成了稀奇了。简迟淮目光朝她扫去,褚桐忙坐起身,她抱着酸麻的手臂弯下腰,“你干嘛不叫我起床?”   “这儿没有床,怎么叫你?”简迟淮反问。   褚桐朝脸上擦了擦,睡觉的时候没留口水吧?简迟淮正在备课,褚桐缓了缓神,精神抖擞起来,“能采访了吧?”   “你来之前就知道采访对象是我,为什么不拒绝?”   “我是个小记者,能拒绝得了吗?”   简迟淮手里握着支钢笔,笔端在纸上轻划几下,“这下知道没后台的苦了?”   “是,苦,那你给个面子,让我顺利完成采访行不行?”   简迟淮一边翻着课本,一边同她交谈,“行,你问。”   “你好歹也专心致志一些。”   “备课加采访一起,我的脑子足够用,我不是你。”   褚桐轻呵声,她照着采访稿上的问题问他,比如谈谈他的学历,他如何被尊称为高智商高颜值的教授,他觉得他的智商除了用在工作上以外,平时的生活中是不是也会变得很有乐趣?   褚桐问完这话,心想这问题是谁想出来的?一点没有深度!   简迟淮抬起眼帘朝她看看,“对,跟一帮智商不如我的人在一起生活,我很有优越感。”   “那你怎么就觉得别人没你聪明呢?你的优越感体现在哪?”褚桐不服,立马反问。   “你可以先去测测你的智商有多高,要相信科学。”   褚桐差点无语凝噎,她继续下面的问话,“那平时的教学中,你是遵循课本知识呢,还是会以一种创新模式……”   简迟淮轻叹口气,拧眉看她,“这采访稿谁写的?”   “反正不是我。”   简迟淮笔尖在纸上轻点,“现在的读者不会喜欢看这种东西,酸的掉牙,老套。”   “是吗?”褚桐放下手里的采访稿,抬起下颔看他,“那简教授倒是说说,他们喜欢看什么?”   “你应该问我,结婚了没有,谈过几个对象,有没有孩子,三围多少也可以问。”   褚桐忙伸手按向录音笔,示意它停止工作。   ☆、34我的春梦里没有你   褚桐一语不发盯着他看,简迟淮没有觉得丝毫不舒服或者尴尬,他面色自若看向褚桐,“你不信的话,出去做个调查访问,看看那些年轻人喜欢什么。”   “我们这个访问很专业,很严肃,很有深度!”   “艳俗?深度?”简迟淮轻挑眉头,脸上忽然漾出种奇怪的神色,褚桐深吸口气,“简迟淮,你够了吧?”   “够什么?”   褚桐握着手里的笔,她做访问的时候,习惯将重点都记下来,她笔尖在本子上轻划几下,“我就想好好做个访问,希望你能配合,行吗?”   “行,就照着你的问题问吧。”简迟淮不为难她,褚桐闻言,将录音笔重新打开,再问出问题时,简迟淮的回答就跟背书似的,一板一眼,考究官方。褚桐都觉得这样的访问没意思,到了后面,她话锋一转,“简教授这样学识渊博,在学校肯定很受欢迎吧。”   “还行。”简迟淮面色有了些许的涟漪。   褚桐忍不住追问句,“必定是很受女学生的喜欢了。”   男人余光朝她睇了眼,他放下手中的书,正正经经看向褚桐,“这个问题既然不在你的采访稿里面,那就是你自己想问了?”   褚桐下意识皱眉,赶忙反驳,“不是,就像你说的,搞得太严肃不好,调剂调剂而已。”   “我受不受女生喜欢,你不清楚吗?”   “简教授,请你注意,这是采访。”   “装什么装?”简迟淮搭起长腿看向她,“我都陪你在这装了大半天,还不够是不是?你是我的谁,还要我明说吗?我有没有乱七八糟的私生活,你也最清楚。”   褚桐再度按掉录音笔,她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反正采访已经基本结束,她站起身,居高临下朝简迟淮看眼,“谢谢简教授的全力配合。”   简迟淮眼见她转身往外走,他盯着她的背影半晌,“褚桐。”   她已经走到门口,手握住了门把,然后转身看向他,“怎么了?”   “唐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你说你想过平凡的生活,门不当户不对既然让你觉得累,你就该离唐铭陆远点。”   褚桐闻言,毫不客气回了他句,“你能管得了尼姑不结婚,你还能管得了她不做春梦吗?”说完,拉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简迟淮面色变了又变,这算什么破比喻?还有,春梦?她难道对着唐铭陆做过那样的梦?她还真是出息大了,简迟淮紧跟着走出办公室,他站在栏杆前,看到褚桐下了楼,背着她的包快步朝学校门口的方向走去。她穿着随性,穿梭在校园中一点都不违和,就像是个学生,还有正在打篮球的男生看她经过,吹起了口哨。   那好像是机电专业的几个学生,好,他记住了。   褚桐回到家,李静香不在,她平时都不会离开褚玥晴的身边,今天有顾清回在,李静香也就放心地出去买点东西。褚桐推门进去,闻到股异香,很舒服,清淡不浓郁。褚玥晴和顾清回就坐在客厅的沙发内。褚桐过去打声招呼,“顾医生,你好。”   “你好。”   “很感谢你能过来。”   “应该的。”顾清回平时跟她们都很少说话,褚桐见姐姐安安静静坐在那,也就放心了,她回屋去整理采访稿,顾清回看了眼对面的褚玥晴,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拉过去。褚玥晴心慌不已,“别动,我妈说会传染。”   顾清回将她的衣袖往上翻,手臂上的水泡基本消除了,但还是留下了红色的印记,“你怎么得的病?”   褚玥晴咬着唇瓣不说话,顾清回指腹在她周边的肌肤上摩挲,“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她心里的想法,她的苦闷,全都会毫不保留告诉给顾清回,以前是,以后也不能例外。“简迟淮送了我一件衣服,我听桐桐的意思,简迟淮妹妹也是这样的病。”   顾清回低头瞅着她的手臂,“我以前教过你忘记难过,今天开始我要教你,怎样去不爱一个人。”   褚玥晴似乎有些排斥,她用力想将手收回去,顾清回手指收拢,不给她挣扎的力气,“我只让你明白一点,如果这个男人,心里对你只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他甚至蓄意让你遭罪,你觉得他对你有情意吗?”   褚玥晴不说话了,这个问题,她不止一次想过,以前的幻想都显得那么不切实际,但凡有一点点情意,简迟淮都不会对她那样吧?她轻叹口气,“也许,他不是故意的。”   “如果他送你的是一件新衣裳,那也许可以这样说,但偏偏不是,执着在过去里面会很痛苦,玥晴,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对你有情?”   褚桐坐在房间内,她们完全信任顾清回,而姐姐似乎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清醒的。   半晌后,外面传来说话声,褚桐开门出去,见李静香回来了,顾清回也差不多要走,褚桐要去送他,两人一道出了门,“顾医生。”   “什么事?”   “治疗费的事,我下个月就给你,这个月给我姐姐配药,可能……”   “没事,”顾清回的病人并不止褚玥晴一个,“在原有的价格上给你打个三折吧。”   “真的?”褚桐一听,这样算下,费用可就减去了不少啊。   “当然是真的,之前那是土豪给钱,坑他不过分吧。”   褚桐闻言,不由失笑,“那就谢谢顾医生了。”   半岛豪门。   简迟淮坐在客厅的沙发内,他搭着长腿,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闲适悠闲的模样,电视上正播放民生新闻,他却完全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黄色的东西,他是教授,别人看他一本正经的,可谁也猜不透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他反反复复念着春梦两个字,想着褚桐在梦里怎么YY唐铭陆,什么姿势,什么神情,是先亲吻还是先拥抱,还是上来就脱衣服?简迟淮闭了闭眼睛,他觉得自己有种要被气炸的感觉,做个梦而已,是人都难以避免吧?但是,她做梦的对象怎么就是唐铭陆?他是比他颜好?还是身材好?还是……功夫好?当然,这些都是简迟淮在脑子里瞎想,他如果找个人倾诉一番,对方肯定会笑得连下巴都掉了,这这这,这还是简教授吗?   简迟淮想到这,又是一个激灵,怎么想到功夫上面去了?褚桐可不会跟唐铭陆试验过。这点,他还是能确定的。   可……既然不会试验过,为什么梦里会有他?还是做那种梦,她把他简迟淮置于何地?难道他不是她第一个且唯一一个男人?他实在很纠结于这个问题,在他的意识里,他和褚桐都是成年人,许久不来事,总会有想的时候,那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正常,但是,她梦里面的对象怎么都应该是他!   那种事,关他唐铭陆什么呢?   佣人走过来,也知道两人离婚了,她小心翼翼开口,“简先生,用晚饭吧?”   简迟淮轻摇头,“过会吧。”   他坐也坐不住,吃也吃不下,抬起手腕看眼时间,他猜测着褚桐这时候在做什么,应该是吃晚饭吧?说不定唐铭陆英雄救美的事对她触动太大,两人一起约上了也说不定。   男人抬起手掌,轻抚下前额,实在令人头疼啊。他目光扫向电视,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上楼。   褚桐整理完稿子,坐在电脑前伸个懒腰,这都好晚了,外面却传来了门铃声,褚桐快步出去,打开门,看到一名陌生男人站着,她轻问,“你是?”   对方将一个类似快递盒的东西给她,“你的快递。”   褚桐伸手接过,那人转身就走,褚桐刚关上门,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她看了眼,是简迟淮打来的,她一边拆快递,一边开口,“喂。”   “东西收到了?”   “你寄来的,什么东西?”   简迟淮声音沉沉,“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有婚纱照,没有录像,这是我送你的,可能有点小煽情,好歹也算对这两年婚姻最好的总结了。”   褚桐回到卧室,听到这,心不免有丝丝难受渗出,简迟淮站在阳台上,语气轻柔,“自己看吧,我挂了。”   “嗯。”褚桐声音有些暗哑,他都这样说了,她当然不可能在客厅里看。褚桐坐回电脑跟前,她将东西打开,里面是几张光盘,外面的盒子上都有她和简迟淮的照片,有静谧时光下,两人看书时的样子,也有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模样。当然,他们没有合过这样的影,但照片合成的非常好,在同一个场景内,毫不违和。   褚桐手指拂过上面人的脸,心涩的越发想哭,她鼻尖开始发酸,这光盘里,应该是记录着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吧,会有温情,如今看在眼里,肯定催泪的不行。   褚桐深吸口气,将光盘放入电脑,她调整个舒适的坐姿,捧了杯中喝剩下的半杯奶茶,光盘被打开,里面的画面很快出来。   “嗯嗯啊……”   褚桐一口奶茶刚到喉咙里就全喷了出来,电脑屏幕上缀满了奶茶的颜色,她咳嗽几声,想到简迟淮的那句话。   什么好歹也算对这两年婚姻最好的总结了,敢情她的婚姻里面,就全是嘿咻嘿咻了?   那那那,那分明是A片啊,而且是丝毫不带前戏的那种。   ------题外话------   亲们,今天少更些哈,刚和我家基友四四暮云遮面基玩,我又要努力调更新去喽~   ☆、35教授形象大损!!   褚桐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喉咙里毛毛的,这是被惊吓大发了。她轻拍胸脯,让自己稳了稳神,她关掉页面,退出光盘,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   刚要拨出去号码,想了想,又把手机放下了,屋外正好传来敲门声,褚桐抬下头,“进来。”   李静香端着盘哈密瓜走了进去,褚桐正在收拾光盘,李静香看眼,“谁送来的,什么东西啊?”   褚桐压下视线,“噢,一些资料而已。”   “吃吧,这哈密瓜挺好吃的,正好卖剩下半个,”李静香眼见女儿将光盘放到桌子的抽屉内,“桐桐,顾医生的医药费……”   “妈,我差点忘记跟你说了,顾医生说给我们打三折,这样算来,这笔费用也不算很高。”   “是吗?”李静香听到这,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笑意,“这样就能减轻不少负担,顾医生人真不错。”   李静香出去后,褚桐伸个懒腰起身,她看眼时间,再看看抽屉内的光盘,忍不住拿起手机给简迟淮打个电话过去。   那边接通的倒是挺快,褚桐坐向床沿,“简迟淮,你是不是送错东西了?”   “没有。”简迟淮回答的倒是干脆。   “那你送这光盘什么意思?”   简迟淮走出淋浴区,褚桐犹能透过手机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看来她这电话打得不是时候,他恰好在洗澡。简迟淮没有关掉淋浴,那就是澡才洗到一半,“你不说你爱做梦吗?送你点实际的,以慰春心。”   “你才春心大动呢!”褚桐不由扬高音调,“简迟淮,你堂堂一名教授,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我对你做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简迟淮唇角浅勾,手掌抚过胸前的泡沫,“不要这样,我真心为你好,火大伤身。”   “是你自己欲火焚身吧?所以晚上就用这个安慰自己了?”褚桐轻笑下,“那我改天也得送你点东西,礼尚往来嘛!”说完后,褚桐挂了电话,简迟淮垂首盯着自己的身下,他放掉手机,走到淋浴下方,自言自语道,“兄弟,你再昂首挺胸,我就要收拾你了。”   隔天,简迟淮正在学校午休,收到门卫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他的包裹,让他去取一下。简迟淮正好当做午后散步,他来到楼下,穿过操场去往门卫处。   里面有保安在值班,简迟淮走了进去,“有我的包裹?”   “是,简教授,”一名保安指着桌上的东西,“就是这个。”   简迟淮走上前,拿了就想走,却看到两名保安相互看眼,正在窃笑,他朝包裹上的快递单看了眼,上面打印的红色字体还加了粗线效果。   淘宝店号:让你爽成人情趣用品店。   货物:让你爽独家娃娃,中国风版(备注,胸大,双倍紧致型)。   收件人:简迟淮   电话号码,自然也是他的。简迟淮当时的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他在学校的形象向来是正派的,哪里被人这样玩过?他将东西放到桌上,“这不是我买的,搞错了。”   “但是简教授,名字和电话都是你的,”一名保安站在他身旁,“其实这种店,如果提前交代的话,他们会把信息隐藏掉的,至少不会写的这么……这么……”   露骨。   简迟淮面色铁青,是,他估摸着这些信息原本是隐藏掉的,只是有人故意让店家放大,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而这个人,不用说,肯定是褚桐,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啊!   保安见他不语,又提醒道,“简教授,你还是拿走吧,待会陆陆续续会有学生来取件,被人看见的话可就不好了。”   简迟淮伸手撕掉上面的单子,将东西拿在手里,他看了看那两名保安,“我如果真要买,也不会寄到学校里来,更不会让人放在保安室,明白吗?”   两人点了点头,“明白。”   明白什么啊?还想说这玩意是别人送你的?据说这种东西也有尺寸的吧,别人就那么明白你的SIZE啊?为什么寄到学校来?也许是下单买东西时一不小心疏忽,写了学校的地址,也没备注让商家抹掉信息,这不就闹笑话了吗?   其实他们也能理解,成年人嘛,只是看简教授人长得那么好,开的车又是名牌,难道活生生一个女人找不到,还要买个娃娃?之前不就有女人来学校找他的吗?   噢——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忽然就明白了,这种高级知识分子,人前雍贵,原来人后也有特殊嗜好啊。   简迟淮走到门口,看那两人眼神暧昧,他神情严肃,平日里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这样一眼扫过去,莫名平添些戾气,“下次看到这种,直接拒收,因为我是不可能买这些东西的。”   “好好。”   简迟淮迈了出去,他手指在纸盒上轻敲两下,心里想着,呵,褚桐,有你的,想毁我一世英名是不是?   褚桐刚在办公室里坐下,就接到群众打来的电话,说是在西元村这个地方出了事,具体的让记者过去再说。褚桐飞快带着摄像赶去,那地方不在市中心,一路过去都是拆迁户,小路崎岖不已,都很难走。车子好不容易停在村口,褚桐跟摄像走上了一条水泥路,路又窄,一般的小车都开不进来。   远远的,褚桐就听到人声鼎沸,前面肯定有事,她加快步伐过去,来到一所民居前,铁门是开着的,偌大的晒谷场上站满了围观的人,隐约有谩骂声从人群里面传出来。褚桐一边往里挤,一边说道,“请让一下。”   到了跟前,她居然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被吊着双手,绑在一根电线杆上,旁边的男人骂骂咧咧,那女人身边还站着个刚会走路的小孩,这时已经被吓得不轻,抱着她的腿使劲在哭。   褚桐走上前步,“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看到她,狠狠瞪了眼,“你是谁?”   “我是记者。”   男人听到这两字,立马横眉冷对,“记者来凑什么热闹?滚开。”   “你不能把人吊着……”   “我吊着怎么了?我还要打呢!”男人话音方落,一巴掌猛地抽过去,那女人被打得偏过脸,只是痛得轻哼声,也不求救,褚桐当时就蒙圈了,“住手!”   男人上前对着女人猛揍几拳,两拳打在肚子上,女人瞬间腿软了,想要跪下去,可是双手被吊着,人晃来晃去的站不稳。褚桐气得面色发白,“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在这个村子里,我们自己就是王法。”   褚桐背过身,掏出手机,眼尖的人看到,高喊一声,“她要报警!”   恶狠狠的男人冲上前要抢夺手机,摄像块头很大,他快步挡在褚桐跟前,“你们做什么?不要乱来!”   “别让他拍,他们是记者!”男人这么一喊,周边的群众瞬时被火点燃了似的,大家围堵上前,有的开始抢褚桐的手机,有的还把摄像打了,直接把他扛在肩头的机器给下了。两人被围在中央,褚桐如果一早知道是这样的事,肯定先报警再说。   前面一栋民居的阳台上,有几人听到动静走出来,为首的男人居高临下盯着场上,目光迅速攫住褚桐的身影,他问旁边的人,“怎么回事?”   “噢,小事,抓住了个小偷。”   场内,褚桐走到摄像跟前,“你没事吧?”   摄像握着自己的手腕,摇摇头,“没事。”就是方才抢夺的时候,被人抓破了手。褚桐望向周边的人,“你们难道要闹出人命吗?她只是个女人,还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她是小偷,来我们村上偷了几次了。”   褚桐朝那女人看看,她也不反驳,估计是被打怕了,“就算她真是小偷,你们也不该动手打人,报个警,警方会处理。”   “处理?还不是关几天放出来,然后再偷?”男人走到那名女子跟前,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提起,“这张脸,我们村里人都能认得出来了,还带着孩子来偷,这样的人不该打吗?”   “但你想过这样是犯法的吗?”   “什么法不法的!”男人态度很强硬,他挥起巴掌,褚桐居高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别打了!”   “走开!”男人手一挥,褚桐往旁边闪了几步,有乡邻情绪激动,指着褚桐说道,“别以为记者了不起,丢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   楼上的男人披着件外套,白色的衬衣衬着那片斑驳的栏杆,女人旁边的孩子哭着去抱褚桐的腿,褚桐低头看了眼,她虽然心软,但现在不是哄人的时间。她看向诸人,目光平静,并没有因为方才的事情而受到惊吓,“大家听我说,你们的心情我很理解,但以前都有过很多例子,有些人抓到小偷,一时气愤之下动手,如果只是打伤了那还好,如果打死了呢?我有个同事,早两年前就接触到一个新闻,抓到的小偷被打死了,而法庭不会因为她是小偷,她现在死了,就轻判动手的人,你们觉得值吗?”   “别跟我们说这些大道理……”   “就是!”   村民们才不管这些,其实,用自己的方式对付小偷,算是祖上留下来的不成文规矩了。大家同仇敌忾,谁家逮住了人,全村都会出动。   男人见褚桐她们不走,他从地上捡起根棍子,“快走。”   褚桐拦在那女人跟前,“差不多就行了,打也打过,教训也教训过了,你们所说的一些话,我也能认同,但不至于再用更狠的手段对付个女人吧?”   楼上的人双手抱在胸前,盯着楼下的一幕出神,她似乎忘了,她也是一个女人,可面对一根高高举起的棍子,她又凭什么挡在别人跟前呢?   男人挥着的棍子眼看要落下去,楼上忽然有一道声音压了过来,“住手!”   褚桐下意识抬头看去,居然看到了唐铭陆,他站在那里,器宇轩昂,犹如一尊神般的存在,真的,一点不夸张,可能是逆着光看吧,双眼就要被他的白衬衣给刺瞎了。褚桐仿若看到救星般挥挥手,“嗨!”   唐铭陆旁边站着几名村官,听到他开口了,也就说道,“都不许乱来,住手。”   唐铭陆转身来到楼下,他越过人群,走向褚桐,那几名村官都紧随他的脚步,其中一人走向那个男人,“放下手里的棍子,像话吗?”   “可是……”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以后怎么办?”村官使个眼色,“唐先生亲自过来视察,农家庄园如果搞不起来,你们都等着穷死吧。”   听到是和自己的利益挂钩,男人也就放掉了手中木棍,摄像拿回了机器,褚桐的手机也交还她手里。她看看那名还小的孩子,没有犹豫,最后还是拨打电话报警。   接下来的事,村干部亲自处理,唐铭陆带着褚桐往外走,“看你先前的样子,我以为你会心软,放她走。”   “她还带着个孩子,家长就是最好的一面镜子,如果放任的话,不出几年,社会上只是多了个小小偷而已。”褚桐跟唐铭陆往外走,她顿了下脚步,目光露出好奇,“你呢,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想在这建立个生态农庄,地都看好了,谈了好几个月,等到敲定之后就准备动工。”   “那今天还真是巧了,要不是他们看你面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唐铭陆不由失笑,“你平时跑新闻,都这么拼命?”   “民生新闻,本身就比娱记要危险得多,这还没算上暗访呢。”   “你难道没有考虑过换个工作?”唐铭陆顿住脚步,“我可以帮你介绍。”   “不用了,”褚桐由衷说道,“我很喜欢这份工作,真的。”   男人瞅着她的小脸,“如果用得着我帮忙的话,不用客气。”   褚桐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干脆开玩笑道,“那你跟我说说,你打算给我介绍什么工作?”   “给你一个酒店让你管理,你要实在不想辞职也行,我可以让你兼职,给你开工资。”   褚桐是想拒绝的,可话到嘴边,却活生生咽了回去,她被兼职两个字给吸引了,现在姐姐身上的两样费用已经令她入不敷出,每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如果真能找份兼职的话,那就最好了。“你们店里,服务员的工资一般是多少?”   “大几千吧,不过筛选的挺严格,脸要好,关键身材也要好,对腰身有明确规定。”   褚桐往他跟前一站,“那你看我,行吗?”   唐铭陆有些吃惊地上下看了眼,“你,做服务员?”   “是啊,兼职,晚上我可以的,就在门口迎宾那种好了,当然,是如果我条件能达到的话。端茶送水那种我怕不行,我做事情不细致。”   唐铭陆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你确定?”   “当然确定,我最近手头很紧,反正下班了也没事做。”   唐铭陆伸出两手,“我看看你腰身够不够。”   褚桐往后退了步,“别,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腰围,不用你动手量。”   “好吧,你想什么时候上班?”   “随时啊,今晚都行!”褚桐小脸溢满笑意,她觉得自己真是人才,这都被她想得出来。   村子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褚桐是跟着唐铭陆一起回去的,他将褚桐带到西城最大的一家酒店,那规模,那气势,简直压得人不要不要的。褚桐是唐铭陆亲自带去的,又只要做个迎宾,经理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总归会特别照顾。   即便工作简单,但也要岗前培训,褚桐自然会配合。唐铭陆跟她说,如果做着不习惯可以直接找经理,让她给安排其它工作,他有这个资源,当然不想她在自己手底下受苦。   上班的这天,经理给了她一张表格,站班时间从晚上七点到十一点,四个小时,每小时五十块。   这个工资是合理的,虽然褚桐觉得这个钱特别好赚,但人家好歹是星级中的王者酒店啊,难道开得出一小时几块钱的工资?   她穿着修身旗袍站在门口,她的腰本来就细,穿旗袍是最最好看的,她脚踩高跟鞋站在大厅内,目光看向外面,一辆辆豪车纷纷涌入,她不由一个激灵,她想起以前听简迟淮说过这儿,他不会经常来这儿吃饭吧?   褚桐醒了醒神,没准第一晚上班就能碰上,那得多虐啊!   ☆、36我的女人,居然对别人卑躬屈膝?   褚桐最不习惯的,其实就是踩着高跟鞋,即便不动,但也很要命。两条腿绷得笔直,身材在旗袍的包裹下显得玲珑有致,金丝红色的衬托下,两条手臂纤细而白嫩,旗袍都是一个码数,幸亏她的身材符合要求,这才能塞得进去。   她屏着口气,胸部有种被紧勒的感觉,也许只能等习惯之后才会稍稍好些吧。   褚桐抬眼望向酒店外面,远处霓虹灯高挂的光一点点闪亮在夜空中,褚桐想到,如果她还在半岛豪门的话,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做什么?应该早已经吃过晚饭,坐在她的窗台上整理稿子,或者,和简迟淮在院子里漫步,又或者,倚着他的肩头坐在舒适的沙发内,每一样能做的事情里面,都有简迟淮。   褚桐挺直腰杆,看到远处有几辆车相继滑入这古色古香的大院子内,随后,一拨人浩浩荡荡过来,为首的男人说话声很大,有人哄笑,有人抬杠,褚桐打起精神,那人走到自己跟前,下意识瞄了眼。   褚桐嘴角轻挽,刚要说欢迎光临,忽然看到男人就跟见鬼似地跳开好大一步,“唉呀妈呀,吓死我了。”   褚桐唇瓣处的笑意僵住,她目光扫过东子的脸,朝那群人中望去,点真背,居然真的碰上简迟淮了。   东子仍旧一副见鬼表情,他指着褚桐,又看看简迟淮,“这是什么鬼?”   褚桐抬高下巴,她是人,不是鬼,简迟淮的视线也因为东子的这句话而望向前,直到它定格在褚桐脸上,他潭底暗藏惊愕,目光从她的眼睛处往下移动,一直看向她的脚背,这是?迎宾小姐?   他们一帮人,浩浩荡荡,十几个都是身形高大的猛男,往那一站,几乎占据了门口要道,褚桐面露微笑,“请里面走。”   简迟淮上前步,看到褚桐对他们弯腰,颈口处的领子因为这个动作而微微敞开,胸部线条也被勾勒一紧,他冷笑下,怒意横生,他简迟淮的女人,需要她这样对着别人卑躬屈膝吗?   东子眯了眯眼睛,“什么情况?”   简迟淮朝他扫了眼,“杵在这做什么,不用吃晚饭了?”   “对对,包厢都订好了,咱们走!”东子一吆喝,后面的人纷纷跟着他往里走,简迟淮还站在褚桐的跟前,“你这是要丢你自己的脸,还是丢我的脸?”   褚桐不说话,简迟淮冷冷睨了眼,抬起脚步往里走。东子刻意在前面等他,待简迟淮走近后,他凑到他耳边,“你前妻的分手费,你到底给了多少?”   “做什么?”   “她至于出来丢人现眼吗?你看看她穿的衣服,哎呦喂,原来身材这么火辣啊!”   简迟淮抬起手肘,狠狠撞向东子,东子痛得惨呼一声,“我的胸!”   “把你撞爆了更好。”简迟淮迈着两腿往里走,一伙人很快来到包厢内,简迟淮心不在焉,总是想到褚桐在门口弯下腰的那副样子,这个唐铭陆分明对褚桐有意,可居然却把她摆在了门神的位子上。这算什么?难道是特殊的泡妞方式?   “四哥,”东子在旁边问他,“喝什么酒?”   “随便。”   “喝酒方面,你从来不随便的。”东子有些吃惊地看向他,“四哥,还想着门口的女人呢?要不我去把她叫进来,让她陪你。”   简迟淮朝他睨了眼,目光幽冷,“行了,打住,你要不想好好吃饭,你现在就回去。”   东子闭了闭嘴巴,“好,不说,不说。”   可他平静不过片刻,又凑到了简迟淮身旁,“四哥,你知道这个酒店是谁的吗?”   “你今晚话很多,而且都是废话。”   东子摸了摸鼻尖,知道他心情不爽,还是少惹为好,“是唐铭陆的,你说前嫂子在这做迎宾,是不是有什么关联?”简迟淮干脆不再回答他的话,东子等了半晌,只好和别人悻悻玩去了。   褚桐仍旧站在门口,站了两个多小时,她就已经觉得吃不消了,脚掌痛得要命,又不可以蹲下来,只能强撑着。   过了会,一抹身影忽然出现在眼中,简迟淮站在门口,褚桐被这样的气氛压抑得难受,她双手叠放于身前,想让简迟淮别站这儿,但他是客人,又身份特殊,更加不好同他说。简迟淮目光望向外面,好像在等什么人,褚桐余光看向他的侧脸,他独有的气质和高雅在她的衬托之下完美呈现,在这一刻,褚桐越发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先前都走错了,这才会闯进彼此的生活中。   简迟淮站了会,忽然转身面向她,褚桐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即便做个迎宾,腰杆子也挺直了。简迟淮看她眼,冲她吩咐,“待会有几个女的过来,你把她们带进包厢。”   褚桐面色变了变,凡是有东子在的地方,肯定少不了美女,她绷紧面色,话语里全是排斥,“不好意思,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你不是迎宾吗?既然是,就得负责把人引进去,你如果不肯,当心我投诉你。”简迟淮说完,转身离开。   褚桐咽着口气,继续站在那,对面的小姑娘朝她看了眼,这会厅内没人,她朝褚桐摆了摆手,示意她忍下来,那姑娘在这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样的客人没碰到过?   没过多久,有几名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孩迈着轻快的脚步走来,穿过旋转门,褚桐才看清楚,一共五个人,个个身材高挑,短发精致,长发妩媚,也有人穿着短皮草,露出一截小蛮腰,甚是吸引人。   “欢迎光临。”   一个女人朝褚桐看了眼,“四哥他们人呢?”   褚桐下意识轻皱眉,“在里面包厢,你们请。”   “四哥说了,门口迎宾会带我们进去,难道你还想让我们自己去找吗?”   褚桐听到这,点了点头,“好,请跟我来。”   她带着几名女子往里走,途中遇上酒店内的服务员,褚桐示意她将她们带过去。那些女人倒也没说什么,他们只要能快点找到包厢里的人就行。   褚桐站回门口,到了十来点钟,她看向对面的钟塔,然后松口气,还有一个小时,坚持下去就行。大厅经理走过来,朝她看了眼,“要不要休息会?”   褚桐摇头,她只是个打工的,自然不能有特殊待遇,“谢谢经理,不用。”   “你要觉得太累,就和我说,唐先生吩咐了……”   “我知道,如果实在撑不下去,我会和你说的。”   经理点下头,转身又去忙碌。没站一会,她听到远处有嘈杂声传来,褚桐强打起精神,她今晚反正已经背到家了,第一天上班都能遇到简迟淮,这算什么事啊?   抬头看去,那行人酒足饭饱之后准备离开了,这会,进酒店的客人也不多,褚桐站在门口,听到脚步声纷至沓来,凌乱不堪。她不由侧目,看到简迟淮由两人驾着,手臂分别搭在两个女人的肩头。他身材高大,那点分量岂是她们能吃得起的,最关键的是,她们脚下还踩着高跟鞋,褚桐就看到三人歪歪斜斜来到门口,东子要去叫车,见俩女人面红耳赤的样子,他有些恼,“你们能不能行?”   “四哥怎么醉成这样……”   “还不是你们灌得?”东子反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打得什么主意,现在给你们这个机会了,待会把他伺候好了,进娱乐圈的事好说,这可是我东子打包票的。”   “真的吗?”   褚桐杵在那,快要听不下去了,东子目光朝她扫了眼,“你,过来,帮忙扶着把。”   褚桐站在原地没动,东子立马觉得自己没面子了,他上前拉过褚桐,将简迟淮的一条手臂往她肩上搭去,他真是醉死了不成?这样沉,好像自己完全使不出力,全靠别人才能站着。褚桐不由恼火,她朝简迟淮看眼,男人半睁着双眼,身上酒气浓郁,刺鼻得厉害,他这幅样子,待会还不任人为所欲为?   褚桐要让自己站稳,只能用手扶着简迟淮的腰身,东子还在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话,她简直快支撑不住了,“给他喊车吧。”   “急什么?”东子冲她说道,“扶一会,车子马上来。”   简迟淮的头抵着褚桐,鼻翼间流溢出的热气喷灼在她脸部,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煎熬,褚桐朝他腰际狠狠拧了把,可简迟淮却一点反应没有,看来真是醉死了。   先前的那名女孩,见自己的同伴还扶着简迟淮,生怕自己被冷落掉,她走过去拍了拍褚桐,“让开。”   她从褚桐手里接过简迟淮,东子也等到车来到了门口,他朝后面招下手,“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两人吃力地搀扶着简迟淮出去,褚桐盯着一伙人的身影就这样从她眼里面消失,心里藏着说不出的滋味,她脚步上前步,却不能出去,只能眼睁睁看到最后,连个车的影子都没了。   东子和简迟淮坐在同一辆车内,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后面的简迟淮坐在两个女人中间,头靠着椅背,双目紧闭,身体放松,东子示意司机,“到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去附近找个好点的酒店。”   “好。”   东子朝那两人使个眼色,“记着,伺候好了,不然要你们好看。”   他下车时,示意司机将前后空间隔开,简迟淮呼吸沉稳,像是睡着了,很快,车就靠稳在路边,司机将后车座的门打开,“简先生,简先生?”   “没看到他已经睡着了吗?帮我们扶他下去,方才吃饭的时候说好了,我们还有合约要谈的。”   那司机是一直跟着简迟淮的,清楚他的为人,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在外过夜,靠近门口的女人下了车,司机将手搭向简迟淮的肩膀,“简先生?”   男人喉间溢出声声响,但没说话,两名女子见状,将他小心翼翼搀扶下了车,“行了,我们给他找个休息的地方,你先回去吧。”   司机还有犹豫,但总不好追进去,况且简迟淮也不是未成年人,做事难道没有分寸吗?   她们开了房,知道简迟淮肯定要求高,所以刻意要了个总统套房,舒适度一流,待会玩也能玩得尽兴是不是?两人吃力地驾着他往楼上走,出了电梯门,一个女人实在受不了,干脆将脚上的鞋子踢掉,勉勉强强将简迟淮带进房间。她们将他放到大床上,简迟淮双臂摊开,一边躺着一个美人。   右侧的女人撑起身端详着他的脸,“今天要不是东子介绍,还不知道他原来就是易搜的老板呢。”   “是啊,挺有明星相的,老板都这么好看,底下的艺人一个个不都得拔尖吗?”   女人小手探向简迟淮的胸膛,“呦,平时肯定经常锻炼,胸挺大的。”   “肤浅!”   “肤浅怎么了?我就喜欢胸大的男人,别对我说你没有要求啊,我来猜猜,你肯定喜欢活好的吧?”   女人一阵娇笑,朝同伴轻推下,“去你的。”   “洗澡去?”   “那他呢?”   “一起洗。”   两人对望眼,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一个女人开始拉扯简迟淮的手臂,另一人弯下腰,仔仔细细端详起他的脸,她伸出手指,在他眉尖上轻画,然后指尖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一寸寸往下。   ……   褚桐站到下班时间,抬着僵硬的两腿回更衣室换了衣服,走出酒店,一路上喧嚣依旧,对于有些人来说,他们的夜生活才开始。回到家,褚桐第一时间煮了包方便面,今天出门太晚,一口饭都没吃到。她坐在餐桌前,开了盏小灯,这个时间点,爸妈早睡了,她咬着嘴里的面条,却觉食之无味。   简迟淮就那样走了,走的时候烂醉如泥,东子的话就是说给她听得,她知道,他们本来就觉得她高攀不上简迟淮,如今‘离婚’了,简迟淮那样的条件,什么人找不到?他们什么人都能帮他找。褚桐握紧筷子,草草吃完泡面后起身,收拾完厨房来到褚玥晴的门口,褚桐小心翼翼推门进去,褚玥晴已经睡下了,她走到床边,屋内没有开空调,有些冷,褚玥晴虽然记不清事,但有些习惯还在,她向来比较节俭,如果冷,也情愿多盖床被子。   褚桐坐向床沿,目光定在褚玥晴熟睡的脸上,她和简迟淮之间横亘的事情太多,她无法释怀姐姐被关的两年,无法释怀姐姐如今已经不健全的身体,而简迟淮无法释怀的东西呢?也很多。   褚桐替褚玥晴将被子掖好,既然他们已经回不去,又何必纠结于简迟淮现在过得什么日子呢?他花天酒地,他风流潇洒,她都管不着不是吗?   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褚桐从抽屉里拿出两张东西,那是简迟淮之前作为光盘的外封送给她的。里头的东西,褚桐自然不敢留,但是这个封面,她不舍得扔掉,上面停留的时间静谧而美好,又恰是她最向往的一种生活状态。褚桐倒向大床内,但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脑子全被驾着简迟淮离开的那两个女人塞满了。高挑的个子、出众的五官、前凸后翘……   褚桐烦躁的不行,胸腔内的火好像烧得越来越激烈了,她坐起身,然后自己和自己抗争,“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他是你前夫,前夫!”   然后嘴里又说道,“什么前夫?还没有办离婚的,这样就是婚内出轨,这个罪名可大了。”   “那你能怎么着?人家愿意啊,哪条法律规定男人不能出轨?”   褚桐揪扯着头发,嘴里恨恨说道,“两个女人带着他走的,胃口未免也太好了点。”   然后,又是自己在说,“你心里在气什么?吃醋了吧?那你找过去啊,把那俩女人扔大街上去。”   褚桐深吸口气,然后再度倒回大床内,她抬起手掌拍向自己的前额,“别管了,这是简迟淮的私生活,你也管不着,他要真的在乎你,就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他在乎你吗?他……爱你吗?”   两个声音互相打架,然后这样对抗,只是最后一句话问出来后,褚桐自己就沉默了。是啊,总算掐住命门,掐住她心里最不能碰的地方了。   她将那个外封放到自己脸上,强迫自己睡觉,可脑子里嗡嗡作响,不胡思乱想才怪。   酒店。   女人的手指划到简迟淮颈口处,然后要替他解开扣子,一对锁骨已经微微显露,女人情不自禁弯下腰,嘴唇印在男人饱满的额头上。另一人见状,跟着凑上前,“我也要。”   她瞅着简迟淮潋滟的唇色出神,然后嘟起红唇慢慢凑上去,她已经能想象到那片嘴唇的柔软,她神情迫不及待起来。其实,简迟淮并不是在装睡,包括之前也是,他是怎么离开包厢的,他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在门口让褚桐扶着的事,那就更没印象了。他只是依稀记得有人解开了他颈间的扣子,正好,整个人舒服多了,还有人在吻他的额头,他体内一阵激荡扫过,莫名就开始兴奋了。   ☆、37趁热打铁,滚一滚再说   女人身上有股香气,凑到简迟淮跟前,手掌也随之透过他颈口往里钻,她似乎特别满意他的胸,手指一下下抚着,感觉到掌心内传来的结实和温度,女人气息不稳,旁边的人催促道,“要亲就亲,痛快点!”   “你懂什么?好东西要慢慢品。”   “还品呢!方才在酒店的时候,你看他姿态傲的,你扑上去有用吗?打铁趁热,别磨蹭了。”   “你就跟欲火焚身似的,你懂矜持吗?”   简迟淮手掌抬起,一把抚着女人纤细的腰身,她脱掉了外套,里面是一件露脐毛衣,腰际的皮肤正好露出来,男人手掌来回摩挲,那种细腻的感觉,令他全身一震。他薄唇微启,女人也是心驰荡漾起来,她凑上去吻住简迟淮的唇瓣。柔软的触觉令她越发不想挪开,她双手开始大力撕扯他的上衣。   简迟淮一懵,他搞不懂褚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外放了,女人的吻从他颈间落到他胸口处,她手掌轻抚,掌心内的肌肉硬邦邦的,就算平躺着都能看到起伏的高度,旁边的同伴推了她下,“你就这么喜欢大胸?”   “当然,头一次见呢。”说完,她埋下头落在他胸前……   简迟淮感觉到有种酥麻迅速蹿至四肢百骸,就好像绷紧的弦猛地断开,那种激烈和余韵令他舒畅地轻叹出声,另一个女人见状,不管了,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洗什么澡啊,先滚了再说!   简迟淮感觉到胸膛处一重,他下意识翻个身,想反客为主,将女人压在身下,没想到却听到阵惨叫声传来,“啊——”   声音太过凶猛,他一个激灵睁开眼,看了几次,才看清楚怀里抱着的女人。对方见他醒了,有些虚,但想着他总是个正常的男人,她眼神妩媚,手掌朝他锁骨处轻抚,“四哥——”   嗓音柔的要死,简直要把你化在这一滩春水中,简迟淮拧了下眉头,他真是醉糊涂了,“你喊什么?”   “嗯?”   简迟淮定定看着身下的脸,目光猛地圆睁,“你方才鬼叫什么?”那一声凄厉的叫唤,差点吓得他从此以后一蹶不振。   女人脸有些尴尬,“不,不是我。”   简迟淮动了下,再度有阵痛呼声传来,“四哥,轻点。”   简迟淮松开手,然后朝身下看去,竟然看到还有个女人,他的膝盖压住她的长发,那女人痛得面目狰狞,衣服当时就脱剩下了内衣,简迟淮猛地起身,朝身后一躲,“你们!”   “四哥。”   男人垂下头,看到自己敞开大半的胸膛,“谁让你们过来的?”   “您忘了吗?当时在包厢您喝醉了,是我们合力把你带到这的。”   简迟淮只觉脊背一阵发凉,“经过了门口?”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不从门口走,还能练穿墙术吗?“嗯。”   简迟淮一张脸瞬时铁青,面色变得难看至极,他朝两人看了眼,“谁允许你们把我架酒店来的?”   “东子哥说,找个地方让您好好休息……”   离他较近的女人挪过身,简迟淮扫了她一眼,眼神凛冽,“你们想做什么?明星?”   “四哥,您看我们条件怎么样?”   “不怎么样,”简迟淮瞅到她胸前,目光不见涟漪地别开,“出去。”   “四哥,您这样我们不放心……”   简迟淮挥下手,“有你们在,我更放不下心。”   两人见他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多做纠缠,赶紧捡了衣服穿上后离开。走出房间门,冻得瑟瑟发抖,女人将皮草披上,朝旁边的同伴看眼,“谁能有我们惨?”   “敢情白白开了个房间?”   简迟淮靠坐在床上,他四周环顾了一圈,房间内的设施和环境都是一流的,喝过酒,全身无力,也省得回去了,就在这将就一晚吧。   他手掌摸出手机,给东子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的声音带着穿透力传来,“呦,四哥,战斗力凶猛啊,这么快就结束了?”   “你安排的?”简迟淮语调平稳,听不出喜怒。   “惊喜吧?厉害吧?四哥,男人最忌讳吊死在一个女人身上,女人嘛,味道都是不一样的……”   “你把今晚开房的钱给她们打过去。”   这个话题跳跃的太快,东子感觉到有些断片。“什么钱?”   “我当时醉的太厉害,住的这个房间,应该是她们开的,我今晚不回去了,你既然认识,就把钱给她们。”   “不是啊,四哥,”东子也还在外面潇洒,“这种事不急,良辰一刻莫耽误,明早你直接……”   “她们不在房里。”   “啊?”东子也喝了酒,脑子跟不上,“那她们去哪了?”   “你还糊里糊涂是不是?不要让我知道这个钱隔了夜才送去,不然我要你好看!”   “不是,四哥,我在忙啊……”   简迟淮靠着床头,语气里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要我直接告诉舒小姐是不是?”   “得得得,我不敢,我这就安排,您啊,高枕无忧吧。”   简迟淮挂上电话,他向来把名声看的重要,况且自己还是有家室的人,真要被传出去说是开房用了女人的钱,他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起身去洗手间洗个澡,简迟淮懒得动弹,打了电话让司机送套衣服过来。他拿起手机后推开阳台门往外走,下方是一个巨大的露天泳池,冰蓝色波动的灯光混在深邃的眼眸内,他目光出神落向远处。褚桐那时候就站在酒店门口,他被人驾着出去时,她肯定都看到了。就凭东子那张贱嘴,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可她当时,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前前后后,应该也要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可他的手机上没有一个属于褚桐打来的电话,是不是他跟别的女人随意放浪,她都不在乎了?不然的话,怎么能看着他这样被人带走?   这会的简迟淮,心里空虚的要命,他抬头望向远处,他也不会去找褚桐,有些事到了这个份上,没意思透顶了。依着她的个性,如果换在之前,看到有女人敢近他的身,第一时间就能扑上去撕咬,可是现在呢?装作若无其事般,她是完全能放开了。   翌日清晨,李静香推开褚桐的房门往里看看,没见到她的人,她吃了惊,转过身差点同褚桐撞上。   褚桐手里拿着毛巾,“妈,干嘛呢?”   “昨晚没等到你回来我就睡了,怎么那么晚?”   “噢,”褚桐并没告诉家里自己兼职的事,“这段时间都要挺忙的,有新闻要赶。”   “你是拿工资吃饭的,做事别这么拼,再说曝光那些也有危险,你就随便跑跑好了。”李静香虽然对她的工作不会插手太多,但也知道她的职业不像那些文职什么的来得安逸。   褚桐擦着头发,“知道,妈,我有分寸的。”   晚上,仍旧站到了老时间,褚桐眼瞅着对面的钟楼,还有五分钟就能解脱了。心里默默念着倒计时,她余光瞥见辆车从外面进来,想着都这个时间点了,还有人来吃晚饭?   褚桐挺直腰杆,男人下了车,她一眼望去就认出来,那是唐铭陆。他快步走来,到了褚桐跟前,正好是她的下班时间,褚桐喊了声,“唐先生。”   “在这做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   唐铭陆摘下手套,“走,吃点东西去。”   “不了,”褚桐赶忙拒绝,“都这么晚了,我也不饿,再不回去我妈就该担心我了。”   “就十来分钟的事,很快,走吧。”唐铭陆朝褚桐肩上轻拍,“你先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就能吃。”   “唐先生,真的不用……”   唐铭陆径自往里走,“我在外面等你。”   褚桐见状,只好先去换衣服,从更衣室出来,果然见唐铭陆站在外面,高高的个子倚着转角处,褚桐背上包,“我真的不是客气……”   唐铭陆拦住她的话,“那就走吧。”   来到餐厅,唐铭陆已经选好了位子,褚桐看到桌上摆好两碗馄饨,她心下总算一松,跟唐铭陆一起坐了下来。她先前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唐铭陆如果来个铺张浪费的话,那她一晚的工资还抵不上这酒店的一个菜。   唐铭陆率先开吃,“外面挺冷的,吃碗热呼呼的馄饨,待会回去就好多了。”   “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刚忙完一些事,肚子正好饿了,可又不想一个人吃东西,想到你还在这站着。”   褚桐舀起一个馄饨放入嘴中,一口咬下去,是虾仁荠菜馅的,皮薄肉多,汤汁也是大骨慢熬慢炖出来的精品,味道自然赞的没话说,虽然她知道这碗馄饨价格不会便宜,但唐铭陆想的也是周到,它再贵,就是碗馄饨,她也能接受。   唐铭陆吃得比她快,他推开碗往后靠去,褚桐还在吃着馄饨,他忽然开口说道,“你能不能看得出来,其实我是在追求你?”   褚桐差点噎住,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唐先生追求人的方式,还真是内敛含蓄啊。”   “我们都是经历过婚姻的人,且失败了,我想,我如果使用鲜花名牌这样的招数,你早就拒我于千里之外了吧?”   褚桐说不上来,唐铭陆他绝不是温润良善的人,能将一个连锁产业经营到这样的地步,至少这个人也是不简单的。她避重就轻道,“我才离婚,还没缓过神呢,唐先生,有些事以后再说呗?”   她尽量让两人都不尴尬,唐铭陆笑着,用手套在掌心内轻敲两下,“可以啊,等你。”   回去的时候,褚桐没让唐铭陆送,毕竟天也不早了,况且她自己有开车。走出电梯门,抬起腕表看眼时间,马上就要十二点了。她蹑手蹑脚来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门一下就开了,压根没锁上。   客厅内的灯也亮着,褚桐看到爸妈还没睡,都坐在沙发内,除此之外,她居然还看到了简迟淮的司机。   褚桐反手将门关上,茶几上堆满了一个个袋子,想要忽视都难,见到她回来,司机站起身道,“这是简先生吩咐我送来的。”   “是什么?”褚桐过去,看到塑料袋上印着的医院名字。   李静香插了句嘴,“这些都是给你姐姐的药。”   “简迟淮让你送来的?”褚桐几乎是多此一问。   司机点头,“是,简先生说了,是同一家医院配出来的,这里面是三个月的量。”   褚桐望着桌上大大小小的袋子,“他还真是有心啊。”给褚玥晴那样一件衣服,如今,又把药给她们送过来,这难道还不算是给了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吗?   “简先生吩咐,让我一定要亲自交到您手里,现在我就不打扰了。”司机起身,李静香也跟着站起来,将他往外送。   褚吉鹏拿过药袋子看了看,什么都没说,转身回房。褚桐坐进沙发内,李静香送走司机后回来,她将那些药一一收起,“三个月的用量呢!桐桐啊,迟淮是不是看你辛苦,所以……”   “所以,送药?”无论怎样,送药给别人总是脑子不正常的人才能做的事吧?   司机回到半岛豪门,竟然见简迟淮站在院子内还没睡,他停好车走到简迟淮身侧,“简先生,按着您的吩咐,药已经送过去了。”   简迟淮抬了抬手腕,目无表情,“看看都几点了?”   “不好意思,但您说要亲自等到少奶奶回来,她到家时都十二点零二分了,我是给了东西立马往回赶的。”司机不敢胡说一句话。   简迟淮听到这,眉尖更是一扬,他算了算时间,褚桐十一点下班,换衣服加走到停车场不会超过十分钟,路程十五分钟,怎么可能那么晚到家?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还见了什么人,说不定,还一起吃了宵夜。   “简先生?”   简迟淮收回神,“你回去吧。”   “好。”   身后的脚步声越渐走远,司机再度驱车离开,简迟淮转过身,他站在树荫底下,冷冷的夜色拂过他俊朗刚毅的五官,他目视前方,终究沉着一口气,没有杀到褚家去。   简迟淮虽然让司机送了药去,但接下来的日子,并没有露过面,他们本就不属于一个圈子,除非偶然,不然鲜有可能碰面。   冬天来了,对于吃货们来说,火锅绝对是极佳的选择。西城芊客来火锅店内,人声鼎沸,座无空席,厨房重地也是忙碌到不行,褚桐戴着口罩穿梭在人群中,外面的服务员将一张张单子拿进来。大厨从下方拉出一个大桶,勺子舀起后放到锅中,再接了旁边滚烫的水,反反复复搅拌之后,盛入火锅中,让人端出去。   褚桐正在配菜,她装作经过大厨身边,“师傅,我们店内的汤底不都是纯正大骨熬出来的吗?你方才加了什么啊?”   “就是浓汤,今早熬好的,生怕客源多来不及。”   “但我怎么看着不像呢?如果是浓汤,应该是汤汁的啊……”   大厨有些不耐烦地朝她瞪了眼,“还不赶紧配菜?我是厨师,还是你是厨师?”   褚桐噢了声,回到原地,她观察着厨房内的动静,这样的异样,她也不是第一次发现了。到了下午两点钟,员工们才开始用餐,褚桐捧着个碗坐在那,她才去火锅店上几天班,但已经有说得来话的朋友。   一个小姑娘坐在她身旁,二十岁不到的样子,她压低声音道。“有些话,你可别去问厨子了,当心老板开除你!”   “这么严重?”褚桐装作不解的样子,“我只是问问而已。”   “我在这儿都干了大半年了,什么没见过?号称是百分百原汁原味的大骨汤,绝不添加任何东西,也就骗骗消费者罢了。一锅锅汤底,如果真是熬出来的,提前熬上个几天都供应不及。都是买了成品的火锅料,用开水冲泡的,还说打造西城第一的火锅品牌呢,客人没吃完的生菜,哪个没有回收?只是外面的人看不见罢了。”   褚桐轻皱眉头,“居然这样?”   “嗯,不过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就是打工的,管好自己就行。”   褚桐再吃碗里的饭菜,就觉得咽不下去了,说不定也是哪个桌上回收下来的呢?   过了两天,一则新闻几乎震惊西城的餐饮业。百年品牌毁于一旦,芊客来的汤底不止被坐实了是勾兑出来的,还被暗访的记者拍到生菜回收,最过分的是,就连顾客吃剩下的半盘牛肉卷都不肯放弃,让后厨人员放回了冰箱,等到第二天重新搬上餐桌。   这个新闻一出,一片哗然,微博上的热搜顺势排到第一位,毕竟这家店之前还上过西城TV的美食节目做宣传,对于西城人来说,它就是火锅店的招牌。   简迟淮坐在易搜的顶层,目光定在电脑屏幕上,看完新闻,他狠狠闭了闭眼,褚桐难道不知道,唐铭陆和芊客来是死对头吗?她这样算什么?替唐铭陆出头?   还有,她也不知道,芊客来幕后的老板,绝对不是她褚桐能碰的了得!   ------题外话------   今天看了阅兵,好激动的说,兵哥哥帅帅哒,我们帅帅哒~   ☆、38褚桐,你爱我(精)   火锅店的事情爆出后,在社会上反响很大,据说还要彻查。   褚桐被叫进主编办公室,桌上放了两杯茶,褚桐坐在桌前,主编笑意盈盈,头一回给她这么好的态度,“喝茶。”   “谢谢。”   “没想到你做新闻这么拼,而且确实有成绩,不错。”   “谢谢主编夸奖。”除了这些门面上的话,褚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上头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让我们民生部全力配合,这个新闻还有很多点可以挖。”   “好。”   主编端起茶杯,见褚桐没动,指了指她手边的杯子,“尝尝看,玫瑰花茶,不错的。”   褚桐拿起茶杯,原先,她也只是个小记者,还是别人介绍来的,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更别说这个主编了,“褚桐,我看你的履历,之前是在易搜做的?”   褚桐微微触痛了下,她轻点头,“是。”   “那可是大公司啊,怎么不干了?”   幸亏资料上,她只是离职,而没被易搜打上辞退两字,“工作强度太大,而且竞争十分激烈,我想适当缓缓。”   “易搜的民生部,是不是什么事都敢曝?”   “对,毕竟也算有后台,当时进去,主编就让我们不要有后顾之忧,只要挖掘新闻就好。”   坐在对面的主编笑了笑,“是,做民生的就得这样,哪像我们现在的部门,畏首畏尾,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整些儿子打老子了,出轨什么的破玩意,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倒闭。”   褚桐走出办公室时,心情不由愉悦,当初决定要暗访火锅店,她并没有任何的功利心,更没想过要借此怎样,只是收到两个电话,都说吃了芊客来的火锅后上吐下泻,她当时就觉得有问题。再加上芊客来的招牌实在响,她才想着要去实地考察一番,没想到,还真大有问题。做新闻就是这样,实事求是为主,如果前怕狼后怕虎,那还不如乖乖待在家里哪都别去。   晚上,褚桐照例去上班,换好旗袍站在门口,七点钟左右,仍旧处在迎客的高峰期,她直起身,嘴角勾勒的笑意还未收起,忽然看到简迟淮已经大步来到跟前,她想跟之前那样装作不认识,“欢迎光临。”   “呵。”褚桐明显听到阵冷笑,简迟淮直直问她,“唐铭陆呢?”   “不清楚,他一般不来这儿。”   简迟淮伸手扣住她手臂,“你还敢站在这?”   “为什么不敢?”褚桐反问,“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别说那篇报道不是你写的,你以为芊客来只是一家小小的火锅店是不是?它的名誉受损,谁最得益?你想过吗?”简迟淮目光狠狠盯着她,褚桐下意识拧紧眉头,简迟淮拉着她就要走。两人进入大厅,经理从不远处过来,目光盯着简迟淮,“您做什么?”   “让唐铭陆过来。”   “不好意思……”经理刚要开口,就见简迟淮已经拖着褚桐往里走,经理看到这个仗势,自然只能打电话给唐铭陆了。   褚桐穿着高跟鞋,根本跟不上简迟淮的步子,男人快步往里走,站在走廊口的服务员过来,简迟淮松开握住褚桐的手,“先去换衣服。”   褚桐被他那样一提醒,想的事情自然也要全面很多,再说简迟淮这样,肯定不可能再让她往门口站着。她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出门,唐铭陆还没有到,简迟淮干脆要带她走。他手掌紧握住褚桐,两人快步走出酒店,褚桐拉扯着想将自己的手抽回去,“你放开我。”   简迟淮五指收拢,褚桐的指关节被他捏得生疼,她嘶了声,“我骨头都快断了。”   “我倒是真后悔当初没把你腿骨打断,省得你这样四处招惹,还总爱惹事。”褚桐被他一路拖到停车场,唐铭陆接到大厅经理的电话后,立马过来了,几人正好在停车场碰上。唐铭陆下了车,看到两人还在撕扯,“怎么了?”   简迟淮拽住褚桐的手腕没放开,“唐铭陆,芊客来火锅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褚桐算是替你铺平了一条路,这个人情,可是要跟你记着的。”   唐铭陆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当然,那件事我心里明白得很,褚桐为我做的,我也绝不会忘记。”   等等,褚桐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她去调查芊客来的厨房重地,绝对不是因为唐铭陆,更没想过要曝光芊客来,从而达到帮助谁谁的目的。简迟淮握住她的手猛然一紧,“芊客来后面的老板是谁,你不是不清楚吧?”   “我清楚,做这个行业,当然要有竞争,这么大的品牌自取灭亡,怪得了谁?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就是死在了过多的利益驱使之下。”   “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简迟淮口气漠然,更没有丝毫的焦躁和不悦,“人我这就带走,以后,你也离她远点。”   “为什么?”唐铭陆紧绷的俊颜泛出森寒,两人剑拔弩张,简迟淮单手插在兜内,他总能将优雅和阴戾结合在一处,“因为她是我老婆。”   “前妻是吗?”唐铭陆微笑反问。   “不,离婚证还没领呢,换句话说,她是有夫之妇,你横插一脚,想做什么?”   唐铭陆脸色变了变,然后看向褚桐,褚桐阴着张脸也不好反驳,简迟淮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将她塞进去,他转身看向唐铭陆,“或许你还得考虑考虑清楚,你们唐家能不能接受一个有夫之妇?而且,一纸离婚书还不知道拿不拿得到,你真的无所谓?”   简迟淮说完这句话,迅速回到车内,然后发动引擎离开。车子驶出老远后,男人看了眼身旁的褚桐,“我们没离婚的事,你居然瞒着他?怪不得唐铭陆把心放在你身上了,你这心思倒是深。”   褚桐被这样污蔑,心里自然有气,选择不跟唐铭陆明说,只是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她和简家的关系,听到简迟淮的话,她干脆闭紧嘴巴望向窗外。男人见她这幅样子,胸口蹭地冒出火来,他猛地一个急转弯,将车冲上旁边的高地后刹住。   兜里的手机有震动声传来,简迟淮掏出来一看,只是快速扫了眼,然后放到褚桐跟前。她视线定格在屏幕上,瞳仁一点点放大,这才多久,就迫不及待放出这样的新闻了?   她在唐铭陆酒店迎宾的照片被偷拍后放上了新闻,下方的文字清楚分析了唐铭陆跟芊客来之间你死我活的竞争,而曝光芊客来的记者,居然是唐铭陆的员工,这得多讽刺?之前的那些新闻还能信?谁知道这是不是恶意竞争?褚桐夺过手机,将那条新闻大致看了遍,“他们胡说!”   “胡说又怎样?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褚桐哑然,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下面已经有人开始跟帖,话说的很难听,甚至还有人把她的资料调出来,张贴在评论区内。简迟淮劈手夺回手机,“你觉得你现在还是易搜的员工,还有人替你撑腰?”   “那我应该怎样?”褚桐嗤声反问,“当有人举报说吃坏肚子的时候,我当做看不见是吗?”   “多简单的事,你可以写有人在芊客来吃坏东西,闹了肚子,这也是个新闻点,可你却非要暗访,你这样,芊客来以后还如何开门做生意?”   褚桐完全不赞成简迟淮的观点,“就这样的店,还想继续坑蒙拐骗下去吗?那么只会有更多消费者为自己的健康而买单!”   简迟淮听到这,冷笑着挑了挑眉,“你自己不去吃,别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明哲保身不懂吗?”   “如果人人都是你这样的态度,中国早前就不用抗战了,投降不就行了吗?”   男人望着她伶牙利嘴的样子,不由气从胸腔内溢出,“就事论事,你谈历史做什么?”   “简迟淮,做人不能太漠然,因为这样的事终究有一天也会发生在我们身上。街上看到老人不敢扶,说是怕讹诈,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终将有一天也会老去?看到食品问题不去曝光,可有没有想过,这样放任下去,如果危害到人的性命呢?而偏偏那么巧,遭殃的如果是你最最亲的人呢……”   简迟淮听得头疼,脑袋都快炸开了,这个女人,上辈子是某个学校的系主任吗?   褚桐还在往下说,简迟淮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想要捂住她的嘴,他抬起手掌,人凑上前,只是到了近身后却改变了主意,手一下扶住她的后脑,将她往前按,褚桐话还没说完,猛地就被一张柔软的嘴唇给堵住。方才,她就应该提防他的,只是他的动作倒像是要揍她一顿,哪里想到却是吻上了?   褚桐瞪大双眼,简迟淮整个人朝她挤来,她只能朝旁边退,胳膊撞到车门,简迟淮几乎上半身已经完全压住了她,褚桐背部在玻璃上不住挣扎,男人双手顺势圈住她的腰。体内的一把火原本只是留下了些许的火星,如今,唇舌相触的瞬间,犹如燎原之势般轰的烧起来,周身滚烫,就连眸子内倒映出的影子都带着莫名的吸引力。简迟淮咬住她的香甜,手掌握得死紧,他全身绷紧的不行,好像即将要炸开一般,不行,实在不行,这把火不泄掉非要他的命不可!   他干脆将褚桐的座椅摆平,她是侧坐着的,上半身抵着车门不肯动,简迟淮两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拖过来,然后轻而易举压向椅子内。褚桐双手护在胸前,声音断断续续从他唇间流溢出来,“简迟淮……你,松开,别动我。”   “你自己惹上大麻烦了,怕不怕?”简迟淮抬起些视线,给她说话的余地。   “惹上麻烦当然怕,我自己会解决。”   “你解决?怎么解决?”   褚桐朝他胸口轻推,“你先让我起来。”   简迟淮手指朝她脸侧探去,指尖一点点在她面颊上来回轻抚,褚桐绷紧神色,目光充满警戒看向他,“简迟淮,你欲望还挺强的。”   “嗯,怎么说?”男人沉着口气问她。   “二女一男的事也没过去多久吧?”她牙关咬着不明的狠意,只是简迟淮没有仔细去揣摩,但听到这句话,他整张脸都变了,原本这样激扬的时刻,他已经将那一出抛在了脑后,现在重新回想起,又是恨得牙痒痒,“你果然是眼睁睁看着她们带我离开的。”   “别说得自己多无辜似的,一个人酒醉,但不至于跟谁睡了都分不清楚吧?顺水推舟的事谁不会做?”   简迟淮两根手指抚向褚桐的下巴,然后用力攫住,将她的小脸拉到自己跟前,“我是你老公,这点不假吧?褚桐,你都能看着我被别的女人带走,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真要这样说的话,那我倒想问问,你明知我站在门口,还在迎宾,却能在一个宽敞舒适的包厢里拥着美女直到喝醉,你经过门口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   “我喝醉了!怎么出去的我都不知道!”简迟淮胸口出来一阵闷痛,她难道以为他是有心的?他至于吗?   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褚桐抬高的脑袋不得不放下去,她喘着气,盯向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简迟淮,你先让我起来。”   “你有想过她们那晚会把我带去哪吗?”   她怎么没有想过,一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可想又怎样呢?她又不是无知少女。“当然是睡觉的地方,她们盯着你的眼神,恨不得当场就把你吃了,她们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很好,很好!”简迟淮反复呢喃,原来她都看在眼里,真的,就连她们的意图心她都完完全全掌握了,可她为什么连一声阻止都没有?说到底,就是心变了吧,那颗还未完全记挂着他的心,已经移情了?   褚桐看着他的脸,胸前被他紧紧压着,但里面泛出来的痛,却不是男人的这番动作给予的。她别开视线,“简迟淮,放开我吧。”   他不听,忽然沉下脸,用力吻着她的侧脸,褚桐缩起肩膀,躲也躲不开,头转向那边,他的吻就跟到那边。她气喘吁吁,感觉到男人身体早有的变化,她面红耳赤道,“起来!”   简迟淮握住她的双手,“褚桐,你爱我。”   褚桐仿佛被猛然蛰了下,她惊慌睁大双眼,“你胡说什么?”   “何必说我胡说?”简迟淮将她的脸扳向自己,目光深深望入她眼底,想要得到最后的确认,“我看人向来准,你不用骗我。”   是啊,他学识渊博,心理学也攻读过,善于观察人心是不是?褚桐在此刻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明说的悲戚,既然他这么厉害,那肯定早就发现了她的泥足深陷,可若他也像她这般有了情,他何至于看她辗转于痛苦中而袖手旁观,不给一点点的回应呢?“简迟淮,既然你那么厉害,那么劳烦你回到家后照照镜子,把自己看清楚了再说。你对我既没感情,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放手之恩呢?”   简迟淮被褚桐的这句话问懵了,但他反应力向来敏捷,他目光轻轻扫过跟前的这张脸,“那晚,她们是和我去了酒店,只是我自己不知怎地突然酒醒了。然后我把她们赶走,一个人躺在大床上,我就知道,我走的时候你一定是看见了。可你没有阻止,事后也没有电话,褚桐,冲动过后的代价,我们谁都付不起,如果我是被人蓄意抬走的,又或者那晚真的成事了呢?”   褚桐白着脸色,“简迟淮,让我起来说行不行?”   “不行。”男人回答的干脆,双手再度抱紧她的腰,褚桐被他压得浑身难受,“简迟淮,我们已经算离婚了。”   “就算真的离婚,我也没允许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这话自然是霸道到没边了,褚桐开始在他身下挣扎,简迟淮受不了,便警告她,“不准动。”   “路边经过的人怎么看我们?你起来,有话好好说。”她扭着腰摆着臀,两手在他胸前推,推不动就掐,那点力道,其实变成了摸,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褚桐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雷区,她慢慢僵住身子,不敢再动。但简迟淮已经绷到不行了,“你管路边的人怎么看你?这年头,车震马震早已不是新鲜事。”   “简迟淮,你别胡来。”   “胡来什么?”男人反问。   “你觉得现在这种时候,我能和你做的了?”褚桐真是不明白男人,难道可以感觉来的时候,想要就要?她心里、身体都是敏感的,简迟淮没有看错,她是爱他,可爱情里面,光光口口声声一个字可以撑起所有吗?   简迟淮嘴上没有回答她,却用了行动来表明,他手掌伸进褚桐的毛衣,微凉的掌心摩挲着她腰侧的肌肤,褚桐冷得全身鸡皮疙瘩起来,她缩起身子,牙关都在打颤,简迟淮凑上前,手指开始解自己的衬衣扣子。这么冷的天,他脱了外套,里面就一件白色衬衫,男士的香水味绵延持久,褚桐穿了打底毛衣,他掀起她的衣摆往上推,赤裸肌肤相触的瞬间,简迟淮闷哼出声,那是阵抑制不住的欣悦以及亢奋。似乎像个毛头小子,激动到难以把持的地步。   鼻翼间呼出的气,滚烫无比,落在褚桐颈间,犹如被烙铁深深印过般,简迟淮轻咬她的肌肤,褚桐被他困在身下,别说平日里不是他的对手了,到了这会,她更是连一点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车内的灯关了,马路边上只有昏暗的路灯撑着,褚桐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但她的耳朵很尖,她听到暧昧的窸窣声传来,还听到一阵皮带被解开的啪哒声,那么清晰,那么明显。褚桐下意识伸手,“简迟淮,做这事应该是你情我愿的。”   “我很情愿。”男人说完,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退缩,顺着他坚硬的腹部探去,褚桐踢动双腿,感觉皮带扣的金属印在她肌肤上,那一瞬间,冷得她寒毛直竖,“可我不情愿。”   “不情愿也得情愿!”简迟淮说完,再度封住她的唇,根本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两人在这个狭仄的空间内撕扯、纠缠,耳边只有那阵金属响声,简迟淮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然后自己也起身些,褚桐没想到,他居然会硬来。   某种突破口,好像即将要被撕开,车子的后面,猛地一阵撞击声传来,车子硬是被推出去老远。简迟淮眼疾手快,一把猛地拽起褚桐,他要替她打开车门,一边急急说道,“快走!”   只是还未来得及将门打开,身后又是一阵撞击而来,车头顶到了前面的大树,引擎盖瞬间凹陷进去,简迟淮朝右侧看了眼,他什么都没想,一把拽过褚桐压下她的身子,然后整个人扑在她背上。褚桐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车子被撞了,而且冲击力度很大,半辆车都弹了起来,后轮落地时重重反弹,褚桐吓得攥紧跟前的一只大手,还未来得及呼喊出声,左侧又再度传来撞击。   头晕目眩感瞬间袭来,车子应该是翻了。   ------题外话------   教授,你特么脸皮厚厚哒吧~   ☆、39简迟淮,你不行了!(精)   褚桐整个人都趴在简迟淮身上,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要爆炸似的。她张张嘴,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毛衣还挂在胸口上方,车轮滚动的动静也是奇异无比。褚桐竖起耳朵,听不到简迟淮的声音,车子翻过来后,她原本是被简迟淮护在身下,可这会却直挺挺躺在他怀里。   头疼的好厉害,褚桐管不得这么多,她轻咳几声,嗓子里总算好受些,“简迟淮,你说话。”声音虽然轻,但男人足够能听见了。可褚桐并未等来任何回应,她心底溢出慌乱,连喊了好几声,“简迟淮,简迟淮?你说话,别吓我。”   耳边是死一般的沉寂,褚桐想要转过身去,抱住她的手臂忽然一紧,“我听见了。”   “听见了为什么不回答?”褚桐口气不善,隐约还带着哭腔。   简迟淮低低地笑开,“没什么,就想看看你会不会紧张我。”   “你——”   “嘘,留点力气,”简迟淮睁眼看向窗外,然后立马说了句,“谁敢撞我的车,今天出门没把眼睛带着。”   “简迟淮,我们能不能自己出去?”   “你说呢?”简迟淮卡在座位里动弹不得,车子已经变形,褚桐不由开始害怕,“简迟淮,你说车会不会爆炸?”   “不会。”   “为什么?”   简迟淮双手搂住她,“你待会看了就知道。”男人听到有路人的脚步声过来,还有尖锐地呼叫,出了这样的车祸,肯定有人会报警,他尝试着动弹全身,又问褚桐,“你有没有哪里痛得厉害?”   “我还好,你呢?”   “我也没有。”   褚桐从未在一个这样狭小密闭的空间内待过,“简迟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前面不是一棵树,而是悬崖,我们翻了车之后直接滚下了悬崖,那是不是意味着命都没了?”   “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你是教授,教书的时候肯定也设过无数种可能……”   简迟淮双手拥紧她不愿意松开,似乎只要手臂间松一松,跟前的人就会如她假设的那样,掉入万丈深渊,“褚桐,你怕了吗?”   “我当然怕,我不想死,我要好好活着,我还有父母姐姐……”   简迟淮打断她的话,“我也害怕,我还有你。”   褚桐听到这,心中莫名怅然,眼眶猛地酸涩下,鼻尖也是难受的要死。简迟淮手臂紧了紧,方才的瞬间,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只有褚桐,然后才有他的父母、妹妹,爷爷奶奶。   褚桐喉咙里就像被塞了团棉花,堵住般的难受,上气不接下气。   外面的脚步声很快来到车边,有人弯下腰问道,“里面的人,没事吧?”   “没事,”简迟淮接口道,“烦请帮忙打个120,有人受伤。”   “放心吧,救护车很快就过来。”   没过几分钟,鸣笛声由远及近,简迟淮的手掌护在褚桐胸前,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将褚桐身上的毛衣往下拉,差点就让她春光乍现了。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下来,一侧车门已经严重变形,他们尝试另一边,还好能打开,有男医生伸出手,“自己能动吗?”   褚桐点点头,简迟淮朝她腰际托了把,外面的人吃力地将褚桐往外拉,她弓着身子,好不容易被救出去,褚桐不由担忧,她这样的体型尚且吃力,那么简迟淮呢?   医务人员开始去救简迟淮,男医生探进上半身,看到简迟淮摇了摇头,“估计不行,我的脚被卡住了。”   那名医生检查了下,果然是,他收回身子,掏出手机拨打119。褚桐看到这一幕,心惊胆颤起来,“他怎么了?”   “下半身可能被卡住了,施救困难。”   褚桐听闻,惊出身冷汗,“严重吗?”   “这个还不知道,得等消防员过来才行。”   褚桐双手按住座椅探进上半身,她看着简迟淮的样子,担忧不已,“是不是不能动弹?”   “没事,可能是被变形的车门夹住了,应该没有伤到骨头。”简迟淮心中有数,见褚桐急得小脸发白,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腰际,“帮我整理下。”   褚桐朝他那地儿看去,脸咻地酡红,她爬进去些,替他将底裤和西装裤都往上拉了拉,再将他的皮带扣好。简迟淮不由失笑,“幸好你的手还能动,不然待会医院的人问起来,我们是怎么发生车祸的,是不是还得说车震中,来不及观察路况?”   “简迟淮,你够了!”褚桐闷声打断他的话,“我看不清你的腿在哪,真的没事吗?”   “没事。”简迟淮手肘撑在身侧,但是起不来,他也不想被褚桐看到,所幸消防车很快就赶来了,褚桐被带到旁边,看着消防员进去又出来,然后说要切割。   褚桐听得心跳加速,两个手心都是汗,生怕出差错,他们将她带离车旁,她目光遥遥落向前,此时此刻才看清楚这场车祸有多惨烈。车子整个翻了,车头陷进去大半,地上的碎玻璃狼藉不堪,而她爱的人呢,还被卡在车内无法动弹。   褚桐欲要上前步,被一名护士拽着,“你还是原地等吧,太危险了。”   树旁的路灯一贯冷漠地站在那,不少的飞虫在灯光底下胡乱扑腾翅膀,这一幕,像是老式电影般,连同以前发生过的许多场景都被串联在一起,褚桐觉得自己脆弱不堪,鼻子发酸后,眼泪不知不觉掉出来。   许久后,才听到那边的声音传来,“可以了!”   简单的三个字,实在是振奋人心,褚桐几乎是飞奔过去的,简迟淮被抬上担架,然后快速推进了120急救车,褚桐也跟了上去。   男人穿了黑色的西装裤,但身下的担架上铺着白布,褚桐看到白布上有血迹,她手探向简迟淮的腿,摸到一阵湿腻,护士隔开她的手,然后将简迟淮的裤腿往上挽,他的小腿很明显受伤了,流着血。护士开始给他处理伤口,到了医院后,褚桐也被要求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所幸她身上没有伤,全部的检查出来,并没有大碍。   她去找简迟淮,被告知已经推进了病房,褚桐来到病房门口,刚要进去,就看到有人拉开门出来。褚桐抬头看看,那名医生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你是他的家属?”   “嗯,对。”   “跟我来趟办公室吧,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褚桐听到这,心里咯噔下,如果简迟淮没事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避开他。褚桐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跟着医生来到办公室,那名医生示意她入座。   “医生,是不是他伤到哪里了?”   “车祸之前,你们在做什么?”   褚桐哪里想到他会这样问,她面色尴尬地不敢去看医生的脸,“到底怎么了?”   “我是医生,你不必忌讳,直说吧。”   褚桐双手绞在一起,“撞车前吧,我们就是挺亲热的。”   “亲热到什么地步就不用你说了,他肯定有了欲望,当时身体也起了反应吧?翻车的瞬间,可能……”   “可能怎样?”褚桐也想赶紧听到结果。但医生欲言又止,真不是他要隐瞒什么,他是找不到怎么去形容啊,“就是可能当时硬着,你明白吗?然后突如其来的外力,导致伤了……”   “什么?”褚桐被震得说不出话,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不过也不一定,具体的,还是让他自己试验过再说吧。”   “医生,您究竟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够明确吗?”毕竟褚桐是女的,医生摸了摸耳朵,“我说得是检查结果,但毕竟是理论嘛,所以还得看他以后实践的效果,说不定没事。”   “你是想说,他伤了男根吧?”   “对对对,就是这意思。”   褚桐额角轻搐下,她木然抬起视线看向医生,“他自己知道吗?”   “目前还不知道,对了,你是他的?”   “前……”褚桐说了个字,然后又改口道,“老婆。”   “那这件事是隐瞒还是告诉,由你自己来决定吧。”医生拿起桌上的几张检查报告,“别的情况暂时没发现,都是些外伤,也处理好了,观察一个晚上,明早就能出院。”   “哦,谢谢,”褚桐木然起身,刚转过去,又回头说道,“医生。”   “你说。”   话到嘴边,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问了,这个伤,还需要了解得透彻吗?最根本的地方坏了,褚桐不敢往下想,神情恹恹出了办公室门。   来到病房门口,她调整好状态,推门进去,简迟淮靠坐在床上,没有大碍,所以精神也不错。见她进来,男人招了招手,“挂完水后,能不能回去?”   “不能,要留院观察一晚。”   “不用观察,”简迟淮将手臂枕在脑后,“我已经让司机过来接我。”   褚桐坐向床沿,简迟淮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不少,手臂上也有淤青,褚桐视线往下落,然后定格在某处,简迟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里,“是不是想继续?”   褚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装作若无其事般别开,“突然偃旗息鼓,难受不?”   “你说哪里?”   褚桐朝他看眼,“简迟淮,我们都是成年人,用不着装作听不懂我说的话。”   简迟淮轻笑两声,“当然会难受,你不是男人你不懂,会痛。”   她心里咯噔下,“痛的严重吗?”   许久没有夫妻生活,好不容易即将滋润了,却来这么一出,她还问痛的难受么?“当然,痛起来一点都不比我身上的皮外伤轻。”   褚桐怔怔盯着他看,简迟淮端详着她的神色,那目光里充满了什么?探究、似乎还有难受,以及怜悯?简迟淮轻皱眉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褚桐不住摆手,她转过身看向窗外,见简迟淮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褚桐不由又用余光朝他睇望,他还这样年轻,男人三十一枝花,况且并没有到这个年纪。他的魅力配合着他的外表,在女人圈里向来所向披靡,可褚桐实在无法想象,这个意外来得那么突然,简迟淮如何去接受?   手掌忽然被拉了过去,褚桐下意识想要抽回,但对上简迟淮的视线后,她于心不忍,男人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知道谁想害你吗?”   “你说芊客来的老板来头不小,难道是他?”   “那你知道芊客来的老板是谁吗?”   褚桐摇了摇头,她只是底层的小人物,哪能接触到那样高端的霸道总裁呢?   “傅、时、添。”简迟淮一字一顿道。   褚桐惊讶地张大嘴巴,“害江意唯差点瘫痪的那个?”   “不然呢?整个西城,你哪里还能找得出第二个傅时添?”   “他也太狠了吧!”   简迟淮靠回床头,“这件事不一定是傅时添做的,因为他还不至于会对个小记者动手。但芊客来幕后的老板确实是他,至于动手的人,自然是跟芊客来利益挂钩的,应该是分管的高层,出了这种事,傅时添怪罪下来,就拿你开刀了。”   “真阴暗。”褚桐不由说道。   “这个手法,倒是挺熟悉的,之前你被殷少呈的人撞车,然后塞到精神病院去的事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即便现在殷少呈一口一个妹妹叫得欢,可褚桐对他的恶行,至今都忘不掉。   “耍阴耍狠方面,殷少呈哪里是傅时添的对手,一个师傅一个徒弟罢了,对你使过的手段,也是从傅时添那里借鉴过来的。殷少呈之前接受过教训,就是被撞了车后丢进了深山老林,只是抓不住证据说明是傅时添干的,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褚桐对这个傅时添,没有丝毫的了解,“殷少呈这么厉害的人,都能被傅时添收拾,那这傅时添得有多棘手?”   “确实棘手。”   褚桐沉默半晌,简迟淮阴沉着脸,拉过褚桐的手臂,“现在知道惹上什么麻烦了?”   要是在平时,褚桐肯定要反驳几句,但她看着简迟淮这张俊朗非凡的脸,她却语塞了,是啊,她惹得麻烦,却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可悲的是她还得瞒着他。褚桐黑白分明的大眼瞅着他,简迟淮以为她是害怕了,“行了,有我在。”   她听了,心中越发酸涩。然后嘴里自然就冒出句,“简迟淮,你想要个孩子吗?”   男人端详着她的面色,“你想和我生了?”   “我瞎问问。”褚桐慌忙要换话题,她真是失心疯了,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买。”   “不喝,”简迟淮拉住她的手,却不肯轻易忽略这个话题,“孩子,我当然想。我妈前几天还在催我,说是老大不小的人了,简家还要靠我传宗接代,她就想着抱孙子。”   褚桐轻咽下口气,胸腔内一片疼痛,她抬头看着点滴瓶,简迟淮身上已经穿着病号服,他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里头的声音稍稍安抚了褚桐的情绪。她总算可以沉默一会,想想心里的事情。   挂完水,简迟淮起身去换了司机送来的衣服,见褚桐还坐在床沿,他上前轻拍她肩头,“走。”   “你这样真的行吗?不说要观察一晚吗?”褚桐望向他的腿,虽然伤得不重,但皮外伤可不少啊。   “晚点我让赵医生去半岛豪门,由他守着,你总该放心吧。”   褚桐见状,只好跟着起身,简迟淮走路时步子迈得很小,褚桐跟在他身边,两人走出医院,上了车,褚桐看向旁边的男人,“先送你回去,我怎么着都行。”   “我饿了。”简迟淮忽然接口。   前面的司机侧目,“简先生,需不需要去哪吃点东西?”   褚桐闻言,直接拒绝,“不行,他刚发生了车祸,怎么还能随便跑?医生说过,本来要留院观察一晚的。”   司机听到这话,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医院接的人,“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至于吗?”简迟淮觉得褚桐大惊小怪,“皮外伤而已。”   “简迟淮,你说我们的命得有多大啊?”正常人看到那样的车祸,第一感觉就是里面的人没了,救不过来了,“可惜了你的好车,报废了。”   “命是够大的,而且几乎没受什么伤。”   褚桐听闻,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更加笑不出来。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还有些脾气,朝外面看眼,“我说了我肚子饿,你耳朵聋了?”   司机这下真是懵了,方才褚桐说那些话的时候,简迟淮明明没有异议的样子啊。他小心翼翼透过内后视镜看向男人,“简先生,您的意思是?”   “话不要让我重复说几遍,我饿了。”   司机点点头,“好,我这就……”   褚桐推开车门,并且走了下去,她弯腰瞅了眼一脸傲娇的简教授,“家里不是有佣人吗?这么晚,非要出去吃?”   “家里的口味,吃腻了。”简迟淮双手抱在胸前,没有要下去的意思,其实吧,他脸上也挂了彩,颧骨处不知道撞到的哪里,一片淤青。   “你看看你,都毁容了还不安生?”   简迟淮摸了摸自己的脸,痛得微微皱眉,“挂彩了,走出去也比外面那些五官健全的人好看。”   好吧,她算是服了,褚桐朝他招招手,“下来,我给你做,行不行?”   “你想做什么?”   “饭啊。”   简迟淮摇摇头,褚桐直起身,想一走了之,她抬头望向笼罩在夜幕之中的半岛豪门,她在这儿生活了两年。似乎连这儿的草木的气息都习惯了,她神色微黯,然后弯下腰看向里面的男人。“那你想吃什么?”   “鸡蛋饼。”   “行,下来吧。”   司机总算得以解脱,暗暗松口气,简迟淮跟褚桐往里走,佣人知道简迟淮今晚不回来用餐,所以收回好后早早离开了。褚桐走到厨房内,开始找面粉,简迟淮见她的身影在他眼跟前走来走去,整间屋子好像又活了。   但想到方才经历过的事,简迟淮起身走向门口,“我随口说说而已,不吃了,你今晚也受了不少惊吓,早点休息吧。”   褚桐手里还抓着面粉,回头看他,“你确定?”   简迟淮点点头,褚桐放下手里的活,“既然这样,我回去了。”   男人听到这,又不说话了,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住她不放,褚桐受不了这样的注视,“行了行了,做完我再走,我没事,被吓掉的魂早就收回来了。”   她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鸡蛋,鸡蛋饼这个东西并不难,她先前做过一次当早餐,没想到简迟淮倒是记住了。   她在厨房里忙碌,打了鸡蛋之后搅拌,再将面粉往里撒,简迟淮轻阖眼帘,再睁开眼时,她还在。   褚桐拿出平底锅预热,切好的葱花一起搅匀,然后用汤勺舀了一大勺,慢慢放入平底锅内。葱香味随着嗤的一声在整个厨房间内蔓延。   简迟淮把它归结为,这是一种属于家的声音。他走上前步,双手分别掐着褚桐的腰际,然后一点点往前挤,手掌搓揉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身,最终在她平坦的小腹前落定,然后双手十指交扣。简迟淮脸埋入褚桐的颈间,酝酿了一把极好的情绪,“我们……将方才做到一半的事,继续完成行不行?”   褚桐头皮猛地炸开,手里的汤勺一抖,医生先前说过的那些话一个字不漏地往她脑袋里跑,她着急拒绝,“不行,简迟淮,你不行!”   ☆、40不是教授,是禽兽   “嗯?”简迟淮对于褚桐的这个反应,觉得很奇怪,“不行,你说我不行?”   褚桐握紧手里的汤勺,极力镇定之后,修正方才的话语,“我是说,我们不行。”   简迟淮听了,轻轻笑出声,双手还是搂住她的腰身没放开,他薄唇凑到她耳边,“我以为你说我不行,那我真是一百个不服气。”   褚桐垂着头,藏起眼里的情绪,“你到外面等着,你看,鸡蛋饼都快糊了。”   “糊了也没事,我现在不想吃鸡蛋饼了。”   “你要这样,那我现在就丢掉手里的活走人。”褚桐说完,将汤勺放回碗中,简迟淮见状,只好松了手。厨房内香味四溢,她做好后端着盘子往外走,简迟淮就在餐桌前坐着,褚桐将一个小碗和一双筷子放到他手边,“赵医生呢?”   “在赶过来。”   褚桐脱下围裙,“我得赶紧回去了,我妈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我姐姐情绪不稳,她一个人对付不来,我走了。”   “你好歹也陪我吃过东西再走。”   “不了,我不饿。”褚桐说完,放下围裙就要往外走,简迟淮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到门口处,“等等,我让司机送你。”   这下,褚桐没拒绝。   简迟淮眼见她走出去,他望着跟前的鸡蛋饼,刚煎起来的,香味若有若无地弥漫在餐厅内,只是没过多久,这股属于家的味道就散尽了。男人目光追随出落地窗,看到褚桐被司机接上车,简迟淮推开手边的碗筷,然后起身往楼上走去。褚桐这谎撒的,一点技术含量没有,他们当初被人从车子里救出来的时候,褚桐的随身物品都落在里面,她空身跟他回了半岛豪门,李静香怎么可能联系得上她?   褚桐坐在后车座内,视线怔怔盯向窗外,景色在她眼里一闪而过,来不及细究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她没法在简迟淮身边多待,特别是他还有那样的想法,他今天才受那么重的伤,褚桐又知道自己不善撒谎,万一说漏了嘴,简迟淮那样骄傲的人,如何受得了?   回到家,家里人都还没睡,窝在沙发内看着电视。褚玥晴手里抱着个坚果密封罐,眼神呆滞地盯着屏幕,这个台是她自己调的,正在播放那英的演唱会,是早几年前的资料了,如今作为音乐赏析播放。   褚吉鹏打个哈欠,朝她伸手,“遥控器给我,看会新闻吧。”   褚玥晴不为所动,当那英独有的嗓音唱响《征服》时,褚玥晴眼睛一亮,“妈,好听吗?”   李静香哪里懂这些,要她来选,她还不如去听唱戏,但女儿这样问了,她总要敷衍回答,“好听,好听。”   “简迟淮呢?”褚玥晴随即又道。   一家子听到她这样问,心又悬了起来,李静香先朝褚桐看眼,然后说道,“这么晚,人家肯定睡下了,晴晴,自从你妹妹和迟淮离婚后,我们和他就没什么往来了。”   “这个时候他要是能在多好啊?”褚玥晴似乎没将妈妈的话听进去,“那时候,我们那样穷,但他凑了钱给我买演唱会的票,他知道我喜欢那英,就给我买了前面的位子,他在演唱会的外面等我。这么多年过去,怎么就变了呢?我真的想不通。”褚玥晴说到这,眼眶一阵湿润,褚桐走过去坐到她身旁,“姐,你说的那人是简迟淮?”   “是啊,我脑子里就记得一个他,不会是别人的。”   褚桐有些吃惊,因为她知道那个人绝对不会是简迟淮。且不说简迟淮和褚玥晴的可能性了,单单凑钱买票这一说法,就是不现实的,“姐,他那时候也是学生吧?”   “是啊,刚谈恋爱的那会,真的好开心。”   褚桐和李静香对望眼,她神色微黯,拉过褚玥晴的手,“姐,你真是太爱他了。”   “他也爱我,为我打过架,吃过苦的。”   那英的一曲毕,电视进入广告,褚桐看了眼时间,“姐,不早了,赶紧去睡觉吧,医生不是吩咐过你吗?要早睡。”   “好,我去了。”褚玥晴放掉手中东西起身回了卧室。   褚吉鹏叹口气,轻摇头,“又糊涂了。”   褚桐却是摇了摇头,“爸,姐姐没有糊涂,她说的那个人,确实是深深留在她记忆里的。那些事肯定也发生过,但她却不记得那个男人,他的名字叫段吏弘。”   坐在旁边的李静香吃惊睁大眼,“你是说,她一直把迟淮当做段吏弘?”   “对,有很大的可能性,”褚桐也是在方才恍然大悟过来,“之前她说的很多美好记忆,根本不可能发生在简迟淮身上,但姐姐每次都说得真实无比,都以为她脑子不清醒,所以编织了一个世界。可我们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完全不属于编纂,只是她自行把男主角换了,因为受到刺激之后,她谁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替她栽种过蔷薇花的简迟淮。”   李静香顿在原地,怎么都缓不过神,嘴里只是默默念叨,“怎么会这样?不行,宁愿让她永远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也不能让她记起段吏弘那个混蛋,晴晴受不了第二次的刺激,不能这样。”   褚桐也沉默了,褚玥晴先前的那些反常都回到她的脑子里,或许,她一直以为简迟淮是她的恋人,是她学校时候的温暖,只是他变了心,娶了她的妹妹,她又不敢指责,不敢质问,所以跟在他们身边,只以为他们离婚之后,简迟淮就能回心转意了。   褚玥晴的脑子,肯定是不清醒的,具体的想法,褚桐也只是做个猜测而已,但这样的可能性真是太大了。褚桐觉得她很有必要跟顾医生谈谈,如果非要直面过去的话,让姐姐见一见段吏弘,也未尝不可。   翌日,褚桐照例去上班,刚走到办公桌前,就看到同事们看她的眼光有异,她隐约能察觉出些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之前的那篇报道被删了。”有人开口,但话语里多少透着幸灾乐祸。   褚桐听到这,也不觉得突然,她拿了手机转身去往主编办公室,敲门进去,主编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褚桐走到她跟前,“主编。”   “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你的报道是删了,上面的意思,褚桐,你不用跟我闹……”   褚桐双手交扣在身前,“主编,我不会闹,删就删了吧,我们跑民生的都知道,有些时候会身不由己,毕竟曝光的不仅仅是一家店,它背后的关系网也不是我们能理清的。如果删除算了事的话,也是庆幸吧。”   主编抬头朝她看看,心下松了口气,“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我们公司还是需要你这样的人,以后接着好好干。”   “我会的。”褚桐轻轻挽起嘴角,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但那又怎样呢?至少她曝光过了,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傅时添是个人物,就算硬碰硬,人家也不会睬她,那她就默默接受好了。她们这样的小人物,连跟对方硬碰硬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报道撤了,但褚桐还是要出去采访,走到公司外面,看到几个人从一辆车上下来,两人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个花圈。青天白日的,怎么送花圈送到这儿来了?   褚桐还想着过去采访几句,她走近上前,一人将后备箱重重关上,她小心翼翼道,“请问,为什么会有花圈送到办公楼来?”   “我们也是应了客人的需求送来的,你是这儿的员工?”   “对,”褚桐点头,“我是记者。”   “请问你知道民生部怎么走吗?认识个叫褚桐的人吗?”   她脸色瞬时暗下去,“你们找她做什么?”   “找她签收。”   靠,褚桐头顶阴云满布起来,谁这么缺德啊?她这活生生一个人杵在这,居然给她送花圈,谁不知道那玩意是送给死人的啊?褚桐气得不住喘气,“谁让你们送来的?”   “你认识吗?”   “你们也真够损的,为了赚钱什么都不顾了是吧?这儿是办公楼,你们举个花圈进去算什么?”褚桐真是胸腔都快气炸掉,花圈上有两条白布,分别写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连杀人的冲动都快冒出来了。   那两个男人朝她看眼,“只是跟你问个路而已,至于这样吗?”说完,起身就要往里面走,褚桐阻止不了,忽然听到阵男声插进来,“等等。”   两人停住脚步,褚桐扭头一看,居然是唐铭陆。男人穿着浅驼色的长款大衣,他走上台阶,目光冷冷扫了眼那个花圈,“谁让你们送来的,你们就原封不动给我送回去,并且给我带句话给他,如果他这么喜欢送别人东西,让他下次直接送给我唐铭陆。”   两人面面相觑,唐铭陆掏出钱夹,从里面抽了不少百元大钞出来,“走吧。”其中一个人伸手接过,然后带着花圈离开,褚桐不由愤然,真是印证了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唐铭陆放回钱夹,然后朝她看看,“昨晚的事我听说了,你没事吧?”   “没事,虚惊一场而已。”   “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   “不,”褚桐摇头道,“那些人来者不善,你没必要趟这浑水。”   “你的事,怎么能叫浑水?”唐铭陆口气微带着不悦,“再说,你是因为帮我,才会惹上这样的麻烦,我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我当初曝光芊客来,纯粹因为它自身的问题,没想过以此打击从而来帮助谁,所以……”   唐铭陆唇瓣处的弧度不由上扬,这个女人,真是连顺水推舟的事都不会做,“那就算你间接帮了我,这样总成吧?”   褚桐闻言,也跟着勾起嘴角,“刚才的事,确实也要跟你说谢谢。”   “既然这样,赏脸吃个饭?”   褚桐一听,忙摆手道,“这才几点啊,早饭刚过,我还得出去采访。”   见她要走,唐铭陆扬高些音调,“简迟淮昨晚说的话是真的?你们还没离婚?”   她也不隐瞒,“嗯,暂时还没有。”   “无妨,听你的口气,那也是迟早的事,”唐铭陆言语间带着暧昧,他紧盯着褚桐半晌,“芊客来那边,我会同他们交涉,希望能有个最好的解决方式。”   “其实也不用,”褚桐手掌轻握,手背在昨晚的车祸中磕到了,有些痛,“他们也算给了我教训,应该不会太为难我,况且现在连新闻都被删了。”   唐铭陆没有多说什么,“你去忙吧,我也是恰好路过,顺道看看你。”   褚桐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刚走出去几步,又看到了奇怪的一幕,简迟淮的司机就在马路对面站着。褚桐好奇,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   “简先生不放心,吩咐我过来看看。”   “他还好吧?”   司机轻言,“简先生跟学校请了假,要在家休息两天。”   “你告诉他,我没事……那个,方才的事你也看到了?”   司机点头,褚桐朝他看了眼,吩咐说道,“别跟他提起花圈两字,就让他安安静静在家养伤。”   “好。”   褚桐没再多说什么,去往停车场后开了采访车离开,那名司机回到车内,第一时间给简迟淮打电话,“喂,简先生,方才有几人要给少奶奶送花圈!”   过了两天,日子倒是风平浪静,褚桐开车途中,接到个电话。“喂?”   手机那头不住传来哭声,“记者,救救我家老公和我弟兄们吧!”   褚桐将车停稳在路边,“你把事情说得详细些,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有几人到我家来抓人,把我老公和兄弟全带走了,说是他们摆摊做生意惹了什么大人物,要收拾他们!呜呜呜,我们先前是在平街那边推个流动车做小吃的,生意也很不错,对方现在让我带着十万块钱去仓平里3巷5号赎人,记者同志,我该怎么办啊?”   “你这样,先别着急,报警了吗?”   女人急得直哭,“没呢,他们不让报警。”   “这种事必须要由警方出面,这样吧,我现在立马赶过去看看,你记得报警,知道了吗?”   “好好好,”女人忙不迭说道,“我马上就打110。”   褚桐飞快调转车头,然后朝着电话中的那个地址赶去,她踩足了油门,那地方很不好找,穿梭在小街里面,她设置了导航,还找了足有半个多小时。来到目的地,褚桐拿起相机毫不犹豫下车,前面就是仓平里3巷5号,这儿是条古街,两边的店铺都很有古色古香的味道。后来被开发成旅游景点,这个时间点,游客已经很多,只是都在对面的路上看着风景,两边隔了条河,隔了座桥,这儿的民居相对要安静不少。   褚桐穿过一片桔子树,顺着青瓦铺成的路往前走,雕花红木的窗格是这儿建筑的一大特色,褚桐隐约听到有动静传来,她弯下腰前行,直到声音清晰明了之后,褚桐趴在其中一个窗台跟前,透过间隙往里看。   屋内,果然有几个男人被控制着,一根长长的绳子绑住手腕后穿过高高的横梁,几人都勉强站着,脚尖踮起,整个人的身体晃来晃去,却又不至于跌倒。   另外几个男人绕着他们身侧在走,似乎还问着什么话,得不到回应,其中一人抡拳揍向对方的肚子,那人痛得不住哀嚎,人往下压,可双臂却吊着,不得不踮起脚尖,“别打了,别打了。”   褚桐蹲下身,看眼时间,照理说警方也应该要到了,这样下去非出人命不可。里头的人说着什么话,她并没听清楚,褚桐拿出相机,然后对准窗户的间隙偷拍。   那几个打手,身材魁梧壮硕,肩膀处的肌肉都能吓死人,为首的男人做出打拳的姿势,一拳爆头,对方被打得满脸是血,暴力十足!   褚桐手都在抖,生怕发出些什么动静来,她看到又有两人从外面出来,只是手里举着个花圈,褚桐不由一惊,那花圈,就跟前两天送她的一模一样!   男人走过去,从花圈上面摘了两朵菊花,拧碎后放进一个矿泉水瓶里,他使劲摇匀,又来到其中一名男人跟前,一把猛地攫住对方下巴,然后将瓶口塞到他嘴里,使劲往里灌。褚桐当时差点吐出来,那男人痛苦极了,不住干呕,可嘴巴被塞着,褚桐就看他的身体不住抖动,像条泥鳅似的。   她觉得不对劲,为什么那个花圈会出现在这?褚桐想要过去一探究竟,她弯腰继续往前,想要绕到门口去看看。经过旁边的屋子,窗户紧闭,门却是虚掩着的,褚桐蹑手蹑脚走去,刚把脸凑过去,门却猛地被拉开了。她吓得三魂六魄差点全部飞散,褚桐瞪大双眼,往后退了步,望入眼中的人,居然是简迟淮!   褚桐颤抖着手指指向他,简迟淮显然也吃了惊,他蹙紧眉头,脸色肃然,“你怎么在这?”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在这?”   简迟淮说得轻描淡写,“我有事处理。”   褚桐这么一结合,恍然大悟,她难以置信地盯着跟前的男人,“那几个人,是你命人抓起来的?”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走吧。”简迟淮朝她扫了眼,褚桐还是不敢相信,“你看看,他们都把人打成什么样了?简迟淮,警察马上就来,你到底想怎样?”   男人越过她跟前,他走到隔壁房间的门口,里面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褚桐跟在他身旁,“他们,就是给我送花圈的人?”   “不止,开车撞你的,还有幕后指使的,全部在这。”   褚桐顿时觉得手脚冰凉,“正好,警察也要来了,我们可以跟他们说清楚。”   “褚桐,我有我解决事情的方式,你不用插手。”   “简迟淮,”褚桐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你要这样,我觉得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我还是我,”简迟淮轻描淡写,面容俊朗如初,连骨子里那股淡淡的疏离和漠然都没变,“解决完这件事,我还是会去学校教书。”   褚桐想到这一点,赶忙捕捉住,“对,你是教授啊,我们不应该主张暴力,解决事情的方式有很多种。”   “但以暴制暴,才是最有用的。”简迟淮伸手推开门,然后提步往里走,褚桐目光扫过那个花圈,竟有种被摄住的感觉般,她双腿僵硬,提不起力道。   简迟淮进入屋内,那男人勉勉强强灌下了一瓶水,身子晃来晃去,还在吐,简迟淮离他们远远的,连气息都不想闻到。“一个记者曝光你们的丑事,难道不应该吗?既然没人查得了你们,那让人民群众的言论淹没掉你们,不是很好吗?”   那几人一个个都挂了彩,晃动身躯说不出话,褚桐强聚起勇气往里走,对方掀起眼帘朝她看了看,褚桐面色发白,真正面对这样的场景,没那点心理准备的话,谁都受不了。   男人吐出口血水,恶狠狠瞪向褚桐,“没想到你还有靠山。”   “如果你们芊客来正正经经做生意的话,为什么要害怕别人曝光?”   简迟淮走上前,朝褚桐招手,“走,我们回去。”   那男人忽然扯出抹怪异的笑来,“你们关系不浅吧?你不是记者吗?拿出你的相机拍啊,曝光啊!我们被打成这样,是不是也能要个说法,嗯?”   简迟淮目光一凛,朝着身前几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快速上前,揪住领口就是一顿暴揍。褚桐这会怔在原地,她似乎这才被点醒,是啊,她是记者,如今她自己的丈夫犯了事,她该怎么做?   褚桐转过身,拉住简迟淮的手臂,“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那你跟我走。”简迟淮握紧她的肩头,“现在就走。”   男人被打得不轻,身体像个麻袋似的甩来甩去,“哈哈哈哈,记者,多么神圣的职业啊,别告诉我你到这会眼瞎了,我还等着看你曝光呢!大记者,嫉恶如仇是这个职业赋予你的美称,快点,拍照啊,曝光啊,拿出你的正义感!”   ☆、41他雄风不振的病,他是知道了   褚桐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紧,目光紧紧盯住跟前的一幕。简迟淮搂过她,“走。”   那名男人还在挑衅,“拍啊,把你的相机举起来。”   简迟淮对于褚桐的突然出现,已经不觉得奇怪了,“还看不出来吗?有人故意将你引到这来,你曝光了芊客来,芊客来的人蓄意报复,而现在,这件事又扯进了我,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你亲自曝光我!”   褚桐也已经猜到了,是啊,她是记者,这是她的职业,是她一直以来维护并且勒令自己的原则!那男人笑得诡异,嘴角流着血,就等着看褚桐的选择。而简迟淮,向来知道她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在她的世界里,原则就等于她半条命。“你这样算什么?犹豫?是不是要把我打人的形象,四处宣扬一番?”   褚桐绷紧嘴角,“简迟淮,快把他们放了,我们不是警察,不能滥用私刑。”   简迟淮朝那几人看眼,“开车撞人的时候,特别爽是不是?差点把人撞死,也特别爽吧?放心,我待会就让你们尝尝这种滋味。”他身侧的男人走到他跟前,简迟淮吩咐道,“把他们手脚捆住丢车里,再安排辆车,撞河里去,车门记得要上锁。”   褚桐难以置信看了看简迟淮,“你——”   那男人闻言,也有片刻的惊慌,毕竟不知道简迟淮会这样狠,而且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他哆嗦着嘴唇,目光直勾勾盯向褚桐,“你是记者,你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褚桐面色发白,她欲要上前步,简迟淮见状,伸手抱住她,拉着她要走,男人目光犹如钉子般扎向她。“他的话你也听见了,正义使者,希望等出了事情之后,你别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简迟淮见她双腿僵硬,不肯迈动,心下来火,“走不走!”   “哈哈哈,”男人冷笑连连,“快帮我报警,有人要杀我。”   褚桐盯着男人脸上狰狞的笑意,她似乎在出神,简迟淮手臂扣住她刚用劲,就听到她好不容易开了声口,“不,我没看见。”   男人面部的表情瞬间冰冻住,简迟淮拉住她的手也不由松开了。那名男人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褚桐说完转过身往外走了。身后的男人哪里还笑得出来,他咆哮着、叫嚣着、歇斯底里,但褚桐统统听不见了。   快速走出屋子,褚桐到了外面四下张望,生怕警察会过来,她走过去开车,简迟淮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两人对望眼,褚桐皱眉,“你不会真那样做吧?”   “怎样做?”   “把人撞河里去。”   “也许会,”简迟淮砰地带上车门,“要看我的心情。”   “要真出了人命,我可不能睁只眼闭只眼。”褚桐发动引擎,简迟淮朝她看看,又拿起她的相机,“照片都在里面?”   “你删除好了。”   简迟淮眉头微挑,“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但嘴巴长在我身上,你还怀疑什么?”简迟淮凑过去,伸手扳过她的脸,褚桐将他的手拍开,“我在开车!”   “我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大好青年,一个祖国的栋梁……”   褚桐深吸口气,然后扭头狠狠瞪了眼他,“简迟淮,你够了!”   简迟淮却是心情奇好的样子,他靠回椅背,手里把玩着褚桐的相机,“是不是有人打电话让你来的?”   “嗯。”褚桐闷声回了句,车子驶出古街,到了主干道上,褚桐心里有些话不说不痛快,“简迟淮,你好歹是个教授啊,你怎么能那样做呢?跟黑社会似的。”   “我今天本来是不出面的,但送花圈的事实在太缺德,我还是请了假过来的。”   褚桐越听越觉得哪里怪怪的,“你说你,前一刻还是个伟岸的形象,转身就黑社会了,谁受得了?”   男人将相机塞回褚桐的包内,“这算不算你从事记者这个行业以来,唯一的一次徇私?”   褚桐面色变了变,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说了,这件事我就当没看见。”   简迟淮手伸过去放到褚桐腿上,然后拍了拍,“我能凌驾于你的原则之上,我很开心。”   “简迟淮,”褚桐将他的手拨开,“我曝光芊客来的事,我自认没做错,却遭到他们恶意地报复,我和你的小命差点就挂了。所以,你不闹出人命,适可而止,我勉勉强强睁只眼闭只眼吧。”   “那你想过曝光我的后果吗?”   褚桐认真地驱车往前,“没想过,但我也算捏住了你的把柄。”   简迟淮笑了笑,听到这,还算是心情愉悦的。开回褚桐上班的公司,她将车停稳在路边,见简迟淮没有动静,她朝他看了看,“还不下车?”   简迟淮朝窗外指了指,有些后知后觉,“你要把我丢在这?什么意思?”   “我还要去采访,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褚桐目不斜视盯着他看,“你什么意思?难道要我送你?你直接打车好了。”   “这儿打不到车。”   “谁说的?”褚桐望向车外,正好一辆的士车在路边放客,她朝简迟淮肩头推了把,“去啊。”   “我从不坐出租车。”   褚桐手朝方向盘上拍了下,“简迟淮,我今天已经徇私一次了,必须找到有价值的新闻才行。”   “我给你。”简迟淮说道。   褚桐不由轻怔,“给我,给我什么?”   “头条。”男人言简意赅。褚桐眯了眯眼睛,“你要给我新闻?”   “是,只要我一个电话,易搜那边有的是资源,随便透露给你一个,你自己去跑就行。”   褚桐眼睛里跳跃着晶亮,就差闪出星星眼,一边却还和自己说,不要不要,千万不要为了某些资源弯腰啊,可是简迟淮的话太诱人了,她抿紧唇瓣,眼神忽闪,“例如呢?”   “例如,被告律师和原告暗中往来的证据……”   “什么案子!”   简迟淮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要不要?”   褚桐心里那柔弱的不要不要立马被打到了九霄云外,她望向简迟淮掌心内的手机,“要,我想知道哪个案子。”   简迟淮很快打了个电话过去,直接吩咐那边将资料发到他邮箱,挂了电话没多久,手机叮咚一声,他将邮箱打开,然后把屏幕递到褚桐跟前。   她看了眼,再将手机接过去,半晌后才还到简迟淮手里,“快,快下车。”   “什么意思?”新闻都给她了,难道要过河拆桥?   “兴源律师事务所跟你不顺路,你可以让司机过来接你,我得赶紧过去,不然被人抢先就不好了。”   简迟淮见她一副着急的样子,“我是不想被丢在半路,才把新闻给你的。”   “那我把车给你开,我打车?”褚桐眼神急切,恨不得一把就将简迟淮推下车,男人也意识到了,他二话不说打开车门下去,他心中有气,只是刚将车门砰地关上,就看见褚桐踩了油门,车子飞一般往前驶去,并很快消失在他眼里。   简迟淮朝她离开的方向指了指,眉头打成结一样,他立在原地片刻,眉宇间拧成的块又逐一散开,最终无奈浅笑,摇了摇头。   段吏弘那边,既然褚玥晴已经被发现,当褚桐再问到段吏弘下落的时候,他也没必要隐瞒了。   褚桐开着车,褚玥晴和顾清回坐在后车座内,姐姐安安静静的样子,褚桐也不怕她闹,因为有顾清回在,他能镇得住她。   褚玥晴好奇望向窗外,“桐桐,我们去哪啊?”   “见一个你熟悉的人。”   褚玥晴双眼透出迷茫,她熟悉的人,记忆中会有这样的人吗?她倾起上半身,“简迟淮?”   “姐,到了你就能知道了。”   路程似乎挺远,褚玥晴靠着座椅就想睡觉,她眯起眼帘,很快进入梦乡。褚桐透过内后视镜看向顾清回,“顾医生,你确定这样不会出事吗?”   “她必须直面以前的事才行,不然的话就会一辈子活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出不来。”   褚桐听到这,也就硬下了心肠,车轮跟着导航往前,约莫一个多小时后,这才来到目的地。顾清回见褚玥晴还睡着,伸手轻推她的肩膀,“玥晴,到了。”   褚玥晴朦胧睁眼,褚桐已经下去了,她抬头望向眼前,段吏弘这是打算隐居了?也对,之前的地方,他也不能待,更待不住。   顾清回带着褚玥晴下来,她好奇地张望四周,“这是哪啊?”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顾清回跟在褚桐身后,三人顺着小路往里走,来到一座屋子前,褚桐走过去敲门。敲了好几下,里面才有个声音不急不缓透出来,“谁啊?”   褚桐下意识回头朝褚玥晴看看,却见她没有丝毫的反应。   大门紧接着被打开,段吏弘看到跟前的人,立马要关门,褚桐忙伸手抵着门板,“段吏弘,我想和你谈谈。”   “我已经离开西城了,你还想我怎样?”段吏弘抬起手臂用力,透过门的隙缝,褚桐看到他胡子拉碴,头发也是许久没修剪过,已经盖过双耳,“段吏弘,我今天带一个人过来给你看看。”   “什么人?”   “你把门打开,你看看,我身后的人你还认识吗?”   段吏弘全身布满戒备,生怕再被这褚家人追过来砍一刀,他视线小心翼翼望出去,穿过褚桐的脸侧,一直落向她身后。那个站着的男人,他不认识,男人身边的……   段吏弘猛地睁大双眼,手里的力道松开,褚桐毫不费力将门往前推,然后朝身后的女人道,“姐姐,你过来。”   褚玥晴往前探了几步,看到段吏弘这幅样子,邋里邋遢的,她不禁皱眉,“这是谁啊?我不认识。”   “晴晴?”倒是段吏弘,一眼就将她认出来,他神色激动地走出屋子,“晴晴,真的是你?怎么会是你?”   褚玥晴站在顾清回的身边,不肯再过去,段吏弘满眼都是她的身影,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晴晴,你好好看看我,是我啊。”   褚玥晴伸手拉了下顾清回的衣袖,“这就是你们要带我见的人?”   “姐,”褚桐回到她身边,“那个陪你看演出会,陪你在学校食堂吃饭的人,就是他啊,他是段吏弘,是你以前的恋人。”   “我不信!”褚玥晴听罢,却是失控尖叫,“不可能的,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姐,”褚桐见她要逃避,忙握住她的双肩,“你还记得吗?你说你只记得替你种蔷薇花的简迟淮,念故事给你听的简迟淮。但你忘了,就是因为在段吏弘的婚礼上,你跑了出去,亲眼见证他要娶别人之后,你才会自杀,才会疯掉,才会选择彻底忘记这个人的。可你之前那么多美好的记忆还印在脑海里,所以你就想找个人去承接那份美好,恰好在这时候,简迟淮出现了。”   “不会的,分明是同一个人啊,怎么又冒出来个段吏弘呢?”   段吏弘听到这,心里悲凉至极,他快步走向褚玥晴,顾清回见状,下意识挡在褚玥晴跟前,他身材高大,目光冷峻,视线带着一种咄咄逼人之势。段吏弘不敢再靠近,只是压着音调同褚玥晴说话,“晴晴,你再好好回想下。”他理了理微长的头发,“我们曾经那么相爱,我不信你会把我彻底忘记。”   褚玥晴轻抬下头,两人的目光相触,段吏弘掉下了眼泪,“晴晴,还记得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吗?对,之前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爱你,我是想等你出院后,我们好好过一辈子,我会一直照顾你……可是没想到,他们说你死了,我伤心欲绝,我也后悔,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段吏弘声嘶力竭,褚玥晴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只是摆出一副茫然的表情,褚桐轻叹口气,站到褚玥晴身边,“姐,你想不起来,是因为你不想记起,也好,你只要知道简迟淮不是段吏弘就好。”   “晴晴,”段吏弘看到她,浑然失控起来,他越过顾清回上前,一把抓住褚玥晴的手臂,“你怎么可能会忘掉我呢?你曾经那样爱我……”   顾清回擒住他的手腕,将他推开,褚玥晴摇着头往后退,表情冷漠,“我才不认识这个人,不认识。”说完之后,她转身就跑,顾清回朝褚桐看了眼,然后追过去。   段吏弘也想跟着,褚桐先一步挡住他的去路,“段吏弘,你也看到了,我姐已经认不出你,可想而知你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当年,你骗去她一个肾,后来,又害得她自杀,差点没抢救过来。我是不想让我姐姐活在封闭的世界里,所以才让她来见你,只是从今以后,希望你别去打扰她的生活。”   “但我还是爱她,这辈子,我就爱她一个女人。”   “爱?”褚桐不由扬高音调,尔后笑出声来,“段吏弘,你这样的人还配说爱?”   “我可以照顾她,我自力更生,我养她!”   褚桐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话,“做梦去吧,你看到跟在我姐姐身边的人了吗?那是她男朋友,论家世论人品,哪点不甩你十条八条街的?人要有自知之明。”   段吏弘苍白着脸,褚桐扭头离开,回到车前,看到褚玥晴蹲在路边,顾清平拍着她的肩膀正在安慰,褚桐来到他们身后,“姐。”   褚玥晴扭过头,双眼通红,脸上的神情很是痛苦,“桐桐,我好像真的记起一些事了,简迟淮是我后来才认识的,而我之前所有的爱,是给了另外一个人。”   “姐姐,你的爱给了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配不配,你也看到他现在有多穷困潦倒,那是他的报应。”   顾清回抱着她肩头起身,“走,我们坐车里去。”   几人回到车内,褚玥晴朝窗外看了眼,她心情复杂至极,嘴唇抿成一道直线,褚桐发动引擎离开,褚玥晴觉得自己疲倦至极,她将头靠向顾清回的肩膀,“顾医生,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   “是,你跟我说的很多事,我都替你记着,玥晴,简迟淮不可能是你心里深深爱着的那个人。”   “难道……刚刚那人才是?”   褚桐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姐,他曾经是,但现在肯定不是了。”   褚玥晴双手捂着脸,痛苦万分的样子,“我成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姐,你别这样,你没病,只是想的事情太多了,很多被搞混了而已。”   “是,”顾清回手指在她肩头摩挲,尽量想安抚她的情绪,“玥晴,我会帮你,让你将那些混乱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褚玥晴擦着泪,点点头,“我只知道刚才的那个男人,我肯定不爱他,一点点都不爱。”   听到这话,褚桐和顾清回均是神色一松的样子,他们赶紧赶回西城,回到家,褚玥晴闷声不吭,一个人去了阳台摆弄她的那些花草。褚桐跟在她身后,见褚玥晴不住给花浇水,褚桐按住她的手腕,“姐,你会把它们淹死的。”   褚玥晴放下水壶,蹲在那些花盆跟前,她双手抱膝,半晌后,在褚桐欲要起身时才开口问道,“桐桐,简迟淮为我做的那些事,都是因为你对不对?”   褚桐哑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褚玥晴双眼看向她,眸子里似乎清醒不少,“我知道了,这么多人劝我,我都不听,还是要自己想明白才行啊。他如果真要爱我,不会关着我,也不会把他妹妹穿过的衣服给我,我把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   “姐,整件事里面,你是最无辜的,对不起。”   褚玥晴朝她看看,“算了。以后我会更配合顾医生的,我想做个正常人。”   褚桐闻言,心下免不了欢喜。她也不得不佩服心理医生的重要性,她已经在想象着褚玥晴回归社会的那天,多好啊?   翌日。   褚桐背着包出门,车子刚驶出小区,就看到简迟淮的车停在门口。褚桐放慢车速,看到简迟淮的司机下来,她停了车,落下车窗,“你怎么在这?”   “少奶奶,您看到简先生了吗?”   “没有啊,”褚桐不由觉得奇怪,“你不是一直跟着他吗?”   “我今天去半岛豪门接他,可是不见他的人影,电话也不接,他从来不会这样。”   褚桐微微蹙起眉头,“会不会自己去学校了?”   “不可能啊,”司机似乎经过这一提醒,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会不会去医院了?”   “他去医院做什么?”褚桐反问。   “昨天,简先生说是接到个医院的电话,也不知是不是之前做了什么检查,是我开车送他去的,回来的时候,他心情特别不好,而且说的话都很奇怪。”   褚桐心里猛地咯噔下,“他说了什么话?”   “别的话倒还好,他就是问我,家里孩子多大了,有孩子是不是很开心?孩子小时候是不是特别难缠。”   褚桐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一抖,看来他的病,他是知道了。   ☆、42他即将另娶别人   司机站在褚桐的车窗旁,“少奶奶,少奶奶?”   褚桐猛地回神,“赶紧去找找吧,家那边问了吗?”   “问了,说是没过去。”   褚桐噢了声,“这样吧,我也一起找,你有我的号码,到时候随时联络。”   “好好。”   褚桐发动引擎向前,中途打简迟淮的手机,果然是关机的。一下子得知那样的消息,他肯定受不了,褚桐还是先到简迟淮的学校去,在保安室问信,他们说今天没看到简迟淮来学校。褚桐越发心慌了,她在路上漫无目的瞎兜,不知不觉开到易搜这儿,她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建筑发呆,或许,简迟淮是来公司了呢?她打算去碰碰运气。   褚桐来到易搜的顶层,一路都是畅通无阻的,秘书在门口碰到她,也没说任何不让她进去的话。褚桐指了指里面,“他在吗?”   “在。”   褚桐悬着的心总算落定,好像一个人突然走失,得知他没事之后,那种释然和惊喜令她几乎要热泪盈眶,她屏住情绪,走过去直接推开门往里走。远远的,便看到简迟淮站在窗前,他负手而立,颀长的身影被拉出一种萧瑟,褚桐勉强勾了勾嘴角,她来到简迟淮身侧,“干嘛呢?还关机。”   简迟淮目光仍旧定在远处,不曾看过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司机说找不到你,急坏了。”   “我一个大活人,还能丢掉不成?”   褚桐想要试探,但又怕自己说话太直,简迟淮那么聪明,万一她理解错了,他并没知道那件事的话,那不就露马脚了吗?“你看什么呢?”   “我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你看,我们把多少人踩在脚底下?”   褚桐瞅着他的侧脸,想要确定他没事,但平日里她就看不透他,今天的简迟淮,好像越发深不可测了,“但有句话也说得好,高处不胜寒。”   简迟淮浅勾下嘴角,有些自嘲道,“如今的我,只能这样找找优越感了。”   “简迟淮,你这话什么意思?”   男人单手插在兜内,“你今天不上班吗?赶紧走吧。”   褚桐望向窗外那抹浓重的云层,垂在裤沿处的手握起,掌心内全是湿漉的滑腻感,“简迟淮,司机说你去医院了?”   男人绷紧面色,许久都不说话,褚桐心里泛起泡,又酸又难受,半晌后,才见简迟淮转过身然后坐进办公椅内,“你走吧。”   他这样赶她走,还是第一次,褚桐觉得有些话不用她问出口了,她几乎已经能断定,“简迟淮,我带我姐姐去见了段吏弘,现在她能理清楚很多事……”   “那跟我也没关系。”   “简迟淮,以前的事,我们有必要聊聊。”   男人轻挥手,“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出去。”   “你是知道了什么吧?”   简迟淮抬起视线,那双犀利的眼眸扎向她,好像蒙了层遮羞布,却突然被褚桐给毫不留情撕开,他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你倒是说说,我知道什么了?”   褚桐喉间轻滚,“别这样,就算有病,我们慢慢看医生好不好?”   “我没病!”简迟淮忽然烦躁地朝旁边一挥,堆着的文件统统倒在办公桌上,“褚桐,之前我跟你说过想要个孩子,为什么不要呢?为什么?”   褚桐右手撑着桌沿,他其实是想说,他以后想要都要不了了吧?“简迟淮,你还年轻。”   “是啊,年轻,但谁规定年轻就一定能有?”简迟淮靠向身后的椅背,“我对一个孩子的渴望,高过于任何的追求,因为从小,我就宠爱俪缇,不光光把她当妹妹那么宠,我知道如果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会变本加厉,宠的她无法无天。”   褚桐想让简迟淮别说下去了,只会越听越难受,但她开不了这个口。简迟淮说到这,再度朝褚桐睇望眼,“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她也不想再隐瞒,“嗯,医生那天跟我说了,不过他说只是有可能那样,具体的,并不能看检查报告。”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褚桐轻吐口气,“简迟淮,我要怎么和你说?直说吗?”   “你觉得说不出口是吗?你觉得这种事,对于我来说是个难堪?”简迟淮咄咄逼问,褚桐被问得毫无招架之力,男人目光落向跟前的电脑,“你走吧,你之前那么想要自由,现在正好。”   “简迟淮,我会帮你找医生。”   男人站起身来,“还嫌我不够丢脸是么?”他越过褚桐身侧往前走,来到休息区,手掌朝墙上一按,进入房间后,简迟淮转身,看到褚桐过来,但那扇门就在两人跟前掩起,很快遮挡住彼此的视线。褚桐僵硬着脚步,偌大的办公室内,瞬间就留下她一个人。   简迟淮不想见她,她出去时朝着那堵墙看了眼。褚桐走出易搜,回到车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开车漫无目的在街上晃悠,实在没地方去,就回了家。   又是几天过去,褚桐本打算去做个访谈,但刚要去公司的路上,就接到主编打来的电话。“褚桐,你待会去趟易搜,那边有新闻。”   “易搜?”褚桐倍觉不解,“易搜的新闻怎么会给我们?”   “对外的,本来你是跑民生的,我想叫别人去,但你之前好歹是易搜的员工,有关系嘛,好办事。”   褚桐答应下来,她也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易搜有简迟淮,如果有机会能看到,她也想见见他,看看他怎么样了。   褚桐开车来到易搜,举行新闻发布会的地方,跟上次楼沐言签约仪式的地儿是一样的。她挂着记者证往里走,看到发布会现场竖着一块块牌子,上面的女孩有些面熟,她一下就想起来了,就是上次火锅店受伤女孩的那名同伴。褚桐坐下来,没过多久,看到华经理上台,连流程都是一样的,那难道,为了这个女孩,简迟淮又会露面吗?   褚桐觉得不至于,楼沐言有家世有背景,简迟淮亲自签约也算是个附属条件,那这个女孩呢?   可是,现实根本不给褚桐胡思乱想的机会,随着一阵脚步声的逼近,褚桐抬头,就看到简迟淮拉着个女孩的手上台,旁边的记者们争相拍照,褚桐的眼里,却只有他们那个亲昵的动作。简迟淮手掌落向对方肩头,轻拍两下,似在安抚她的紧张,他们一道坐了下来,还是由华经理发言。原来那个小演员名叫陈鹭,是电影学院还未毕业的学生,先前没有参演过什么著名的作品,华经理将接下来的一系列打造计划也都说了,褚桐分明看到一个一炮而红的机会摆在跟前。   陈鹭挨着简迟淮坐,毕竟才出道,看到这样的仗势会不习惯,她垂着头,双手互相绞着,简迟淮拿过话筒,目光落向台下,“陈鹭之前已经签约易搜,而今天,我是以易搜老板的身份跟她补签一份协议,从今往后,只要陈鹭参演的戏,永远都是第一女主角,不会给她安排女配角的戏份。”   这话一出,台下哗然一片,连褚桐都觉得惊讶无比。且不说这个陈鹭资质如何,易搜前有江意唯,后有楼沐言,再加上一个永远不做女配角的陈鹭,以后这些艺人,势必会为了资源大打出手。   而令褚桐最想不通的是,简迟淮怎么会突然这么捧着陈鹭?她呆坐在原地,忘记拍照,忘记提问,就这样怔怔盯向前方。简迟淮似乎也没发现她,他说完话后,示意陈鹭开口,小姑娘有些紧张,照着先前默记好的台词在那背。   到了记者们提问的时间,有些话题很犀利,但简迟淮没有做正面回答,跟陈鹭签了约之后,带着她离开。   褚桐身旁的同行收拾起相机,“真诡异啊,这样的协议签下去算什么意思?连江意唯都不能保证自己永远当主角吧?”   “就是,再说这陈鹭还只是个新人而已,既然能被老板这样捧着,那就是……潜规则?”   褚桐觉得耳朵忽然开始嗡嗡作响,她排斥听到的那些话,但她阻止不了别人议论纷纷,毕竟简迟淮这样的行为,换了谁都会不解。   “谁知道是不是潜规则,自己手底下的演员,哪个不玩?”   “呵呵,还真是,一个个年轻漂亮的,玩都玩不过来啊。”   褚桐坐在原地,旁边的记者朝她拍了拍,“喂,散了。”   她收回神,抱着手里的相机起身,一群人走出去,褚桐兜里的手机响起,但由于人声噪杂,她根本没听见。到了易搜办公楼的大厅,豁然开阔的空间令她的手机铃声完全释放出来,褚桐这才意识到有电话进来,她忙掏出手机,铃声正好断掉,她看到屏幕上已经显示有三个未接来电,全是简迟淮打来的。   褚桐刚要回拨,简迟淮的电话又打来了,她接通后放到耳边,嗓音里藏匿不住的急迫,“喂?”   “你什么时候有空?”   褚桐走到旁边,“我现在就有空。”   电话那头似乎顿了好几秒,然后才听到简迟淮的声音从里面透出来,“我们去离婚吧,把手续办了。”   “你说什么?”褚桐依稀只听见什么把手续办了,“你再说一遍。”   “上次我是不想离婚,所以才在最后一步收住了,你现在既然有空,我们这就去民政局吧?”简迟淮声音沉稳,不像是冲动之下,褚桐握紧手机,“你怎么突然想到去办手续了?”   “褚桐,这是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跟我离婚,让我还清你姐姐的一个肾,以及她被我关押的两年,现在好了,我还你。”   褚桐哑然,那头的简迟淮也没说话,半晌后,褚桐才说道,“离婚,就是还清了是吗?”   “还不清,但你的自由,我可以先给你。”   “简迟淮,我能问问你突然离婚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男人沉默着,但却有女人的说话声透过话筒传到褚桐耳朵里,那应该是陈鹭的声音,“四哥,我的手掌心都是汗,到现在都还在往外冒呢。”   “是吗,我看看。”   褚桐想象着那一幕,简迟淮修长的五指拉过陈鹭的手,指尖在她掌心内轻揉,褚桐心尖猛地被刺了下,她觉得呼吸短促,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出去透口气。   简迟淮的声音又回到话筒内,“你现在还在易搜吧?我下来,跟你一起去。”   这样看来,他方才分明就见到她在底下,可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褚桐快步走出门口,“我今天没空,挂了!”说完,掐断电话后走了出去。她来到停车场,回头看了眼耸入云间的易搜,她觉得越发喘不过气,好像那座高楼随时要倒塌下来。她搞不懂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简迟淮先提出这样的要求,不是很好吗?   她觉得褚玥晴是她和简迟淮之间的一个劫,跨不过去,那既然这样纠缠痛苦,如今简迟淮想解脱掉了,她为什么又要退缩呢?到了这一步,褚桐连迈出去的勇气都没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样怯弱胆小。   褚桐坐进车内,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才有力气驱车离开。   经过易搜的专用通道,她下意识往那边瞅了眼,看到简迟淮的车飞速从里面出来,副驾驶座上应该坐着人,车子开在褚桐的前面,刚开到马路上,就停了下来。褚桐忙刹车,生怕被简迟淮看见,以为她跟踪他。简迟淮下了车,绕过车前来到副驾驶座旁,他打开车门,陈鹭弯腰从里面出来,他用手挡着她的脑袋,就怕她被撞痛。只要简迟淮愿意,他一直就是个温柔的男人,陈鹭拉紧大衣,同简迟淮倚着车身,然后抬头看向前方。   男人伸手朝高处指了指,褚桐的视线跟着望出去,他应该是让陈鹭看易搜大楼吧?或许,会跟她介绍一些有关于这个办公楼的历史和辉煌,又或许,正在许诺给她一个美好的前景。褚桐看到陈鹭笑了,食指抵着唇瓣,轻轻地笑,可她的视线为什么开始朦胧了?她感觉到眼睛发酸发涩,然后有滚烫的液体顺着面颊往下淌。   简迟淮双手抱在胸前,两腿交叠,豪车美女相伴,整个人越加意气风发。他时不时偏头和陈鹭说着什么,女方很享受这样的过程,她不插话,就是乖巧地听着,动情之处点点头,简迟淮应该是被她这个样子吸引了,他伸手揽过陈鹭的肩膀。他有他的身高优势,陈鹭就势将头靠向他,没过多久,简迟淮松开她,两人相继回到车内。   褚桐擦了把脸,可眼泪却越流越凶,她眼睁睁看着简迟淮的车子发动离开,她打过方向盘,尽管前方有禁左标志,但她还是违反了规则,即便是开在同一条路上,她都难受,她不想亲眼看到他和别人恩爱。   简迟淮的目光从后视镜上收回,然后专注望向前,他神色未变,好像刚才看到的那辆车,是陌生人开得一样。   简迟淮和陈鹭,没有刻意避嫌,江意唯的剧刚杀青,坐在褚桐的对面,一张脸素面朝天,黑眼圈却很重,她指着手机,“你看,我上次就让你提防吧?这个陈鹭就是之前想攀上简迟淮的小演员啊,你看这都什么事啊?”   褚桐专注手里的饮料,咬着吸管不肯松口,江意唯叹口气,“你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和你吃饭,都选在这儿吗?”   褚桐朝她看看,“饭菜好吃,清净,不怕狗仔跟踪。”   “当然不是,”江意唯对她的智商很捉急,“这家店是简迟淮介绍给我的,他也喜欢到这儿来,我想让你们偶遇,给你们制造机会啊!”可惜,一次都没碰上过。   褚桐继续咬着吸管,表情有些无奈,“意唯,我的事你别操心,你看看你,拍戏拍得都快成大熊猫了。”   江意唯双手捧住脸,“真的吗?”她忙拿起桌上的墨镜戴在鼻梁上,褚桐看看四周,“不至于吧?吃个饭而已,没人看见。”   “万一服务员偷拍怎么办?我要保持形象的。”   过了会,服务员上菜,江意唯端坐在那,也不觉得自己戴个大黑超有多另类。褚桐提起筷子,刚吃没两口,就见江意唯接个电话,然后开始匆忙收拾东西,“你一个人吃吧,我还有急事,我先走了。”   “吃口饭都来不及?”   “不吃了,待会路上随便对付点。”江意唯拿着包起身,“你在这吃着,别浪费。”   褚桐看着她推开椅子往外走,她原本就没什么胃口,这会连江意唯都走了,她越发觉得食之无味。没吃几口,褚桐觉得饱了,她抬手想让服务员帮忙打包,却看到从门口进来两个身影,褚桐忙将手收回,江意唯这张乌鸦嘴,说什么偶遇,这会好了,真碰上了。   褚桐压下脑袋,开始对付跟前的一盘甜点,简迟淮带着陈鹭就坐在前面不远的位子上,且是她离开的必经之路。   简迟淮让陈鹭点单,陈鹭说随便,将主动权交回简迟淮手里,男人象征性点了菜,褚桐实在吃不下去,抬头朝前面看看。   陈鹭正和简迟淮说着话,她穿衣打扮都经过设计师之手,一套随便的街拍都穿出不一样的味道。服务员一一上菜后,简迟淮拿起筷子给她夹到碗里,“这地方很不错,以后经常带你来。”   “四哥,你平时都来这儿吗?”   “我在家里吃的比较多,偶尔出来。”   简迟淮将一块凤梨酥递向她,“尝尝。”   陈鹭有些尴尬,因为简迟淮没将糕点放到碗里,而是送到她面前,她收回神,红着脸凑上前,然后张开嘴。   “好吃吗?”   陈鹭点头,眉眼笑开,满脸的幸福,“好吃。”   褚桐单手遮在额前,因为她不想再往下看,她的心正在被一点点撕裂,痛得无法呼吸。凤梨酥,江意唯方才也点了,褚桐吃到嘴中,这时正卡在她喉间,上不去下不来。   简迟淮温柔对一个人好的时候,眼里是放不下另一个人的,哪怕,那个人曾经也被他如此温柔对待过。   那种柔情化作一把利刃,一刀刀割着曾最亲密无间的人。褚桐忍不住将手按在胸膛处,简迟淮放下筷子,对陈鹭说道,“你先吃,我马上过来。”   “好。”   简迟淮提起脚步向前,褚桐听到有人拉开了椅子,她抬头一看,居然发现是简迟淮。男人已经坐到她对面,褚桐狼狈地收拾起情绪,“你在这做什么?”   “那你呢,你在这又做什么?”   “我吃饭。”褚桐觉得他们的对话,就像白痴一样。   简迟淮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她眼眶微红,男人垂下眼帘,扫了眼桌上的菜,“就你一个人?”   “不是,原本和江意唯约好的,但她临时有事。”   男人左手落向餐桌,手指自然轻敲,“褚桐,我们什么时候办离婚证?”   “行啊,”她故作轻松地扬高下巴,“随时咯,我反正无所谓。”   简迟淮轻笑,“是啊,无所谓。”   “你这么着急办理离婚,是为了那个女孩?”褚桐朝不远处的陈鹭看眼。简迟淮目不斜视盯着跟前的人,“是,我们已经说好了,下个月就结婚。”   褚桐嘴角处的笑意坍塌,再也无法强装下去,“是嘛,恭喜你,但是你家里人会同意吗?”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就算换了陈鹭,也是配不上的。简迟淮淡淡回道,“我自己下了决心就好,毕竟结婚是我的事。”   褚桐使劲调整自己的情绪,她怕她先绷不住,“挺好,挺好。”   “褚桐,祝你以后过得很好。”   “为什么这样跟我说?”   简迟淮别开视线,朝着窗外看去,他嗓音微哑,各种各样情愫在他黑邃的眼眸内争相抵御、挣扎,“褚桐,我已经跟陈鹭说好了,我保她一辈子荣华富贵,一辈子做最红的明星。而她呢,必须跟我结婚,并且不得离婚,简家需要面子,需要用表面的和谐维持下去,而这个人,不会是你,因为我不舍得。”   正因为不舍得,所以不会为了面子,而绑缚住她。   ------题外话------   亲们,前几天一直想搞个小小的活动,但总是忘记。   我这小龟妖,爬呀爬呀,忽然一看,金牌作者了,所以来个小活动庆祝下。   明天订阅的亲们,前十名每人奖励66个潇湘币,以后台的订阅为准,所以亲们记得刷新刷新刷新哦,我争取明早在9点10分左右更新~   好了,就素这么简单,最近事多,麻烦的我也整不出来鸟,祝亲们看文愉快~   ☆、43我对她那样,你心里不必难过   褚桐听到这,整个人犹如失去支撑点的傀儡,她猛地往后靠,肩膀重重压住椅背,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她目光一瞬不瞬盯着简迟淮,“舍不得?”   男人食指在桌沿上乱画,毫无章法,轻轻扫过去,轻轻带回来,“你不是不知道,无性婚姻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她呢?”褚桐反问。   “她不像你,你心里想的东西太简单,越简单越不好,她想要出名,想要过好的日子,那些我都能给她。”简迟淮的口气是悲伤的,这个男人,平日里不会喜形于色,可这刻,褚桐能深刻感觉到他话中的哀戚。   她擦了擦眼角,然后握紧自己的双手,“这样的婚姻,你还想尝试第二次是吗?”   “不,跟你的是不一样的,褚桐,唯一的相同点,应该就是……两段婚姻,在开始之前,我都没有想过要结束。”   莫名一下,刺中褚桐最柔软的地方,她呼不过气来,只是充满悲伤地看着他。是啊,既然要找人掩饰一辈子,那么简迟淮肯定不会再离婚了,说不定,会给陈鹭最盛大的婚礼,越是隆重,才越能遮掩住这背后的各取所需。“简迟淮,为什么这么着急给自己判刑?”   “你不用安慰我,我的身体我最清楚。”简迟淮双手在桌沿处撑了下,准备起身。   “简迟淮!”褚桐喊住他,男人坐回去,见她不说话,他径自说道,“褚桐,以前对你好也罢,坏也罢,对不起也罢,能不能全部都原谅我?”   “简迟淮,你为什么非要弄成这样?”褚桐眼眶内发热,她手背抵着双眼,却还是忍不住流出泪水。   “你吃吧,别胃口不好,自己在外跑新闻要知道照顾身体。”   他的每一句话,都无异于是催泪炸弹,褚桐坐在原地,简迟淮拿过纸巾,起身替她擦拭眼泪,“有什么好哭的?也许我们夫妻的缘分,就是只有两年呢?不多不少,谁也没有规定,谁跟谁一定要走完一辈子的。”   这句话,有些熟悉,褚桐红着眼睛看他,“我们去办离婚的时候,你好像就跟我说过这话。”   “是吗?”简迟淮又抽了张纸巾给她,这回,并没有给褚桐擦眼泪,而是将纸巾塞到她手里。“我对陈鹭那样,你看了心里不必难过,那是做给别人看的。”   “简迟淮,你何苦啊?”他还不如不说,让她胡思乱想反而更好。   “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吧,我希望尽早。”简迟淮站起身来,朝着先前的方向而去。褚桐盯着他的背影,男人坐回陈鹭跟前,陈鹭还扭头朝褚桐这边看了看。   她想一走了之,但终究没有站起来。陈鹭盯着褚桐半晌,回过头,跟简迟淮说道,“上次艾因的报道,就是她报的,后来还帮那家火锅店说话。”   “被泼汤的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况且对方处理及时,医药费也跟上了。”   “但艾因的前途已经没了。”陈鹭说完,不由难受。   简迟淮切着手边的牛排,慢条斯理,头也没抬,“嘴上无德,就算没有那次事情,也是混不长的。”   褚桐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她看到简迟淮将切好的那盘牛排放到陈鹭手边,她笑了笑,聪明地不再说什么。他们表现得那样亲昵,就算简迟淮说是假的,可这一切看在褚桐眼中,何尝不是刺,轻易就将她弄得伤痕累累?   简迟淮和陈鹭吃过饭,未作多余的逗留便起身离开。简迟淮替她拿过一旁的大衣,然后披在她肩头,陈鹭伸手挽住简迟淮的手臂,就这么从她眼里走了,一直到走出餐厅离开,简迟淮都没回头朝她看眼。褚桐目光怔怔望向窗外,简迟淮如今对陈鹭这样好,他说是做戏给别人看的,可人都是有感情的,久而久之,他会发现陈鹭的陪伴有多难得,他的温柔体贴慢慢会变成真心实意,然后,就再也离不开这个人了吧?   褚桐双手捂住脸,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服务员见她维持着同一个动作许久,便上前关切道,“您好,您没事吧?”   褚桐收回神摇摇头道,“没事。”她拿起包,二话不再多说,顺着走廊开始往外走。回到家,家里就褚玥晴和李静香在,褚玥晴正在看书,褚桐上前翻了翻,“心理学?”   “是啊,从顾医生那儿借的。”   褚桐坐到褚玥晴身边,“姐,要不要下去走走?”   “不了,我和妈才上来,还碰到楼下的邻居,说了会话。”   褚桐满心欣慰,她伸手挽住褚玥晴的胳膊,“姐,你现在身体觉得怎样?少了一个肾,会不会很难受?”   “其实还好,就是比较容易疲劳,”褚玥晴合起书本,“我没想到,我之前那么容易被骗,一心想要救心爱之人的命,却没想到背叛我的,却恰恰是我最信任的人。”   “姐,人在年轻的时候,哪能不遇上几个渣男呢?过去就好了。”   褚玥晴掌心摸向自己的手臂,“只是荒废了我两年的青春,真可惜。”   “你怨恨简迟淮吗?怨恨我们吗?”褚桐侧过身,看向褚玥晴的脸,“现在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姐,你恨吗?”   “你和爸妈是我的亲人,我不怨,也不恨。”褚玥晴朝她微笑,觉得褚桐最近瘦了,“你放心好了,姐姐会好好的,只有我好了,你们才能放心。”   褚桐觉得,褚玥晴似乎离彻底清醒也不远了,她开心地挽起嘴角,“对,我们都要好好的。”   简迟淮和陈鹭,最近强劲地占据着娱乐版头条,所有人都知道,易搜老板露面了,他为了一个小明星公布自己隐瞒多年的身份。而不少人猜测,这个陈鹭极有可能是简迟淮的未婚妻,当初的楼沐言被易搜签入旗下,如今也是红红火火的,可她跟陈鹭比起来,这待遇还是差远了。   褚桐接到江意唯的电话,江意唯正在定妆,但怒气横生的样子压不住,“褚桐,四哥太不是玩意了,捧一个楼沐言不够,还来个陈鹭,他跟她签了什么协议你知道吗?”   “知道,只要她参演的每一部戏,保证她都是女主角。”   “你说气不气人?凭什么啊?真不是玩意。”   江意唯也就只能找褚桐发泄发泄了,她随口安慰她几句,正好剧组那边催着,江意唯赶紧挂了电话,说是改天见面再跟她吐槽,扒拉扒拉那个小贱人。   陈鹭坐着简迟淮的座驾来到一座小区跟前,她让司机在楼底下等着,她拎了东西上楼去。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看到是她,亲切地喊道,“鹭鹭来了啊。”   “艾因呢?”   “哎,还能在哪,一直躲在房间里就不肯出来。”   陈鹭换了拖鞋往里走,她来到房间门口轻敲,“艾因,我是鹭鹭。”   “进来吧。”   陈鹭推门进去,房间内拉着窗帘,外面的光线完全跑不进来,陈鹭将东西放到桌上,“亲爱的,你这样可不行,老把自己关着算怎么回事?”   “鹭鹭,你不会明白我心情的。”女人坐在床上,头发简简单单束在脑后,脸上一块红一块白,手臂上也是,只能穿着宽松的无袖睡衣,将暖气调得极高。   “我知道你难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鹭鹭,我看到新闻了,四哥那么捧你,你以后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陈鹭走向艾因,在她床沿坐定,“你放心吧,我好了,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女人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就我这样,还能好到哪里去呢?我这辈子都没法拍戏了,别说是做明星,就算做个普通人都难,我这样出去,人人把我当怪物。”   “艾因,别这样,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会没事的……”   “鹭鹭,我真羡慕你,之前都觉得四哥高不可攀的样子,可如今他这样宠你,我替你感到开心。”   陈鹭有些话,欲言又止,但又不好和艾因直说,“对了,还记得那名记者吗?她和四哥认识,而且之前关系不菲。”   “哪个记者?”   “采访你的那个。”   艾因手掌猛地握起,“就是那个帮火锅店说话的女人?”   “嗯,是她,在吃饭的时候碰见的,四哥还跟她说了许久的话。”   “鹭鹭,你也知道,本来我就是受害者,可她后来的一篇报道,引得多少人谩骂我?她们也不想想,我这辈子都被毁了!鹭鹭,四哥这样宠你,你一定要帮我。”艾因一把抓着陈鹭的手。   陈鹭有些为难,“我跟四哥提过,可他完全不放在心上,我们才刚好,我怕逼急了……”   “鹭鹭,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是我最好的闺蜜,高中的时候,我们同吃一包泡面,你都忘了?”   “我没忘,但我不能在四哥面前胡乱生事吧?”陈鹭如今地位不稳,哪敢要求简迟淮做什么?   “你真傻,你有四哥做挡箭牌,以后就是风风光光的,我也没要你现在怎样,只是说有机会的话,替我出口气就行。”   陈鹭看着跟前的好友,点了点头,“这个当然。”   陈鹭的第一部戏,就选定在西城最大的影视城内,恰好江意唯也在里面拍戏,只是互相不知道而已。褚桐带着东西去探班,江意唯的酒店就在影视城内,据说剧组包了一层,给导演和主演们入住。褚桐敲响江意唯的房门,走进去时,看到里面乱七八糟的,堆满衣服,“跟狗窝一样。”   “让你带的东西呢?”   褚桐将手里的袋子给她,“这儿什么吃的没有?居然让我送臭豆腐来,符合你身份吗?”   “是不是黑色经典那家?”   “是是是,吃个东西嘴巴这么挑。”褚桐虽然抱怨,但脸上带着笑,“这酒店环境还是很不错的。”   “那当然,今晚你就跟我一起住。”   褚桐将另一个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放到桌上,“待会,你背台词,我弄稿子,谁都别打扰谁。”   江意唯将一块臭豆腐送到嘴里,满足地轻叹,压根不搭理褚桐,褚桐坐在床上,刚敲了几个字,就听到江意唯嚷嚷了,“好渴,我想去楼下的星巴克喝杯咖啡。”   褚桐翻了翻眼帘,“拜托,你是明星,你不减肥啊?”   “放心吧,我吃不胖的,来来,陪我。”江意唯走过去,一把抓着褚桐将她拖出房门。星巴克就在酒店的底楼,一个高高的挑间,分为上下两层。   由于这个酒店处于影视城内,所以店员看到往来的明星,并不觉得奇怪。江意唯拉着褚桐站在柜台前点单,刚要付钱,就听到有人在旁开口,“褚小姐?”   江意唯觉得奇怪,扭头就看到陈鹭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褚桐显然也看见了,她点点头道,“你好。”   “真巧,在这遇上你。”   褚桐轻点头,江意唯挡在她跟前,望了眼陈鹭手里的东西,“四哥也在这?”   “对,他恰好经过附近,所以……”   江意唯面色微变,看陈鹭的样子,不像是要立马离开,那简迟淮说不定就在星巴克内。江意唯皮笑肉不笑地轻扯嘴角,她压低嗓音,“你就别装了,四哥和褚桐的关系,他没跟你说过?”   陈鹭摇了摇头,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我跟褚小姐打招呼,仅仅是因为她之前救过我朋友,我很感谢她。”   “少来吧,既然感激,为什么会有人要对褚桐不利?那个人的亲戚,应该还在局里关着吧?”   陈鹭着急解释,“这些都是误会,事发的时候我在场,我知道褚小姐对我们的帮助很大……”   “还没进娱乐圈呢,演技就这样纯熟了,后生可畏啊。”   褚桐轻拉江意唯的袖子,她人微微往前凑,“你小心,被传出去的话说你欺负后辈,别吵了。”   “我又没在吵。”   陈鹭握着手里的两杯咖啡,“意唯姐,我们都是易搜的艺人,以后请你多关照。”   “一定一定,”江意唯微笑,眼里、脸上都在使劲装,她伸出手,表示要握手。   陈鹭看看自己,忙将咖啡都放向吧台,然后恭恭敬敬和江意唯握了手。江意唯嘿嘿笑着,心想这小婊砸可真能装的啊。   褚桐拿了属于她和江意唯的两杯咖啡,陈鹭背对着二楼的方向,她视线扫了眼,“褚小姐,你似乎拿错了。”   “拿错什么了?”   “你的那两杯,是我的。”陈鹭浅笑,目光无害。   江意唯不由拧眉,“你当我们是瞎子?”   “我只是想提醒褚小姐一声,我那两杯里,都是不加奶的,这也是四哥吩咐的,所以我随他的口味,但怕你们拿错以后喝不惯。”   “笑话,你知道褚桐和简迟淮生活过几年吗?他们之间的亲近,难道比不上跟你吗?”   褚桐自然也能听出陈鹭话里的挑衅,她瞅向吧台,“你的那两杯,原封不动在那摆着,小姑娘,别挑衅,挑衅对你没好处。”   陈鹭的脸色有些难看,褚桐说话很傲,又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而陈鹭呢,声音始终很轻,“我没有挑衅,我也没必要,是不是?”   “有没有必要,就得问你自己了。”江意唯适时插话,“别以为现在四哥宠你,你就无法无天。”   “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提醒你们一声,意唯姐,你没必要这样。”   褚桐走到江意唯身侧,“我们回房吧,我还得看稿子呢。”   陈鹭和褚桐站得很近,她朝她看看,“你和四哥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了,褚小姐,对不起啊。”   她都知道了?简迟淮都说了什么?褚桐朝陈鹭看眼,“对不起?”   “占了属于你的位子,对不起。”   江意唯手伸向吧台,多拿了两根吸管,收回手时,手肘不小心撞到其中一杯咖啡,纸杯朝着陈鹭飞去,她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整杯咖啡泼洒在她裤腿上,江意唯冷眼旁观,等着陈鹭发怒跳脚的样子。   然而,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抽出纸巾擦拭几下,陈鹭冲柜台的服务员礼貌道,“麻烦你,一模一样的再来一杯。”   陈鹭拿了咖啡后,没有争吵,甚至还和她们道别,然后才转身上了楼。   来到休息区,她将其中一杯咖啡递给男人,“四哥,不加奶的。”   方才的一幕,简迟淮都看到了,江意唯脾气大,他也知道。但陈鹭没有恃宠而骄,这样的性子,也算可以吧。简迟淮有片刻的出神,他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诱惑,他身处娱乐圈中,多少女人想要攀附,他必须要有比寻常人坚定千倍百倍的信念才行。   楼下,江意唯抬头看向二楼,“简迟淮肯定在上面,所以陈鹭这样装,褚桐,我们上去看看?”   “闲得发慌,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是你心慌吧?”   褚桐转身欲要走,却见江意唯已经提起脚步往二楼的方向而去。褚桐追了步,“江江!”   楼上,陈鹭的打底裤全湿了,很难受,但她忍着不说,简迟淮看了眼,起身走到她旁边,“坐我那边去,对着暖气好点。”   他单手搭在陈鹭的椅背上,正弯腰同她说话。   ☆、44教训小三一顿   褚桐跟在江意唯身后,两人来到楼上,江意唯设想的好,本想隐在人群中观望眼,却不想楼上全是空位,就坐着陈鹭和简迟淮两人。   江意唯杵在楼梯口,褚桐越过她身侧,正好看到简迟淮弯腰的那个动作,他说,看到什么都别伤心,因为都是假的。但这样流露出的温柔,难道没有一点点真情实意在里面吗?   简迟淮抬头,看了看两人,然后直起身,“江意唯,不好好拍戏,你闹什么?”   方才楼下的一幕,肯定是被他看见了,江意唯轻笑,两面三刀的功夫早就学会了,“瞧四哥说的,我有什么好闹的啊,不过是不小心碰翻杯咖啡嘛。”   陈鹭手掌在裤腿上抚着,她站起身,按照简迟淮的意思坐到他原先的位子上。男人挺直腰杆,“如果真是不小心的,那最好。”   褚桐转身,一脚走下楼梯,“江江,还不走?”   江意唯朝她看看,心想她就这么能忍?她捏紧手里的吸管,“褚桐,为什么不坐会呢?有些人既然早就过去,那面对的时候就要云淡风轻,这样才是真正放下。”   褚桐知道没意思,留下来,无非就是看他们如何亲昵,简迟淮把持有度,外人想要看什么,他可以满足他们,但即便是假的,她也无法坦然看在眼中。   江意唯走了过去,捏紧手里的咖啡杯,“四哥,你是来探班吗?”   简迟淮嗯了声,并不打算多说,江意唯笑了笑,谄媚地靠到他身边,“四哥,探我的班吧?你早说啊,我肯定空出时间来陪你,你吃饭了吗?”   男人面色寡淡瞅她眼,“跟你没关系。”   “啊?”江意唯装作吃惊地看他,“我不是你手底下最红的艺人吗?我最会给你赚钱啊。”   “江意唯,一边去!”简迟淮发现这女人自从跟褚桐成了闺蜜以后,别的没学会,装腔耍赖的本事倒是快青出于蓝了。   江意唯撇撇嘴,“四哥,刚才这个陈鹭说占了褚桐的位子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什么位子啊?”   陈鹭面色微变,她抬起头,下巴轻扬,“意唯姐,你何必要针对我呢?”   “我哪里针对你?话是不是你说出来的?”   简迟淮有些不耐烦,朝陈鹭说道,“走吧。”   陈鹭站了起来,将桌上的两杯咖啡带着,简迟淮朝她看看,陈鹭轻笑,“还没喝呢,别浪费,带回房间吧。”   褚桐听到房间两字,心似在泣血,简迟淮带着陈鹭往前走,女人嘴角含笑,眉尖微微往上挑,她不显露挑衅,但得意之姿无法掩饰。经过褚桐跟前,陈鹭朝她笑了笑,褚桐只觉这道笑容太刺眼,似乎幻作一把尖刀,正往她眸子里一刀刀戳。有时候,即便是一个再理智的人,做出的本能反应都会违背自己向来的准则,“简迟淮,你说你不喜欢她,只不过为了彼此的目的,既然这样,那么请你按着你们的约定约束她,不显、不露,也无需任何挑衅,毕竟只是个演员而已,不必入戏太深。”   简迟淮嘴角绷成一道直线,陈鹭站在褚桐跟前,脸色变了又变,有尴尬,也有伤心,更有即将藏匿不住的愤怒。褚桐说完这些话,下意识皱皱眉头,她自己都能感觉到空气里冒着酸泡,简迟淮和陈鹭也许是有规定,但她实在不必要这样当面揭开,她这样做,心里的小心思自己都不用猜,就是看着他们那样不舒服,想让陈鹭难受。   陈鹭垂下的眼帘朝简迟淮看看,“我们走吧。”   她率先迈开脚步向前,褚桐眼看着简迟淮和她下楼,旁边的江意唯猛一拍她肩膀,“褚桐,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各取所需啊?原来四哥跟她只是利益关系?”   “你都听出来了?”   “废话,你都那样说了,你怀疑我的智商吗?”江意唯不屑轻哼。   褚桐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坐向一旁的藤椅内,“江江,我是不是做的太明显了?”   “吃醋吧?”   褚桐伸手捂住眼睛,“你又看出来了?”   江意唯捏了捏手中的纸杯,“褚桐,这是最后一次允许你这样侮辱我的智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事,你还问我,不过……真过瘾啊,那陈鹭拽什么拽,原来和我当年差不多嘛。”   “你拿自己跟她比,你也是够了。”褚桐喝了口咖啡,觉得今天这味道不对劲,怎么苦成这样?   陈鹭跟着简迟淮回到房间,男人关上门,陈鹭双手还握着那两杯咖啡。简迟淮来到沙发跟前,头也不回地问道。“是不是觉得很难堪?”   陈鹭走到他身旁,将其中一个纸杯给他,“还好。”   简迟淮脱掉外套,陈鹭忙替他接过去,男人兜里的手机适时响起,他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四哥,过来游泳,我们在楼下等你。”   简迟淮说了声好,他收起手机,朝陈鹭说道,“我去游会泳。”   “现在吗?”这么冷的天,有钱人的嗜好真怪,陈鹭目光露出期许,“你赶来赶去的不累吗?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简迟淮朝她睨视眼,陈鹭身子猛地一抖,男人其实并没有说一个字的狠话,目光也未停留,可那种震慑感令她愣是顿在当场不敢接话。简迟淮看眼时间,“还早,我也睡不着,你先看会电视吧。”   “好。”   简迟淮是跟几个朋友一起过来的,酒店的泳池内,三五个男人拥着漂亮的美女正在嬉戏,有人尖叫着不会游泳,却被男人拦腰抱起丢下去,然后再来个英雄救美,水下缠绵。   简迟淮抵着池壁做准备动作,那些激浪的,娇笑的声音他全都听不进去,男人戴上泳镜,恒温的水包裹着四肢,令他觉得畅快淋漓。他猛地一个跃起后扎入水中,形形色色的声响,越发从他的世界中被摒弃出去。他想到在星巴克里,褚桐说过的那些话,这时候,耳旁平静了,细细回味,他抓住了这个令他愉悦的瞬间不肯松开。   男人健硕的身形穿梭在泳道内,古铜色的肌肤在水面浮动,若隐若现,肌肉喷张有力,一股子力与美的力道被完美融合,他游了个来回,钻出水面时,有人贴心递上毛巾。   简迟淮抬头,“你怎么来了?”   “反正睡不着,我在这等你。”陈鹭裹着件及膝毛衣,简迟淮脸上布满水渍,他擦去浓密眼睫毛上的水滴,颈间蜿蜒而下的水落在他锁骨间,陈鹭别开视线,蹲着的身子站起来。   “四哥,这就是你的新宠吧?总算见到大活人了。”   简迟淮也没否认,陈鹭倒是脸红了,退到旁边的躺椅跟前去等着简迟淮。几个朋友开着玩笑,简迟淮从泳池内出来,精壮的胸膛一览无余,陈鹭杵在原地,紧张和不安的情绪弥漫在周身。男人倒是神情自若地走向她,然后拿起桌上的水。   “四哥,你特地过来,今晚有好事了吧?”   简迟淮一语不发,任周边的笑声肆意蔓延出去,他们知道他的脾气,他毫不理睬,他们就继续开着黄色的玩笑。简迟淮披上浴袍,“你们玩吧,收敛点,小心出事。”   “四哥,这话倒是应该跟您说,您啊,悠着点——”   简迟淮转身离开,陈鹭也紧随其后,两人回到房间,简迟淮鼻翼间蹿入阵花香味,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两边的床头柜上分别摆着个花瓶,瓶中插着一束玫瑰花。他想到的不是浪漫,而是艳俗两字。   陈鹭有些羞涩,艾因说的没错,这个男人,只有真正拥有了之后,才能有资格说去把他攥在手心里。卧室内有两张床,陈鹭走到简迟淮身后,掌心颤抖着摸向他的后背。简迟淮解着袖扣的动作继续,甚至没有回头,陈鹭大着胆子用双手圈住男人的腰。   简迟淮总算开了口,语气淡漠,“你做什么?”   “四哥,你不想要我吗?”她将脸贴向简迟淮,这个男人,就跟一团火焰那般耀眼,他能给予你想要的一切,光明、荣誉、至高无上地追捧,他使得越来越多的女人趋之若鹜,甘愿飞蛾扑火,哪怕只是良辰一度,都觉得这辈子就值了。   简迟淮望向身前那双牢牢抱紧他的手,“我没说过我要你。”   “我知道,你捧我,有你的目的,但抛开这层目的,仅仅为了男女间心甘情愿的愉悦,你就不想要我吗?”陈鹭手指在他坚硬的腹部前轻扫,她有忐忑,但如果不尝试的话,她又不甘心。   简迟淮拨开她的手,对于她的碰触,似乎没有起半点反应,“你如果坚持要这样做,我可以换一个人。”   “四哥?”   男人朝床头柜轻扫眼,“我不是女人,更不喜欢大红的玫瑰,以后别妄自揣测我的心思,而且,我睡觉的地方不喜欢闻到任何花香味。”   “这……”陈鹭垮下小脸,“我这就丢出去。”   她从花瓶内将玫瑰花抱出来,然后放到了门外,回到屋内,简迟淮坐在沙发中,似乎没有要休息的意思。陈鹭小心翼翼走到他跟前,“四哥,有件事我不懂。”   “什么事?”   “方才在星巴克碰到褚小姐,我也能猜出一些事,但你之前说过的,只要我听话,你不排除跟我结婚的打算是吧?我有自知之明,你和褚小姐之间是不简单,但如果你是想用跟我的亲近,而让她退缩的话,她当时说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简迟淮翻动手里的书页,连眉头都没挑下,“她说了什么话?”   当然,简迟淮是记得的,只是想通过别人的嘴再说一遍,满足他心里的某种需求罢了。陈鹭记得清楚,“她说,你跟她说过,你和我之间没什么。”   简迟淮嘴角轻挽,若有若无勾起一点点的弧度,陈鹭以为自己看错了,这种时候,难道他能笑得出来?   “嗯,我是说过。”   “那我更加搞不懂了,既然你是想将她推开,又为什么告诉她我们之间是假的?不是应该让她信以为真,她才能失望、痛苦,才能走得远远的吗?”   男人手里的书本猛地合起,谁说要让褚桐失望痛苦了?再说,谁敢让她痛苦,他就饶不了谁!简迟淮抬起眼帘朝陈鹭睨去,“你想不通是吗?”   “是。”   “要你想通做什么?”简迟淮懒得解释,他招手示意陈鹭坐到他身边,女人乖乖照做,简迟淮脸上恢复了温柔,“第一次拍这样的戏,有压力吗?”   “有。”陈鹭两手放到膝盖上,“我怕我做不好。”   “做不好也要做,你要成了票房毒药,谁都帮不了你。”   陈鹭点头,简迟淮继续看起手里的书,“你去隔壁房间吧,我替你单独开了个房,导演说你明天拍摄任务很重,心里不要想别的事。”   陈鹭失望地起身,去泳池找他时喷的香水算是白喷了。   褚桐和江意唯回到房间,江意唯一屁股坐向床沿,“吃撑了。”   褚桐掀开被子躲到床上,“还有这么多稿子要整理呢,你自己玩吧。”   “你还有心思干活啊?”江意唯上前,用手按住她的笔记本电脑,“心里啥感受啊?”   “没感受,你要再不睡,当心明天拍不了戏,后起之秀那么多,小心被人取而代之。”   “少来吧,”江意唯是困得不行,可她还不能睡,“刚接到个短信,有人约我去楼下见面。”   “你谈恋爱了啊?”   江意唯翻个白眼,“我跟你谈啊?”   “那你怎么去约会?”   江意唯面上摆满无奈,“投资方的人请我吃宵夜,我不能得罪吧?”   褚桐听到这,心里咯噔下,“江江,一般遇到这种,就说明没好事吧?”   “没事啦,我身经百战,懂得怎么不去得罪人,又不让他们占我便宜的。”江意唯只在床上躺了半分钟,便疲惫地撑起身子,她来到衣柜前,开始挑选衣服。   “简迟淮不是在这吗?他是你老板,遇到这种事,你让他挡一挡。”   “你别开玩笑了,简迟淮哪会管这种事啊?再说,隐性规则,必须要遵守的。”江意唯没有避开褚桐,而是快速地在她面前表演换装,然后又开始化妆。褚桐还是不放心,“确定没事?”   “放心。”江意唯收拾妥当,拿了个手拿包准备出去,褚桐从床上起来,“江江,你们约在哪?具体的地方告诉我。”   “就在楼下的游泳馆,那旁边有个水上餐厅,应该会在那里吃宵夜吧。”   “那你自己小心。”   江意唯挥着手,就出去了。褚桐坐向床沿,江意唯这种事遇见的多了,肯定会解决好。她重新坐回到床上,只是再要集中精神面对工作,就没那么简单了。   陈鹭给艾因打个电话,跟她讲讲今晚的事,艾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陈鹭生怕说话声被隔壁房间的人听见,她蹑手蹑脚走出去,然后顺着电梯下了楼。艾因自然要说她没把握住机会,两人聊了会,陈鹭说要回去休息,便挂了电话,抬起头却恰好看见江意唯的身影从不远处经过。   陈鹭不知不觉跟上,江意唯低头发着微信语音,然后径自朝游泳馆的方向而去。里面的那些男人还没散场,江意唯进去后,就更热闹了。影视城本是个取景的地方,平时除了同行之外,很少会有大人物过来,江意唯强勾起抹笑,放下包走了过去。   陈鹭来到门口,看到那些人殷切地和江意唯打招呼,虽然他们才是大老板,但江意唯好歹也是一线明星,他们彼此都客客气气的。陈鹭站在那,有个男人正好进来,朝她看眼,“这不是四哥的小女友吗?你怎么在这?四哥呢?”   陈鹭有些尴尬,男人一把扯住她手臂将她往里带,“都看看,谁来了。”   另外几人扭过头,江意唯也看到了进来的陈鹭,耳边的招呼声此起彼伏,“原来是陈小姐。”   “四哥是不是睡下了?陈小姐累坏了吧?”   带着陈鹭进去的那个男人让她坐下来,并示意服务员拿杯果汁进来,在陈鹭的面前,就连江意唯都被冷淡了。陈鹭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而她太清楚了,这些人都是给简迟淮面子。   陈鹭接过果汁,人很容易膨胀,特别是被人捧着的时候,她浅笑嫣嫣,“谢谢。”   “陈小姐好福气啊,四哥专门来影视城看你,对你肯定很不一般吧?”   陈鹭越发娇羞,江意唯站在不远处,脸上的不屑很是明显,陈鹭轻点头,“嗯,他对我是很好。”   “看来,有望修成正果。”   陈鹭抬起头,看到江意唯的神情,她心下有些不悦,“意唯姐,你打翻咖啡的事四哥很恼火,幸亏只是常温,不然我的腿就要遭殃了。”   “恼火就恼火呗,你让四哥亲自来问我罪好了。”   陈鹭虽然能借着简迟淮这棵大树乘凉,但江意唯也不是吃素的。陈鹭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看来江小姐也不是很喜欢我。”   “意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以后陈小姐要成了四嫂,她还是你老板娘啊,懂点眼力劲。”   就她?四嫂?江意唯真是呵呵了,但她也不好得罪,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挽起嘴角,“是,王总说的是。”   褚桐在房间内看眼时间,吃宵夜肯定要很久,但她提心吊胆的不放心,还是打算偷偷过去看眼。下了电梯,朝游泳馆方向而去,简迟淮原本坐在大厅的沙发内,正好司机过来,他交代些事宜,却不想看到了褚桐匆忙过去的身影。简迟淮立马起身,对司机道,“等我一会。”   “好。”   游泳馆内,江意唯站在泳池旁,陈鹭朝她身后看眼,“意唯姐,你会游泳吗?”   “陈小姐,今天褚桐对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她让陈鹭别挑衅,陈鹭有什么啊?只不过是个傀儡,还四处蹦跶,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陈鹭听到这,脸色不由微变,旁边几个男人谁也不帮,他们也习惯了,就当找乐子。陈鹭站起身来,“方才那个游戏挺好玩的,就是把人丢水里头去。”   有个男人听闻,走过去一把抱起江意唯,“那就玩吧!”   江意唯尖叫声,“放我下来!”   “意唯姐,大家在一起玩嘛,就要玩得尽兴,你放心吧,即便不会游泳也没关系,淹不死的。”   江意唯恨得牙痒痒,她可不喜欢大冬天被人扔水里去,连温水都不行,多难受啊?可那些死男人哪里会管她的感受,一个转身,腾空就将她丢了出去。   陈鹭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太好玩了。”   “好玩是吧?”冷不丁旁边有个女人的声音蹿出来,陈鹭刚扭头,只是还没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就觉得肩膀处被人猛地一推,整个人笔直朝着泳池内栽去,她害怕地尖叫连连,“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褚桐轻抿的嘴角启开,“没关系,不会游泳也淹不死,玩嘛,就得让大家尽兴才好!”   那几名男人面面相觑,搞不懂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到底是谁啊?   ------题外话------   昨天获奖的名单有:   maoying7564   亭兰   13540616664   fujinzy   胡小萍   微微一笑很倾城呦   qianqian427   jjf0910   柚子yuzu   16205356   亲们记得要留言哦,不然没法奖励哦,运气棒棒哒,也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45两个在水里,你先拉谁?   陈鹭掉到水中,依着本能在挥舞双手,脑袋好不容易探出水面,声音充满惊骇叫道,“救命啊,救命!”   江意唯下了水,除了衣服黏着身体不舒服外,也顶多呛口水罢了,她伸手抹把脸,陈鹭就在她前方不远处,眼看着陈鹭冒出脑袋,她游过去,手按着陈鹭的后颈将她往水里按,“尽兴是吧?来啊,这样玩的爽吗?”   褚桐站在泳池旁,陈鹭被按得说不出话,加上在水里害怕到不行,只剩下一双手在半空中挥舞,头发往前扑盖在脸上,狼狈的要命。褚桐蹲下身来,“江江,你别太激烈。”   陈鹭两腿胡乱蹬着,本来就离泳池边不远,她闭紧双目,两手乱抓,冷不丁就抓住了褚桐的裤腿,褚桐拨了下她的手,但陈鹭一下子抓着救命稻草,哪里肯松开,她用力一扯,本来池边就都是水,褚桐脚下猛地打滑,跟着栽了下去。   这下,周边的男人们笑得更起劲了,只是有人担心,“万一四哥怪罪怎么办?”   “是啊,陈小姐不熟水性,出了事不好……”   褚桐离池边最近,她鼻子呛得发酸,单手扶着池壁,手掌胡乱抹了抹脸,陈鹭攀着她,总算能喘口气了,“救命啊,救命——”   她虽然瘦,但好歹重量不轻,好几次差点将褚桐按泳池底下去,江意唯游过来拉拽,“你松手!”   “救命,我不想死,拉我上去——啊!”一口水猛地灌入她嘴中,人在濒临绝望之际,力气也大得惊人,陈鹭死死拉着褚桐的领口不撒手,江意唯气得按住她脑袋又往水里按。   有人正要跳下去,冷不丁肩膀被拍了拍,那人扭头,却看到了简迟淮,对方一惊,心想简迟淮这下真要怒了,他手朝泳池内指,“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将陈小姐给推了下去,我现在就拉她上来。”   简迟淮盯着泳池内,陈鹭明显处于弱势方,却拉着褚桐不肯放,褚桐眼看要被按到水里去,她忽然拉起陈鹭的手狠狠咬了口,就听到陈鹭撕裂般尖叫开,褚桐和江意唯一人一边按着她肩膀,将她整个人按到了水里。   “行了,都住手!”简迟淮的朋友面色微变,这样非出事不可,“江意唯,住手!”   说完,他率先跳了下去,一把擒住陈鹭的领子将她从泳池内拽起,陈鹭不住地咳嗽,几乎是不停歇,褚桐擦着脸,隐约觉得气氛不对,她慢慢别过脑袋,余光看见了黑色的裤腿,目光往上一看,居然看到简迟淮目无表情站在那。   陈鹭显然也看到了,她吓得失魂落魄,两个肩膀颤抖不已,“四,四哥——”   这两个女人,刚才真是想要她的命啊。她梨花带泪,眼圈发红,委屈到不行,周围的人生怕简迟淮迁怒,开始指责,“你这女人哪里来的?谁让你动手的?”   “你知道你碰的人是谁吗?”   “你知道她身后的四哥是谁吗?”   江意唯毕竟也算自己人,都给了她面子,那么这个毫无背景,突然冒出来的褚桐,就成了众矢之的。陈鹭听到他们的话,哭得越发伤心,她嘴角轻搐,全身冷得发抖。褚桐一语不发地盯着简迟淮看,那帮人指着她骂,话语越来越难听,简迟淮自始至终盯着泳池内,半晌后,这才开口,“还不上来?下面很舒服是不是?”   陈鹭鼻尖发酸,“不舒服,好冷,我怕。”   架着陈鹭的男人忙游过去两步,准备将陈鹭交给简迟淮,陈鹭伸出手,简迟淮也弯下了腰,他长臂一伸,猛地拽住褚桐肩膀处的毛衣。他收回臂膀,褚桐被她拖到池边,双手朝她腋下一握,轻轻松松将她拖出水面。她浑身都是水,江意唯看到这幕,瞬间喜上眉梢,她游到池边,腿在水底下踹了陈鹭一脚,“不会游泳的话,下次要小心些,多危险啊,害得我们要救你。”   “你——”   跟陈鹭还在泳池内泡着的男人看不懂了,这是几个意思?他将陈鹭推上岸,江意唯迅速拿了两条大浴巾,其中一条给褚桐披上。简迟淮朝几人看眼,“不怕闹出人命?”   “四哥,这个陈鹭仗着有你做靠山,把我推下了水。”   “不是我。”陈鹭一边咳嗽一边反驳,江意唯冷笑下,“你知道褚桐和四哥的关系吗?”   这话,当然不是说给陈鹭听得,她看到似乎有人想替陈鹭说话,赶忙补了这么一句,果然,对方上前的脚步收了回去,什么情况啊?陈鹭是简迟淮带来的,可刚才两人在水里,简迟淮怎么倒把褚桐捞上来了?   褚桐擦着头发,陈鹭可怜兮兮站在简迟淮身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简迟淮看了眼,拿起条浴巾替她盖上,“走吧,让医生给看看,是不是喝水喝傻了。”   陈鹭乖乖跟在简迟淮身后,江意唯怕被那些人再纠缠,她视线落到褚桐脸上,“哎呀,你脸色这么差,让你别这么生气,四哥爱你那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快,我送你回去洗个热水澡,待会要生了病,四哥肯定怪罪我。”   褚桐朝她瞄瞄,江意唯同那些人告别,他们揣摩着这层关系,也就没为难她们俩。   两人一路走回去,地上全是她们的脚印,回到房间,江意唯冲进洗手间,然后将褚桐也拉了进去,“一起洗,一起洗。”   褚桐也没什么好害羞的,这样总比她挨冻生病强吧?冲了个热水澡,人瞬时觉得舒服不少,江意唯坐在床沿吹头发,嘴里还在说着,“太爽了,太爽了。”   “爽什么爽。”褚桐盘膝坐到床上,“差点没呛死。”   “这话应该是说那个陈鹭好吗?敢阴我,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褚桐拿了吹风机开始吹头发,“江江,你以后离那些人都远点吧,什么玩意啊,一个个的。”   “唉,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江意唯摊开四肢,毫无美感地扑向那张大床,“褚桐,今天我还是挺意外的,我敢保证,如果当时你们都有生命危险的话,四哥肯定会第一时间跳下去救你。”   “那又有什么用呢?他还不是把她带回去了?”   江意唯单手撑起脑袋,“你是觉得他们俩之间,那层实质关系还是有的?”   那个应该不至于,毕竟简迟淮身体也不方便,褚桐将吹风机放到床头柜上,“别好奇了,赶紧睡,这都几点了?”说完,她起身去洗手间,打算涂了脸就睡觉。   陈鹭跟在简迟淮的身后上了楼,来到他门口,男人并没有将房门打开,而是转身看向她,“你不是回房休息了吗?为什么会在楼下?”   “我跟朋友打了个电话,就想着顺便去走走……”   “那为什么会去游泳馆?”   陈鹭不敢撒谎,“我看江意唯进去了,我也就跟着她,当时鬼使神差的,就想看看她半夜不睡觉,去那里做什么。”   “褚桐为什么会把你推到游泳池内?”   陈鹭噤声,哪敢再往下说,她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全身冻得瑟瑟发抖,连嘴唇都是乌青的,简迟淮拿出门卡后开门进去,陈鹭提起脚步,那扇门却猛地在她跟前撞上了。她吓得收住脚步,并庆幸自己走得慢,不然的话估计会被撞掉鼻子。她喷嚏连连,忙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洗澡换衣服。   褚桐抹完脸从浴室出来,看到江意唯拿着话筒,她刚要说给谁打电话呢,就听到江意唯捏着嗓门道,“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特殊服务吗?”   话音未落,她就拿过话筒看了看,褚桐快步上前,“江江,你搞什么!”   “哎呦,你这样突然出现,吓死我了。”江意唯将话筒放回去,“居然就这么给我挂了。”   “你可千万别做这种事!”   “你瞎想什么呢?”江意唯拉过褚桐,让她坐下,“我给简迟淮的房间打。”   “为什么?”   “看看那个陈鹭在不在他房里。”   褚桐拉住江意唯的手,“别添乱,赶紧睡觉。”   江意唯盯着褚桐的侧脸看,眼里有不甘心,“你们的关系让我都跟着心焦死,我只是试试而已,你也听到了,我那样的嗓音,他是听不出来的。”   江意唯说完,拿起了话筒,她示意褚桐不要说话,她则压低嗓门道,“待会听听,里头有没有除他以外的说话声。”   “你真够无聊的。”   电话嘟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江意唯坐直身,掐着一把嗓音,“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特殊服务吗?”   褚桐不由屏息凝神,瞪大眼睛朝身旁的女人看,江意唯朝她挤了挤眼睛,并将免提打开,里面的男声很快传出,“什么特殊服务?”   “我这边有菜单,需要拿给您看看吗?”   “江意唯,你演戏演上瘾了是不是?”简迟淮毫不客气拆穿。   江意唯一惊,褚桐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简迟淮口气很差,“再敢打电话过来,我就让你滚!”江意唯啪地将电话挂上,“吓死我了,我的声音难道很有破绽?”   “非常有。”   “那你不提醒我?”   褚桐躺回到自己的床上去,“我都跟你说过,让你别添乱了。”   “好吧,不过他的房间里应该没有女人的声音吧?安静的跟什么似的,你可以放心了。”   褚桐双手枕在脑后,若有所思,简迟淮的病,她当然不会跟江意唯提及,那是他最隐私的东西,也是他最需要保留的尊严。   翌日,天还未放亮的时候,江意唯就已经出去拍戏了。褚桐也起个大早,她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间,坐了电梯来到酒店前台,她将电脑和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并把房卡交给前台,“这是2015房的门卡,晚上江意唯会来取。”   “好的。”   褚桐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她扭过头,看到简迟淮坐在不远处的沙发内,他在咳嗽,褚桐背过身,前台办理好相关手续,然后礼貌地冲她点头,“好了。”   “谢谢。”   褚桐拿起东西,这段路要走过去,心里必定是不能平静的,她深吸口气,看到简迟淮抬起腕表看眼时间,他几乎没什么行李,应该是在等司机吧。褚桐往前两步,忽然看到门口有个身影快步而来,陈鹭提着个袋子来到简迟淮跟前,“幸好赶上了,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你今天不是一大早就有戏要拍吗?”简迟淮说着,偏过头,轻咳两声。   陈鹭将袋子放到桌上,“这是我从剧组拿来的感冒药,你趁着现在赶紧吃两颗,不然等到严重了,压都压不住的。”   简迟淮目光扫向那个袋子,“你是跑回来的?”   “嗯,我马上还要回去,四哥,你照顾好自己。”   褚桐已经迈起了脚步,她不想再往前,可如果突兀地转身离开,就显得她心虚一样。她捏紧手里的电脑包,简迟淮的咳嗽声传到她耳朵里,就像在一声声抨击着她的耳膜。男人拉了下陈鹭的手腕,“坐吧。”   “四哥,司机什么时候来?”   “快了。”简迟淮拿过袋子,从里面掏出两盒药,陈鹭凑上前,指着上面用签字笔写好的数字,“我问过剧组里的医务人员,这个药一天三次,每次两颗。”   男人指腹在药盒的封面上轻画,“知道了。”   他口气淡薄,但目光却盯着那盒药在发呆,褚桐经过两人跟前,走到了酒店外面。人心最怕的是什么?不怕有人坚硬地对待,就怕以柔克刚,滴水穿石,而多少人的爱情,是建立在感动的基础上?   陈鹭懂得撒娇、懂得服软,也温柔体贴,简迟淮说是在做戏,但真情假意总是分得清的,如果陈鹭一昧付出的全是真心呢?   褚桐径自走向停车场,打开车门后坐了进去,包里的手机乍然响起,褚桐心中攀升起莫名的希冀,她手忙脚乱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却是江意唯。   “喂,江江。”   “褚桐,你走了吗?”   “嗯,准备回去。”   江意唯打来,也没什么事,只是正在换装,抽空问一下褚桐这边的情况。挂了电话,褚桐下意识朝酒店门口看眼,简迟淮和陈鹭应该还在大厅坐着。   回到家时,都快中午时分了,顾清回也在,李静香穿梭在厨房和餐厅之间,她留了顾清回吃饭,褚桐也走过去帮忙。   席间,李静香不由看眼褚桐,“昨晚住哪了?”   “住朋友那里了,采访到很晚才结束,路程又远。”   李静香听到这,忍不住担忧,“你这工作啊,还不如以前在易搜做娱记呢,成天在外跑,也不知道都接触些什么人。”   “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放心吧,”褚桐见褚玥晴埋头吃饭,她不由握紧手里的筷子,“我已经跟主编申请了,在易搜没有完成的那个专题,我要继续做下去。”   “什么专题?”李静香反问道。   “妈,你就别担心我了,我有分寸的。”   李静香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将筷子放到桌上,“你不会还要做那个什么,器官买卖的新闻吧?”   褚玥晴和顾清回双双抬头看向褚桐,褚桐抿紧嘴角,既然说开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妈,姐的事情让我触动挺大的,这里面的利益链牵扯太广,本身我们家就算是受害者,只是比起拥有同等遭遇的,我们又幸运多了。”   “我不同意,那太危险了。”李静香放下筷子,褚桐见状,不想好好的气氛被破坏掉,“好啦,主编还没有同意呢,再说那个专题需要人力物力,现在的公司不比易搜了,主编还劝我让我跑跑小新闻得了,我也就那么一说啦。”   顾清回在旁说道,“这种事情,要查不是那么容易的,大部分都和医院的医生有挂钩,比如做一台手术多少钱,也有小医生肯出租手术室,都是长期的合作关系。”   “顾医生,你怎么会清楚这么多?”   顾清回轻笑,“你喊我一声顾医生就该明白,即便我只是心理医生,但我的朋友圈子里,绝大多数都是医生,你如果需要资料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看,但只能是表面的,因为我也不想你接触得太深。”   褚桐听到这,立马来了兴致,“好,谢谢!”   吃过饭,褚桐帮李静香收拾,两人窝在厨房内,李静香心不在焉洗着碗,褚桐将剩菜都放到橱柜里,“妈?”   “桐桐,你说顾医生这人怎么样?”   “很好啊,年轻有为,关键还长得那么帅。”   李静香轻挽嘴角,就跟听到别人在夸自己儿子似的,“那你说,他跟你姐姐配一起怎样?”   褚桐手里动作轻顿,“妈,你想什么呢?”   “怎么就没可能?你姐那么依赖他,不过也是……高攀不上啊,顾医生条件太好了,多少小姑娘都排着队呢。”   褚桐走过去帮忙洗碗,“妈,你想太多了。”   收拾完厨房,褚桐回到客厅,看到顾清回正和褚玥晴说着话,顾清回自然地拉着褚玥晴的手,听到脚步声,男人抬下头,手掌收了回去。褚桐看到这幕,心里是有怪异的,她坐到褚玥晴身旁,“姐,下午想不想去哪玩?”   “顾医生说陪我去楼下走走,小区内有个小亭子,那边的风景不错。”   “好。”褚桐伸手拍了拍褚玥晴的手,目光看向对面的顾清回,“顾医生,我姐最近应该是好了不少吧?”   “是,她现在越来越清醒,很多事也不会搞乱了。”   褚玥晴微笑,然后看了看身旁的妹妹,“桐桐,我其实很想谈一场属于我自己的恋爱。”   “姐?”褚桐不由吃惊,“你怎么会突然这样说?”   褚玥晴莞尔,“说说而已,你不要这么惊讶。”   “不是,我一点不惊讶,我姐这么好,当然能配得上好男人。”   顾清回看了眼姐妹二人,褚桐心里的怪异越来越明显,难道姐姐和顾清回……但是妈妈说的话也对,顾医生条件那么好,总不至于看上自己的病人吧?   陈鹭拍完几场戏,出剧组的那天,据说是简迟淮的车亲自过去接送的,原本工作进度很赶,但导演看着简迟淮的面子,不可能不放人。   当然这些都不算绯闻,是娱乐部的人真真切切拍了照片回来的。   陈鹭陪着简迟淮吃完晚饭后,司机把她送回家,眼看着他的车走了,陈鹭这才打车去了朋友那边。   艾因毁容后,足不出户,最好的朋友也就是陈鹭了。两人坐在房间中没过一会,陈鹭就捂着脸啼哭起来,将那天在影视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艾因。   “你就任凭她们这样欺负你?”   “我能怎么办?四哥也不帮我,江意唯我也惹不起啊。”   艾因坐起身来,“你真是软柿子,你现在才是他身边的人,鹭鹭,我是没办法了,这辈子就这么毁了,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帮你这样出主意,你也拉一把我吧,等我好些以后,我做你的经纪人,行不行?”   “这个……我得先问问公司。”   艾因靠回床头,“你这脑子太简单,出去就是被人害的份,你说四哥让你跟在他身边,是有条件的,我那天教你的,你到底使没使上?”   “使了啊,可他不为所动。”   “不为所动?”艾因觉得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哪有男人不喜欢女人的?鹭鹭,你跟着他之前,打听清楚了吗?他不会是,某方面有缺陷吧?”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艾因想到这,立马激动起来,“你得赶紧验证下,你的机会来了。”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她的机会,跟他的缺陷有关系吗?   “如果他真有隐疾的话,这是多掉面子的事啊?简迟淮能接受的了?到时候,你就说你不在乎,你爱的是他这个人,他一准会被你感动……”   “艾因,你想的太多了,这种事的几率能有多大?”   “所以才让你试,如果真是那样,你就好好攀着这棵大树,那个小记者,将来就是被你捏死在手掌心里的命!”   ------题外话------   亲们,妖妖的正版读者群,今天开放喽~   群号:159846707   验证:圣妖+潇湘会员号(就是你看书,登陆的会员号)   进群后联系管理员,将订阅截图给上官落或者茜茜,这样就能在群里玩美美喽~   ☆、46抓住他的弱点,还击   陈鹭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她皱紧眉头,半晌不说话。艾因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又想抓,可又不敢抓,“鹭鹭,我要有你这样的机会,我肯定不会放过。靠不住这个男人,你以为谁会把你捧着?到时候,你就是个混在三四线的小演员而已,江意唯那天对你做的事,你忘得掉?”   陈鹭不住摇头,那种被闷在水里的窒息感令她睡着以后都会从梦中惊醒,“当然忘不了。”   “那就超越她,从此以后,把她踩在脚底下,鹭鹭,难道你没有这样的资本吗?你比她年轻,长得也漂亮,最重要的是,你现在有后台。”   陈鹭一点点被说动,“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照我说的,先把四哥那边的事弄清楚,只要这个男人愿意,什么江意唯,什么褚桐,那还不是任你捏玩的份?”   陈鹭的神色有了鲜明的得意,“你说的是,但我怕四哥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   “这就要看你怎么把握了,不过你别犯糊涂,下药那种下作的事别做,也容易让男人反感,你好好待在四哥身边,肯定有机会的,男人最怕什么你知道吗?”   陈鹭摇了摇头,艾因皮笑肉不笑道,“是女人的柔情似水,不信你试试,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   陈鹭将艾因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在感情的事上,艾因比她有经验多了,她是要多听听艾因的意见才行。   褚桐在外面跑新闻的时候,忽然接到简迟淮的电话,她心中是有喜悦的,“喂?”   “在忙吗?”   “还好,”褚桐坐到一旁的椅子内,“你呢?”   “我刚上完课,”电话中,有校园内的嘈杂声穿进褚桐的耳膜,简迟淮似乎是回到了办公室内,陡然的安静令褚桐有些不适应,“你有空吗?”   听到这几字,褚桐心里又是咯噔下,“你有事?”   “我们上次说的……”   他又提起了离婚的事,褚桐攥紧手心,打断男人的话,“简迟淮,你对那个陈鹭,是动心了吧?”   “为什么这样说?”男人放掉手里的课本,倚着办公桌。   褚桐自然不是胡乱猜测,陈鹭和简迟淮虽然算不上朝夕相处,但他们俩独处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她和他的。“如果你只是想要掩盖什么,犯不着这样来催我,更用不着一直将陈鹭带在身边。”   简迟淮听到了褚桐语气中的愤怒,他却仍旧不动声色,“我需要她,她又很配合,你看在眼里都觉得我们是真的,那更别说旁人了,褚桐,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简迟淮,你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怎么?”男人反问,“我像是骗你的吗?”   “我完全看不透了,你就不怕自己陷进去吗?”   “就算真的陷进去,我也不吃亏,是不是?”简迟淮拉开办公椅坐定,“褚桐,如果陈鹭真心能接受我这样的,我也愿意和她过日子,只要她对我好,我便同样温柔待她,哪怕不爱,但我能给她最好的。”   褚桐听完,只觉浑身发冷,“简迟淮,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如果我不能对她好,那么……对她也太不公平了。”简迟淮长腿搭起,左手落在膝盖上,“褚桐,也许,我们是真的不适合在一起吧。”   “简迟淮,你对她动心了,是不是?”   男人没有回答,在等待的时间里,褚桐受尽煎熬,一颗心犹如被丢进了滚烫的油锅内,“你说话。”   是,她沉不住气,完全沉不住气,她觉得她快要疯了,电话内传来男人的轻声叹息,“褚桐,别这样。”   “我怎样了?”褚桐带着咄咄逼人之势,“简迟淮,如果哪天我和她起了冲突,或者我被她害了,你帮谁?”   “还用问吗?”男人的口气是毫不犹豫的,“如果不是你,那天在泳池内,我会让陈鹭把江意唯按回水里去。”   褚桐心里稍稍好受些,但还是堵得不行,简迟淮抬头望向窗外,两人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半晌后,还是简迟淮开了口,“如果是迟早要走这一步的,那么,早迈出去反而是解脱。”   “简迟淮,你能告诉我你心里的真实想法吗?”   “你觉得,我对陈鹭动了心,所以要跟你离婚了是吗?”   褚桐手掌捂着前额,“我不知道。”   男人沉默着,没过多久,反问她一句,“这个结果,一直以来都是你想要得到的,我为什么同意离婚,为什么催着你离婚,重要吗?难道我不开这个口,就能自欺欺人下去?褚桐,不离这个婚,你过不了你心里的那关,而如今呢,我也有我非离不可的理由。”   褚桐哑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简迟淮也不想逼她,“那我还是等你电话吧,毕竟我也需要跟陈鹭有了解的时间,等你确定能迈过去后,再打我电话。”   “你们既然是各取所需,还需要了解吗?”褚桐脱口而出,她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心里就是压不住这口气。   男人轻笑,“各取所需也要了解,毕竟是要过日子的。”   “简迟淮!”   “嗯?”   “我挂了。”   “好。”   褚桐捏紧手机,却始终没有力气将它从耳边挪开,耳畔只有他的呼吸声若有若无传来,褚桐沉不住气,“我不喜欢陈鹭。”   简迟淮压着笑意,“我没要你喜欢。”   “你——”她手放下去,狠狠掐断了通话。   简迟淮将手机放到桌上,他嘴角的笑越发绽放出来,然后摇了摇头。褚桐坐在路边的长椅内,大冬天的,却被头顶的太阳晒出一层汗,她不想让他和陈鹭在一起,更不想他们结婚,可如果她扭头去了,她怎么对得起姐姐的那两年?说穿了,是自我惩罚。她觉得这一步跨出去好难,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恩爱,她做不到,可要她转身走回去,她又做不到。   褚桐鼻尖渗着汗水,视线有些模糊,她擦了下,然后站起身来。   江意唯从影视城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她火成这样,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给她休息,还要去摄影棚准备拍摄广告,接到褚桐的电话,她们约了在摄影棚的休息室内见面。褚桐赶过去时,江意唯也才刚到,“你干嘛呢?这么着急要见我。”   褚桐跟她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你有办法让我见到陈鹭吗?”   “你见她做什么?”江意唯满脸的疑惑。   “最好是在公开场合,我就是见见她,说几句话而已。”   江意唯眯了眯眼睛,视线端详着褚桐,“你可别蒙我了,我对你还挺了解的……”女人潭底猛地一亮,“褚桐,你是不是要主动出击了?”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褚桐把玩着掌心内的手机,“我想,你和陈鹭都是演员,见面的机会肯定比我多,所以才想到找你。”   “那还真是,只是我看到这种人都恨不得避而不见,你倒好,自找晦气吗?看人家秀恩爱好玩啊?”   “这你就别管了,你帮我安排就好。”褚桐手指在桌上轻画,江意唯忽然笑了笑,“你觉得陈鹭这段数在我们俩手里,算高明吗?”   “那你觉得呢?”褚桐反问。   “只要四哥不掺和,那她就是跳梁小丑,瞎蹦跶。”   褚桐笑了笑,江意唯似乎完全明白褚桐的意思了,她一拍桌子,脸上笑容飞扬,“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等着!”   只要江意唯想,有些机会还不是一抓一大把?褚桐跟在她身侧,脚上的高跟鞋很不听话,江意唯高高睨望她一眼,“出息。”   “我又不像你,这发明高跟鞋的人,肯定不是女人。”   江意唯风姿绰约,拖着大长裙来到会所门口,她将请柬给过去,然后指了指身边的褚桐,“这是我经纪人。”   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褚桐握紧手里的包,今晚有个慈善晚宴,做明星的,谁都希望以正面形象示人,陈鹭刚出道,她的经纪人肯定也会安排她过来。江意唯进入内场后,有人殷切上前,也有帅气的服务生替褚桐和江意唯的手腕上分别绑了一朵腕花。   江意唯朝不远处指下,“你先到那边去休息,弄点东西吃,我和几个熟人打个招呼。”   “好。”褚桐径自向前,浅色系的礼服裙摆在沙发上展开,脚上一双裸色高跟鞋,头发是江意唯的造型师帮忙打理的,弄成了自然的大卷披在身后。妆容清新而自然,她皮肤底子本就好,嘴唇用橘色的唇彩一勾勒,那造型师当时就说,这样的条件,不做明星倒是可惜了。褚桐只当他一句客套话,自然不会当真。   江意唯在这样的场合下,游刃有余,早将褚桐抛之脑后,休息区内就褚桐一个人。陈鹭进来的时候,引起一阵骚动,褚桐抬头看去,看到她自然地挽着简迟淮的手臂,由他保驾护航,引起这样的围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褚桐握紧手里的包,看到陈鹭跟那些人打着招呼,这么大的场合简迟淮都能亲自带着她,难道他还能自欺欺人的说,他对陈鹭没有动一点点感情?她坐在原地,看着陈鹭倚在简迟淮身侧,他们俨然一对璧人,旁边有人奉承地说着陈鹭好看,又说陈鹭有福。   简迟淮嘴角轻勾,似乎很是受用,带陈鹭走了一圈后,简迟淮有些事,要跟几个长辈去打招呼,陈鹭听话地松开手,“好,我去休息区等你。”   简迟淮率先迈开长腿离开,陈鹭拿了杯酒转身去往休息区。她方才就看到休息区内只有一个人,但走到近侧才发现居然是褚桐。“你怎么会在这?”   褚桐抬头睨望她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你只是个记者而已。”陈鹭说话并不客气,褚桐看向四周,边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她站起身,朝陈鹭睇了眼,目光似乎含着鄙夷,“你呢,你以为你是谁?”   “说说清楚,什么意思?”   褚桐拿起桌上的包,“你每天这样高调地和简迟淮秀恩爱,你有没有想过,会在某天被啪啪地打脸呢?”她经过陈鹭跟前,噙了抹意味深长的冷笑,陈鹭眼见她往前走,她追上去步,“你到底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褚桐冷冷丢下句话,“你就没想过,简迟淮已经结婚了,然后你就是个小三?”她说完,大步往前,陈鹭哪里能沉得下这口气,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跟上,“不准走,你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褚桐一直将陈鹭引到洗手间内,她站在镜子跟前,沾了洗手液的两手不住搓揉,陈鹭脸色发青,精致的妆容掩饰不住她的惊慌,“褚桐,你是故意气我的吧,想让我在这样的场合下公开发飙是吗?你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精了,我告诉你,我不会上当的。”   褚桐将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她头也不抬,心中暗自发笑,既然不会上当,跟着她过来做什么?“陈鹭,大家都是女人,女人的第六感向来是最准的,我只问你一句,那天在泳池是我把你推下去的,当时简迟淮也看见了。但他有把我怎样吗?还有,我跟你同时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先将谁给捞上去的?”   陈鹭哑口无言,本来对这件事就耿耿于怀,可她面子上挂不住,不禁冷哼道,“四哥当时没看见,把你捞上去,仅仅是因为你在我前面,你挡着我了。”   褚桐从没听过这样的笑话,她忍不住失笑,“你有这样自欺欺人的精神,很好,我佩服你。”   “你说话别这么阴不阴阳不阳的。”陈鹭指着褚桐,“把刚才的事情说清楚,什么小三?”   “你知道简迟淮的婚姻状况吗?”   陈鹭咬着银牙,“难道你知道?笑话!”   “我当然知道,”褚桐用手抚弄长发,“你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刺激我的吗?简迟淮说了,只要我肯回到他身边,他立马就能一脚踹了你,噢,钱当然是少不了你的。所以我劝你,平时别太嚣张,狐假虎威也要有个度,哪天被打回原形了,那些你得罪过的人,每人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陈鹭听完她的话,嘴唇已经在发抖,褚桐双手撑着台面,盯向镜中的自己。她承认,她自己有些卑鄙了,她走不出那一步,那她就逼简迟淮先把腿迈回来。她知道,陈鹭的存在并不是为了刺激她,简迟淮一早就已经和她说清楚了。褚桐垂着眼帘,她接受不了,哪怕简迟淮说得不会有真感情,她也接受不了。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陈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四哥对我怎样,我最清楚,你算什么?充其量就是想往上爬罢了,呵,亏我之前还以为你人不错。”   “你要觉得你最清楚,那我也没什么好劝你的,”褚桐手指抚向唇瓣,“不过,我迟早有天会回去的,到时候,你记得给我让位就行。”   “凭什么!”陈鹭彻底被这句话激怒了,“我看你是失心疯加白日做梦。”   “注意你的言行,”褚桐直起身,拿过旁边的包,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选择谁,那是简迟淮说了算的,他对你好,但那又怎样呢,玩玩而已,不必当真,再说……”褚桐凑过去,脸几乎要贴到陈鹭,“他碰你了?”   她面色一阵发白,“你——”   “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那是他对我的承诺,这辈子除了我以外,不会碰别的女人,怎样?我就是这么笃定。”   “你,你胡说,”陈鹭垂在身侧的两手攥紧,“我们有过。”   “行吧,你说有就有,看你脸色我就知道了,欲求不满。”褚桐手朝着陈鹭背后一拍,然后手往下,又朝她身上撞了下,陈鹭当时往前扑去,差点摔倒,她惊讶地扭头瞪向褚桐。“你这人怎么这样?真恶毒!”   褚桐笑着挑了挑眉,“我就恶毒,你吃了我啊?”她两手背在身后,嘴角始终往上勾起,陈鹭被刺激的不行,但想到艾因曾经地交代,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要忍。   “你激怒不了我的,现在留在四哥身边的人是我,你想回来是吗?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陈鹭说完,转身往外走去。褚桐双手从背后拿出来,她按了洗手液在掌心内,开始认认真真清洗。   陈鹭回到内场,觉得肺都要快被气炸掉,她拿过杯酒狠狠灌入腹中,这个时候,她必须要沉住气,褚桐很快也回来了,还是去了休息区,她端起桌上的酒杯,朝陈鹭举了举。   陈鹭冷着脸,旁边有人经过,目光怪异地朝她看看,似乎欲言又止,陈鹭忙低头看了看,却并没发现异样。越来越多的人朝她看来,甚至还有指指点点,陈鹭脸色发烫,伸手摸了摸头发,再摸了摸脸,难道是自己的妆花了?她从手拿包内掏出化妆镜一看,好好的啊,不要太精致漂亮。   她强颜欢笑,还同别人打着招呼,似乎是有人看不下去,对方走上前,“你背后怎么会有手印?”   “手印?”陈鹭满面不解。   那人凑到她耳边,“你后背和臀部都有,这可是大场合,要注意形象啊。”   陈鹭听闻,如遭雷击,她扭过头,却不能看得分明,她恨不得用双手捂住臀,偏偏她还穿了件浅色系的礼服,这样一来,人家肯定以为她方才做什么不入流的事去了,她又羞又恼,目光对上了褚桐。   褚桐正在吃糕点,嘴角处抿了个甜甜的圈,陈鹭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旁边有人在议论,“有没有搞错,瞎搞都搞到慈善晚会来了,怎么没有记者在?曝光出去才好玩呢。”   “是啊,不要脸,还被人那样摸……”   陈鹭恼羞成怒,她快步冲过去,褚桐放下手里的糕点,陈鹭到了她跟前,手指着她,“你为什么这样害我!”   褚桐摇了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跟我有什么仇?非要让我这样丢脸吗?”陈鹭指着自己身后,“我刚才只见过你,但我没想到你会这样……”   “你有这个时间,还是赶紧回去换套衣服吧,这个晚宴很重要,你想以后被列入黑名单吗?”   陈鹭面色变了又变,她攥紧拳头。“你把我害成这样,你也想全身而退吗?你想都别想!”她弯下腰,忽然抄起桌上的红酒杯朝着褚桐扑去,她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她没有避开。冰冷的酒渍在她颈间蔓延开,褚桐听到江意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褚桐!”   她擦也没擦,只是抿着唇瓣,江意唯快步过来,面上冷若冰霜,“陈鹭,你搞什么!”   酒红色顺着她的领口往下蔓延,她坐在那,整个人显得狼狈至极,不少人过来围观,江意唯气得一张俏脸拧成一团,“陈鹭!”   褚桐适时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别动怒,随着另一串脚步声的逼近,为首的简迟淮来到人群中央,陈鹭红着眼眶,“四哥。”   “怎么回事?”简迟淮没看她一眼,目光却盯着褚桐的颈口处看。   “四哥,她害我!”陈鹭朝褚桐一指,简迟淮望向四周,看热闹的人那么多,他二话不说脱下外套,陈鹭往他身边靠了靠,男人却径自上前步,将西装外套丢到褚桐怀里,“披上!”   ☆、47缠吻   褚桐动也没动,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江意唯急得弯下腰,拿起西装想要给褚桐披上。但衣服的一角被褚桐给抓着不松开,江意唯有些急了,“褚桐,你想出丑不成吗?”   酒渍已经漫过她的胸口,这一幕落到别人眼中,自然是不好看的,江意唯扯动几下,褚桐就是不松开。简迟淮的脸色越来越差,这不光是被人看热闹这么简单,这发展下去还有可能露肉。男人快步上前,用力将衣服从她的手中扯出来,然后从身前一把将褚桐环住。   她蓄满眼眶的泪水刷地淌出来,无声无息,一双眼眸通红,这样子,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疼。江意唯是最沉不住气的,“陈鹭,今天这样的场合,你好歹还算是易搜旗下的艺人,你到底丢谁的脸?”   陈鹭一看褚桐那眼泪,瞬时像被人按进了水塘内,脑子缺氧、头脑发昏,她抬起手指着褚桐,却哆嗦着嘴唇说不上话。   “四哥,这件事你说怎么办?”江意唯满口怨气,褚桐好歹也算简迟淮的前妻,他就算不护着,也不能让人随随便便这样欺负吧?再说了,褚桐也是她带来的,陈鹭算什么?   简迟淮没心思听别人的废话,他幽邃的双眸盯着褚桐,她垂着脑袋,眼泪流到了尖细的下巴处,挂在那,更显得她弱不禁风的样子。   陈鹭眼泪也淌出来了,江意唯冷哼,“你还知道哭了?要不要我也泼你一杯酒试试?”   “不是这样的,”陈鹭有口难辩,好不容易发出声来,她转过身,拨开自己的长发,“四哥你看,我身上这手印就是褚桐弄的,她存心让我丢脸,是她先害我。”   “你别搞笑了,”江意唯就像一面结实的盾牌挡在褚桐跟前,“我看是你自己不检点吧?偷偷摸摸见了什么人,被留下了证据,就诬赖褚桐!”   “我没有,”陈鹭失声尖叫,别人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她呢,明明是褚桐拍了她两下,当时她手上肯定沾了什么东西,不然的话,不会留下这么鲜红的巴掌印。“她包里,她包里有东西!是她按在我身上的。”   “你少逗了,”江意唯轻挥下,满脸不屑。   “真的,她肯定藏在包里,我记起来了,她拍我之前整理过她的手拿包……四哥,你信我啊,真的!”   褚桐没有作声,她抬起眼帘朝陈鹭看去,不等江意唯再度开口,她拿过桌上的包,打开后翻过来,里面的东西全部倾倒在桌上,手拿包本来就小,玩不出什么大花样。陈鹭盯着桌上的钱夹和手机看了看,“你销毁了,你这女人真毒,你心思真坏啊!”   “心思坏的人是你才对吧?”江意唯注意着这是公众场合,要不然早骂上去了。   简迟淮拿过褚桐的包,将她散落在桌上的东西一一塞回去,陈鹭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忽然就不敢再闹再说话了,褚桐的那些警告声回荡在她耳中,她忽然开始害怕,她觉得褚桐的说法不无道理,在陈鹭看来,简迟淮对褚桐简直是无理由地纵容。   简迟淮收拾起褚桐的包,目光落到她脸上,“走,回家。”   褚桐裹紧他的外套,红着一双眼眸看他,“我坐了江意唯的车过来。”   “我送你回去。”男人接口道。   褚桐却是摇摇头,“今天这个晚宴挺重要的,还没正式开始呢,你留在这吧,我自己可以打车。”   她站起身来,简迟淮的眼睛自然落到她脚上,那双高跟鞋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挑的,足有十公分高,男人手臂抬起搂住她的腰,“重不重要,我说了算,我心里有权衡。”   陈鹭站在一旁,她捏着手掌,简迟淮起身,她追上前步,到底不甘心,“四哥,你要走了,我怎么办?”   男人别过脸,目光朝她睇望眼,那一眼中,冰冷异常,“你自己没长腿?”   江意唯笑得越发奸了,“陈小姐要不介意的话,我待会可以让我的司机捎带你一程,大家同属一个公司,不用客气的。”   简迟淮手臂环住褚桐肩膀,陈鹭看了眼四周,她刻意避开那些人的目光,“四哥,你看我这样……”   男人的视线落到她背上,然后很快别开,他拥着褚桐往前走,她脚步跟上他,两人穿过人群走出内场,出了会所,阴风飒飒而来,褚桐冷得抱紧双肩,简迟淮打了个电话,司机很快将车开到门口,两人相继坐进后车座内。褚桐将那件西服递给他,简迟淮拿在手里看眼,“不怕丢脸了?”   她扭过头不说话,简迟淮冲前面的司机吩咐道,“送我们回去后,你再跑一趟,替陈鹭拿件礼服过来。”   “是。”   褚桐用手拍了拍车窗,“靠边上停吧,我自己回家就好。”   “你闹什么脾气?”   褚桐将脸别向窗外,“谁跟你闹了?”   男人伸出大掌,手指钳住褚桐的下巴将她拖到自己跟前,“醋味十足,我的车内全是一股浓重的酸味。”   褚桐去拍简迟淮的手,“松开,我吃谁的醋?”   “你自己说呢?”简迟淮两根手指收紧,“给她送衣服也是正常,难道让她顶着两个大手印留在现场?”   褚桐双手握住简迟淮的手掌,使劲将它推开,“你不必送我,我完全可以自己回去。”   “别闹了,我们好好说会话。”简迟淮朝褚桐靠近些,她脑袋动来动去的,就是不想面对简迟淮,男人有些恼,“再这样,我就吻你了,只有那样你才会安定下来是不是?”   褚桐抿着唇瓣,指了指简迟淮那只再度扣住她下巴的手,“你这样弄着,我很难受,你先放开。”   简迟淮依言松了手,褚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男人双手抱在胸前,“如果在平时,陈鹭要泼了你一杯酒,你会不会冲上去对她一顿暴揍?”   会,当然会了。但褚桐拧着眉头看她,满目不解,“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任她欺负?”   褚桐垂下眼帘,盯着自己胸口的污渍看,“简迟淮,我不是任她欺负,而是没有还手能力了,以前,我仗着有你撑腰,以后呢?你站在陈鹭的身后,那场晚宴又是江意唯带我去的,我得罪陈鹭,那么就代表她也得罪了,我就算自己能一走了之,我也不能让你怪到江意唯的头上吧?”   简迟淮没有问那两个手印的事情,他也不关心,“所以适当的还手,你也放弃了?”   司机从内后视镜中看了眼褚桐,正好褚桐抬起头,看到了司机充满怜悯的眼神,她双手交扣,“简迟淮,难道我这样子,让你觉得很不习惯吗?”   “是不习惯。”   褚桐将头别向窗外,“以后不论跟在你身边的女人是谁,最好别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不然的话,我永远都会成为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简迟淮覆住褚桐的手背,她不着痕迹收回去,男人见状,一把将它抓在掌心内,五指收拢握紧。褚桐垂下眼帘盯看,她甩起手臂,想要将他的手甩开,简迟淮顺势将手臂环住她肩膀,人倾过去用力封住她的嘴。褚桐没想到他会突然袭击,她背部抵着车门开始挣扎,她退无可退了,简迟淮却得寸进尺,恨不得将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他又重,又壮,像座山似的,幸亏褚桐反应快,她狠狠咬紧牙关不肯松开,简迟淮伸出手,两根手指捏住她下颔用力,她痛得只能张开嘴,这样就给了简迟淮乘虚而入的机会。要命的缠绵紧紧缠绕在一起,褚桐呼吸变得紧促,男人双臂将她圈紧,她被迫仰起脑袋,嘴里发出模糊的呼喊声。   司机在前面瞄了眼,装作镇定自若且完全没看见的样子,继续开车。   褚桐想要咬他,但她根本就没机会,简迟淮的手掌从她肩头摩挲至她锁骨处,掌心轻轻揉着,然后在她细腻的颈间流连忘返,褚桐被他撩拨得浑身起火,呼吸一时跟不上,有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她双手胡乱挥动,简迟淮咬着她的嘴唇,褚桐总算得以解脱些,她含糊不清道,“简迟淮,你松开我!”   “我让你安静,你不干,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所以必须履行我说过的话。”   一派胡言,褚桐两手朝他腿上抡去,手指似乎扫过什么,她好像被电了下,但那种感觉又不清楚,毕竟没有完全碰触到,她看到简迟淮松开她,退到一旁,满脸铁青的样子。褚桐下意识将目光落向他裆处,但男人动作比她要快,他拉过那件外套放到身上,“褚桐,你够了!”   褚桐红着脸,“不是,我觉得你……”   “闭嘴!”简迟淮声音冷冽,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褚桐摸了摸自己的小拇指,她方才应该真的碰到他那里了吧,但是那触感……还是有的。那说明什么?他病好了?还是她错觉了?   他重要部位挡着件外套,也不能看得分明,简迟淮目光对上她,见她的视线还落在那敏感处,他当即喝道,“停车!”   司机听到后,赶紧将车停靠在路边,简迟淮侧首看褚桐,“你觉得我什么?”   褚桐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简迟淮猛地一把抓起她的手,“这么想验证是吗?行,给你这个机会。”他拖着她的手臂来到腹前,并且要往下按,褚桐急得用力挣扎,“简迟淮,你疯了吧。”   “如果你验证错了,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是啊,如果不是她想的那样,岂不是往简迟淮伤口上撒盐吗?褚桐抽回了自己的手,方才,她的手指肯定撞到了别的坚硬的地儿,她不该那么直白地表现出来。   简迟淮朝她一指,“下车吧。”   褚桐二话不说,伸手打开车门就要下去,简迟淮余光睇见她胸前的污渍,他倾过身,又将车门给带上,“开车。”   司机见怪不怪,反正他的职责就是开车、停车、开车门。气氛一时越发尴尬了,褚桐倚着车门而坐,简迟淮则满脸阴沉的样子。司机路过繁华的市区,知道他们这个点离开,肯定没吃晚饭,“简先生,要不要停下来吃点东西?”   简迟淮闭起双目,“不用,开你的车。”   “是。”   褚桐也学着他的样,闭起双眼,司机先把褚桐送到家,停好车,司机过去替她开车门,她说了声谢谢,头也不回地就要走。   “等等。”简迟淮在车里喊她,褚桐顿住脚步,却没回头,“做什么?”   没有等来回答,却等到一件外套兜头而来,司机关上车门,褚桐拉了下西装一角,她抱着那件衣服转过身,却见简迟淮的车已经发动离开了。   会所内,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陈鹭坐在沙发内不敢起来,江意唯走过去,用尖细的鞋跟朝她脚踝处踢了踢,“让让,好狗不挡道。”   陈鹭抬起头,恶狠狠盯了她眼,江意唯轻声哼笑,“做什么?你有本事喊四哥啊。”   “你们别欺人太甚了。”   “谁欺人太甚?”江意唯目光转狠,“早就警告过你别碰褚桐了,他们俩之前的关系,你摸清楚了吗?没摸清楚你就瞎碰,你脑缺啊?”   陈鹭咬紧牙关不语,经过了刚才那一幕,江意唯越发知道简迟淮不待见陈鹭,“今天的事我会记着的,你往我朋友身上泼酒,你要么保证你永远能得到简迟淮的庇佑,要么,你期望你将来能红过我,不然的话,我肯定要你好看。”   陈鹭垂着头,江意唯越过她身侧往前,一副凶狠瞬间转成了巧笑倩兮,她端过杯酒,在人群中游刃有余起来。喝了几杯酒,江意唯抽空来到另一侧的休息区,她还是不放心褚桐,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了,“喂?”   “褚桐,你没事吧?”   褚桐刚回家洗过澡,顶着满头的湿发,正坐在沙发跟前,她话语模糊开口,“没事啊。”   江意唯一听这声音不对啊,“你在干嘛?”   “吃泡面呢,饿死了,去那么好的地方连顿饭都没蹭到,亏死了。”   江意唯难以置信地靠进沙发椅背内,“没搞错吧,你还吃得下东西?”   “为什么吃不下?”褚桐抱起桶面,喝了两口汤,满足极了,“啊,真爽。”   “四哥没带你去吃东西?”   “没有,我非要回来的,哪还有心思跟他去吃晚饭啊。”   “也对,”江意唯十分明白褚桐的感受,“被那陈鹭泼了杯酒,还被她当众那样冤枉,换成是我,我也吃不下。”   “她没冤枉我。”褚桐伸个懒腰,抱着遥控器躺进了沙发内。   江意唯啊了声,“什么没冤枉你?”   “她身上那俩大红手印确实是我干的,”褚桐漫不经心调台,“怎么样,好看吧?”   “我去!居然真是你,”江意唯不敢大声,只能压着嗓音,她手掌放在手机边,生怕有些话被人听去,“褚桐,你真可以啊,这演技把我都骗过去了。”   “行了行了,又不是多光彩的事。我现在已经吃饱喝足了,你别担心我。”   “褚桐,你你你——”江意唯到此刻还不能完全消化,她看向远处,见陈鹭缩在那里,正用手机和什么人说着话,“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提前跟我说声,我那演技,肯定给你整一出更好看的戏。”   “得了吧,太夸张就失真了,”褚桐目光盯着电视屏幕,“你忙你的去吧,改天再聊。”   “行。”江意唯挂了电话,瞬时觉得心情大好,抬头望去,黑夜都成了白天啊。   简迟淮的司机将他送回半岛豪门后,又给陈鹭取了套礼服给她送去,陈鹭原本已经抑郁到不行,见简迟淮还记着她,头顶的阴霾瞬间拂去大半。   晚宴结束后,陈鹭离开,司机在外面等她,她越发开心了,走到车旁,司机替她打开车门,陈鹭满怀希望朝后车座看了眼,却并没有看到简迟淮。   “简先生说了,让我接您回家。”   陈鹭还是满心欢喜坐了进去,司机发动引擎,陈鹭开口问道,“简先生现在在哪?”   “回家了。”   “我想见他,你带我过去吧。”   “陈小姐,对不起,简先生住在半岛豪门。”   陈鹭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嗯,半岛豪门怎么了?”   “那是简先生的家,他不会随意让人过去的。”   陈鹭听到这,有些不悦,“我也属于随意的人吗?”   “简先生做事情很有原则,他让我过来接您,但从未提过可以将您带去半岛豪门。”   陈鹭的火气不由上来,她拼命压着,“那褚桐呢?她之前有没有去过?”   “她之前一直住在半岛豪门。”司机毫不隐瞒地回答。   陈鹭放在座椅上的手猛地一紧,司机视线落向内后视镜,“陈小姐,我送您回您住的地方?”   她不说话了,目光别向窗外,司机就当她答应了。   翌日,陈鹭早早给简迟淮打了电话,说是马上要回剧组,想要见一面,简迟淮选了个清净的地方,陈鹭赶去时,简迟淮已经点了一桌的早餐,琳琅满目,各式糕点都有。   陈鹭按捺不住欣喜,简迟淮示意她入座,“吃了早饭后,我让司机送你去剧组。”   “谢谢四哥。”   简迟淮拿起筷子,陈鹭双手捧过碗,盯着男人英俊的面容开口道,“四哥,幸亏昨晚你让人送了礼服过来,后来还有记者采访和合影,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是易搜的艺人,你丢脸,还不等于丢了易搜的脸?”简迟淮语气淡漠,见陈鹭不动筷,他指了指跟前的食物,“不合口味?”   “不,不是。”陈鹭夹过块糕点放到嘴里,有些话,她还在思忖着应该怎么说,简迟淮的手机放在桌上,他自顾用餐,陈鹭生怕他吃完就直接走了,“四哥。”   “嗯?”男人挑起眼帘看她。   “昨晚的事,我请您信我,我不会跟别人乱搞,再说那是公共场合,四哥……”   “这件事不用解释,”简迟淮取过纸巾轻拭嘴角,“我信你。”   “真的?”陈鹭满眼的吃惊,她迫不及待再度说道,“四哥,我忐忑了一个晚上。”   “用不着,”简迟淮拿过手机,指腹在屏幕上轻扫两下,“吃吧,别耽误了时间。”   “四哥,既然你信我,昨晚为什么要这样呢?”   男人头也不抬,“我不是让司机给你送了礼服么?”   “那你也应该知道,那是褚桐陷害我的。”   简迟淮面无表情盯向陈鹭,“你有证据?”   “真的,您相信我,她当时把我引到洗手间,还言语挑衅,我完全没想到她心肠那么坏。”陈鹭急着想要跟简迟淮解释清楚,“四哥,您别被她蒙骗了……”   “陈鹭,”简迟淮的话显然带着不耐烦,“当初我选择你,跟你说过的话都记得吗?”   陈鹭见他神色严肃,不由紧张起来,“记得。”   “那好,你再说一遍。”   “您说,您会给我拍戏的机会,让我乖乖待在您身边,不生事。”   “前半句话,我自问我已经做到了,那么后半句话呢?陈鹭,你做得怎样?”   陈鹭听闻,知道简迟淮在说昨晚的事,她着急解释,“四哥,我没有生事,是褚桐先……”   “她先,又能怎么?她先,你就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泼她满身酒?”   陈鹭握着筷子的手在发抖,“四哥,您当时不在场,您不知道,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她说,你就听着,她打你脸了吗?既然不痛不痒,你何不让她痛痛快快?”   陈鹭越听就越心寒,她摇着头,眼神充满委屈,“四哥,她如果只是说了些话也就算了,但她让我当众出丑,你既然相信我,就该相信那件事也是她做的。”   “跟你说话,听不懂是不是?”简迟淮觉得,他们的智商简直不在一个频道上,“我没说不相信你,可你呢?你不止没让她痛快,你还泼她满身酒,那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想过我会心疼她,你都没替我想,我为什么还要替你着想?”   ☆、48教授吃醋,教授遭殃   陈鹭小嘴微张,完全怔住了,这时的她,何止是坠入冰窟,分明是身上绑满冰块,被硬生生推进了千年寒洞里面。她不算笨,所以简迟淮的话她算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是不是她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让褚桐痛快?   “四哥,您……”她舌头打架,说话都不利落了,“我还是不懂。”   “你吃完了吗?”简迟淮问。   陈鹭几乎一口没吃,她忐忑地拿起筷子,“四哥,您要不想我问,那我不问了。”   “嗯,”简迟淮显然也没有回答她的意思,他拿起手边的盘子递向她,“尝尝这个,味道还可以。”   陈鹭战战兢兢接过手,不敢多说一句话,简迟淮拿过桌上的湿巾,慢条斯理擦拭着手指,“前几天的那个剧本,喜欢吗?”   “喜欢,”陈鹭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恰好那部小说我也看过,非常喜欢,去年出版的时候可火了,我能预测,拍成电视剧也会大红大紫的。”   简迟淮勾起一侧嘴角,“那部戏,给江意唯吧。”   陈鹭手里的筷子叮的敲在碗上,她实在是太震惊了,因为之前就说过这个角色要给她,经纪人为此还开心地四处宣扬,说是陈鹭要火了,搭档的男演员又是一线男神,换句话说,就等着戏拍完播出,她就能从默默无闻的小演员晋升好几个档次。而如今呢?她上半身倾过去,双手按住桌沿,“四哥,不是说好了给我的吗?江意唯资源那么多,她也不差这一部是不是?”   “她资源是多,但这么好的资源可没有,”简迟淮倒不是耐着性子在跟陈鹭说,而是有些事,她知道的越清楚就会越懊恼,“她比你更有影响力,更适合这个角色,我经营公司,也想赚钱。”   “四哥,您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那你呢?你之前明明也是答应了要本分的。”   陈鹭盯着他的视线,她有些难以置信地说出心中猜测,“难道是因为我泼的那杯酒……”   “是。”   “四哥,您别这样。”陈鹭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她欲哭无泪,“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你必须知道,有些东西在你们眼里,是需要争破头皮的,但在我这,我想要给谁就给谁,你不听话,倘若不受到惩戒,以后都不会长记性。”简迟淮说完这话,站起身来,“我让司机在外面等着,你慢慢吃。”   “四哥!”   陈鹭抬头,看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中,她心里本来就难受,经过这个打击,她更加受不了,赶紧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艾因……”电话一接通,陈鹭就痛哭起来,那头的艾因才起床,“鹭鹭,你怎么了?”   “我前两天跟你说的那部戏,我被踢出去了。”   “啊?”艾因吃了一大跳,“怎么会这样?”   “就因为昨晚我泼了褚桐一杯酒,怎么办啊?艾因,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想放弃。”   “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陈鹭单手撑住前额,她不住哽咽出声,“没有了,是四哥亲口说的,那个角色已经给江意唯了。”   “鹭鹭,你让我说什么好?”艾因原本也指着陈鹭靠这部戏一炮而红,到时候还能拉她一把,“你做事就是优柔寡断,才被人这样趁虚而入,泼她一杯酒怎么了?她那样害你,难道不应该吗?”   “但四哥不高兴啊,我哪敢再做出什么事情。”   “鹭鹭,你跟他上床了吗?”   陈鹭拿过纸巾,又怕弄花自己的妆,只是轻拭几下,“艾因,你怎么老想着这个话题?”   “你别告诉我,从我上次劝你到现在,你还没有得手!”   陈鹭指甲掐着手中的纸巾,“我根本没有机会。”   “鹭鹭,你等着吧,我不管褚桐和四哥之前到底什么关系,但现在有个事实摆在我们眼前,褚桐已经回过神来想要跟你抢人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发生昨晚的事,对不对?”艾因冷静下来,替陈鹭一一分析,“你要还这样被动下去,很快就会被淘汰掉,你现在还没红呢,如果再被四哥一脚踹开,你除了白白坏掉的名声,还得到了些什么?”   “艾因,你说,要是我乖乖听话,四哥是不是好歹会念着我的好?”   “你傻吧,你以为是这么容易的事?”艾因越说越激动,“鹭鹭,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能害你吗?四哥的心要是不在你身上,你就得想想,眼跟前有什么是能尽量抓住的,别到时候人财两空。”   陈鹭觉得艾因说的有道理,她止住哭泣,心里又酸又难受,“艾因,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替你想想办法,别哭了。”   陈鹭和艾因算是一对搭档,而那边呢,褚桐和江意唯显然也是一对。   褚桐刚出家门,就接到江意唯的电话,“褚桐,你真是我的大福星啊,我爱你,快来么么哒。”   “有病你,大清早是不是还没睡醒呢?”   “谁有病呢,”江意唯兴奋地坐在大床上,手里抱着个抱枕,“今早,经纪人说四哥给了我一部新戏。”   褚桐按了电梯,然后走了进去,“新戏就新戏呗,你很缺吗?”   “那不一样啊,现代剧,还是最知名的网络小说改编的,哎呀,跟你说你也不懂,总之,托了你的福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褚桐倚着电梯镜。   江意唯话语中透着得意之味,“这部戏,我们之前争取过,四哥把它内定给陈鹭了,但为什么今天一早突然改变主意了?还不是你昨晚那出戏唱得好吗?他这是对陈鹭惩戒呢。”   “他似乎特别喜欢用这一招。”   江意唯听了,点点头,“对对对,他以前就经常用这招治我,说我不听话。”   “那你现在听话了?”   “我现在有四嫂做后台啊,”江意唯脸皮厚,“大快人心吧,让姓陈的再蹦跶,这小丑。”   褚桐来到停车场,“既然这招管用,那我以后多用用。”   “对对对,就是要这样。”江意唯是唯恐天下不乱,“下次做戏之前,跟我串通好,别把我也闷在鼓里。”   “一定,”褚桐打开车门,“不说了,我还要赶去上班呢,改天聊。”   江意唯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到旁边,她自信她和褚桐都是高智商美人儿,想跟她们玩,一个个小妖精都嫩了点吧?   褚桐开车来到公司门口,看到有辆车停在外面,没有记者证,一般人是进不去的。褚桐觉得那车有些熟悉,她落下车窗,果然看到唐铭陆坐在里面。男人显然也看到她了,他推开车门下来,褚桐视线望出去,“唐先生。”   “有兴趣跟我出去跑新闻吗?”   “你?新闻?”   唐铭陆笑着点头,“你去了就知道了。”   褚桐也不推辞,“那好,走吧。”   “坐我的车过去。”唐铭陆说完,率先走向自己的座驾,褚桐先进去把车停好,然后坐进了唐铭陆车内。   男人亲自开车,他单手握紧方向盘,侧首看了眼旁边的褚桐,“这段日子我出了趟国,你还好吗?”   “挺好的。”褚桐有些局促,握了握两手,“不好意思啊,才在你那边兼职几天就不干了。”   “这还用客气什么?再说你也是间接被我连累了,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唐铭陆将车开得平稳,“褚桐,说句实在话,你考虑过跟我在一起的可能性吗?”   褚桐最怕听到这些话了,因为她和唐铭陆之间肯定是不可能的,再说她也没有从唐铭陆身上感受到,他对她有多浓烈的在乎啊。褚桐勉强笑着,“唐先生,您条件那么好,我怎么配得上你呢?”   “这种空话就别说了,只要我想,没有配不配得上这一说,要么,就是你没看上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褚桐心里恨不得咬殷少呈两口,搞得什么破事啊,她是个工作狂,她的新闻就是她男人,再说简迟淮一个就够折腾她的了,真再加上个唐铭陆的话,非疯掉不可。   唐铭陆见她这样,笑着没再问下去,褚桐总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态度,也不给他丝毫的回应,这样的女人,他还真没见过。   来到现场,居然是个婚礼,褚桐都懵了,她跟在唐铭陆身边,“不是带我跑新闻的吗?”   “钻石大王的婚礼现场,还不够重磅吗?”   褚桐抬头看向气模,她不由双眸圆睁,还真是,这钻石大王向来低调,她方才进场时没看到什么媒体,褚桐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可以拍照吗?万一被赶出去怎么办?”   “可以,他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管我叫干爹,今天的事情我说了算,去吧。”   褚桐包里带着相机,她四处行走拍了照,不愧是钻石大王的婚礼,那场面就不用说了,褚桐正盯着桌上的捧花发呆,唐铭陆走到她身旁,“看到捧花上面类似水珠的东西了吗?那可是真的钻石。”   “真的钻石?”褚桐凑近些,唐铭陆从花瓶内随手拈起一朵花放到褚桐头顶,她直起身,想要用手推开,却听到唐铭陆说道,“别乱动,上百万的东西呢。”   褚桐吓得再也不敢乱动,只是睁大双眼往上瞅,“不说他人低调吗?怎么一朵花都要这样的派头?”   “结婚么,一生只有一次,”唐铭陆说到这,怔了怔,然后改口道,“当然,那是遇见对的人了,才会一生只有一次。”   唐铭陆的手挪开,另一手朝褚桐头顶摸了下,“据说这花待会还要送人,你说你有没有这个运气?”   “别别别,”褚桐直摆手,“这种运气会吓死人的,再说,我就是跟你过来拍新闻,真要有这种事,我也得还回去。”   唐铭陆手里就拿着那支花,其实就是朵粉玫瑰而已,但特别的是衬托花瓣的叶子,那都是用正宗的宝石镶嵌上去的,唐铭陆见她盯着看,手一伸,“研究研究?”   “不要,”褚桐转身就走,“摔坏了可赔不起。”   男人失笑,将花插了回去,褚桐是跟着唐铭陆来的,所以整个婚礼除了拍照之外,都不敢离他半步,等礼成结束后,褚桐再次跟唐铭陆确定了那些照片,是允许她发出的。   翌日。   简迟淮进入易搜办公室,助理跟着他,将泡好的咖啡给他放到桌上,“要不要看看今天的新闻?”   “有什么值得看的吗?”   助理神色有些不自然,“也没什么大事。”   简迟淮瞄了眼,“你这表情,就告诉我有事。”   “没事没事,真的,娱乐版一直是那样,民生部就更别说了……”   简迟淮坐进办公椅内,“行了,我自己会看。”助理听到这话,转身就走,溜得快过一阵烟。   男人将电脑打开,拿过旁边的咖啡杯,他搭起长腿,一副闲适的姿态,点了易搜的几个热门,并没什么惊奇玩意,他就点开了其中一个弹窗。   原来是钻石大王的婚礼现场图,似乎是专业摄影师拍摄的,当然,这并不是褚桐拍的那些,而是另一家授权网站。   简迟淮拨动鼠标往下看,他也是,大清早的太清闲才会去看这些东西,照片一张张往下翻,都是婚礼上的景或人,直到有个熟悉的人影闪入眼中。褚桐侧着身,尽管那样,但简迟淮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照片中的唐铭陆手里拿了朵花放在褚桐的头顶,她目光上扬,嘴唇微微嘟起,其实是吓得不敢乱动,生怕弄坏了这价值连城的东西。只是这个侧影被摄影师捕捉得极为准确,女人的俏皮和男人的宠溺是对这张照片最好的诠释。   简迟淮只觉嘴里的咖啡苦涩到了心底,他单手握成拳,目光紧盯电脑屏幕,他以为褚桐这几日没跟唐铭陆见面,两人之间也就淡了,本来他们就是不可能的。如今一看,他不由嘲讽地轻勾嘴角,头上放朵花,她以为她是如花吗?   男人手指继续往下翻,连着两三张都是他们。有褚桐站在喷泉跟前,恰好喷泉开放的瞬间,她侧过身,水花溅起一人多高,她用手臂挡住脸,唐铭陆在旁,笑意温润。简迟淮将咖啡杯重重放到桌上,一对二货!   男人心里涌起愤怒,星星点点的怒意化作一团火,他关掉网页站起身,来到了落地窗边。   半晌后,手机铃声响起,简迟淮看也没看是谁,“喂?”   “四哥,是我。”   “有事?”   “四哥,我今天休息,我能见你一面吗?”   男人垂下眼帘,脑子里有些画面挥之不去,陈鹭等了半天没听到他的说话声,还以为信号不好,“四哥?”   “在哪见面?”   陈鹭说了个地址,简迟淮挂上电话,眼角处漫上微微的冷,约他在酒店见面,还能有什么好事?   陈鹭坐在酒店的房间内等,空气中只有一种舒适干净的味道,有了上次的教训,她不敢再乱摆那些花花草草的。到了中午时分,才有门铃声响起,陈鹭快步冲过去将门打开,看到站在外面的男人,她笑着拉过他的手,“四哥。”   简迟淮目光盯向她身上,这么冷的天,她穿了件粉红的丝绸睡衣,吊带的款式,露出一双美丽纤长的大腿。简迟淮反手关上门,目光有些不悦,“你这是做什么?”   陈鹭想,她都这样了,他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四哥,我这样打扮,你喜欢吗?”   她拉住他的手,想要将他往房间里带,但男人的脚步扎在原地,并没有想进去的意思,“喜欢,很好看。”   陈鹭听了,心下一喜,她大着胆子依偎过去,“既然这样,让我陪你好不好?”   简迟淮伸手推开她的肩膀,“陈鹭,你别这样。”   “四哥,你难道不想要我?”   简迟淮面色微变,似乎在隐忍着什么,陈鹭盯着他的脸看,她觉得艾因说的没错,只有先得到了这个男人,她才有跟褚桐去争夺的资本。男人潭底的眸色越发复杂起来,似乎在挣扎,又似乎有什么不得已。陈鹭身上的香水味很淡,若有若无勾引着,简迟淮目光对上她,“陈鹭,别这样,你也不必这样,你想要拍戏的事,我会替你安排。”   “四哥,我现在不想这些了,我爱你,我想把我给你。”陈鹭扑过去,踮起脚尖想要亲吻。   简迟淮别开脸,“但我要不了你。”   “为什么?”陈鹭满脸的不解,简迟淮转身拉住门把,“是我自己的原因,跟你无关。”   “四哥,您说清楚。”   男人将门打开,“陈鹭,如果你还要待在我身边,就必须接受这样的我。”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陈鹭懊恼不已,她只觉双腿发软,一下就栽倒在地,她都做到这一步了,简迟淮却还是不要她。她艰难起身,这种事,她也只能找艾因说,她抽泣不已,说了半天,才把要说的话一一讲清楚。   艾因听闻,有了结论,“鹭鹭,别哭了,这种事还不明显吗?他自己都说了,是他的原因,看来我之前猜得没错,简迟淮就是不行!”   “什么?”   “多么明显的事实啊,不然,有哪个男人能挨得住这样的诱惑?况且,他自己都承认了,鹭鹭,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哭也没用,我们还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什么万全之策?”陈鹭抽过纸巾轻拭眼泪。   “我先问你,如果四哥真不行了,你还要待在他身边吗?”   “要。”陈鹭回答的毫不犹豫,她也没有别的选择,最起码要先让自己在娱乐圈里立足再说。   “那你觉得现在在你面前,最大的障碍是谁?”   “谁?”   艾因恨铁不成钢,“褚桐啊!”   陈鹭低声不语,艾因紧接着又说道,“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才行,鹭鹭,你有没有想过,四哥的这件事如果曝光出去,会有怎样的后果?”   “不,”陈鹭惊骇摇头,“他会杀了我的!”   “他不会杀了你的,他会杀了别人!”   “艾因,你什么意思啊?”   女人在那边沉沉笑着,“鹭鹭,你赶紧来我这边,我有个好主意要告诉你,我们当面说。”陈鹭挂了电话,换上衣服后离开酒店。   这天,褚桐在家给姐姐做完早饭,拿了包就准备去公司。坐上车,刚发动引擎,就接到了秦秦打来的电话,她还觉得好奇,怎么这妞这个时间点会给她电话?   “秦秦,有事吗?”   “桐桐,你怎么连那种新闻都敢发啊?”   褚桐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新闻啊?”   “都上头条了,我们娱乐部都炸开锅了,不少同事把你骂的不像样,但我跟你这么好的感情,我不信你会做那种事。”   褚桐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手臂落在方向盘上,“那条新闻,是关于谁的?”   “我们老板。”   褚桐倒吸口冷气,秦秦也不多说,“你快自己看吧,我挂了。”   “好。”   褚桐连上无线网,赶紧打开最新的新闻来看,关于简迟淮的那篇报道飘着红色的标记,那是头条中的头条啊。褚桐颤抖着手指点开,一目十行往下,报道似乎有根有据的样子,而内容,居然是简迟淮身患隐疾,某个方面不行。   褚桐觉得自己脸皮都在抖,她倒要看看,这新闻是谁写的,缺德。   拉到底部,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攥写人居然是她的名字?   ☆、49行不行,你们倒是试啊!   褚桐惊骇万分,下巴都快掉了,她手指在屏幕上不住点,可褚桐两个字还是消不掉。怎么可能,这样的新闻怎么会和她挂钩呢?   褚桐着急去拨打简迟淮的电话,可那边显示着关机,他肯定比她还要早知道,这样的消息传出去,让简迟淮怎么抬头做人?她已经无心去探究,是哪个人冒名顶替她,还发了这样的新闻,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找到简迟淮才对。   褚桐刚发动引擎,江意唯的电话就来了,她随手接通,“喂。”   “褚桐,怎么回事啊?你不可能会报道那种新闻吧?”   “江江,现在我也解释不清楚了,我也不知道那篇报道究竟是谁发的,你帮我打听下简迟淮在哪,行吗?”   “好,”江意唯不再多问,“我替你打听着,你去忙你的,这件事我以后再听你解释,挂了。”   “嗯。”褚桐拿起手机,车子开出去,径自朝着半岛豪门的方向而去。   陈鹭起得很早,坐在沙发跟前,两眼一瞬不瞬盯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艾因翻个身,察觉到房间内的异样,她坐了起来,“鹭鹭,做什么呢?”   “艾因,我们好像把事情闹大了。”   “闹大?那不更好吗?”艾因舒舒服服伸个懒腰,这是她遭遇泼汤事件后,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新闻很劲爆吧?”   “怎么办啊?不管是百度还是各大视频网站,都是这个消息,艾因,我怕了……”陈鹭双手抱住膝盖,她真的后悔,“万一四哥查出来是我们……”   “你胆子太小了,能成什么事?”艾因打断陈鹭的话,“怎么可能查到我们头上?稿子是用褚桐的名字发出去的,也没通过公司,再说花钱买篇幅的事,也不是我和你出面,你究竟在怕什么?”   “这毕竟关系到四哥的名誉,再说,还没验证过的事……”   “省点力气吧,他给过你验证的机会吗?”艾因掀开被子下了床,她走到陈鹭身旁,往她肩膀轻拍两下,“鹭鹭,放开心,没事的,再怎么样,倒霉的都是褚桐,她不是自诩只要她一句话,随时能回四哥身边吗?好啊,那就说明他们之前关系不浅,男人能不能行的事,她肯定也清楚。如果我们猜错了,那好,也没什么损失,毕竟待在四哥身边的人现在是你,如果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个小记者还能全身而退吗?她把四哥的隐私都曝光出去了。”   陈鹭小脸凝重,她不知道艾因说得究竟是对还是错,艾因再度拍了拍她肩膀,“鹭鹭,我都是为你好,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事情已经出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陈鹭只能自我安慰,早点除去褚桐这个心头大患。   褚桐的车来到半岛豪门,方才开过来时就看到来接简迟淮的车停在大门外。褚桐下了车,司机也下来,“少奶奶。”   “简先生人呢?”   “我也不知道,打电话没人接,我只能在这等。”   褚桐转身,立马去按门铃,里头的保安看到是她,也没开门,但还是打了招呼,“少奶奶。”   “简先生呢?”   “出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褚桐心里一急。   “大约半个小时之前,他自己开得车。”   褚桐朝里头望了眼,“他有说去哪吗?”   “没有,但脸色很不好,我也没敢多问。”   褚桐捏紧手掌,转过身想要继续去找,却看到一辆车快速过来,褚桐顿住脚步,眼看着蒋龄淑推开车门,“迟淮呢?”   司机上前回道,“我们也在找简先生。”   褚桐心绪繁芜,甚至不敢上前,但到了这种时候,逃避是没用的,她鼓起勇气走到蒋龄淑身旁,“妈。”   蒋龄淑朝她扫了眼,“褚桐,你什么意思?”   褚桐知道简家人肯定也看到了那篇报道,“妈,新闻不是我写的。”   “说迟淮的那些话,什么意思?他有没有病,难道你不比别人清楚?”蒋龄淑带着咄咄逼人之势,简迟淮是简家的希望,她当然不能接受那样的事实。   “妈,您相信我,我不会写那种新闻的。”   “是吗?”蒋龄淑不再看她一眼,“这可说不定,你之前为了你那个姐姐,都能和迟淮离婚,现在回过头来踩一脚,也不是不可能吧?”   褚桐无话可说,她焦急地看眼腕表,“妈,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他。”   “既然你说报道不是你写的,那就是别人蓄意污蔑,迟淮大可不必搭理就是。”   褚桐听闻,欲言又止,蒋龄淑看了眼,心里猛地咯噔下,“是不是你知道些什么事?迟淮到底怎么了?”   “妈,他有没有可能会回家?还是会去公司,或者……”   “褚桐,”蒋龄淑伸手轻抚下额角,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说,迟淮他是不是真有什么……”   褚桐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然后微微启开,“妈,他受了伤,之前我们在一起出过车祸,医生说可能会有影响。”   “出车祸?影响?我怎么不知道!”蒋龄淑听到这,说话的嗓音都在颤抖。   “因为怕你担心,所以才没告诉……”   “那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褚桐摇了摇头,蒋龄淑气得伸直手臂指向她,“好啊,这么私密的事,既然除了你没人知道,为什么会上新闻?还是以你的名字曝光出来的?”   “妈,我真的不知道,现在也查不清楚,我们先找到他再说吧。”   蒋龄淑只觉得头晕目眩,她身子晃了下,旁边的司机忙搀住她,蒋龄淑嘴里不住重复,“怎么会发生车祸,为什么会发生车祸?”   褚桐心里就跟被人用尖刀在一下下划似的,事情的源头,还不是要怪她吗?蒋龄淑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我儿子还那么年轻,连个孩子都没有呢,现在好了,弄得满城风雨,让别人怎么看他?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蒋龄淑倚靠着车门,双目无神,“他不会做傻事吧?”   司机在不住安慰她,褚桐鼻尖发酸,蒋龄淑亦是眼眶通红,“我最了解迟淮了,这样的打击多要命,他肯定受不了。”   褚桐轻拭眼角,快步走到车前,她拉开车门说道,“妈您放心,我一定把他带回来。”   车子穿梭在路上,褚桐却完全没有目标性,因为她并不知道简迟淮会在哪,她去了学校,即便知道这种时候简迟淮不会去,但她还是找了,结果也如她所料,学校的保安说简迟淮根本没来。   褚桐说了声谢谢,转身要走,那名年轻的保安喊住她,“请问,你是简教授的女朋友吗?”   褚桐顿了下脚步,然后点点头,“是。”   “你是因为看了今天的新闻然后在到处找他吧?”   褚桐不知道说什么了,那名保安欲言又止,“我也不会安慰人,但这种事……也不知道谁曝光出去的,真缺德。”   褚桐点下头,“我明白你的心意,谢谢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的,再见。”   褚桐转身上了车,是啊,在别人眼里,她成了那个缺德的人吧?不知道他们关系的,还会说她蓄意污蔑,而如果是知道的呢?由她嘴里说出来的,肯定信了,他们一方面惊讶于简迟淮的隐疾,一方面,又会将她骂个半死吧?毕竟,她是最亲近他的人,如今转身离开后,却这样狠狠反咬他一口,无疑是将简迟淮往绝路上在逼。   褚桐的车在路上不住转悠,主编打来电话,质问她为什么会在别的渠道刊登这样的报道,如此劲爆的新闻,为什么不通过公司发出去?   褚桐没法解释,当即就挂了电话,她脑子里乱作一团,她觉得现在什么都不是重要的,工作不重要了,每天开心或不开心都不重要,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简迟淮。   兜了半个多小时后,褚桐将车停稳在路边,她趴在方向盘上,心砰砰在乱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她坐直身,想到了一个地方,那时候也存了爷爷的联系方式,褚桐赶紧打过去。   是奶奶亲自接的电话,褚桐声音抑制不住紧张,“奶奶,简迟淮在吗?”   “在呢,一大清早就来了。”   褚桐心口豁然松了下,“好,我马上过来。”   爷爷奶奶居住的地方离市区比较远,褚桐的车在林荫大道上飞驰而过,犹如驶进了一个原始森林,周边的景色变得美好,氛围也安详到不行。褚桐现在无心欣赏这些,她来到了两位老人的住处,停好车下去,看到奶奶正在院子里摘花。褚桐快步上前打过招呼,“奶奶,迟淮呢?”   “在后面钓鱼呢。”奶奶直起身,笑意盈盈,“中午我给你们做鱼吃。”   褚桐笑不出来,只是勉强勾勒下唇瓣,“那我去找他。”   “去吧去吧。”   褚桐提起脚步,看到爷爷坐在不远处的紫藤架下面,旁边放了个老式的收音机,他们不喜欢关注乱七八糟的新闻,更加不爱上网,所以发生在简迟淮身上的事,两位老人肯定还不知情。   褚桐来到后院,远远地就看到简迟淮坐在河边的身影,她驻足半晌,然后轻轻地往前走,到了男人身侧,褚桐弯腰喊道,“简迟淮?”   男人竖起修长好看的食指放到唇边,“嘘。”他随即又指了指身边的桶,褚桐看到里头已经有两三条鱼儿在游,旁边还有个凳子,褚桐拿过来后安安静静坐定下来。   简迟淮一语不发,褚桐这时候才有心情欣赏跟前的美景。湖两旁的树木高大而粗壮,泛黄的叶子点缀在枝头,波光粼粼反射回来的光落到男人精致的面庞上,褚桐看得出神,她双手紧紧扣在一起。简迟淮专注地望向湖面,似乎把鱼钓上来成了他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事。褚桐犹豫片刻,还是打算打破沉默,“简迟淮,你相信我,那篇报道真不是我写的。”   男人的目光移到鱼竿上,他喉间轻滚,“我相信你。”   “真的吗?”褚桐有些吃惊,他当真一点怀疑都没有?   “我曾经跟你有过最亲密的接近,你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简迟淮两手交握,腕上的手表显示着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这样的开始,谈话进行到这儿,褚桐却反而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她指甲掐着自己的手背,“简迟淮,那会是谁发的?还有谁知道你……”   “谁知道呢,”简迟淮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但他的语气太过沉重,骗不了褚桐,“总之,不是你就好。”   经他这么一说,褚桐心里越发难受,“简迟淮,你别这样。”他越是这样,她的心就痛得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它不受控制想要从她的胸腔内跳出来,最后就跳到简迟淮的手心里,让他一直捧着才好。   男人见她眼眶湿润,笑着抬起手指捏了捏她的脸,然后擦去了她眼角的潮湿,“有什么好哭的,多大点事?”   “事情到了这步,你不必这样,如果你不在乎,就不会躲到这儿来谁都不见,简迟淮,对不起。”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简迟淮侧过身,上半身朝她倾去,“就算你说那篇新闻是你写的,我都不会信,伤害我的事,你做不出来。”   褚桐抬起眼帘,视线望到他眼中,男人的眼底一如既往深邃,但却很透彻,似乎什么想法心思都展露无遗。他是受伤的,却愿意独自背过身舔舐伤口,这也是褚桐最不愿意看到的,“简迟淮,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怎么想办法?”男人反问。   “我们先弄清楚,究竟是谁发的新闻。”   简迟淮垂下头,似乎是隐隐笑了声,“褚桐,别傻了,有多少人看新闻的时候,会去关注这个新闻是谁写的?他们只关心主角是谁,在主角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褚桐双手缓缓抬起,然后放到简迟淮的头上,手指在他浓密的黑发间穿过,褚桐弯下腰,将头同他靠在一起,“那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呢?”   简迟淮许久都没说话,褚桐心痛不已,他不说话,是因为他也没办法了,“方才我去半岛豪门找你,碰到了妈,家里人都知道了。简迟淮,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你就还是好好的,对不起。”   “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你若这样说的话,我也能说,如果没有俪缇生病,如果没有我关你姐姐的那两年,你就不会离开我是不是?”简迟淮拉过褚桐的手,将她的手掌摊开,褚桐咬着唇,对啊,这个世上最最缺的就是如果,如果没有那些事,那她和简迟淮压根就没有认识,并在一起的可能吧?   褚桐将头蒙进简迟淮的黑发中,阳光照在侧脸上,本该是温暖而舒适的,但他们却都觉得冰寒无比。甩在湖面上的鱼线在动,表现有鱼已经上钩了,但谁都没有去拉一把,简迟淮握紧褚桐的双手,将脸埋进去。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他们弓着腰,依偎着彼此,褚桐想要劝,说男子汉大丈夫,这点打击没什么,可她实在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这种话太假、太虚了。   “简迟淮。”   男人动也没动,也没回答,她的嘴唇就靠在他耳边,他当然能听见,褚桐手指扫过男人的脸,“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居心叵测的人?她们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将别人的伤痛置之不理,我真的搞不懂。”   简迟淮从她掌心内抬起头,目光对上褚桐,眼底藏着的沉痛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他哑着嗓音,即便如此狼狈,都要保持他优雅的个性,“这个问题还不简单吗?因为不爱,所以才能伤害,因为不爱,所以别人的痛,干她们何事?”   褚桐怔了下,完全沉浸在他这番话语中,简迟淮拉着她的手,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褚桐,如今我已经被拉下水了,你以后不该再见我。你只要一口咬死,说新闻的事跟你无关,那种报道,只要花点钱,随随便便都能写个别人的名字,久而久之,他们会把你忘了的。”   “那你呢?”   “事已至此,想再多的都没用,交给时间吧,有些事无法接受但还是发生了,时间久了,都会淡化。”   褚桐握紧他的手,“简迟淮,你那么能想法子,这次的事,你也给自己想个办法吧。”   简迟淮拉起握着的那只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顺其自然吧。”   褚桐眼圈泛红,男人坐直身,松开她的手,宽松的卡其色毛衣领口若隐若现露出那一对好看的锁骨,简迟淮没像她那样流眼泪,但他的眼里面满满都是说不出的哀伤。那种阴郁,是从骨子里面渗透出来的,褚桐看了,心里更加紧揪着。简迟淮手肘支撑着膝盖,“褚桐,如果我们当初有个孩子的话,今天的那些流言蜚语就完全伤害不到我。她们的抨击,反而是因为我身边太过干净,这个理由,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褚桐抬了下头,看到简迟淮拎着桶站起身,“走吧,让奶奶去做鱼。”   褚桐跟着他起身,两人回到屋内,奶奶在厨房里忙碌,爷爷则在阳台上一个人摆弄棋盘。看到小两口进来,爷爷兴奋地朝他们招手,“快点,过来陪我下棋。”   简迟淮陪伴老人很有耐心,他走过去,盘膝坐在榻榻米上,褚桐则心不在焉地站在旁边。   爷爷这人吧,别的都好,就是……   褚桐眼看着爷爷将棋子拿回去,“不对不对,我老了,脑子跟不上,不比你年轻人啊,我可不是悔棋啊,我刚才眼睛花了下,放错地方了。”   简迟淮嘴角轻挽,“那你准备下在哪?”   爷爷思量着,伸出去的手都在颤抖,一副认真的模样,简迟淮看着,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爷爷,输了也没关系,你要喜欢下棋,我以后天天陪你,让你赢回来。”   “你也就会骗骗我这老人,你那么忙,哪里来的时间?”   “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有空。”简迟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扫下一排暗影,爷爷放好棋子看他,“我还没问你呢,大清早跑过来干什么?”   “陪你还不好?”简迟淮拿起棋子,继续往下走。   “好好,我就喜欢有人陪着。”爷爷走了两步,又在思考,他下棋特别慢,怪不得奶奶总说跟他下没意思,因为奶奶自诩反应力要比他快得多。   褚桐坐到简迟淮的身边,没过多久,奶奶接了个电话走出来,“迟淮,刚才你妈打电话来了。”   褚桐不由一阵心慌,简迟淮抬着手,棋子还夹在指尖,“她在到处找我吧?”   “你这孩子,你妈都快急疯了。”   “让她知道我在这也好,省得瞎担心。”   爷爷抬头看看两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奶奶也着急,“你妈说的,是真的?”   简迟淮沉默不语,爷爷朝奶奶看眼,“说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奶奶走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褚桐顿时觉得自己在这留不住,她慢慢站起身,就靠在简迟淮的身旁,对面的二老分别看了看这对小两口,“这么大的事,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简迟淮望着跟前的棋盘,“没什么好解决的。”   奶奶叹口气,“多看看医生啊,这样可不行,迟淮,我们简家可是全靠你的。”   “确定了吗?”爷爷问道。就算他们再开明,可这不是小事,放在谁家里都受不了。   简迟淮抿着嘴角,是他自己的事,但让他怎么开口?他好歹是个成年人,还被揪着这样问,肯定难受,褚桐忙插了句话,也算是安慰简迟淮吧,“没确定呢,医生说要看那个……那个实践,毕竟是他自己的身体,检查报告也不是一定准确。”   “那你们倒是试啊,”爷爷不淡定了,指着两人,“多简单的事,弄到你们手里这么复杂,一试还能用,那流言什么的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50扑倒   褚桐怔在了原地,试?   对啊,医生也说试了才知道,可跟谁试?跟她试?那除了她,还能跟谁?   褚桐完全说不出话了,爷爷和奶奶都将目光自然地落到她脸上,她小脸瞬间通红,也不好摇手说不行吧。简迟淮余光睇见她的囧样,他仍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爷爷,奶奶,你们别说了,我和褚桐之间有些事,也不是三言两语都能说得过去的。”   “你们的事情,多大?”爷爷哼哼两声,“能比过你成个废人强?”   “爷爷!”简迟淮面色难看起来,褚桐抬了抬下巴,这样的话,也只有爷爷敢说,老人家并没有被简迟淮的气魄压下去,“喊我也没用,你要真不能那个什么了,我们简家以后怎么办?难道到你这一辈,就玩完了?还好意思说,你和褚桐之间的事,夫妻俩闹闹矛盾,吵吵几句就完了,真到这节骨眼上,褚桐还能跟你置气不帮你?你以为我眼睛瞎了啊,我能看走眼啊?”   呃……   褚桐完全插不上话,也没看到简迟淮不由勾勒而起的那一抹嘴角,奶奶也是满脸的焦急,“迟淮,你妈还说,新闻是褚桐曝出去的?”   “奶奶,你别听我妈胡说,真要是褚桐做的,她现在能站在我旁边吗?”   “那既然褚桐还这样关心你,你们怎么不能试?”爷爷脾气上来了,“那我真是搞不懂了,试试怎么了?你们还是不是夫妻?”   简迟淮和家里另外几人说了离婚,但并没惊动爷爷奶奶,毕竟那也是假的。见两人都不说话,爷爷再度哼哼,“我还真没听过呢,事情早就出了吧?怎么还能拖到今天?”   褚桐哑口无言,简迟淮指了指跟前的那盘棋,“爷爷,你还下不下了?”   “还下棋呢?”反正一看就是马上要输了,正好,爷爷将棋面推开,“我可没这个心思,我要操心死喽,我要是抱不到曾孙子,我会提前死掉的。”   旁边的奶奶平日里脾气都好,听到老爷子这话,立马扬声,“胡说什么呢你!”   爷爷一缩脖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我就说让他们赶紧努力努力,给我生个曾孙子。”   “这是你说想要就能要的吗?”奶奶都快操心死了,她就这么个孙子,“迟淮啊,你病得怎样,自己能感觉得出来吗?”   “自己怎么感觉?”爷爷打断她的话,“你真是不懂男人。”   “老不正经!”奶奶骂了句。   爷爷懵圈了,没搞懂怎么就挨了这声骂,不过好男不跟女斗,他还是将注意力放到对面的小两口身上,“这摆满有人想害我孙子,名声传出去多难听?这可是一辈子的耻辱啊,迟淮,你知道对男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吗?就是行不行的问题,那是尊严啊。”   简迟淮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褚桐忙截住老爷子的话,“爷爷,你放心吧,应该会没事的。”爷爷说话就是口无遮拦,万一简迟淮那方面真不行了,这不是将他更往绝路上推吗?   “放心?怎么放心啊?”   几个人都沉默了,简迟淮放掉手里的棋子,“既然爷爷没心思下棋了,那我们回去吧。”   爷爷两只耳朵动了动,眼神扫过去,“是回家试吗?”   奶奶拍了下他的肩膀,老爷子揉了揉,简迟淮从榻榻米上起来,他看眼身侧的褚桐,“走。”   “吃了饭再走吧,”奶奶上前步,“菜都准备好了,不是还要吃我做的鱼吗?”   “别吃了,”爷爷直接赶人,“我也没心情吃,简家以后有没有后还不知道呢……”   简迟淮听到这,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褚桐小跑着跟上他,两人走出院子,车都停在外面,简迟淮上了车,褚桐二话不说拉开副驾驶座的门进去。   他朝她看眼,“你自己不是开了车吗?”   “你这样,我不放心。”   “原本以为这儿能让我清静清静,没想到……”简迟淮发动引擎,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有可能开到哪就到哪,你确定你不下去?”   “简迟淮,别这样,说不定你的身体没有多大问题呢?”褚桐试图劝慰,男人踩了油门,车子轰的冲出去,褚桐系好安全带,她盯着男人的侧脸看,“简迟淮!”   包里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响,褚桐拿出来看眼,居然有接近三十个来电显示,有蒋龄淑的、有简俪缇的、有李静香的,还有以前和现在的一些同事。她看得脑门里嗡嗡作痛,简迟淮从她手里将手机拿过去,关了机,“现在除了躲,我们还能做什么?”   “但能躲到什么时候呢?”   “那你接了电话,能说什么呢?所有的问话,无非都是那两句,问我的病是不是真的,然后,就是一番叹息和同情,褚桐,我不需要这些。”   简迟淮将手机放回褚桐手里,她坐在副驾驶座内,前路未知,她掐着自己的手背,简迟淮连他自己要去哪都不知道。她很不习惯这样的男人,以前,都是他将一切掌握在手里,如今局面失控,却连他也翻覆下了水里。   “简迟淮,如果那篇报道真是我写的,你会怎么样?”   “那我也无话可说,报道的本来就是事实,也不算抹黑我。”简迟淮神情淡漠,眼神不见丝毫的闪烁,他专注盯着前路,褚桐很难从他的眼底看出些波澜,“既然这样,那就出去安静两天吧,等风头过去……”   “我把你送回家,至于我自己,我想去哪就去哪。”   “不,我要跟着你。”   简迟淮继续前行,“你不用担心我,我找到落脚的地方,会告诉你的。”   “简迟淮,你不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这么简单吧?什么叫落脚的地方?”褚桐好不容易找到他,现在可不敢松懈,“我不回去,我也不想面对别人的指责和询问,我跟你一起走。”   简迟淮再度朝她看看,这回没有拒绝,而是加快了油门。车子不像是毫无目的在往前开,简迟淮一路上都没再说话,褚桐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后来来到一个别墅群内,简迟淮将车停好,下了车,从门口栅栏前的信报箱内取出把钥匙。褚桐跟在他身后,“这儿也是你的?”   “嗯,买了好几年了,平时偶尔过来玩,只是谁都不知道我在这有房,所以别人不会找到我们。”   褚桐抬起视线看去,这儿的房屋就是典型的美式风格,造型舒适美观,简单的两层楼设计,红白相间的墙体在宽阔的院子中显得很是抢眼。西城市区内的房价,寸土寸金,即便是半岛豪门那样,也不会任性到给你这样大的地方空着。褚桐一眼望去,满园的草坪,像是好几个足球场拼接而成。   简迟淮来到一个休息区内,竹棚下的桌上还摆着几本书,褚桐跟在他身旁,“你之前也会经常往这儿来吗?”   “不会,除了和朋友约过来。”   “东子他们?”褚桐不由皱眉,对东子实在没好感,如果真是那帮人,那他们在这做什么?玩女人?褚桐惊讶于自己的想法,都这种时候了,脑子里怎么还能胡思乱想呢?   “不是,东子他们不适合这里,我还有帮朋友,一个个挺有上仙范的。”   褚桐轻挽嘴角,气氛总算轻松了些许,“简迟淮,如果人真正能做到不在乎别人的眼光,那该有多好?”   “我可以不在乎,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简迟淮说得轻松,是,他平时清冷孤傲,虽然满身骄傲,说不在乎,褚桐也勉强能信,但他背后有什么,别人都清楚。他背后是整个简家和易搜,它们不能不在乎。   褚家。   褚吉鹏和李静香都坐在沙发内,褚玥晴倚着不远处的墙壁,褚桐手机关机了,谁都联系不上。   “你说,那个报道会不会真是桐桐写的?”李静香没有把握,担忧地看向身边的丈夫。   “先别管谁写的,找到人才是重点,平白无故关机做什么?”   外面有门铃声传来,李静香蹭地起身,以为是褚桐回来了,“我去开门!”她快速来到门口,将门打开,看见的却是顾清回。   “顾医生啊。”   褚玥晴听到声响,直起身,顾清回走了进来,“我看到新闻了,过来看看玥晴。”   李静香他们这时候也顾不上大女儿,“好,顾医生请进。”   顾清回走到褚玥晴身侧,两人来到阳台上,褚玥晴照料的那些花草长势喜人,顾清回拿起喷壶帮她浇水,褚玥晴蹲在跟前,“清回,你说桐桐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的。”   “可是她的电话打不通。”褚玥晴满脸担忧,“我不相信新闻是她写的。”   “不相信,那就对了,她是你妹妹,你应该了解。”   褚玥晴将花盆内的一株杂草拔去,“那简家的人呢?会原谅她吗?会相信她吗?我怕桐桐是有口说不清了。”   “别担心,事情既然出来,总有解决的法子,你在这胡思乱想也没用。”   “清回,有你过来陪着我,哪怕只是跟我说几句话,我心里都好受多了。”   屋内,褚家二老还不死心,仍旧一遍遍在拨褚桐的电话。   简迟淮和褚桐的中饭是随意对付了点,屋内没有食材,不过简迟淮有外卖的电话,让人直接送来了。   吃过东西,褚桐留在楼下收拾,简迟淮说要睡会,便上了楼。   收拾好,褚桐也上了楼,别墅面积倒不算大,房间也没有半岛豪门的多,褚桐推开一扇房门进去,见简迟淮侧躺在床上,听到动静没有丝毫的反应,应该是睡着了。褚桐放轻脚步声来到床边,简迟淮脑袋枕着左手臂,面容清冷俊朗,这会的他,安静的不像话,而且没有丝毫攻击力,让人只想坐在一旁看着他。   褚桐弯下腰,看到男人睡觉时两道眉头打成了结,似乎在睡梦中都不能踏实,他被子已经盖好了,可褚桐还是替他掖了掖,好像不做点什么事,心里就会很难受。   她怔怔盯着简迟淮的俊脸看,她没法接受,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忽然变成这样。姐姐的事情刚出来的时候,褚桐心里不光是有愤怒,还有怨恨,她甚至想过所有的报应丢到简迟淮身上,都不为过。试想,谁能接受自己的亲姐姐被蓄意藏匿两年,脱离掉死亡的阴影,却整个人都被折磨疯了?   褚桐伸手想要将他眉头的结顺开,但手指还未触摸到他的眉,她就已经将手收了回去。   如今,简迟淮的报应来了,是不是?可她却看不下去了,褚桐站起身,回到楼下,来的时候经过外面看到有超市,她准备先去买些菜,既然要在这住夜,就得先把温饱问题解决了。   买完东西回来,时间还早,褚桐坐在沙发前,遥控器就在手边,她几乎能猜到打开电视,扑面而来的会是什么样的讯息,但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按捺着,心里就越忍不住。褚桐最终还是拿起了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台,画面中忽然出现的陈鹭令她不自觉地将频道定格住。是啊,她怎么忘了,陈鹭是简迟淮身边的人,这种新闻一出,记者们除了要逮她,还会想方设法去采访陈鹭。   陈鹭一副受惊的样子,助理在旁边挡着,“有话慢慢问,别挤。”   “关于简迟淮的那篇报道,请问是真的吗?”   “陈小姐,这件事您最有发言权,请您跟我们说说吧?”   陈鹭用手也挡不住自己的脸,干脆接过其中一个话筒,“这个话,你们应该去问那个曝光的人,我也到处在找她,想问问她是何居心?”   “那么关于报道的真实性,您总知道吧?”有记者再度逼问。   陈鹭没有慌张,她握紧手中的话筒,“对不起,这个问题不方便透露,我觉得你们找我也是找错对象了,既然新闻是褚桐写的,你们就应该找到她,然后让她拿出证据。”   “陈小姐,您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陈鹭绷着一张脸,“我只说一句话,不管四哥怎样,只要他需要我,我永远都会在他身边。”   “也就是说,不管他有没有病,你都不在乎是吗?”   “是,”陈鹭将话筒递了回去,助理过来,拦住那堆记者,“对不起,我们待会还要参加活动。”   助理拉着陈鹭匆忙走向不远处的保姆车,上了车,助理将帘子拉上,“这帮人真是疯了。”   “也不知道四哥究竟去了哪,电话也不接。”   “我刚才还怕你说错话呢,还好,你回答的也算中规中矩,让人找不出破绽。”   陈鹭靠向身后的椅背,那是当然,事情还未出之前,艾因跟她就已经将戏对好了,这么大的新闻出来,记者肯定会逮她,所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艾因一早就教过她。   褚桐盯着电视,屏幕中的画面热闹极了,她拿起遥控器调台,然后整个人无精打采地斜躺在沙发内。   简迟淮下来时,都快傍晚了,他听到声响走到客厅,看到褚桐倚在那,“电视开这么大声,耳朵不需要休息吗?”   褚桐轻揉下眼睛坐起身,似乎有些睡意,简迟淮坐到她旁边,“要觉得困,就去睡一觉。”   “我不困,也不想睡。”   简迟淮伸出手掌,摸了摸她的脸颊,动作轻柔无比,“别这样熬着,你就算不吃不喝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褚桐感受到他指腹间的亲昵,她也不舍得将脸别开,两人对望片刻,简迟淮倾上前,额头轻抵住褚桐,“听话,去睡会,晚饭我来准备。”   “你会吗?”   “当然。”简迟淮的手抚摸着她的耳际,一点点摩挲,“看你这样,我会心疼,我都这么焦头烂额了,别再让我心疼了行不行?”   “那好,我上去躺一会。”   “去吧。”   褚桐其实压根睡不着,但是闭了双眼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觉得整个人放松不少,心里想的事情慢慢变少,渐渐的居然也就睡了过去,不过,她睡得并不好,醒来时有些恍惚,甚至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   她洗把脸下楼,整个屋子里都很暗,居然没有开灯,难道外面天还亮着?褚桐来到楼梯口,才隐约感觉到有些光,但是很微弱,她扶着把手一步步往下走,绕过转角处,这才看到餐桌上摆满了蜡烛。就连桌角边都绕着一圈,若在平时,她肯定会觉得特别浪漫,可今时今日,她心里被苦涩和难受填充满,已经尝不出别的滋味了。   简迟淮也不知从哪出来的,他从身后圈紧褚桐的腰身,“喜欢吗?”   她轻吸了下鼻子,将情绪掩藏起来,“停电了?”   “这叫情趣,来,吃晚饭吧。”   褚桐被他拉着手过去,他将她按坐在椅子内,褚桐看到桌上满满的一桌子菜,简迟淮坐到她身边,手指在她手背上细细摩挲,“老婆。”   褚桐只觉浑身一震,慢慢扭过头看他,简迟淮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难道不对吗?”   “简迟淮,你别这样。”褚桐想要将手收回,男人紧紧攥住后没有松开,“难道有这样的气氛,你就算是做戏,也陪陪我吧。”   简迟淮拿起红酒杯,朝褚桐轻点下,“陪我喝喝酒,说说话。”   褚桐依言端起,两人的酒杯碰了下,那酒又烈又凶,带着醇厚的香味流连在唇齿间,她端详着简迟淮的侧脸,觉得整个人真实极了。男人含了口红酒,并未立即咽下,扬起的眉头带出些许笑意,褚桐抬起手指,压住他的眉梢,“简迟淮,你别这样笑,我看了难受。”   “我不笑,难道要哭吗?”男人手臂揽住她的肩头,将脸靠向褚桐。两人紧密贴合,褚桐都能感觉到简迟淮的呼吸声,她双手放到桌上,“我,我饿了。”   简迟淮抱住她的手松开,默默坐到一旁,褚桐望向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这些,不是你做的吧?”   “能填饱肚子就行了。”简迟淮又给自己倒上杯酒,褚桐拿起刀叉,看见男人在喝酒,她装作一副轻松的模样,“待会吃完晚饭,去哪玩玩吧?”   “你想去哪?”   “散步。”   简迟淮点头,“好,随你。”   褚桐喉咙里像是被塞了团棉花,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她太清楚了,他们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丢在那的烂摊子迟早要回去收拾。她放下手里的餐具,“简迟淮,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   “回去做什么?”   “解释清楚,不能让每个人都在你背后指指点点。”   简迟淮满脸不在乎,“那又怎样,有些话越描越黑,难道你身处那个圈子,还不清楚吗?”   褚桐灌了自己一杯酒,“你认输了吗?”   简迟淮半晌不语,烛光冉冉,星亮在他眼眸深处炸开,似乎有明亮的晶莹,还夹杂着难言的哀戚和痛楚,“褚桐,你别逼你自己了,要我和别人去试,我做不到,要你逼着自己和我试,你也做不到。外面的伤害不过是流言蜚语罢了,我都说了不在乎,你还替我在乎,做什么呢?”   褚桐听到这,眼泪再也藏不住,刷地淌落下来。她只觉胸口好像被人蓄意压了块大石,闷得她逐渐跟不上呼吸。她将酒杯重重放到桌上,然后转过身扑了过去,褚桐没做别的考虑,用嘴唇吻住他,简迟淮顺势将她接在怀里,她两手圈紧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51用你的手,解我的病   唇齿间的酒香味浓郁蔓延,褚桐忘记了紧张,忘记了顾虑,她没喝多少酒,也不存在以酒壮胆的说法,简迟淮两手握着她纤细的腰肢,只是一下吻上,全身就绷紧到不可思议的状态,好像随时都要炸开。   两人几乎吻到忘情,唇压着唇,简迟淮的手挪到褚桐背上,将她使劲往自己怀里按,许久后,褚桐只觉一口气顺不过来,她轻退开些,简迟淮却不肯放过,追逐着上前,在她下嘴唇处轻轻啃咬。   褚桐别开脸,被男人一下亲到脸上,她抿着唇瓣,“你,你有感觉吗?”   “怎么没有。”简迟淮蹭着褚桐光洁细嫩的小脸,他的呼吸漾在她耳边,褚桐想要躲开,“有感觉,是不是就说明……”   “感觉归感觉,”简迟淮握紧她的小手,“就跟你想和做一样,那完全是两码事。”   褚桐视线落在他肩膀处,不敢去看他的其它部位,到了这步,简迟淮哪里会给她退缩的机会。他忽然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腾空而起的虚落令褚桐赶紧环住了简迟淮的脖子,他抱着她,丝毫不显吃力,三两步来到楼上,虚掩着的房门是被他踢开的,简迟淮大步来到床边,将褚桐重重抛上去后,整个人覆在她身上。   他一个大男人压在她身上,自然很重,而且简迟淮根本不动了,就像是睡着一样,褚桐朝他肩膀轻推,“怎么了?”   男人将薄唇凑到她耳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试过以后,我真的……那我就真的只有绝望,再也站不起来了。”   “简迟淮,你别这样,”褚桐嗓音轻哑,从前的男欢女爱太过自然且欢快,她手指在他肩胛处轻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我们怎么办呢?”   男人轻抬头,目光紧盯着身下的这张脸,“你有勇气多尝试几次吗?”   褚桐摇了摇头,简迟淮伸出手摩挲着褚桐的侧脸。“所以,我也是,要么就一次成功,行不行?”   这个问题被摆在明面上,忽然变得严肃且怪异,再说这行不行,也不是褚桐能说了算的,“那万一呢?”   “所以,这个准备工作必须要做好。”   “什么准备工作?”褚桐紧张地不行。   简迟淮抱住她的头,忽然转了个身,让褚桐躺在自己身上,他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亲我。”   “亲你?”   “我想将最好的感觉培养出来,不想草草的去试,更不想浪费唯一的机会。”简迟淮修长的手指落到颈间,将一颗扣子解开,然后抓起褚桐的手放上去,再一点点往下挪,直到落在下一颗未结的扣子上。褚桐明白他的意思,她依着他解开,简迟淮的手掌托住她后脑勺,将她按在自己胸膛处。褚桐小脸爆红,但简迟淮的意思也没错,如果只是为了试探而进行,保不准感觉不到位,反而会留下更打击他的后遗症。   褚桐薄唇微启,在他胸前轻吻,然后齿尖不加力道地咬了口,简迟淮犹如被电流击过,他抓了把身下的薄被,可又觉得这种动作应该是女人才会做的,趁着褚桐没注意到,他赶紧松开手。褚桐手指一寸寸往下,亲吻也随之顺延而下,简迟淮胸口处起伏的厉害,直到衬衣完全敞开,褚桐抬起头来看他,“怎么样?”   “很好。”男人的嗓音完全哑了,声音就像是刻意被压低过,他手掌攫住褚桐的下巴,将它朝上抬了抬,“继续。”   褚桐不想前功尽弃,她顺着男人的动作向前,双手撑在简迟淮的脸侧,男人松开手,褚桐自然地弯腰吻住他的唇,简迟淮猛地将她拽到怀里,他双手在她背后轻揉,掌心将她的布料揉成一团,腰际的细腻和光滑随着男人的这番动作而显露无疑。褚桐以为吻至他尽兴了,想要起身,却被简迟淮按着后颈加深这个吻,他一主动,那种窒息便立马压迫而来,褚桐挣扎着想甩开,简迟淮却不依不饶,他干脆抱着她坐起身,将上半身的衬衣脱掉。   她手掌不小心按过简迟淮的腿,她惊异地看向他,“你是好了吧?”   “别总问这样没有实际意义的话,如果靠猜测得到的答案能解决问题的话,所有人就只要学会怎么胡思乱想好了。”简迟淮两手放到她脸上,“不要紧张。”   她怎么能不紧张?好像就此一搏似的,成不成事,就看这一下了。   简迟淮不能让气氛就此冷却,他亲吻着褚桐的嘴角,她穿了件高领的毛衣,他吻到她耳侧,双手掀起她的衣摆往上,干净而利索。领子顺过她的脸,原本服帖的头发这会因为静电而蓬开,简迟淮抓了把她的发丝,将她一下拽倒在床上。   褚桐轻声嘟囔,“轻点。”   他是快要绷不住自己了,简迟淮将她压在身下,手指穿过褚桐的手掌心,一阵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十指交扣之后,简迟淮用了用力,褚桐的手指都不能完全紧握,只能以一种弱势者的姿态张开。   对于男人的掌控,褚桐不敢多言,生怕搅了他该有的节奏。简迟淮另一手抚摸她颈间,手指的触碰感令褚桐艰难地吞咽下口水,男人指腹在她唇瓣间反复轻扫,柔软的触觉令他心驰荡漾,简迟淮替她脱了剩下的束缚。褚桐紧张地握紧身下床单,男人看了眼,“又不是第一次,怕什么?”   “我怕你不行……”   简迟淮抬起眼帘朝她看去,“你再说遍?”   “这个时候了,你就别管你面子问题了,我都快紧张疯了。”褚桐双手捂住脸,简迟淮拉过一旁的被子盖过两人腰部,褚桐听到阵窸窣声,她周身开始一点点绷紧,简迟淮将她的两手拉开,“看着我。”   她目光盈盈同他对上,男人手指一下下在她面上轻抚,她其实已经能感觉到了,但毫无心理准备,简迟淮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甚至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他猛地一个动作,褚桐当即就尖叫了出来。男人手掌顺势捂住她的嘴,然后在她脸侧不住亲吻,以示安慰。   褚桐眼角含泪,她平时是个很能忍痛的人,但这下,实在是!   她闭了闭眼帘,眉头打成个结,光洁饱满的额头处连汗水都下来了,她不适地想要动,喉间轻滚两下,连嗓音都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了,“简迟淮,你好了!这下行了吧?”   简迟淮哪里能中途放手?再说他好没好,他病没病,他自己最清楚,多少次跟他兄弟打着商量,让他忍忍的人,可是他自己啊。   见褚桐似乎要起来,简迟淮双手掐着她肩膀,“我还不能确定。”   “这还不能确定?”褚桐手肘支起上半身,“我能替你证明,你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男人往前一压,轻轻松松将她弄回大床内,“你以为这样就算行了?多少人得病,不是因为一蹶不振,而是因为半途而废?你知道这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半途而废?”褚桐有些怀疑,“我看这种事不会在你身上发生。”   “褚桐,医生的诊断报告你也不信是不是?”   褚桐有些犹豫,简迟淮开始吻她,他手法娴熟,调情技巧向来高明,再说箭在弦上,哪能不发?简迟淮就不信,褚桐能忍得过去,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况且他和褚桐分开多久了?   走出了这一步,就只能放开自己,无法形容的享受开始逐渐吞噬褚桐的理智和感官,这些日子来一人承认的空虚被填塞的满满当当,她觉得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双手被他压在身侧,胸口的曲线不自主地凸显出来,简迟淮亲吻着她,她的眼神越来越迷离,犹如星空中点缀的繁星,明亮却又深沉,遥不可及。   褚桐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那是一种脱离自己身躯的本能,她听到有声音在喊,在嘶吼,在尖叫着想要释放。她觉得,那肯定不会是自己,因为她从没见过那样的她。   简迟淮像是疯了似的,褚桐凝望身上的人,她不由觉得后怕,她以前觉得他内敛,顶多阴沉,可今晚的他,疯狂到令人窒息,令人想要挣脱,却又不忍推开,只要紧紧抱住、拥有!   褚桐浑身犹如要散架般,她觉得喉咙口好痛,该试的应该都试出来了,她轻声出口,“简迟淮,你,你能行了吧?”   他当然能行,而且一直都好得很!   但简迟淮不会去回答她,她的腿在他手里翻转,叠起,褚桐抬起眼看向天花板,幸亏拉了灯,屋外偶有光亮跳跃进来,但至少不会将这一幕幕令人娇羞的画面折显。   许久后,简迟淮手臂搂住她的腰,翻躺在她身侧,男人的呼吸声好重,抵在她耳边,一阵阵热气在她面上散开,褚桐痒的不行,她转过身背对简迟淮,男人在她背后轻咬了口。   褚桐坐起身,“这下,你总是好了吧?”   简迟淮拉住她的手臂,她想下床,却被他拽着,“干什么去?”   “回家。”   男人使劲一扯,褚桐倒回大床内,简迟淮双手抱紧她,将她捞进怀里,“说好了在这陪我,就别想中途离开。”   “简迟淮,”褚桐忆起男人方才的刚劲有力,她有些恼,“你是不是根本就没病?”   “你的意思是,我骗你?”   “所以我才要问你。”   “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是吗?”   也对,褚桐眼里的气势逼了回去,简迟淮向来要面子,肯定不至于。简迟淮盯着女人的脸,朦胧的光线从窗口进来,但她一双黑亮的眸子,他却能看得清晰透彻。男人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名誉两字,能比得上实打实的享受吗?简迟淮是享乐派,至少方才那一场,真是酣畅淋漓,全身都舒适到不行。   褚桐挣扎几下,“放开,别抱着我。”   “怎么了?更亲密的举动都做了,还不能抱?”简迟淮双臂收紧,褚桐挣脱不了,只能躺在那里干喘气。   简迟淮在她颈间不住细吻,过了那股子劲,却还是想碰她。褚桐到这会完全从激情沉沦中抽离出来,她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她和简迟淮这样亲昵地躺在这,她之前在做什么?替他试身吗?她拉起被子,蒙在自己胸前,简迟淮的手掌在她肩膀处摩挲,这样的举动,更加令她不自在,褚桐撑了下,只是还未起来,就被简迟淮一把抱着将她按回床内。   “你干嘛不让我起来?”   “现在是不是应该想想,回去后要怎么面对了?”   褚桐听闻,果然安静下来,“你既然没事,那事情好办多了。”   “哪里好办?就算我好了,可谁知道真假?”简迟淮将她的身子圈在怀里,她的骨架又小,抱着很是舒服,褚桐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引过去,没有对他的这番动作再加以反抗,“那该怎么办?虽说流言止于智者,但多少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而简迟淮的注意力,完全偏离了这个轨道,他抱紧身前的人,将她身后的长发一一拨向前,细碎的吻从她颈间一直到她肩膀,然后顺着她的后背往下。   褚桐焦心急了,“报道又是以我的名义发出去的,难道,要我出面澄清,但是那样的话……”   她身子忽然一震,迅速翻了个身,“简迟淮,你,你做什么?”   “反应这么大,亲亲你而已。”简迟淮抱过她,不等褚桐说话,迅速吻住她的唇,褚桐懵了,好好地商量着事情,他脑子里老想着什么呢?   房间内瞬时安静成一片,半晌后,才听到有女人的说话声,“简迟淮,你够了吧!”   “不够。”   褚桐将他推开,语气变得恶狠狠,“如果被我知道,你先前是装病的话,我一定会……”   “一定会怎样!”   “一定会阉了你!”褚桐脱口而出,面颊上却觉得一阵痛,简迟淮两根手指夹了夹她的脸,“你舍得吗?”   那种怪异感又袭上褚桐的心口,她当时脑子发热,多少也是被简迟淮的话触动了,才会有那样的举动,可他们之间肯定回不到从前那样,但简迟淮的态度,好像经过方才的亲密接触,两人又回到从前似的。“简迟淮,你别这样。”   “怎么了?”   “新闻的事,我会想方设法解决,不对,既然你没事了,事情就好办多了,至于我和你,算了,就当一次酒后乱性吧,我走了。”褚桐掀开被子,这回简迟淮连她转身的机会都没给她。褚桐觉得自己被猛地推了把,她摔倒进大床内,尽管身后是绵软的被子,但简迟淮力道很重,她只看到一道黑影覆下来,她下意识抵住他宽厚的胸膛。   “你又想干嘛?”   “酒后乱性?”简迟淮抬起手指,从她胸口抚至腹部,“今晚喝了多少酒,就让你醉的乱了性?”   “我是醉糊涂了。”褚桐拨开他不老实的手。   “是吗?”简迟淮目光微冷,语气也变得不屑,“做了就是做了,褚桐,还真没想到你有这推脱的本事,身体的享受倒是立马就忘了,要不,再回忆回忆?”   “简迟淮,你够了啊,”褚桐屈起自己的两腿,“我没想到帮你还帮出不对来了。”   “看看你,口齿清晰,条理清楚,怎么都不像是喝醉酒的人,爽,你也爽过了,装,也装过了,褚桐,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你,到明早之前,你是别想离开这张床。”简迟淮说的理所当然,好像他说什么,就该是什么。   “你凭什么管我?”褚桐坐起身,“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就是装的。”   男人轻笑出声,褚桐面色越来越难看,两个耳朵涨的通红,那是被气得,“我可真傻,你行不行,你自己肯定清楚,再不济,用手都能试出来啊,你阴我是不是?”   “智商不够用,就别出来显摆,褚桐,我一日不承认,你就不能说我是装的,证据呢?”   是啊,证据呢,这种事,压根就是死无对证啊。   “我已经认准了!”   “你认准,是因为我现在身体力行地拿你试过,对,你是最有发言权的,褚桐,我已经想出对策了,那篇报道是你写的,你只要站出来,说今晚和我上床了,亲身体验过我的能力,哪个人会不相信你?”   “你,你……”褚桐你了半天,都没个下半句话出来,面对简迟淮,她真的词穷,“混蛋。”   男人伸手一把抱住她,“要看我永远颓废不振你才满意是不是?是不是我真成废人了,你就开心了?”   “我没这样说过,但你不能骗我。”   “你从哪看出我骗你了?”简迟淮将人耍得团团转的本领向来好,有些技能是天生的,不用别人教,“只因为我行,你就说我骗你。”   “你,你自己之前真没试过吗?”   “我找谁试?”简迟淮松开怀里的人,“陈鹭?我看不上。”   “我说你自己啊!”褚桐指了指他的手,“这个。”   简迟淮面色一阵紧绷,“我对它没感觉!”   褚桐霎时又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她觉得简迟淮总能语出金句,然后让你不知如何招架。她摸了摸肩膀,觉得有些冷,男人将她搂进怀里,她还是觉得别扭,毕竟还没穿上衣服,“我冷,我要起来穿衣服。”   简迟淮扯过被子将两人裹在一起,他整个人将她纳入怀里,光滑的肌肤相触,那是一种最亲昵的撩拨。褚桐轻咬唇瓣,她躺在简迟淮身前,男人拉过她的手,“你姐姐的事,能不能别再放心里了?她的病,我会治,她的以后,我来安排好,你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褚桐没说话,简迟淮手掌轻揉过她头顶,方才两人还剑拔弩张的,这会,褚桐温驯的就像一只猫。也只有她能这样了,令他喜怒无常,像个正常人般显露出自己的情绪。   “我想给我爸妈打个电话,我手机关机,他们肯定担心我。”褚桐说着,又要起身。   简迟淮按住她的腰,“不用打,我说过,今晚你别想下床。”   褚桐抬起手肘朝他胸口撞去,男人轻哼下,他抱紧她,“再试试吧?”   “简迟淮,还用试嘛?你心里到底存了什么念头?要不要我给你个鉴定书,替你说明下你再正常不过了?噢,不,你比正常人还可怕,还凶猛。”褚桐圈紧身子,“你别再想骗我,都试过了。”   男人强忍笑意,“既然第一次是尝试,那这次,就当真真正正放开来,享受一下。”   “不行,”褚桐连忙拒绝,“说的好像方才很敷衍似的。”   “不算敷衍,但很有压力,整个人提心吊胆,不能尽兴。”   褚桐是无论如何听不进去了,“那是你自己身体迟钝。”   “也就是说,你身体灵敏,所以你尽兴了?”   褚桐不说话,简迟淮笑了,“你尽兴了,我没有,你是不是也得配合我下?”   “不……”   褚桐的后半句话被简迟淮封在嘴里,跟她商量没用,跟她好好说更没用,那就来强的好了。   褚桐觉得疲倦不已,她怀疑简迟淮是精力过剩,白天还一副巨深沉的样子,到了晚上,怎么成这幅模样了。男人压住她的双手,让她不能动弹,褚桐自然不会轻易让他如愿,她推搡、挣扎,腿不能动,便用脑袋撞他,手不能用,便扭动腰肢,她动作活跃,像条泥鳅似的,简迟淮差点逮不住她。   “你是跑民生的,知道为什么有些用强行凶的报道那么多吗?”   “为什么?”   “因为刺激,感官感受不同,你这样挣扎,只会激起男人的荷尔蒙,你挣扎的越厉害,我越无法自拔。”   褚桐听到这,放缓了速度,简迟淮瞅着身下的这张脸,“信了,是不是?”   “那我不动了,你放开我吧。”   “好,对,就是这样,不动,我的感觉才会慢慢消去……”简迟淮嘴角勾勒抹笑,然后……   褚桐猛地眨动双眼,半晌后,才有两个字从喉咙间滚出来,“混蛋!”   ☆、52就是骗你,咬我?   褚桐狠狠用手捶向床畔,这也是她自找的,是不是?她整个人陷入了大床中,简迟淮掐着她,“你再跑个试试?”   “你不是人。”她扭过头,小脸溢满笑,“简迟淮,你手底下那么多明星,就没想过染指那么一两个?”   “我从不玩自己手底下的女人,这是我的规矩。”   “呦,还有这套规矩呢,”褚桐嘴角勾勒起的弧度不减,“怪不得外人说你有病啊。”   “褚桐,你要是没够呢,你就直说,这样的激将法对我没用。”   褚桐轻蹙一双好看的秀眉,谁没要够?谁激将法呢?“简迟淮,我忽然有个很严重的想法。”   “说。”   “你说那个新闻,会不会是陈鹭放出去的?”褚桐越想越有可能,“我跟她关系不好,她陷害我也情有可原,还有,她是你最近身边最红的人,她完全有可能知道你的隐疾。”   “是吗?”简迟淮弯下身。   “你别这样敷衍我的问题,”褚桐趴在那替他分析,“你想啊,陈鹭跟着你,你也宠她,走到哪都恨不得揣兜里,她心里肯定会有别的想法。简四哥是怎样的人物啊?说不定她会色诱,然而……一试下来,发现你有病,对了!就是这样!”褚桐真恨不得为自己的聪明点赞。她兴奋地扭过脑袋看他,“你肯定不会分析到陈鹭身上吧?”   简迟淮咬了咬牙,示意她专心,他眼角眉梢染上抹挑衅且邪佞的笑。   褚桐忘记昨晚是自己以身相试的,“那也有可能,是你面对她的时候不行。”   “这是不是你心里一直想的?让我只对着你生龙活虎,而对别人呢,就要不行?”   褚桐上半身用力想要起来,“简迟淮,你用不着把我想成那样,那么多女明星围绕着你转,你说你不要,可谁知道呢?说不准你就是只贪嘴的猫!”   她扭头想要去看他的表情, 简迟淮按住她肩膀将她按回大床内,“给我乖乖躺着。”   简迟淮说道,“你喊一声好听的,我听听,我要满意了,精力才会有所转移。”简迟淮想从她嘴里听到老公两字,至少是这刻,他特别想,他从未觉得有任何称呼能取代过这声老公带来的愉悦。   “休想再骗我,我不叫。”   “我还是不是你老公?”简迟淮手掌裹住褚桐的下巴,姿态亲昵,将她的脸别向自己,“看着我。”   “你不是说,就当我们已经离婚了吗?”   “你在陈鹭面前演戏的时候,那也不是挺收放自如的吗?”   “我在陈鹭面前……”褚桐手指向自己的鼻梁,一脸懵懂,脑中豁然想起慈善晚宴那会,她被泼红酒的事,褚桐先是眼睛圆睁,再眉头一皱,“你说我演戏!”   “说错了,不是演戏,”简迟淮凑上去咬住她唇瓣,“是真情流露。”   她想辩驳,简迟淮已经不给她这个机会了,褚桐视线扫过床头柜,看到自己放在上面的包,她思绪飘离出去,心里的对白是这样的,饿,饿死了,好想吃饭。   许久后,该是消停了,简迟淮起身抱她进浴室,两人洗了澡,男人去衣帽间给褚桐拿了套衣服,全身上下都是新的,褚桐捧在手里皱眉,“谁的?”   “什么谁的?”   “别人穿过的衣服我不穿。”褚桐光着身坐在大床上。   简迟淮手指勾起文胸,替她戴上,又帮她前后整理好,“是不是你的码?”   还真是。褚桐捞起打底毛衣穿上,也是正好,“你给我准备的?”   “不然呢?”简迟淮身上一套休闲舒适的居家服,头发吹干后,蓬松而慵懒,整个人显得尊贵优雅,褚桐想到他方才在床上的行为,对自己一番鄙视,尊贵?优雅?形容简教授,这两词哪配得上他啊?   “你为什么要在这给我准备衣服?”褚桐直起身,小脸严肃,“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将我拐到这儿来?”   简迟淮拍掉她的小手,“只要是我的住处,有更衣室的地方,都会替你放四套衣服,春夏秋冬,以备不时之需。”   褚桐没想到会等来这样的答案,她眼睛眨动两下,然后别开视线,心里像是有个蜜罐子被不小心踢翻掉,可她又不能像从前那样激动地对他又亲又抱,她抓了下头发,“简迟淮,我饿了。”   男人拉起她的手,“走,去吃饭。”   褚桐有些不情愿地起身,“不想出去吃,我也不想做。”   简迟淮头也没回,“放心,现成的。”   两人来到楼下,褚桐听到似乎有脚步声传到耳朵里,她看到有名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在厨房出来,桌上已经摆满五六个炒好的菜,简迟淮替她拉开椅子,“临时喊过来的,把你饿伤了可不行。”   褚桐拿起筷子,“我饿的手都在抖。”   “我知道,”简迟淮舀了勺虾仁放到她碗里,“快吃。”   褚桐捧起碗,一脸的满足,简迟淮替她夹菜,也不管是什么了,全都塞嘴里,简迟淮也没闲着,他也饿,体力消耗过大,可不就得好好补补?   佣人端了一锅汤出来,褚桐正好口渴,拿了碗要盛汤,佣人小声制止,“您的汤还在里面。”   褚桐倍觉不解,她拿起汤勺往里头舀了舀,“为什么汤还要分开呢?”   “这是给先生补身体的。”   褚桐好奇,似乎舀到样东西,她凑上前一看,赶紧扔掉勺子,“什么东西啊。”   简迟淮却是看清楚了,他脸色有些难看,“谁让你准备的?”   “送我过来的司机,他说先生要在这过夜,可能比较损耗体力,让我买条牛鞭给您补补。”   褚桐埋头吃饭,简迟淮眉头皱那么高,佣人看他神色不对,也不敢说话,简迟淮摆下手,“我不用喝这个,拿走。”   “是。”佣人赶紧端回厨房,然后又端了锅莲藕排骨汤出来。褚桐拿碗自顾舀了一小碗,见简迟淮要有所动作,她不由揶揄出声,“呦呦,你喝牛鞭汤呀,特意给你炖的,别浪费嘛。”   “我要喝了,你确定你今晚受得了?”   “你少来,吃完饭我们就回去。”褚桐将碗凑到嘴边。   简迟淮朝她睇眼,“谁允许你回去的?”   “简迟淮,你什么意思?”褚桐吃了一碗饭,也有力气了。   男人夹了筷鳕鱼放到碗里,“你想出替我平反的办法了?”   “我会用我公司的版面,专门替你写一篇报道,我也会澄清,之前的新闻跟我毫无关系,里面的内容更是子虚乌有。”   “你怎么澄清?”简迟淮面色转为严肃,他视线斜睨向她,“跟外面的人说,我正常的很?说你实践过了?”   “这个当然,不行!”褚桐半口饭差点被哽在喉咙里,“即便我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到目前为止,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点子。”   “那你有想过你回去的后果吗?我爸妈也都在找你,你公司的领导应该也要找你谈谈吧?还有别的记者,更甚至,还有我的学生……”   “那跟她们有什么关系?”褚桐有些不悦了。   “我是她们的男神,你毁了我的形象,她们不找你拼命?”   褚桐用筷子在碗里狠狠戳了两下,“你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   “这本来就是事实,你不得不接受,”简迟淮摊开两手,“你是女神吗?”   “我是正常的人类!”褚桐给他一个白眼。   简迟淮轻轻笑出声,他倾过身,用手搂住她的腰,“明天回去,下午我们好好想想对策。”   “回去也能想。”   “你能保证,回去以后的事能顺利到给你时间去思考和解决?褚桐,我们现在躲在这,别人说什么都听不到,他们也管不着,为什么不等到万事俱备以后,再出去面对呢?”   褚桐咬着筷头,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如今这刻回去,蒋龄淑肯定第一个逮她,她对她倒是还能解释,说简迟淮好得很,但别人呢?包括家里的爸妈,还有姐姐,哪个不会问?褚桐头疼地用手敲着脑袋,“可你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啊。”   “总能想到的,”简迟淮拉起她的手,“有我陪你想,怕什么?”   他似乎主次颠倒了吧?深陷不行门的可是他,褚桐这是在帮他澄清名誉好不好?褚桐望着他眼底跳跃起来的星亮,“接下来的时间,只能用在想办法上,你别再对我意图不轨了。”   “褚桐,我们是夫妻,按照常规来算,一星期三次,你欠我多少?”   褚桐瞪他眼,“你要跟我这样算是不是?”   “那你说,你想怎么算?”   “不要用夫妻的标准来算。”褚桐弯下腰,装作在默默喝汤的样子,简迟淮轻笑,嘴里带着调戏,“那怎样?按照野合的标准?”   褚桐用力咽下那口汤,“你脑子里怎么全是做做做的?”   简迟淮轻耸肩膀,“因为我是个正常男人。”   “那你不正常的时候呢?”褚桐忍着笑意凑向他,“是不是只敢想想,又不敢付诸于行动,简迟淮你要真不行了,多可怜啊?”   男人手朝她脸上一推,让她暂时得意,只要把她留在这,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题外话------   再见——   ☆、53拥抱大赛(满满都是爱)   吃过中饭,褚桐坐到客厅内的沙发上去,简迟淮坐到她身旁,电视都没开,两人安安静静坐着,褚桐想要躺会,简迟淮抬起她的脑袋,让她枕着自己的腿。   褚桐双眸眨动,“想到办法了吗?”   “慢慢想,不急。”   “还不急?一晃眼就到明天了。”褚桐拿了缕头发放到鼻翼跟前,她若有所思盯向天花板,她脑子里真的在想对策,毕竟这也关系到她的名誉。即便最丢脸的是简迟淮,但如果真认定新闻是她发的,她以后的路也别想走得顺当。   简迟淮拿起遥控器,褚桐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干嘛?”   “不冷清么?看会电视。”   “不要,”褚桐握紧他的手,“既然是来躲清静的,何必还要看。”   简迟淮失笑,“真没想到你这样怕事。”   褚桐抬起手掌遮住眼帘,她要不怕,就不会真听了简迟淮的话在这躲着,男人见她不说话,将她的手拨开,他两手捧住她的小脸,俯下身亲在她下巴尖。简迟淮对于这样的亲昵,似乎是信手拈来,而褚桐呢,虽然昨晚至今已有好几次亲热,但到底在越来越别扭,“别这样。”   “我可不希望这句话成为你的口头禅。”他还想亲她,褚桐侧开脸,“简迟淮,你脑子里到底藏着什么?”   “藏着你。”   褚桐想要起身,却被简迟淮按住双肩,他居高临下盯着她,而她这样的角度,岂止是仰视,一种不平等的拉扯感在肆意蔓延,她咬着唇肉,双肩轻挣,简迟淮攫住她的目光,“你什么时候能温顺一次?”   “我不喜欢这样看着你。”   “给我个理由。”   褚桐用手捂住脸,“这样会让我显得很丑,脸都会变大一圈。”   简迟淮失笑,想想,嘴角的弧度越发拉开,他手指捻揉她的耳垂,情不自禁,又低下头要去吻她。褚桐真后悔当时躺在他腿上,薄唇轻触,褚桐迅速翻个身,不给他更多机会。男人顺势朝她头顶轻揉,褚桐藏起视线,这样就不用正对着简迟淮的眼睛。“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新闻不是我发的,你说你相信,我很欣慰,之后的事,我希望是跟你一起把那个报道澄清解决,仅此而已。”   谁说男人下了床就绝情?看看她,今早还有过最亲密的接触,转头就想撇个干干净净了。简迟淮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褚桐,昨晚开心吗?”   她想忘记,她要撇清,他就偏偏要提。褚桐两道好看的秀眉打成个结,她装聋作哑,简迟淮却径自往下说,“有些欢愉,即便你说没有得到,但它浸润进了你的骨子里,让你舒适过,让你畅快淋漓过……”   “你应该去教语文,编词造句这么顺。”   “嗯,我的语文成绩肯定比你好。”   褚桐想要坐起身,简迟淮再度按住她肩头,“躺会。”   “我睡够了,想起来走走。”   简迟淮却并不松手,他喜欢这样的相处和感觉,喜欢他低头就能看到这张脸,男人指腹顺着她眉角轻绘,“这两日最开心的事,莫过于你的陪伴。”   “不该是你发现自己病好了吗?”   简迟淮含了抹温文笑意,“你的陪伴,不就为了证明我病愈吗?”   褚桐轻抬下巴,阳光大好,穿过巨大的落地窗罩住大半张沙发,褚桐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中,睁开的眸子会有微微刺亮感,她慵懒地眯了眯,舒服地又想睡一觉。   “想睡就睡。”   “不行,今天要解决不了,我就不睡了。”   “今天想不出法子,还有明天。”   褚桐激动起来,“你不会还要把我留在这好几天吧?不行。”   男人指腹在她肩头处细细打着圈,他身子向后靠,直至陷进柔软的椅背中,“那我问你个问题。”   “嗯。”   “回去之后,你想让我们俩的关系维持原状,还是像昨晚那般……”   褚桐听到这,心里还是沉了下,她自己有打算,但有些现实还是要面对,“不可能像昨晚那样!”   简迟淮知道她会给这样的答案,他轻点下头,“那好,既然回去以后,你要将发生过的事自欺欺人地瞒过去,那这两日,就撒开了玩吧,反正转身走出这个地方,日子还是照旧,等待我们的还是以前的生活。”   褚桐枕在他的腿上,未说只字片语,男欢女爱遵循了一半的人的本能,以及依附着大半的爱情因素,所以才会发生的顺其自然,当沉浸在欢愉中的时间太过长久,抽离它回到现实中,才会越痛苦。   她眼皮觉得很沉,一边模模糊糊睡去,一边又似乎在和空气讲话,“简迟淮,我告诉你哦,今晚千万千万你自己睡一个房间,你都没病了……我,我睡会,记着。”   暖阳高挂,细碎的金黄铺洒在沙发上,简迟淮的身影叠过褚桐的影子,两相交合,投在另一侧的椅背上,仿佛两人正亲密相偎,你侬我侬,一副谁也无法离开谁的缱绻画面。   简迟淮将她抱起来,小心翼翼上了楼后放到床上,照理说,最累的应该是她,她顶多动动嘴皮子而已,怎么一睡就能睡上个一整天?不过,这样反而更合他的心意,简迟淮替她掖好被子,目光扫向床头柜上的那个包。   江意唯接到褚桐电话时,正在上妆,她看眼来电显示,立马用手拨开化妆师的手,“等等,我接个电话。”   她将手机放到耳边,“褚桐,你要吓死我啊,打你电话老是关机,你去太空捡垃圾了吗?”   “是我。”简迟淮声音清冽。   江意唯有些断片,但反应倒是奇快,她嘿嘿两下,“原来是四哥啊,您和褚桐在一起吗?”   “她还在睡觉。”   “哦哦哦,”江意唯连续发声,“您放心,我不去吵她,让她好好休息。”   “我吩咐你一件事。”   “好好,您说。”   简迟淮转身看眼床上的褚桐,“你去找趟陈鹭。”   “什么?”江意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尽管简迟淮看不到,但足以表示江意唯自个受到的震惊,“四哥,我还有通告。”   “延迟,你去找陈鹭一趟。”简迟淮随后吩咐了几句,干净利索挂掉电话。   陈鹭这两日心惊肉跳的,虽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她总觉得有事,反复思量,又不确定艾因给她出的主意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江意唯找到陈鹭时,陈鹭正坐在剧组给她准备的椅子内,这儿拍摄条件辛苦,这么冷的天,拍得却是夏天的戏,身上只能穿一件单薄的衣服,为了压住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演员还要不住灌冰水。   陈鹭怔怔盯着剧本看,一句台词都背不进去,江意唯进场时,不少人都在议论,毕竟做这种工作的,没人不认识她,幸运的话以前还合作过。陈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听到周围的嘈杂声。直到手里的剧本被人抽走,陈鹭惊愕抬头,去看到江意唯已经坐到了自己旁边。   她微张口,“你怎么在这?”   “拍戏啊。”   陈鹭冷笑下,“你会甘愿给我做陪衬?”   “你想得倒是美。”江意唯随手翻了翻剧本,导演从远处过来,江意唯笑意盈盈起身,同他握了握手,“明导,好久不见啊。”   他们之前合作过,关系一直不错,明导笑着问道,“什么大风把你吹来了?”   “这戏才开拍吧?”江意唯轻扬手里的剧本,“你说要是我来演女主角的话,会不会事半功倍呢?”   “江意唯,你别胡说!”陈鹭蹭地站起身,满脸怒气,“我拍这部戏,是四哥钦点的。”   江意唯在外人面前保持着极高的素养,她嘴角只是浅勾抹弧度,“明导,您先去忙吧,我就过来坐会。”   “好。”明导也不多说,转身离开了。   陈鹭情绪激动,她很怕江意唯的话成为现实,毕竟这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江意唯,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四哥去哪了吗?”江意唯忽然将视线对上她。陈鹭掩不住心虚,但仍旧硬起嘴皮子,“四哥被你朋友害成那样,连我都找不到他,你转告褚桐,让她当心点,四哥回来后不会放过她的!”   “哈哈哈——”江意唯抑制不住笑出声来,“哎呦,实在是太好笑了。”她坐回椅子内,用手抬了抬卷翘的假睫毛,笑得太夸张,别把她妆弄花了才好。   陈鹭吃不准她这样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沉着小脸,知道江意唯和褚桐是一伙的,她这样找上门来肯定没好事,“我待会还要拍戏,没大事的话,你走吧。”   “你让我转告褚桐的话,恕难从命,你还是直接跟她说吧,不过她现在跟四哥在一起。”   “不可能,她把四哥害得这样惨,四哥不会原谅她。”   “啧啧啧,”江意唯摇着头,看向陈鹭的目光充满同情,“你以为那篇报道,四哥会相信是褚桐写的?还说四哥有病,哈,真是笑死了,不过我可以跟你剧透下,褚桐正给四哥治病呢,我们刚通过话,四哥根本没病,好得很!小演员,你捅娄子了知道吗?”   陈鹭面色惨白,“关,关我什么事?”   “是,不关你事,反正你要失宠了。”江意唯轻耸肩头,然后用手指了指那个剧本,“这种角色,我江意唯现在看都不会看,你就慢慢摸爬滚打吧,我以前辈的经验告诉你,凭着这种玛丽苏角色,你一辈子别想超过我江意唯。”   见她要走,陈鹭追上步,“你说褚桐和四哥在一起,真的?”   “当然,不出意外的话明后天就会回来吧,你去半岛豪门守着,对了,那地儿你认识吗?四哥没让你进去过吧?”   陈鹭一口气血哽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她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面上仍强装镇定,“江意唯,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你特地跑一趟,难道就为和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四哥说,这部戏让你拍着也无妨,过几天就要换上我。可我手里戏约不断,前几日网络小说改编的那个剧才是我的重中之重,陈鹭,你既然觉得你和四哥好,你也替我转告他声吧,别因为想给你教训,就什么戏都往我身上堆,我太忙太忙了知道吗?你也是,体谅体谅我。”江意唯说完后,看眼时间,“走了,还得去赶通告,糟心。”   陈鹭瞅着江意唯的背影,她脸上神情几乎扭曲,可她没有跟江意唯硬碰硬的底气,只能忍。   褚桐醒来的时候,连日来的疲倦消失殆尽,四肢百骸舒畅到不行,人累到一定的程度,果然需要好好休息。   她睁开眼睛,看到简迟淮侧着身子正看她,她挺不习惯这样的,如此亲昵,这是只有亲密爱人之间才能有的举动。两人盖着一条被子,褚桐轻轻打个哈欠,“几点了?”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啊?”褚桐看向窗外,果然,天色微暗,不复白日的温暖,“我睡了一下午?”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整天,你就起来吃个中饭而已。”   褚桐舒服地伸个懒腰,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慵懒声,简迟淮居高看她,忽然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她想要起身,男人将被子朝上拉起,然后翻身覆上她。   褚桐惊得挥手要打,“简迟淮,如果你还想来一次的话,我肯定跟你打一架。”   “怎么打?”男人倒是很好奇。   “我觉得你是教授,原本以为你是个有点迂腐、甚至对女色不是那么喜爱的人……”   简迟淮没忍住,嗤地笑出声来,“那肯定是我们没有突破那层关系之前,褚桐,在床上我是个怎样的人,你最清楚。”   “是,”褚桐咬牙,“你喜爱,但不至于这样频繁吧?注意修身养性。”   “偶尔为之,总比憋在体内憋出内火来要好。”   褚桐朝他胸前推了把,简迟淮强硬地握住她双手,将它们高举过她头顶,这样的姿势,越发令她不自在,“简迟淮,你个色胚。”   “这个称号,我喜欢。”他也只有面对她时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平日里的简迟淮性子寡淡,且不说喜怒哀乐控制得当,他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多大的染缸也没将他给拖进去过。而褚桐呢,却给了他色胚两字,他居然还能说喜欢。   他俯下身想亲她,褚桐别开脸,他薄唇精准逮住她的脸颊,她扭来扭去不听话,头就跟拨浪鼓似的,可任凭她怎样摇头,男人都能亲到她,褚桐干脆躺着不动,简迟淮盯着她的唇瓣看,她唇色红润,没有用任何的颜色来点缀,越是这样,才越能吸引人。眼前一道暗影压来,褚桐感觉到嘴唇上传来的柔软触觉,男人没再有更放肆的动作,她不由闭起眼睛,沉醉其中。   床头柜上的手机猛然响起,两人纷纷睁眼,褚桐愣了下,猛地用力推简迟淮,“是我的电话!”她没来得及细想手机为什么开机了,简迟淮趔趄倒向大床内,江意唯这电话,来的可真是时候。   褚桐接通后放到耳边,“喂,江江。”   “褚桐,你总算接电话了!”江意唯重重呼出口气的样子,“你要急死我吗?你到哪去了啊?”   “我……”褚桐整了整身上的毛衣,将露出的肩膀遮起来,“我找到简迟淮了。”   “是吗?”江意唯接着问道,“他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紧。”   褚桐不知不觉挽了嘴角,余光看到简迟淮下了床,“不要紧,他好得很呢!”   “真的假的?”江意唯不信,“都这样了,他还能好得很呢?”   褚桐听出江意唯话里面的不对劲,“江江,怎么了?”   “你都没看新闻吗?”   “什么新闻?”   江意唯叹口气,“也是,你找到他后肯定光解释和安慰了,哪有时间去管外面的事,这样也好,你先稳着四哥吧,千万别让他看新闻。”   褚桐越听越不对劲,“究竟怎么了啊?难道那篇报道还没过去?”   “你以为有这么容易消停呢?多少人拿着这件事大做文章啊,还有那个陈鹭,简直不要脸到家,她借机炒作上位,到处跟别人说四哥就是有病,之前四哥带着她到处走,她说的话绝大部分人都信了。哎,反正易搜高层也是焦头烂额的,俪缇这两天也情绪低落,简家人也都受不了。”   褚桐握紧手机,视线盯着简迟淮走来走去的身影,“陈鹭居然那样说了?”   “可不是吗?她说四哥有病,想找个人结婚隐瞒过去,还说四哥答应带她进娱乐圈,给她最好的资源作为回报,只是两人要过无性婚姻,她说的有理有据的样子,哎,我说呢,四哥怎么突然这么捧她……”   一股难以明说的愤怒从褚桐的胸腔内迸发出来,她胸口不住起伏,“她胡说,简迟淮没病。”   “褚桐,你也别气了,反正你们都离婚了。”江意唯安慰两句,“我还有事忙,你记着别告诉四哥啊。”   褚桐皱眉坐在床沿,简迟淮换身衣服从衣帽间出来,“谁的电话?”   “江意唯。”   “她找你做什么?”   褚桐将手机放回原位,“我突然失踪,她肯定担心。”简迟淮盯着她的面色,“怎么了,打完电话一脸的严肃。”   她勉强轻笑,“简迟淮,要不你就开个记者招待会吧,或者去趟医院,把鉴定报告甩给她们看,砸她们一脸!”   “是不是不想跟我待在这?哪怕多待一天都是煎熬?”简迟淮坐到褚桐身旁,长腿交叠,小腿处的线条结实而有力,“记者招待会?你是想让我从今以后都出不了家门吗?”   “那怎么办?难道一点办法没有?”褚桐心急难耐,有些事迫在眉睫,如今陈鹭这盆脏水泼出去,就算她豁开脸子出去对峙,说简迟淮压根没病,那在外人眼里看来,也只是出登不上台面的闹剧罢了。   “不是饿了吗,先填饱肚子再说。”   褚桐心里想着事,来到楼下,餐桌上的一应东西已经全部摆放好,她拿起筷子吃了两口米饭,忽然觉得胃很不舒服,她当然不会瞎想,但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附近有药店吗?”   简迟淮不动声色看她,“做什么?”   “没做措施,现在吃药还来得及。”褚桐望向外面,“超市边上好像就有药店,我待会过去趟。”   “不准去。”   褚桐看他眼,莫名其妙,“为什么?”   “是药三分毒,你是要吃毒药吗?”简迟淮原本以为她不会想起这茬事,他给她夹了筷菜,“你不会算安全期?”   褚桐面色微有犹豫,“安全期也不准,万一呢?”   “就几次而已,你以为我在你身上会有那么厉害的命中率?”   “我大姨妈才结束三天。”   “前七后八,安全。”简迟淮下了决定。   褚桐用眼瞄瞄他,“你连这个都知道?”   男人放下筷子,认真同她交谈,省得褚桐以为他老是敷衍她,“这是最基本的常识,走在街上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都知道,你别告诉我,你不会算。”   褚桐回道,“我会啊,我是女人啊。”   “我也会,因为我是男人。”   “然后呢?”   “男人既想要不戴套,又想安全的时候,就得记住女人的安全期。”   褚桐咬着口银牙,“我不管安全不安全,吃了药才算。”   晚饭之后,褚桐坚持要出去,简迟淮也不开车,带着褚桐走出别墅。这儿,绝大多数都是有钱人买了闲置着,偶尔过来度假或者准备养老的,毕竟不在市中心,交通也没那么便利。   前面有个商业圈,脱离了别墅区的管辖,平时也很少有人去。但今天却并不冷清,刚穿过马路,褚桐就听到一阵男音穿透话筒而来,似乎在搞什么活动。   褚桐爱看热闹,简迟淮却喜清静,他站定脚步,“别去。”   “看看嘛。”褚桐完全忘记过来的目的了,她朝着人群中挤去。来到前方,铺着红毯的站台上站着名西装革履的主持人,褚桐再一看,原来是某家首饰店在搞活动,一对对男女自告奋勇上去,头顶的横幅赫然拉着几个大字:爱她你就抱起她,爱她你就别放手!   什么玩意?褚桐回头,见简迟淮还在人群外站着,她朝他招招手,男人无动于衷,一张冰山脸摆在那。   褚桐继续看热闹,主持人还在煽动气氛,“还有要参加的吗?既然深爱,就请对她表达,金禧黄金今天隆重开业,参加比赛获得第一名的情侣,将能获得一对黄金对戒。还有要参与的吗?男士们,拿出你的勇气,让你的女人做女王!”   褚桐抬头看着,简迟淮听得耳朵疼,他无聊地踢动脚边石子,双手抱在胸前,抬起视线,高高越过人们的头顶望去,褚桐就扎在那一堆中间,那是怎样的场面?几乎可以用翘首以盼来形容吧。   主持人看了表,然后说预备,褚桐看到不同的姿势出现在眼中,有人坐在男友的肩上,有人跳到男友的背上,还有力大无穷的男友直接将女友扛上肩头。主持人笑着打趣,“看来都选择了一种擅长的抱起模式啊,只是,怎么都没人公主抱呢?”   人群中有人起哄,“因为最累!”   褚桐也觉得是,毕竟公主抱的话,最考验臂力,谁敢轻易尝试?   主持人扬了扬手,“好,预备!”   简迟淮侧着俊脸,看到褚桐两眼放光盯着台上一名猛男,那人扛着自己的女友,单手叉腰,一副勇夺第一的表情显出来。虽然这是商家的噱头,褚桐以前也采访过类似这样的接吻大赛,那时候觉得没意思,但这会身临其境,就觉得这才是爱。爱就该表达,就该张扬,就该在该来的时候肆意炫耀在别人面前。   褚桐轻抿着唇瓣,嘴角轻微勾起,她有点羡慕那些被抱着的女人了。   主持人说了声开始,褚桐的身子却整个腾空而起,眼前的景色晃得她一时间看不清,她就听到耳边掌声如鸣,然后……简迟淮一个利索的公主抱,带着她上了台。   ------题外话------   亲们,昨天的章节,被删了3000字,我放到读者群了,想看的亲可以加。删减后的情节可能也不对劲了,主要是原本的6000字,感情更顺畅,水到渠成。   读者群号码:140370093(添加时,请附上自己的潇湘会员号,不然管理员不给通过哈)   进群后将订阅截图或会员号“私信”管理(落落&我是小哇)   发送后不要急,管理会回复PS:截图步骤请看群相册   ☆、54他是我老公,你什么身份?   褚桐手臂下意识圈紧简迟淮的脖子,男人带着她来到台中央,连主持人也开始起哄,“总算看到个像模像样抱人的了啊,希望这位兄台能够撑住,大家给他们鼓鼓掌。”   褚桐面红耳赤,眼睛盯着简迟淮的下巴看,“你疯了啊。”   “你不是最喜欢贪这种便宜吗?”   这叫什么话?“谁告诉你的。”褚桐小声嘟囔句。   “喜酒宴上说要带包拿香烟的人是你吧?”   这都八百年前的事了,他怎么还记得呢?褚桐看向旁边那对情侣,男方比较瘦,偏偏女友还要骑着他的脖子,褚桐眼见他脚底打晃,坚持不下去了。“简迟淮,我们还是去药店吧,待会撑不住多丢脸?”   “别说话。”   褚桐看向台下,一个个举起手机都在那拍,她恨不得钻简迟淮怀里去,可这样的感觉又实在好,简迟淮手指触摸到褚桐背后,褚桐知道自己不胖,但分量在那,“简迟淮,你支撑的下去吗?”   男人没有丝毫的异样神色,好像抱和没抱并无多大区别,旁边那对已经放下了,女友很明显不高兴了,拉过瘦个男友捶了两拳,“抱都抱不起,以后能指望你做什么?”   台下有人吹着口哨,十几分钟后,就剩下两队。褚桐抬起另一手,手臂吊住简迟淮的脖子,她抬头看他,真的,简迟淮这张脸,真是可以用当下流行的一个词来形容,禁欲系男神啊。只是,这形容的并不贴切,他体内积压的激情之力爆发出来,那是很可怕的。   不远处的一对,撑得也比较辛苦,男人双手抱住女友的腿,女人倒挂在他肩膀上,应该这样说,女人比男人更难受。“老公,我想吐。”   “再忍忍。”   褚桐观察着简迟淮的脸,他虽然不动声色,但额角处也有细汗渗出,只是他抱她抱得很稳,至少在别人看来,他是轻轻松松的。褚桐注意到简迟淮的手臂,肌肉喷张,她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我没想到你身体这样好。”   “你才知道。”   “你又不是体育老师,练这身肌肉做什么?”   简迟淮指腹在她背后滑动,带着微微的痒意,指尖碰触到一道勒痕,“你又不做模特,长这么大的胸做什么?”   褚桐喂了声,然后说不出话了,简迟淮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两边僵持着,对体力绝对是一大挑战。褚桐盯着男人的侧脸,以前,他有很多这样近距离的机会看他,只是这次的简迟淮不会动,抱起她,好像将她的整个世界都托举起来了。褚桐不由将脑袋贴向男人的肩头,简迟淮也侧了侧头,用脸摩挲着褚桐的前额。这样的姿势,别说是外人了,就连褚桐都觉得亲昵无间。   那边的那对,被男友肩膀顶着胃部的女人实在受不了,男人见状,艰难地抱住她的腰,换个姿势,让女友夹住自己的腰。他们勉强站稳,褚桐动也没动,脸贴着简迟淮的颈间,“我给你唱歌吧?”   “唱什么?”   “我五音不全。”   简迟淮低头看她,“你还是闭嘴吧。”   台下的人们继续看热闹,在简迟淮的字典里,这样出格的事完全可以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疯。而这个字,却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简迟淮做事向来条理清晰,一条条列下来,别人根本找不到反驳他的机会。况且,还是为了女人,结婚之前,简迟淮的排序是这样的。家人、事业、朋友、好车、打球,女人。   对,女人还不如一辆车。可他现在在做什么?   褚桐不敢再同简迟淮说话,男人低下头,在她鼻梁上轻吻下,她不由自主闭起眼帘,简迟淮的吻顺着往下,她难以置信,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这样。但她也不好挣扎,毕竟辛苦到现在,如果不争个第一的话,她自己都不甘心。   那一对,女人也是累瘫了,脚一松掉到地上,主持人喊了声,“可惜啊可惜啊,不过你们要再分不出个胜负,我这黄金可都要开始涨价了啊。”   简迟淮将褚桐放到地上,主持人过来采访,男人侧过身,甩了下手,应该是酸麻到不行。主持人将话筒递到简迟淮嘴边,却被他推开,对方怔了怔,只好采访褚桐。“你们是情侣吗?”   她眨眨眼,不知怎么回答,“不是吧。”   “那就是夫妻了?”   褚桐嘴里模糊出声,简迟淮朝她看眼,倒是要看她怎么回答,她还指望简迟淮拉她一把,但男人显然不插手这种事,褚桐只好硬着头皮,“是。”   “恭喜你们获得黄金对戒,先生这样抱着你,不止身体强壮,平时对你也爱护有加吧?”   台下的人都在看热闹,褚桐看看简迟淮,男人已经有了要走的意思,褚桐冲那主持人道,“能把奖励给我了吗?我们还有事呢。”   “好好,”主持人逮着这样的机会,能甘心不多问几句吗?再说,这才是重头彩,才能更加渲染背后的首饰店啊,“平时先生在家里,是不是也经常这样抱你呢?”   褚桐想了想,不经常,但确实他轻轻松松抱她上楼的次数太多了,“还……还好。”   “看来真是一对令人称羡的小夫妻俩啊,你们有孩子了吗?”   褚桐觉得这人话特多,她摇头,“还没有。”   “那先生以后在家,估计能一手抱着你,一手抱着孩子……”   简迟淮手指在肘关节处轻按两下,听到这话,不由抬头看去。褚桐也没接话,怔怔出了神,很奇怪,主持人的那些话居然幻化成了难以辨真假的画面插入她脑中,那样的场面实在太美好,她又露了怯,觉得不会属于她的。   礼仪小姐过来,送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绒布盒子,主持人将它交到褚桐手里,褚桐抿嘴微笑,简迟淮不由也笑了,出息。   据说,接下来还有一场比赛,好事成双,今晚会送出两对对戒。褚桐跟着简迟淮下了台,她迫不及待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最基础款的对戒,圆圆的指环,光面发出透亮,褚桐拿起女款戒指给自己戴上,刚好。她未作多想,拉起简迟淮的手掌,才要将男款戒指套进去,手里的动作便不由顿住。   她抬起视线朝简迟淮看看,男人目光深沉,也同样盯着她,褚桐有些进退两难,她赶紧给自己找个台阶,“试试而已,万一不合适呢?好歹也是金子。”   她将戒指往里套,果然啊,大了。简迟淮的手指属于修长型,特别好看,戒指应该大了最起码一号。褚桐转身就走,简迟淮眼疾手快拉住她,“做什么去?”   “换啊。”   简迟淮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不用,走吧。”别丢人现眼了。   褚桐的想法一直很实在,这本就是赢来的,不偷不抢,如果不合适,那摆在家里也是浪费,“等我。”   她手臂挣开,蹭蹭地上了台,简迟淮站在人群中,看着褚桐走向那名主持人,两人低头正说着话,褚桐拿出那枚男款戒指,简迟淮不由朝两边的人群看看,然后一步步往后退,退到了最外面。那不过是个金戒指而已,在简迟淮看来,不要也罢,他买东西,不合适的从来不退,重新再买就是,更别说这种不要钱的,还要开口说给我换一个?   褚桐如愿以偿,换了个小一号的对戒下来,却没在原先的地方看到简迟淮,她挤出人群,见男人远远站着,她快步过去,“你干嘛站这儿来?”   “丢脸。”   “丢什么脸啊?”褚桐拉起简迟淮的手指,将戒指给他套进去,她不由勾起唇瓣,“戒指这个东西,不能将就的,必须是刚刚好。”   简迟淮看着无名指上的那抹金黄,他视线落到褚桐面上,“是啊,不能将就,就和人一样。”   褚桐迅速放掉拉住他的手,“走吧。”   她将手指举到眼跟前,边走边说道,“其实挺好看的对吧,黄金不像钻石,它挺保值的。”   过马路时,简迟淮拉起褚桐的手,她能感觉到他的戒指磕到了自己,褚桐不由看了眼男人的侧脸,走了会,褚桐顿住脚步,“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被我忘了。”   “能忘记的事,肯定不重要,再说都免费拿了个黄金,其余的事还算事吗?”   “也是。”褚桐喜滋滋跟着简迟淮往回走,进了屋,佣人早已收拾好离开,褚桐目光扫向餐桌,猛地记起,“哎呀,我的药没买。”   她转身要走,简迟淮拉住她手臂,“你看看几点了?”   “还早。”再说也不远,褚桐走了两步,被简迟淮带回去,“不是还要替我想办法吗?你想到应对的法子了?”   褚桐站在原地摇头,“没有。”   “那就是不把我的事放在心上了。”   褚桐想到江意唯之前的那个电话,她跟在简迟淮身侧,男人来到沙发前,拿起一旁的遥控器,褚桐忙按住他手腕,“别看电视。”   “为什么?”简迟淮抬高手臂,“那些报道也应该过去了。”   褚桐踮起脚尖,从他手中夺过遥控器,“过去了最好,万一还有人揪着不放呢?”   男人坐进沙发内,“我有没有病,你应该是最好的证明。”   褚桐也承认这点,但是……她坐到简迟淮身侧,目露担忧,“简迟淮,你之前带着陈鹭,那样张扬,估计全西城的人都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了,如果她这个时候跳出来咬你一口,我们该怎么办呢?”   “这种可能性,似乎也不是没有。”   “你说你没碰过她,但别人只会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她的特殊权利和她得到的演艺机会,全是你给的。”   简迟淮双手交扣后放到腿上,脸上没有急躁和愤怒的表情,却也阴沉晦暗的很,“我当时只想找个人结婚,这种事,我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甚至连我父母都瞒着,至于孩子,我只需说不想要,或者领养就好。我以为,我能瞒过去。”   他侧过头,看了看褚桐,“不用担心,陈鹭应该不敢,她以后还想在娱乐圈里混的。”   但简迟淮肯定没想到,他收走了本该给陈鹭的资源,又当着众人的面维护她,陈鹭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财两空,但有一点,却是褚桐最最想不通的,“陈鹭,是不是知道你身体不好?”   “应该吧。”   “你们试过?”褚桐坐直身,这是她脑子里第一个就蹦出来的想法。   简迟淮朝她扫了眼,然后从上看到下,再从下往上看,“你觉得我会和她试?”   她干笑两声,“不然,她怎么会知道?”   “就像你昨晚说的,我这样条件的男人,一旦把哪个女人带出去了,谁都会给她面子,事事捧着她,不用久而久之,只需要那么三两次,她的欲念就会膨胀,怎么还能拒绝得了呢?”   褚桐沉下小脸,“我没说过这句话!”   “接下来的话,才是你说过的,对,她色诱过,不止一次,但我无动于衷。这样还不够明显吗?估计是个男人都抵不过这层诱惑吧,所以,陈鹭会觉得我有病。”简迟淮分析的头头是道,他当然不会和褚桐说,他所谓的病,是他有意无意透露给陈鹭的。   褚桐眉头拧着结,“但事实证明,你好好的啊,你怎么面对色诱会无动于衷呢?”   被褚桐这么一说,简迟淮都快怀疑自己有病了,他轻耸双肩,“我也不知道。”   “明天,我们还是回去吧,既然想不出万全之策,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怎么个安之?”   褚桐心情不由再度沉重下去,简迟淮从兜内掏出手机,“你先去休息吧,我跟华经理通个电话,有些工作上的事要交代。”   “好。”褚桐起身,华经理跟着简迟淮不是一两天了,这种时候,应该不会跟他乱说话。   来到楼上,褚桐推开主卧的门,脚步还未跨进去就收了回来,旁边还有房间,她进了客房,洗过澡坐在床沿,她抬高手指盯着自己的手看,笑容不知不觉攀升至嘴角。   简迟淮回到楼上,见褚桐没在房间,心里就已经猜到她肯定在隔壁。   褚桐睡了一天一夜,这会精神好得不行,但她还是躺在被中装睡。简迟淮走向床沿,将被子拉开道隙缝,然后钻了进去。他趴在她身上,“睡了?”   她装作模模糊糊的样子,“嗯,困。”   “别装了,我能让你白天睡这么久,就是想让你晚上精神好。”   褚桐将脸蒙入枕头内,她怎么一点没设防呢?简迟淮握紧她的手,金戒指还戴在他无名指上,他在她颈间细细亲吻,一阵酥麻感从褚桐的指尖蹿入体内,简迟淮咬了口她小巧的耳垂。褚桐又想动,简迟淮用嘴唇抚过她的面颊,“最后一次,明天我们就回去。”   “你想到办法了?”   “没想到,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简迟淮手掌掀开她的睡衣,掌心触碰到满手的柔滑,褚桐觉得她跟过来的这两天,别的忙没帮到,倒是将自己送给他,被里里外外吃了个干净啊。   “简迟淮,我们能找点别的事做吗?”褚桐反手想要推他,但自己是趴着的,压根使不上力。“两个人在一起,不是非要上床的。”   男人伸出手掌,干脆捂住她的嘴,“有力气,留着待会使。”   褚桐绷着两腿,嘴里发不出声响,主要还是拗不过简迟淮的力气,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翌日。   简迟淮醒来时,褚桐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沿,男人手臂揽住她的腰,“再睡会。”   “我们回去吧。”   “嗯。”男人同意着,上半身靠过去,将头枕着褚桐的腿,她不由摸了摸简迟淮指上的戒指。   驱车离开时,褚桐目光盯着后视镜看,简迟淮关上车窗,她收回了视线,“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这两天,她们铁定急疯了。”   “待会直接回去吧,有些事,电话里也说不清。”   也是,褚桐放回手机,“还是由我出面解释吧,我发篇报道,就说新闻不是我写的,里面的内容更是诽谤。”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褚桐听到这,不由抬头看他眼,“什么办法?”   “先公开承认我们的关系,我们是夫妻,再由你出面声明,这件事不就简单多了?”   褚桐的神色变了又变,“我没听错吧?你说,要公开我和你的关系?”   “我们没离婚。”简迟淮强调。   “对啊,”褚桐没说这个,“但是……说好了隐婚的,你不说谁都不能知道吗?”那可是结婚当初,两人约好的。即便简迟淮见了褚桐那边的亲戚,但也不代表说过,要向外界公开承认。   男人双手落在方向盘上,“现在不是没办法吗?你直接跳出去,说新闻不是你写的,再帮我来个证明,谁会信?谁愿意信?但如果你是我老婆,那就不一样了,你的话和陈鹭的话,谁的可信度更高?”   褚桐哑然,脑子里充斥着各种想法,难道纠结了这么久,方法却原来这么简单?   简迟淮打过方向盘,车子开始下山,褚桐面有难色,男人适时开口,“别的,什么都没用,就算你说你以身试过,也没人信,但我们有这层关系在,夫妻间的亲密,是最最不需要解释的。”   “公开,你想过你家里吗?简家会同意?”在蒋龄淑看来,这段婚姻无声无息结束掉最好,如果要公开,她肯定第一个反对。   “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如今名誉受损,他们难道想看我一辈子被人指着,说我不行?这对简家来说,更算奇耻大辱。”   之前,乱七八糟的想法,褚桐倒是有过一堆,可她唯独没往这方面想。这的确是一劳永逸,但公开以后呢?   褚桐是忐忑的,应该说,也是意外的。“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既然这么简单,还浪费两天时间做什么?”   “我是看你想破脑袋想不出来,才出此下下策。”   褚桐抱紧手里的薄毯,简迟淮一路开车回去,直到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褚桐看了眼,“我要回家。”   “我还有事,先回趟半岛豪门,实在不行的话,我让司机待会送你。”   他都这样说了,褚桐自然不能反对,两人回到半岛豪门,车刚停稳,就看到一抹身影快步过来,女人弯腰,轻敲车窗,“四哥,四哥。”   简迟淮面色冷峻,他落下车窗看向陈鹭,“什么事?”   “这两天联系不上您,我都急坏了,”陈鹭看到副驾驶座上的褚桐,她心里猛的被刺痛下,江意唯说的是真的,她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差点站不住,“四哥,您没事吧?”   “没事。”   “外面都传遍了那些新闻,四哥,您怎么还和褚桐一起出入啊?”   简迟淮手臂支出车窗外,“我跟谁在一起,什么时候轮得上你来管?”   陈鹭一听这态度,就知道完了,她目光盯着副驾驶座上的褚桐,“四哥,她想害死您。”   褚桐忍无可忍,“你别倒打一耙,那篇报道是谁发出去的,你心知肚明。”   陈鹭心虚,嘴上却不能软,“我怎么会知道?署名可是你,你想耍赖?”   褚桐不想和她争辩下去,浪费口舌,她推开车门下去,“我还是自己打车吧。”   简迟淮拉了把,没有拉住她,“待会,我让司机送你。”   陈鹭站在旁边,眼看着自己成了个多余的人,她直起身,站到车前,“褚桐,你别再害四哥了,离他远点,现在外面的记者都想逮他……”   “我为什么要离他远点?”褚桐冷笑下。   陈鹭攥紧手掌,“就像你说的,你们是过去式,而且你留在他身边,一点好处都没有。”   褚桐回以一笑,“陈鹭,你这样趾高气扬跟我讲话的时候,想过我给你的建议吗?我让你去民政局查查简迟淮的婚姻状况,你肯定是不知道了,他是我老公,我是他老婆,你以什么身份让我离他远点?”   简迟淮坐在车内,食指轻抚过唇瓣,嘴角紧跟着往上勾翘。   ------题外话------   特别鸣谢宅汐公子丶   这么多钻石,我都惊骇啦,谢谢所有亲们这两日的支持和安慰,不论是订阅、钻石、鲜花、月票还是评价,真心感谢,群么么哒   ☆、55简太太的身份很好用   陈鹭听了,也只是当做个笑话而已,她上下打量褚桐,“你说,四哥结婚了?老婆还是你?”   “不然呢?”褚桐双手抱在胸前。   陈鹭哈哈一笑,“行了,这个玩笑开得太过了,有意思吗?”   “谁跟你开玩笑?”褚桐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陈鹭,“不信,你自己问简迟淮,他结婚证上的伴侣是不是我?”   陈鹭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敛回去,看褚桐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捏着手掌,手足无措地朝车内的简迟淮看去。男人坐在驾驶座内,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只是食指在唇瓣处轻轻扫着,仿若置身事外,又像是在看别人唱戏。   褚桐看眼时间,她还要着急赶回家去,她见陈鹭苍白着一张脸,这种感觉是说不上来的,畅快无比,前一刻她还张牙舞爪,但似乎并没什么用,看来四嫂这个称呼,真是一张王牌,在哪都能用。   “陈鹭,以后别在简迟淮身边转了,我跟你说过,之前他是看我想不想回来,现在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没戏了。”   陈鹭毫无招架能力,她不敢轻信褚桐的话,但更加不敢不信,她犹豫着来到车旁,“四哥,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从来没说过你结婚了。”   褚桐的视线也随之跟来,简迟淮拿起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犀利的双眸被挡在眼镜片后面,“但我也没跟你说过,我是没有老婆的。”   陈鹭只觉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这样看来,她在褚桐面前还有什么胜算?“她……她真跟你结婚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在身边呢?”   “我旗下的女艺人,我都带过,江意唯也是这么一步步上来的。”简迟淮说得特别简单,褚桐侧过身,听听,多么纯情的理由啊。   但陈鹭没法接受,“我的理解不是这样的,您让我乖,让我听话,还说了捧红我的条件,你是想让我做你女人的。”   褚桐舌尖轻抵下齿尖,她倒要听听,简迟淮是怎么解释的。男人抬起目光瞄了陈鹭眼,“那是你理解错了。”   真是够决绝够无情的,褚桐能替陈鹭作证,简迟淮起初给她的意思,绝对是说要跟她在一起过日子的。但她才不会那么傻呢,褚桐上前两步,“现在记者盯得这么紧,你到处说简迟淮有病,我看你真是脑袋被驴踢了,现在又来装什么情深意重?”   陈鹭完全听不懂,“谁说四哥有病了?报道是你写的,我自始始终没说过一句话。”   褚桐冷冷笑了声。“这两日我们在外面,你以为真的一点消息听不到?陈鹭,我可以告你诽谤,我老公行不行的话题,不用你横插一脚,我比你有发言权。”   “你污蔑我!”陈鹭自然不懂褚桐为什么会这样说,她哪有胆子公开涉及这个话题,“我只对媒体说过,不管四哥有没有病,我都会站在他身边,我不在乎。”   “装,”褚桐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快走吧,报道的事我们会查个清楚,如果真跟你有关,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她坐回位子上,简迟淮重新发动引擎,陈鹭跟上前步,但她得知褚桐跟简迟淮的这层关系后,已经懵了,就算争吵,她对战褚桐,早已没了招架之力。   开车进入院子,褚桐朝后视镜看眼,见陈鹭站在那还没走,简迟淮停好车,“你说她到处在传我有病?”   褚桐闭紧嘴巴不说话,简迟淮装出犹疑的样子,他掏出手机,“这两天的新闻我都没看。”   “别看了,”褚桐拉住他的手,“你不说公开吗?我同意,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先解决再说吧。”   “好,”简迟淮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报道我已经让华经理着手准备好,那边也帮你辞职了,你还是回到易搜工作,新闻从易搜这边发出去,最有说服力,还有,配上结婚证照片,完美。”   褚桐张了张嘴,伸出手指指向简迟淮,话里带着一些不确定,但已经被她理出些思绪,“你早就安排好了?”   简迟淮握住她的手指,“回来的路上想到的。”   “那你怎么会有时间通知华经理?”   简迟淮不带丝毫心虚,“回来之前,我让华经理先准备,想着路上和你商量,只要你同意,那新闻今天就能发。”   这是叫商量吗?褚桐轻眯眼帘,“你居然还帮我辞职?”   “呵,”简迟淮笑里藏有不屑,“那个小公司,充其量也就只能发一些小打小闹的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但易搜就不一样了,你有后台,不会发生拿到了新闻却被上头压住不敢发的事。”   “现在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因为不回易搜,我就没有班上了,是吗?”   “嗯,理解的很透彻。”   褚桐嗤了声,她又不是傻子,这还需要特别的理解能力吗?她目光重新落向后视镜,“陈鹭居然还不走?”   “回屋吧,她要待得无聊了,自己就会走的。”   “我才不管她,我要回趟家里。”   简迟淮见她打开车门,他一把拽住她臂膀,“你要是同意,我就把新闻发了。”   褚桐抬了抬自己的手臂,“发呗,还有,简迟淮,要说话就好好说话,你是那种征求别人意见的人吗?”他们两个半斤八两,他还在她面前装什么装啊。   简迟淮但笑不语,褚桐下车后,他让司机送她,他这边还有事要忙,他不能让褚桐有缓过神的时间和机会。   回到家,褚桐推门进去,沙发上的几个人一致抬头看来,褚桐站在门口,“爸,妈,姐,顾医生也在啊。”   “桐桐!”李静香这一声几乎是失控的,她从沙发上起来,“你去哪了啊?”   褚桐知道他们肯定急坏了,她快步上前,声音含着撒娇,“妈,对不起,对不起,别骂我啊。”   褚吉鹏绷着张脸,“出去了连个音信都没有,谁教你的?”   “当时那个新闻出来的时候,我有些六神无主,我找简迟淮去了。”   “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们是一起回来的。”   褚吉鹏心中还是不悦,“找到之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爸,他情绪挺不好的,我也不想让他接触到外面的信息……”   褚吉鹏越听越不对劲,“你不想让他接触信息,跟你打电话给我们有关系吗?”   褚桐说不下去了,只好老实作答,“简迟淮把我手机拿了,他又要开车去别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就只能跟着……”   她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简迟淮给打断了,“好了,既然是这样,就算了。”   褚桐不得不佩服褚吉鹏的双面标准,褚玥晴也适时说话,“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这两日可把我们担心死了。”   褚桐起身坐到褚玥晴身旁,“姐,对不起,我应该跟你通个气的。”   “没事,不过我也想到你肯定跟简迟淮在一起,我就安下了一半的心。”   顾清回坐在旁边一句话没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向来都是话很少,褚玥晴拉过褚桐的手,“过了两天,应该好多了吧?”   “也不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还有那个陈鹭,说了很多对简迟淮不利的话。”   “陈鹭是谁啊?”褚玥晴问道。   褚桐打开电视,既然已经要应对了,就该学会面对,“一个小演员,这两天的新闻应该全是她吧。”   “是吗?”褚玥晴面无多余的神色,“这两天我们都在看新闻,噢,你说那个演员啊,是出来过,还说什么要跟简迟淮风雨同舟……”   “后来呢?”   褚玥晴摇头,“没后来吧,之后就没在新闻上出现过。”   褚桐就奇了怪了,江意唯给她打的电话肯定不会有假,也正是因为知道了陈鹭将水搅得越来越混,她才同意将她和简迟淮的关系公开……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易搜这边就发布了新闻,自然,署名还是褚桐。   主播先点评一番之前的报道,然后将褚桐的工作阅历调出来,甚至连民生部的办公室,以及她的办公桌椅都被拍了出来,还有她出入易搜的证件照!为了令人信服,简迟淮也真是拼了,然后,就是一封声明,是以第一人称写的。   “大家好,我是褚桐,前几日,我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记者,而时隔两日,我的名字想必已经跟‘不道德’三个字联系在了一起。在次,我必须澄清,之前那篇报道并不是出自我手,因为我不可能去这样污蔑我的丈夫!我与简迟淮在两年前登记结婚,一直以来,为了想过自己喜欢的清闲日子,我们对外界有所隐瞒……”   李静香和褚吉鹏面面相觑,褚玥晴指着电视屏幕,“桐桐,你……”   褚桐没想到易搜那边这样快,“简迟淮说,要挽回他的名誉,只有这个办法。”   电视屏幕上的声音再度响起,“前两天的新闻,给了我和简迟淮很大的困扰,我们喜欢低调做人,却偏有别有用心的人意图泼脏水陷害,我和简迟淮结婚以来,关系非常好。我们真心相爱,也相互扶持……”   褚桐听得自己脸都烫了,也不知道这个报道是谁写的,这根本就是用生命在秀恩爱啊,真心相爱?相互扶持?褚桐听得别扭,但不可否认,这些话含有治愈系功能,听完之后整个人身心舒畅。   声明的最后,也强调了一个意思,“我和简迟淮关系非常好,不需要别人妄加揣测,而且,我们正在考虑要个孩子,我喜欢一加一等于四的家庭模式。”   褚桐笑不出来了,她同意简迟淮发新闻,但没说过能让他这样吹破牛皮啊,新闻的最后,还附上他们的结婚证,名字、登记日期,一目了然。   李静香看的犯晕,只能问旁边的女儿,“桐桐,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褚桐垂下眼帘,“没离成。”   “也就是说,你们的婚姻关系还存在?”   “嗯。”褚桐点了点头。   褚吉鹏绷着的面色总算放松下来,“现在算是和好了吧?别再闹了。”   “爸,我哪里闹了?”   李静香拍了下褚吉鹏的手臂,“当然和好了,你看新闻里说的多甜蜜啊,再说俩口子压根没离婚……”   褚桐一听不对啊,她怎么有种自己掉进了某个坑里面的感觉?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又没想通,李静香乐得合不拢嘴,“这下好了,你们赶紧生个孩子,堵住那些人的闲言碎语。”   褚桐朝她看眼,“妈,你想的真远,孩子都被你说出来了。”   “是你自己说的啊,”李静香指了指电视,“报道是你写的啊。”   褚桐张张嘴,忽然觉得哑口无言,是啊,都公布出去了,在旁人听来,可不就跟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一模一样吗?   褚桐去公司收拾东西,走的时候,是主编亲自送她的,“褚桐,噢,不,简太太,以前有得罪的地方您别放在心上。”   “主编,你别这样说。”   “易搜是比我们这好多了,要是方便的话,你能帮我提一句吗?我挺想跳槽的,而易搜一直都是我非常非常中意的地方。”   褚桐笑了笑,“这个……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肯定留意。”   “好好好,谢谢简太太。”   她转身出去,对于这个称呼实在是不习惯,来到公司门口,却见一辆车横在外头,停靠的姿势那叫一个张扬跋扈,褚桐走过去,简迟淮落下车窗,“上车。”   她朝他瞄了眼,“我自己有车。”   “你现在是简太太,不能有失身份,开那辆破车是在丢我的脸。”   褚桐抓着话柄,“你的意思,我以前就不是简太太了?”   “以前也是,但现在不一样,用你那双眼睛看看四周,记者都跟来了。”   褚桐望向周围,今天公司门口的车是比往日要多不少,她绷着小脸,“简迟淮,你搞什么?”   “这跟我没关系,只是结婚的消息一公布,媒体肯定咬着不放,走吧,我们还要恩爱一下,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   “我不喜欢做戏。”   “没让你做戏,真恩爱都不会吗?”   ------题外话------   今天稍微少更点,出去有事,晚上才回来,亲们好好看文哦   ☆、56欢迎老板娘!(腹黑教授碾压单纯老板娘   “跟你,恩爱?”   简迟淮不气,也不恼,“那你想和谁?”   褚桐坐进车内,手里还抱着那个箱子,“这样请我回易搜,加工资吗?”   简迟淮发动引擎,目光透过内后视镜朝她扫了眼,“想加多少?”   “最起码百分之二十吧。”   “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简迟淮没有如她的愿,“你在这个公司,能有几个钱?”   “你别管我现在的工资多少,是你请我回易搜的,这才是关键。”   “加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五!”   “十。”   “十二!”   “十,要么就维持原样。”   褚桐嘴一勾,百分之十,也有不少钱了,“好吧,成交。”   “原来你这样爱钱。”简迟淮回她一句。   “钱是好东西,谁不爱?”褚桐倾过上半身,盯着简迟淮的侧脸看。“你别说你不喜欢。”   男人余光睇见她这幅样子,耍了个坏心眼,脚尖轻点刹车,由于坐在后车座没系安全带,褚桐上半身往前,一下擦过简迟淮腰际,男人轻拍她脑袋,“坐回去!”   褚桐吓出身虚汗,“简迟淮,你故意的吧?”   “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没说过我不喜欢钱。”   “那就是了,”褚桐坐回原位,“你那句,原来你这样爱钱,我还给你。”   “我喜欢,但我不缺。”简迟淮驾着车,目光时不时看向褚桐,“何必跟我纠结百分之十的工资呢,你要想,我把全部的财政大权交到你手里。”   “给我做什么。”她避开视线,赶忙转移话题,“待会回易搜,我想低调点,直接去民生部就好。”   “好,随你。”简迟淮说着,加快车速向前,来到易搜,褚桐执意要自己进去,简迟淮将她放在门口,看到褚桐往里走,简迟淮停了车,跟在后面。   易搜的正门,是挑高两层的大厅,气势恢宏,褚桐站在外面进不去,简迟淮来到她身边,他按了下指纹,跟前的玻璃门徐徐打开,褚桐想跟他拉开距离,她抱着盒子快步往里面冲,却猛地听到一阵整齐的声音传到耳中。   “欢迎老板娘!”   褚桐手一抖,箱子差点摔到地上,她抬头看去,不由倒吸口冷气,要知道易搜的大厅可是敞亮无比的,如今,却黑压压排满了人,从门口一直到电梯那边,左右分开站。民生部的主编过来,手里抱着束巨大的花,“老板娘,欢迎你回来。”   褚桐手抖啊抖啊,这个仗势实在吓人,她不说低调吗?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她脸色酡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有贴心的同事上前,替她抱过盒子,“老板娘,办公桌一直给你留着呢,主编说要单独给你安排个办公室,走吧?”   “不用不用,”褚桐摆着手,干笑连连,混在人群中的秦秦朝她挤眉弄眼,褚桐尴尬极了,“你们别这样。”   “真没想到,我们老板居然早早就结婚了,而老板娘居然就是我们同事!”主编上前,将花束塞到她怀里,“以后还要老板娘多多照顾。”   褚桐看到各部门的领导都出来了,她双腿发软,看向旁边的简迟淮,男人不等她问话,直接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华经理令人安排的,一个个上班时间出来瞎晃,烦!”   他丢下句话,径自离开,褚桐喂了两声,他不理睬,她眼见他的身影从专属电梯内上去,然后就把她一个人扔在了这!   秦秦第一个跑上前,“褚桐,你居然是简太太,啊啊啊啊啊,太不可思议了,请允许我尖叫几声。”   “没这么夸张,”褚桐爬过楼,跳过墙,可面对这样的一幕,她反而露怯了,“大家别这样,我还是褚桐,我就想本本分分做好我的工作。”   主编走过来,“一定,我们一定会配合你。”   秦秦挽住褚桐的手臂走,她知道褚桐不自在,“别板着脸啊,笑一笑,老板娘呢!哎呦,想想就美,好有钱,关键老板好帅,褚桐,你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是啊,谁都这样说,褚桐也听得习惯了。   简迟淮乘坐电梯上去,华经理在办公室门口等他,看他过来,替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等简迟淮进去后,华经理才紧随其后,“四哥,您吩咐的事我已经着手让人安排了。”   “我看到了,”简迟淮走到窗边,双手背在身后,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爬上来,“做得好。”   华经理眼里也含着笑,“时间不够,不然的话,应该准备些礼炮。”   “那就现在去吧,离下班时间还早。”   华经理有些吃惊,盯着简迟淮的背影,“好。”   他原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毕竟这种幼稚的行为,他觉得不是简迟淮的作风,但简迟淮居然当真了,而且让他准备去办?华经理退出办公室,简迟淮听到关门声咔嚓传到耳中,他负手而立,定在那的身影修长挺拔,有一种霸气睨望的优越感。他眼帘轻阖,似乎卸下了一副很重的担子,那种满足和惬意全都表现在脸上。   从两人车祸的那天起,他就自导自演、编织了一张巨大且严密的网,褚桐一步步走进来,最终想要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这张网居然连一个漏洞都没有。而网口就掌握在简迟淮手里,褚桐呢,事到如今,怕是还觉得这样走来是不得已之下的‘万全之策’。她傻气,他也不怪她,挺好的,简迟淮喜欢这样。   褚桐是被一帮人簇拥进办公室的,好多人没轮到去大厅,毕竟易搜的员工那么多,一个厅都站不下,她们就挤在民生部的办公室外张望。褚桐觉得自己好像进了动物园,秦秦替她将东西放到桌上,“我忽然想通了,我说我怎么能回易搜,是你跟老板求情的吧?”   褚桐想让她别添乱了,“有些事,我以后跟你解释。”   主编过来,客客气气的,“简太太……”   “别,”褚桐忙摆手,“还是叫我褚桐吧,别的称呼都让我很不自在,再说,我回民生部,我还是个小记者,千万别给我特殊待遇。”   “你真的还想留在这做记者?”   “当然,当初为了进民生部,我也做过很多努力,我不喜欢闲职,我喜欢出去跑新闻,”褚桐生怕主编有所担虑,紧接着又说道,“我跟简迟淮也商量好了,你看,刚才不是他把我接回公司的吗?他支持我跑民生。”   主编听了,点点头,“好吧。”见人都围在这,她拍下手,“好了好了,都回去工作,当着老板娘的面还敢偷懒吗?”   一帮人哄笑着散开,秦秦也暂时回到工作岗位上,褚桐收拾下东西,回到易搜后,她总算能大展拳脚,她要将器官买卖的资料重新收拾起来。   下午,临近下班时分,褚桐接到个短信,“来我办公室,一起走。”   她回了两字,“不用。”   “你没开车。”   褚桐盯着电脑,听到提示音看眼手机,然后回道,“我打车。”   此后,简迟淮那边就没了声响。下班的时候,秦秦想约褚桐吃饭,但她刚回来,手头有不少的事,就推脱了。褚桐背着包离开,一路上,那简直是接受了一群群人目光的洗礼啊,来到公司门口,简迟淮的车没走专车通道,居然开进公司大门,就停在不远处。   褚桐要去打车,忽然一阵尖锐的声响传出,她吓了一大跳,差点失控大叫。   一束束礼炮冲至半空,速度极快,五颜六色,犹如鲜花瞬间怒放,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美,褚桐心有余悸,手掌压着胸口,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木了,还来!   门口聚满了易搜的员工,褚桐抬着头,如今的天,黑得比较早,烟火的绚烂在极致的黑色映衬下显得优美且神秘,这个架势,比今早那个还要壮观十倍。褚桐立在人群中,她面对这样的场合毫无经验,她觉得尴尬、也有难堪,但居然还有那么丝小虚荣被满足的兴奋感。   “看,看,那就是老板娘!”   “真的吗?”   “必须啊,早上主编她们都去迎接了,可惜我们是小透明,没看到。你看这仗势,老板够用心的啊……”   褚桐握紧手里的包,她听到身后有声音响起,“走走,华经理说了,今晚有事庆祝,公司临时决定聚餐,豪华海景酒店的自助晚餐啊,位子都订好了,走吧!”   “哇塞,真的啊!”   “神呐,那个地方老贵了,我结婚纪念日都没舍得去吃……”   不少人即将出来,褚桐先一步下了长阶,这个时间点,她去外面休想拦到车,可她不想留在这被人‘观赏’,她快步走向简迟淮的车,车门没锁,她拉开后坐进去,果然见简迟淮在里面。   “简迟淮,你为什么……”   男人沉着脸望眼窗外,“华经理搞什么,心思不用在正道上,一天到晚倒是会哄女孩子开心。”   褚桐将后半句话吞咽回去,“华经理做事,难道不用通过你?”   “有些事,我都全权交给他了,他以为这样是浪漫的,”简迟淮扭过头看向褚桐,“你觉得呢,你喜欢么?”   “不喜欢!”褚桐毫不犹豫道。   “我也不喜欢。”简迟淮再度别过完美无瑕的侧脸看向窗外,嘴角有个小动作,不喜欢就对了,不然,她怎么能避难避到他车上来?   简迟淮发动引擎,车子徐徐开出去,褚桐看到公司门口的人还没散开,她单手支起脑袋,“没想到,公开以后会是这样的。”   “这些算什么?”简迟淮手指合着车内的轻音乐,在方向盘上点了几下,“你得适应,得习惯。”   褚桐看了眼外面的路标,这是要送她回去的路,她轻打个哈欠,眯了一会,车子就进入小区,待它停稳之后,褚桐和简迟淮双双下车。褚桐拍上车门,“你还不回去?”   “好久没见到爸妈,我上去打个招呼。”   褚桐背着包走到简迟淮跟前,“我姐姐应该是不想见到你的,你还是回去吧。”   “打个招呼而已。”简迟淮说完,径自朝着单元内走。   褚桐追上前,一路上都是忐忑的,来到家门口,褚桐拿出钥匙开门,简迟淮跟她走进去,褚桐换好鞋,朝简迟淮看看,最终从鞋柜中替他拿了双拖鞋。   李静香还在厨房,却高声喊道,“桐桐,迟淮,你们来了啊?”   褚桐吃了惊,朝简迟淮看看,男人这会没有刻意隐藏任何的表情,“我事先打了电话来的。”   “你!”   一扇房间门打开,褚玥晴从里面走出来,“你们刚下班吧。”   褚桐走过去,生怕褚玥晴情绪激动,“姐。”   “坐啊,”褚玥晴朝简迟淮点下头,“别客气,我去泡茶。”   “不用了,”褚桐拉住她的手,“不用忙,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褚吉鹏稍后也回到家中,他们对简迟淮还是客客气气的,晚饭准备好后,褚吉鹏拿出瓶酒,简迟淮起身接过,“我来吧。”   他替自己和褚吉鹏倒上一杯,褚桐坐在褚玥晴的身旁,这会的褚玥晴同正常人无异,褚吉鹏喝了两口酒,胆也放开,“迟淮,你和桐桐的关系都公开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把她接回半岛豪门。”   褚桐抬起视线,褚吉鹏和李静香对望眼,潭底写满欣喜,“我们也有这个想法,小夫妻俩总是分开住,不好。”   “对,”简迟淮接过话,“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简家和褚家的关系,再说,褚桐也承认了,我们夫妻之间毕竟没有什么大事,所以……”   追根究底,还是褚桐的那个声明,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用脚踢了下简迟淮,也不过是用脚尖轻拨下而已,却没想男人竟蹙紧眉头,“痛,你踢我做什么?”   李静香一个眼神扫向褚桐,然后往桌子底下看看,她一脚踢在女儿脚背上,褚桐痛得呲牙,李静香说道,“哪里学来的!”   “妈,我没怎么着他。”   “待会收拾东西,跟迟淮回去吧。”   褚桐握紧筷子,“你干嘛呢,我住在这不好吗?”   褚玥晴小口吃着饭,没有参与进这个话题中,她总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很容易被人忽略掉。简迟淮跟褚吉鹏轻碰杯,“爸,妈,以前有很多事,是我考虑不周,这次的事情影响太大,我自然相信那篇报道跟褚桐没关系。她能主动站出来帮我,同意公开我们的关系,就说明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褚桐不由吱声,“那新闻不是我写的,是你让人准备的。”   “代笔而已,但却是你的意思,也是你点头的。”   “我……可是!”褚桐张张嘴,又哑口无言,李静香同意地点头,“这次的事,我和你爸也挺意外的。桐桐,以前的事再也别提了,我们应该往后看,就像迟淮说的,患难见真情,你站出来发了声明,就说明你已经放宽心了,如果没有感情,你至于这样吗?而迟淮呢,一样的道理,当初你们两个结婚,简家是要求不公开的,他要心里没你,就不会同意你发声明。”   褚桐哭笑不得,更无法解释,“妈,不是我要发。”这话的意思,怎么成了是她主动要和他好呢?这下棋的人谁啊,真真下得一盘好棋。   “行了,面子能值几个钱啊?再说都是一家人,你是女孩子,先示弱讨好也是应该的。”   简迟淮棱角有致的唇瓣轻抿,组合在一起的五官俊朗非凡,这种人,最会讨女人的欢心,尤其是丈母娘这种,简迟淮一笑,五官越发生动,“是,妈说得对。”   还说的对!褚桐眼睛瞄了瞄,旁边的褚玥晴吃完大半碗饭,觉得肚子已经撑了,她放下碗,“其实,我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   褚桐扭头看她,“姐,你有什么消息?”   其余几人也都将目光投到她脸上,褚玥晴抿了抿嘴角,有些羞涩,又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我和顾清回,正在交往。”   “啊?”褚桐下巴都快掉了,虽然之前有过这方面苗头,但没想到居然会成真,“真的吗?姐。”   “嗯,”褚玥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我病都好了,也不会再认错人,顾医生跟了我这么久的治疗,跟我最亲近的也是他,我确定这种感觉不是依赖,你们别担心我。”   褚家父母自然是开心的,顾清回家世好,人又好,但多多少少会有担忧,“玥晴,你能和顾医生谈,我们非常欣慰,但你这样……他家里人能同意吗?”   “爸,清回他妈妈在他小的时候就不在了,后来,他爸误杀了人,一直到现在还没出狱,我们一直以为他家世优渥,是因为有家里的庇佑,却没想过,他从小就是孤零零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李静香朝褚吉鹏看看,她心情跟着沉重,“那你们就好好谈吧,你告诉他,他家里的事我们不看重,只要他对你好,能给你幸福就好。”   李静香说到这,情难自禁,侧过脸轻拭眼角,她也知道她亏欠这个女儿最多。这会,褚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姐,我很高兴看到你这样。”   “我也是,我也很高兴看到你们这样,如果为了我的事而迈不过这道坎的话,大可不必。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我没看清楚人,以至于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但连我都尚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何况是你呢?”褚玥晴目光望向对面的简迟淮,“我少了一个肾,但我活的好好的,这就够了,而我的另一个肾救活了一条命,事后想想,也挺奇妙的,桐桐,我现在清醒得很,我要和顾清回好好谈场恋爱,我要重新开始生活了。”   褚桐眼眶内的泪水没忍住,刷地淌落,“姐,你真的好了。”她上前拥抱住褚玥晴,“以后,再也别糊涂了,我喜欢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不会了,”褚玥晴手掌在褚桐背后轻拍,“我的治疗还会继续,我会完全恢复的。”   这么久以来,这应该算是吃得最有滋有味的一顿饭了。   褚桐说说笑笑的,拿过简迟淮的酒杯,说也要喝两杯。那是五十二度的白酒,她今天高兴,酒灌下去都没感觉,李静香怕她喝醉,轻拍她肩头,“别喝了,又不是大老爷们。”   “妈,让她喝吧,”简迟淮说道,“她高兴。”   “是,”李静香坐回位子上,“你们这样僵着,我们看着也难受,现在好了,玥晴有了自己的幸福,你们两个又公开了关系,我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总算能落下。”   褚桐有些醉意醺醺,她指着对面的简迟淮,“你出事了,我去帮你,还发那样的声明,搞得我们两的关系人尽皆知,然后……我姐好了,为什么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好像都理通了呢?不对,太不对劲了,简迟淮,你想想,我之前那么想不通啊,为什么现在所有人都在说,我们两应该好了呢?”   简迟淮眼里含着温润笑意,看向褚桐的目光柔得能渗出水来,“那你觉得呢?”   褚桐看向旁边的褚玥晴,“姐姐,但你的两年呢?谁来偿还你?”   “你啊,就是拗,”褚玥晴伸手握住褚桐的手,“我的两年,你已经帮我偿还了。”   “我?”   “是,要你以偿还债务嫁给一个对你来说完全陌生的人,这还不够吗?你能爱上他,是你自己的造化,如果不能,也是折磨。所以不代表你得到幸福,对我来说就是不公平,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褚玥晴的这几句话,说得褚桐心里又酸又甜,她鼻尖发酸,眼眶通红,不由站起身来,“我先去洗把脸。”   来到洗手间,褚桐打开水龙头,用手掬把冷水扑到脸上,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来,随后门被关上,她的腰也被人搂了过去。   她眼睛睁不开,只得直起身,她伸手要去拿毛巾,却被男人扳过肩膀,嘴唇上一阵压迫的温热传来,褚桐整个人被他推到镜子上索吻。   ☆、57陈鹭的挑拨离间   褚桐上半身往后,腰部折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简迟淮两手搂着她,嘴唇吻得轻柔,浅尝辄止,褚桐侧开脸,“让我站好,累。”   简迟淮双手一提,让她坐到浴室柜上,“体力不行,要加强运动。”   “你进来做什么?”   “不放心你,生怕你喝挂了。”   褚桐擦了下嘴角,“我酒量没这么差,只是听到我姐姐那样说,我不想当她的面哭而已。”   简迟淮双手捧住她的脸,“你姐姐说的没错,你是该好好听着。”   褚桐拨开他的手,简迟淮双手撑在她身侧,“跟我回半岛豪门。”   她轻摇头,男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给我个理由。”   “我觉得我缓不过神来了,今晚,我就想喝点酒,跟我姐说说话,不想谈别的。”   简迟淮凑上前吻住她的唇,她难得没有推开,男人便得寸进尺,一点点深入,褚桐迷蒙着双眼,情难自禁,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简迟淮浑身一震,抱住她的手越收越紧。他逐渐有些把持不住,手指挑开她的衣摆往里钻,掌心内触摸到的肌肤如丝绸般柔滑,他全身绷紧,人越来越朝她的方向倾轧过去。   褚桐睁开眼,双手在他胸前猛地一推,自己也醒了醒神,她压低嗓音,“行了啊你,越来越过分了,这是在我家。”   “你没听你妈说吗?让我别拘谨,这儿也是我的家。”   褚桐整理下身上的毛衣,“再不出去,他们就得怀疑了。”   “怀疑什么?”简迟淮偏头微笑,“他们想法挺简单的,不会以为我们在这能做什么。”   “你终于承认你是个心思复杂、阴险的人了。”   简迟淮不置可否,门外传来李静香的声音,“桐桐啊,你没事吧?”   “没事!”褚桐应了声,从浴室柜上跳下去,她率先将门打开,一派从容地往外走,李静香关切上前,“让你别喝酒的。”   “妈,我真没事。”   两人回到餐桌前,简迟淮继续和褚吉鹏喝酒,褚玥晴回屋去接顾清回的电话,褚桐撑着侧脸,见两人越喝越起劲,第二瓶酒已经快见底了。“爸,别再喝了,身体要紧,再说简迟淮待会还要回家的。”   “喝多了就住在这,这儿也是他的家。”   简迟淮一听,这个主意也不错,他嘴中含了小半杯的酒,一饮而尽,李静香也高兴,“你们喝着,菜都凉了,我再去炒两个。”   “妈,”褚桐去抓她的手,“你也跟着起劲,喝多了伤身,适可而止吧。”   “难得像今晚这样,你爸都好久没喝了。”   褚桐无奈地松手,筷子在碗里轻戳,她这回聪明了,早早看出简迟淮的意图,“我有司机的电话,待会你喝醉了,我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好,”简迟淮面色自然,“你待会就打。”   褚吉鹏嫌褚桐扫兴,把她赶走了,褚桐回房间先洗个澡,看会电视出来,简迟淮都快挂了。褚吉鹏一张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他大着舌头吩咐李静香,“喊桐桐出来,把迟淮带房间去休息。”   “不用!”褚桐忙出声制止,“我这就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人。”   “这是你老公!”褚吉鹏朝小女儿指了指,“哪有你这样当老婆的?喝多了酒不照顾,还把他丢给司机。”   褚桐不反驳,褚吉鹏每回喝醉酒都啰嗦的要命,褚桐拿出手机,拨了司机的号码出去。那边很快传来一阵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褚桐以为自己听错了,简迟淮的司机向来敬业,就算是凌晨两三点,电话都会保持畅通,怎么才十点不到,就关机了?   “杵着干什么啊?”褚吉鹏又来劲了,“快过来。”   褚桐将手机塞回兜内,她走到餐桌前,褚吉鹏朝她看眼,“要么把迟淮弄你房间休息,要么,你开车送他回去……”   “那我送吧。”   “行,让你妈收拾行李,送回去后,你也住在那。”   褚桐上前拉起简迟淮的手臂,“行行行,让他住,可以了吧?”   李静香过来帮忙,两人合力将简迟淮架进房间,褚桐让他躺到床上,餐厅内还有一个,李静香还要回去照顾,褚桐替简迟淮盖好被子,卧室门没有关好,褚玥晴推门进来。“桐桐。”   褚桐坐在床沿,抬头微笑,“姐。”   “喝醉了吧?”   “可不是吗?两个人最起码喝了两斤多,疯了。”   褚玥晴走到褚桐身旁,看眼躺在床上的男人,“今天也算是个好日子,只要身体没事就好,喝就喝吧。”   “姐,和顾医生打电话说些什么啊?”   褚玥晴垂首,莞尔道,“不告诉你。”   “呦呦,还不好意思呢?”褚桐朝褚玥晴伸下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但褚玥晴还是站着,“要没什么事的话,早点休息吧。”   “姐,我今晚陪你睡吧?”   褚玥晴挑下眉头,“他不用你照顾吗?”   “都醉成这样了,让他卷着被子就好,我想和你好好说会话。”   褚玥晴轻笑,“那好吧,我先回房洗澡。”   “嗯。”   褚玥晴离开后,褚桐拿了手机和电脑就想过去,屋内没有暖气,也没开空调,简迟淮睡相不好,褚桐才走出去两步,就看到他翻身将被子压在身下,仅着一件白衬衣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似乎已经感觉到冷,他屈起双腿,缩成一团。褚桐过去将空调打开,他拎起被子一角想给他盖上,可整条被子都被简迟淮压住,她使劲拽了好几下,纹丝不动,褚桐朝他肩头拍几下,“简迟淮,动动,让我把被子拉出来呀!”   男人好像已经睡死了,褚桐双手抱住他的上半身,想将他推开,但他还真是重,她只好放弃,“算了,再给你拿床被子吧。”   片刻后,褚桐抱着另一床被子来到床边,她弯腰替他盖好,却不想男人伸出手猛地抓了她把,褚桐趔趄着没站稳,一下栽进她怀里,简迟淮顺势将她死死抱着,“冷。”   “我已经给你拿被子了。”   “还是冷,”简迟淮翻个身,等同于将褚桐拖上了床,男人双目紧闭,嘴里呐呐说道,“暖和,像个火炉似的。”   “你别装醉啊,我都差点忘记你简迟淮酒量惊人,行了吧,松开。”   简迟淮抱得越发紧些,褚桐双肩挣扎,起也起不来,腿也被他固定在两腿间,褚桐轻咬下唇瓣,眼睛轻眯后,有狡黠的笑意传出来。“快放开我嘛,我还要给唐铭陆打电话呢。”   简迟淮仍旧闭紧双眼,唐铭陆?此情此景,风花雪月的,他掺和进来一脚做什么?   褚桐见他呼吸沉稳,一副完全真正睡熟以后的模样,她手朝他腹部轻推,“简迟淮,你知道在我们假离婚后,我和唐铭陆进展到哪一步了吗?”   她只是问他,却并没有立即往下说,简迟淮原本早就将唐铭陆这个人抛之脑后,在他看来,他和褚桐一纸婚约还在,别人对他们构不成多大影响。可褚桐偏偏来这么句话,勾起了他的瘾,像有无数条小虫子在他心坎上爬,不挠的他求饶不罢休。   褚桐抬起手指,勾了勾男人的下巴,她轻叹口气,嘴角却是勾着的,“我当时差点就答应唐铭陆了,毕竟他家世好学历好人品好,对我也百般照顾,最最重要的,我很看重颜值,他长得又那么帅……”   简迟淮指尖微动,褚桐想要侧过身,无奈男人抱她太紧,她脸贴向简迟淮,朝他颈间轻吹了口气,“你知道吗?唐铭陆一直还在等我的答复,他倒是不在乎我和你的事。我也想过,如果跟他在一起的话,我日子肯定会过得挺好,他酒店那么多,说不定随便给我一个让我打理,我赚了啊……”   “哎呀——”褚桐猛地尖叫,简迟淮睁开眼,手指还用力掐着褚桐的腰,她又痒又痛,“快,松开啊。”   “用一个哪哪都不如我的人来刺激我,你就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唐铭陆比不上你吗?”褚桐认真反问,“至少人家人品好。”   简迟淮扶着前额,“我头痛,别刺激我。”   “谁刺激你了?”   “刺激了我,当心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褚桐拨开他放在自己腰际的手,“刚才,我和我姐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没听见,”简迟淮将头靠向褚桐的肩膀,“我头疼的厉害。”   “头疼你就睡觉。”   简迟淮轻笑,“没理由夫妻俩要分床睡。”   褚桐朝他睨了眼,还说没听见,“我想跟我姐姐好好聊会天。”   简迟淮双臂抱紧她,“你的力气比不过我,聊天,明早也行,什么时候都行,你要强行走,你就试试。”   褚桐盯看着天花板,她的床并不大,才一米五,平时一个人睡挺宽敞的,如今多了个手长脚长的大男人,她连手脚都伸展不开。简迟淮侧过身,将她搂在怀里,褚桐警觉性提高,“这可是在我家,你别胡来!”   “胡来?对你做什么?”简迟淮话语中有不屑,“放心吧,我要想做,还要注重舒适度,就你这张床?”他话语里的嫌弃越发重了,“施展不开的地方,我从来不浪费时间。”   褚桐真是第一次领教这样的人物,她指了指床头,“关灯吧。”   简迟淮一伸手,灯就灭了。   翌日,两人起了床,李静香给简迟淮买好了洗漱用品,一家人坐在桌前吃早餐,褚桐拿起筷子看眼对面的褚玥晴,“姐,对不起啊,昨晚说好和你睡的。”   褚玥晴脸皮比较薄,原本想当做褚桐没说过要跟她一起睡的话,没想到她居然在餐桌上提起了,褚玥晴垂着头,“没,没事,我都忘了,洗过澡我自己睡着了。”   褚桐笑了下,旁边的简迟淮插进去一句话,“家里就三个房间,那你昨晚睡哪的?”   褚桐脸颊绯红,朝他瞪眼,这人什么意思?原本是随口一提的事,却被简迟淮这个反问给刻意强调出来了。简迟淮吃着清粥,“我昨晚喝醉了,真不知道。”   褚桐干脆闭紧嘴巴,李静香也笑着,招呼着简迟淮多吃。   两人吃过早饭出门,刚进电梯,褚桐就毫不客气道,“简迟淮,你什么意思啊?幼稚!”   “情趣,不懂么?”男人伸手按向一楼,“想想,其实你应该觉得悲哀。”   “为什么?”   电梯门叮的打开,简迟淮脚步迈出去,“夫妻同床,就像你天天要吃饭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你却说幼稚,说明你太久缺乏滋润。”   “混蛋!”   一座公寓下方,女人裹着围巾,脸上一副黑超遮面,她按了半天的铃,上面的人才接通电话,“喂。”   “鹭鹭,是我,开门。”   单元门嘀地打开,女人进去后上了楼,走进屋内,陈鹭倒在沙发上,艾因朝四周看眼,“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什么模样?不是挺好的吗?”陈鹭披头散发,身上的睡衣皱皱巴巴,艾因坐到她旁边,“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谁能想到褚桐和四哥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我现在演戏也演不成了,得罪褚桐,她怎么可能放过我。”   艾因脚往前伸,踢到了旁边的饮料瓶,“鹭鹭,你不觉得这件事很有蹊跷吗?我们怀疑四哥,也不是凭空捏造的,是他言语间有过暗示,曝光出来后,你的行为举止也让人挑不出刺,可褚桐却质问你,说你到处在说四哥不行。我怎么觉得,这是褚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呢?你看,她轻轻松松就公布了和四哥的关系,而你呢,轻轻松松被踢出局。依我看,四哥是真有病,如今褚桐以贤妻的身份回到他身边,他心里感激,就接受了。”   “是吗?”陈鹭坐起身,“对,真是这样的,我被褚桐给阴了。”   “你啊,就是太单纯,”艾因摘下脸上的围巾,“泼酒那次事情的教训还不够。”   “但我没办法啊,现在这样,我更拿她没辙。”   艾因摩挲着自己手上的伤疤,“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什么办法?”   “你先告诉我,跟四哥接触这么久下来,你觉得他对褚桐的感情怎样?”   陈鹭摇着头,眼里满含不屑,“应该不怎么样,他跟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对我非常非常好,我从他的眼里能看出来,他对我是有喜欢的。而且他从不多提褚桐,只是我和褚桐争执的时候,他却是帮着她的。”   “这一点放到现在,也好理解,他们毕竟是夫妻,慈善晚会那样大的场面,保不齐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毕竟褚桐才是名正言顺的,四哥不能落人把柄……”   “对对,”经过艾因这么一分析,陈鹭瞬时觉得茅塞顿开,“事后他让司机给我送礼服,就是最好的证明,是不是?”   “当然是。”   “那我应该怎么办?”陈鹭追着问道。   “挑拨离间。”这个词虽然是贬义,但亘古至今,这一招不论对于男女来说,都是屡试不爽的。   褚桐回到易搜上班后,同事们对她客气那是不用说的,她坐在电脑跟前整理资料,却有些心不在焉。   陈鹭来到易搜,她以为会花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上楼,却没想到前台给她放了行。她径自来到顶层的办公室,谁也没拦她,只是看见简迟淮的秘书站在门口,陈鹭放下姿态,“你好,请问四哥在吗?”   “简先生正在里面办公。”   陈鹭微喜,“我想见他。”   “好,您稍等。”秘书打开门进去,没过多久就出来了,“您请。”   陈鹭跟着秘书进入办公室,偌大的地方,也就只有简迟淮一个人在里面。秘书随手关上门,陈鹭酝酿着情绪,她来到办公桌前,“四哥。”   “这风口浪尖的,你来做什么?”简迟淮抬下头。   陈鹭眼眶微红,她双手撑住办公桌沿,“四哥,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见到我了?”   简迟淮放下手中的笔,目光紧紧盯着陈鹭,“那篇报道,是你发的?”   “不,不是,”陈鹭当然不能承认,“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噢?”简迟淮提起些兴致,“你想解释什么?”   “我思来想去,觉得这是个阴谋。”   男人靠进椅背内,两人视线相触,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目光难免有高有低,可即便陈鹭居高,这样的场合下,她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安全感,“四哥,新闻是褚桐曝出去的,那晚慈善晚宴她也说了,她要回到你身边,哪怕不择手段,她让我自行让路,后来,就出了这样的新闻。还有,她说我一直在跟媒体说你得病的事,天地良心,那纯粹造谣污蔑,您可以看看这几日的新闻,她真是太缺德了!”   简迟淮眉心微跳,陈鹭并不知道这幕后的事,简迟淮轻抿嘴角,她真是胆大包天,敢当面骂他缺德。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陈鹭听闻,越发放软姿态,“四哥,我跟在您身边,从未做过出格的事,现在知道您是有家室的人,我更不会纠缠您。只是我怕您模糊了双眼,看不清楚身边人的真面目。”   “你的意思,是褚桐处心积虑,不惜损坏我名誉,然后再装作护我爱我的样子,愿意回到我身边,让我心存感激是吗?”   陈鹭本来还有很多弯弯绕绕的话要和简迟淮说,没想到这个男人太聪明,三言两语就揪住了重点,害得陈鹭不能发挥原本精心准备好的台词。她只能点头,“对。”   简迟淮沉默不语,看在陈鹭眼中,只以为他在沉思,她紧接着又道,“四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不想看到你被她这样欺骗。”   简迟淮手指放到唇边轻抚,然后倾起身拿起电话,拨通个号码出去。   褚桐办公桌上的座机响起,她随手接通,“喂,您好,我是民生部褚桐。”   “来我办公室一趟。”   褚桐没想到是他,她压低嗓音,“你搞什么,我在上班。”   “这儿有你最想见的人,不来的话,你会后悔。”简迟淮说完,挂断电话。   褚桐盯着话筒看了半晌,她最想见到的人?那是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推开椅子,打算过去瞅瞅。   陈鹭听他打完电话,不由攥着手掌心,心倒是一点不虚,“四哥,您叫她过来,是要对峙吗?”   “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对不对?”   陈鹭心里微定,“是,只要您愿意相信我,我一定让她露出真面目。”   褚桐来到易搜顶层,秘书看到她,严肃的面上浮起一抹笑意,“简太太。”   “简迟淮在里面?”她直呼大名。   秘书有些为难,“在是在……”但毕竟还有别人,“要不我给您通报声。”   “我进去还用通报吗?刷脸就行。”褚桐推开门,本来就是简迟淮打电话让她上来的。   走进办公室,褚桐一眼就看到陈鹭,她拧紧眉头,简迟淮居然说,她是她最想见的人?脑子秀逗了吧。   男人视线越过陈鹭,似笑非笑盯着褚桐看,陈鹭已经摆好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来,褚桐踱着悠闲的步子上前,“让我过来,干嘛?”   陈鹭冷笑下,刚要开口,褚桐看到简迟淮朝陈鹭指了指,“人就在这,之前得罪你的地方,你一一列举出来,想要怎么收拾,随你的便。”   由于陈鹭是背对着简迟淮的,并没意识到这话是冲着褚桐说的,她第一反应就是高兴,喜上眉梢,简迟淮居然说让她收拾褚桐。   ☆、58你别求我,去求她,我听她的   “四哥,她冤枉我,还害我,这些都算了吧,我就是想让您看清楚,她是怎样的人。”   褚桐话到嘴边,冷不丁被陈鹭这样插嘴,她指了指陈鹭,“你也真自作多情啊。”   “你什么意思?”   褚桐走到简迟淮的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沿,“你让我过来,就为这种事?你无不无聊啊?我还在上班的。”   “陈鹭想跟你对峙,我也没办法。”   “对峙什么?”褚桐抬起视线望向跟前的女人,“陈鹭,我不和你计较,真的,当初简迟淮挑中你,大抵也是看中你头脑简单吧,那你就应该发挥这个优势。你把简迟淮想的太简单了,他是老狐狸你不知道吗?”   陈鹭面色变了又变,像一张调色盘似的,褚桐直起身,冲简迟淮道,“你让我说的啊,那我不客气了。首先,陈鹭出口顶撞我,还泼了我一杯红酒,其次呢,她对我污蔑造谣,数罪并罚,我要让她从此在娱乐圈里消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跟前。”   陈鹭的脸色,几乎可以用苍白来形容了,她将唯一的希望放在简迟淮身上,陈鹭掐着嗓音,“四哥……”   “还有!”褚桐不客气地打断陈鹭的话,“从今以后,不准再喊四哥,我听了耳朵里不舒服。”   “四哥还没这样要求我,你凭什么?”   简迟淮自始至终没看陈鹭一眼,他的目光都放在褚桐身上,“就这些?”   “还不够是吗?”褚桐双手抱在胸前,想了想,“她跟着你,在记者的镜头下跟你亲密无间,让我受气,我要罚她。”   “好。”   陈鹭难以置信看向简迟淮,他居然说了个好字。男人的潭底,有一抹宠溺的目光冲破冷冽,陈鹭倒退了步,听到简迟淮在问褚桐,“你想怎么罚她?”   褚桐似乎在思考,她眉角上扬,嘴角浅勾,“这样吧,让陈鹭离开西城,永不许回来。”   没等到简迟淮同意,陈鹭失控惊喊,“不行,我的家就在这,我不可能离开的。”   褚桐轻耸双肩,摊开两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那就要问简迟淮,有没有这个本事让你离开了。”   “四哥,别这样,”陈鹭转过弯来,简迟淮这个样子,她看来是说破嘴皮子都没用的,“我知道错了,饶了……”   “别喊我四哥,刚才她的话,你没听清楚是不是?”简迟淮冷声打断陈鹭的话头,她也不敢多争辩,“是是,简,简先生,我喜欢演戏,您哪怕以前的话不作数了,但也别让我离开娱乐圈,好不好?”   褚桐看着这个女人纠缠自己的丈夫,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简迟淮是不是会经常碰到。他是奖罚分明呢,还是被磨得软了心肠呢?   男人靠坐在办公椅内,“你不用求我,今天的事,她说了算,她以易搜老板娘的身份处罚你,这并不为过,毕竟你是易搜旗下的艺人。”   陈鹭有些站不住了,今天来之前,她精心装扮过一番,衣服和首饰都是艾因帮忙挑选的,脚上那双十公分高跟鞋又细又长,扎在地上,好像就拔不出来了。她目光定定看向褚桐,褚桐神色逐渐转冷,陈鹭嘴唇哆嗦,“我从小在西城长大,我的父母,和我亲戚朋友都在这,你没必要对我这样赶尽杀绝吧?”   褚桐抿着唇瓣,似在深思熟虑,“那你以后再这样冷不丁跑来纠缠,我怎么防你?”   陈鹭有种陷入了一场美梦中的错觉,可明知是假的,在醒转之时,她却还垂死挣扎,告诉自己闭上眼接着睡,美好的梦境还会重新编织起来,她将目光定定落向简迟淮,期望从他眼里看到一丝的希望、怜惜,哪怕是同情都好。可陈鹭注定是要失望的,简迟淮就连看都没看她眼。   她死了心,也自嘲她的情商实在是低,“我保证,以后踏踏实实拍戏,再也不会纠缠简先生。”   褚桐心还是软了下,因为她想到了褚玥晴的那两年,离开家人离开生长的地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好,把你赶出西城,原本也只是我的一时气话,但是娱乐圈,你不能再涉足了,安安稳稳找个工作吧。”   “为什么?”陈鹭不甘心,“我不靠简先生,我靠自己还不行吗?”   褚桐摇下头,“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简太太,而你呢,被简迟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带出去过。如果大家还在一个圈子里,以后难免会碰到。我眼里容不得沙子,陈鹭,你还是自行离开的好,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不想让你红,你就永远红不了。我不想让你出人头地,那么凡是有你参与的片子,会连上映都是问题。”   陈鹭站在原地,双肩瑟瑟发抖,她欲哭无泪,红着眼眶看向褚桐,“说到底,我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陈鹭,娱乐圈不适合你,”褚桐缓和些口气,“不是所有人都能吃这口饭的。”   “但是简先生答应过我……”许诺过的前景那样美好,她已经做好跃上枝头的准备,可如今怎么全变了?她还没到达那个高度,就已经重重摔落,折断掉翅膀。   “他答应过你?”褚桐话里满含嘲讽,“男人的话,有几句能信?”   简迟淮听到这,不悦地皱眉,“别把我扯进去。”   “本来就是你先把别的女人扯进来的。”褚桐瞥了他一眼,继续同陈鹭说道,“你遇上简迟淮,你还算幸运的。”   男人嘴角勾翘起,她总算说了句实话,知道他心有所属,陈鹭只是个幌子而已,只是简迟淮唇瓣的笑意并未保持多久,就听到褚桐说道,“这个男人,有色心没色胆,不然到了床上,说出来的话至少还多含一半水分。”   简迟淮眉头紧紧拧成个结,面色沉郁,抬头看陈鹭一声不吭愣在那,“还不走?是不是真想让我将你赶出西城?”   陈鹭明显哆嗦下,朝两人看了眼,即便心有不甘,但还是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简迟淮冷笑,“我有色心没色胆是吗?”   褚桐拿起他桌上的签字笔,在手指间熟练把玩,“我只是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而已,拿你做教材嘛。”   简迟淮伸手,褚桐已经料到他会有这个动作,她往后退了一大步,“别乱来,有话好说。”   “怕我?”   “简四哥英明神武,哪个不怕?”   “她都跑这来抢你老公了,你这惩罚,似乎给的一般般啊。”   褚桐将那支笔放回桌上,“差不多可以了,她念得就是表演专业,一辈子不得碰触自己喜欢的东西,你以为这不是煎熬吗?要说惩罚,最该罚的是你,将陈鹭牵扯进来的就是你,拉着她在外人面前,毫无底线秀恩爱的也是你!”   简迟淮觉得冤枉,“我哪里没有底线?”   “你就长着一张没有底线的脸!”   这话,可算是拍到了简迟淮的脸上,他站起身来,褚桐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简迟淮,你要学会拒绝暧昧,你要承受的诱惑实在太多太多了。”   “如果我真的想,还轮得到你来提醒我吗?想和不想,一字之差,但我有我的处事原则,我旗下的艺人,一概不碰。”   简迟淮走过去,手臂搂向她的腰,褚桐站在原地没动,男人瞅着她的样子,用手捏了捏褚桐的鼻子,“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就每次都将你叫上,让你亲自出面,泄了这口气好不好?”   她耳朵滚烫起来,从他胸前挣脱。“我下去了,还有一大堆工作。”   “中午陪我吃饭。”   褚桐往外走,“不了,我待会还要跑新闻。”   她心真是太野了,简迟淮眼看着褚桐关门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心定下来,不要到处往外跑。   出去跑新闻后,褚桐就觉得自在不少,途经一个咖啡馆,她停好车下去买点心。远远居然看到褚玥晴坐在窗边,她大步过去,“姐,你怎么会在这?”   褚玥晴抬头,小脸轻扬,“桐桐啊,那你怎么在这?”   “我工作呢,”褚桐担心地朝她看了眼。“姐,你怎么出来了啊?”   “你别担心我,清回带我来的。”   褚桐听到这,脸色明显松缓不少,顾清回拿着两杯咖啡和点心走过来,“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你喝什么?”   褚桐摆手,“不用了,我马上就走。”   顾清回将一杯咖啡递向褚玥晴,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来,“我待会带玥晴去商场,买几套衣服,顺便逛逛。”   “嗯,好,”褚桐对顾清回是一百个放心,“我姐是要多出来接触接触人,老是闷在家里不好。”   顾清回笑容温和,金丝框眼镜下的双目犀利有神,只是被镜片适时遮挡掉不少锋锐,他将手边的点心递给褚玥晴,“接下来的时间,我都会带她出来走走,两年的西城,变化很大,我想让她尽快融入正常的生活中去。”   褚桐听到这,自然是高兴的,“对,于我姐来说,任何的药物治疗都不及顾医生的一句话。”   顾清回轻笑着摇头,“你太抬举我了,我只管治疗心病,至于她身上的,还得靠用药。”男人的目光不由落到褚玥晴的手臂上,褚桐也顺着望去,想到姐姐还未痊愈的皮肤病,心里猛地被扎了下。   褚玥晴小口吃着蛋糕,见褚桐愣神,她轻喊声,“不是还要工作吗?快去吧,有清回陪着我呢。”   “噢,好。”褚桐回过神,同顾清回说了句,“顾医生,我先去上班了。”   “好,再见。”   褚桐去柜台买了杯咖啡和一小盒点心离开,走出大门,她不由回头看了眼。宽敞的落地窗映出两个清晰的身影,褚玥晴小口抿着点心,不知道顾清回说了什么,她吃吃笑着,男人抬起手掌替她拂开沾在唇上的发丝。这应该是属于顾清回的另一面吧,平日里清冷不喜亲近任何人,可唯独对褚玥晴是最最特殊的。   褚桐不由勾翘起嘴角,心里顿觉明媚如初,舒畅无比。   傍晚时分,褚桐提着从菜场买回来的卤菜回到家,开门就看到顾清回和褚玥晴坐在沙发内,她心情大好,“姐,我回来了。”   “我们也买了菜,忘记打电话给你,让你别带了。”   “噢,没事,待会喝点老酒……”   褚玥晴笑着,“女孩子就得要有女孩子的样,别老把酒挂在嘴边。”   褚桐走过去,朝顾清回示意,“姐夫,你倒是管管我姐啊,瞧她。”   “你怎么胡乱说话呢?”褚玥晴一张俏脸绯红,她轻拍下褚桐手臂,“以后不准乱叫了。”   “哎呦,是谁说,我跟清回交往了,我谈恋爱了。”褚桐学着褚玥晴说话的神态,她坐到姐姐身旁。“都是自家人嘛,别害羞。”   “你这丫头!”褚玥晴不好意思去看顾清回,男人轻挽嘴角,褚桐侧着脸看他,“顾医生,这个称呼多见外啊,我以后喊你姐夫好不好?”   “好。”顾清回爽快答应了。   褚玥晴的脸更加红了,“清回,你也跟着她起劲。”   男人轻拉过褚玥晴的手,“反正是迟早的事,她要想叫,那就叫吧。”   褚桐看着褚玥晴这副模样,笑得肚子都疼了,兜里的手机震动许久后,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接通电话,说了没几句,便起身要走,褚玥晴诧异抬头,“怎么了?不是刚到家吗?”   “前两天报失踪的孩子找到了。”   “那是好事啊。”   褚桐拎起包,神色肃冷,“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孩子父母接到电话,说孩子在一家宾馆内。”   “报警了吗?”顾清回冷静问道。   “嗯,不过那宾馆就离我们小区不远,我这就去看看。”   褚玥晴满脸担忧浮上来,“桐桐,会不会有危险?你别去了。”   “姐,放心好了,不还有警察吗?”   顾清回轻拍下褚玥晴的手背,“既然就在不远的地方,我跟她去一趟,你别担心,我们马上回来。”   也只能这样了。褚玥晴担着心,眼看两人快步离开,褚桐坐上顾清回的车,男人发动引擎后,车子飞速驶出,“前两天失踪的,是个小女孩吗?”   “对。”   “我看了新闻,孩子是在超市里被人带走的吧?”   “嗯。”褚桐心不在焉,双手紧紧绞在一起,顾清回看了眼劝道,“别太担心,应该不会有大碍。”   两人来到那个宾馆,褚桐率先走进去,这家宾馆,开了起码五年以上了,设施陈旧不说,连地上的砖都呈现出一种说不明的脏污。电梯很小,最多能挤三四个人,褚桐和顾清回来到三楼,就听到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女孩的妈妈冲在最前面,后头还跟着自己的丈夫和服务员。   褚桐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在哪个房间?”   女孩妈妈说不出话了,指了指走廊尽头。一行人快速往前走,孩子的爸爸拉过服务员,让她将门打开,褚桐站在后面,当门被推开的时候,一种没有开窗透气的霉味窜入鼻翼间,她下意识皱眉,里面拉着窗帘,没有丝毫的光亮,服务员将门卡插入后取电。褚桐伸手摸向开关,随着啪嗒一声,屋内充斥着满满的光亮。   褚桐快速扫了眼,床头柜上放了件羽绒服,还有一条裤子,而失踪的小女孩,此刻就躺在床上,似乎看不出多余的异样,但只是这一切,就足够令人觉得怪异了。   女孩的妈妈扑过去,嘴里喊着女儿的小名,“眷眷,我的眷眷。”   褚桐也快步上前,她走到床边,想将被子拉开,手臂却被旁边的顾清回拽住,褚桐不明所以抬起视线。男人示意他们都别乱动,“我希望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孩子妈妈听到这句话,双眼圆睁,狠狠盯着顾清回,似乎当他仇人一般,“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心理医生,我很明白你们现在的焦虑,但是这个房间给人的讯息是不安和恐惧的,你们女儿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被子底下即将显露出来的一幕,我只是劝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而已。”   孩子妈妈站在床边不敢动,就连她丈夫也是,褚桐垂在身侧的手颤抖不已,“要不,我来吧。”   对于未知的一幕,谁都害怕。顾清回将她朝旁边拉了把,然后自己站到床头柜旁,“还是我来吧。”他好歹是心理医生,各方面承受能力都比他们要好。   褚桐目露感激,朝他点下头。   顾清回弯腰,手里提着被子一角,小女孩睡得很沉,头发散开,才八岁,稚嫩的小脸苍白无比。顾清回将被子慢慢往上提,孩子的锁骨和上半身显露出来,却是什么都没穿。女孩妈妈捂着嘴,褚桐心也随之沉到湖底,被子掀到腰际,一条丑陋狰狞的伤疤出来,褚桐倒吸口冷气,杏眸圆睁,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那个地方。   顾清回将被子放了回去,女孩妈妈尖叫喊了声,“眷眷!”整个人猛地往后倒,晕厥在丈夫的怀里。   褚桐伸手捂着嘴,生怕自己也控制不住喊出来,门外又有脚步声传来,是警察来了。顾清回拉住褚桐的手臂,将她带到旁边,警察看了眼,开始联系救护车,褚桐双腿发软站不住,小女孩的妈妈被带出房间,那名年轻的父亲痛苦不已,跪倒在地,“前两天还好好的,眷眷喜欢的芭比娃娃买好了刚摆在她床头,现在会出这种事?为什么会这样?”   褚桐坐在椅子内,房间内的人影忙碌攒动,半晌后,那名父亲走到她跟前,“褚小姐,孩子找到了,我们……也谢谢你,但今天的事……能不能别发出去?眷眷还那么小……”   褚桐张张嘴,说不出话,眷眷父亲听到有人喊他,转身走了出去。她想跟去采访,但才起身,却又坐了回去,她不能再往他们伤口上撒盐了,“顾医生,不,姐夫,你看到眷眷的伤口了吗?”   “看到了。”   “我应该没看错吧?”   顾清回目光沉沉望向那张大床,“她应该是和你姐姐,被摘掉了一个肾。”   褚桐面无表情看向四周,“那些人,真猖獗啊。”   “回去吧,你姐姐得担心了。”顾清回拉起褚桐的手臂,“警方会还这个小女孩一个公道的。”   一路走出去的脚步还在发软,褚桐坐进车内,似在喃喃自语,“生命危险应该没有吧?可千万要保住她的命。”   “她应该是处于昏迷状态,麻醉还未过。”   回到家,两人坐着电梯上去,褚桐倚着电梯镜,闭上眼睛都能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才八岁啊,本是天真无暇的年纪,却被一把手术刀划出了残缺。   电梯门叮的一下打开,顾清回率先往外走,他回头看眼褚桐,“你怎么了?”   她轻摇头,试着抬起脚步,但发现全身无力,顾清回折回来,伸手扶着褚桐的肩膀往外走,褚桐步子虚晃,抬头同他道,“待会进去,别和我姐姐说了,我怕刺激到她。”   “好。”   两人来到门前,褚桐掏出钥匙开门,里面的声音迫不及待传来,“肯定是桐桐和清回回来了!”   门彻底被推开,褚玥晴站了起来,却看到两人这幅样子,她目光放到顾清回的手上,褚桐视线落向前方,居然看到简迟淮坐在客厅的沙发内。   褚玥晴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既有犹豫,又有不自信。而简迟淮的目光,则放肆大胆多了,他狭长的眸子轻眯起,“褚桐,你心里也有病,需要治疗吗?”   他有时候说话,就是这么难听。   ☆、59搬回去住(准备好要孩子)   褚玥晴吃惊下,“你们,怎么了?”   顾清回松开扶着褚桐的手,“她身体有些不舒服。”   “没事吧?”褚玥晴关切上前,顾清回松了手,走回到褚玥晴跟前,只跟她简单交代两句,“放心,没事。”   褚玥晴点着头,目光惴惴盯向简迟淮,褚桐站在门口,她将门关上,简迟淮起身往前,还未到褚桐跟前,她就提起脚步欲要回房,男人大掌攥住她手腕,“去哪了?”   “跑新闻。”褚桐心不在焉回答。   简迟淮一手抱住她肩膀将她往前带,褚桐顺着他的力道向前,他打开卧室门将她塞进去,褚桐趔趄步,转身看他,“瞧你,火什么?”   “你还问得出口?”   褚桐拂了下颊侧的发丝,“不就是看到顾医生扶着我吗?小肚鸡肠。”   男人双手抱在胸前,他俊脸微沉,她反应能力不慢,倒是有点智商,至少没跟他装傻充愣,“我没看错的话,那不是扶,是抱。”   “他是我姐夫。”   “他和你姐还没结婚。”   褚桐哼了声,“迟早会的。”   “谁知道呢,天有不测风云……”   褚桐上前两步,用手捂住简迟淮的嘴,“不准你这样说,我姐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他们会结婚生子,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简迟淮垂下眼帘,拉她的手,她不肯松,他干脆薄唇轻启……褚桐跳了下,将手收回去,“你咬我。”   “我是咬你,你也不能把我怎么着。”   褚桐甩了下湿腻的手掌,心情低落,“简迟淮,我累了。”   “不就是个新闻吗?再说,人也找到了。”   褚桐抬起沉重的眼帘看向简迟淮,她忽然上前步,双手穿过简迟淮腰际,紧紧搂住他,精巧的下巴搁到简迟淮的肩头,“眷眷才八岁,人是回来了,可却被摘掉了一个肾。”   简迟淮手掌抚向褚桐背后,将她用力压进自己怀里,“既然累了,那就好好休息。”   “我看到她腰侧的那条疤,好长一道,在她白皙光洁的皮肤上,像是长满了脚的蜈蚣……”   “好了,”简迟淮手掌轻揉褚桐的脑袋,“别说了,也别再想了。”   “我当时想到了姐姐,想到很多被拐的孩子,你说,他们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呢?”褚桐声音沉闷,她将脸埋至简迟淮的颈间,褚桐踮起脚尖,“简迟淮,你同意吧。”   “同意什么?”他双手圈紧她的腰,背部往后抵着门板。   “让我彻查卖肾集团。”   “你疯了是不是?”男人两手掐着她的腰,想将她推开,但褚桐手臂紧紧缠着简迟淮的脖子,就跟两条藤蔓一般,她双手越来越用力,“我没疯,我知道你之前的话都是敷衍我的,你不松口的话,我永远不会有实质性的报道发掘,简迟淮,你答应我,这个报道如果我不跟下去,我会一辈子不得心安。”   “褚桐,我能纵容你所有,唯独这件事不行。”简迟淮就知道,她投怀送抱肯定没好事,“他们既然能这样猖狂,绝不会是一两人作案,西城还有警察,用不着你出面。”   “我是媒体人,我有揭开事实真相的义务。”   简迟淮任由她抱着,“我看你是胆子肥的冒油。”   褚桐仍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动,“也许很多人会觉得,买肾和卖肾,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甚至觉得法律也管不了,因为那是供体自愿的。可这样一个黑暗的市场,就是被这些人催生出来的,中间人的利益可想而知,当供少于求,他们就会四处想法子。眷眷这样的并不是个例,他们已经把目光盯在孩子身上了,简迟淮,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男人居高临下盯着她看,“伸张正义的记者,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缺。”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答应你什么?”简迟淮反问。   褚桐迎上他的目光,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你说,别人没有你这样的背景,我跟你回去后,易搜就是我最大的靠山,我可以做我最想做的新闻,你不怕事,易搜不怕事,你自己说,你有没有说过?”   “我说过。”简迟淮嘴角轻抿,潭底涌动着复杂的波光。   “那你为什么要反对?”   简迟淮猛地攥住褚桐的手,“前提是,你得跟我回去,你今天搬回半岛豪门,我明天就不干涉你查卖肾集团的事,我说到做到!”   “真的?”   “我骗别人可以,但从不骗你。”   褚桐眼里眨着晶亮的光,“好,我要用人的时候,你也得批准。”   “可以。”男人嘴角浅勾,“你明天就要着手开始查?”   “是。”   “那好,你今晚就得跟我回去。”   褚桐一想,心里却是想反悔的,“改天吧?”   “也可以,什么时候回来,你的专题什么时候给你。”   客厅内,顾清回握着双手坐在褚玥晴身旁,褚玥晴小心翼翼问道,“我看桐桐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个失踪的小女孩找到了,受了点伤。”   “严重吗?”   顾清回自然不敢同她说实话,“还好,已经报了警,120接她去医院了。”   屋内,简迟淮转身,打开门往外走,褚桐追在他身后,“你去哪?”   李静香将做好的饭菜重新温了遍拿出来,“迟淮,吃晚饭了。”   简迟淮走到餐桌前,“妈,吃过晚饭,我和褚桐回半岛豪门。”   李静香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好好好,我待会就给她收拾行李。”   褚桐双手撑在餐桌上,但话都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她要反悔,那她要做的事肯定也只能半途而废。褚玥晴从沙发上起来,“我这妹妹,怎么肯回去了?”   “他威胁我。”褚桐指了指简迟淮。   褚玥晴轻笑,“怎么威胁你?”   “我要查卖肾集团的新闻,他不让,除非我跟他回去……”褚桐话音尚未落定,就已经觉得后悔了,果然,褚玥晴第一个发声,“什么?你要查卖肾集团?你嫌自己活够了是不是?”   顾清回轻抬视线,也朝褚桐看眼,“这种事,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躲远一点吧。”   “没事的,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褚桐只好安慰他们,想让他们尽量放宽心,“简迟淮都答应了。”   李静香双手在围兜上轻拭,她心里也是着急的要死,但简迟淮站在这,她不好太多苛责,只是小心翼翼询问着,“迟淮,会不会出大事啊?”   “妈,你放心,做事方面她不靠谱,但是还有我,我有分寸。”   褚桐原想争辩几句的,却没想到李静香接过话头,“确实,有你这样说,我安心多了。”   褚玥晴扣住妹妹的手臂,“桐桐,你这样会让我很担心……”   “姐,我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的,只是跟踪报道下而已,就我这能耐,我还能干嘛啊?”   顾清回手掌落到褚玥晴肩头,不着痕迹轻握住,他口气温和劝慰,“放心吧,褚桐也不是小孩子。”   “就是,”褚桐拍了拍褚玥晴的手背,“你啊,别担心我,只管负责和姐夫恩恩爱爱就好,我都这么大了。”   李静香回了褚桐的屋,没过一会,提着个大行李箱出来,“我都收拾好了。”   “妈,我在这就这么不受欢迎吗?”   “你都结婚了,没必要来和我们挤在一起。”   吃过晚饭,褚桐想和顾清回他们说会话,冷不丁听到门铃声响起。她三两步过去将门打开,却看到简迟淮的司机站在门外,“少奶奶,我来替您拿行李。”   褚桐回头看眼简迟淮,她脸色微变,“我还没说现在回去呢。”   李静香帮忙将皮箱拎到门口,说了声有劳,司机接过箱子站在外面,“我等着少奶奶。”   褚桐看眼时间,也不早了,她回头冲一副事不关己的男人道,“你故意让他上来催我的,是不是?”   “没有,”简迟淮不承认,他站起身,修长的身影被灯光无限拉长,“只是我从来不帮人提箱而已,这是他的工作,你应该夸赞。”   褚桐回到餐桌前,拿起自己的包,“爸、妈,我走了。”   “走吧。”褚吉鹏甚至还挥下手。   司机提着箱子往电梯口而去,褚桐跨出家门,简迟淮的手臂朝她腰后一搂,用自己的臂力将她往前挟带。两人随后坐进车内,回到半岛豪门后,司机替她将门打开,“少奶奶,到了。”   褚桐下车,埋在草丛中的景观灯发出颜色不一的亮光,一双修长的腿隔断了这样的光,简迟淮站到她身旁,树影婆娑,月亮好像就高高挂在了树梢枝头,褚桐收回神,“走吧。”   一脚踏进玄关,褚桐脱掉鞋子就要往里走,简迟淮扯住她手臂,“等等,脚凉。”   他打开玄关边的鞋柜,拿了双拖鞋放到她脚边,褚桐杵在原地没动,盯着拖鞋上面的圆点图案,她勾抹起唇瓣,嗓音有些抖,“我以为我走后,有些东西你都让人丢了呢。”   “我抱着你迟早有天会回来的念头,所以你的东西还是你的,原封不动替你放着。”简迟淮见她站着没动,“我可不会替你穿鞋,自己穿。”   褚桐将自己的两脚套进去,她脚步轻松往里走,偌大的客厅内空荡荡的,简迟淮上前,双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提起,褚桐尖叫声,“放我下来,有人,有人!”   “没人,”简迟淮抱住她往楼上走,“知道你要回来,我今天放了她们的假。”   “不对啊,”褚桐拍着他的手,“我不是临时答应你回来的吗?”   到了二楼,褚桐挣扎着下来,她转身看向简迟淮,“你什么时候让她们回去的?”   男人嘴角噙笑,褚桐有些恼,“不准笑。”   他将她推到墙上亲吻,胸咚壁咚向来是简教授的强项,褚桐被他挤在胸膛和墙壁之间,她只能抬起双手不住捶他的后背,“松开我,松开。”   男人双手往她腰际一掐,她就动不了了,褚桐发现男人身材太好也不行,既壮又健硕,哪怕拼尽全力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要简迟淮一用强劲,她就只有乖乖弃械投降的份。   这样的身高差加上体型差,远远望去,就是一副最美好的画,简迟淮占据主动,褚桐不肯配合,他长臂绕过她颈后,将她的脸扳向自己索吻。褚桐拍打他后背,一记记像是拍在棉花上,还不够自己手疼的。   “咳咳——”有细微的声响传来,褚桐敏感睁眼,但简迟淮仍旧为所欲为,直到那阵声音加重,“咳咳!”   男人猛地睁开眼帘,他松开怀里的褚桐,侧过头,却看到蒋龄淑就站在三步开外,他身子往后退,没有丝毫窘迫,轻挑着眉角问道,“妈,你怎么会在这?”   “我儿子住的地方,我来不得吗?”   褚桐背过身,擦拭下嘴唇,然后站到简迟淮身边同蒋龄淑打声招呼,“妈。”   蒋龄淑面无表情盯着两人,“迟淮,我和你爸都让你回家趟,可你总说工作忙,电话里又不肯说清楚,我倒是想听听,你和褚桐这婚到底是离了,还是没离?”   “没离。”   蒋龄淑目光微凛,“自始至终,就没离过?”   “对。”简迟淮毫不犹豫道。   “胡闹,”蒋龄淑怒斥,“你居然还骗我们?”   “妈,没离就是没离,再说简家有规矩,凡是简家儿女不得离婚,这一点,我从来都不敢违背。”   “你——”蒋龄淑说不出话来了,简迟淮上前,站到了她旁边,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之前,你不还让我瞒着爷爷奶奶吗?爷爷是最遵守规矩的一个人了,你说他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其实,我也是将规矩放在首位的人,再说那是家规,谁敢破?您儿子从小就听话,是不是?”   褚桐总算见识到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而简迟淮善用高智商虐人这一招,原来不光光是用在她身上。蒋龄淑是不满他们的婚姻,毕竟门不当户不对,而之前呢,褚桐在温乔的事上也算帮过她,如果一帆风顺过下去,也就算了。但后来是褚家先违约,褚玥晴也重新回到西城,那么他的儿子离婚,也是于情于理的。当父母的总归为了子女好,她想给简迟淮重新找个家境方面更好的人,也是无可厚非吧?   “你现在跟我讲规矩了?当初你爸发火,说你先斩后奏离了婚,你怎么说的?一句规矩是人定的就打发了我们。”   简迟淮手掌在蒋龄淑肩头轻拍,对于她,他自有一招。褚桐看着他哄她,想不到盛名在外的简迟淮居然还有这一面,都说他性子凉薄、做事杀伐决断,在家必定也是个独裁者。简迟淮搂了搂蒋龄淑的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妈,你儿子守得了这一关,你应该感到高兴。”   蒋龄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褚桐上前步,“妈,我以后也会守规矩的。”   蒋龄淑听到这两字,头都疼了,她双手揉着太阳穴,“真不知道这规矩,对简家的子女来说是好还是坏。”   “都这么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蒋龄淑又朝两人看眼,“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这行李都带回来了,是打算和好?”   “之前只是分开下而已,不存在和不和好,褚桐这是回家了。”   蒋龄淑知道儿子的脾气,之前,只要他想做的事,她就没一件反对成功过,她拧着眉头,“婚姻当儿戏,过家家似的,一点不负责任,还有一个月马上过年了,你们什么时候打算要孩子?”   褚桐自然不敢接话,简迟淮道,“已经准备好了,但也要看运气是不是?”   “真的?”   简迟淮推着蒋龄淑的肩膀,“真的,有好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好不容易让司机将蒋龄淑送回去,褚桐重新回到楼上,简迟淮从身后拥住她的腰,她知道他有什么心思,褚桐掰开他的手,“我今晚还要整理资料,很忙。”   简迟淮拽住她的衣摆,“你所掌握的资料都是有限的,整理来整理去都那样。”   “但我也不能偷懒。”   “你要的东西,易搜资料库里应该很多。”   褚桐转身看他,“真的?”   “明天我可以让华经理亲自调给你。”   褚桐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挽起,就被简迟淮推了把,她小腿撞到床沿,整个人往后栽,简迟淮朝前一扑,正好将她压在身下……   翌日。   太阳晒到了床上,被玻璃窗隔了层,却丝毫不减温暖舒适,褚桐翻个身,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就是好。她睁开眼,看到简迟淮坐在床沿,光着上半身,正拎着件镶了银丝的衬衣往身上穿,两个袖子已经套进去,背部的肌肉精硕有力,男人肩膀微耸下,衣服轻轻松松穿上。刚睡醒,就有这样诱惑的美色图呈现在眼跟前,褚桐口干舌燥,轻咽下口水。   简迟淮背对她坐着,也没发现她睁着双眼,男人的短发服帖在耳际,耳廓处被阳光打出一层朦胧的性感,整张侧脸呈现着透明又立体的感觉,褚桐看得出神,她不由抿了抿嘴角,想到昨晚的激烈,以及她的亲吻,这些地方,她是都亲过吧?   冷不丁,简迟淮扭过头来,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减慢,他将扣子一颗颗扣起,“醒了。”   她嘴角轻含笑意,“你起得真早。”   “不早,十点半了。”   “什么?”褚桐蹭地坐起身,“你怎么不喊我呢?我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没人敢扣你工资,再说,老板娘有权利任性。”   褚桐下了床去拿衣服,洗漱好后下楼一看,都十一点了,干脆吃过中饭再去。她坐在餐桌前看向简迟淮,“你老是请假不好吧?那些学生也快考试了?”   简迟淮慢条斯理吃着饭,“没事,我今天上午没课。”   “没课?”褚桐声音轻扬,“所以你睡懒觉没事,但你还拉着我。”   “我没拉着你,是你自己没醒而已。”简迟淮轻笑,朝她看眼,“现在赶过去,还能打个卡,算上半天出勤。”   褚桐急匆匆吃了几口饭,然后提包出门,简迟淮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眉头不由上扬、轻笑。   下午时分,褚桐接到顾清回的电话,她觉得很吃惊,但还是客气问道,“姐夫,有事吗?”   “你在上班?”   “对。”   “没什么大事,这个周末你们有空吗?”顾清回说话也不打弯,简单明了,“我想带你姐姐去烧烤,叫上你们两个,人多热闹。”   褚桐听到这,满口答应下来,“好,没问题。”简迟淮那边,自然也不会有大问题,虽然临近年关,公司和学校都有事,但一天时间还是能抽出来的。   周末这天,简迟淮驾车直接去往公园,到了那停好车,褚玥晴和顾清回已经到了,烧烤材料也已全部准备好。褚玥晴坐在河边,怔怔出神,褚桐走到她身旁,“姐?”   褚玥晴扭头朝她看眼,“来了。”   “嗯,你们到多久了?”   “半个小时吧。”褚玥晴说完,将脸重新扭过去,褚桐端详着她的脸色,见她眼神不若平日里那样清明,“姐,你没事吧?”   褚玥晴摇摇头,似乎不想再讲话。   褚桐起身来到两个男人跟前,“顾医生,我姐这两天情绪怎么样?”   “还好,没有大的波动。”   褚桐扭头盯着褚玥晴的背影看,难道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褚玥晴神色低落,好像藏着什么心事呢?   ☆、60凶猛的女扑男   顾清回顾着将烧烤炉架起来,简迟淮看了眼,径自走向旁边的垫子,找了处干净的坐下来,褚桐帮顾清回将佐料和烤串取出,她忙到一半,走过去蹲到简迟淮身边,“你好意思坐着?”   “没我做的事。”男人回答的理所当然。   “帮忙生火啊,或者做做别的。”   简迟淮抬着脸。“你只跟我说,让我来玩,我才来的,再说这种东西我也不喜欢。”   褚桐手指朝他指了指,哑口无言,转身又回到顾清回那边去。她将鱿鱼串从袋子里一串串拿出来,“顾医生,不,姐夫,你真没看出我姐姐有哪不对劲吗?”   顾清回专注着手里的东西,“你姐无意中找到了一本以前的日记本,又翻到了段吏弘这个名字,所以这两日情绪低落,也算是正常。”   “段吏弘这三字,真是阴魂不散啊。”褚桐恨恨咬着牙,她放掉手里东西,走到河边,“姐,跟我们一起去烧烤吧?”   “不了,我想坐会。”   褚桐挨到她身旁,“我听姐夫说了,你别再为段吏弘这个人渣难受,他不值得。”   褚玥晴摇着头,情绪低落,她双手圈住膝盖,然后将脸贴上去,“我只是忽然觉得,过下去很没意思。”   褚桐吃了一大惊,“姐,你别这样说,你还有顾医生呢,你们还有太多的美好。”   “是吗?”褚玥晴呐呐反问,她叹口气,眼眶微红,“我原来曾经那样浓烈、忘乎所以地爱过一个人,受到那样地伤害,是我咎由自取。可我怎么还能配得上清回呢?我少了一个肾,身体也不好,还会时不时的脑子不清醒,桐桐,我跟他在一起,肯定会拖累他吧?”   “姐,你胡说什么啊?”褚桐听着,真有些着急了,她用手捏着褚玥晴的肩膀,想让她听自己说,“你和顾医生是真心相爱,迈出了第一步,后面的路都会平坦的,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肯定什么都想到了。既然如此,一个段吏弘的名字算什么呢?那都是过去式了,就当这个男人从来没在你生命中出现过吧。”   褚玥晴闻言,勉强勾勒下嘴角。“嗯,你说得对,我没事,你去帮忙吧。”   “我陪你。”   简迟淮肯定是不肯做事的,褚桐不放心褚玥晴,要陪着她,全程只能仰仗顾清回了。所幸他是这方面的好手,生火、翻烤,毫不费力气,几人围在垫子周边坐下来,简迟淮望向那堆烤得黑乎乎的食物,他喉间轻滚,不知从哪下手。   褚桐拿起个烤好的面包放到他手里,“还是吃这个吧。”   顾清回将一串烤翅递向褚玥晴,“你喜欢吃的,来。”   “谢谢。”褚玥晴接过手,顾清回又替她倒了杯饮料,“知道你不能吃辣,我弄得新奥尔良味,好吃吗?”   “好吃。”   顾清回对褚玥晴照顾有加,看她手脏了,忙抽出湿巾给她,褚桐将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顾清回是真心对姐姐好,她看得出来。   食物不够,顾清回起身说去添一些,褚桐起来帮忙,褚玥晴擦干净双手,“我去趟洗手间,回来帮忙。”   “好。”   褚桐和顾清回站在烤架跟前,简迟淮抬起视线,看到两人有说有笑,他拧紧眉头,心里总是不舒服。   褚玥晴从洗手间回来,远远站在树丛前,看着顾清回和褚桐忙碌的样子,她抬起手掌放到面上,阳光透过指缝穿进来,将她的脸上打了层明暗不一的影子。她觉得每个人都是开心的,每个人的生活都那样美好,顾清回这样的条件,他完全可以更好,可是她和他相爱,她配不上他。她曾经那样拼尽全力爱过段吏弘,她的心不干净了,身心既然都不能完整地给他,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褚玥晴抬下腿,脚底不由打滑,她看向旁边的湖面,波光粼粼泛出来的光打在她面上,一层层荡漾着,像是有无数的手伸出水面,拉着她拽着她,她活着,仿佛就是罪孽,只有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她犹如傀儡般坐向湖边,又心有不舍,回头朝那个方向看了眼。褚桐正和顾清回说着什么,顾清回难得笑得那样开心,褚玥晴也跟着他笑,是啊,他就该找个跟褚桐那样的女孩……   自己是怎么跳下去的,她完全没有感觉,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她全身冷得僵硬掉,身子不知不觉往下沉。   “救命啊,有人落水啦,救命啊——”   褚玥晴听到这阵声音,双手忽然开始扑腾起来,一口口带着异味的水往她喉咙里灌,她呛得肺部生疼,她喊不出一个字来,只觉得死亡原来离自己这样近,一步跨出来,就能触摸到死神冰冷的手指。   褚桐和顾清回也听到呼救声,褚桐刚抬头,就看到顾清回扔掉手里的东西往远处冲,褚桐心里猛地咯噔下,“姐夫,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顾清回脚步加快,“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简迟淮站起身,一群人都朝着河边跑,顾清回看到褚玥晴已经挣扎着来到湖中央,他二话不说一个纵身跳入水中,“玥晴!”   褚桐总算是看清楚了,她心跳加速,跑到河边就想往下跳,却不料手臂被猛地攥回去,简迟淮将她往后推了把,“别添乱!”   褚桐急得双眼通红,眼泪刷刷往下掉,“那是我姐姐,我要救她!”   简迟淮一边脱着外套,脸色冰冷严肃,口气带着尖锐的斥责,“你想下去送死是不是?给我好好待在这,别让别人分心救你。”   “老公……”她追上前喊了句,“救我姐姐上来。”   简迟淮朝她深深看眼,“好。”褚桐站直身,眼看着简迟淮跃入水中,褚玥晴已经无力挣扎,人忽然安静下来,沉入了水中,褚桐嘶哑尖叫,“姐!”   顾清回拼尽全力游过去,废了好大的劲托起褚玥晴,“玥晴,你别怕!”他想将她拖回岸边,可是她的人却动弹不得,简迟淮游到两人身侧,一手拽住褚玥晴手臂,两人合力都没能拖动。简迟淮抹了把脸,“估计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水性好,未作犹豫一头扎了下去,褚桐眼看着他的人消失了,心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简迟淮探到水中,顺着褚玥晴的腿往下摸,原来是脚踝卡在了枯树叉内。简迟淮用力将她的腿拉出来,顾清回总算能用上劲,等简迟淮跃出水面后,两人一道将褚玥晴带回河边。   顾清回先上岸,褚桐帮着将褚玥晴拉上去,顾清回着急地将褚玥晴放到地上,手掌在她侧脸轻拍,“玥晴,玥晴?答应我一声。”   褚玥晴意识有些模糊,顾清回双手交叠后按在她胸前,“玥晴,你别吓我,你醒醒!”   褚桐瘫坐在一旁,简迟淮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她怔怔盯着褚玥晴的脸看,顾清回一声声呼喊,褚桐从没见过他像此刻这般方寸大乱,“你别有事,玥晴!”   褚玥晴剧烈地咳嗽起来,顾清回见状,忙将她搀扶起来,他让褚玥晴靠在自己胸口,褚玥晴捂着嘴不住咳,顾清回用手掌替她拍着后背,没过多久,她总算缓过气,睁开眼看着跟前的几人。   褚桐泪流满面,颤抖着嘴角问道,“姐,你这是怎么了?”   旁边站着不少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简迟淮将丢在一旁的外套拿过来,替褚玥晴披上,褚玥晴冷得瑟瑟发抖。顾清回抱起她朝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他们什么都没顾上,简迟淮开了车,带着褚桐紧随其后。   一行人回到褚家,李静香和褚吉鹏都去水果店忙了,褚桐先带褚玥晴去洗个澡,换好衣服打开门,就看到顾清回站在门口,衣服倒也换了,简迟淮方才在车上的时候,就令人准备了两套衣服让他们赶紧送过来。   顾清回眼神难掩焦急,从褚桐手里将褚玥晴接了过去,简迟淮从另一边的洗手间出来,看到褚桐这幅样子,不由皱眉,“身上都湿了,赶紧去冲个澡。”   褚桐也没心思,只拿了身干爽的衣服换上,她走向褚玥晴的房间,在门口就听到了姐姐的呜咽声。褚桐推门进去,看到顾清回坐在床沿,怀里抱着褚玥晴,褚桐心里一阵揪过一阵,她提起沉重的脚步上前,随后便听到顾清回问出了她想要问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做?”   褚玥晴歇斯底里哭着,不作答,褚桐心像被最锋利的刀口边缘狠狠划过,她走到床前,“姐,你那天跟我说的话都忘了吗?你说你要好好过日子,要珍惜自己的幸福,可今天为什么……”   顾清回手掌紧握住褚玥晴肩头,半晌后,才听到她抽泣出声,“我……有些东西我不想有失去的那天,我受不了。”   “失去什么?”顾清回垂下眼帘,潭底充满不舍和疼惜,“我们好不容易有今天,你还会失去什么?”   “你,我怕失去你。”   “你胡思乱想什么?”顾清回抱紧怀里的女人,双手使劲圈紧,“我一直在这,永远不会离开你。”   “清回,越跟你相处的时间久,我就越来越自卑,我怕你现在对我的感情浓烈而纯真,可是以后的事谁能保证呢?我怕我陷进去就拔不出来了。”   “不需要你拔出来,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也不需要抽身。”   “真的吗?”褚玥晴握住顾清回的手臂,“你保证,永远都不会不要我?”   “我保证!”顾清回的口气坚定无比,褚桐抬头盯着他看,男人眸光深邃,平日里也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可此刻的眼神却很清澈,要对褚玥晴好的想法完完全全都展露出来了。   褚玥晴听到这,怎能不动容,“清回,对不起。”   褚桐鼻尖酸涩不止,心到这会还在剧烈地跳动,她闭了闭眼睛,今天受到的惊吓令她精疲力尽,褚玥晴看了看跟前的妹妹,“桐桐,对不起。”   褚桐摇下头。“姐,你以后千万别再这样了。”   “我当时,只是心里特别特别难受而已,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后怕,我怎么会有那个勇气跳下去的?”褚玥晴握住了顾清回的手,简迟淮就站在门口,并没有跨进去一步,只是不远不近地看着。   顾清回摸了摸她的额头,“我去给你煮碗姜糖水,去去寒。”   褚桐起身,替褚玥晴掖好被子,顾清回走出了房间,褚玥晴目光小心翼翼看向褚桐,“桐桐,别怪我,我当时脑子不清醒……”   “我没怪你,只是害怕,你摸摸我的手,现在还是冰冷的。”   褚玥晴握住褚桐的手掌,“我没想到自己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姐,你看他对你多好?当时奋不顾身跳到水里救你,如果你出事的话,姐夫肯定……”   “我看到了,”褚玥晴脸上一片释然,但紧跟着又凝重起来,“我和他一样的,如果他哪天出事的话,我也活不下去了。”   褚桐心里咯噔下,“姐,干嘛好好的要这样说?”   “我就是觉得,我的幸福得来不易,他不嫌弃我,那我以后势必要对他好一辈子。”   “对,”褚桐握紧她的手,“开开心心,幸福一辈子。”   顾清回煮好姜糖水后进来,看着褚玥晴喝下去,又陪她说话直到她睡着以后,男人这才走出房间,他将房门轻轻带上,“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陪她就好。”   褚桐不放心,“姐夫,我姐真的没事吗?今天的事,我到现在还没缓过神。”   “有我在这,你放心吧,我原本以为她的病已经彻底好了,看来还需要时间。”   简迟淮坐在沙发内,见褚桐一脸焦急的样子,“我们先回去吧。”他上前搂住褚桐肩膀,“在这方面,顾医生是专业,你姐姐现在肯定很敏感,越少人接触她越好。”   “对,”顾清回也表示同意,“有事的话,我会随时给你们打电话。”   褚桐虽然不放心,但还是点了头。两人离开褚家,简迟淮的副驾驶座上湿漉漉一片,褚桐只好坐在后面。男人发动车子准备离开,目光朝她轻睇眼,“你姐,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   “是。”褚桐也想不通,她将脸紧贴着车窗玻璃,“太意外了,我心完全静不下来,好害怕。”   “若说配不上顾清回,也不是今天才配不上的,她要觉得高攀,当初顾清回有这意向的时候,直接拒绝就好。”   褚桐头疼不已,“我听姐夫说,是因为姐姐无意中发现本日记本,看到上面有她和段吏弘的过往。”   “那你呢,你信么?”   褚桐睁开眼帘盯向简迟淮的侧脸,“什么意思?”   “你姐姐连摘掉一个肾,被关两年的事实都已经接受了,况且,你和顾清回还带着她去找过段吏弘,为什么她的肾被摘,为什么会疯疯癫癫?前因后果她全部知道后,她说她想要幸福,让你不必再纠结于亏欠她的问题上,可是今天,却因为一段过往,她跳河自杀?”简迟淮双手圈紧方向盘,眼里布满犹疑,“褚桐,你能打得开这个结吗?”   “或许,我姐姐当时脑子一时又乱了吧,毕竟她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受到刺激过后,做出这样的事情也能解释的通。”   简迟淮视线别向窗外,阳光正好,他落下车窗,可冷冽的空气却肆意窜进车内,他将手肘支出车窗外,就像这天气一样,有时候,有些事,远远不像表面呈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褚家。   顾清回站在洗手间内,褚玥晴换下来的湿衣服丢在浴盆里。他弯腰捡起来,冲了水之后倒入洗衣液。阳台上有洗衣机,他不是不知道,顾清回早脱离了贫困的日子,也多少年没自己洗过衣服了。他蹲在地上,一下下搓揉着褚玥晴的毛衣、裤子,甚至内衣裤。他心绪繁芜,手里的劲道越来越大。   洗完一大盆衣服,顾清回将它们脱干后晾晒在阳台上。走进褚玥晴的房间,她还在睡觉。顾清回坐向床沿,上半身顺着床头往后靠,褚玥晴迷蒙睁眼,“清回。”   她双手圈住他的腰,顾清回顺势将她抱在怀里,“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呛了几口水而已。”   顾清回轻拍她后背,“睡吧,再睡会,我陪你。”   “你不走。”   “我不走。”   “嗯。”褚玥晴闭起双眼,昨晚本来就没睡好,经过刚才那场惊吓,她觉得困倦无比,一下就沉入梦乡。   顾清回盯着怀里的这张脸,在他跟前,她再多的胆怯都会消失殆尽,他犹如她的保护神,伟岸且充满安全感。男人手指摩挲过褚玥晴的脸颊,这个女孩,前几年过得太坎坷,他想要给她最好的生活,他的感情也是一片贫瘠,自小没有受到过关爱。顾清回不在乎褚玥晴之前的那些事,他只想给她的后半辈子一份美满。可是……   事情总会超乎预料,男人手指绘过褚玥晴的眉角,他眼里装满复杂的情愫,他想要一份简单的爱情,一份质朴的生活。可生活呢,往往比想象的更要残酷。   顾清回在她前额轻吻,眼里的缱绻化为复杂,他叹口气,只是将她更用力地搂紧。   接下来的几日,褚桐几乎天天往家里走动,顾清回也在,褚玥晴的情绪已然好转,对那天在公园发生的事也只字未提。   她去过眷眷家里,女孩确定是被摘掉了左肾,而爸爸妈妈都不敢告诉她,只说她生病了,所以身上才会痛,吃了药以后,身体就会好的。   而那天失踪的全过程,其实很简单,眷眷原本是跟家人一起在超市的,无奈人太多,小孩子对新奇玩意又充满好奇,她说是一个阿姨用玩具将她带出了超市,然后坐到一辆车上。   眷眷爸爸还是那句话,他请求褚桐一定不能将这条消息公布出去,褚桐点头答应,这一笔,被她封存在电脑的档案中,同时也记在了卖肾集团的头上。   她开始重新暗访医院,毕竟那是最大的供体渠道之一。   忙碌完一天,褚桐回到半岛豪门,车子驶入车库内,她经过庭院习惯性抬头,居然看到简迟淮站在二楼。褚桐不由轻挽嘴角,“喂,站那做什么?装深沉耍酷吗?”   “等你回来。”简迟淮双手撑开落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目光充满笑意,“你抬起手。”   “做什么?”褚桐满脸不解。   “把你的手表露出来,看看几点了?”   褚桐将双手藏在背后,“难得嘛。”   “又混去医院了是不是?满身味道,洗干净了再回房。”   “你不下来吃饭了?”   简迟淮侧过身,“替你准备了烛光晚餐,在阳台吃。”   “真的?”褚桐眼睛一亮,“我都快饿死了。”   “洗干净,换身衣服再上来。”   褚桐知道这个男人毛病多,还有洁癖,她进入客厅后,直接上楼,来到主卧,远远看到简迟淮站在阳台上,她快步过去,男人转过身,上下打量她,“我说的话,你倒是一句不听了是不是?”   褚桐抬起手臂,左右闻了闻,“没有味道啊,一点没有。”   简迟淮眉头一拧,伸手指向褚桐身后,“向后转,洗澡!”   “我饿嘛。”褚桐揉着肚子,目光转向一旁的茶几,看到上面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她垂涎欲滴,简迟淮看她这样子,很是嫌弃,“不洗干净,就不准吃。”   褚桐饿得不行,见撒娇不行,她上前步,伸出两手扑向简迟淮,“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味道?”   简迟淮避开,褚桐又要扑过去,男人忍俊不禁,“你这是做什么?”   “我就不洗,就不洗,我喷过香水啦。”话音方落,她趁着简迟淮不注意,猛地往前一扑,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两个腿往前一夹,像是无尾熊般吊在了简迟淮的身上。“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男人就势托住她,“想吃饭可以,但是……”   ☆、61褚桐涉险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这么热情,我怎么吃饭?”   褚桐腿一松,欲要下来,可简迟淮哪里能这样如她的愿,他大掌托住她,转身让她坐到栏杆上,褚桐朝身后看眼,有些惊悚,只有双手缠紧,“快把我放下去。”   “不是你自己跳到我身上的?”   褚桐闭了闭眼睛,双腿夹紧,“简迟淮,我真的饿了。”   男人见她这样,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亲过去,褚桐嘴唇被堵住说不出话,她两手攀住简迟淮的后背,待男人松开后,她这才开口,“我说我肚子饿,你亲我做什么?”   “你早早将眼睛闭上了,不正是在期待吗?”简迟淮双手撑在褚桐身侧,她僵硬着后背不敢动,两手抓着他的肩膀,“我快摔下去了。”   “摔不了,我有分寸。”   褚桐朝后面小心翼翼看眼,她面色微白,腿在打颤,“我有恐高症啊。”   “少来,恐高症还当记者,你可是爬树翻墙什么都在行的。”   “这是二楼,好几米呢!”褚桐两腿用力夹着,想要跳下去,简迟淮又不肯让路,“你抱着我。”   “什么?”简迟淮一下没听清楚。   “你抱紧我。”褚桐只能大声重复。   男人顺了她的意,两手一按,将她按到自己怀里,褚桐双手赶紧圈住他腰际,简迟淮垂首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褚桐朝桌上的晚餐看去,“吃过晚饭再洗澡,好不好?”   “好。”简迟淮满口答应,褚桐心下一喜,简迟淮将她放到地上,替她将外套脱去,紧接着按向旁边的按钮,整座阳台都被玻璃罩笼罩起来,屋内的暖气畅通,褚桐坐在茶几跟前,忙拿起筷子夹了个点心放到嘴里,居然还是热的,“好吃,好吃。”   阳台上瞬间暖和起来,简迟淮将桌子中央的开关打开,他让佣人准备了个火锅,没出几分钟,红汤的底便烧得沸腾起来。褚桐食指大动,手里的筷子跃跃欲试,这种天吃火锅,那怎是一个爽字能形容的?   简迟淮替她倒了上好的红酒,褚桐端起高脚杯轻晃,“红酒配火锅,别有一番情趣啊。”   “不,这情趣还远远不够。”简迟淮起身坐到褚桐身旁,他探过上半身,朝她身上轻嗅,“一股医院里的味道,不准吃了。”   褚桐咬紧筷头,“简迟淮,你别过分,我都快饿死了,绝不洗澡!”   “那好,还有个办法。”简迟淮抢过她手里的筷子放到桌上,“把衣服丢出去,我能容忍你吃完晚饭再去洗澡。”   “你疯了是不是?”褚桐双手护在胸前,“外面有人!”   “他们看不到里面。”简迟淮将火锅盖打开,飘出来的味道令人垂涎欲滴,肉丸和大骨在红汤中若隐若现,褚桐都觉得自己的肚子在开始叫了。简迟淮双手拽住她的衣摆,往上使劲,褚桐禁不住食物的诱惑,被他脱了两件,最后只剩下个文胸挂在胸前,她朝他恨恨瞪眼,“你再敢动!”   男人满意地轻勾嘴角,“这样就行了,”简迟淮说完,做了个轻嗅的动作,“那股子讨厌的味道真没了。”   褚桐摸了摸肩膀,“你也不怕我冻着。”   “这样的温度,冻不了,也能让你大快朵颐。”   褚桐夹了块大骨放到碗里,简迟淮将旁边的菌菇倒入锅中,他轻啜口红酒,这个男人连吃个火锅都要小资一把,褚桐抬头朝他看看,“有雪碧吗?”   “没有!”   她噢了声,继续吃东西,阳台上只有这个茶几,沙发的高度几乎同它持平,褚桐夹菜的时候必须弯着腰,就连吃东西都是。简迟淮侧首睇向她胸前,他没有说穿,没有开口提醒,褚桐吃得欢,也不会太顾及形象,文胸一下膨胀开,有些景色似乎要挤压出来。简迟淮目不转睛盯着,他喉间轻滚,下咽的红酒变得灼烫起来,褚桐捞了筷金针菇放到碗里,见简迟淮一直没有动静,她扭头朝他看看,“你不吃?”   男人适时收回神,“吃着呢,你管好你自己。”   褚桐觉得这样的坐姿不舒服,干脆盘膝坐到地上,反正也有羊毛垫子,软和的很。她抬起手臂,简迟淮的目光再度落向她身前,她毫未察觉,吃得尽兴极了。“简迟淮我跟你说啊,这几天我都没什么收获,倒是接触到一个个绝症病人,心里特别难受。”   “是吗?”简迟淮心不在焉靠向她,“我让你少往医院那种地方跑。”   褚桐不说话了,专注手边的美食,简迟淮将高脚杯举到嘴边,酒杯一点点被抬高,男人脑袋往后仰,酒红色的液体滑入启开的薄唇中。他视线紧紧盯着褚桐,她皮肤白皙光滑,被阳台的灯光一打,更是有种朦胧的如丝般的莹滑感觉,她很瘦,两根锁骨旁就是黑色的肩带,简迟淮握紧酒杯,觉得有股热源正在体内乱窜,随时都有破体而出的可能。   褚桐夹了个虾丸放到嘴里,“嗯,好好吃啊,这是现做的吗?”   等不到简迟淮的回答,她侧过脸望向他,却见男人的目光微垂,她顺着他的视线落到自己胸前……   褚桐丢掉筷子,双手抱在胸前,横眉冷对,“你看什么!”   “有些地方,也不是没看过,”简迟淮仍旧盯在那里,“你倒是缓神了,还是……你吃饱了?”   “饿着呢。”   简迟淮拿起筷子,朝跟前指了指,“那就继续。”   褚桐站起身来,“不吃了,我去洗澡睡觉。”   “洗什么澡?”简迟淮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让她坐回去,“吃饱喝足以后,要有适当运动。”   褚桐被他推向旁边的沙发,简迟淮俯身上前,她节节往后退,双手做出阻挡的动作,“我没洗澡,今天下午都在医院,全身都是细菌,还有,我吃过火锅,简迟淮,你是有洁癖的人,你能忍受得了?”   “忍受不了。”   褚桐面色一喜,“那就是了。”   男人大掌擒住她的脚踝,将她猛地拖向自己,由于用力过猛,褚桐背部擦过沙发,臀部已经脱离出去,只有腰还挂在沙发边缘,支撑她整个人不会掉下去。她双手胡乱挥舞,简迟淮却是轻笑道,“这个姿势很好,我喜欢。”   茶几上的火锅被煮的香味四溢,里面的浓汤咕咕发出声响,阳台上氤氲出一层水雾,简迟淮两手托住褚桐的腰,她嗓音轻柔,也是吃饱了肚子,这会整个人透出股慵懒,说话带着娇媚声,“你至少让我躺好吧?”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喜欢这样的姿势。”   简迟淮说完,手落向自己的腰间,皮带的啪嗒声落到褚桐耳中,她腰部发酸,却起也起不来。   简迟淮覆过来时,褚桐还有些害怕,“你确定外面的人真看不到?”   “放心,我没有当众表演的特殊嗜好。”他双手按向褚桐肩膀,不让她乱动。   许久后,褚桐的腰犹如要被折断般,简迟淮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细汗,男人擒住她肩头将她捞起身,她轻喊声,“疼。”   “哪边疼?”   “腰疼。”褚桐扭着半边身子,简迟淮将脸埋在她身前,“还是有股消毒水的味道,去洗澡吧。”   他松开她,捞起地上的衣服放到褚桐身上,她眼看着简迟淮这样大摇大摆往屋里走,褚桐拿起衣服朝他丢去,“拍拍屁股就走人,典型的用完就丢啊你!”   简迟淮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去了洗手间。褚桐撑着自己的腰起来,一边念叨,“哎呦,我的老腰啊。”   褚桐洗过澡折腾完,都快半夜了,她躺到大床内,简迟淮搂过她将她抱在怀里,褚桐眼睛迷蒙睁开,“别动我了,我要补眠,你这样让我睡不醒,我会做噩梦的。”   “有我在,怕什么噩梦。”   褚桐没再答话,眼睛紧紧眯着,简迟淮将灯关掉,抱着她沉沉入睡。   她双眼再睁开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就看到头顶有一丝亮光,好像自己置身于某个黑屋,那亮光,就是屋外的月亮,透过屋顶仅有的一点残缺照射进来。   褚桐感觉自己躺在一张坚硬的板床上面,浑身动弹不得,一个模糊的人影靠近而来,依稀能见穿着白大褂,手里举着把泛出森寒的手术刀。褚桐轻咽下口水,她想要张嘴喊救命,但嘴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手术刀朝着她逼近,灭顶的恐惧席卷而来,对方完完全全出现在褚桐的视眼中,那人戴着口罩,一只手落到褚桐脸上。那样的触觉,仿若一条毒蛇,正顺着她的脸颊四处攀爬。她觉得越来越害怕,对方的手指放到褚桐的嘴上,她也不知怎么就能动了,张开嘴猛地咬上去。   她听到一阵痛呼声传到耳中,褚桐睁开眼之际,记得自己还起身撕掉了对方的口罩!而那张脸,她记得很清楚,居然是简迟淮。   男人的闷哼声越来越重,简迟淮抬起手臂开灯,低头一口,褚桐居然咬在自己胸前,而且很用力,“你是蛇吗?”   褚桐醒过神,嘴巴一松,看到简迟淮胸口处呈现出一抹清晰的齿痕,快要溢出血来,可见她这一口咬得有多重。褚桐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我就说嘛,让我好好休息,我只要累,就会容易做噩梦。”   简迟淮手掌摸向自己的胸膛,这儿皮肤脆弱,这一口,真是……“我招你惹你了,做个梦还要被你袭击。”   “简迟淮,我梦到你用手术刀对着我,还穿了医生的衣服。”   “你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让你别去那些破医院。”简迟淮坐起身,看到伤口的地方都肿了,其实缓过神之后,只会更痛,褚桐不好意思地上前摸了把,“对不起对不起,梦里有人要摸我的脸,我也是为了捍卫我的贞洁嘛,所以才一口咬过去的。”   简迟淮朝她看眼,“你的,贞洁?”   “对啊,为你守贞,我才誓死反抗,可想而知我有多烈性了吧?”   简迟淮咬了咬牙,“真应该给你嘴巴上个锁。”   褚桐乖乖用手捂住嘴巴,声音模糊道,“这又不是我的嗜好,只是做个噩梦而已。”   “行了,睡吧。”简迟淮躺回床上,褚桐朝他胸前窝过去,男人拉高被子挡在胸口的位子,生怕待会还要被人误伤。   过了几日,褚桐在外采访,忽然接到个电话。那边的女人一直在哭,褚桐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好,易搜褚桐。”   “是记者吗?我看过你们之前的报道……我的儿子前两天失踪了,今天刚找到,可是,可是……”电话那头,年轻的妈妈已经说不出话。   褚桐心里不由凝重,“你们现在在哪?”   女人给了个地址给褚桐,“你们记者有没有法子加大曝光力度,替我抓住那些混蛋?我的儿子还那么小。”   褚桐安慰她几句,“我马上过来,你放心吧,他们迟早会落网的。”   挂了电话后,褚桐加快车速向前,她输入导航,车子朝着显示的地址开过去,那个地方并不在市中心,有些偏,来到一个院子跟前,褚桐下了车,过去敲门。   不过半分钟,铁门就打开了,这儿是独门独栋的民房,褚桐看到站在跟前的女人眼眶通红,她心下一沉,“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吧?”   “对,你是记者吧?”   褚桐出示下记者证,“孩子呢?”   “你先把车开进来吧,我不想被其它人看见。”   她的顾虑,褚桐也明白,毕竟她开了采访车过来,褚桐点下头,然后回到车上。车子缓缓驶进去,女人站在门外,左右张望,确定没有人看见后,这才赶紧关闭大门。   褚桐挎了包下去,还是那句话,“孩子呢?”   “在楼上,刚从医院接回来的。”女人抬起袖子轻抹眼泪,褚桐提步走向门口,“带我上去看看吧?”   “好。”女人满口答应着,她走到褚桐跟前,两手攥在身侧,她强行克制着紧张,生怕在褚桐上楼之前,被她看出些什么。   ------题外话------   亲们,中秋节快乐,我也稍微偷点懒~   ☆、62小鲜肉,还是四十猛如狼的大叔?   褚桐跟着她往楼上走,经过楼梯时,有些乱,转角处堆放着乱七八糟的箱子,几乎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褚桐跨过箱子,一直来到三楼,女人才在一个房间前停住脚步。她推了把房门,然后进去,“就在里面。”   褚桐抬起脚步,刚走进去,女人就将门关上了。   “孩子呢?”   “就在床上躺着呢。”   褚桐抬起眼帘看去,这个卧室应该很大,靠近房门的十几个平方摆满杂物,都是些纸箱子,四周贴满白色的胶布,应该是不想被人看见上面的字。   而整个大房间,却被一张深色的帘子隔成两半,褚桐停住脚步,已经感觉到不正常。女人催促着,“来啊,过来。”   褚桐走上前步,女人猛地将帘子拉开,褚桐视线望过去,里面倒真有张床,但却是张空床,而且靠近窗户的地方,还坐着三个男人。这一幕真是太惊悚了,褚桐吓得杏眸圆睁,“你们是什么人?”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们吗?”女人走到那几个男人身旁,“褚小姐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吧?”   褚桐视线落向那张空床,不,确切的来说,应该是手术台。她强自镇定,“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失踪的孩子,更没有被摘了肾的孩子。”   女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半晌后才慢慢开口,“有啊,前些日子你报道的那个小女孩,不就是吗?她就是我带走的。”   此时,席卷而来的愤怒充斥着褚桐的心口,她甚至想扑过去撕碎掉那个女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就为了区区的几万块钱?”   “你少废话了,褚小姐,请吧?”   “什么意思?”褚桐不由往后退了步。   “你的肾脏,我会给你找个好买家的,你不用担心它会浪费。”   褚桐将手落到腰间,“你想摘我的肾?”   “医生我都给你找好了,你也应该知道,反抗是没用的,楼下还有我们的人,你想逃走也是不可能的。”女人话语笃定,拍了拍那张床,“不需要多长时间,睡一觉就好了。”   褚桐接连往后退了两步,她神色惊恐,不住摇头,“你们知道我老公是谁吗?”   “知道,当然知道,关于褚小姐的新闻,我们可是密切关注着。”   “既然这样,我让他给你们一大笔钱,足够买我这条命。”   女人冷笑两声,似乎没有任何被打动的意思,“是你先要断我们的财路,我只想求点小财,自认也没要过谁的命,褚小姐何必这样紧追不舍呢?”   “这种事是犯法的,而且你想过那些孩子以后的路吗?他们还这样小,又被自己的爸妈捧在手里,捐献器官应该是自愿的,而不是像你们这样。”   “但我至少没要过他们的命,”女人说的理所当然,“两个肾脏,我取掉一个,其实对他以后的生活不会有太大影响。”   “是吗?”褚桐轻声反问,“既然这样,你的呢?你是不是自己也摘掉了?”   女人冷笑下,“褚小姐,你搞清楚,你不是警察,更不是法官。”   褚桐的视线落向那张手术台,她言语中显露出恐惧,眼神飘忽,“看来,我今天是逃不过去了。”   “那就自己请吧。”   褚桐双腿僵硬,犹如灌满铁铅,“死也要死个明白,有些话,我想问清楚。”   “我们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到了这儿,你没有谈判的资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话你不会没听过吧?”   褚桐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听你讲话,文化程度应该挺高的,为什么要做这一行呢?它虽然赚钱,但风险很大。”   女人咬紧嘴巴,眼中透露出复杂,褚桐再抬头看向三面墙壁,在手术台正对的那一面上,看到悬挂着一副孩子的照片。“那是你儿子吗?”   “你闭嘴!”女人沉着声音怒吼。   褚桐抓住了话语里的关键,“你既然自己也有孩子,怎么还能对别人的孩子下得了手?”   “为什么不能?”女人眼眶咻地通红,大口喘着气,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我的孩子需要人救助的时候,没一个人肯伸出手帮忙。我老老实实地等,等着医院的通知,我真好笑,居然以为会有那么一天,直到,我眼睁睁看着我儿子……”女人手朝褚桐一指,“你告诉我,那些在医院里乖乖等死的人,能有几个等来供体的?”   褚桐据理力争,“但这并不能代表,你能用强迫手段,去摘取别人的。”   “行了,在我面前道貌岸然没用,我早就看透了!”女人朝身旁的男人示意,“开始吧,那边还等着用呢。”   褚桐心下一急,猛地开口,“等等,我想问一句,我身上的东西,你们要一个还是两个?”   “两个都要。”   “那就是不给我活命了,你不说,你从来不取人性命吗?”   女人看到褚桐恐惧害怕的模样,心里很是欢畅,“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房子,我可不想再挪地方,那就只能委屈褚小姐了。”   褚桐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们平时都在这进行手术?但这不是医院,不具备那些条件。”   “你放心,我请来的医生都是具有从业资格的,就连那些器具也都是跟正规医院一模一样的。”   褚桐手掌紧攥着裤沿,女人见她紧张的要死,不由呵呵轻笑,“打过麻醉针,一会就好。”   “你们认识叶如吗?”   “不认识。”   “她之前也是医生,做的也是你们这一行。”   女人完全不感兴趣,“我们这行,接触的医生多了,每个像我这样级别的人,都有自己专属的医生,我们是合作关系。其实我根本用不着亲自出去拐人,只是那天在超市凑巧,看到那小女孩太可爱了……”   褚桐胸腔内的怒火几乎要压抑不住,她握紧手掌,修剪整齐的指甲掐到了掌心里面,“也就是说,做你们这行,还有分工协作。找人归找人,联络医生归联络医生,那你这样的还比较轻松,不用出去跑,也不用四下找供体,只要提供个场所动手术就行。”   “那是当然,”女人有些得意,“我也是一步步混上来的。”   “那些在网上四处撒网的人,就是最底层的了吧,混得好的也能提拔,比如像你这样的,我真好奇,难道你上面还有人吗?卖肾到你这一步,应该算是结束了。”   “你懂什么?”女人也不怕褚桐知道的清楚,“我上面还有人,他们统管着供体的所有资料,而且,他们只为有钱人服务,那是一条绿色通道,一百万以上的价格,他们能保证在最短的时间以内给那些有钱人安排手术。只要给得起钱,换一条命完全不是问题。”   那时候的简俪缇,应该就是开通了绿色通道,只是简迟淮不止有洁癖,连一个肾脏都要精挑细选,所以才看中了褚玥晴。   “那真是恭喜你了,你迟早也会成为上层,到时候只需要动动手指,钱自然就能进入口袋。”褚桐话语中藏着明显的嘲讽,就是故意显露给女人看的。   对方轻笑下,“那样的高度,我是永远无法企及的,能做到我这样,已经是到头了,至于更上层的,谁都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呵呵,就凭你,还想查?”女人转身,拨开帘子朝窗外看眼,“这个地方真是清净啊,看着别人扛着锄头去种那一亩三分地,心情真是好。”   “你是觉得别人都没出息吧?”褚桐盯着女人的背影看,“还有你联络的那些医生,他们本该是救死扶伤的职业,却帮着你们为虎作伥,那种医生,一般也上不了台面,顶多就是黑诊所的赤脚医生罢了。”   “你知道个屁,”女人手一松,扭过头朝褚桐看眼,“医生也分三六九等,一般的手术,镇医院的级别就够了,至于再往上的,省医院市医院的医生,我都能联系……”   “是吗?”   女人话说到这,赶紧闭了嘴,她朝另外三名男人示意,褚桐心再度悬起,“你难道不应该让我在临手术之前,了解下你们的流程吗?”   “我跟你已经说得够多了。”不愧是做记者的,居然被她套了这么多话出来,可女人也没什么好怕的,待会往手术台上一躺,就什么都过去了。   三名身形彪悍的男人起身走向褚桐,她面色发白,脚步不住往后退,看到这样的仗势,谁都会害怕,褚桐两手捂着脑袋,“救命啊!”   “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褚桐抱头蹲到地上,房间门猛地被踹开,她抬起头,看到冲进来好几个年轻的男人,身材魁梧,模样俊朗,小鲜肉啊。   褚桐站起身,指着女人,“快,抓住她!”   女人大惊失色,往后退了两步,她猛地掀开窗帘,将窗子打开,可是探头一看,院子里却同样站着几个人,这会,她是插翅也难飞了。   女人回过神,自己的同伴已经被控制,她恶狠狠盯向褚桐,“原来,你是有备而来?”   褚桐拉开外套扣子,从里面拿出样东西,“你说的话,我都替你录好了。”   “你!”女人脸上最后的血色褪尽,她没想到自己一步步陷进了褚桐给她设好的圈里面,“你不是人。”   “你有病吧,”褚桐将东西小心翼翼收起,“你骂归骂,等着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褚桐朝冲进来的几个男人看眼,不愧是人民警察,这一个个威武凶猛的。“真及时啊,下面还有他们的人,怎么被你们无声无息放倒的?”   “您没事吧?”为首的男人开口问道。   褚桐摆着手,“没事没事,配合人民警察的工作,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们不是警察。”对方说道。   “啊?”褚桐懵圈了,正在怔神之际,另一拨人走了进来,虽然穿着便衣,但褚桐的直觉告诉他,他们才是警察。直到后面的梁队过来,才坐实了她这一想法,褚桐上前步,将东西交给梁队,“里面的信息量很大,我相信这会是很大的一个突破口。”   “辛苦你了,总算没有白忙活一场。”   “是啊,”褚桐由衷轻笑,“我也没想到会有收获,只是通知了你们,也幸亏你们及时赶来。”   两人说着话,然后梁队吩咐将人带走,褚桐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另外几人,她皱皱眉头,“你们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四嫂,您赶紧回去吧,四哥火气不小。”   另一名小鲜肉插嘴,“对,四哥动怒,那就是火山即将爆发了。”   褚桐轻呛了声,“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两人一致地闭口不语,褚桐眯了眯眼睛,“你们不会是跟踪我吧?”   先前说话的男人嘴皮子动了动,“四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褚桐一听,转身就走,她可不能让简迟淮上楼,他要看见这个房间里的手术台,肯定会阻止她继续往下查。褚桐快速往楼下跑,她的车还停在院子里,开进来的时候比较容易,等到她想要倒车出去,却难住了她。   褚桐轻打方向盘,车尾砰地撞在铁门上,她吓得赶紧往前开,可院子就这么小,就看她的车轮左右摆来摆去,却始终没法真正倒出去。   简迟淮这会已经接到消息来了,车就停在外面不远处,他看好戏般盯着前方,原本没发现这个女人的车技这么烂!不过她能这样捣腾,就说明没有大碍,他也能放心观看。   褚桐深吸口气,开始倒车,眼睛盯着后视镜,车后发出砰的一声,她再度深呼吸,“我晕,这车得报废在我手里了。”   她也是急的,想在简迟淮赶来之前离开,车子尝试几次未果,忽然听到有人在敲车窗,褚桐扭过头,见简迟淮站在外面,她落下车窗,男人开口道,“下来。”   “你怎么来了?”她明知故问。   简迟淮朝她轻招手,“这车子虽然不贵,但好歹也是公司财务,一会送去4S店,你自己掏钱。”   “我可是拿到了很重要的资料,公司应该奖励我。”   简迟淮上下打量她一眼,“下来。”   褚桐老老实实推开车门下去,简迟淮坐了进去,然后发动引擎,三两下就将车子倒出去。男人停好后下了车,将车门甩上。“待会直接让人过来拖走,你随我来。”   褚桐怕他兴师问罪,正好楼下的几个男人下来,褚桐冲他们扬手,“小鲜肉们,谢谢你们今天的施救……”   后颈猛地被一只大掌擒住,仗着身高和手劲的优势,简迟淮逮着她便往前走。来到车前,褚桐被他塞进副驾驶座,男人坐定后,看也没看她,“整的和小花痴一样。”   “你说谁小花痴呢?”   简迟淮似笑非笑地朝外面看眼,“你喜欢小鲜肉?”   “谁不喜欢啊,有颜有身材,”褚桐急忙又补了句,“不过我也就是欣赏欣赏而已,俗话说得好,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嘛。”   “你不觉得太嫩?”   “我又没啃过,我哪里会知道?”   简迟淮双手落到方向盘上,“那你倒是啃过我,评价评价?”   褚桐失笑,双手捂住脸,“行了行了,赶紧开车吧。”   简迟淮拉下她的手掌,“我才二十七,还没过三十,要等我中年的时候,你不得嫌弃成什么样?”   “简迟淮,你怎么这么小气?”褚桐轻咬唇瓣,忍着笑意看向他,装作仔细端详一番,“还真是啊,原来我身边就躺了个鲜肉,我怎么早没发现呢?”   男人将她的手甩开,“狗腿。”   褚桐轻瞪眼,简迟淮发动引擎之际,她朝他靠近些,“我真忘记你还这么年轻了,简迟淮,你平时给人的印象,就是老谋深算,还带了点阴沉、还会算计人,真的,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是不可能这样的。我觉得你心里年龄肯定有四十了吧?”   “是,”简迟淮毫不犹豫承认,“我就是四十了,所以以后别再说我老想着那档子事,男人四十猛如虎,我只是做我这个年龄段该做的事而已。”   褚桐哑然,扭过头看向窗外,她觉得她真的无法同简教授在一个频率上,就连聊天都不能愉快地进行。车子开出去一段后,褚桐又将头别了回去,“对了,那些人为什么知道我在这?”   “你车上有定位器。”   “什么?”褚桐蹦跳两下,要不是有安全带拉着,都快蹦车顶去了,“你给我装的?”   “公司装的,”简迟淮面色平静,“之前怕你有事,后来一想,应该在每辆车上都装着,这样的话你们去了哪里,一目了然。”   “那我每天都在跑新闻,难道他们每天都跟着?”   “你倒是想得美,”简迟淮想到褚桐刚才那声小鲜肉,心里顿时不舒畅起来,“你的车停在这儿,周边又是农村,光是这一点,我就没法放心。你胆子也真够大的。”   褚桐忙解释,“我不是还和梁队说好的吗?其实我们之前放了好长的线,但都没有收获,卖肾集团的事,警方很重视,你看,这次不就有重要线索了吗?”   简迟淮懒得听她说这些,也不关心,“等你什么时候怀孕了,是不是也要这样拼?”   “干嘛突然说这个,”褚桐目光落向自己的腹部,“要真有了,那我肯定得为孩子考虑。”   “能辞职?”   “至少不会这样拼命,坐坐办公室嘛。”   “嗯,很好……”简迟淮话音方落,褚桐已经抢了他的话,“不过我还年轻,要孩子这个事情真的不必着急。”   简迟淮没有表示,反正这种事,也不是她说怎样就能怎样的。耕耘者是他,一两次播不上种子,他努力努力就是了。   “去趟家里吧,我想看看姐姐。”   “你姐不是有顾清回陪着么,最近也挺好的,不要担心。”简迟淮话虽这样讲,但还是朝着褚家的方向开去。   来到家里,李静香和褚吉鹏都不在,顾清回一来,他们就将褚玥晴放心地交给他了。顾清回正在厨房切菜,褚桐和简迟淮进屋,褚桐不由揶揄声,“姐夫,你这么能干啊,居然还是家庭主夫呢。”   顾清回轻笑不说话,褚桐走向沙发内的褚玥晴,“姐,你状态挺好的吧?”   “挺好的。”   简迟淮临时接到个电话要离开,褚桐朝他看眼,“你去忙吧,我待会自己叫车。”   “不许再乱跑,今天的事应该够你消停了。”   顾清回从厨房里面出来,“怎么?今天闯祸了?”   “哪里,”褚桐过去轻推把简迟淮,“你走吧,我立马也会回去的。”   简迟淮想了想,“我下去给华经理打个电话,吩咐他过去。”   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褚桐点了头,男人转身离开,褚玥晴满脸的担忧,“你今天干嘛去了?”   “嘘,不能说,保密。”   顾清回坐到褚玥晴身旁,褚玥晴听到这,越发心急,“跟我还保密是吗?我和清回又不是外人,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危险的事啊?”   “真没有,有惊无险而已,况且我不是好好地待在这吗?”   褚玥晴拉过她的手看了看,“哎,你啊,真是要别人操心死。”   顾清回坐在边上,一语不发,深邃的眸子落向某处,似在出神,褚桐摸了摸姐姐的手背,“姐,你只要让自己心情好起来就行,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说什么呢你,”褚玥晴娇羞不已,都不敢去看顾清回的脸,“你管好你自己吧,成天像个疯丫头。”   顾清回手指按住自己的虎口处,他嘴角浅勾,像是在没话找话说,“让褚桐这样开心,让简迟淮那样担心的事,肯定跟你查卖肾集团有关吧?”   褚桐眼睛微亮,“姐夫,你真是聪明啊,不愧是心理医生。看来我以后得离你远点。”   顾清回嘴角的弧度拉开,他聪明的没有开口往下问,只是目光再度盯着一个点,出神起来。   ☆、63打翻醋坛子   褚玥晴朝着褚桐的腿上用力一拍,“要死了你,真去查了?”   “姐,就是个小新闻罢了,你别担心成这样。”   “到底是怎么了?”褚玥晴不问清楚,心里像是被小石子咚咚砸过。   褚桐拗不过她,反正人也抓起来了,再说自己也安全地坐在这,“我今天接到个电话,那人谎称她有个孩子,大致意思就是前几日失踪了。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女人是卖肾集团的小头领,还想害我,不过警察及时赶到,把那伙人抓走了。”   褚玥晴微张着嘴,“你,一个人去的?”   “嗯。”   “你真是不要命了。”   “姐,我是有准备的,”褚桐出声安慰,“我之前就报道过,我的朋友叶如也是被我亲手送进去的,我不可能毫无防备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所以,你放心好了。”   顾清回见褚玥晴满面担忧,便握了握她的手,“褚桐这不是好好坐在这吗?没事。”   简迟淮很快回来,顾清回起身,“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炒菜。”   “不用,”简迟淮看眼褚桐,“我们出去吃,家里做着麻烦。”   “谁说不用的?”褚桐朝顾清回一笑,“姐夫,我还没尝过你的手艺呢,我看好你。”   “那你们看会电视,我去厨房。”顾清回走到厨房,开门进去,配好菜后,他开始发挥厨艺,便将厨房门关上了。菜下油锅的刹那,蹭地一声巨响传来,顾清回站在那,摸出了手机……   做好饭菜,褚玥晴进来帮忙端菜,“好香啊!”   褚桐也凑了过来,“尖椒炒牛柳,姐夫,你够可以的啊。”   “家常小菜罢了。”顾清回谦虚,几人在餐桌前坐定,吃饭的氛围跟平常无异,只是吃过饭后,顾清回去阳台接个电话。他回来时面色凝重,“玥晴,有个病人出了点状况,我得赶紧过去趟。”   “好,那你赶紧去吧。”   顾清回捞起椅背上的外套,他目光望向褚桐,“你下午就在这陪她吧,哪都别去,或者打电话让阿姨回来也行。”   “没事,我在这陪姐姐。”   顾清回轻勾了勾嘴角,“好。”   简迟淮坐在旁边的沙发内,他翻着放在桌上的书,“这是顾医生的?”   “对。”褚玥晴轻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看书。”   “这样多闷啊?”褚桐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看书还不如多说说话呢。”   “我觉得挺好的,我反正在旁边陪着他,这样的相处方式我很喜欢。”   简迟淮合起书,他觉得在这无聊,“警察刚抓了人,你不需要过去趟?”   “应该没事吧,有消息的话,梁队会给我打电话的。”   褚桐留在这,脱不开身,简迟淮干脆去她房间睡了个午觉,傍晚时分,李静香才回来,她自然要留小夫妻俩在这吃饭,可简迟淮推脱还有事,带着褚桐便离开了。   坐上车,褚桐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急事吗?晚饭都不肯在这吃。”   “带你庆祝下,祝你旗开得胜,今天取得不小的成绩。”   褚桐抿嘴一笑,“那还真是值得庆祝的事,你请客!”   两人来到附近的酒店,停好车,褚桐挽着简迟淮的手臂进去,她俨然有了简迟淮身边女人的样,走到哪也不用怕被人看见,反正都已经承认关系了。   坐定下来不久,褚桐点了自己喜欢吃的几个菜,简迟淮吩咐服务员送上烛光,又令人将顶头的灯灭去。红酒美食一一送上桌,男人亲自替褚桐倒了酒。   不远处,一名男人抬起头,狭长的凤目轻眯,然后冲对面的同伴道,“看。”   唐铭陆扭过头一看,目光停顿了三两秒,然后转回去看向殷少呈,“让我看男人,还是女人?”   “自然是看那一对了。”殷少呈搭起的长腿放下去,“难得遇上,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唐铭陆可不喜欢这样的做法,殷少呈率先站起身来,“你们差点就成了,做不了夫妻,还能当朋友吧?”   他一把将唐铭陆拉起来,男人见状,也就走了过去。褚桐正和简迟淮说着什么话,她手里握着酒杯,知道这样的场合大笑不好,但憋得很难受,冷不丁又有阵声音不阴不阳传到耳朵里,“妹妹。”   她抬起头,看到殷少呈时没什么大反应,但见到了他后面的唐铭陆,褚桐还是一阵尴尬,那时候唐铭陆有意追她,虽然没正式谈过,但她和简迟淮重新在一起后,她也没和唐铭陆将话说明白。虽然知道他能看见新闻,但这样不期然遇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唐铭陆朝褚桐看看,反而大方不少,“这么巧,我和殷少也在这吃饭。”   褚桐点了点头轻笑,“是啊,真巧。”   “巧什么巧?”殷少呈哼笑一声,“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简迟淮波澜不惊的眸光抬起,朝着殷少呈睇视眼,后者就当没看见,双手撑向桌沿,“妹妹,你最近很风光啊,生活还那样滋润,真是羡慕你。”   褚桐轻笑,“殷少,你也不差啊,花边绯闻不断,还和友人约在这么高档的酒店用餐,小日子挺舒适的嘛。”   “是吧?”殷少呈视线始终盯着她看,“我记得我当时把唐公子介绍给你的时候,你挺开心的啊,还答应过我要跟他好好相处,怎么现在……”   “你搞混了,”简迟淮出来吃口饭也不得安生,“褚桐一直是我太太。”   “但你们有阵子不是离婚了吗?”   褚桐放下手里的酒杯,“我们没有离婚,那时候两个人之间有些事,是想分开段时间。”   “行啊,合着你们夫妻俩一唱一和耍人玩呢?”殷少呈混迹娱乐圈,脸皮厚,经历过的女人又多,他不在乎,只是唐铭陆不喜,“既然褚小姐有了好的归宿,我祝福你。”   “谢谢,”褚桐觉得愧疚,推开椅子起身,“唐先生,不好意思。”   男人轻笑,“没什么,男女双方在一起,凭的就是自愿。”   殷少呈直起身,身影罩过了褚桐,“这样算来,我们两个都追过你。”   唐铭陆转身回了原来的位子,简迟淮手指在高脚杯的杯沿处轻敲,“殷少呈,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你才撑,”殷少呈回头,“我和褚桐叙叙旧罢了。”   “娱乐圈那么多年轻貌美的,你非要惦记一个有夫之妇,真是搞不懂你的品味。”   殷少呈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怎么,心里堵着了?”   “我看你心智不全,我和褚桐之间,也轮不到你来给我添堵,你追了她那么久,她还不是我的?你心里堵么?”简迟淮径自拿起红酒瓶,给酒杯浅浅地漾上一层。   殷少呈有些不悦,“简迟淮,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我骂你了?”   唐铭陆朝这边看看,半晌后,看到殷少呈大步走回来,面色阴晴不定,总之,情况是不容乐观的,“有些事情顺其自然过去最好,也不用多余的强调明白,你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褚桐跟着简迟淮,真是亏了,你说她是不是眼瞎啊?”   唐铭陆轻笑,“那我们还都看上了一个眼瞎的,我们是什么?”殷少呈不说话了,闷声喝起了酒。   简迟淮回过头朝这边看看,褚桐重新拿起刀叉,简迟淮笑意里透出些许的嘲讽,“你信不信,殷少呈会说你瞎了眼睛。”   “为什么?”   “他不说点什么,嘴皮子是不会觉得痛快的。”   褚桐叉起一小块牛肉放到嘴里,“不会的,也不至于。”   “殷少呈很缺德,你又不是不知道。”   褚桐刚要说同意这个说法,包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是梁队打来的。她急忙接通,匆匆说了几句后挂上,“我得赶紧去警局一趟。”   简迟淮放下酒杯,“走吧。”   两人赶到警局,梁队已经在等着他们,褚桐坐定下来,“那人说了什么吗?”   “倒是供出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这边连夜派出警力去查了,包括跟那人单线联系的几个医生也都被带回来了。只是我们晚了一步,今晚的交易地点她也提供了,说那边是经常给有钱人做手术的一个地方。但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医疗设备等一些文件资料还被遗留在那里,看样子,撤离的很匆忙。只是这件事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褚桐听到这,有些挫败感,“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察觉到警方对那人的抓捕了?”   梁队轻摇头,“不好说,不过就目前掌握的东西来看,我们这次的行动还是很成功的。”梁队说完,拍了拍褚桐的肩膀。   简迟淮的目光盯在那里,“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梁队听了,将手缩回去,干笑了两声。褚桐和简迟淮离开警局时,外面凉风袭来,褚桐冷得裹紧外套,大步走在前面,到了车旁,她目光越过车顶望向简迟淮,“只是拍下肩膀而已,你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吗?”   简迟淮打开车门,“什么?”   “刚才,你干嘛说梁队动手动脚,搞得别人多尴尬?”   简迟淮朝她瞄了眼,“别人说话连带着手上的那些动作,你也受得了?”   “你小肚鸡肠吧,拍下肩膀而已,那是鼓励。”   简迟淮拉开车门坐进去,褚桐带上车门,“我没发现,原来你是个醋坛子啊。”   “我只是捍卫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你这话我听着就不乐意了……”褚桐系好安全带,“不过,你的占有欲太重了,得改改,比如在外面,要给人留点面子,有些正常的肢体接触那是不可避免的。”   “你确定要我改?”   褚桐伸直双腿,将椅背往后靠,调整出一个舒适的姿势,“嗯。”   “那行,”简迟淮发动引擎,嘴角勾起抹若隐若现的笑意,“以前,我跟我公司的女艺人都保持了一大段距离,今天深得你的教诲,我也要去鼓励鼓励她们。抱一下、搂一下,都没事是吗?”   褚桐竖起双耳,“不行。”   “为什么?”   “你那是耍流氓。”褚桐毫不犹豫说道。   简迟淮一边开车,一边同她讲起了道理,“有些正常的肢体接触,那是不可避免的。”   “简迟淮,她们一个个穿着暴露地站在你面前,你能说你只是正常接触?”   “我保证,我只是抱一抱而已。”简迟淮说得无比认真。   褚桐想象着,脑中不由出现那么一幕,女人的胸挤压着男人的胸,“不行!简迟淮,你胸太大,会把别人压坏掉。”   简迟淮手里的方向盘差点失控,他冷着张脸,“说归说,不许人身攻击。”   “我说的是事实。”   简迟淮轻揉太阳穴,这话,他好像在哪听过,难道还有谁说过他的胸大?褚桐不由朝着男人前面看眼,“你自己看嘛,是不是很汹涌?”   简迟淮是男人,这样被人形容,自然不爽,他一抹视线朝着褚桐望去,然后定在她的胸前,“我天天抱着你,也没将你挤压坏,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褚桐反问。   “因为你压根没胸,两座飞机场。”   褚桐双手抱在胸前,她脸色奇差,“简迟淮,是谁说不能人身攻击的?”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罢了。”前方就是红灯,简迟淮将车停下来,这个路口,也不知何时多了些行乞的人,拿着块破布替你擦几下玻璃,就想捞得一些好处。褚桐扭过头盯着简迟淮的方向,也没发现有人在擦着副驾驶那侧的车窗,简迟淮落窗户,想让那人走,那布还不知擦过什么,他的爱车有专门清洁的工具,用不着别人动手。   他薄唇微启,话语还未说出来,就看到褚桐两手摸了摸自己的胸,“挺大的啊,你要真嫌它小,你晚上别摸啊。”   简迟淮手掌捂住自己的脸,外面的中年妇人怔在那里,手中的毛巾举得那么高,都忘记伸手要钱了。简迟淮将车窗重新合上,修长的手指仍旧遮住那张英俊的脸,眼见红灯过去,他一脚踩足油门,车子咻地飞出去了。   那名行乞者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再盯着自己的胸部看看,她不由打个冷战,有钱人真是太会玩了。   两天后。   褚玥晴坐在顾清回的车上,时不时朝外面张望,“清回,我们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褚玥晴神色有些紧张,顾清回握住她的手,“放松些,带你出来玩的。”   男人高挺的鼻梁上驾着一副茶色的眼镜,整个人精神奕奕,浅蓝色的毛衣配了条深色的牛仔裤,褚玥晴端详着他轮廓分明的脸,“清回,你心情挺好的吧?”   “当然,我每天跟你在一起,我每天都高兴。”   褚玥晴轻挽嘴角,“我也是。”   车子来到一座别墅内,停好车后,顾清回拉着褚玥晴的手下去。来到一栋别墅跟前,售楼小姐已经在那等着,见到二人,她笑意盈盈上前,“是顾先生和褚小姐吧?”   褚玥晴有些拘谨,打还了招呼,“你好。”   售楼小姐将手里的户型图给他们,“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褚玥晴拉住了顾清回的手,“为什么带我来看房子?”   “这是婚房,所以必须由你亲自选定。”   褚玥晴吃惊地睁大双眸,“清回,你不是有房子吗?再说,我们就两个人,住不了这么大的,我们还是走吧。”   西城的地方,寸土寸金,寻常人就连个小居室都很难买得起,更别说这样的独栋别墅了。顾清回见她这样,笑着搂住她的肩膀,“先进去看看,看喜不喜欢。”   推开栅栏进去,里面是个偌大的院子,栅栏边都栽满了蔷薇,只是还小,但只要过个几年,就能花开一片,褚玥晴闭上眼都能想象得出那种绚烂的美丽。   房子是精装修的,每个地方都充满韵味,进入客厅,售楼小姐指着一侧的壁炉,褚玥晴看了眼睛一亮,“我好喜欢这个。”   顾清回见到她这幅样子,忍不住轻笑,他看得出来她喜欢。售楼小姐又带着他们去楼上参观,褚玥晴的兴致被完全提起,两人转了圈,顾清回牵起她的手,冲一旁的售楼小姐道,“我们自己参观下。”   “好。”   两人来到主卧外的阳台上,顾清回让她双手抓着栏杆,“你看,外面的景色多好?”   “是啊,”褚玥晴手指向院子里面,“你看,还有秋千,花圃设计的也好看,清回,我好喜欢这里。”   “你喜欢就好,我们买下来。”   褚玥晴听到这个字,还是敏感地抬头,“这儿的房价肯定很贵吧?”   “玥晴,我想和你结婚,想给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顾清回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将脸贴向褚玥晴,“价格不是问题,我还年轻,还能赚,我可以贷款。”   “但我不想你太辛苦。”褚玥晴手摸向男人的脸,“清回,只要跟你在一起,住在哪里我都开心,而且,我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工作,全部的负担都要靠你。”   “我愿意,我也乐意,”顾清回在她脸上轻啄,“我要给你过最好的生活,让你下半辈子过得幸福无忧,我们结婚后,我打算自己开个心理诊所,到时候,你就给我打下手。”   “好。”褚玥晴偎在顾清回身前,憧憬着美好的未来。顾清回拉起她的手,又带她下了楼回到院子内,“这儿,我打算将来种一些向日葵花。”   “能种活吗?”   “能,”顾清回那双在平日里总是充满着阴郁的眸子,头一次有了别样的光明和希冀,他拉着褚玥晴的手,两人像是孩子般在院子里到处跑,“这儿,我们可以种葡萄,再搭起一个架子,然后买个长长的木椅,等到夕阳西下,我们就坐在这儿,用摘下来的果实自己酿造葡萄酒。”   褚玥晴点着头,一张脸上溢满幸福和欢笑,顾清回面色清朗,又指着远方,“那一片,我都留给你,给你种你最喜欢的花。”   褚玥晴眼眶有些湿润,“清回,你别说了,我总觉得这样的幸福,轮不到我来享受。”   男人再度将她拥在怀里,“不准有这样的想法,我都能轮得到,为什么你不行?你比我好太多太多了。”   褚玥晴听不大懂他的话,她扭头想看向顾清回,却被他扳过小脸。站在不远处的售楼小姐过来,“顾先生,这个别墅真的不错,不少业主来看过,都说性价比好。”   “就要这一栋了。”   “好好,”售楼小姐开心地合不拢嘴,“那您跟我去签合同吧?”   褚玥晴拉了拉顾清回的衣袖,“这么快就决定了?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既然我们都相中了,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万一被别人买走了呢?”   “就是,”售楼小姐在旁劝道,“这边的别墅很紧俏,如果不及时买定,就怕被人捷足先登。”   褚玥晴朝她看眼,“那请问,多少钱一个平米?”   售楼小姐刚要回答,顾清回抢先说道,“玥晴,这些不用你操心,我付个首付绰绰有余,走吧,签好合约,我们去吃晚饭。”   顾清回和褚玥晴宣布婚讯的时候,家里人都吃了一大惊,李静香有些语无伦次,“你们要结婚了?这……这么快?”   “阿姨,我想早点和玥晴生活在一起,以后照顾她的责任,就交给我了。”   褚桐坐在旁边,笑着开口道,“姐,姐夫,恭喜你们。”   “过几天,我想带玥晴和我一起住,然后准备拍婚纱照等……”   “你们打算住在哪?”   褚玥晴垂下脑袋,嘴角藏不住的欢欣喜悦,“清回刚买了栋别墅,我们打算搬过去住,那儿就是我们的新房。”   “别墅,买在哪啊?”   褚玥晴记得那个地址,说出口时,褚吉鹏和李静香都笑着,只有褚桐心里闪过丝异样。那个地方她之前去过,对它的房价也有所了解,均价都是四万左右一平,一个别墅随随便便都是千万。顾清回一个做心理医生的,再赚钱,可光是这首付,都应该觉得很吃力吧。   ☆、64神秘三哥,神秘邂逅   李静香欣慰地点着头,“好,真好,你看我,都激动地不会说话了。”   顾清回握紧褚玥晴的手,目光望到李静香眼中,“阿姨,以后你就是我妈妈了,我也有爸妈了。”   褚桐听到这,不免有些动容,李静香更是感动得不行,“是,清回,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儿子,还有,我和你爸也想出点力,我们两个虽然没什么钱,但是……”   “妈,”顾清回已经改了口,“不用,精装修的房子,就连里面的家具我都买了现成的,我和玥晴就两个人,别的开销更是少,再说我还在赚钱,你们年纪这么大了,理应我们孝顺你们才是。”   李静香听到顾清回这样说,更是感动,褚桐在旁边坐不住了,“姐夫,你和我姐结婚,我也要出份力,添置家具包括结婚的所有开销,让简迟淮包了,就算是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李静香听了,心下越发觉得宽慰,她原本就觉得亏欠褚玥晴,只是她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帮忙,褚桐能这样主动开口,她真是欣慰。然而,顾清回立马拒绝了,“不用,其实我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之前住的那套房子正在出售,首付的钱有些是问朋友挪用的,到时候还掉后,我还有些余钱,足够给玥晴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你们不用过多担心。”   他这样也算间接解释了首付款的来源,褚桐打消掉心中疑惑,“姐夫,你不必和我们客气的,简迟淮认识不少朋友,订酒店的事就交给我吧?”   顾清回仍旧执意,“真的不用,我们只需要你一声祝福就够了。”   褚玥晴知道顾清回自尊心强,她忙拦住褚桐接下来的话,“桐桐,就这样吧,我听清回的,他说这个负担能承受,那就是没问题的。”   褚桐听完,点了下头,“那好。”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迫不及待将这个消息告诉简迟淮,“婚期都定下来了,姐夫那边他自己就能做主,我爸妈就选了个良成吉日,还有一个多月,我怎么觉得来不及呢?”   “这么着急?”   “还好啦,”褚桐拿起个抱枕,抱在自己身前,“总要赶在过年之前把酒席办了。”   简迟淮单手撑着脑袋,嗯了声,也不参与这个话题,褚桐挨到他身侧,“你知道吗?我姐夫买了个别墅,在旭区那边。”   “那儿的房价可不便宜。”   “他把之前的房子卖了,然后每个月要还不少贷款。”   简迟淮盯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看,“心理医生这种,工资也是不错的,遇上有钱人,要真有那个本事把病看好了,必定重金酬谢。”   “是啊,”褚桐点着头,“不论他赚多少钱吧,关键是他对我姐姐好。”   “这下,你总可以安心了?”简迟淮伸手将她搂到怀里,“是不是你姐姐过得越来越好,你的愧疚感才能越来越少?”   “对,我希望她永远能幸福。”   简迟淮下巴靠着褚桐的头顶,嘴里揶揄出声,“看来我的幸福,还要靠你姐姐了。”   褚桐眯起眼靠在简迟淮胸前,她真希望时间可以永远静止在这个时刻,她是幸福的,姐姐是幸福的,父母都健在,这就是最好的。   翌日,江意唯约了褚桐出去。两人在经常见面的那家咖啡馆见面,褚桐比江意唯晚到,她一看到江意唯就说道,“你拍戏的地方是在沙漠吗?怎么黑成这样?”   “有吗?”江意唯紧张地摸着自己双颊,“我来之前扑过粉了,不会这么明显吧?”   “逗你的啦,”褚桐点了两杯咖啡,“你貌美如花,就算变成黑炭都不会丑到哪里去。”   江意唯瞅了眼咖啡厅内,忽然看到两个身影进来,其中一个女人戴着墨镜,黑色的超短连衣裙外披了件橘红色的外套,看上去很是抢眼。江意唯朝褚桐示意,“你看。”   褚桐扭过头看去,“谁啊?”   “你认不出那是陈鹭?”   褚桐噢了声,“在这遇到她也不奇怪吧?”   “你看她旁边的那个人,是个副导演。”   褚桐微拧眉头,她别回视线,“那时候让她不准再涉足娱乐圈,没想到她还是不听。”   “四哥虽然下了令,陈鹭也算被封杀了,但这次的导演和易搜交情颇深,据说是一眼看中陈鹭的,亲自登门求了四哥好半天,本来是不答应的,后来一听说要扮演的角色,四哥就松口了……”   服务员送上咖啡,有些烫,褚桐轻啜口,心里微微有些不悦,却装作漫不经心道,“什么角色?”   “三级片女主角喽。”   褚桐烫得舌头发麻,“什么?”   江意唯看她这样,不由掩唇而笑,她压低嗓音说道,“是个民国题材的电影,据说搭档的男星是位影帝,陈鹭在剧中的角色不止被要求全裸出境,还要有多场激情戏,我可是听说了,为求效果逼真,不许用替身,而且,是真做……”   “疯了吧!”褚桐指了指陈鹭消失的方向,“这样出去,以后还怎么做人?”   江意唯轻耸肩膀,“谁管得了呢,这是她自己要走的路,如果运气好了,一炮而红,这也算一条捷径,只是这样的头衔永远别想从她身上剥离开了。如果运气不好,这个电影起不来,陈鹭也算彻底废了。”   “她都不想想,自己以后还要嫁人的吗?”   “那完全是你想多了,”江意唯轻抿了口咖啡,“人一旦红了,曾经脱光衣服又怎样,多的是富豪排队要娶进家门呢。”   “你什么时候也混个豪门阔太太当啊?”   “滚犊子。”江意唯一说完,忙捂住嘴,“全是跟我们场务学来的,他经常在剧组说滚犊子,把我一淑女都祸害成这样了。”   “你要这样下去,迟早变性。”褚桐吃着手边的点心,回她一句。   江意唯满不在乎地应道,“变性就变性吧,反正我这日子过得是男女不分了,哪像你,被四哥滋润的水水润润的。”   “怎么说话呢你?”   江意唯单手撑着侧脸,“对了,有人看到陈鹭身边跟着个丑女人,应该就是你之前说的被汤水毁容的那个,这两人最会狼狈为奸,你自己当心点。”   “提到陈鹭,我还想起件事,你还记得你给我打过电话吗?你说陈鹭四处在散布简迟淮不行的消息,那时候把我气得,可我跟她对峙的时候,她却不承认,我翻了翻新闻,好像也没有相关报道……”   江意唯轻咳声,掩饰住面上的心虚,她嘿了声,“你当她傻啊,你跟她对峙,她还能亲口承认?再说了,我能骗你吗?我是谁啊!”   褚桐点下头,“我就是知道你不会骗我啊。”   江意唯忙喝了两口咖啡,简四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可不能让褚桐知道那是他们两个串通好的,不然她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她手指在咖啡杯沿轻画,怔怔出神,褚桐朝她看眼,“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过几天,我生日。”   “那是好事啊,我陪你过!”   江意唯苦涩一笑,“算了,我那时候要飞去巴黎参加一场时装秀,生日也就过不了了。”   “别这样,”褚桐知道,江意唯脸上的笑容大多数时候都是强装出来的,“我提前帮你过,今天一天就陪你了,随你差遣。”   “我哪敢啊,四嫂!”   “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都满足你。”   江意唯双手捧住自己的面颊,“陪我去酒吧,我在剧组都快闷死了,老年人的生活一过就是一年,我想好好放松下。”   “这……好吧。”褚桐犹豫下,还是答应下来。   喝过咖啡,两人出去逛街,到了江意唯这样高度的明星,钱在她眼里真不算什么了。她买衣服的时候一点不心软,非拉着褚桐也让她试,最后两人买了套姐妹装,江意唯踩着十公分的细高跟往前走,褚桐跟在后面,不住拉扯裙摆,“喂,短成这样,怎么穿啊?”   “就这么穿啊,多好看?”   褚桐走路有些晃,“这样去酒吧太不安全了,我们还是换一身吧?”   “你太OUT了,酒吧的小美眉穿得可比我们暴露多了,难得玩玩嘛,”江意唯走了两步,回头看眼褚桐,“四哥要看到你这样,会不会撕了你?”   “绝对有可能。”   江意唯轻点头,竖起大拇指,“四哥威武,你别跟他说是我让你穿的就好。”   两人在外面逛了大半天,江意唯又让助理过来,帮她将战利品拿回家,自己则带着褚桐去了西城有名的一家酒吧。进入内场,里头灯光攒动,重金属的音乐声好像敲击在心上,令人血脉喷张,有种跃跃欲试的焦躁兴奋感。体内的不安分因子被系数唤醒,褚桐看到领舞的美女一个个双腿白皙修长,黑色的抹胸挂在单薄的身躯上,招摇且充满魅惑。   江意唯点了满满一桌子的酒,桌上只有一盏昏暗的烛火,也只有在别人看不清脸的地方,江意唯才能放肆宣泄。   几杯烈酒下肚,她完全敞开了,举高酒杯,带着哭腔在呐喊,“殷少呈这个混蛋,我恨他,我恨他!”   褚桐轻摇下头,最伤人的,原来还是感情这东西。江意唯泪流满面,这个时候,她躲在角落里,没人认识她,哪怕她喊得再响,除了褚桐之外,也没人能听见。   “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我让你做不成男人,殷少呈——下辈子,下辈子,别让我再遇见你了。”   她举高酒杯,朝着褚桐做了个干杯的动作,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褚桐没有拦她,江意唯擦拭眼角,哭哭笑笑的,忽然将头贴向褚桐的肩膀,“为什么忘记一个人这样难呢?他那么坏,那样辜负我,可是两人分开了,我脑子里心里想到的全是他的好,我好痛苦,真的,我想麻木自己,可是不行,不行啊,褚桐,你教教我吧,我想移情别恋,我想喜欢别人,让自己活得像一个正常人……”   褚桐伸手揽住江意唯的肩膀,她没法安慰她,她连瘫痪这一关都过去了,却过不了这个情关。   江意唯举着酒杯,对着某处痴痴笑起来,“殷少呈,我敬你,祝你幸福美满,祝你跟人白头偕老,只是我呢?我呢……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这才是我最大的悲哀吧?”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淌落,江意唯放开嗓门痛喊,“殷少呈,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褚桐握紧她的肩头,一语不发,她深信有些道理,江意唯比谁都懂,更不需要安慰,只是压抑得太久,她太难受了。江意唯又灌了两口酒,然后唱起歌来,“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我想爱请给我机会,如果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说过我不闪躲,我非要这麽做,讲不听也偏要爱,更努力爱让你明白……”   褚桐再也忍不住了,她双眼跟着灼烫发痛,泪水不知不觉淌出来,江意唯咬紧牙关,掩面而泣,“殷少呈,殷少呈,殷少呈……”   她嘴里像在念着魔咒般,一遍遍重复,江意唯擦干净泪水,“走,我们去跳舞。”   “江江,我不会跳,我们还是坐会吧。”   “那我去。”   褚桐一把拽住江意唯的手腕,“江江,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我只是放纵这一晚而已,明天又要去拍戏了,褚桐,你别管我。”江意唯拨开她的手,大步进入舞池内。褚桐不放心她,赶紧追过去。   江意唯走得很快,混入人群中后就消失了,她毕竟是明星,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原本就不好,褚桐跟着挤了进去,可周边都是人,她几乎寸步难行,浅薄的空气供应不上,她觉得呼吸逐渐困难起来。   舞池中央,有人吹着响哨,头顶上方弥漫出一层白色的薄雾,令身处其中的每个人,五官都变得模糊及充满诱惑起来。褚桐擦着旁边人的肩膀往前,脚步被不知道谁绊了下,她往前摔去,但周边都是人,想要摔到地上还是件难事呢。响哨声越来越清晰,她看到跟前的人群围着个圈,褚桐下意识看去,见到个高大的男人的背影,他一手提着个精致好看的酒瓶,另一手抓着美女的手,女人画着夸张的烟熏妆,肩膀处的纹身一直蔓延到胸口,而上半身只穿了件抹胸,肚脐和锁骨一览无余,腰身更是扭得同蛇一样。   褚桐看不到男人的正脸,只见他颈间的扣子开口三颗,手臂举高的同时,一侧衬衣往下倾斜,若隐若现的锁骨极为好看,而他犹如众星捧月般,定然也不是普通人。   音乐声还在狂野继续,男人将酒瓶丢向旁边的人,他手掌轻抚下女人的背,似乎有些意兴阑珊,朝她使个眼色,女人便乖乖让开,自己跳起舞来。   褚桐被跟前的人挡着过不去,“麻烦,请让一下。”她只能大声说话。   她依稀看到江意唯就在不远处,褚桐总算松了口气,一点点往前挤。那名男人舞姿优美,褚桐走过去,两人之间隔了两三个人,昏暗中,有人抓住了她的手。那人的掌心冰冷、湿润,褚桐往前走着,两人的手指逐渐分开,一个侧脸望去,男人竟觉得见到了个熟悉的影子,那双眼睛是在他记忆中的。   褚桐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有人认错了人,而恍惚中,她听到人群中有声音在喊,“三哥。”   褚桐往前走着,后面的话也就听不清楚了,她好不容易来到江意唯跟前,“江江。”   江意唯酩酊大醉,几乎挂在别人的身上,那年轻男人手臂箍住江意唯的腰,朝褚桐看了眼,“别多管闲事。”   “你别以为自己有艳遇,知道她是谁吗?黑帮老大的女人你惹不起。”   褚桐一把将江意唯拉回来,她披散着头发,光线又不好,男人也没将江意唯认出来,褚桐冷哼声,“她男人可是个硬货,杀人不眨眼的,你想找美眉,这儿一抓一大把,别惹麻烦知道吗?”   褚桐架着江意唯走出舞池,居然三言两语就将那人唬住了,怂包!   回到座位上,江意唯还要喝酒,一边往自己嘴里灌,一边又给褚桐灌酒,她这幅样子,就跟个疯子无异。   舞池中央,男人顿在当场,旁边的人问他,“三哥,您怎么了?”   “给我去把她找出来!”   “谁?哪个女人?”   傅三哥这样吩咐了,自然是个美人,然而男人却紧抿着精致的唇瓣不说话,是啊,哪个女人?他放眼望去,几百个人当中,他能找到那张熟悉的脸吗?   江意唯靠在褚桐肩膀啜泣,一声声,像是刚出生的婴儿,褚桐轻推她,“不准再哭了。”   “殷少呈,大混蛋!”   褚桐指了指她的额头,“背地里骂人,当心他出来收拾你。”   “好,来啊,来我就阉了他!”江意唯话音方落,手臂猛地被人扯起,她模糊睁眼,却看不清跟前人的脸。褚桐也喝了不少酒,手朝殷少呈指了指,“狼来了,鬼来了,哈哈哈。”   殷少呈抱住江意唯的肩膀,将她按在怀里后准备离开,旁边的男人朝褚桐看眼,“殷少,这个怎么办?”   “别管她,你以为简迟淮会放心她过来?用不着我们操心。”   褚桐嘟着小嘴,眼见殷少呈要走,“救命啊,羊被狼叼走了,江江,你快醒醒!快,殷少呈来了,阉了他!”   江意唯来精神了,“给我一把刀。”   殷少呈真想把这两个女人的嘴给塞上。他将江意唯带出去,褚桐起来想要跟上,肩膀处猛地被人握住,她扭头一看,“咦,我不是在做梦吧?”   简迟淮朝她扫了眼,“你这日子过得,还真跟做梦差不多。”   褚桐竖起手指,“不不不,我很清醒。”   男人目光往下,盯着她露出的两条大长腿,这个裙子的长度,他很怀疑她一坐下去就能露点。简迟淮脱下外套披在她肩头,“走,回去再收拾你。”   他带着褚桐离开,不远处有动静声传来,简迟淮扭头看了眼,看到傅时添似乎在找人,声势浩荡,跟黑帮过场似的。   而江意唯呢,只感觉自己飘飘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被殷少呈带进酒店,两人摸黑进入房间,好不容易找到床,殷少呈一推将她推到了大床内。   江意唯摔得头晕目眩,伸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猛地拽到了男人的衣领,她用力抓着,殷少呈狼狈跌倒,双手撑在江意唯身侧,“松开。”   “真是殷少呈?”   “是我。”   “滚犊子,”江意唯轻骂声,她嘴里轻念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你垂涎我这么久,天天想着跟我睡觉,怎么敢冒充到殷少呈头上了?”   殷少呈俊颜铁青,“他想睡你?”   “你滚开。”江意唯推了把他,殷少呈双手箍住江意唯的腰,“是我。”   他上前亲吻她,江意唯身体疲软,也没什么力气反抗,殷少呈呼吸急促起来,窸窣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传出,江意唯穿的少,一块薄薄的布料,伸手就能扯开。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极为熟悉,殷少呈手掌在女人身上揉开,然后俯下身……   此起此伏,沉沦在这不眠夜中,江意唯掐着对方的手臂,她醉了,却也知道很渴望一个人,她真的太寂寞太寂寞了。   激情过后,便是无休无止的疲惫感,但长期出入剧组的江意唯已经养成了自己的生物钟。她几乎只是眯了会,就醒来了。手掌触摸到旁边,摸到一个人的手。她不至于醉到连做梦和现实都分不清,她知道她方才放纵了,只是不能确定是跟谁。她怀着忐忑的心将灯打开,殷少呈沉沉入睡,一张脸上的神态慵懒且惬意,他是满足了。   江意唯怔怔盯着这张脸,她忽然掀开被子下床,在房间内找寻一番。   殷少呈睡得很沉,但依稀觉得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蔓延上来,他也说不出具体的,只觉得大冬天的,暖气那么足,他怎么感觉到冷了呢?   他睁开眼,看到江意唯跪在他身侧,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她全身泛着莹白的光,男人轻揉眼角,“才几点?怎么不睡觉?”   江意唯抬下脑袋,朝他露出抹怪异的笑,“殷少,舒坦吗?”   殷少呈看不得她这样笑,那种诡异的感觉令他欲要撑起身,可明显的不对劲瞬间令他目光往下移,扫过腹部后落到某处。“你!”   江意唯手里拿着把尖刀,眉头上扬,“我怎样?”   “你,你别动,”殷少呈吓得面色发白,“你别手抖。”   江意唯轻扯嘴角,“我手正软着呢,说不定一个不小心……”   “意唯,”殷少呈冷汗直冒,“你别这样,把剪刀放下来。”   “殷少呈,你可真会趁人之危啊,家里有一个,出来还想和我乱搞是吗?”江意唯先前哭得厉害,双眼微肿,她咬着牙,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殷少呈真怕她会下重手,可他又不敢乱动,他两手攥成拳,“我对你的感情,难道你真的体会不到?”   “你对我,大概就是身体的迷恋吧?”江意唯冷笑下,目光往前看,“你一边说着对我的感情,一边任它为所欲为,这就是你嘴中的情情爱爱?”   殷少呈坐直身,伸手去摸江意唯的手臂。江意唯一拧眉,“你别动!”   “意唯,我知道你舍不得,你也做不出那么狠毒的事,”男人的手握住江意唯的手腕,她的手在抖,但她断然不敢用力,殷少呈小心翼翼将她的手挪开,他只觉冷汗涔涔,脸颊两边都是汗珠,他从她手里将剪刀接过去,然后丢到地上。   殷少呈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他起身欲要去抱她。江意唯挥开他的手,下床后拿了衣服自顾穿上。   “你去哪?”   “回家,明天还要去巴黎。”   殷少呈朝她看眼,“睡在这吧,明早我让司机送你。”   江意唯将衣服一件件穿上,“不用。”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包,从里面掏出两百块钱放到床上。“谢谢殷少给我开的房,我也就睡了两个小时吧,我们AA制。”   她转身潇洒地离开,可是她的背影在抖,身体在抖,她的心也在抖。   半岛豪门。   褚桐跟着简迟淮上楼,她酒量好,那么几小杯醉不倒她。回到卧室,她嫌热,将身上的外套丢开,“怎么这么热啊?”   简迟淮沉着脸往前,褚桐看到那张绵软的大床,开心地往前扑去,她闭起眼帘就想睡觉,却不想被身后的男人给提拉起来。   “干嘛啊?”   褚桐站在床边,超短裙往上跑,风光无限,简迟淮指着她脚下,“给我站好,脚挺直。”   她翻了翻眼帘,“我要睡觉。”   男人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样东西,褚桐看了眼,浑身鸡皮疙瘩起来,她自觉地将裙子往下拉了下,“简迟淮,你可别乱来。”   男人用教鞭在自己的掌心内轻打几下,然后逼近上前。   ☆、65教鞭抽他一顿   褚桐轻咽下口水,看着简迟淮来到自己跟前,她吃过他教鞭的苦头,那时候可差点把她手掌心都打出血来,“简迟淮,你要干嘛?”   “喊我老师。”   褚桐眼帘一翻,我去,“简教授,您还有这嗜好啊?”   “喊。”   “老师。”   简迟淮绕着褚桐走了圈,目光落到她两腿上,“这衣服,谁给你选的?”   “江意唯啊,她也穿了。”   “她那是没人管得了她,你不一样,你是有夫之妇。”   褚桐还踩着那双高跟鞋,进门时匆忙,简迟淮也没给她换鞋的机会,她心有不甘,“你思想也太老久了,夜店里好多女的穿得比我们暴露多了,啊……”   她尖叫声,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腿,真的,简迟淮真打啊,一条红痕印在白皙的大腿间,格外清晰。褚桐弯了弯自己的腿,“你太过分了。”   简迟淮用教鞭戳着褚桐的腰,然后低头看了看,“你就不怕一个抬腿,全暴露了?”   “我有分寸的。”褚桐站在那没动,她平日里跟简迟淮也会扯皮,可真当他下命令的时候,褚桐不敢随便乱动,“我酒也没敢喝多,我是保护江意唯去的。”   “什么时候,你一个老板娘倒成了江意唯的保镖?”简迟淮坐向床沿,悠闲地搭起长腿,手中的教鞭朝她一指,“再扭来扭去,我让你站墙角去!”   褚桐不由委屈,“简迟淮,酒吧那种地方你没去过吗?你以前跟东子还私下召见女演员,你还左拥右抱,还让别人亲你,这些你怎么都不说了?”   “过去的事,该忘的我都忘了,我们只谈今晚。”简迟淮举起手里的教鞭落到褚桐的裙子上,然后手掌使劲,教鞭一点点往下移动,落到褚桐光裸的大腿上,然后再往下,按到她膝盖上,“跟着我念。”   “什么?”褚桐反问。   “我褚桐保证,从此以后不去酒吧、夜场,不穿低于膝盖的裙子,不会朝别的男人抛媚眼……”简迟淮抬头,见褚桐愣在那,手里的教鞭便朝着她大腿内侧敲了下,“集中精神。”   “简迟淮,你混蛋。”   “你再骂一遍?”   “我不喜欢这样。”褚桐向前走了步,想要回床上去,简迟淮抬高教鞭,“你再往前一步试试?”   “你能拿我怎样?”褚桐扭了扭腰,“得罪你,我不怕毕不了业,不是你学生,我才不怕呢。”   简迟淮轻笑下,“行,有骨气。”等到褚桐走到跟前,男人将手里的教鞭放到腿上,他双手拉住褚桐的裙摆,轻轻往上一掀,针织裙摆带着弹力,简迟淮朝上翻卷下,裙摆落在她腰际,下面的景色一览无余了。   褚桐踢开脚上的高跟鞋,“简迟淮,你色狼!”   “你也知道这样能招惹色狼?你去酒吧跳舞,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如果碰到有人对你这样做,你能怎么办?”   褚桐张了张嘴,简迟淮眸光浅眯,她着急将裙摆往下拉,但该看的早就被看完了,“别人才不会像你这样。”   “是吗?”简迟淮轻笑连连,“那你的好朋友江意唯呢?”   褚桐如遭雷击,她脑子里拼命搜索着关于江意唯的信息,“她……是不是被殷少呈带走了?”   男人勾着唇,不说是,更不说不是,褚桐面色越来越白,“你说话啊。”   “我就看到她被一个男人带走了,她自己醉得人脸不识,你要担心她的话,往她家里打个电话,但我敢保证,她肯定没回家。”   褚桐着急要去找自己的包,简迟淮伸手将她拽到跟前,“不用打了,她就是被殷少呈带走的。”   “你为什么不阻止?”   “我阻止做什么?他们两个都是成年人。”   褚桐面有担虑,“我怕江意唯在他手里会吃亏。”   “顶多就是吃干抹净罢了,他们两个发生关系,也不是第一次,不需要你瞎操心。”   褚桐腿上觉得有些疼,她瞅了眼,心里闷着口气,“你干嘛要用教鞭抽我?”   “是不是不服气?”   “是。”褚桐口气很硬,“你来试试,被当成小学生一样站在这,还要被抽,你试试啊。”   简迟淮见她脚又在晃,“站好。”   “那我去客房睡,不要睡这张床了,我才不会听你的站在这,再见。”她扭过头就要走,简迟淮起身拽住她手臂将她拖到跟前,褚桐僵硬着两腿,简迟淮朝她腰际一掐,她就乖乖坐到他腿上了。“我是真想收拾你的,把你收的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褚桐摸了摸自己的腿,“你上课的时候,难道也这样敲别人的腿吗?”   “他们若是不乖,我自然要打。”   “简迟淮,我要去教育局投诉你。”   男人轻笑,“你去,随时奉陪,我从来不怕投诉。”简迟淮低头盯着她的腿看,敲她的那两下,他是真没用什么力,红印子都褪了,只是这个小女人在他手里越发变得娇惯,也怪他自己,把她宠成这样之后,她倒是作到他头上来了。   “好了好了,”他嘴里还哄着她,“你哪边疼,我给你揉揉。”   “当然是被你打过的地方了。”褚桐手臂抱住简迟淮的脖子,“很痛,痛到骨头里了。”   男人失笑,“行吧。”他手掌按在她腿上,轻揉后问道,“这样呢?好些了么?”   “没有,更痛了。”   简迟淮五指放柔放松,指尖轻扫,大拇指在她腿上一下下打着圈,她是穿着超短裙的,褚桐察觉到他的意图,忙伸手按住他,“简教授,你这好像不是替我揉腿吧?”   “医术上记载,我这一招叫贯通筋脉。”   褚桐对上他的视线,“我虽然没有当老师,但书也念得不少,从来没听过这个说法。”   简迟淮猛地将她往床上抛去,然后轻轻松松覆上她,使得她不能动弹,“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还有一招,叫做打通任督六脉。”   “这我倒是听过,武侠片里经常用的词。”   简迟淮手掐住褚桐的双腿,忽而邪佞一笑,“对,我来替你打通……”   褚桐就知道他不会有好心思,她抬腿欲要踢过去,但腿被男人按着,她还是没法动弹的。简迟淮将她往下一拉,褚桐腰部抵着床沿,“别这样了,在阳台那次过后,我的腰痛了好久呢。”   简迟淮双手掐住她的腰部,“实话实说,在酒吧里的时候,有没有人对你乱摸乱搂?”   “没有,我很有分寸的!”说完这话,褚桐手掌心猛地触动下,因为她想到了在舞池中央的时候,被什么人给拉了下手,微凉的手指紧紧抓着她,然后一点点松开,到了最后,只剩下手指尖留有了对方的余温。   简迟淮目光微凛,伸手握紧她腰际,“走神了?难道真被人吃豆腐了?”   褚桐忙不迭摇头,应该只是人家拉错了而已,再说,即便是牵手,也和吃豆腐扯不上关系吧?“我又没有跳舞又没喝醉,再说酒吧里漂亮姑娘多了……”   “就你嘴巴能说。”简迟淮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躺在大床中央,双腿微微蜷起,起伏的胸膛一上一下,男人眼神逐渐迷离,手掌随之一路向上,“以后在家里,就穿成这样给我看,好看。”   褚桐拉紧自己的裙摆,“你刚才还为此抽了我一顿,现在又说好看了?”   “只准给我看,才是好看。”   褚桐扯过被子盖到身上,两人拉扯着,她真真觉得简教授背地里是很不要脸的,“那我的两下不是白挨了吗?我要打回去。”   男人手里动作一顿,目光直勾勾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让我打回去,不然的话,我以后在家就包成个粽子,穿得密不透风。”   简迟淮哼笑声,似乎还是觉得她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令他难以置信,褚桐裹紧身前的被子,“简迟淮,你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对的,你要错了,就得接受惩罚。”为了加大条件的诱惑力,褚桐撑起身,菱唇忽然凑到他脸侧,轻吻下,又挪到他耳旁,“昨天跟江意唯一起逛街,经过某家内衣店,她还打趣我,说让我买一套蕾丝内衣,那款式,我是连看都不敢看。但我觉得有所尝试也是好的,对不对?”   简迟淮喉间轻滚下,顿时觉得有把火在体内燃烧,褚桐一字一顿又道,“江意唯说,让我买了只在你面前穿,她还说,是个男人都喜欢,是不是这样啊?”   褚桐手放到简迟淮耳边,轻摸了下,男人一把将它抓在掌心内,“那你真应该买。”   “可以啊,我明天就去,但你让我打回去,我也是睚眦必报的,谁打了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简迟淮指腹在她掌心内不住摩挲,褚桐知道,简迟淮大男人主义的要死,被个女人牵制着,还要被抽,他肯定不乐意,“那我不穿,反正那样的衣服我也穿不出来,你是没看见,压根没有布料啊,就几条带子嘛。”   “好,”简迟淮满口答应,并且站了起来,将地上的教鞭捡起后交到褚桐手里,“只能两下,不能超过。”   褚桐嘴角噙着抹狡黠的笑意,她斜倚在床上,单手撑起脑袋,“你看我,像不像个女王?”   “赶紧的,别废话。”   褚桐调节下手中的教鞭长度,朝着简迟淮一指,“你,把衣服脱了。”   “你再说遍?”简迟淮扬高音调。   “难道要隔着衣服打?”褚桐坐起身,指了指自己的腿,“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那好,”简迟淮手指落向腰间的皮带上,指尖朝上和下分别一指,“你要上身,还是下身?”   “上身。”褚桐也是动过脑子的,万一待会打在下面,一下使了准头,跟上次一样坏了怎么办?   “好。”简迟淮答应的很满,他手指落向衬衣,然后将扣子一颗颗解开,褚桐盯着他看,简迟淮解得很慢,到了最下面的一颗,他手指顿在那,褚桐用教鞭朝床上一敲,“快点。”   简迟淮将扣子解开,衬衣朝着两边散开,坚硬有型的腹肌完全呈现在眼前,褚桐潭底一亮,她分明是色心大起,娶了这样的女人,真是永远不用担心生活有多无趣。   简迟淮才出神,胸前猛地传来啪地一声,紧接着就是狠狠刺痛感,他低头看了看,见胸前一条痕迹清晰,甚至还有红肿的迹象。褚桐赶忙开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下手太重了,太兴奋了。”   简迟淮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你打我,你兴奋?”   “不是不是,”褚桐朝他指了指,“好大的胸。”   这几乎触到了简迟淮的……怎么说呢,也不叫痛处,应该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但他听着就是不舒服,“褚桐,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没见过胸大的。”   “反正男人里头,是没人及得上你,电影里的激情戏男主角都没你这……”   简迟淮手抚向胸前,很痛,他打褚桐的十下,才不过这一下而已。他面色绷紧,神情严肃,褚桐干笑着,“真是失手嘛,还有一下。”   “你还想打?”简迟淮咬牙看向她。   褚桐扬了扬手里的教鞭。“我知道你为什么爱用这个东西了,原来是会上瘾啊,不错不错。”   简迟淮大步上前,一把夺过那教鞭,褚桐起来想要抢,被简迟淮推到床上,然后翻转过身,朝着她臀下轻抽,褚桐扭过头,一眼看到他胸口肿起来的痕迹,她笑着说道,“煞是好看,煞是好看啊。”   简迟淮按住她的肩头,接下来的动作趋近粗鲁,也是,今晚都有这样的开场了,注定不会是软绵绵的一个过程。   第二天,褚桐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江意唯打个电话。她坐在阳台上,盘起双腿,那边倒是很快接通了,“喂,江江。”   “这么早,你不用睡觉啊?”   听这声音,不用看都知道江意唯肯定一脸的睡意惺忪,褚桐彻底放下心来,“我担心你啊,昨晚是不是殷少呈把你带走的?”   “我还担心你呢,我是真醉糊涂了,后来发现你不在,不过四哥没向我兴师问罪,那肯定是因为你好好的。”   “我在半岛豪门呢,你,你呢?”   江意唯轻轻打个哈欠,“我也在家呢。”   褚桐松了口气,“那就好。”   江意唯朝着自己的手指看,“怎么了?担心我被人那啥啊?”   “当然了,净说废话。”   “昨晚,我跟殷少呈是上床了,”江意唯声音还是有些闷,“那个混蛋。”   这话,也算没出乎褚桐的预料,“算了,就当被疯狗咬了口。”   江意唯听到褚桐这样的形容,笑得不行,“那可真是不一样,挺爽的。”   “江江!”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江意唯知道褚桐想说什么,“褚桐,这样说我会好受很多,所以,不要拆穿什么,我知道殷少呈不是因为爱我才找我,他也是身体需要了,不过,好歹我昨晚不是清醒的。”   “我们不说这个了,”褚桐想转移开话题,“不是还要去巴黎吗?我祝你走秀美美哒。”   “嗯,必须的。”   褚桐挂了电话往里走,简迟淮还睡着,床头柜上放着那条教鞭,她伸个懒腰,走过去趴到简迟淮的背上。男人手往后,搭向她后背,“这么早。”   褚桐闭着双眼,一副慵懒的模样,“你的胸还痛吗?”   简迟淮轻笑,“你的呢?”   褚桐张开嘴朝他肩膀咬了口,“我要这样咬你,痛不痛?”   简迟淮越发笑开,“你很记仇。”   “对,所以千万别让我不舒服,不然后果很惨!”她在简迟淮背上趴了会,然后起床,“我待会还要去陪姐姐买东西,婚期将近,家里忙死了。”   “让司机送你们。”   “不用,女人逛街最麻烦,我自己开车就好。”   顾清回不舍得褚玥晴,原本是不肯让她出去的,但褚玥晴希望自己的婚礼,有些东西能亲自着手去办。她跟顾清回说,他强硬地说不行,褚玥晴便央着褚桐出面。褚桐对着顾清回也是千般保证,顾清回这才勉强放行。   两人穿梭在西城的商场内,褚玥晴想买套结婚时的衣服,褚桐替她挑选着,“姐,这套怎么样?”   “太花了,平时不好穿。”   “哎呀,结婚当天的衣服,就要花,平日里的衣服还能再买。”   褚玥晴摇了摇头,“这样就太浪费了。”   她走过去自己挑选,最后选中一套淡粉色的套装,也适合平时穿着,结账的时候,褚桐将先前那件也带着,让服务员一起刷了卡,“姐,不许替我省钱,你今天的东西我全包了。”   “不行,清回会说我的。”   褚桐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袋子,“我真搞不懂姐夫,我是你亲妹妹啊,你结婚,难道我不能送东西吗?为什么非要弄得那么清呢?”   “你自己也是上班,辛辛苦苦赚那点钱。”   “我刷着简迟淮的卡呢,你别替我省。”褚桐挽住褚玥晴的手臂,然后看眼时间,“姐,我们回家吧,今天逛了这么久,你肯定累。”   “不行,好多东西没买呢。”   褚桐生怕褚玥晴吃不消,“也不急在这一天,改天再来吧。”   “那我们再去买套床上用品,买完就回家。”   “好。”褚桐只能让步。   褚玥晴这次买东西,特别挑剔,褚桐累得坐在沙发内,看着她雀跃地走来走去,褚桐不由轻笑,所有的女人在爱情面前,原来都是一样的。   到了傍晚时分,褚玥晴才敲定下来要买的床上用品,家里的电话来了好几个,褚桐坐进车内,朝姐姐看眼,“我们要再不回去,姐夫得杀过来了。”   褚玥晴靠坐在副驾驶座内,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笑了笑。   回到家,褚桐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去,褚玥晴跟在后面,走得很慢,顾清回快步走向她,“玥晴,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褚玥晴一下坐在沙发内,声音很低很低,“我有点累。”   顾清回见她脸色发白,心疼的不行,他拧紧眉头,褚桐也意识到姐姐的状态不好,“姐,没事吧?”   顾清回看也没看她眼,“知道她身体不好,下次别出去那么久时间了,她受不了。”   褚桐点着头,“是我疏忽了,对不起,姐夫。”   褚玥晴睁开眼,将手落到顾清回肩头,“别怪桐桐,是我拉着她的,你们吃晚饭了吗?先吃着吧,我想休息会。”   顾清回将她抱起身,回到房间后关上门,他将褚玥晴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别瞒我,是不是不舒服了?”   “就是觉得全身无力,疲惫的厉害。”褚玥晴翻着身,可不管是怎么的睡姿,她都不觉得舒服。“清回,我真是有些难受。”   顾清回满脸的疼惜,他伸手轻抚褚玥晴的脸,然后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来,喝两口水。”   褚玥晴就着杯口喝水,男人目光出神地盯着她头顶,他上前后将她拥在怀里,声音带着波澜不惊,只是暗藏的情绪却在逐渐汹涌而出,“玥晴,过这样的日子,你真的心甘情愿吗?别人的心疼都是假的,你身体受到的伤害,谁都无法感同身受,你看着褚桐那样幸福,心里会不会有所不甘?”   ------题外话------   亲们,祝大家国庆节快乐呦,群么么哒   ☆、66叫兽流氓记   褚玥晴脑袋轻动下,伸手握住顾清回的手掌,“清回,你怎么会这样问我呢?我身体没有大的伤害,况且我都说了,桐桐现在得到的幸福,那是本该属于她的,我已经这样了,如果再把她搭进去,别说我爸妈受不了,就连我都不能接受。”   顾清回顺着褚玥晴的发丝,“你就是这样,太善良了。”   “清回,你别怪桐桐,今天是我自己不肯早回来的,”褚玥晴从他怀里挣脱,抬起脑袋后认真地看向顾清回,“结婚,我把它视为我这辈子最最重要的事情,我何其有幸遇上你,清回,我不想我自己的婚礼有丝毫瑕疵,我累点没关系,别的事情我帮不了你,我只能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了。”   “玥晴,于我而言,只要新娘是你,那么我的这个婚礼就是完美的,我不想你操劳。”   褚玥晴上前抱住他,“我没事,真的,你啊就是太紧张了。”   或许吧,顾清回用力将她抱在怀里,他不允许褚玥晴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他想呵护她,想要给她最最好的日子。   褚桐坐在外面,有些不安,顾清回出来时,褚桐上前询问道,“姐姐没事吧?”   顾清回轻摇头,“没事,就是累到了。”   “姐夫,真的对不起,都怪我疏忽了。”   “我方才的口气,你别放在心上,玥晴没事就好,”顾清回单手插在兜内,“她毕竟身体不好,摘掉一个肾后她的人不易操劳。”   褚桐听了,越发愧疚,“是,我以后一定当心。”   顾清回走到餐桌前,一家人相继入座,他拿起筷子,冲李静香道,“妈,吃过晚饭,我想带玥晴去新房,以后就让她住在那。”   “今晚就要搬去?”   “嗯,”顾清回笑意温润,话语中带着宠溺,“你看她这些日子忙的,其实新房那什么都准备好了,我让她住在那,她就明白有些东西不需要再买。而且我想让她提前适应下环境,毕竟她的治疗还没结束,接下来我们还要拍摄婚纱照,我不想她提前操劳过度。”   “好,”褚吉鹏听到这,满口答应下来,“待会让你妈收拾下,你把玥晴接过去也好。”   吃过晚饭,褚玥晴躺了会,身体也恢复过来,褚桐帮忙将收拾好的行李拿下楼,东西都放在地上,等顾清回下来后,褚桐来到后备箱处,“姐夫,你把后备箱打开。”   顾清回先让褚玥晴坐进车内,然后按了后备箱的开关,褚桐提起行李箱欲要塞进去,目光不经意扫过角落,看到那儿有个档案袋,不像是摆在那的,倒像是遗漏掉的。档案袋上用签字笔写着GT34092。   褚桐听到顾清回的声音传来,“我来提就好,褚桐,你弱不禁风的,不用你动手。”说话间,男人已经来到她身边,褚桐拿出那个档案袋,“姐夫,这是你的东西吗?”   顾清回从她手里将档案袋接过去,他面色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看了眼,“对,一个患者的资料,找了好几天,居然忘在后备箱了。”   褚桐不疑有他,其实在顾清回面前,就连简迟淮那样内心强大的人都不能胜券在握,他是心理医生,不止懂得人性的弱点在哪,更知道怎么隐藏掉自己的弱点。褚桐笑了笑,帮顾清回一起将东西拿到车上。   离开前,顾清回坐进驾驶座内,褚玥晴朝他手里看眼,“我帮你拿吧。”   “不用,”顾清回将档案袋随手朝后车座一丢,“也不是多紧要的东西。”   褚桐站在停车场内,看着顾清回的车子倒出去,褚玥晴朝她挥了挥手,褚桐追上前步,“路上慢点开。”   车尾很快从她眼中消失掉,褚桐心中有种说不明的酸涩,又夹杂着无比幸福,她想,她真是多愁善感,这个时候都要不忍想哭的话,那么等到姐姐结婚的那天呢?   顾清回驱车一路回到别墅区,褚玥晴不住向外面张望,这儿已经入住了不少的邻居,车子进入院子,就停在露天,顾清回下了车,先将那个档案袋拿在手里,然后替褚玥晴打开车门,“到了。”   褚玥晴站在男人身侧,转身要去后备箱拿东西,顾清回伸手拽住她的手臂,“明天,让佣人来拿。”   “佣人?”褚玥晴吃惊,“清回,你还请了人吗?”   “是,忙着办婚礼的这几个月肯定很忙,我不想让你累着,先请个佣人在家帮忙。”   “别这样,现在请个人太贵了,我们还有贷款要还。”   顾清回就知道她会这样,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就这两三个月而已,我昨天又收了个病人,对方给的酬金不错,我也不觉得辛苦。”   “真的吗?”褚玥晴扬高下巴,又有些担心,“你别太累着自己。”   两人进入客厅,顾清回先将褚玥晴送到楼上,“衣帽间里有睡衣,先洗个澡,你晚饭都没吃,我去给你煮碗粥。”   “好。”   顾清回在厨房给她煮了碗南瓜粥,冰箱里有准备好的食材,他本来就打算今天将褚玥晴接过来的。他端了粥上楼,褚玥晴已经洗好澡,正坐在床沿吹头发,见他进来,她放下手里的吹风机。顾清回小心翼翼将粥碗放到她手里,“当心,烫。”   褚玥晴尝了口,真是烫嘴,可这会已经饥肠辘辘,顾清回笑着拿起勺子,替她一口口轻吹,然后将粥送到褚玥晴嘴边,“张嘴。”   她抿着红唇,面上带有羞涩,“我自己来。”   “我喜欢喂你,吃吧。”   褚玥晴张着口,两人谁也没说话,不出一会,一碗粥便下了肚,“还想吃吗?”   她轻摇头,“饱了。”   褚玥晴刚洗过澡,进口洗发水的香味清新却又浓郁,顾清回伸手抚过她的长发,他情难自禁,凑上去吻住她的嘴。褚玥晴闭起双目,心跳咚咚加速,她两手攥紧,顾清回在她唇瓣上轻咬,然后结束掉这个吻,只是人却仍旧靠她很近,抵着褚玥晴的额头。“玥晴,我想要你。”   褚玥晴口干舌燥,紧张地说不出话,顾清回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你做好准备,要给我了吗?”   她手指蜷缩起来,顾清回退开身,认认真真盯着她看,“玥晴,我想让你真真正正成为我的人。”   “清回,”褚玥晴手落到男人肩头,“你从来没有细问过我和段吏弘之间,你是不是……”   “不管你们曾经有多深爱,我不在乎,我只要你从今以后爱我一个人。”他蹲在她身前,忽然将脸贴向褚玥晴的肚子,“玥晴,我总算有个家了,从今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   褚玥晴双手欲要抱住他的头,可男人已经先一步抬起脸,他站起来后抱起褚玥晴将她压到大床中央,她虽然紧张、忐忑、不安,但完完全全要将自己交给他的决心,她早就已经下了。   顾清回同她十指交扣,他在她颊侧亲吻,每一个步骤都做的很细致,他并不清楚褚玥晴和段吏弘之前是否发生过关系。毕竟顾清回接触到褚玥晴的时候,她已经疯了,即便后来有所好转,很多事情她也已经分辨不清。他真不在乎,即便有过,也没关系,他就当这是褚玥晴的第一次,所以他把每个要注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浓浓的烈火在两人之间燃烧,褚玥晴掐着顾清回的手臂,他注意到她的紧张、不适,但要让他停下来,却很难很难。   褚玥晴失声尖叫的时候,顾清回这才猛然醒神,他眼里有震惊和惊喜,他尽管抱有希望,但在这个浮躁且充满诱惑的社会,他认为即便褚玥晴不是处,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如今,他心疼地看着身下的女人,她爱过段吏弘,全心全意。却只不过谈了场精神恋爱,就仅仅是场精神恋爱,她居然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一个肾。   她真是傻,傻到骨子里,才会让他更加心疼。   褚玥晴抬起手,手掌摸过顾清回的脸,“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他封住她的唇,极尽温柔,只为给她一个最最美好的夜晚。   褚桐回到家的时候,简迟淮正在吃晚饭,她将手里的包放到桌上,“怎么现在才吃?”   “起先不觉得饿。”   褚桐拉开椅子坐到简迟淮身边。“我姐姐搬过去和我姐夫一起住了。”   男人嗯了声,目光抬起看她,他可不关心这种事,他筷子在碗中轻点几下,“东西,买了?”   “嗯,都买了。”   男人眼角眉梢处染上抹深深的笑,他看了眼褚桐的包,“拿出来我看看。”   褚桐单手撑起下颔,“都在我姐那呢。”   “你把那东西放在她那儿做什么?”   “本来就是她的啊。”两人的对话显然没在同一个频率上,简迟淮放下手里的碗,“你指的是什么?”   “结婚用品啊,还有她的衣服。”   “我问你的衣服,”生怕她傻,男人干脆点名,“你要买的那几根带子。”   褚桐豁然想到昨晚的事,她夸张地笑出声来,“简迟淮,你还来真的啊,我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那东西谁能穿得出去啊?”   简迟淮面色轻变,“那你的意思,就是白白抽了我一鞭子?”   褚桐干笑两声,身子挪向简迟淮,“可以有别的赔罪方法嘛,我请你吃饭好了。”   “搞得我没吃过饭似的,珍馐美馔,怕是只有你没见过的,而没有我没吃过的。”简迟淮意兴阑珊,朝褚桐看了眼后欲要起身,褚桐忙伸手抱住他的手臂,“等等,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什么事?”   “你的那个朋友,苏卿明是不是在国外?”   简迟淮拉开她的手,目光微有凛冽,侧着头,语出警告,“别打苏卿明的主意。”   “你想哪里去了,他是你朋友我知道的……”   “别装傻,我知道你联系苏卿明想要做什么,但是,你想都别想。”   褚桐见男人要走,急得再度抱住他手臂,“我还没说什么事呢,你就知道了?”   “你想到苏卿明,无非是因为他当初帮俪缇的那层关系,你想做什么?”简迟淮视线落到褚桐的双臂上,她抱得还真是紧,男人一把将她臂膀攥住,褚桐的手越来越松,眼看就要抱不住,她干脆起身坐到简迟淮腿上,压着他不给他起身,“跟你说话就是好,不用拐弯抹角的……”   男人再度打断她的话,“是,所以有些正在你心里滋生出来的念头,你赶紧打消。”   “别嘛,我好不容易查到些资料,你想啊,苏卿明当初给俪缇找肾,他不是那个集团的人,但他们之间肯定有关系,苏卿明更不可能只是个买家而已,至少我敢肯定,他接触到过里面的高层,想到这个我就好兴奋!”   “你兴奋,关我什么事?”简迟淮朝她腰部轻推,褚桐双手忙缠住他的脖子,不给他挣开的机会,“简迟淮,你就帮我联系下。”   “当初,若不是因为俪缇危在旦夕,我也不可能找苏卿明,他是我多年的朋友,而你呢,你是要曝光卖肾集团,这一局如果将他拉下水,你想过他会麻烦缠身吗?苏卿明身份敏感,这种事一旦沾上,他家老爷子非毙了他不可。”   褚桐知道,简迟淮是不可能轻易答应的,她赶忙解释,“我只是让苏卿明做个中间人,他只需帮我传话,有人要花百万买肾,他接触过那些人,他们对苏卿明自然也有信任,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简迟淮仍旧不肯松口,“你想都别想。”   “答应我吧,我都不怕危险,是不是,我不会将苏卿明牵扯进去的,再说,他那么聪明的人,联络那边的时候肯定不会用自己的真实身份。”   简迟淮盯着她看,这颗脑袋倒也有好使的时候,但他不会轻易松口,“我说了,苏卿明身份特殊,这种事万万碰不得,你到时候做专题,这个联络人的信息必定是要的,万一将他曝光了呢?”   “我发誓,我保证!”褚桐举高两手,“我保证绝口不提苏卿明。”   简迟淮轻笑,笑意中暗藏嘲讽和不信任,“有些人昨晚信誓旦旦说过的话,今天就能不作数,你还敢跟我保证?”男人毫不留情拉下她的手,“保证值几个钱?”   褚桐忙从他腿上跳下去,“你等我,我这就去买,我证明给你看。”她丢下这话,拿了包转身出去。   简迟淮目光紧随她的背影,眼看她冲出玄关,单薄的身影在院墙的暗色中跳跃,没过一会,就传来汽车发动的声响。男人这才勾勒起嘴角,眼中的笑意加染,他起身上了楼。   褚桐匆忙赶到商场,还好没关门,那套内衣江意唯之前真拉她看过,所以她知道在哪个店,也不需要花费多余时间挑选,拿了付好款便赶紧离开。   着急赶回半岛豪门,褚桐脑子里想的却不是内衣的事,她想着如果由苏卿明出面的话,问题肯定变得容易多了。   先前抓获的那个女人都说了,有些上层买家肯出价格,那他们的集团自然就会第一时间联络过来,他们不会肯轻易丢掉这样的买卖。这可比褚桐单枪匹马闯进去容易的多,这个社会,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到时候,褚桐只要能抓着这根线,一份造假的病历很好解决,对方找到合适的肾之后,他们或许还能有直接见面的机会。褚桐越想越兴奋,手掌心甚至已经渗出汗来。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拎着袋子进屋,来到二楼,她推开卧室门,总觉得气氛有种诡异感,她朝里头瞅去,就看到简迟淮搭起长腿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个红酒杯,以及一瓶开封好的红酒。   褚桐甩了下手中的袋子,“买回来了。”   “换上。”   褚桐不由挽唇而笑,“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换上,你就帮我联系苏卿明?”   “可以。”简迟淮也爽快。   “那好,你至少要帮我劝服苏卿明。”   “可以,”简迟淮左手张开,落在后面的椅背上,整个人呈现慵懒之姿,“只要你记得你说过的话,不准将苏卿明牵扯进去。”   “我保证!”褚桐举高那只拿着袋子的手,节操啊节操啊,她怎么觉得她自从跟了简迟淮,就三观尽毁了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不是就她这样的?居然连美人计都使上了。   “去换上。”   褚桐转身去往洗手间,等她将那两片布料拎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为难了,真心没法穿啊,也不知道是谁设计出来的。   好不容易挂到身上,褚桐临出门时,披了件浴袍,回到房间,简迟淮目光扫向她,“苏卿明那边,不想联系了是不是?”   褚桐双手紧揪着领口,她来到床边,磨磨蹭蹭的,“简迟淮,你就承认吧,你背地里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呢?”   “衣冠禽兽吗?说话不必转弯,我听得懂。”简迟淮朝床上一指,“这柱子,你曾经也利用过吧?”   褚桐当然记得,她朝落地窗的方向看眼,见窗帘全都拉起来了,这才豁出去般跳到了床上,她将浴袍甩开,白皙修长的腿朝着床柱一勾,简迟淮顿时觉得鼻翼间喷出一把热气,全身都沸腾的不行。褚桐单手吊住床柱,上半身朝后压去,简迟淮手掌握住旁边的椅把,手指用力掐下去,他另一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凑到唇边。   他自然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失控,他唇瓣一勾,“就这样?”   “简迟淮,你就不怕自己喷鼻血吗?”   “就凭你?”简迟淮嘴硬,上下打量她一圈,虽然嘴上强硬,但语气明显带着沙哑。“凭你这样僵硬的动作?”   “我又不是专业跳舞的,动作摆成这样实属不易,你还想怎样?”   简迟淮略有出神,他也有些恼怒,他保证,他以前真不是这样的,为人师表就是对他最好的诠释。可自从娶了褚桐,他觉得自己某方面越来越变态,对某种索求,也越来越激烈,就像个色鬼似的。   简迟淮咽下嘴中的红酒,也让喉咙口的灼烫浇熄不少,“你还跟我谈条件了是不是?”   “你快过来吧。”   简迟淮手腕轻晃,看着杯中的红酒滋润了透明的玻璃杯,他视线一抬,直逼褚桐,“过去做什么?”   “别装清高了,你脑子里的心思,我还不清楚吗?”   褚桐站在床柱旁,这样被人盯着,自然是不舒服的,她欲要下去,简迟淮出口制止,“苏卿明那边,我已经替你打过电话了,他说考虑考虑。”   “考虑?仅此而已吗?”   “这就要看我了,我的话,他一般都是听的。”   褚桐收住脚步,眼看简迟淮站起了身,他来到床边,“你会跳舞吗?”   “我真不会,又没学过。”   “我教你。”   褚桐恨不得钻地缝里去,“简迟淮,别这样了吧,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来点干脆的。”   男人双手落到腰际,将带子缓缓解开,浴袍朝着两侧飞散开,褚桐低头一看,猛地瞪大双眼,“简迟淮,你,你什么破习惯!里面都不穿衣服的啊!”   ☆、67怀孕   简迟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洗过澡是要准备睡觉的,为什么要穿衣服?”   褚桐被这样的说法给折服了,“你……”她完全说不出接下来的话,男人目光炽热盯着她看,“这款式,是最新的?”   “你还挑这个?”   “当然,我简迟淮从不用过时的东西。”   褚桐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你跟苏卿明是挑明了说的吧?他反应怎样?”   简迟淮答非所问,“还行。”   “还行?”   “款式和尺码都选的不错,只是这颜色……你居然选黑的?”男人手朝着她一指,“换上白色或者红色,效果会更好。”   褚桐咬了咬牙,“我不想穿了,能不能脱下来?”   简迟淮握住她的手,将她手臂举高过头顶,“来,转个圈。”   她真是觉得这男人太变态了!她浑身燥热,简迟淮的眼神里夹杂着一种灼烧人的欲望,越烧越烈,似乎要将她身上最后的遮体布料给烧光殆尽。简迟淮见她不动,另一手朝她腿上轻拍下,“转个圈。”   褚桐慢慢转动双腿,她的皮肤真是好,就连简迟淮这样挑剔的人,都不由赞叹惊喜,那两块布,不,更确切的说,是那几根带子,勉勉强强挂着,大片大片莹白透出晶莹,褚桐转了圈,站定在他面前,“满意了?”   简迟淮上扬嘴角,“不服?”   “哪敢。”   男人朝着胸口一指,“看看你昨晚的杰作。”   要不是自己真动的那下手,褚桐都觉难以置信,那红色的印子到现在还没褪,只是这样蔓延在男人结实的胸口,当真呈现出了一种蹂躏的美!   等等!褚桐忙打消念头,然后摇了摇脑袋,她多正常的一个人啊,三观正又积极向上,可她脑子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对,肯定是简迟淮,都是被这衣冠禽兽给带的。   “简迟淮,可以了吧?我冷。”她开始示弱。   男人将她拉到跟前,然后敞开浴袍,将他纳入怀中,再将手里的浴袍收拢,褚桐紧紧贴在他胸前,她面红耳赤,要知道,浴袍中的简迟淮是光着的,而她呢,几乎没穿。她脸色越来越烫,“放开我。”   “这样还冷吗?”   褚桐鼻尖冒出阵阵热气,杵在原地更是不敢动,简迟淮将她朝墙边推了把,两人抱在一起,褚桐趔趄着几乎摔倒。男人将浴袍带子在她腰后面扎紧,然后轻轻松松将自己的手臂从袖口内脱离出去,褚桐看得目瞪口呆,“你……”   “这浴袍,我也是才买的,够有创意是不是?”   “简迟淮,要多少花样才能满足你?”   男人邪佞一笑,“学无止境。”   褚桐噎了口气,简迟淮双手落到她腰侧,手指勾着那条带子,“你去买的时候,试穿了么?”   “嗯……”   “依我看,还能小一码。”   褚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想勒死我?”   “不是,”简迟淮薄唇凑到她耳边,“小一码,更显身材,你骨架小,上下丰盈丰满的地方,如果换成了小一码的,更能令人血脉喷张……”   她好想让他滚,但她有求于他,不能得罪,褚桐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夫妻夫妻嘛,说不要脸,那就一起不要脸好了,反正也没别人看见是不是?简迟淮这教授的身份都能抛之脑后,她一个小记者怕什么?   褚桐伸手环住简迟淮的腰,小手顺着他腰际摩挲,“你是不是还买了什么?”   男人将她紧抵着墙壁,然后重重吻上去,褚桐牙齿被撞得生疼,调情高手简教授也有失手的时候啊。褚桐知道他是兴奋过头了,呼吸声浓重的不行,一副恨不得将她拆入腹中的模样,她喃喃想要出声,手掌推着简迟淮,但两人都被束缚在一件浴袍内,她连侧身的机会都几乎没有。   简迟淮笑着,“就是为了怕你不配合,我这才特地买了这件浴袍,怎么样,喜不喜欢?”   褚桐推搡几次没用,自然只能束手就擒。“简迟淮,玩玩可以,你可千万别过头,手轻手重注意点,啊……”   简迟淮猛地提起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托起,褚桐明白了他的意图,“你要不怕累死,你就这么弄吧……”   事实证明,简迟淮精力充沛,累死的反而却是她。   许久过后,简迟淮解了浴袍的带子,将她小心翼翼抱到床上,褚桐困顿不已,搂着他立马睡去。   另一侧的别墅区内。   褚玥晴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顾清回从浴室出来,腰间系了条浴巾,他坐向床沿后看着她,“抱你去冲个澡。”   “不用,我自己走就行。”褚玥晴腿一动,立马觉得不舒服,但这样的难受丝毫没有令她心情大挫,她起身走向浴室,顾清回目光落向床单,看到上面一抹鲜红。   他将床单换下来,然后堆放在旁边,褚玥晴出来时,房间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相较于简迟淮的‘娇气’,顾清回则要独立自主的多。   他抱起褚玥晴将她放到床上,褚玥晴轻笑,“我自己有手有脚的,不用抱我。”   “我就是乐意。”男人说完,将头埋向她腹前,“玥晴,等我们结婚后,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好。”褚玥晴自然是欢喜的,顾清回搂住她的腰身,“到时候,我一定全心全意爱他,护他一辈子的周全,给他一个最最美好的童年,我身上所缺失过的幸福,我要统统都留给他。”   “是,”褚玥晴手掌落到顾清回头顶,“你能给得了他,我相信。”   顾清回轻闭双目,伸手将她拥紧,“快睡吧。”胸口、乃至心底都是一片安详,他从未感觉这么自在舒适过,一艘漂泊的船只好不容易靠了岸,找到了属于它的港湾。   褚玥晴的婚礼越渐逼近,两人抽空拍摄了婚纱照,褚桐担心姐姐的身体吃不消,一路都陪着。   吃过晚饭,顾清回带着褚玥晴回去,褚桐车上还有一堆东西,便一起回到了那座别墅。车子刚停到院子内,就有佣人过来帮忙,她将褚桐后备箱内的袋子一一提在手里,“您是少奶奶的妹妹吧?”   “啊?”意识到佣人嘴里的少奶奶是褚玥晴后,褚桐点了点头,“对,是。”   “快请进屋吧,东西拿不下的放在这,我走几趟就是。”   “不用客气,我能提。”褚桐在简家都不习惯指使佣人,更别说在这了,她两条手臂挂满购物袋,然后大步走进了别墅。褚玥晴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内,顾清回给她揉着腿,褚桐朝沙发上一滚,“哎呦,累死我了。”   褚玥晴笑她,“难道还能比你拍婚纱照的时候累吗?”   被这么一提醒,褚桐还真有些触动,她坐直身来,“我和简迟淮没拍过婚纱照。”   褚玥晴杏眸微睁,“为什么?”   “那时候谁都不想结婚,也就是被凑在一起的吧,而且说好了关系是不用公开的,自然也用不着那个结婚照。我看你和姐夫拍照的时候,真是羡慕瞎了。”   褚玥晴听到这,不由心疼,“以后让简迟淮补一次。”   “嗯,必须要补。”   顾清回坐在旁边,一语未发,褚玥晴靠着椅背,累得手指都不想动。褚桐坐了会,就说要回去,褚玥晴伸手拉住妹妹的手腕,“桐桐。”   “嗯,怎么了?”   “我看你最近也很忙,是不是还在查那件事?”   “对啊。”褚桐挪过去,将脑袋轻靠在姐姐的肩上,“错综复杂的,很难查,也需要时间,你看我最近是不是瘦了?”   “别这样拼命,你是记者,不是警察。”褚玥晴心里总有担忧,“那有眉目吗?”   褚桐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她故作轻松道,“有。”   顾清回手里动作微顿,褚玥晴表现得很急切,“是不是能抓到人了?”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有办法了。”   褚玥晴问道,“什么办法?”   褚桐话到嘴边,但看着褚玥晴眼中的急切,她哪里能忍心让她为自己担心?“也就是暗访什么的,只是接触到的都没什么用,慢慢来吧,我很有自信的。”   褚玥晴听到这,不由叹口气,然后看向顾清回,“清回,你说我妹妹这样是不是有病啊?放着好好的少奶奶不做,非要做苦力去,你改天给她看看,是不是心理出问题了?”   “姐,我可是你亲妹妹啊!”   顾清回噙了抹笑,“你妹妹没病,她那是为民请命。”   褚桐笑着点头,“对,还是姐夫总结的到位。”   姐妹俩继续说笑,顾清回尽管挽着嘴角,但眸中的笑意却并未达眼底,除了褚玥晴之外,他同别人永远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亲近不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褚家这边都在准备筹备婚礼,顾清回父母都不在,褚家自然要操劳的多些。   苏卿明已经跟那边搭上线,对方似有戒备,虽然联系着,但态度不冷不热,这种事也急不来,褚桐生怕被对方察觉出什么,所以将病历传送过去以后,千般万般放低姿态,只说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找到合适的供体。   个把月,就这么不知不觉过去了。   这日,简迟淮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他赶紧接通,“喂?”   “待会来我爸妈家,吃晚饭。”褚桐的声音迫不及待传去。   “恐怕去不了,我有约。”   “来吧,”褚桐声音藏不住雀跃,“有惊喜要给你。”   “什么惊喜?”   褚桐怎么都不肯说,“你来就知道了,我等你。”   简迟淮被她的话撩拨得不行,自然要推了这边的约会过去。来到褚家,褚玥晴和褚桐都在,李静香跟褚吉鹏都在厨房忙活,简迟淮望着桌上已经摆满的菜肴,“今天什么好日子?”   褚玥晴微笑不语,褚桐踮起脚尖,将手搭向男人的肩膀,姿态亲昵,“待会,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   没过多久,顾清回也来了,褚吉鹏让大家一起坐,他还特地买了瓶好酒。顾清回看着这仗势,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今天,是谁的生日吗?”   “不是。”褚玥晴抿嘴轻笑。   李静香早已笑得合不拢嘴,她将一个整鸡汤端上桌,褚吉鹏朝她招下手,“你也坐吧。”   褚桐替姐姐和妈妈倒了饮料,在提筷之前,褚吉鹏情绪激动地看向李静香,“这个事,还是你来宣布吧。”   李静香双手放到桌上,眼眶竟有些红了,褚桐也不免动容,“妈,这是好事,你千万别哭。”   “是,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顾清回和简迟淮完全被闷在鼓里,李静香看着对面的两个女儿,她开心地说道,“我,马上要做外婆了。”   简迟淮心中猛地被一击,整个人犹如投入了火炉中,他眼中溢出狂喜,放在腿上的手竟有些抖,他设想过一百次,如果有天他得知自己要做父亲了,他应该是什么反应?然而,没有一次如这般真实,如这边惊喜。他激动地朝褚桐看眼,褚桐朝他扬了扬眉,若不是碍于别人在场,他恨不得冲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顾清回也朝褚桐看了看,刚要说恭喜,就听到李静香接着说道,“玥晴怀孕了。”   轰——   简迟淮如遭雷击,顿时愣在当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而顾清回呢,他之前万万没想过会是褚玥晴,毕竟两人才……这,这惊喜也来得太快了!   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整个人呆住了,褚桐赶忙提醒他,“姐夫,我姐怀孕啦!”   顾清回脸部肌肉动了动,他转过身,第一次情绪这样失控,他伸手抱住褚玥晴,“真的,真的吗?”   褚玥晴笑他,“当然是真的,我去医院确认过了。”   他手臂越收越紧,褚玥晴轻推他把,“当心我的肚子。”   “对,对,”顾清回忙松开她,“我真是得意忘形了,我,我太高兴了!”   褚桐举起手边的酒杯,“姐姐,姐夫,恭喜你们。”   简迟淮脸色差到极点,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做足万全准备,怎么他的孩子就还不肯来呢?李静香笑着给姐妹俩夹菜,“来,吃吧,清回,迟淮,吃菜。”   这就是褚桐说的惊喜?简迟淮拧着眉头,他余光睇见褚桐给褚玥晴夹个大虾,“孕妇哦,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   李静香看了看身侧的这对小夫妻俩,“迟淮,等你们也有了孩子,妈就满足、圆满了,你们难道还不准备要吗?”   “妈,”褚桐接过李静香的话,“我们又不急。”   简迟淮不想说话,负能量爆棚,他总不能说不是他们不准备要,而是一直没怀上吧?都这么久了,连个动静都没有,别人非怀疑他有病不可。   “什么不急啊?”李静香听到这话不乐意了,“趁着年轻,赶紧的,要是和你姐姐的孩子差不多大,那可就好玩喽。”   简迟淮味同嚼蜡,吃过晚饭,两人回半岛豪门,进了电梯,褚桐对方才的话题意犹未尽,“不知道我姐姐肚子里的是男孩女孩呢,好兴奋。”   男人拉着脸,电梯门打开时,他率先出去,仗着自己腿长的优势将褚桐甩出去老远,她小跑着才能跟上,“简迟淮,你等等我啊。”   “改天去看医生。”   “啊?”褚桐不解,“看什么医生?”   男人顿住脚步,“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孩子,不是我有病,就是你有病,但我的身体我最清楚,所以……”   “呸,”褚桐打断他的话,“简迟淮,孩子不是说来就能来的。”   “可我也想要!”   褚桐看着简迟淮的脸,忽然觉得这别扭脸真是……她一时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哈哈哈,你看你这样,又不是要个玩具那么简单的事。”   “你还笑得出来,”简迟淮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撕开了,“你说要给我惊喜,然后呢?你是要给我惊喜还是刺激?”   “我姐姐怀孕,多好的事啊?”   简迟淮转身回到车前,“你上不上车?”   “好啦好啦,瞧你,”褚桐忍着笑,她对这个问题倒没有看得很重,“我们回家继续努力就是啦,你身强体壮,还怕不行啊?”   简迟淮听到这话,小别扭心态才算下去,可他到底是不服气的,坐上车,褚桐等了半天没见他发动,“做什么呢?”   “你说,我哪里比不上顾清回?”   “这话什么意思?”褚桐侧过身看他。   “他们两个在一起,才多久?”他是始终对这个事耿耿于怀,“怎么就会这么快有了?”褚桐噤声不语了,因为有时候简迟淮执拗起来,你跟他讲道理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翌日。   简迟淮说过的话,褚桐也没放心上,觉得他也就是一时不服气罢了,再说,孩子的事本来就是顺其自然。   可她刚上班不久,就接到了简迟淮的电话,褚桐忙着在键盘上敲字,“喂?”   “下来。”   “干嘛,我上班呢。”   “下来,有惊喜给你。”电话那头的男人说完,就挂了。   褚桐看了眼,只能拎着包下去,简迟淮的车停在公司门口,褚桐走过去将车门打开,“有什么事?”   “现在去医院。”   “简迟淮,你来真的啊?”褚桐不由瞪大双目,“我没问题的,你看我身体多棒?”   “不止你要看,我也要查,”简迟淮这样,已经算是放下了最低的姿态,“就当是怀孕前的准备。”   “我还有很多动作的。”   简迟淮已经发动了车子,一路来到医院,褚桐不情愿地跟在简迟淮身后,简迟淮找了熟人,所以省了挂号这一关,他径自来到主任办公室,轻敲两下门后进去了。   褚桐走得很慢,被他攥到办公桌前,简迟淮肯定早就吩咐了,主任早有准备,并请两人入座,“简先生简太太,结婚多久了?”   “两年多了,快三年了吧。”   “噢,那时间是有些久……”   褚桐补了句,“头两年多都没有发生关系,要孩子也是这几个月的计划。”   简迟淮朝她狠狠睇了眼,主任遂又道,“那不急啊,几个月怀不上太正常了。”   “就是啊……”   简迟淮伸手握住褚桐的手,目光望向主任,“还是查查吧,也是对自己负责。”   “行,查查吧。”主任说完,开了一堆的单子,“拿了报告后过来,这些基础检查,应该挺快的。”   “好。”   褚桐和简迟淮分开行动,褚桐拿完报告单回来,坐到主任的办公桌前,等了会,她不由回头张望,“男人那个检查,很慢?”   主任面色有些尴尬,“这个,也需要感觉的嘛。”   “噢——”褚桐恍然大悟,不由笑出声来,“对对,感觉来得慢,检查也就慢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后,简迟淮才回到办公室,褚桐仰首浅笑,“找到感觉了吗?”   他压根没有搭理她,将单子递给主任,主任看了眼,“你们俩都没问题啊,这个状态不要太好。”   “那怎么怀不上呢?”   “这……有时候就是这样,怀孩子也要看缘分嘛,或者没有遇上排卵期,错过了……”   简迟淮拧眉细想,“看来还是不够,”褚桐朝他看眼,见他居然是一脸严肃的,认认真真在问这个话题,“那一天隔一天做,概率是不是会大很多?”   ☆、68前世的情人和今生的老婆都是你   褚桐嘴角轻搐,完全没想到简迟淮会这样问,她垂着头不语,觉得真是丢脸啊。   主任倒也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个,还真和次数关系不大,关键要精准,你们也可以准备些检测排卵期的试纸。”   “总之一句话,我们自身都没问题是吗?”   “是。”   简迟淮点了点头,轻推褚桐的肩膀,“走。”   她迫不及待地跟着简迟淮出去,两人走出医院,褚桐站到简迟淮跟前,“医生都说了,我们身体健康没问题,这下总行了吧?”   简迟淮话不多说,径自朝着自己的座驾而去,褚桐跟上了车,她视线落向后视镜,眼看着医院一点点在眼中缩小,褚桐看眼时间,“回公司吧?我还有大堆工作呢。”   一句话问出口,却迟迟等不到简迟淮的回应,褚桐侧过脸看他,见简迟淮一副安静思考的模样,他单手撑着下颔,车窗也完全敞开了,她凑过去喊他声,“喂,听得见我说话?”   简迟淮目光朝她睇了眼,然后别回去盯向远处,褚桐一看,这不是明摆着不理人吗?“简迟淮,我都配合你去医院了,你没理由不搭理我吧?”   “我送你回公司,安静点。”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褚桐系着安全带,她从包里摸出手机,然后打电话交代工作的事,简迟淮听了几句,耳朵里仿佛长出茧子,他将车内的音响打开,手指按住按钮不动,音响声一路飙升,最后完完全全将褚桐的声音盖住。“喂,我跟你说话听得见吗?对,就是采访那个……喂!”   褚桐扭头看他,“我在打电话呢。”   简迟淮目视前方,刚硬冷毅的侧脸线条犹如冰山雕刻出来的杰作,褚桐伸手将音响关掉,“别扭什么。”   男人将车径自开到易搜的门口,停稳好后脸别向窗外,褚桐推开车门下去,正好几个同事结伴经过,也都知道褚桐和简迟淮的关系,她们热情打起招呼,“老板,老板娘!”   褚桐不好意思地发笑,回头看眼简迟淮,男人却是打过方向盘,一句话未说就这么傲娇地甩个车尾走人了。褚桐张张嘴,只能指着简迟淮离开的方向,朝那几名同事道,“他忙去了。”   看来这简迟淮,真是被刺激的不轻啊。   下了班,褚桐去趟褚玥晴那里,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别墅门口,褚桐按响门铃,却是半天不见人开门。她只能给姐姐打个电话,褚玥晴下楼,见佣人就在餐厅里,而门铃声清晰传过来,除非她耳朵聋了。褚玥晴朝外面看眼。“阿姨,为什么不开门?”   那佣人背对着褚玥晴,起先并没注意到她下来,听到问话声,她吓了一大跳,赶忙回过身,“少,少奶奶。”   “我妹妹来了,你是不是没有听见门铃声。”   佣人知道,她如果推脱听不见,这理由也太没有说服力了,她面有尴尬,“不是。”   “那是为什么呢?”   “是顾先生的意思。”   “什么?”褚玥晴掩饰不住面上的吃惊,“清回和你交代了什么?”   “顾先生说少奶奶您才怀孕,头三月需要静养,他说知道你们姐妹情深,但不希望褚小姐过来多打扰,让我拦着点,顾先生这也是为您好。”佣人战战兢兢说完话,然后朝外面看眼,“褚小姐还在外头,您不方便多走动,我去开门。”   佣人快步走向别墅正门,褚桐朝里面看了眼,佣人忙赔笑道,“褚小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在里面干活,出来的晚了。”   “没关系。”褚桐拎起地上的袋子走了进去。她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给褚玥晴带了些吃的,姐妹俩说了几句话,褚桐便回去了。   顾清回回来的时候,看到茶几上堆放着的袋子,“有谁来过?”   佣人觉得夹在中间,最难回话,“是褚小姐。”   褚玥晴在房间时就看到顾清回回来了,她这会正在下楼,听到两人的对话,她站定脚步,“是我让桐桐过来的。”   顾清回脚步迎上前,“今天乖乖睡午觉了吗?”   “睡了,”褚玥晴将手放到他掌心内,“清回,你是不是不喜欢桐桐?”   “为什么这样说?”   佣人已经回厨房去忙碌,褚玥晴也不想将她的原话说出来,“桐桐按了半天门铃,阿姨都没给她开,我当时就在屋内,也知道她不可能没听见。”   顾清回让她坐进沙发内,“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只是你身体虚,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视如珍宝,我想你安安静静养胎。”   “我的身体,没事的,”褚玥晴轻拍顾清回的手背,“你别太担心我了。”   顾清回笑了笑,褚玥晴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们都是第一次做父母,顾清回这样小心翼翼的心情,褚玥晴也明白。吃过晚饭,两人欲要上楼,褚玥晴走了两步,却忽然觉得不舒服,“啊,清回……”   “怎么了?”顾清回紧张地握紧她手掌,“哪里不舒服?”   “肚子有点痛。”   顾清回一听,吓得面色煞白,二话不说抱起她往外走,他车也不敢开得飞快,直接去了西城口碑最好的一家私立妇幼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说是褚玥晴体质弱,怀这个孩子会比较辛苦,如今已经有了流产的先兆,必须现在就要住院保胎。褚玥晴紧张地抱紧自己的肚子,“我昨天才做过检查,说是没事啊。”   “您的身体状况和别人不一样,怀孩子本身就充满了无法预知的危险,不过您放心,您安心在这养胎……”   褚玥晴一听,心下有些着急,“我不可以在家养吗?”   “您需要住院,我们这边有最好的医疗设施和陪护,为了孩子,只能委屈大人了。”   顾清回握住她的手,“这儿环境不错,有单独的房间和电视,我在这陪你。”   褚玥晴倒不是担心无聊,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出口,“住院费用,是不是很贵?”   这个医院是私立的,据说住院部是比照着五星级酒店的标准而来,顾清回将手落到她肩头,“玥晴,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你只需要好好静养,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就好。”   顾清回即刻替褚玥晴办理了住院手续,医生单独跟他在走廊外聊了会,“您看,用药方面?”   “自然是最好的,最没有副作用的。”   医生点头,“这也正是我想给您的建议,毕竟她身体状况并不好。”   顾清回看了眼手里的单子,他预付了十万进去,褚玥晴接下来的保胎和生产,以及坐月子、培养孩子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顾清回不允许自己的宝贝跟他一样,他必须要给他的孩子最好的环境和教育。然而,这些都需要经济地支持。   褚桐回到家,简迟淮已经吃过晚饭,她随意对付了几口上楼,手机有阵提示音传出来,褚桐点开一看,是先前联系的那边有消息了。她精神大振,手指飞快打出几字,“是不是找到配型了?”   那边,一行字很快回复,“供体不是问题,我们正在紧锣密鼓地联系,只是最近风声很紧,价格方面需要有所提升。”   “钱不是问题,只要救我女儿一条命,多少钱我都愿意出。”褚桐一字一语打出来。   “保持联系,供体一旦确定,会立即通知您。”   褚桐回了个字,“好。”   简迟淮从阳台上进来,褚桐并不确定他是否恢复正常了,她没有凑上前,只是掀开被子后躺到床上,既然不想理人,那就冷战。   简迟淮跟着上了床,两人各自靠向真皮靠背,褚桐拨弄手机在翻查资料,简迟淮则拿了本书翻了翻,两人静默不语,半晌后,简迟淮忽然将书丢向床头柜,他掀起被子后一个起身压到褚桐身上。   “简迟淮,医生说了,要孩子跟次数无关,再说要精益求精,你这样会拉低好质量的概率。”   男人两手掀开她的上衣,“我这次跟孩子无关,纯属我生理需要。”   褚桐按住他的大掌,“还带情绪是不是?”   简迟淮朝她看了眼,“看出来了?”   “你把我当瞎子吗?”褚桐将他的手拨开,然后两手攥紧衣摆,“这种事,谁都没错,是不是?”   男人视线深深望入褚桐眸中,他双手改为捧住她的脸,“什么事,我都习惯保持优越感,这当然不是谁的错,但我总能想不通吧?”   “你这头牛啊,钻牛角尖钻成这样了?”   “你给我钻一个,我就不去想了。”   褚桐朝他胸口重重拍了下,“你能正经些吗?”   简迟淮垂下脑袋,用鼻子擦着褚桐的鼻尖,姿态亲昵,“应该夸赞一下你跟我的默契,我那些心思,你倒是都懂了。”   “你说你,跟别人比什么啊,就凭运气而已,谁都不会以此来衡量你行不行,是吧?”褚桐这么安慰着他,“再说,你那方面的能力,不是有我给你证明吗?”   简迟淮听到这,眉角不住上扬,他笑着咬住褚桐的肩膀,“去他的排卵期检测,我们就用我们的法子,一天隔一天,我就不信种不上。”   “啊?”褚桐惊呼。“那我还不如麻烦些呢,这个频率要死人的!”   “我有分寸,整不死你。”   褚桐学他先前的样,在他肩膀咬了口,“让你不好好说话。”   男人手指落到她腰际,指尖轻勾,褚桐笑得咯咯出声,“不行,我怕痒。”他抓了她几下,她就挣扎求饶了,“不要,松手,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简迟淮两手改为圈紧她的腰,褚桐双手吊住他的脖子,“简迟淮,趁着孩子还没来之前,我们要好好享受二人世界,我还没享受够呢。以后要生个女儿,把你前世小情人带来了,你指不定怎么冷落我呢。”   “不会的,”男人倒是说得很认真,“我前世的情人和今生的老婆都是你,没人会跟你争宠。”   褚桐抿嘴浅笑,“谁要跟我争宠,我就揍她,儿子女儿都不行。”   “棍棒教育不行,我不允许。”简迟淮回了她的话。   褚桐就爱看他这认真的模样,她有意逗他,“我偏要打,不听话就用教鞭狠狠抽,特别是女儿,她要缠着你腻着你,我就把她抱走,让保姆跟她睡。”   “不行,”简迟淮想到未来的女儿,那粉嘟嘟的小脸和嘴巴,不由连自己的目光都放柔了,“她要跟我睡。”   “你说真的还是假的?”褚桐不满出声。   “真的,她可以睡我左手边……”   “啧啧,”褚桐难以置信看他眼,“就你这样的?时不时说自己生理需要旺盛的,你还能把孩子带身边睡?”   “当然,正好动作幅度够大,可以给她当摇篮。”   “……”   褚桐得知褚玥晴住院的消息,还是透过了李静香,她火急火燎赶到医院,爸妈都在病房内,褚桐看了眼褚玥晴,见她脸色尚算可以,“姐,你住院了怎么不告诉我啊?”   “清回把我手机拿走了,说是孕妇不宜接触。”   褚桐轻点下头,知道褚玥晴要在这保胎,问题应该不会太大时,她也就放心了。离开病房,走出去正好和过来的顾清回碰上,褚桐喊住了他,“姐夫。”   顾清回朝她轻点头,“你来了。”   “姐夫,我了解了下,这儿的医疗费用是笔不小的数目,我跟简迟淮说过,这钱我们出。”   顾清回面无神色,“不用,我已经预存了钱,谢谢。”   褚桐就知道会等来这样的答案,她收敛起笑意,“姐夫,我一早就把你当自己人了,既然这样,有些话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   “你想说什么?”顾清回居高临下看向她。   “姐夫,你是不是挺讨厌我的?”   顾清回神色未动,“为什么这样问?”   “姐姐住院这么大的事,你唯独没有告诉我,还有我去别墅的时候,佣人明明在里面却不给我开门,我想知道为什么。”   顾清回嘴角轻勾勒下,眼里的神色疏离,明显是不想有过多交谈,“褚桐,你想多了,开门的事我不知情,没给你打电话,是你姐姐的意思,她怕你们担心。”   “真的是这样吗?”   顾清回答,“自然是。”   褚桐笑了笑,装作释然,“好吧,是我想多了。”   傍晚时分,病房内的人都走光了。褚玥晴打过针,正侧躺着,顾清回替她用棉签按着针孔,这一针打得很慢,却又极痛,顾清回等她躺回去后,摸了摸她的脑袋,“想吃点什么?”   “我想喝粥。”   “你睡会,我去买。”褚玥晴乖乖闭上眼睛,顾清回走出医院,驱车离开。   城郊的某座别墅。   一辆黑色的现代车停在门口,然后从里面走出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应该是这座别墅的主人,按了指纹锁后进去,他来到门口,一声长两声短,三下敲门声后有人将门打开。   男人抬起脚步进去,他目光尖锐有神,屋子内灯光昏暗,但男人的眸子透出狼一般的狠性,他径自往里走,看来是对这儿熟悉极了。   另外一个年轻的女人过来,“那边又在催促,希望能尽快找到配型。”   男人接过资料扫了眼,“信息核对过吗?”   “有,市医院确实有这么个病人,十六岁,尿毒症,家境殷实,一百五十万是他们给的价。”   男人目光盯着病历上的照片,“最近有记者和警方都咬得紧,一定要慎重,情愿丢掉个单子,也不能以身涉险。”   “资料应该是真的,您放心,跟着您这么多年,我知道谨慎。”   男人手指在病历上摩挲几下,“等找到配型后,放出消息,把价码提高二十个百分点。”   “是。”女人朝他看眼,“其实,您不必亲自过来,我知道您最近忙。”   “忙,也不能不管这边的事,我们头上悬着一把刀,如果在毫不设防的时候掉下来,我们全都得死。”男人上了楼,只是逗留不过十分钟,便离开了。   走出别墅时,外面下雨了,而且下得很大,他连把伞都没拿,西装外套眼看着湿透了。   医院。   顾清回拿着打包好的粥进去,褚玥晴刚睡醒,正将电视打开,看到进来的男人,她眉头皱了皱,“外面下雨了?”   “是,下得很大。”   “你也真是,不带把伞吗?”   顾清回将东西放到床头柜上,褚玥晴摸了摸他的肩头,“你看看,西装都湿了。”   “没事。”顾清回眼神温柔,扶着她坐好,“来,先把粥喝了。”   褚玥晴要保胎,婚礼的事自然也就耽搁下来,最起码得过了年才能举行。转眼间,就要年底了,易搜的年会也在紧锣密鼓中如期举行。据说,这次不光有公司内部的人员,还有易搜旗下的艺人也会捧场出席。   褚桐站在试衣镜前,“使劲啊,使劲,简迟淮,你平时的力道都用哪里去了?”   简迟淮哪敢再用力,他盯着褚桐的腰看了眼,“再勒下去,你就成蛇精了。”   “蛇精才好看呢,到时候那些明星走出来,个个身材高挑纤细,我可不能输了。”   简迟淮替她将拉链扣上,褚桐深吸口气,“不错,好看。”她目光透过镜面看向简迟淮,“据说这次年会,还有几个重头奖,希望我运气能好一点。”   “你是老板娘,抽到了也没你的份。”   “我还是跟民生部在一起,你到时还得上台讲话吧?可千万别提到我。”   简迟淮套上上衣,“你是公司大功臣吗?还想我提名表扬你?”   年会的这天,部门的小姑娘们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秦秦混到了民生部来,拉着褚桐的手兴奋说道。“江意唯也会来啊。”   “我知道。”   秦秦轻拍下自己的嘴唇,“忘记你现在是老板娘了。”   褚桐踩着高跟鞋望向远处,秦秦表情雀跃,“好想近距离看看那些明星,你知道吗?以前那个楼沐言,现在混出名气来了,她也会来的。”   “还要走红毯是不是?”   “对,娱乐部的人倒是爽了,都围观去了。”   褚桐一把拉住秦秦的手腕,“走,我们也去。”   “不行,你是民生部的。”   “你忘了,我是老板娘,哪里是我不能去的?”褚桐攥着秦秦的手腕走出内场,外面的气氛被推至最高潮,应该是某个大明星出场了吧?   褚桐踮起脚尖,就看到简迟淮高高的身影极为突出,只是他的左右手分别被一个女人挽着。褚桐定睛细看,一个是江意唯,另一个居然是楼沐言。   江意唯浅笑盈盈,跟旁边的人挥手打着招呼,楼沐言亦是,中间的男人器宇轩昂,尽享齐人之福的样子。楼沐言依偎他很近,江意唯收回手后朝她看了眼,两人的目光碰上,都能溅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69求婚(上)   褚桐被身侧的秦秦撞了下胳膊,“你看,楼沐言。”   褚桐目不转睛盯着,“看见了,我又不是瞎子。”   “她挽着老板的姿势真亲密啊。”   褚桐道,“我也看见了!”   秦秦察觉到她面色不好看,遂又安慰,“别生气,就是走个红毯而已,江意唯和楼沐言是两个最赚钱的女艺人,有此殊荣也正常。”   褚桐看到三人来到幕布前,虽然只是公司内部的年会,却搞得跟电影颁奖礼似的,简迟淮接过礼仪小姐手中的笔,转身去签名。江意唯背过身,面带微笑,就保持着嘴角勾勒起的这个弧度跟楼沐言说话,“你还真敢贴那么近,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四哥是有老婆的人。”   在这点上,楼沐言仿若被人刺痛了一下,心有不甘,却无力接受,“那又怎样呢?”   “那就识趣点,该保持的分寸保持着,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   有记者在下面拍照,楼沐言凹出最好看的造型,裸背的风光一览无余,她巧笑倩兮,嘴里却在回答江意唯的话,“别光说我,你能好得到哪里去?你就没想过要攀上四哥这高枝?”   “他那枝头太高,我怕摔下来会面目全非。”江意唯说完这话,拿了笔过去签名。   褚桐顿时觉得自己被那件小一号的礼服勒得上气不接下气。三人签完了名,相继离开,褚桐也转身走了。年会开始时,各个部门的同事都分开坐着,请来的明星则和易搜的高层坐在一起,就在头一桌上。   主持人正在介绍着易搜今年的成就,江意唯和楼沐言的作品也被剪成时长相同的片花拿出来播放。褚桐坐在主编的边上,抬头就能看到简迟淮和楼沐言。楼沐言的余光也已经看到她了,楼沐言身子往后靠,目光尔后直直盯向褚桐,她真是搞不懂,就凭褚桐这样的条件,怎么能嫁入简家?看来看去,也只是空有长相罢了,毕竟她在西城并没听过什么褚家。但两人既已结婚,楼沐言也懂得分寸。   她现在正在上升期,一个良好的形象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况且,简迟淮的心意,她也试探过,楼沐言断然不敢再有丝毫出格的言行举动。   但是,楼沐言之前和褚桐也算狭路相逢过,在烟花洲头她就已经压她一头,楼沐言心高气傲,从小又是被家里宠坏的,她断然咽不下这口气。   她记着经纪人的话,简迟淮不喜欢和手底下的女艺人有乱七八糟扯不清的关系,楼沐言也不敢,但她作为易搜的艺人,让褚桐心里不舒服下,总是可以的吧?   楼沐言见褚桐的目光朝这边而来,她刻意朝简迟淮倾过去,嘴唇凑到男人耳朵旁边,正在说着什么话。江意唯冷笑下,抬起视线看到褚桐一脸的不高兴,她朝褚桐使个眼色,用唇形示意,“揍她。”   褚桐皱了皱鼻子,江意唯失笑,“我帮你。”   由于隔得太远,褚桐并不能看清楚江意唯的唇形所要表达的意思。江意唯朝桌子底下看了眼,然后伸出了腿,她的脚上是一双尖细的高跟鞋,那根细长无比,犹如锐利的锥子。她稍用力,就听到楼沐言惨叫了声,“哎呀,好痛。”   江意唯默默收回腿,“怎么了?”   “谁踩我!”   桌上还有另外几个人,江意唯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圈,“你们谁踩俪妃了?”   俪妃是楼沐言新剧的一个角色,对面的几人面面相觑,遂又笑着回道,“臣妾不敢。”   江意唯以前吃过楼沐言的亏,也知道楼沐言背景扎实,所以她聪明地不敢有大动作,只是将话题扯开了,“四哥,今晚是易搜的年会,为什么不让四嫂坐过来啊?”   简迟淮回了句,“公司有公司的规矩。”   楼沐言轻笑,“就是,褚桐不是记者吗?她应该坐在那边。”   “她还是老板娘呢。”江意唯唇角轻勾,“意思就是,我们还得希望她赏口饭吃,说不定多吹几下枕边风,以后的戏约就能不断了,是不是啊?”   简迟淮难得露出笑来,“所以你一年300多天在剧场,就是因为褚桐的枕头风吹多了?”   江意唯一笑,“那就要问四哥您了,四嫂的枕头风管不管用啊?”   男人潭底浸润出来的笑意骗不了人,楼沐言看了眼,“在四哥这,人情关系都派不上用场,全凭自己的实力。”   主持人说过祝词之后,服务员一一上菜,褚桐替自己倒上红酒,那桌的楼沐言时不时和简迟淮咬着耳朵,褚桐拎起裙摆起身,“你们喝着,我去敬酒。”   大家知道她的身份,也就不奇怪了。褚桐径自走到第一桌,江意唯朝她招下手,“你这第一杯酒,肯定不是敬我的。”   “你说对了。”褚桐来到简迟淮身侧,将手落到男人肩膀上,男人看了眼,没说什么,褚桐朝他身边的楼沐言轻举酒杯,“楼小姐,我敬你。”   楼沐言皮笑肉不笑地拿起酒杯,褚桐手指在简迟淮肩膀处摩挲,一看就是亲昵举动,“我听迟淮说过,今年除了江意唯以外,楼小姐的商业价值也算排的上名次了,恭喜。”   商业价值?楼沐言微微变了脸色,“我是演员,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事。”   旁边的江意唯适时开口,“也就是说,我这赚钱机器很管用了?”   “你的赚钱能力自然是不容小觑了。”   江意唯唇瓣处的弧度不减,朝旁边的楼沐言看眼,“知足吧,在这对夫妇眼里,钱才是最重要的,你好歹也算有几部戏,这不,至少让你坐在四哥身边了。”   楼沐言那个脸色,真是难看到极点,但她也懂得一笑了之,“真是承蒙四哥看得起了。”   褚桐不会在她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她朝江意唯挤个眼色,示意她配合得好,简迟淮将这一唱一和收入眼中,然后朝褚桐手背轻拍,“待会,跟我去敬酒。”   “好。”褚桐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   楼沐言勉强浅笑,不能被别人看见她的狼狈和不悦,席间,易搜的员工们开始互相敬酒,江意唯也去敬几个高层了。楼沐言的经纪人交代她在应酬方面不能太死,她敬了简迟淮一杯酒后,起身去往人群中。   褚桐和秦秦正说着话,秦秦满脸的雀跃,“待会年会的奖品真不错哦,有我喜欢的6SPLUS,期待我能中吧。”   “你平日里手气就差,我看有难度……”   秦秦刚要接口说什么,就看到楼沐言从不远处款款而来,她走到褚桐身侧,微笑开口,“来,我敬你。”   秦秦指了下旁边,便先离开了,褚桐同楼沐言轻碰下杯沿,楼沐言啜口红酒,“你承认关系的那个新闻,我看了。”   “那是简迟淮令公司发的。”褚桐望着身前的女人,“再说我和他的关系,你早就知道了,应该不会觉得奇怪吧?”   楼沐言手中的红酒杯浅漾,“我自然不觉得奇怪,但我翻了之前的新闻,你和四哥别说婚礼了,就连个像模像样的订婚都没有,我一直以为简家是很难进的,没想到……呵呵。看来真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褚桐,噢,不,四嫂,四哥跟你求过婚吗?”   褚桐被人戳中痛处,从来没发现语言伤害这么牛叉,一下就能将人击倒击溃,“你觉得你的猜测能力怎样?”   “一向好。”   “那你那时候怎么没猜出简迟淮是有妇之夫呢?”   楼沐言轻咬下唇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求婚、没有婚礼,你嫁给那个男人图什么呢?”   褚桐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但她强自镇定下来,“我有结婚证,总比有些人明知道对方结过婚,还要倒贴上去的强吧?”   楼沐言抿了抿唇瓣,褚桐朝她轻睨眼,“楼小姐星途无量,可要珍惜啊。”   褚桐是易搜的老板娘,楼沐言也不敢再得罪下去,她轻笑下,优雅转身离开。褚桐却是耿耿于怀了,楼沐言说的没错,别说是订婚和婚礼了,她这辈子,就连个像模像样的求婚都没有。   年会进行到一半,开始抽奖环节,对于易搜的员工来说,这一关的诱惑力远远要比吃喝玩乐大得多。大家端坐在圆桌前,现金红包一个个升级,3888的红包已经送掉了28个,接下来的四等奖,便是20部苹果6SPLUS。   秦秦紧张地开始祈祷,“我我我,选中我,我!”   主持人从抽奖箱内摸出一个个球,然后报出数字,第二十个的数字也被高声喊出来,“六十七号。”   褚桐吃着东西,猛地朝自己腕花上的数字一看,那可不就是她吗?不远处的秦秦捂脸哀嚎,“我的苹果啊!”褚桐激动地举起手,“我,还有我!”   其余十九个人抱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上台了,褚桐也激动啊,新手机呢,她站起身,完全没看到第一桌上的男人抬起了手臂。   褚桐来到台前,刚要上去,就听到主持人高声笑道,“哎呦,原来这第二十名获奖者,还是我们易搜的老板娘啊!”   褚桐想,算你有眼力劲,她刚要上去,主持人便接着道,“老板体谅大家辛苦了一年,抽个奖不容易,所以凡是易搜经理级以上的高层,抽到奖都必须让出来,我们老板娘就更不能例外了,所以这最后一个名额,我还得重新抽一遍。”   “什么?”褚桐目瞪口呆,朝简迟淮的方向看去,这是谁规定的?   主持人手在抽奖箱内一通乱摸,取出个球后报出数字,“十三!”   褚桐听到秦秦高喊声,“我,是我,啊,我中奖啦。”秦秦开心地准备上台,经过褚桐身侧,她朝她轻挤眼,“谢谢老板娘啦,沾了你的喜气。”   褚桐只得回到座位上去,看着别人领奖,主持人选一个代表说说获奖感言,秦秦是后补,自然就选中了她。平日里颁奖礼参加的多了,秦秦上来就是,“谢谢易搜TV,谢谢主编,谢谢CCTV……”   这一拨人下去后,抽奖继续,眼看着一等奖即将浮出水面,主持人将先前取出的球全部放回抽奖箱内,“说不定今天还有人第二次拿奖呢,这回可全靠大家的运气。”   主持人身后的屏幕上,出现了一辆奥迪A4的图片,炫酷的黑色,线条大气优美,这年会大奖,真是壕啊,不少人看的目瞪口呆。主持人将气氛做足,取出个球后放在背后,“大家想要吗?”   台下一片激烈声响起,“想!”   褚桐心想,她反正只能凑热闹,即便抽到了都是空欢喜一场。主持人将球放到面前,然后念出数字,“六……”   台下的人群屏息凝神,主持人拉着尾音,“六十……”尾音还在继续,六十号也只是空欢喜了,主持人卖足关子,这才痛快说道,“六十七号,恭喜,奥迪A4一辆。”   “咳——”褚桐被提子呛了一大口,六十七,我去,这是玩她呢吗?她平时怎么没发现自己手气这么好啊?旁边的目光一束束射过来,褚桐举起手站了起来,她心想,这可是一辆奥迪啊,不是手机,肥水不流外人田,简迟淮不会这么绝吧?   她视线望向那一桌,就看到江意唯和简迟淮似乎说了什么,然后就听到江意唯声音软软开口,带着满脸的幸灾乐祸,“老板说了,继续,这个不作数。”   “这可是好几十万的车啊!”褚桐心疼的要死。   江意唯轻耸肩头,指了指身旁的男人,那意思就是,要算账,请找他。   主持人重新抽奖,褚桐闷闷坐回原位,身边的主编窃笑,“你运气可真够好的。”   “可我一个都没拿到,”褚桐懊恼不已,“手机也就算了,那可是辆车啊,还是奥迪啊。”   “确实,”主编摇摇头,“不过,你可以让老板给你买嘛。”   主持人重新拿出个号码,然后高声念出来,“六十八!”   褚桐朝身边的主编看眼,再朝她手腕一看,见对方毫无反应,用手肘朝她撞了下,“喂,你中了,奥迪A4。”   主编一惊,忙看了看自己的号码,她咻地站起身,“请问,多少号?能再说一遍吗?”   “六十八。”   “啊——是我!”主编面色激动,几乎语无伦次了,“我,是我。”   褚桐看到她推开椅子迅速上台,能不兴奋吗?要她能领奖的话,非把简迟淮祖上十八辈都感谢一遍不可!半晌后,主编小心翼翼捧着车钥匙下来了,旁边的同事们一一围观,“太幸福了,要请客啊。”   “就是,这么一辆车,我几年积蓄都买不起啊。”   褚桐看着那个崭新的钥匙圈,还不忘给自己老公笼络人心,“明年,大家好好干,一样会有机会的。”   台上的主持人说了好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然后继续拿出样东西,“这个,是今年特别设定的大奖,还有谁要的?”   褚桐看了眼,就是个遥控飞机而已,她别开视线与人交谈,主持人将遥控飞机交到一人手里,“待会,它落到谁跟前,他就属于谁好不好?”   “好!”   遥控飞机缓缓上升,它尾部还挂了个小袋子。飞机嗡嗡向前,有人伸向想去捞,它就飞得高些,简迟淮抬头看去,看到那飞机朝着褚桐的跟前而去。   褚桐正和主编说着话,冷不丁听到头顶有声响传来,她抬了下头,见到那辆遥控飞机就停在半空中,她挥了下手,“走开。”   遥控飞机在她的头顶上方开始打转,那声音尤其刺耳,关键是将整个现场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褚桐看它眼,“找你的主人去,我今晚不能拿奖,听清楚了吗?”   那遥控飞机逐渐往下降落,直到跟褚桐的视线持平,她也不伸手接,“不会是要我得三次奖,三次都空手而归吧?”   主持人透过话筒讲话,“这个不算,飞到谁手里,它就是谁的。”   褚桐对于这个奖项,真没抱什么惊喜,这遥控飞机,充其量也就几百块钱,再说她又不是孩子,不稀罕啊。她伸出手,飞机平稳地落到她怀里,褚桐这才注意到它后面还系着个小小的袋子。   ☆、70求婚(下)   旁边的主编凑过来,一脸八卦,“什么东西啊?”   褚桐斜睨了眼,“你猜,是不是一串法拉利的钥匙?”   “你想多了,即便是法拉利,你也得让出来。”   褚桐吐血的冲动都有了,她将遥控飞机放到桌上,小心翼翼解开袋子,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她心口扑通扑通乱跳,该不会是……戒指吧?她紧张的要死,手指摸入袋中,却探到了一样软绵绵的东西。褚桐将它取出,居然是张纸巾,她以为纸巾上写着什么煽情的字,迫不及待打开,发现她还真是想多了,它仅仅是张纸巾而已!   这个惊喜,似乎连台上的主持人都不知道,“请问美丽的老板娘,特等奖是什么大惊喜?”   褚桐站起身,扬了扬手里的纸巾,“这奖项谁设置的?”   华经理在不远处轻喊声,“这是四哥准备的,里面的东西也是他精心挑选的。”   “是吗?”褚桐将纸巾摊开在手掌内,“舒洁,超市买的还是网上淘的啊?”   华经理带头回应,“不可能吧,是不是用纸巾包着的东西掉在袋中了?”   所有人都觉得大有可能,江意唯接了口,“呦,四哥这是给惊喜呢,四嫂,好好找找,大奖在后头。”   楼沐言手指在杯沿轻绘,面色不明,对于这样的场面更是没有丝毫兴趣,褚桐将袋子倾倒,抖了几下,然后冲身边的主编道,“估计这纸巾是买车的时候送的。”   她坐回原位,将纸巾放到餐具旁边,看了眼那架遥控飞机,她拿起来递给另一名同事,“送你。”   “不要了吧。”   “你儿子正好喜欢这种东西,给他。”   楼沐言见那边玩不出花样,不由失笑,江意唯也觉得莫名其妙,她看了眼身边的简迟淮,这样把人玩弄于手掌心真的好吗?还是当着全易搜员工的面。   褚桐和那名同事正在推着那架飞机,简迟淮忽然起身上了台,他接过礼仪小姐手里的话筒,“首先,感谢大家这一年来的辛苦和坚守……”   一通官方语言过去,简迟淮这才切入正题,“今天,似乎有些人的手气不错,前两个大奖倒不是精心设计的,纯粹靠运气,这第三个奖,是我刻意准备,也是送给褚桐的。”   褚桐往上瞄了瞄,她即便不是财务出身,也知道一架遥控飞机加一张纸巾,算不得特等奖好吗?   简迟淮将话筒放到嘴边,他满身华贵,气质非凡,往高处一站,睥睨傲视的气魄便这么出来了,即便她有心想要忽略掉他接下来的话,但褚桐终究想听听他说些什么,双耳便不知不觉竖了起来。   “我们结婚两三年以来,我没有求过婚,没有拍过婚纱照,没有像样的婚礼……”   楼沐言朝着褚桐勾了勾唇瓣,褚桐只得避开视线,他真是什么都说,她倒觉得丢脸,目光一直往下压,不愿抬起。   “起先,很多人接触我的时候,我只有城大教授这么一出身份,这也是我最最喜欢的身份,因为他不会牵扯到很多利益关系。褚桐,你总是说,我身为易搜幕后的掌权人,手底下女艺人无数,各个漂亮精致,还类型不同,我时时刻刻处在犯罪的边缘……”   褚桐单手捂住脸,哎呦喂,简迟淮连这个都说出来啊,她真是丢脸丢死了,她还想在外人面前树立一个美丽大方的形象呢。   江意唯听了,有些忍俊不禁,不过褚桐的担忧也对,常在花丛过,哪有片叶不沾身的道理呢?   简迟淮目光远远飘了过来,“今天,我送你这个礼物,你也可以将它理解成一张白纸。我简迟淮现在交到你手里的时候,我就是白纸一张,也许你会觉得我自信过度,但我做事从来就是这么绝对。跟随我多年、与我共事的人都知道,我从来不碰自己手底下的女艺人,一幅幅好看的脸孔、一具具魔鬼般的身材,在我这,没用,这是我给自己定下的规矩,所以你大可放心。”   主编凑到褚桐面前,“这一点,倒是真的,简先生从来不和我们的艺人有过多接触……”   褚桐说着,“知道了知道了,但我没那么说过,我很放心他的!”   主编笑了笑,“大家都是女人,我懂,你不用解释了。”   “……”   台下,几乎一个个都仰起脸在听,简迟淮单手插在兜内,模样随性,“当然,它还有它的另一层含义,现在,它只是张最最普通的纸巾而已。我想让你累的时候,自己擦一擦汗,因为我不会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但这张纸巾,我不允许你用它来擦眼泪,应该这样说,你也擦不上,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掉眼泪……”   “哇——”有人尖叫开,“好浪漫啊。”   褚桐怔怔盯向手边的纸巾,她伸出手摩挲下,忽然觉得意义深重了,她将纸巾拿起后攥在掌心内,简迟淮走上前步,“我都这么煽情了,你还不打算上来吗?”   “上去上去,上去——”一桌桌的职员们开始起哄。   褚桐不由动容,旁边的主编得了那样的大奖,自然更起劲,她起身攥着褚桐的手臂将她拎起来,“快上去吧。”   褚桐提着裙摆,双脚好像不听自己的使唤,她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走了一条直线,来到台上,简迟淮朝她伸手,她将手放到他掌心内。今天穿这样的礼服,真是亏了,褚桐原先只想好看,不求艳压全场,但至少别太平常是不是?如今,一到这样煽情的时刻,她就受不了了,穿这紧身礼服得心平静气才行,一点点情绪波动,就好像勒住了她的脖子。   褚桐压低嗓音,跟简迟淮求救,“好紧啊,勒的我胸疼……”   那时,简迟淮已经将话筒放到了她嘴边,意识到这句话被无限扩散出去时,褚桐脸咻地爆红,她听到一众人等在台下哄笑,简迟淮也有些猝不及防,哪知道他递话筒的时候,她就正好讲话了呢?   笑声不绝于耳,褚桐没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她往前一步,将头扎在简迟淮胸前,男人顺势搂住她的肩膀,“行了,都不许笑了,不然待会红包可就都没收了。”   台下的笑声逐渐收敛,褚桐红着脸从简迟淮胸前退开,男人嘴角噙笑,拿起话筒,“今天出门的时候,为了穿上这件礼服,我也是奉献了不少的力气。”   褚桐伸手去抢简迟淮的话筒,男人侧开身,笑意加深,潭底的宠溺一一显现,“好了好了,不说了。”   江意唯轻晃手中的红酒杯,她怔怔盯向台上,看看,连简迟淮这样的人,都收心了,多好啊?可她碰上的呢?   简迟淮攥住褚桐的手掌,指腹在她掌心内轻扫,“穿这衣服,是不是不舒服?”   “你让我上台来,想说什么?”褚桐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堆堆煽情话的准备。   男人目光轻扫台下,“今晚,我确实给你们准备了一份大奖,当然这个游戏,是属于民生部的。整个易搜的团队中,民生部平时碰触到的危险面最多,也是最最辛苦的一个部门,所以,今晚有为你们量身定做的游戏,我和褚桐会参加,也希望大家踊跃参与。”   简迟淮将话筒交换到主持人手中,褚桐扫了眼,“就这样?”   “你还想怎样?”简迟淮拉着她下台,“准备换衣服去,接下来的大奖如果落到别人手里,你会哭死的。”   褚桐跟着他的脚步走,“我才不会哭死,最值钱的奥迪车都让出去了。”   “这个奖品,比奥迪还要贵。”   褚桐一听,双眼发亮,民生部不少的人都在踊跃参加,她和简迟淮换了身衣服回到年会现场,别的同事们也都准备好了,一男一女搭档,只是谁都不知道要玩什么游戏。   诸人来到右侧的方向,那儿先前用一块红色的巨大方布遮了起来,两名礼仪小姐一左一右站着,还有其他人送上护腕、手套和耳机,褚桐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戴上。   大家准备就绪,礼仪小姐相互点了下头,然后将红布扯开。褚桐翘首望去,不由瞪大双目,红色背景的墙壁上,有一个个凸出的造型,居然是攀岩。   女士们被带到前方,褚桐抬起头,看到高处有悬梁,专业的工作人员上前,替他们做好防护工作,褚桐的腰部挂上挂钩,另一头则系在简迟淮的腰间。主持人在台上介绍。“这个游戏,名叫勇攀高峰,考验的就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以及女方的体力和心理素质,大家准备好了吗?”   有一名同事问出了口,“这个游戏,跟我们民生部有什么联系吗?”   主持人接了话,“平时为拍新闻,大家没少翻墙爬树的吧?你再看看这个游戏,贴切吗?”   褚桐抬头,然后朝主持人问道,“那这一关游戏的奖品是什么?”   “奖品就在上方,谁先到达谁就能拿到。”   褚桐跃跃欲试,这点高度,应该不是问题,翻墙爬树真是她的拿手好戏,她朝身后的简迟淮看眼,“没问题吧?”   简迟淮比了个OK的手势,绳子在他这头,他必须要会收放自如。主持人努力挑起气氛,“来来,大家来下注一个怎样,猜猜谁会赢?”   江意唯第一个举手,“我出一万,赌褚桐大获全胜。”   褚桐面色轻搐,不少人跟着下注,有一千的,也有一百的,基本都押在褚桐身上。褚桐调整下话筒,冲简迟淮道,“要是赢了怎样?”   “奖金翻两倍。”   “输了呢?”   “捐给易搜的慈善基金会。”   褚桐拍了下手,“好,成交!”   游戏开始前,八名女同事分别站在红墙下方,褚桐没玩过攀岩,但心想着应该不难,随着哨声响起,她抬起脚踩上去,一步步往上攀岩。爬了不过几脚,她就觉得吃力,因为整个人的平衡很难控制,她必须找准落脚点,才能更好地往上。   简迟淮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慢慢来,不要着急。”   已经有女同事爬得很高了,褚桐沉下心,往下看了眼,找准落脚点,简迟淮一点点放着手中的绳子,江意唯一眼望去,仿佛看见了蜘蛛人。她含笑看向对面的楼沐言,“你怎么不下注?”   “无聊。”   “捧个场嘛,老板要秀恩爱,我们不得配合吗?”   楼沐言的目光自始至终盯着简迟淮的后背,“是不是很难想象,四哥会这样?”   江意唯朝她瞄了眼,“因为他平时跟我们都是一副冰山脸,对你也不例外吧?他不是早就说了吗?我们只管给他赚钱,他可不会跟我们风花雪月。”   楼沐言沉着脸没有再说话,江意唯眺望远处,褚桐已经上了一半的高度,只是旁边有抹人影忽然闪了下,身后的男同事没玩过这种,吓得手足无措,那女生在那高喊,“拉住拉住,啊!”   褚桐是看着她掉下去的,她往底下一看,女人就高挂在半途,这个高度已经很吓人了,她稳了稳心神,掌心内全是汗,居然发现自己的两腿在打颤。她想扭头去看眼简迟淮,但她这样的角度,无法完全回头,简迟淮出声制止,“专心点,你要掉下来了,我可拉不住。”   越是往上,心就越是乱,寸步难行,褚桐抬起脚上去,身子猛地晃了下,眼看着就要往下栽,江意唯紧张地只差没站起来,简迟淮往后退了两步,收紧腰际的绳子,褚桐觉得自己被拎了把,她双手抓紧跟前的攀岩点,顿时冷汗涔涔,心就跟快要跳出来似的。   褚桐闭了闭眼睛,高声道,“简迟淮,要是上面的奖品不够丰盛诱人,我会找你算账的。”   简迟淮看了眼,“你先保证自己别掉下来。”   褚桐越来越逼近上头,简迟淮神色严肃,好几个人都已经中途放弃,有女人恐高,爬了几步就下来了。她轻拭额角的汗,继续往上,主持人在下面加油打气,不少人也在高喊让她挺住。   褚桐来到最上方,绳子似乎已经拉成最长了,她就差一点点,就能翻到上面去。褚桐喊了句,“简迟淮,再放一点绳子。”   江意唯抬头,看到那根绳子已经被绷成最紧,无法拉开。褚桐欲要朝后面看,简迟淮喝住,“好,我放了,你赶紧上去。”   她看不到后面,但依稀听到有惊呼声传来,似乎不少人都遇见了什么惊奇的事,只是没有说破。褚桐收起心绪,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分神,她踩着攀岩点到达最上方,褚桐看到横梁上放着一个盒子,她小心翼翼探出手要去拿,够了好几次,这才将盒子拿在手里。   取出里面的绒布盒子,她心激动到无以复加,因为她真的不傻,一般这种绒布盒子中会放着什么东西,她不是不清楚,况且,盒上面还有知名钻石品牌的名字。   褚桐将绒布盒子打开,果然看到里面躺着枚别致的钻石戒指,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她扭过头,开心地喊道,“简迟淮——”   褚桐看到男人单膝跪在地上,联系着他们之间的那根绳子,犹如一根绷紧的弦。她杏眸圆睁,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简迟淮,你做什么?”   男人双手拉住身前的绳子,“我这个样子,你还看不懂吗?”   “我不懂。”   “好,你不懂,我慢慢解释给你听。”简迟淮调整下话筒,然后才一字一语道,“我曾经欠过你的,我想一样样补回来。我没有跟你求过婚,褚桐,嫁给我吧。”   褚桐嘴角都僵硬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单手扶着最高点的杆子,不让自己掉下来,她居高临下盯着简迟淮,“你,你做什么呢?”   心里尽管有期冀,但真正盼来了这一幕,褚桐却有些胆怯,况且又是当着这么多的人。她收回目光,怔怔盯着手中的戒指,“简迟淮,我们结过婚了。”   “我想给你完整美满的幸福,不想你以后回想起,总是心有遗憾,我知道这个求婚的意义不一样,褚桐,我想听到你亲口答应。”   ☆、71何其有幸嫁给你   褚桐的心里开始蔓延出别样的感觉,既觉得甜蜜,却又有微微的酸涩。她眸光怔怔盯着手中的钻戒,江意唯带头喊了声。“答应他,然后给我们发红包!”   褚桐收回神,简迟淮真能藏啊,居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给她,早知道的话,她就好好化个妆,再去烫个头发,下面还有记者在拍照,简迟淮在等着褚桐的回答,她有些不平,“我要是不答应怎么办?”   男人轻扬笑,口气特别自然,“不答应,我就没法起来,我若不站起来,你就只能一直待在原地。”   江意唯朝褚桐轻招下手,多么浪漫的求婚啊,可别搞砸了。褚桐站在高处,并没注意到她的动作,楼沐言见江意唯着急,不由冷笑下,“关你什么事,再说,她肯舍得不答应吗?这么有面子的事,她要真说不肯,我倒还佩服她了。”   “呵呵,”江意唯双手放到桌上,“人家夫妻俩玩玩浪漫而已,你倒跟着操心了,褚桐不需要你佩服,她能搞定四哥,能力自然好了,再说,不管答不答应,那就是小情调,四哥愿意陪着她玩。”   楼沐言脸色一阵发白,气得别开了脸。   褚桐仍旧站在高处,“你先放我下来。”   “你不愿意第一时间答应我,告诉我一个理由。”   褚桐看到台下一束束的目光朝她射来,她面有酡红,“先把我放下来。”   简迟淮执拗于这个问题,“还是,你觉得我哪里做得还不够?”   “够了,”褚桐总算正面回答,“简迟淮,从小到大,好像还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过,连我的爸妈都做不到,我褚桐何其有幸,嫁给了你……”   年会现场,忽然掌声如鸣,褚桐笑了笑,她的语言尽管有些官方,有些矫情,但她真的太突然了,临场发挥不出来别的,“所以,你求婚的时候根本不用问我,我肯定是愿意嫁给你的,而且是毫不犹豫,义无反顾。”   简迟淮轻挽嘴角,眼角眉梢处的暖意烧上了褚桐的心间,她举高手里的钻戒,“这需要你帮我戴起来,是不是?”   简迟淮站起了身,脚步往前走去,褚桐也被一点点放了下来,直到她双脚着底,工作人员上前将他们身上的装备一一摘去,简迟淮从她手里接过钻戒,替她戴入指中。他倾过去吻住她的唇,蜻蜓点水,台下的员工们跟着起哄,“激吻,激吻,热吻,热吻!”   褚桐垂下脸,在他身前轻轻道,“别听他们的。”   简迟淮指腹摩挲着她手上的戒指,“偶尔满足一下他们的欲望,说不定还能刺激工作的积极性。”   褚桐只觉肩膀被他猛地掐住,简迟淮将她提向前,这姿势,绝对的霸道总裁范啊,褚桐不由踮起脚尖,面前一道黑影压过来,她还未来得及闭上眼睛,嘴唇就已经被狠狠封住。力道绝对是不温柔,且又狂野的,褚桐觉得自己的嘴唇好像麻了。   下面的那些人,自然是起哄了,拍着手掌喊,“再久一些,用力一些!”   要不要脸啊!褚桐感觉到简迟淮的情难自禁,她忙退开身,擦了擦嘴角处,男人收起眸中的情思汹涌,他拽过褚桐的手掌,朝着不远处的江意唯道,“算你有眼力劲,凡是下了注的,都赢了。”   江意唯无所谓地轻耸肩,“把奖金捐出去吧,当然,以我的名义。”   简迟淮带着褚桐来到第一桌,他旁边坐着江意唯和楼沐言,褚桐将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然后招呼过服务员,“替我加把椅子。”她站在楼沐言的旁边,自然是要将她和简迟淮隔开,楼沐言沉着脸,但还是起身,“你坐在这吧。”说完,便朝旁边挪了个位子,反正边上也没别人。   褚桐说了声谢谢,然后坐定下来。服务员替她拿了套餐具,倒上酒后,褚桐拿起酒杯,“来,楼小姐,我敬你。”   她用戴钻戒的那只手拿着酒杯,楼沐言一眼就看到了,简迟淮也执起酒杯,“来,一起敬一杯。”   褚桐将杯子收了回去,冲身侧的男人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敬楼小姐吗?你就这样跟着我敬啊?”   “楼沐言虽然新进公司,但表现很好,最近的几部剧都是大制作,成绩当然不会差,你难道不是敬她的尽职尽业?”   褚桐莞尔,“那好,一起敬。”   楼沐言也不敢不喝,年会还在继续,陆陆续续会有些小游戏,都是竞猜类的,脑洞大开。   主持人走下来,给诸人出了个脑筋急转弯,“出去的时候光着身子,回到家才穿上衣服的是什么?猜中的,奖励超市购物券五百块。”   不少人踊跃参与,答案千奇百怪,“兔子。”   “圣诞老人。”   “蛇,蛇会蜕皮。”   那名主持人经过,褚桐举起手来,“显然是人啊。”   主持人笑了笑,“不对。”   “怎么不对?”   主持人朝简迟淮看了眼,“还真不对,大家伙说说,哪个人敢出门不穿衣服啊?如果说答案是人的话,那出门穿着衣服,回家光身子,那还差不多。”   褚桐有自己的解释,“也许是婴儿呢?出门的时候太热,父母就给他光身子,逛街看到好看的衣服,又降温了,就穿上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主持人哭笑不得,“但这不是正确答案。”   江意唯在旁帮腔,“我觉得褚桐说得很有道理。”   “老板娘,赏口饭吃吧,这可真不行……”   楼沐言轻摇头,出口揶揄,“你说的不会是你自己吧?这样的行为,还真是反人类呢。”   褚桐凑过去,在她耳畔道,“你没男人,你当然不懂,以后交了男朋友就知道了。”   楼沐言朝她睇了眼,简迟淮搂住褚桐的肩膀,将她带向自己这边,然后朝着她耳边轻言一句,褚桐抬头看向那名主持人,笑意温润,语气平缓,“方才,是和你开玩笑的,正确答案应该是衣架吧?”   主持人一拍腿,“对了!奖品送上!”但一想到褚桐的身份,主持人眼角笑开道,“不知道这个奖励,算不算呢?”   简迟淮挥了下手,“累积到下一个人身上吧,这点钱,我们不抢。”   褚桐都麻木了,在今晚,她无疑是最大的赢家,手指无意识转动那枚钻戒,江意唯瞅了眼,“这个品牌,是我代言的。”   “是吗?”褚桐不由激动,江意唯倾过身,“你这颗钻戒,跟一辆奥迪车比,你觉得哪个更有价值?”   褚桐朝身侧的简迟淮看眼,这样公然评论钻戒的价值性,不好吧?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回道,“难道,它有好几十万?”   江意唯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圈,“后面加个零吧。”   褚桐惊讶无比,她将手缩回去,规规矩矩放到桌上,简迟淮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对面的江意唯,“江意唯,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   “噢,”江意唯朝褚桐一指,“跟她学的,四哥不就喜欢这样叽叽喳喳的吗?”   简迟淮倒是被噎了下,楼沐言在这实在煎熬,也看不下去了,她抬起腕表装作看了眼时间,“四哥,我家里还有事,我得先走了。”   “这么着急?”   楼沐言浅笑,“年会差不多也要结束了,我还要回家陪爷爷。”   简迟淮没有再留她,“那好,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好,谢谢四哥。”   年会散场以后,褚桐穿着平底鞋跟在简迟淮的身后,她没有换回那套礼服,简迟淮来到车旁,褚桐以为他要开车,她从身后一把抱住简迟淮的腰。男人回头朝她望了眼,“怎么了?”   “开心。”   简迟淮抚摸着褚桐的手背,“开心就好。”   褚桐踮起脚尖,他们的身高到底查了一大段,褚桐想要去亲简迟淮的脸,可她亲不到。男人不由失笑,扯了把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跟前,“想要亲亲?”   褚桐撅起菱唇,“想。”   简迟淮将她轻推了把,褚桐背部抵着驾驶座的车窗,男人双手搂住她的腰,薄唇凑过去封住她的嘴。两人是在地下室,这儿都是易搜高管才能停的车,华经理他们还留在年会现场。所以整片停车场内安静的犹如无人之境,褚桐双手情不自禁环住简迟淮的脖子,男人也有些难以控制,手掌在她背部不住搓揉。   而此时此刻,坐在驾驶座内的司机却惊了身冷汗,他尴尬啊,他也不好出声,说他在车内。那他怎么办?只能装作没看见了。   褚桐将全身的力量都交付在车上,她轻咬男人的嘴角,“让我将一辆奥迪拱手相让,我现在想想还肉疼呢。”   “还有哪里疼?”简迟淮喉咙间的喘息声合着笑意,不怀好意地漾在褚桐耳边,“我帮你治,轻轻的。”   司机都快面红耳赤了,他别开眼,这会,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他钻进去。   褚桐吃吃笑着,“我哪哪都疼。”   “好,我给你好好治治。”   司机额角挂出冷汗,心里想着,要想治,赶紧回家治去。毕竟这也算是老板的隐私吧,可他是不看不行啊。褚桐两手在简迟淮背后乱抓,男人的脚往前,摩擦着褚桐的膝盖,她顿时心神荡漾,但尚留一丝理智,她脑袋靠着车顶处,“回家,可不能在这……”   “好,回家!”简迟淮在身上摸了摸,想要找车钥匙。   褚桐笑着指向他,“你今晚喝了这么多酒,不是喊了司机吗?”   “对对对,车子应该来了。”   褚桐拍了拍身侧的车门,“这不就是吗?简迟淮,你是不是醉糊涂了?”   男人看了眼,然后往后轻退,他脑子有些不清醒,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猛地一把拽住褚桐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简迟淮抬起手掌敲了敲车窗。不出几秒钟,车窗落了下来,里面的司机神色那叫一个尴尬,而且是零演技。褚桐就看到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做出一副才睡醒的样子,迷蒙着两眼看向他们,“简,简先生,你们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   褚桐自然是不信的,“你这样子,一点都不像……”   简迟淮打断她的话,“睡醒了就好,送我们回去。”   “好好。”司机忙不迭下车,替他们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褚桐也有些尴尬,这时候也庆幸简迟淮拦着她拆穿司机,不然的话,岂不是更加尴尬吗?   她拉了下衣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回到半岛豪门,两人进入卧室,褚桐回过身扎入简迟淮怀里,“什么时候,是不是还想跟我拍婚纱照?”   “对,会一样样补给你的。”   褚桐不由莞尔,两人前额相抵,简迟淮弯腰将褚桐抱起身,去完成方才未来得及完成的事。   翌日,褚桐接到消息,先前联系到的那边总算肯松口了,并说已经找到供体,过几日就能确定交易时间。   褚桐去了趟医院,来到姐姐的病房,看到里面围了不少的人,褚桐心里立马涌起不好的预感,她挤入人群中,“发生什么事了?”   医生面色有些凝重,顾清回牵着褚玥晴的手站在床边,褚桐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褚玥晴眼眶有些红,但还是安慰了她,“没有大碍,只是有些小麻烦,还要观察。”   “医生……”   主治医生朝褚桐看了眼,“我会尽量帮你们保住这个孩子的,尽我最大的努力。”   “医生,”褚桐见他要走,追上前步,“钱不是问题,我已经存了钱进去,你们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帮我姐姐把孩子保住。”   “好。”   一拨人等出去了,褚桐过去陪伴褚玥晴,顾清回走出病房,他去住院的门诊台查了下,知道褚桐今早存了十万进去。他自然不要用她的钱,而对于顾清回来说,从此以后带着褚玥晴,又必将哪里都要用钱。   褚桐和褚玥晴闲聊了几句,手机忽然有提示音响起,她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卖肾集体那边的消息,内容很简单,“价格不得低于两百万。”   ------题外话------   今天少更些,朋友今天回去了,我得睡觉缓缓,这两天把我累劈了,明天开始好好码字呦,给你们小鞭子~   ☆、72夫妻齐心打怪兽   这样抬高价钱,还真是不知满足啊,但褚桐为了钓住大鱼,自然要答应,她回复的口气诚恳急切,“没问题,只要能救我女儿一命,万事好商量。”   那边紧接着回复,“好。详情稍后细谈。”   褚桐盯着手机半晌,褚玥晴见她一脸的出神,“怎么了?”   “没,没什么。”   褚玥晴示意她坐到床边,“桐桐,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你有什么心思,我大抵也能猜出来,多半是关于卖肾集团吧?”   “姐,那只是我的工作而已,你现在身体那么差,别担心我的事。”   褚玥晴手掌落在自己小腹上,轻轻抚摸,“桐桐,说实话,我以前反对你去查,毕竟你要查的东西很敏感,也危险,但我现在,只能说让你深入调查的时候,当心自己。我怀孕以后,每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这个孩子保不住,更加明白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宝贝两字意味着什么。我翻阅了之前的新闻,真是触目惊心,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了利益,怎么能下得去手?如果那是我的孩子,我会疯掉的……”   褚桐替褚玥晴轻掖下被子,“姐,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养胎,其余乱七八糟的事,不用你操心。”   “桐桐,你既然要查的话,得先和那些人联系吧?”   “嗯,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上了。”褚玥晴是她亲姐姐,褚桐自然不会瞒着,再说这样一来,至少也让褚玥晴别胡乱猜测、担心。   “真的吗?”褚玥晴欲要追问,“既然是深入调查,肯定不可能明目张胆采访吧,你难道说需要买肾吗?”   “嗯,先一点点接触上,如今,这个集团的网铺的越来越大,我害怕更多的无辜群众会受累,特别是那些纯真无暇的孩子。如今的外面,父母带孩子出去,已经不敢离手半步了,人与人的信任终有天也会被摧毁殆尽,我能做的,只是努力让伤害不再继续。”   “桐桐……”褚玥晴欣慰地挽起嘴角,“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做民生记者了,我很羡慕你,有自己持之以恒要做的一件事。”   “姐姐,你也有啊,”褚桐手掌轻抚向褚玥晴的肚子,“这儿,有个小豆丁正在茁壮成长,而你要持之以恒的一件事,就是护他周全,第一关,就是替他挨住所有苦痛,将他顺利地生出来。”   “我会的,”褚玥晴神色憔悴,连翻个身都要小心翼翼,“医生说我不易走动,要卧床静养,我完全能做得到,让我天天在床上躺三个月我都愿意。每天打针也无所谓,这点痛,我挺得住。每次针头扎进去的时候我都和自己说,没问题的,这是保我宝宝的命呢,越痛,就说明越是有用。”   褚桐强忍着心中情愫,“姐,你要是觉得没劲,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来看你。”   “你工作那么忙,不用惦记我。”   病房门被打开了,顾清回走进来,他穿着黑色的休闲西裤,上身的白衬衫外面就单单穿了件浅灰色的鸡心领毛衣,整个人显得清俊而慵懒,视觉上给人的感觉虽然是舒服的,但总有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凉薄。   “姐夫,你要是忙不过来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顾清回一笑,“比起你,我可是清闲多了。”   褚玥晴下意识摸着肚子,顾清回轻轻将她的手拉开,“医生说了,不要总是摸。”   “你看我,老是忘记,”褚玥晴抬起头看了眼顾清回,“要是没有你经常提醒我,我可怎么办呢?”   “净说胡话,我在你身边,怎么就不会经常提醒你呢?”   “就是,姐,你最近老爱胡思乱想了啊。”褚桐坐了没多久,便离开了,她心里老是想着跟那边的事情,有些话在医院也不方便说,她得赶紧回易搜。   顾清回看着他火速离开,他起身给褚玥晴倒杯水,“看你妹妹,火急火燎的,又跑新闻去了吧?”   褚玥晴当然是不会瞒着顾清回的,“嗯,看她冲劲十足的,我也挺替她开心的。”   “你以前不是反对她到处乱跑吗?”   “她没乱跑,都和那边接上线了,我估计要不了多久,褚桐就能将他们查出来。”   顾清回捏着杯子的手指微紧,“那边?”   “是啊,她最近就一直在查。”   顾清回将吸管放进杯中,“她的事,我们就别跟着操心了,来,喝水。”   回到易搜,褚桐立即招来几个同事,专门开了个小会议,另一名男同事也是这组的骨干,他面露雀跃,“刚才那边来消息确定了,我这条线可以继续跟。”   “很好,”褚桐手指在桌面上轻叩,“我这边的价位也谈好了,就等时间安排。”   话音方落,褚桐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下,她拿起来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交易暂缓。”   与此同时,对面的男同事也接到了消息,他轻念出声,“交易暂缓?怎么会这样?明明上午的时候都已经谈好了。”   褚桐也觉得不对劲,不可能连两条线都断了啊,“追问下,看怎么回事。”   “好。”   褚桐起身走到窗边,她将百叶窗帘往上拉,男同事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种挫败感,“说是过段时间联系,供体出了问题。”   褚桐没有回头,两手抱在胸前,“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既然你得到了这个答案,我也就不需要问了。我这条线必须保住,从今天开始,你要密切联络他们,越热情越好。”   “好的。”   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的车在家,人却不见了,褚桐在楼上找了圈下来,问正在准备晚饭的佣人,“简先生呢?”   “去了泳池那边。”   褚桐依言过去,却看到男人正在那里抛甩鱼竿,不会是钓鱼吧?褚桐来到他身侧,“做什么呢?”   “跟几个朋友约了去钓鱼,我练练,看有没有手生。”   “你大可以到了那边再练啊,实在不行的话,让人家帮你,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经常钓鱼吧?”   简迟淮将鱼竿甩出去,然后坐了下来,“我从来不要别人帮忙,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我不做。”   褚桐偎着他坐定,“我觉得明明是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为什么到了最后总会出纰漏呢?”   “怎么了?”   褚桐将方才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简迟淮,男人面色未动,泳池内根本没有鱼,他也不会将心思放在上面,“很明显,对方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们不单单断了你们这边的两条线,近期来联系过的,应该全部都断了,他们需要排查的时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以记者身份正在追查的这件事,已经被他们知道了。”   “不会吧?”褚桐虽然有所怀疑,但也不敢这么确定,“我没有冒进,自认已经很保守了。”   “不然的话,他们不可能有钱不赚,本来就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让他们乖乖收手,可能吗?”   褚桐也想不通,“今天早上还好好的,而且我们连价格都谈好了,可等我回到易搜,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被谁给泄露出去的?”   褚桐细想下后,摇了摇头,“知道的只有我们这几个人,而且都是我信得过的。”   “有没有可能,是无意中泄露的?比如和别人说话或者议论某件事的时候?”   “不……”褚桐话说到这,又将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简迟淮朝她深深看眼,“怎么了?”   “我今早去医院,和我姐姐说过,但我姐是绝对不可能的。”   简迟淮眸子浅眯下,“你姐没有可能,但她却有可能跟别人说起。”   褚桐后背不由渗出涔涔冷汗,说话时,嗓音都在颤抖,“不可能吧,我姐姐接触到的人很少,她知道我的工作需要保密,除了亲近的人以外,不可能随便乱说。”   “所以,越是她亲近的人,越是有可疑。”   褚桐摸了摸自己的腿,发现全身冰凉,如坠冰窟一般,简迟淮伸手握住她的手,“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将这件事掩饰过去,对方知道你在查,但终究不知道哪条线是你的。要他全部放弃,他自然不舍得,所以,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明白了?”   褚桐点了点头,“嗯。”   第二天,褚桐将那名男同事单独叫进办公室,“你现在跟踪的这条线,只能弃了,只有让他们相信危机过去,后面的事情才能更顺利地发展。”   “行,那是不再联系,还是……”   褚桐昨晚想了一夜,她朝同事看眼,“你今天再追得紧点,口气急迫也行,要给他们造成你很着急的假象,到了晚上,你用这个手机点份外卖。”   “啊?”   褚桐跟他解释了一番,对方这才恍然大悟。   另一边,一个年轻的男人开着车,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过了大约十几秒钟,他这才接通,“喂。”   “查到了。”   “怎么查到的?”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兴奋,带着满满的激动,“我们一直都在追查,对方应该是侥幸,方才用这个手机定位了,喊了份外卖,虽然他立马关掉了定位服务,但还是被我们捕捉到了。”   “是吗?”男人面色一紧,“位置在哪?”   “易搜,肯定是那批民生部的记者。”   男人轻轻松了口气,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电话那头的人还在继续,“而且,他今天追得很紧,应该是怕这条线断了,还自动提了价格,说是愿意出三十万,并一再要求,希望能见面详谈。”   男人听闻,嘲讽轻笑,“幸好只是这条线,这么点钱,就在动把我们连根拔除的心思,真是痴心妄想!”   “对,其余的买家,我会安排自动接上的。”   “别着急,缓个两天,”男人看了眼内后视镜,见到自己的嘴角不经意勾翘起来,阴鸷且神秘,丝毫不带人情味道,“一个个着急需要救命的是他们,不是我。所以,不急。”   “好。”   过了两天,褚桐专门挑个时间去医院,顾清回也在。褚桐看到他,装做没事人般打了招呼,“姐夫。”   顾清回轻点头,褚桐坐到床边,褚玥晴见她时不时发呆,心情也不好,“怎么了?满脸心事的样子。”   “没什么。”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烦心事?”   褚桐还是不肯说,顾清回朝她看了眼,“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买点水果。”他转身出去,并将病房门带上。   褚玥晴收回视线,“桐桐,你前两天过来还好好的呢,怎么了?”   “跟踪卖肾集团的线断了,我埋了好久的呢?”   “我就知道你有事,”褚玥晴安慰她,“断了就断了吧,你要查的事,也不是一两天就会有结果的,慢慢来。”   “可我觉得很奇怪啊,”褚桐将有些讯息故意透露给姐姐听,“姐,那天我跟你说的话,你没告诉别人吧?我在医院的时候,还跟那边联系得挺好的,可等我回到易搜,对方就说取消交易了。”   “是吗?”褚玥晴表情吃惊,她也想到自己和顾清回说的那些话了,但她是绝对不会怀疑他的,“应该是巧合吧?”   “希望是。”褚桐话已至此,不好再往下说,她也很怕她的猜测成为现实,但她也不能让褚玥晴完全蒙在鼓里,有些事,就得适时知晓,才能有心理准备。   褚玥晴安静下来了,褚桐拉了拉她的手,“没事,我以后再发展别的线就是了。”   “桐桐,你觉得清回对我怎样?”   “很好,非常好。”   褚玥晴面带微笑,满脸都是幸福的,“我也觉得,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褚桐心里不由沉了下,不过,之前那些事也都是她的猜测,消息究竟是不是从姐姐这边泄露的,毕竟她也不能确定。“姐,姐夫是医生,我相信他是个好人,不止对你好,也会对大家都好。”   姐妹俩说着话,病房门忽然被打开了,褚桐抬头看去,见顾清回抱着个女童进来,褚玥晴面露惊讶,“清回,她是?”   “来,叫姐姐。”   “两个都是姐姐吗?”   顾清回轻笑,“是的,躺在床上的是大姐姐,另一个就喊小姐姐。”   女童乖巧地开了口,“大姐姐,小姐姐。”   褚玥晴喜欢的不行,当即就要撑坐起身,褚桐忙小心翼翼将她搀扶起来,顾清回抱着女童来到床边,褚玥晴朝他身后看了眼,也没见到别人,当即便更奇怪了,“这女孩,你从哪里抱来的?”   “这是我的客户。”   褚桐心里咯噔下,顾清回是心理医生,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客户?褚玥晴脸色也是微变,她看了眼那个女孩,顶多八九岁的样子,头发微卷,穿了身藏蓝色的卫衣,小脸白皙漂亮,将来肯定是个长相出众的姑娘,褚玥晴面露怜惜,“她怎么了?”   顾清回眸色微沉,没有立即回答,他指了指褚玥晴,然后冲那个小女孩道,“知道大姐姐为什么躺在床上吗?”   “因为她生病了。”   “不是,”顾清回拉过张椅子坐下来,让小女孩坐到自己腿上,“大姐姐肚子里有个小宝宝,但是小宝宝很调皮,他总是闹腾,你以后无聊的话,我就带你来陪他玩好不好?”   “可是我没看到小宝宝。”女孩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小脸天真无邪。   顾清回极有耐心的样子,褚玥晴痴痴看着,能对一个孩子有无限包容的人,他的心自然也是好的,“你要是经常来玩,就能看到了。”   “是吗?”   “哥哥从来不骗人。”顾清回将女孩放到地上,指了指窗台上摆着的那盆柑橘,“你看,上面有两个果子,你去摘下来,我送你。”   “好。”小女孩说完,开心地跑了过去。   褚玥晴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清回,难道这么小的孩子,心理也有疾病吗?”   顾清回神色不明,然后朝褚桐看了眼,“你不是一直在追查卖肾集团的事吗?等抓到他们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为什么?”   顾清回视线落向女孩,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男人的眸子被衬出一层迷蒙,“因为她就是受害者,我亲眼看到那个家庭所受到的伤害,她还这么小,起先,连药都不肯吃,说苦,看到自己腰部的伤疤,都会歇斯底里的大哭。她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一个孩子出事,一家人都被拖垮了。”   褚玥晴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这么小的孩子,居然……”   “她妈妈在我另外一个客户那做家政,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我知道她家庭条件一般,所以给她挪了些治疗的时间出来,并没另外收费。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就问了我一个问题,她说哥哥,我身上是不是缺了什么东西?我很痛,是不是看我难受,所以爸妈看见我才会哭?”   褚桐喉间轻滚,目光久久不能从女孩的身上收回来。褚玥晴更是心痛,“那些人,真的太不是玩意了。”   女孩摘了两个柑橘回来,她走到顾清回身侧,将其中一个给他,“哥哥,你吃。”   顾清回接过后拿在手里,“今天的作业完成了吗?”   “完成了。”   顾清回揉了揉她的脑袋,“待会回去,我替你检查,还要签字是不是?”   “嗯,老师说,哥哥签字也可以的,您要帮我好好检查哦。”   “好。”   褚玥晴本就是个心软的人,她起身去拉抽屉,“桐桐,把水果拿出来给她吃。”   “好。”褚桐心情沉重无比,顾清回对小女孩照顾有加,她替她洗了水果,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被麻醉后放到手术台上的一幕,褚桐就觉得心痛难耐。   褚桐比顾清回先离开医院,女孩玩了会就困了,褚玥晴摸了摸她的手,总有种同病相怜的心酸感。顾清回将女孩抱在手里,“褚桐那边,查得怎样了?”   褚玥晴轻摇头,“不好,线索断了。”   顾清回点了点头,抱着女孩站起身,“我先送她回家,过来的时候替你带些吃的。”   “好,去吧。”   褚桐开车离开医院,视线盯着后视镜半晌,显然,她应该是怀疑错了,顾清回不可能和那个集团扯上关系,姐姐、那个女孩都是受害者,顾清回对她们的帮助和爱护,显然是真的。   回到半岛豪门,还不到用晚饭的时间,褚桐回到卧室,看到简迟淮坐在沙发前,茶几上摆了个棋盘,她走过去看眼,“玩什么呢?”   “坐下来,陪我玩一局。”   “我不会。”   简迟淮示意她坐下来,“我教你。”   褚桐忙摇头,“我可学不来,这需要耐力,不适合我。”   “怎么不适合你?你跑新闻,其实就和下棋一样,需要布局、拆局,心烦气躁可不行。”   褚桐站在原地,心头是有些浮躁,“我觉得,顾清回应该和那件事没有关系。”   “你倒是一天一个想法。”简迟淮当起了自己的对手,将棋子在棋盘上展开,他余光睇见褚桐仍旧站在那里,他朝褚桐招了下手,“过来。”   褚桐乖乖来到他身侧,简迟淮拽住她的手掌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既然有了怀疑,怎么就这么轻易打消了?”   “因为我的怀疑,本就没有什么说服力。”   “所以,更该彻查才是,还是你在害怕什么?”   “我当然害怕,”褚桐双手搂住简迟淮的脖子,“我姐姐才度过那些困苦、生不如死的日子,顾清回是她的天,是她的地,她的幸福被剥夺过,我不忍心再来第二次。今天在医院,我也相信了顾清回不是那样的人。我很庆幸,简迟淮,我真的很庆幸,没有顾清回,我姐姐会死的。”   简迟淮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为什么会这样说?”   褚桐手掌在他肩头摩挲,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她目光盯向简迟淮,“从我姐姐开始保胎的那会,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了,我姐姐的命就在顾清回身上,他必须要是好人,必须不能出事,不然的话,我姐姐恐怕……这辈子……不,就没有这辈子了。”   ☆、73女追男,隔张床   简迟淮听完褚桐的话,轻笑出声,褚桐眼里藏着不安,“为什么笑?”   “什么叫做,他必须是好人?”简迟淮拉下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反复轻揉,“你告诉我,你怎样要求他必须是好人,必须不能出事?”   褚桐哑口无言,简迟淮的目光对上她,眼神很深,很深,似乎想要看进她的心里去,褚桐无法回避,只能勉强一笑,“我想,肯定是我多心了,既然已经确定顾清回不是,他就是好人了。”   简迟淮另一手落到褚桐腰际,“有个法子,可以让所有的人永远当好人,那样的话,你不用为了怀疑身边的人而伤感难受。”   “什么办法?”褚桐深信不疑,目光中透出希冀。   “停止追查,永远不要再触碰,已经掌握到的资料,我会替你全部封存。”   褚桐眼里的亮光一点点暗下去,脑子里嗡嗡作响,“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   简迟淮抓着她的肩膀,将褚桐扳向自己,如果能劝服她的话,简迟淮自然不希望她去碰,“其实,每个人都有最害怕的时候,你害怕追查到的人,跟你有关,就像做医生的,最害怕有一天施救的是自己的亲人一样。既然害怕,那就别碰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别人受到伤害,与你无关,你作为一个记者,永远不会缺少新闻,没必要单单非跟这一个。”   “简迟淮,我今天看到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才八九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头发又黑又亮,好看得都可以去做小童星了,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我甚至还有那么一瞬间的跑神,我想,我以后也要生个女儿,也要这么漂亮……”   简迟淮听到她这样说,心头蓦然一软,褚桐平时从不主动跟他讨论孩子的事,简迟淮心都快化了,“当然,我们的结晶,必然是品种优良,她是我的公主。”   褚桐听在耳中,有的不止是感动,那种酸涩化作一根细长的针正在往她心口钻,起初,还是漫不经心刺那么一两下,当听到简迟淮的公主二字,那根针就直接狠狠地捅了过来,“是啊,那么一个漂亮的,看着健康的孩子,穿着崭新好看的衣服,仅仅一双肉眼,你永远不会知道,她少了一个肾!”   简迟淮落在她腰侧的手收拢了下,看到褚桐这样煎熬,他心疼,男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既然一早就定好了目标,别的事,还多想什么?如果没有关联,那最好,如果真的牵扯到身边的人,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你今天多愁善感了,原本就是捕风捉影的事,再说这个怀疑,你都打消了,是不是?”   被他这么一说,她顿时好受多了,“嗯,顾清回是医生,他做不出那种事。”   简迟淮勾了抹讳莫如深的笑,“是,你分析的都对。”   褚桐听到他这样含着夸赞的话语,心情顿时明朗不少,简迟淮拿过一颗棋子让她拈在指尖,他的手掌则包住她的手,示意她将棋子落下,“既然决定了,就乘胜追击,快刀斩乱麻,不要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   “嗯,好。”   隔了三天,卖肾集团那边又跟褚桐联系上了,看来,自断一条线之后,对方已经完全不设防了。   易搜顶层。   秘书将沉重的办公室门推开,苏卿明朝她看了眼,“以后这种开门的事我来,你长这么漂亮,力气不是花在这种地方的。”   里头,一名身材健硕的男人坐在办公桌沿,整个人随性而慵懒,背对着大门口,双手抱在胸前,“调戏姑娘,调戏到我这儿来了。”   “话说这么难听,我回国以后,第一时间就被你召来,我连家都还没回!”   简迟淮转过身,拉过办公椅坐下来,“我这是为你接风洗尘。”   “话说得真好听,你有这么好心?”   简迟淮指了指桌上的咖啡,“你看,喝的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苏卿明看了眼,将咖啡杯端起,“这还差不多。”他浅抿一口,眉头瞬间皱起,“凉的!”   简迟淮轻耸下肩头,“谁让你来得太晚,端进来的时候可是滚烫的。”   “只差没冻成冰块,最起码泡了一个小时了吧?说不定还是谁喝过的。”苏卿明面露不满,将咖啡杯放回桌上,简迟淮抬起腕表,漫不经心扫了眼,其实就是做个样子,连几点钟都没看清楚,“时候也不早了,你家老爷子知道你回来,应该还在家里等你。”   “知道就好,废话不多说,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上次就跟你提过的……”   苏卿明面色立马严肃起来,“不是已经帮她联系上了吗?”   简迟淮手边也有杯咖啡,却是热气腾腾的,他手指在杯底处轻绘,苏卿明视线瞄过去,一看就是秘书给他换了热的,却把他这杯忘了。他起身拿过简迟淮的咖啡,“我冷,先给我喝。”   简迟淮做了个请的动作。苏卿明浅啜一口,双眸瞬时发亮,“这咖啡哪里来的?”   “反正不是买的。”   “还有吗?”   简迟淮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个玻璃罐子,“不多,但一罐还是可以拿出手的。”   “给我。”苏卿明理所当然地伸出手,简迟淮同他开始谈条件,“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所说的那件事,你是必须要帮忙了。”   “你想我干嘛?”苏卿明立马涌起不好的预感。   简迟淮面容肃然,长腿搭起,“你也知道,我老婆正在查卖肾那个新闻。”   “我去,”苏卿明就知道没好事,他暗骂声,紧接着恨铁不成钢道,“四哥,一个女人你对付不了吗?把她弄得服服帖帖啊!”   “她想做的事,我必然是同意的,我为什么要对付她?”   苏卿明越发难以置信了,“你就由着她胡来?”   “她是正儿八经在做事,跟胡来无关。”简迟淮辩解道。   苏卿明抓了抓头发,狠狠喝了口咖啡,味道实在太好,又不忍一下喝完,然后浅浅抿了下,“这种事情很危险,再说,你总不能让我出面吧?”   “不需要你这张脸露出去,但确实要你亲自带一下褚桐。”   “她到底想干嘛?”在苏卿明看来,褚桐就是个闯祸篓子,哪里不太平去哪里,“她又不缺钱,也不会想要名吧,这么喜欢乱蹦,怎么不做猴子去?”   “你说什么?”简迟淮眉头一紧。苏卿明见他这幅样子,还真是护着,“我的意思是,之前她都联系上了,那就静候佳音好了,四哥,你不用瞎操心。”   “我要任她这样守株待兔,恐怕头顶都能长出草来,这种事也拖不得。”   苏卿明还是不放心,“四哥,你是商人,我们和那边井水不犯河水,何必呢?要说你为了伸张正义,我可不信。”   “褚桐非要弄,我也没办法。”简迟淮给了这么个答案。   苏卿明掏了掏耳朵,“还真是她,但不至于啊,四哥,你的原则呢?”   “她就是我的原则,碰她就是碰我,”简迟淮可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秀恩爱,“我只想把这件事快点弄清楚,铲清眼前这个绊脚石,她还要生孩子的。”   “啊?”   简迟淮视线迎上苏卿明,对于他惊讶的目光,很是不解,“难道不是?她这样东奔西跑,什么时候才肯安生下来?只有这件事解决了,才轮得到我的事。”   苏卿明不由揶揄句,“原来,你还得排在一个新闻后面啊?”   “你问这么多,就是答应了。”   苏卿明轻喊声,“我什么时候答应的?再说,这关我什么事?”   “如果不是答应,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把我们夫妻俩的计划都摸清楚了,却不想参加,你就是走遍天下,都说不出这个理吧?”   “我……”苏卿明瞠目结舌,这什么强盗逻辑啊,四哥以前说话认认真真的,从来不给他下套,如今却把他都给玩了,为了谁啊?为了他老婆!   简迟淮将那罐咖啡丢向苏卿明,他及时接住,简迟淮一笑,“赏你了。”   “这代价也太昂贵了。”   “也不要你做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苏卿明手里把玩着那个玻璃罐,“我家老头子知道,会砍了我。”   “我替你善后。”   行吧,简迟淮都拼到这份上了,苏卿明要真拒绝,那就是在求虐了。   而对于褚桐来说,还有一个巨大的困难摆在她面前。这条线越来越短,随时都有可能一把抓住对面的那只黑手,对方已经同意交易,但她深知里面的流程。   尽管她已经找到一个患者,能够将这个局布得天衣无缝,可有个问题,却不得不面对。在见到那帮人之前,难道前半台手术要做成真的吗?这就意味着,必将有人受到伤害,褚桐急得焦头烂额,眼看约定的手术时间就快到了,她穿着个睡衣在简迟淮面前走来走去,男人看的头疼,“别乱走,眼花。”   “我想不出法子来,我钻进死胡同了。”   “遇上什么难事了?”   褚桐走过去挨在简迟淮身旁,“他们肯定不会同意,让供体和患者在同一个手术室,但如果不这样的话,必将真的有一台手术要进行……”   “这个,就是难事?”   “难道不是?”褚桐头发都快被抓光了,“我也不能直说,那样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我来说。”   “你?”褚桐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简迟淮,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简迟淮伸出手,“手机给我,我替你解决。”   褚桐将信将疑,将手机交到简迟淮手里,男人轻轻松松打了一行字,“请将手术前后的流程发给我。”   那边不再是忽冷忽热的态度,第一时间便发了文档过来,简迟淮看完之后回复,“我需要两台手术在同一个手术室进行。”   “这个不合规矩,但请您放心,我们有专业的团队,能保证肾脏绝对是最好的状态。”   “你怎么保证?”简迟淮飞快打出几字,语气倨傲,且咄咄逼人,褚桐看了眼,忙拉住他的手,“你别把人吓跑了!”   “到了这一步,他们不会跑,手术时间都定了,是时候给他们脸色看看。”简迟淮拨开褚桐的手掌,继续回道,“我就这么个女儿,为了救她的命,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你总要让我看看救我女儿命的是什么人。”   “这个,你不需要看,对方是自愿的,只要你给钱,也不需要另外酬谢。”   简迟淮手指在屏幕上飞扫,“我花了这么多钱,那个人也赚了,我想看,是想确定他具不具备捐赠的条件。最主要的,两边手术同时进行,才能最好地保证效果,既然你们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肯同意?”   “这是我们的规矩,不可能让你们看到对方的模样。”   “那好,进手术室的时候,我们家属不会跟进去,你们可以事先将那人安排在里面,我只要确保我女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手术。我不希望看到她的命,被你们放在冰桶里提来提去!”   如今,简迟淮是金主,出的价格够他们准备十台手术了,他之前为了简俪缇,也和这种人打过交道,知道他们见钱眼开,只要价格公道,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褚桐一颗心悬至嗓子眼,生怕对方从此消失,那她就得不偿失了。   那边许久没有回应,她紧张地拉了拉简迟淮手臂,“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   “你以为他们多聪明?”简迟淮紧接着,又打出一行字,“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再加五十万。”   不出十秒钟,那边很快回复,“好,我们会安排。”   简迟淮勾起笑,唇瓣含着得意,他将手机交回给褚桐,“两百五十万,真够二百五的!”   褚桐到现在都有些难以反应过来,她怔怔盯着掌心内的手机,“不是做梦吧?这就解决了?”   “你以为呢?”简迟淮朝她看去,目光顺着她莹白的面容往下,渐渐落在了她敞开的颈口处。   褚桐还在表达着她的难以置信,“他们应该挺有原则的啊,我都想了一百种法子了,可我不敢直接这样开口,生怕引起他们怀疑。”   “他们的原则就是钱,这一点,你还没摸透?”   褚桐张了张嘴,“还真是这样啊,简迟淮,你怎么想到的?”   “我聪明。”男人倾上前,手指勾住褚桐领口处的布料,他轻拉了下,然后凑过去看眼,“你这是,洗过澡了?”   “嗯,刚洗过澡,本来想让自己清醒下,好想出更好的法子。”   “那让我清醒下吧?”   “什么?”褚桐甩了甩半干的头发,看到简迟淮开始脱衣服,她一本正经伸出手,“最近这段时间我超级忙,我还要部署呢。”   男人没有理会,径自将她拖过来,“好,那我问你,如果刚才不是我,这个问题,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也……也许解决不了。”   “那就是了,把你焦头烂额的时间赔给我,我赠你享乐,你赚了。”   褚桐听到简迟淮的话,居然还觉得有点道理,然后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他给按倒了。男人居高临下,一副睥睨的尊贵模样,褚桐背后是绵软的沙发,简迟淮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她被顶头的水晶灯灯光刺得有些难受。简迟淮手掌抚过褚桐的掌心,她刚要反手握住,却被简迟淮抓住手,他手指转动着她的戒指,“怎么没戴结婚戒指?”   “你刚跟我求过婚,我还没决定要嫁给你。”   简迟淮手指在她掌心内轻扫,“你是想说,我们未婚?”   “至少,我得享受这个求婚到结婚的过程,简迟淮,你都没好好追过我,你太赚了,追女孩应该是最不简单的事。”   简迟淮做了个细想的动作,“这样一算,还是你赚了。”   “怎么可能?”   “我从来不追女人,一般都是别人追我,但你也没追过我,再说,若真要论起来,挤在一群年轻貌美的姑娘当中,你追得过别人吗?”   褚桐顿时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无比伤害,她挣扎着坐起身,可腿却被简迟淮坐着,她朝他胸口轻推,“你让开。”   “这就生气了。”男人伸手抱住她的肩,她还要挣开,他干脆将她按进了沙发内,为了不让她乱动,简迟淮压下身,前额抵着她,温暖的气息喷灼在褚桐嘴角处。她笑了笑,“痒。”   他两根手指把玩着她的下巴,“我替你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要好好感谢我下?”   褚桐藏着嘴角的笑,以眼示意他看看自己这副模样,“不正在报答你吗?”   两人挤在沙发内,自然不像大床那样舒适,简迟淮生怕压疼她,稍稍起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强抢民女似的,好歹表现出自愿给我看看。”   “你要求真多。”   “先亲我一下。”   褚桐撅起嘴巴,却发现简迟淮离得有些远,她不得不稍稍起身,但腰部往下还被简迟淮压着,动弹不得,她也使不出多大的力气。眼看着就要亲上,男人往后轻退下,她便力气全无,倒回了原位。褚桐朝他轻皱下眉头,“这可是你自己避开的。”   “玩点小情趣而已,你又不是不懂,再来。”见褚桐躺在原地不动,简迟淮轻拍她的肩膀,“来。”   她起身再度要亲,简迟淮又侧开了,她追了几次没亲到,不由恼怒,“你还要不要亲了?”   简迟淮自始至终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褚桐,你是怎么当上记者的?这么没有耐心,几分钟都等不了?”   “这和当记者无关。”褚桐有气无力地躺回去,她伸出手推了把简迟淮,“去床上。”   “你亲了我这一下,我就带上去。”   褚桐有时候真觉得,简迟淮执拗起来有点幼稚。你说他非要她这样亲他做什么呢?她还吃力不讨好,情趣,这算哪门子情趣啊?   “平时更激烈的吻都有过,你干嘛非要我这样亲你?”   “我就是喜欢,”简迟淮的回答任性无比,“你今天要不亲到这一口,我是不会放你离开沙发的。”   “那好,来啊!”褚桐咬了咬唇,简迟淮抿紧唇瓣,她慢慢起身凑过去,男人避了两下,眼看褚桐快不耐烦了,他大掌这才按住她脑后,主动出击,狠狠亲吻过去。   这一迎合的力道过重,褚桐当即觉得唇齿发痛,简迟淮亲着,亲着,逐渐控制不住,怎么变成撕咬了一样?褚桐忙用手指朝他胸口戳了两下,声音模模糊糊发出来,“喂,轻点!”   半晌后,男人这才松开她的脑袋,眼中溢满得意,起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后朝着大床走去,“你说你追了我这么大半天,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的报答吧,你可记住,我们之间,是你主动追的我。”   褚桐就差两眼一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跳跃度太高了吧!   ☆、74重创!   交易的前三天,简迟淮这边安排让人将一百万的定金先打过去。   手术地点是对方临时通知的,这台手术,两边都很重视,所以断然不会选择一般的民居或者小医院。苏卿明这边,也帮了不少,他之前和这个集团的人有过接触,有了他的牵线,接洽起来更加方便。为了表示重视性,对方负责接洽的高层表示,会亲自过来。   褚桐之前对这种事有过报道,以防万一,她没有出面,只是留在外头,静观其变。   患者的父母被人接到医院门口,这份病历是简迟淮制造出来的,这两人自然也是他安排的。进入医院后,一名戴着口罩的护士过来,将他们引到里面,整个一层楼都是空的,没有见到其余的人。   护士在手术室门口轻叩两声,有人轻轻将门拉开道隙缝,看清楚来人后,这才让他们进去。   “我女儿呢?”中年男人立马发问。   “在另一个病房内,马上就会过来。”   男人朝四周看了眼,“选这么个医院,也不知道医疗设备怎样。”   “您放心,这是我们长期合作的一家,待会手术的医生非常有经验,我们也知道您的要求,所以一应都是给您准备了最好的。”   中年男人脸上的严肃这才收敛些,“那……捐赠者呢?”   “按照规矩,是不能让你们看的,但……”男人走到旁边,将一块帘子稍稍拉开,他们看到里面露出的一双脚,“配型方面,你们放心,绝对是完全符合的,而且又年轻。”   “好吧。”   “你们出去等着,手术马上就要进行。”   医院外面,褚桐焦急地等待,便衣警察就潜伏在四周,褚桐不住看着时间,心急如焚。   中年夫妇坐在走廊的长椅内,看到那名男人出来,他们双双起身,“你要陪我们在这等,不然中途有个闪失了怎么办?”   “你们放心……”   “我没法放心,”中年男人抓住对方的手,“我的女儿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她要出了什么事,我守着那么大的家产还有什么用?”   男人留了下来,即刻便安排手术。   医院。   顾清回转动手里的水果刀,苹果皮一点点被削出来,连成长长的一条,没有断。他若有所思盯着手中的刀尖,细碎的金黄色阳光落在刀口上,反射出一张冷冽肃然的脸。   褚玥晴从梦中醒来,翻个身,不舒服地轻喃出声,顾清回忙放下手中东西,拉过椅子靠近病床,“怎么了?”   “难受,好想吐……”话还未说话,褚玥晴便起身了,顾清回拿过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坐到床上,替她轻拍后背。褚玥晴吐得上气不接下气,两手紧抓着床单。顾清回替她拿来湿毛巾,擦了把脸,再喂她喝下两口开水,她这才气喘吁吁躺回病床内。   “有没有好受点?”   褚玥晴苍白着脸点头,“好,好受点了。”   顾清回满眼的不舍,“为了生孩子,让你遭这样的罪,我……”   “别这样说,”褚玥晴捂住他的嘴,“不许被宝宝听见,他会胡思乱想的。”   顾清回轻勾下嘴角,拉下她的手,“我看,是你胡思乱想了。”   “清回,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褚玥晴小心翼翼盯着他看了眼,“我觉得你今天和以往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你的心不在这。”   顾清回忍俊不禁,拉过褚玥晴的小手,“我的心不在这,会在哪呢?我只是看你这样受苦,心里难受。玥晴,等你肚子大些,我们出国吧?”   “出国,去哪?”   “欧洲游,一路过去,去看看最美好的蓝天、白云,去看无边无垠的大海,到了那儿,我们租一辆车,你和宝宝坐在副驾驶座内。我不会让你操累,沿途看着风景,享受美食,离开这个地方……”   褚玥晴原本心生向往,只是听到最后的几个字,她嘴角不由一僵,“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地方呢?”   顾清回握了握她的手指,眸中的希冀和疲倦被很好地掩饰,“只是觉得累了,想去旅游。”   “好,等我身体舒服些以后……”话说到这,褚玥晴又住了口,“清回,养个孩子需要不小的开销,旅游这种事……”   顾清回将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过段时间就会好的,手头会更宽裕。”   “你别累坏自己了。”她想着,顾清回要赚更多的钱,就只能是给越来越多的人看病。   医院外面,褚桐仍旧坐在车内,总算看见冲进去的警察押着人出来了,她激动地推开车门下去,“怎么样?”   “正好在准备手术之前,都逮住了,无一漏网。”   褚桐欣慰地重重吐出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希望这次能有重大发现。”   那对中年夫妇也出来了,径自走到褚桐跟前,褚桐展颜道,“辛苦你们了,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简先生安排了人过来接,谢谢。”   褚桐回头听见汽车喇叭声,扭头一看,见简迟淮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她快步过去,男人落下车窗,“尘埃落定了?”   “上次你在,这次你又在,你跟踪我呢?”   “怎么能放心你?”   褚桐听着,心里虽然喜滋滋的,但嘴上还是硬邦邦道,“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吗?”   “你胆大妄为,我都怕你被人按手术台上去。”简迟淮说完,示意褚桐上车,“肚子饿了么?”   “我马上要回公司,这新闻还得紧跟呢。”   简迟淮见她要离开,伸手拽住褚桐的手腕,“当初说好的,我让你跟这个新闻,但你不得冷落家里,现在这样算什么?”   “好好好,就吃一顿饭,吃完我再回去?”   “上车。”   褚玥晴的午饭,是医院里的小食堂专门准备的,她不是很有食欲,但也必须得吃。   褚玥晴看眼窗口,见顾清回倚在那里,身子倾斜,正目不转睛盯向外面。她不由握紧手里的筷子,顾清回心事重重的样子躲不过她的眼睛,他肯定是有什么烦心事。   褚玥晴安静地吃着饭,没有去打扰他。顾清回靠在那里,神色不明,手机铃声猛然响起的时候,他惊得回过神,好像被当头一击,迅速掏出来接通,“喂?”   褚玥晴盯着男人的背影,顾清回一张脸沉浸在阴郁中,“怎么会这样?”   整个通话中,褚玥晴就听到顾清回说了这么一句话,许久沉默后,男人的手猛地垂在身侧,双脚竟似站不住了,她明显看到顾清回的人晃了下,然后伸手扶住窗沿。   “清回!”褚玥晴吓得推开手边的碗,“你怎么了?”   顾清回轻摆下手,“没事,有个客户那边遇到点麻烦,让我马上过去趟,玥晴,我稍后让护士进来陪你,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你别太担心我,快去吧。”   顾清回径自朝着门口而去,褚玥晴喊住他,“清回,外面冷,穿上外套。”   顾清回走到衣架前,将外套拿在手里,这完全不像是顾清回平时的做事风格,褚玥晴更是从来没见过他方寸大乱时的样子。他快步离开了,可褚玥晴的心却乱成一团,迟迟无法平复。   顾家。   褚玥晴住院以后,这栋别墅冷清不少,毕竟只有一个保姆住着,顾清回不喜欢家里有灰尘,所以即便他和褚玥晴都不回家住,保姆也要将它打扫得干干净净。   车子进入别墅,顾清回快速下去,保姆正在拖着大门口的地,看到顾清回赶紧打招呼,“顾先生。”   “待会有客人过来,让她上楼找我。”   “好。”   不过一会,就有个年轻的女人坐了车过来,保姆遵照顾清回的意思,将她带到二楼。她并未敲门,直接推了后进去,顾清回坐在电脑跟前,正在处理着什么急事。女人三两步上前,“小七被抓了。”   “刚才在电话里,你说过了。”   “这下应该怎么办?”   顾清回神色冷峻,“还用得着我教你吗?跟小七接触过的人,全部断掉。”   “我已经通知他们了,之前见面的地方也不安全,还有,今天的事分明就是个圈套。”   顾清回抬起眸子看向女人,“又是那名记者带头的?”   女人从包里掏出两张照片,递到了顾清回的手边,“对方的父母也是假的,摆明是和这个记者串通好的,而实在是给的价钱太诱人,不然的话,小七不可能亲自出面。”   顾清回紧紧盯着照片中的人,方才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除了褚桐,除了易搜,还有哪家媒体敢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将照片狠狠拍到桌上,“冤家路窄。”   “您认识这个人。”   顾清回冷笑下,“她是我小姨子。”   女人倒吸口冷气,“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小七没有见过我们的面,他这边,只能舍弃掉,接下来,暂停所有联络和买卖,你要找我的话,就到这儿来,你从未在别人跟前露过面,就说是我的表妹,没人会怀疑。”   “好。”也只能这样了,之前见面的地方再去的话,保不准会有麻烦,只有这幢别墅,是以干干净净的心理医生顾清回的名义买的,谁都不会怀疑。   褚桐稍后了解到,小七交代了不少,他虽然没和最上层的人联系过,但他也属于第二层高管,他把能招的都招供了。更绝的是,当初进入这个团队,他一层层往上跳,直到坐上今天的位子,有些资料他都有备份,包括几个重要的联络点,以及他手里能联系到的医生。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这批二层高管平时关系都好,本来是严禁私下见面的,可主要还是年轻人,仗着彼此的业绩好,每回有大单子,就单独约了见面庆祝。小七进去后,知道自己罪重,第一时间就把这些狐朋狗友给卖了,警方迅速出击,只差没斩草除根了。   褚桐接到这个消息,兴奋不已,这一次对卖肾集团来说,绝对是重创。当然,事情只是说的顺利而已,警方之前就一直在摸查,其中的艰辛苦楚,也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临近过年,褚玥晴非要回家,说实在不想在医院过年,顾清回坚决不同意,可这回褚玥晴也是铁了心,最后惊动了医生,医生倒是准许了,只是每天都要派护士过去,也让褚玥晴答应要多多静卧休息。   过年前几天,褚桐买了东西去探望,顾清回的家里已经开始布置出过年的味道。褚玥晴留褚桐在家里吃晚饭,知道她喜欢吃火锅,便让保姆赶紧去准备。   姐妹俩在客厅内说着话,玄关处忽然传来阵动静,褚桐抬头看去,见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不由好奇,“你是?”   那女人看到褚玥晴,轻喊了声,“嫂子。”   “桐桐,这是清回的表妹,也在西城工作。”   “噢,”褚桐赶紧起身打招呼,“你好,我是褚桐。”   女人回以一笑,只是神色有些焦急,她上楼去找顾清回,说有些事要商量。接近晚饭的时间,兄妹俩才从楼上下来。女人看眼天色,说要回去,褚玥晴过去拉住她的手,“吃了晚饭再走。”   “让她回去吧,她还要加班。”顾清回道。   “那也不差这一会。”褚玥晴将她拉过去,褚桐则坐到了女人的对面,女人抬起眼朝褚桐看着,眼神越来越冷。   “桐桐,我看到新闻了,你之前跟踪的事,应该结束了吧?”褚玥晴见到她,自然要关心一声。   褚桐自顾夹菜,一边回答姐姐的问题,“没呢,最上层的人还没抓住,我最怕他们死灰复燃,再把这个组织做起来的话,就麻烦了。”   “以后的事,你也别管了,警方这次打击力度这么大,他们会解决的。”   “嗯,本来他们的专案组就一直在查这件事,我只是牵了下线,没想到真把人钓住了。”   坐在褚桐对面的女人握紧手中的筷子,眼里的愤怒和恨意几乎要藏不住。顾清回将一筷子五香牛肉夹到她碗里,女人见状,这才收敛起神色。   ------题外话------   今天咱们简教授被我关起来了,木关系~过了这个坎,没人和你抢戏了   哎呦不对啊,貌似还有个三哥啊,噗~   ☆、75圈套   晚饭过后,褚桐先回去,顾清回将她送出门口,眼看着褚桐的车开出去老远,女人站到他身旁,“你怎么就让她这么走了?”   “不然呢,应该怎样?”   “我忍不下这口气。”   顾清回目光遥遥落向远处,“现在就看谁能沉得住气。”   女人捏紧拳头,狠狠盯了眼顾清回,“你不会因为她是你小姨子,就想这么算了吧?”   顾清回眸色一凛,“你一顿晚饭下来,吃糊涂了是不是?”   “我怕糊涂的是你!”女人侧过身,目光看向男人的侧脸,“你之前明明说过,干我们这一行伤天害理,你以后都不会结婚,可为什么却和她有了孩子?还要结婚?”   “你在管我?”   女人骇于顾清回这样的目光,低下头,“不是,我只是想说,做我们这一行不适合感情用事,以前我们做事都是天衣无缝,可现在呢……”   “你难道还怀疑到褚玥晴头上去了?”   “至少,她让你没有像以前那样专心了。”   顾清回就事论事,“这件事,一大半都得记在警方头上,今年的生意本来就不好做,而且西城连连出事,他们迫于破案的压力,必须对我们穷追猛打。我跟你们说过,蝇头小利不要计较!如若只是买卖,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顾清回朝着身侧的女人狠狠剜了眼,“掳人强行进行手术的事,是不是你授意的?”   女人哑口无言,目光虽然压下去,但心中仍旧愤愤不平,顾清回收起视线,“行了,你以后也少到这边来,平时可以电话联系,玥晴身体不好,我想让她能够静养。”   “你,你真的爱上她了?”   话音方落,恰好褚玥晴从屋内出来,“你们两站在那做什么?屋外那么冷,进来吧。”   顾清回率先过去,轻轻牵起她的手,“是不是又忘了?医生让你静养。”   “没忘,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顾清回朝不远处站着的女人看眼,“你不说还有事要先走吗?天气这么冷,我也不多留你了。”   “这就要走了,再玩会吧?”   顾清回都这样下逐客令了,女人自然不好再赖在这,她勉强勾起抹笑,“姐姐,我走了。”   “那好吧,下次再来玩。”   褚桐回到半岛豪门,这时候的天,已经到了一年当中最最冷的那么几天,尽管车内开着暖气,但她始终觉得不够,因为手和脚还是凉的。她最怕走回院子的那一段路,阴风刺骨,冷得令人都不愿下车了。她干脆窝在驾驶座内,先给部门同事打了两个电话,将一应工作安排好以后,这才挂断。   她取过座位上的围巾,打算披上后下去。窗外忽然传来阵声响,褚桐扭头一看,见简迟淮站在外面。她忙推开车门下去,简迟淮第一时间将手中的及踝羽绒服给她披上。“要风度不要温度,冻死活该。”   瞬间的温暖包裹住褚桐,她将两手放到唇边轻轻呵着,“好暖和哦。”   “以后这衣服放在车上,下来的时候就披上,你最受不了冻。”   “商标还未摘,才买的?”   简迟淮搂过她往屋里走,“我要出去几天,不放心你。”   “啊?”褚桐脚步微顿,“去哪?”   “苏卿明要做点生意,我跟他一起出去趟,三五天就回来。”   “出国吗?”   “对,”简迟淮搂着她进屋,到了厅内,他将她肩上的羽绒服取下后挂在衣架上,“你姐姐这几天还好吧?”   “还不错,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躺着。”   两人上了楼,褚桐洗过个热水澡,小脸被水蒸气蒸得红扑扑的,她掀开被子躺到床上,简迟淮不放心,出声叮咛她,“我出去的几天,你要安分些。”   “我哪不安分了?”   “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那件事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媒体力量能抗衡的了,接下来的事全部交由警方,除了报道以外,你不要再有多余的小动作。”   褚桐觉得她在简迟淮眼里,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有些不服气,但还是答应下来,“是是是,我有分寸的,顺藤摸瓜的事得交给梁队。”   “如果被我知道你不乖的话,有你好看的。”   褚桐扑哧笑出声来,“简迟淮,你这种话,用来对付三岁的孩子还差不多,还乖不乖呢,我都多大了!”褚桐真想把他说的话录下来,放给他的学生们听听。   见她忍俊不禁,简迟淮眯了眯眼帘,“我跟你说的话,非常认真,我太了解你,捅娄子高手。”   “我那是工作!”   简迟淮看了眼时间,“我明早6点就要动身。”   “这么早?”   男人应了声,双手忽然扳住褚桐的肩膀,将她推倒在大床内。褚桐怎能不知他的想法,她手掌按在他胸前,“既然要早起,今晚就好好休息。”   “不,”男人脸已经埋至她颈间,“好几天不回来,我会想。”他亲吻住她的唇,褚桐双手攀住他的脖子,简迟淮手掌拂开她的衣摆,目光紧盯她腰部。褚桐将薄唇凑到他耳边,“我也会想。”   简迟淮全身猛地绷紧,眸光一沉,潭底尔后掀起波澜,“那好,我一定好好尽力,直到你满意为止。”   易搜这边,还未开始放年假,褚桐坐在办公室内看新闻,简迟淮临走时让她在家待着,说是提前给她放假。但他不在家,她更是待不住的,干脆去公司上班了。   梁队这边,加紧刑讯,几乎是天天都在加班,上头已经下了死命令,这次必须要破案,加上之前掌握的资料,最上层的人似乎即将呼出水面。   褚玥晴打过针躺在床上,她眼睛出神望向窗外,顾清回在旁边陪她,说是现在起要给宝宝做家教,要给他唱歌、听曲子。褚玥晴翻个身,屋内窗门紧闭,方才通过风,她嫌冷,顾清回便起身关了个密不透风。   褚玥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现在就开始胎教,你要教他喊爸爸妈妈了吗?”   顾清回嘴角的笑意刚起来,便接到了个电话。似乎没说上两句话,褚玥晴便看到他快速起身,“玥晴,我出去下,你好好待在这,我马上回来。”   “清回,出什么事了吗?”   顾清回显然很着急,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给褚玥晴,但他还是知道她冷,出门的时候将门带上了,只是动作着急,那一下关门声很重,莫名令人心惊。   褚玥晴摸着自己的胸口,顿时觉得呼吸不过来,好像就快要窒息。   约莫一个小时后,还是不见顾清回回来,褚玥晴看了会电视,睡也睡不着,房间外忽然传来阵敲门声,“嫂子。”   褚玥晴轻应声,“门没锁,进来吧。”   女人推开卧室门后快步往里走,褚玥晴撑坐起身,靠着床头,“外面很冷吧?”   “嗯,过几天就除夕了,肯定冷。”   褚玥晴朝窗外看眼,“你哥出去了,也不知道天天有什么事,我总觉得他神色有些不对劲。”   “嫂子……”女人话说到这,欲言又止,褚玥晴听出不对劲,“怎么了?”   “我哥不让我说。”   褚玥晴闻言,心里越发着急,“你不用瞒我,有话直接说吧。”   “我哥是心理医生,他手底下有很多案例和病人,也有被拐卖后的受害者,这些您都知道吗?”   褚玥晴点着头,“我知道,怎么了?”   “可是……褚桐却说他和什么卖肾集团有关,说他有可能是同伙,更甚至参与过手术,天地良心啊,我哥连手术刀都不会拿。刚才我给我哥打电话,他说褚桐约他出去,嫂子,现在警方查得这么严,这明显是个圈套啊!您妹妹是不是想新闻想疯了,她一直就在怀疑我哥,约他去的地方我查过,旁边就是一家私人诊所,她肯定是要害他!”   褚玥晴眉头打成结,“怎么可能?我妹妹不会怀疑到清回身上,再说,就算别人都有可能,清回也不会和那种事扯上关系的。”   “您相信了没用啊,我和您妹妹接触不深,但她工作较真,这一点是肯定的。我哥现在焦头烂额,又不想您伤心,他只能把苦都咽到肚子里。”   “我给清回打电话。”   “没用的,他手机关机了,要真是个圈套的话,即便警方没有证据,也有可能会将他带回去问话,那他这个年就别想过得安生了。”   褚玥晴急得侧过身,拉开抽屉后拿出手机,拨了顾清回的电话,却发现果然关机了,“我,我给桐桐打,她不是那样的人。”   “嫂子!”女人扬高些许音调,“您觉得她会接您电话吗?我哥说她是您妹妹,找她肯定是有急事要处理,所以一定要过去,我怎么拦都拦不住,现在只有您跟我过去看看了,如果没事的话,最好。要真是个圈套,有您在,我哥哥应该也不会出事。”   “对。”褚玥晴脑子里乱作一团,她快速掀开被子下了床,女人替她取来外套给她穿上。两人下楼时,保姆正好在卫生间,也没发现,女人的车就停在别墅门口,她和褚玥晴双双上车,然后快速离开。   车子一路向前,而且车速很快,褚玥晴身子不适,只是紧靠着车门,面色发白,双眼盯向外面。   女人紧握着方向盘,踩足油门,甚至还闯了红灯,她生怕时间不够,褚玥晴拉紧领口,心里越来越不安。   二十多分钟后,女人放缓车速,她握紧方向盘的两手泛白,她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尽量将语气变得平和,“嫂子,看到了吗?就在前面,你先去吧,我找个位子停车,这儿不能停。”   “好。”褚玥晴推开车门,毫不犹豫下去了。   前面不远处,果然有家医院,只是规模很小,褚玥晴先前看过褚桐的报道,如今一看到这种破破烂烂的外观,下意识就会觉得心惊。   按照顾清回表妹的说法,褚桐是将顾清回约在了旁边的店铺内,褚玥晴大步过去,抬头看到门面上有‘济世中药堂’几个字。   不远处的女人朝这边看了眼,确定褚玥晴找对了地方,她并没有减速去找停车位,而是踩足油门飞速离开。褚玥晴哪里还能顾得这些,她看到门上挂着歇业两字,玻璃门也是关着的。门口一串风铃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褚玥晴将脸凑过去,屋内光线不足,但中药味道很浓,倒像是还有人正在里面煎药。   褚玥晴双手按住玻璃门,轻轻使了下力,发现门居然没有锁上。她手中使劲,猛地一推,那股子浓郁的中药味道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掩嘴干呕,另一手按住了自己的腹部。   屋内,很快有人出来,穿了件素色的长褂子,“你是?”   “你好,我找人。”   对方神色有些异样,“找什么人?”   褚玥晴目光探向前方,这药店应该还有个内堂,褚玥晴又环顾了下四周,店里除了他们,并无其他人,更没有顾清回的身影,她轻咽下口水。只觉得这个气氛压抑得令人难受,况且中药的味道实在难闻,恶心味冲到她喉咙口,褚玥晴强忍不适,忙挥了挥手,“不,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可身后猛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甚至还未来得及回头,肩膀就陡然被人擒住,双手手臂被反剪,上半身也被压了下去。褚玥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她吓得尖叫连连,“啊,救命啊!”   内堂里面,又走出来好几个人,褚桐手中抱着相机,一边走一边道,“我倒要看看,那丧心病狂的人长什么模样!”   她来到跟前,还没看清楚褚玥晴的脸,就已经通过她的衣物和身形将她认出来了,“姐,姐姐?”   梁队长站在她身旁,“什么?”   褚桐收起相机,上前将褚玥晴扶起来,“姐,真是你!怎么回事啊?”   褚玥晴看到褚桐,脑袋越发懵了,看来顾清回妹妹的话不假,褚桐果然带着警察在这候顾清回呢。褚玥晴焦急看向四周,所幸并没看到顾清回的身影,她嘴唇哆嗦,目光直直盯着褚桐,“桐桐,你……你为什么会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啊!”褚桐急得扭头看向梁队长,“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梁队,我姐身体不好,更不可能和那边有牵扯,您把她放了吧。”   梁队长有些为难,“褚桐,你应该知道,这个地方是我们好不容易掌握到的线索,也是好不容易通过线人和对方接洽到,约好的一个见面场所,门口有歇业两字,一般人不可能进来。”   褚桐心急如焚,“但我姐姐,绝对不可能,这肯定是凑巧。”   梁队朝褚玥晴看了眼,“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褚玥晴面色发白,顾清回的表妹为什么把她带到这儿来?她说是褚桐约了顾清回,难道……顾清回真和那个集团有关?不,不可能。她脑子混乱无比,觉得全世界都在旋转。褚桐猛地拽住姐姐的臂膀,“姐,这可不是小事,你一定要说清楚,你应该在家养胎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是……是清回的表妹把我带来的。”   “她?”褚桐拧紧眉头,“为什么?”   褚玥晴只能说到这,不敢往顾清回身上扯丝毫关系,“我也不知道,她方才急匆匆找到我家里,说,说是带我来看在保胎方面很有经验的医生,到了这边,她让我进来,她去停车了,可是她到这会都没过来。”   梁队一声令下,“快出去,别让她跑了!”   三五名年轻警察往外冲,褚桐焦急地看眼姐姐,“姐夫呢,他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出来?”   “他去客户那里了。”褚玥晴强装镇定,垂在裤沿处的手却一直在颤抖,半晌后,那几名警察回来,“梁队,跑了。”   梁队朝褚桐看眼,面有难色,“褚桐,按照规定,我们要先把你姐姐带回警局问话。”   “不,我不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梁队……”   “褚桐,事关重要,我也没办法,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姐姐,只是录份口供罢了。”   褚桐握紧褚玥晴的手,然后冲梁队道,“我姐姐身体不好,我想陪她去,还有,我不想她在警局逗留时间太长,她胆子小,可以吗?”   “好。”   另一边,顾清回也是焦头烂额,完全没预料到这边会出事。   褚桐和褚玥晴从警局出来,褚桐看眼姐姐,见她面色苍白如纸,她赶紧安慰,“姐,没事了,别担心,我赶紧送你回去。”   坐上车,褚玥晴伸手握紧妹妹的手腕,“桐桐,也不知道清回到家没,我想他了。”   褚桐不由失笑,“你们啊,秀恩爱吧,一刻都离不开。”   褚玥晴心里咯噔下,看来,她是被顾清回的表妹故意引过去的,也没有褚桐约了顾清回这一说法。褚玥晴握紧手掌,腹部处的不适感,从早晨起就开始有了,只是这会越来越严重,车子徐徐向前,她心里祈祷孩子不要有事,可尖锐的疼痛感一阵紧过一阵,从未有过的慌张瞬时席卷而来。   ☆、76回不了头的爱   褚桐目光紧盯前方,转弯时,不由看了眼褚玥晴,“姐……”这一看,不得了,她赶紧刹车,“姐,你怎么了?”   褚玥晴已经痛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伸手掐住褚桐的手腕,“桐桐,孩子——”   “姐,别说话,我们马上去医院。”褚桐虽然慌张,但这个时候,她只能镇定下来,她快速发动车子,并将暖气开得最高,“没事的,一定没事。”   褚桐手忙脚乱从兜里掏出手机,拨打120,并跟对方确定好医院,褚玥晴脸别向窗外看着,一点声音都不再发出来。褚桐连喊了几声,“姐,你别吓我啊。”   褚玥晴淌着眼泪,脸上是一片冰冷,她的预感那么强烈,可她不敢说出来,攥紧的手掌就放在她腹前,褚桐着急慌忙去拨顾清回的电话,“关机?怎么会关机呢?”   褚玥晴额头渗出层层细汗,120赶到说好的地方,褚桐快速停了车,医护人员过来帮忙,打开车门后,小心翼翼将褚玥晴抬出去。褚桐下意识朝副驾驶座的椅垫上一看,一滩鲜红刺染了她的双眼,她砰地甩上车门,跟着120一起前往医院。   坐在车上,褚桐抓着褚玥晴的手,“姐,别怕,肯定没事的,我会尽快联系上姐夫。”   褚玥晴目光充满乞求地看向身旁的医护人员,“我的孩子,没事吧?会没事吧?”   “你别太激动,马上就到医院。”   褚玥晴握紧褚桐的手掌,这才哭出声来,“桐桐,我怕。”   车子开进医院,褚玥晴被推着往前,褚桐则留下来办理手续。她焦急地在外等待,然后给顾家打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保姆,褚桐开口问道,“我姐夫在吗?”   “噢,是褚小姐啊,顾先生不在。”   “一旦他回来,让他马上来仁里医院。”   “好好,”保姆听到医院两字,就知道出事了,“那,要不要通知少奶奶?”   “我姐出门的时候,你没看见吗?”   保姆吓了一大跳,“什么?少奶奶不在家?”   褚桐沉着一颗心,口气僵硬,“我姐现在在医院,等姐夫回来,你让他马上过来。”   保姆完全被吓懵了,她就是上个厕所的时间,没想到人就出去了。因为不是饭点,她以为褚玥晴像以往那样还在楼上休息,厨房里有她刚做好的点心,正准备送上楼呢,居然就出了这种事!   医院走廊的长椅内,褚桐双手抱在胸前,两脚踮起,目光怔怔盯着一处。她心里一遍遍和自己说,“姐姐肯定不会有事,都说,上天关上了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留一扇窗。姐姐好不容易熬过困苦艰辛,如今孩子是她唯一的倚靠,不可能会被剥夺掉的。她的命不会这样苦。”   褚桐就这么安慰着自己,恨不得要用自己去发毒誓。她也不知道隔了多久,直到一串脚步声从远处而来,褚桐抬头,看到顾清回气喘吁吁站在自己跟前,“玥,玥晴呢?”   褚桐忙起身,鼻尖发酸,尽量控制住破碎的嗓音。“姐姐还在里面。”   顾清回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头发耷拉在额前,一时喘得说不出别的话,他视线焦急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褚桐站起身来,顾清回抬起袖子擦了擦脸,看上去那么狼狈和无奈。“到……到底怎么回事?”   “姐夫,你的那个表妹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意思?”顾清回声音冷冽问道。   褚桐轻声道,“是她将姐姐带出去的,然后自己跑了,到现在都找不到她。”   顾清回脚步趔趄,恰好面前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名戴着口罩的医生,褚桐比顾清回反应还要快,或者可以说,是顾清回连发问的勇气都没了。   褚桐来到医生跟前,目光下意识朝里面看了眼,“医生,我姐姐怎么样了?”   “孩子保不住了,大人并无大碍。”医生就像是在宣布一件最最无关紧要的事,言语间也无多少惋惜,这样的病例,不出意外的话,天天都能碰见。   可是,躺在里面的褚玥晴受不了,守在外面的家属也同样受不了。褚桐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起,“不可能的吧,我姐姐一直都在保胎啊,天天打针,吃那么多苦……难道,难道这些苦都白吃了吗?孩子的生命不是应该很顽强的吗?”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褚桐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嘶吼,那种绝望和痛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顾清回双膝跪在地上,整个人匍匐着,褚桐都能听到这个男人哭出来的声音。医生很快离开了,褚桐走过去想要将顾清回搀扶起来,“姐夫,姐姐马上也要回病房,你别这样。”   顾清回推开她,扶着墙壁一点点站起来,褚玥晴意识是清醒的,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的时候,她双手捂着脸在哭,任凭褚桐怎么叫她,她都没有一点点的反应。顾清回和褚桐跟进了病房,褚桐远远站着,看到顾清回强忍悲伤,正在试图将褚玥晴的手拉开,“玥晴,你看看我,别哭了,是我。”   褚玥晴侧过身,恨不得钻到被子里面去,顾清回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我知道,最最难受的应该是你,但身体要紧,我们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褚玥晴拉住顾清回的衣领,将头埋入他颈间,“清回,你去哪了?你去哪了?”   顾清回听到这话,眼眶再度湿润,但他强忍着,潭底的痛苦几乎就要藏匿不住,“对不起,我来晚了,别哭了。”   褚桐也上前步,“姐,别哭了,当心把眼睛哭坏。”   褚玥晴没有抬头,只是声音沉闷着从顾清回的胸口发出,“桐桐,你先回去吧。”   听到褚玥晴的这句话,褚桐明显吃了惊,“姐姐,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这样离开?”   “有清回在这,我没事的,”褚玥晴双手仍旧抱着跟前的男人,“我心里很难受,不想太多的人留在这,我是宝宝的妈妈,清回是爸爸,我就想和他说说话,有他陪我足够了。桐桐,我不需要安慰,我只想不被人看见地哭一会。”   褚桐闻言,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了,“好。”她转身往外走,走出病房后,将门轻轻地带上。   褚玥晴松开抱住顾清回的两手,男人手掌撑在床沿,目光有些呆滞,视线一点点落到褚玥晴的腹部,她看到自己的爱人,这个平日里清冷高大的男人,他眼里的泪水却在决堤而出。褚玥晴哭得浑身战栗,“我知道,你也忍不住,我不想褚桐看到你这幅模样,清回,你要想哭的话,就哭吧。”   顾清回将头埋在褚玥晴的小腹上,他失声痛哭,再多的哀痛都隐藏不住,褚玥晴抱着他的脑袋,只觉得世界天昏地暗。   半晌后,顾清回率先起身,用手指一点点替褚玥晴将泪水擦干,“不许再哭。”   她哪里忍得住,顾清回同她前额相抵,“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流产过后更虚,不准哭。”   褚玥晴怕他担心,只能强行忍着,顾清回手指在她脸上摩挲许久,“告诉我,你今天到底去了哪?”   褚玥晴抬头盯着顾清回,似乎想要从他的眼底探寻出些什么,“清回,现在警方正到处找你表妹,她人呢?”   顾清回心里猛地咯噔下,不好的预感即将灵验,他还是装作全然不知情的样子,“警察找我妹妹,做什么?”   “她把我带到一个地方,我进去后就被警察抓住了,梁队长说,那个地方很隐秘,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   “你不是在家养胎吗?怎么就听了她的话过去呢?”   褚玥晴躺在病床上,身体的疼痛还未完全散去,“她跟我说,褚桐怀疑你和卖肾集团有关,约了你在那个中药堂见面,其实是个圈套,我当时急坏了,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清回,你对你那个表妹了解的多吗?难道她真的是……”   顾清回脸色非常不好看,“最后警方是怎么相信你的?”   “当时桐桐也在,她一直都帮我说话,他们只是将我带回警局例行问话,现在确定你表妹有重大嫌疑……”   “褚桐也在?”看来真是一出诱捕的大戏啊。   褚玥晴之所以将褚桐支开,是因为她心里还有个疑惑,她伸手拉住顾清回的手掌,“清回,你妹妹做的这些事,你一点都不知情对吗?”   “当然,再说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我们不得而知,还是等警察那边有消息再说吧。”顾清回手掌朝着褚玥晴额头轻抚了下,“快休息,别的事情不要多想。”   褚玥晴红肿着一双眼睛,手掌落到腹部上,“清回,对不起。”   “别这样说,这件事,你一点错都没有。”顾清回替她拉好被子,然后起身走到窗边,他心里难受地要死,他竭尽全力想要保住他和褚玥晴的孩子,可到头来呢?   他和他所谓的表妹,先前有过一场争执,出事至今,周边的一切表面上看着很平静,实际上却是波涛诡谲。一名跟他们之前有过交情的商人说愿意出手相助。那个女人认为这是他们东山再起的唯一机会,必须要把握住。可顾清回却觉得如今形式严峻,对方忽然提出要帮忙,不得不防。   那名商人给了个地址,说是愿意接受的话,今天去中药堂一见。顾清回深思缜密,也不敢无端冒险,他将女人斥责一通,并勒令她不得善作主张。   可是……   女人终究不甘心,在她看来,顾清回如今眼里只有褚玥晴,她就是要向他证明,他的担虑是多余的,他们还有站起来的可能!她尽管有这个自信,却也有些害怕,所以这才将褚玥晴拉出来。如果真是陷阱的话,自己不至于被当场抓住,如果确有其事的话,她再出面,到时候顾清回也不会怪到她头上!   顾清回将这一串都理清之后,握起拳头狠狠砸向窗户,玻璃发出闷响声,指关节处的疼痛犹不抵他的心痛。事实证明,那果然是个圈套,还是褚桐和警方联手策划的。   他在窗边站了许久,回头时,看到褚玥晴已经睡了,面上仍凝结着痛苦和不安。顾清回打电话给保姆,吩咐她在家炖了汤送过来,夜深时分,他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见褚玥晴喝了点汤后又睡下了,顾清回吩咐保姆在这看守,他出去趟有事,会很快回来。   来到约定的地点,顾清回朝四周看了下,确定无人后这才进去。这是个才进行了一半的工地,地上杂乱不堪,到处都是荒草和土坑。顾清回用手机照明,好不容易进入楼里面,楼梯上却到处都是模板,他只能弯腰前行,这才来到四楼。   女人看到亮光,小心翼翼喊了声,“是你吗?”   顾清回朝着发声的地方一照,“出来吧。”   女人狼狈走向前,还差点被地上的模板绊倒,她来到顾清回身侧,声音带着哭腔,“警察是不是都在找我?”   “你说你蠢不蠢?”   女人咬牙,“这样的情势之下,我必须相信并且搏一搏,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警方很快会查到我和你头上的,我们躲不过去!”   “玥晴流产了,你知不知道?”顾清回说出这话时,目光明显泛出阴狠。   “流产?”女人讷讷出声,半晌后,她猛地拽住顾清回的手臂,“清回,别管她了,我们逃走吧,流产就流产,总好过你被抓起来好啊!”   顾清回听到这句话,心似乎被人狠狠在扎、在捅!他使劲将女人挥开,却不想两人在黑暗中,站的地方却是极其危险的。女人因为他的用力而往后退了步,顾清回就听到一阵短暂的惊呼声传到耳朵里,再然后就是砰地落地声。他心脏霍地跃至嗓子眼,开口喊了两声女人的名字,却已经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倒退两步,浑身冰冷,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凶多吉少,而且下面都是乱石砖块,顾清回抹了把脸,发现自己早被冷汗湿了一身。   他仓皇离开,也没去查看下女人究竟怎样。开车的时候,有好几次差点撞了正在正常走路的行人,回到医院,保姆趴在床沿睡着了,褚玥晴也还没醒。顾清回先去冲了个澡,出来时,湿漉漉的头发趴在额头,冰冷的水渍哗哗往下淌。   明天天明之前,工人就会上工,到时候,事情也就藏不住了。   顾清回无力地坐在病床前,凝望着褚玥晴的睡颜,她面色发白,睡得也不安稳,时不时会晃动下脑袋,应该是做了噩梦吧。   从那样的地方摔下去,必死无疑。顾清回名义上又是那人的表哥,警方很快就会查到他头上。即便他装作没事人般不承认,可警察也不是吃素的,不会因为女人死了,就以为卖肾集团的案子到这一步,就能完结了。   如今,顾清回是彻底暴露出去了。到了这一步,心却反而平静下来,他什么都没了,就连自己的骨肉都没保住,而他最爱的女人呢?除了满身伤痛之外,留下的只有一具残缺的身体。他实在是不甘心!   褚桐回到半岛豪门之后,也没给父母打电话,褚玥晴伤心成这样,肯定是什么人都不想见。从褚桐看见副驾驶座上的那滩血开始,她的预感就越来越强烈,姐姐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个孩子保不住,一点都没有出乎褚桐的预料。   她难受地坐在床上哭,简迟淮的电话打来时,褚桐迫不及待接起,“喂。”   “怎么了?”男人口气紧张,“哭了?”   “简迟淮……”褚桐话说到这,便哽咽不止,似乎也只有冲着简迟淮能说了,“我姐姐流产了。”   “什么?”男人显然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褚桐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简迟淮,“我根本没想到姐姐会去那里,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我……”   简迟淮听到褚桐泣不成声,他当即心疼得要命,“好了,别哭,我这两天就回去,至于你姐的事,你更不必自责,那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趁早回来好不好?我身边没人,心里很不安。”   “好。”简迟淮满口答应,“时间不早了,快睡,孩子这种事,也要看缘分,就这么没了,也只是无缘罢了。”   简迟淮陪她说了好一会话,好不容易将褚桐安抚下去,挂了通话后,她抱着手机刚入睡,就被一阵铃声吵醒了。   顾清回的声音显得很焦急,“褚桐,快,你姐姐情绪很不好,你快来医院。”   褚桐听到这句话,立马穿上鞋子往外跑,开了夜车赶到医院,推开病房门进去,看到褚玥晴趴在床沿在吐,褚桐焦急上前,“姐,你怎么了?”   顾清回扶着她躺好,褚玥晴双眼红肿,虚弱地摇着头,睡过一觉之后,心里的痛越来越厉害,根本就无法痊愈。   褚桐叹口气,坐到她身旁,“姐,我知道你特别难受,但这样下去的话,身体怎么吃得消?”   “我控制不住……”褚玥晴抽泣出声,“怎么才能不去想?不知不觉就会想到我的宝宝,想到我给他起的那些名字……”   褚桐说不出安慰的话,可是不说,更不行,“姐,别这样,你看看姐夫,看看我,我们都难受。但我们更担心你的身体,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的。”   褚玥晴手掌按在胸口处,顾清回在旁,不住地和她说着话,就是要转移褚玥晴的注意力,不让她胡思乱想。   褚桐在医院陪了一个多小时,褚玥晴的情绪逐渐平稳,顾清回去外面的休息室拿了两盒牛奶过来,分别递给姐妹俩,“都别哭了,喝点东西,我不希望你们身体都垮了。”   褚桐正好喉间干涩的厉害,她接过手,一口口抿入唇中。顾清回等褚玥晴喝完牛奶后,让她躺回病床上,“赶紧睡一觉,再过两个小时,天都要亮了。我先送褚桐回去,不能把她也拖垮了。”   “姐夫,你留下来陪姐姐,我自己回去就好。”褚桐说完,拿了包自顾起身。   “也好,那我送你到车上,这么晚了,我和你姐都不放心。”   褚桐点下头,“那好吧。”   两人一道走出病房,褚桐觉得喉咙口发烫,顾清回朝她看眼,“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难受。”   “爸妈那边,暂时别说吧,玥晴有我照顾着,你也不用太难过,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褚桐抬头朝他看了眼,“姐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你自己想开点。”   “嗯,放心,别忘了我是心理医生。”   两人一直往前走,直到进入停车场,褚桐觉得双腿有些疲软,她轻扶前额,“姐夫,你回去吧,别送了。”   “没事,我送你上车。”   来到褚桐的车旁,她从包里掏出钥匙,可整个人越来越没力气,竟忽然失去重心般往旁边栽,顾清回伸手接住,取过褚桐的车钥匙,将后车座打开后,将她塞了进去。   他朝四周看了眼,这个时间点,地下停车场连个人影都没有,顾清回拉开驾驶座的门,发动引擎后绝尘而去!   ☆、77老公救老婆   褚桐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一串串的水声清晰传来,她只觉整个人困顿无比,就好像这辈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睡过觉似的。也许是连日来跟着的那个案子太操心,也许是为了姐姐的事,总之,能睡上这么一觉,她也觉得不错。   双眼眼皮重的无法抬起,她想要继续入睡,可分明能感觉到有人将她的上衣掀起,她倒是想睁眼了,可一点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谁,是谁?”   好像有人用什么东西在她腰侧画着,褚桐极力将眼帘睁开道缝,但仍旧看不清四周的场景,直到一束猛烈的灯光刺过来,褚桐轻喊声,想要抬手去遮,却发现自己的两手根本不能动弹。   她勉勉强强将眼睛一点点睁开,出现的画面起初是模糊的,努力了几次之后,这才能看清。   褚桐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身边,穿着白大褂,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她轻摇下脑袋,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场景冲入脑中,“我姐夫呢?”   对方没有应答,褚桐环顾四周,除了这张床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不,还有一个洗手池,水龙头开着,她方才听到的那阵声音就是从那头传来的。   褚桐视线重新落回男人身上,心里还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滋生。她昏迷前是和顾清回在一起的,难道这个人……   褚桐没有发问,她想给自己尽可能地拖延出时间。“这是哪?你是谁?你想要什么,钱吗?”   男人转过身,褚桐对上他的目光,尽管他戴着口罩,但褚桐还是透过那双眼睛将他认出来了,她装作毫不知情般开口,“跟我在一起的人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男人轻勾下嘴角,右手缓缓举起,直到一把手术刀出现在褚桐眼前。她骇然失声,“你,你想做什么?”   对方单手撑着床沿,人逐渐往下压,直到一张脸几乎要碰到褚桐,他手指落到耳后,动作犹如电影里的慢镜头,口罩被摘下后,褚桐双眸也逐渐圆睁。她尽管猜到了,可所受到的震惊,远远不及这瞬间的亲眼所见。   “是你,居然是你。”   顾清回偏头朝她看了看,“为什么不能是我?”   “警方一直要抓的人,也是你?”   顾清回站直身,面色阴冷,目光炯炯,“褚桐,要不是你,我和你姐会很幸福的。”   “你明明知道我姐之前遭遇过什么,可你做的事……”   顾清回似乎被人踩住痛处,他狠狠打断褚桐的话,“你姐的遭遇,全是拜你们夫妻俩所赐,你敢说,你心里对她就一点点亏欠都没有?”   “当然有,可是你呢?你是她最爱的人!”   顾清回有片刻的怔忡,然后是一脸释然,“她爱我,没错,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可你做的事触犯了法律,我姐姐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她知道以后,怎么原谅你?”   “那就让她永远别知道。”   “顾清回,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褚桐挣扎下双脚,同样不能动,她朝顾清回看了眼,“你想对我怎样?”   “你姐姐为了你们褚家,白白丢了一个肾,我想要你还给她。”顾清回将手术刀朝着褚桐腰侧贴去,冰冷感令她周身爬满鸡皮疙瘩,她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尽量镇定下来。“好,如果这样能换回姐姐的健康,我给。”   “褚桐,我不过是想跟你姐姐过点好日子,你们给不了她的,我给,我把我拥有的全部都给她,你是她亲妹妹,为什么不能做到成全,非要肆意破坏?”   褚桐想到褚玥晴,心中有一阵紧过一阵的抽痛感,可她明白自己一直坚持的是什么东西,“对,你爱我姐姐,你要给她好的生活。你想过别人吗?每个孩子降临到这个世界,带着最美好的天真,最恣意的纯洁,可他们却过早地枯萎在你手里,他们父母的哀痛去为谁讨要回来?你是心理医生,你难道不知道那种伤害,是一辈子的时间都没法弥补的吗?你有这么好的职业,收入也不差,说到底是利益熏心而已,别用我姐姐的爱当说辞,可笑!”   顾清回算是领教了褚桐的口才,他盯着她看,目光犹如淬了剧烈的毒药,“褚桐,你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搞笑的人应该是你吗?你享受着你姐姐用自身健康换来的荣华富贵,做着你认为正义且自己喜爱的工作,一边说要对亲姐补偿,另一边,却无情地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随意放在脚底下碾压、摧残!”   褚桐是想要反驳的,她最想做的事,是补偿褚玥晴,想要给姐姐最好的。她明知顾清回曲解成这样,完全违背了她的初心,她只是想要将最黑暗的一面曝光出来,让更多的人免于伤害罢了。可她反驳不了,因为她揭露的,恰恰是姐姐最爱的男人,她之前完全不知,可就算知道了,她能收手,当做什么都不知情吗?   有时候,褚桐也反思过自己,简迟淮说得没错,多一个人出事,少一个人出事,和她褚桐没有多大的关系。她只要依附住简迟淮,大事小事都不会出在她身上。可是,这样的人生,便是满足了?   褚桐耳根子软,她听不得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看不得一个个人被按在手术台上,切断了从今以后追求幸福的基本权利。她忽然嘲讽地轻笑,“我没有慷慨大义的决心,但我却明白一个道理,当强国举起手中的刀枪砍过来时,如果没人迎刃而上,那该死的不该死的,全都死绝了。”   这话,应该是有些酸吧?不,有些太标榜自己了,是不是?但褚桐道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一个人活着,只要心脏跳动,就不能麻木不仁。因为谁都不会料到,你正在麻木的那件事,有一天会不会发生到自己身上。那种假设,应该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吧?   顾清回听完以后,果然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   “至少我的报道,让你们有了一定的损失,也许,我挽回了一颗健康的肾脏。”   顾清回闻言,咻地冷下脸,“你和玥晴真不像姐妹,你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你说错了,”褚桐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我不能接受的事,我姐同样不能忍受!”   顾清回有片刻的出神,他太了解褚玥晴了,接触之初,单纯是以一个心理医生的身份,她尽管软弱,心里要坚守的东西却也很多。   顾清回觉得这样的日子,当真可笑、讽刺,“早知道,我和你姐姐还不如待在她被关起来的地方,至少,我们是能够相守的。褚桐,你自认为什么都对,如今孩子没了,我也逃不过去,你能扮演的仅仅是一个好妹妹而已,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可你给得了她一个有爱人的家吗?”   褚桐心酸难耐,顾清回颓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为什么要对我们穷追不舍?”   似乎所有的错,都在她身上,褚桐无力辩解,她心里犹如一面明镜似的,自己做的事是否像顾清回所说的那样,她也很清楚。   她目光追过去,落到顾清回的脸上,“简俪缇出事,是不是也跟你有关?”   顾清回轻笑下,完全没放在心上,“这是她欠玥晴的,既然玥晴救过她的命,为什么连一句承认都不肯给?是我让玥晴带她去那边的,只是后来的事你姐姐确实不知情,她以为简俪缇自己走了而已。”   “那个女医生,也是你的人?”   “我手底下那么多人,要找一个专业的医生,并不难,”顾清回把玩着手里的手术刀,“褚桐,我一直没想过你心肠那么硬,我给过你暗示,可你似乎全然不在乎。”   “暗示?什么暗示?”   顾清回起身来到那张简陋的床边,他居高临下盯着褚桐的脸,她满目茫然,顾清回出声提醒,“你姐姐跳河那次,还记得吗?”   褚桐的眼睛一点点睁大,如遭雷击,又恍然大悟,“是你!”   “我给了她一点心理暗示,但我不会让她真的出事,你姐姐的惶恐和担心,你不是没看见,她说了,没有我,她会死,可是你呢?褚桐,以后别再将为你姐姐好这种话挂在嘴边,因为你从来没为她好好想过。”   顾清回双手撑在褚桐的两侧,他弯下腰,目光紧盯着褚桐,“我知道,可能等我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我就再也见不到玥晴了。孩子没了,我走了,这个打击她肯定受不了。你照顾好她吧,不管她以后出什么事,你记着,都是你害得。”   褚桐喉间艰难地吞咽下,顾清回看到她眼神涣散,这样的想法,正在一点点植入她脑中,“你自己过得这样幸福,从今以后却要看着亲姐遭受痛苦,你于心何忍?”   褚桐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被剥夺掉了,她觉得自己连头顶的灯光都要看不出来了,顾清回见她几乎崩溃,这才满意地起身。“你一直都在追查的那件事,到底没发生在你身上过。褚桐,你欠你姐姐的,还是在今晚还清楚了吧。”   褚桐偏过头,看到顾清回举起了手术刀,若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她心里还抱有希望,所以尽量想拖延时间,“我好歹叫你一声姐夫,你想要在我身上切一刀,我也没法反抗,但你好歹给我打麻药吧?”   “麻药?”   “这是最基本的,”褚桐心跳加速,都能听到咚咚声传到耳朵里,但她只能强装镇定,“没有麻药的话,我肯定受不了,会挣扎,你就不怕扎歪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取一个肾脏而已,再说,我没想过将你的肾给谁。”   “你这太浪费了吧?”   顾清回视线盯向褚桐腰侧,“心理创伤,远远比身体受到的伤害要难以愈合的多,你既然这么敬业,这样的感受就不能错过了。”他的刀尖落到褚桐皮肤上,冰冷的触觉令褚桐握紧双手,她紧张地渗出汗来,目光一瞬不瞬盯向顾清回,“我叫你一声姐夫,你回头吧,也许还来得及。”   来得及?这话如果放在昨天说,那他兴许还能信,可是今晚呢?他亲手将一个鲜活的生命推下楼了。顾清回轻摇头,情绪也不像方才那样激动,似是和平时一般的模样。“我从小家境不好,像我这样的人,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自己去寻找捷径。你难道以为凭我一个心理医生,能给得了你姐姐那么好的生活?褚桐,有时候,不是我们愿意选择绝路,只是不铤而走险的话,一辈子要么碌碌无为,要么任人宰割,没有父母庇佑,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   “可是出人头地有很多种方法,不代表一定要和法律抗衡。”   顾清回手里的刀子尖锐无比,刀尖刺进去,褚桐痛得再也说不出话,人的本能就是在遇到危险时挣扎,可她四肢被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手术刀划开自己的皮肉,她欲要呼喊,却被顾清回一手捂住了嘴,“忍着点,马上就好。”   褚桐盯着头顶的灯光看,她跑新闻至今,从来都是有惊无险,简迟淮也不是神,不可能每次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面前。只是在这一刻,她空白的脑子里,一心一意想到的全是简迟淮。想念他有时的温柔,有时的蛮不讲理,有时令她牙痒痒的傲娇模样。她还不想死,褚桐浑身的痛觉被调动起来,两个拳头狠狠握起,手背上的青筋一道道凸起,两腿也在上下挣扎,只是都没用,痛觉越来越加深了而已。   顾清回松开捂住她的手,褚桐几乎没了反抗的力气,瘫在床上,“你……至少待会,要帮我缝合吧,难不成看我大出血而死?”   “放心,不会让你死。”顾清回冷漠的眼中,泛起一抹复杂,“我还需要你,你替我照顾好玥晴。”   他举高手术刀,那么一把小小的刀子,刀尖沾上鲜热的血,在昏暗的灯光底下,越发显得触目惊心。褚桐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正在慢慢流失,而在不远处,一阵剧烈的声音忽然传来。紧接着是砰的巨响,褚桐来不及扭头,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呼啸声传到耳中,他看到顾清回原本想放到她身上的刀子狼狈挪开,人也趔趄了好几步,再然后,就是一个破旧的小椅子撞上墙壁,被砸的四分五裂!   褚桐惊出身冷汗,冲进来的谁啊!她还在床上躺着呢,万一砸她身上,这么大的撞击力度,非把她送另一个世界去不可。进来的男人身形高大,冲上前擒住顾清回,紧接着一串脚步声进来,褚桐抬抬眼帘,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时,立马不争气地红了眼眶,“简迟淮!”   简迟淮看到她被绑着,当即脸色铁青,理智全无,他转身走到顾清回跟前,一把揪过男人的领子,挥手就打,出拳又狠又快,那声音,仿佛打在沉闷的沙包上。褚桐完全看呆了,她从没见过如此暴力的简迟淮,可这显然不是关键,褚桐呻吟喊出声,“简迟淮,别打了,我流血快流死了。”   简迟淮一听这话,高大的身形明显僵了下,他快步回到床前,这才看到褚桐腰际的伤口,由于流着血,他也分不清伤口到底有多大,他让旁边的人赶紧替褚桐松开。   她躺在那里不敢动,看到简迟淮,觉得更加痛了,一个劲哼哼,“痛,好痛。”   男人心疼到不行,就跟被扎的是自己一样,在这地方,他也没法替褚桐清理伤口,他弯腰将她抱起,“忍着点。”   “简迟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还是晚了一步,你都流血了。”   褚桐手掌按着自己腰际,“不算严重,但最关键的是你来了。”   简迟淮将褚桐抱出屋子,她抬头看了眼,四周的建筑在黑暗中林立着,并没有在她熟悉的地段,“这是哪?”   “闭上嘴巴,还不够痛的是不是?”   被他这么一提醒,褚桐顿时皱眉轻喊,“你看到我的伤口了吗?有没有碗那么大一个?能看到肾吗?”   简迟淮倒抽口冷气,脸色变得煞白,呼吸都紊乱起来,“别胡说。”   褚桐自己能感觉得到,问题应该不大,但捂住伤口的手掌湿漉漉的,肯定流了不少血。坐到车上,褚桐侧躺着,“简迟淮,你知道吗?顾清回居然就是幕后黑手。”   “我长了眼睛。”   褚桐沉郁片刻,又问道,“简迟淮,我姐姐怎么办?”   他是她的靠山,有简迟淮在身边,褚桐觉得心静,她甚至奢望简迟淮能替她将那些疑难一并解了。但男人到底没说话,如果非要他给一个回答,他也只能是四个字,听天由命。   匆忙赶到医院,简迟淮抱着褚桐快步往里走,神色严峻,表情吓人,“医生呢?出来,快救人!”   这个时间点,这家医院也就值班的护士迎了过来,“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被刀捅了!”   护士语气微变,朝着急救室一指,“快!”   简迟淮着急将褚桐抱进去,然后放到床上,护士喊来了医生,那医生才眯了会,走路都有些摇晃,“被捅伤哪里了?”   “腰部。”   “来,我看看伤口。”   褚桐的手还按着,医生将她的手拨开,吩咐护士将伤口先清理出来。褚桐侧躺着,清理的时候很受罪,必须要用力,简迟淮看得触目惊心,“你不能轻点吗?”   护士不慌不忙解释,“没办法,必须将伤口翻开,不然的话清理不干净。”   褚桐咬着手背,泪珠就挂在眼眶那里,她朝简迟淮看眼,“你出去等我吧。”   男人不说话了,只是陪在原地,清理好后,医生看了眼,“还好,这伤口不大不小吧,不过还是要缝针。”   褚桐靠过去,将脸埋在简迟淮的腿上,“幸好刚切进去,我还请求他替我打麻药,还能减少点痛苦不是?”   “你够了。”简迟淮伸手捂住她的嘴,不给她再次说话的机会。他竖起耳朵,医生开始缝针的奇怪声,像是在一点点缝合他脆弱的神经,他知道痛,所以要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开,“顾清回这样,你姐姐知道吗?”   褚桐摇了摇头,将他的手拉开,“我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姐姐说。”   “不用你说,她也会知道的。”   医生结束后,简迟淮替她擦去额上的汗,他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不要乱动。”   “顾清回呢?”   “送警察局去了。”   褚桐垂下眼帘,小脸上溢满悲伤和茫然,她抬头对着简迟淮的双眼,“我坚持至今,得到这样的结果,究竟是对还是错的?”   “你比我心里更清楚。”   褚桐摇了摇头,犹如经历过一番巨大的打击,“我真的不知道了,我没有丝毫的喜悦,我如愿以偿把他们揭发出来了,可我却赔掉了我姐姐的幸福。”   简迟淮知道,褚桐心里会比别人都难受,他手掌落到她脑后,将她拉近了些,然后口气沉稳开口,“我虽然说你是闯祸精,但你做的事,我没有极力阻止,因为我知道你是对的,所以,既然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再坚定一些,不要道德绑架,不要给自己过重的感情包袱。你要揭露的事情,没错,你要你姐姐幸福,没错。错的是,顾清回自己做的事,明白吗?”   褚桐一眼望入男人的潭底,那种坚定同样也感染了她,她轻点头,“是,应该是这样的。”   她茫然,然后释怀,简迟淮这一把,不止将她从危险边缘拉了回来,还将她差点被顾清回击溃的心理防线,也重新筑造严实。   简迟淮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在这静谧的急救室内,显出不一样的诡异。褚桐的包在车上,她摸了摸口袋,意识到自己手机不在,“会不会是我姐?”   简迟淮掏出来一看,果然是。   ------题外话------   亲们,给大家推荐个文文,是我朋友写的,也是位资深老作者啦,文笔坑品绝对有保证,在首推中,希望亲们可以点一下,收藏一下。谢谢。   文:《邪王宠妻之神医狂妃》   作者:简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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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迟淮几乎没睡多少时间,等褚桐闭眼时,天空早已泛起鱼肚白,困倦之意说来就来,他甚至连被窝都没进,就这么抱着褚桐的肩膀睡着的。然而不过一会,两人双双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褚桐抬起手,晨起的阳光眷顾每一个还未完全睡醒的人,褚桐将眼睛睁开,不觉得刺眼,简迟淮朝门口看了眼,“谁?”   “是我。”那是褚玥晴的声音。   褚桐欲要起身,被简迟淮按回大床内,“进来。”   随着房门推开的瞬间,简迟淮起身,身上的衣服倒还整齐,男人坐在床沿,替褚桐将上半身垫高些。褚桐眼看褚玥晴一步步进来,“姐,你怎么忽然跑来了,你身体……”   “桐桐,清回失踪了,他肯定是出事了。”   褚桐朝褚玥晴伸出手,她几步来到床畔,“这个时间点,他不可能去见客户,他在西城又没有别的亲戚,除非……就是他的表妹。”   褚桐不能再看她这样胡思乱想下去,“姐,你先坐。”   褚玥晴坐到她身侧,褚桐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干脆开门见山,“姐,顾清回被警方带走了。”   “啊?”褚玥晴微怔后,点了点头,“知道了,是因为她表妹的事吧?”   “姐,”褚桐原先想过的话,一字一句冲到喉咙口,却仍旧难以启齿,“顾清回,他才是那双幕后黑手,我们都信错人了。”   “幕后黑手?什么意思?”褚玥晴是真没听懂。   褚桐生怕褚玥晴刺激过度,她艰难坐起身抱住姐姐,“姐,是他亲口承认的,他是卖肾集团的首脑。”   “桐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褚玥晴进来时,就看到褚桐面色不好了,“我看你净说胡话。”   “姐,是真的,他已经被送去警局了,具体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警方都会查清楚的。”   褚玥晴没了声响,简迟淮起身走到沙发前,褚桐松开抱住她的手,“姐。”   “是真的吗?”褚玥晴定定看向她。   褚桐并不避闪,语气带有不忍,“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褚桐坐直受不了,只得靠回去,“他表妹将你引去中药堂后,几乎是完全暴露了,他知道警方随时会查到他头上。再加上你流产,昨晚说要送我回去的话只是个借口,他把我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原是想摘掉我一个肾,让我将你的痛苦感同身受。”   “这,又是你和警方商量好的吗?引他入局?”   褚桐喉间干涩,看到褚玥晴摇着头,似乎觉得都不重要了,“他认了,是吗?”   “是。”   褚玥晴垂下头,忽然泪流不止,“他居然认了,怎么可能呢,他是不可能做那种事的。”   “姐,人不可貌相。”   褚玥晴绝望地颤抖双肩,“你不懂,你也不了解他,更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   “姐,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医院,你刚小产,身体经不起这样折腾。”   “他都不在了,我就算身体垮了又能怎样呢?以后生的出孩子生不出孩子,都没什么区别了吧?”褚玥晴自嘲轻笑,她扭过头看眼床上的妹妹,“褚桐,你救救我吧,好不好?”   她忽然整个人滑了下去,瘫倒在床边的地毯上,褚桐伸手要抓,却没来得及,褚玥晴跪在那里,“没有清回,我真的活不下去,桐桐,我是你亲姐姐,你就成全我行不行?”   褚桐哪能受得住她这样,她忙要去拉褚玥晴起来,可她身上有伤,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气,只能求助于简迟淮,“快,快帮我拉她起来啊。”   简迟淮三两步走到褚玥晴身旁,“你求褚桐有什么用?事情是顾清回自己做出来的,如今警方查到他头上,谁都帮不了他。”   “不,桐桐不可以,那你一定行,”褚玥晴转而看向简迟淮,她伸手拉着男人的裤腿,“你当初都能让我的亲戚家人以为我死了,瞒过去整整两年,你肯定会有法子的,我求求你,我保证清回以后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我们走得远远的还不行吗?”   褚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姐,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简迟淮朝着跟前匍匐的这个身影看了眼,“顾清回现在就在警察局里,没有人能将他捞出来,再说他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你别求了,起来吧。”   褚玥晴趴在那里不动,褚桐见状,掀开被子要起来,简迟淮看了眼,伸手扣住褚玥晴的肩膀将她强行拉起。褚玥晴泪流满面,双目通红,简迟淮松开她后回到床边,冲褚桐说话时,分明带着斥责,“谁让你起来的?躺回去。”   褚玥晴僵硬地转动脚步,看到简迟淮替褚桐盖好被子,这样幸福的一幕,前几天还发生在她身上。而如今,她只能站在这奢望和嫉妒,因为那是她遥不可及的。   褚桐手伸出被子外,“姐,你心里的煎熬和难受,我明白,如果他只是顾医生,如果他涉足不深,我一定会求尽所有人去帮他。可是到了这步,求和不求还有用吗?他做过的事情,触目惊心,并不会因为他是你最亲的爱人,就能被那些受到过伤害的人原谅。姐……”   “我也是受害者,我能原谅。”褚玥晴讷讷出声,“你带我去见那些人,我一个个求,让他们原谅清回,给他一个机会。”   褚桐轻按腰际,简迟淮朝褚玥晴看了眼,“他还杀了人,你知道吗?”   褚玥晴和褚桐均是一惊,褚桐拉住简迟淮的手,“谁杀了谁?”   “顾清回的那个所谓表妹,死了,我也是刚得到消息,是从工地高楼被人推下去的。”   “不!”褚玥晴双手抱住头,身子缩成一团,“不可能的。”   褚桐无力地靠回床上,“居然,还杀了人。”   简迟淮坐在床沿,如今褚玥晴情绪不稳,褚桐心里难免会有歉疚,他不想她们两个靠的太近。多一步的防备,全是为了褚桐好。   褚玥晴脚步踉跄几下,小腿撞到床沿后,一屁股跟着坐了下来。“一会说他和卖肾集团有关,一会又说他杀人了,究竟要往他身上泼多少脏水?”   褚桐朝简迟淮看了眼,然后伸手掐着男人的手臂,她朝他摇摇头。简迟淮朝她腰际轻指,示意她当心,褚桐点了下头。   褚玥晴怔怔坐在那,许久后,这才抬头,眸光似乎清冽不少,她擦干净眼泪,“我能见到他吗?”   “你要实在想见,我可以替你安排。”简迟淮回她一句。   褚玥晴轻叹口气,“看来,我这辈子,注定是要一个人的。”   “姐。”   女人扭过头,嘴角勾勒出抹苦笑,极苦极苦的一丝弧度,比她哭得时候还要令人动容。“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你说那些话都是清回承认的,那便是吧。他害了多少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把你带走,肯定是怨怪你追得太紧,把他逼到如此地步。桐桐,你别自责,你做得很对,你是一名民生记者,这本来就是你的职责。你让很多的人得救,让更多的孩子免于被拐卖,这个新闻一出,你就是民众眼里的英雄。”   褚玥晴眼角处,还是有泪水滑落,她迫不及待伸手拂去,“我也很高兴看到你受人追捧,说不定有人在街上还能认出你来,看,这就是那个以身涉险的记者,看,她让那些穷凶极恶的人落入了法网。顾清回,顾医生,呵,当初究竟是怎么做了我的心理医生呢?他连自己都没法救赎,披着阴暗的恶魔灵魂,伪装成一个善良的天使。而这样的人,却是我最最深爱的男人……”   褚桐越听越不对劲,她担心地看向褚玥晴,“姐,别再说了。”   “不,你让我说完吧,”褚玥晴双手在脸上胡乱涂抹,“桐桐,你千万别自责,真的,也不需要,你做的很好,算是大义灭亲吧。要我知道真相后和他若无其事地过下去,对我来说也是折磨。如今,他还杀了人,一命偿一命,所以你们帮不了,也很正常。我不怪任何人。”   褚玥晴越是这样讲,褚桐心里就越是跟被人用刀尖在细细研磨般,姐姐从来都是这样。被简迟淮无端关起来的那两年,她说算了,她不怪别人,如今,她也不怪。可命运对她实在不公平,“姐,我接你回家住好不好?回我们自己的家。”   褚玥晴点点头,“他用什么钱买了那幢别墅,我这会也明白了,也住不下去的,还有你说他要摘你的肾,你是不是受伤了?”   “我没大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想见他一面,亲口问问他,他要是能跟我承认,那至少还是坦诚的,只是……说到底,还是什么都不能改变啊。”   褚桐见褚玥晴站起身,正要往外走,“姐,我让司机直接送你回家吧,你多躺着休息,稍后我请个医生过来趟再看看。”   “那好吧,我走了。”   褚玥晴走出房间,她扶着走廊站了许久,她刚来的时候,满怀希冀,因为褚桐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她要用尽全力补偿她。褚玥晴想,只要她开口,褚桐总能帮她,而她这一辈子,也只需她这个妹妹帮她这么一次忙罢了。   卧室内,褚桐目光仍旧盯着褚玥晴离开的方向,“你看到了吗?我姐姐居然给我跪下了。”   简迟淮朝她腿上轻拍下,“人命官司的事,没人能帮,更何况顾清回身上不止这么一桩。你姐姐难受,你跟着难受,但很多痛苦是必须要经历的。”   褚玥晴走出玄关,一直来到半岛豪门的院子里,阳光洒下了一层细碎的金芒,她仿佛看到顾清回回来了,远远在前方冲她招手。他笑容温润和煦,模样还是昨日离开时那般。   褚玥晴扭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别墅,她觉得这儿的东西、包括人,都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感。她说不怪任何人,褚桐和简迟淮肯定会欣然接受吧,或者说,本就觉得她不应该怪。褚玥晴轻抚下眉角,只是他们都忘了她说过的话,她说哪天要是离开了顾清回,她肯定是活不成的。   ☆、79过去了,过去了   褚玥晴回到了褚家,褚家父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她脸色苍白,李静香站在楼道前,冷得直跺脚,“晴晴,怎么了?”   简迟淮的司机下了车,冲二人道,“褚小姐,您先休息,什么都不用想。简先生会安排你们见面的事。”   “好,替我说声谢谢。”褚玥晴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楼上走去。   李静香着急跟在她身后,“晴晴,你怎么回家了?不是要在医院养胎吗?”   “妈,不用了。”   “为什么?”李静香百思不得其解,方才褚桐打来电话,说褚玥晴很快到家,让她到楼下来接,可将她送回来的居然是司机,“晴晴,你别走那么快,当心孩子啊。”   褚玥晴往上走的脚步猛地顿住,她扭过头,一字一顿道,“妈,没有孩子了。”   “什么?”李静香犹如被当头重击,“晴晴,你胡说什么?”   “孩子掉了,还有,我也不会再有婚礼,清回被抓了,他不止有参与拐卖,他还杀人了。”   李静香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褚玥晴上楼,半晌后,她这才追着过去,推门进去,褚玥晴看到褚吉鹏坐在沙发内,她面目冷静地打过招呼,“爸。”   后面的李静香进屋,将门重重推上,“晴晴,你方才那些话什么意思,跟妈说说清楚,孩子怎么了?清回怎么了?”   “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但怎么可能呢?清回那么好的一个人……”   褚玥晴嘴角浅弯,“是啊,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也不信是不是?”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啊,”李静香急得团团转,目光不由落到褚玥晴的小腹上,“还有,孩子呢?”   褚玥晴视线怔怔落下去,“孩子?没了,掉了。”   褚吉鹏和李静香对望眼,他们都看得出来褚玥晴神色不稳,事已至此,两人不敢多问,李静香过去搀扶住褚玥晴的手臂,“走,妈妈带你去休息,别想了,我们也不问。”   “妈,我知道你怕什么,放心吧,我早就已经好彻底了,再也不会变回以前疯疯癫癫的样子,命运赋予我的一切,我都接受,不怪任何人。”   褚玥晴看着和平时的样子并无两样,只是话变得特别多,躺到床上后,她拉着李静香的手不肯撒开,“妈,别太难过,清回自己做了不能被大家原谅的事,没办法。”   “好,我不难过,但你答应妈,先保重自己的身体。”   褚玥晴拉着李静香的手还是不肯松开,“妈,他做的那些事,你相信吗?”   “我不信。”李静香拍拍女儿的手。   “不,我信,他这段时间很反常,只是我心里特别难受,他本来可以收手的,若不是我要保胎、若不是为了给我和孩子更好的生活条件,他不会在风声这么紧的情况下还去铤而走险,说到底,他对我是真的好。”   “晴晴……”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李静香才出去,她将房门带上,褚吉鹏着急过来,“怎么样?”   李静香轻摇头,“你问问桐桐,究竟什么事。”   褚吉鹏立马给褚桐打电话,电话那头的褚桐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褚玥晴坐在自己的床上,听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褚家二老情绪激动,褚吉鹏甚至还摔了个杯子。   “褚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顾清回是你姐夫!”   褚玥晴怔怔盯着门板,姐夫?姐姐都不算什么,更何况姐夫?   李静香在外面压低声音,劝褚吉鹏别激动,可褚吉鹏显然听不进去,“你一个女孩子,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非要跑新闻,你还说你姐夫变成今天这样,和你没关系?就是你害的!”   褚玥晴掀开被子下了床,她穿上鞋子,然后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来到客厅,李静香看到褚玥晴,忙轻拉褚吉鹏的衣袖,“别说了,晴晴来了。”   褚吉鹏扭头一看,忙将电话放到身侧,“晴晴,怎么不多睡会?”   电话没有挂断,褚桐在那头听得清清楚楚,“爸,你怎么怪起桐桐了,这件事和她无关。”   “我知道你心里有苦,女儿,这个时候不用顾及别人的感受,也不需要你替谁说话。”   褚桐听到褚玥晴的口气很平静,不像是受过剧烈的刺激,“你怪她也没用啊,清回做的事,你不清楚而已,但凡有余地能够周旋,桐桐和简迟淮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既然他们都帮不了,有什么好怨的。”   “我当初就极力反对她去跑什么民生,一般的新闻跑就跑吧,非去抓卖肾集团,和她有什么关系啊?”褚吉鹏恨得,要是褚桐这会在跟前,他一巴掌抽过去的可能都有。   “爸,每个人坚持的原则不同,连我都想开了,您何必这样呢?清回错了,错了就是错了,不要因为我和他的关系,就觉得他做过的事都能被原谅。平心而论,如果谁家的孩子无缘无故失踪被拐,谁不想将清回这样的人,扒皮拆骨?”   李静香仔细端详着褚玥晴的侧脸,她上前步,小心翼翼开口,“晴晴,你真是这样想的?”   “难道这个时候,反而要我来安慰你们吗?”褚玥晴说完,转过身,“爸,以后这些事,别在家里提了,说到底我和褚桐才是您女儿,顾清回该怎样就怎样吧,我管不了,你们更管不了。”   褚吉鹏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走远,褚桐在电话那头,也将褚玥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拧紧眉头,朝躺在旁边的简迟淮看眼。男人接过手机,然后掐断通话,“怎么了?”   “刚才我姐姐说的话,我都快以为是我听错了。”褚桐手掌落向腰侧,“我很担心她。”   “你先把自己的伤养好,以后你姐姐的路,我帮你一起给她铺平,爱情这一块我们帮不了,但实在是没办法,你必须记住这一点。”   褚桐轻点下头,“我知道。”   褚玥晴回到房间,天已经大亮,她却开始昏昏欲睡,她将门反锁了,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她把自己的袖口轻拉起来。割腕过后的疤痕很清晰,横亘在腕间,她从大衣内掏出一把折叠的水果刀,这是她从医院里带回家的。褚玥晴自己最清楚,顾清回对她来说,意味着她的全世界、她的生命,如今,她真是什么都没了。   冰冷刺骨的刀尖落到腕部,褚玥晴微微用力,看到自己的皮肉往下陷,她再用力些,没有丝毫的疼痛感传来。她目光紧盯手腕,她的右手只需要狠狠一划,她睡一觉,就能解脱。   那种感觉,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死亡一点都不可怕。褚玥晴也知道,只有这样,她的父母、妹妹,才会觉得内疚,难受。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知道,他们错了。维护正义没错,但害死了自己的亲人,总是错了吧?   刀子再度使劲,却最终没有划下去,不是害怕,只是觉得不值得。褚玥晴将水果刀放进抽屉,然后拉高被子,打算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接下来的几日,褚桐都会打电话过去,据李静香所说,褚玥晴没有丝毫的不对劲,但即便这样,她还是不放心,几乎隔个十分钟就要去房间看看褚玥晴在做什么。   褚桐出门时,简迟淮替她拿了条流苏披肩,“我和你一起去。”   “好。”   伤口的地方摩擦着衣物还是会难受,褚桐扣紧简迟淮的手,两人来到家里,褚吉鹏看到简迟淮,面上的脸色再不好看,也要稍稍缓和些。褚桐看眼褚玥晴的房间,“姐姐在屋内吗?”   褚玥晴听到动静,从阳台上进来,手里还拿着喷壶,“你们来了啊。”   褚桐朝她看眼,褚玥晴精神和气色方面都很不错,褚桐小步上前,“姐,你怎么不多躺躺?坐小月子也很重要。”   “躺不住啊,我也不出去吹风受冻,家里还是挺暖和的。”   褚桐轻拉起她的手,褚吉鹏朝小女儿看眼,碍于简迟淮在场不好发作,但他脸色还是摆的很难看,“桐桐,你过来。”   褚桐答应声,脚步极小地往前迈动,走到褚吉鹏跟前,她又喊了声,“爸。”   “你姐夫的事……”   褚桐一阵头痛,褚玥晴也跟着走到她身侧,她秀眉微蹙,打断褚吉鹏的话后冲褚桐道,“伤口怎么样?好些没?”   褚家夫妇齐声同问,“什么伤口?”   “我让你们别怪褚桐,是因为做错事的是清回,他绑架了褚桐,还差点闹出人命。”   “什么!”褚吉鹏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些话一时间难以消化,在他印象当中,顾清回沉稳聪明,是个有担当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却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伤到哪里了?”   “爸,没多大的伤。”有些话,褚桐也不想当着褚玥晴的面和爸妈提起,她拉过褚玥晴的手,示意她坐进沙发内,“姐,简迟淮已经安排好了,待会,我们就带您去见他。”   “他,都招了?”   褚桐眼帘微垂,“梁队只说他,很配合。”   “那就好,”褚玥晴嘴角挽起抹欣慰的弧度,“我不想看到他还要负隅顽抗。”   “待会,我和你一起去。”   褚玥晴摇了摇头,褚桐以为她会说她自己去就好,却不料褚玥晴开口道,“我不想去了。”   “嗯?”褚桐吃了一惊,“为什么?”   “见了又能怎样,徒增伤感罢了,而且他做那些事的时候,根本没有顾全到我,他完全可以提前收手,可他没有。他甚至还将人推下了楼,还绑架你,这样自私的男人,不值得我再去流眼泪。”   褚桐听完,半晌却回不过神,连简迟淮都不由朝着褚玥晴看去。褚桐再度将目光落到姐姐脸上,“姐,如果您想跟他见一面,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等案子上到法院,到时候可就真的见不着了。”   褚玥晴潭底的隐痛被撕裂划开,但她仍旧坚持己见,“我的孩子,其实就等于被顾清回给害没了,他欺瞒我那么多事、那么久,我是真的不想见他。一个段吏弘我都挺过来了,再多个顾清回,又能怎样呢?”   “姐,你别这样说,”褚桐知道在褚玥晴心里,段吏弘和顾清回是万万不能比的,“不见他,你想好了是吗?”   “是,我不想见。”   褚桐轻点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好,那就不见,全都过去了,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   这一点,也远远超出了简迟淮的预料,按照褚玥晴的性子,就算千山万水阻挡在面前,她也应该会去见顾清回一面。回去时,褚桐躺在候车座椅内,她将头枕在简迟淮腿上,“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你姐姐放着最后的机会都不要,你觉得,这像是她能做的事吗?”   “姐姐性子向来软弱善良,有些话,她也应该当面跟顾清回问清楚才是啊。”褚桐轻扬小脸,“简迟淮,你说,我姐会不会有事。”   男人手掌朝她头上轻抚,“那就是另一种解释了,伤害至深,绝望过后便是失望,失望太深,就觉得这个男人不值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应该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是吗?”褚桐轻问。   “是。”简迟淮道。   这条大线被连根拔除,褚桐给自己放了个假,专门陪伴褚玥晴。她的状态其实恢复地特别好,没有怨天尤人,更没有自暴自弃。即便看到新闻报道,有关于顾清回的消息呈现在面前,褚玥晴都是一副冷静泰然的样子。   反而是顾清回,他透过梁队不止一次提出,想要跟褚玥晴见上一面。可褚玥晴总是摇头,甚至让褚桐带了句话,说是这辈子都别见了,耽误的青春就当是错看人的惩罚,最后希望顾清回能交代清楚,不要将罪恶留到下辈子。   其实褚玥晴说这样的话,也算是有根据的,褚桐背后偷偷咨询过律师,像顾清回这样的案子,十有八九会被判无期徒刑。   ------题外话------   亲们,这几天都在改稿,所以更新稍微少点哦   明天正式进入卷三,剧透不?哈哈   卷三——《两个爸爸》   傅三哥,穿上衣服,亲妈喊你出场啦~   ☆、01三哥出没,脸在哪里   有关于卖肾团伙的那篇报道,大获全胜,在社会上更是引起强烈的反响,易搜的法制栏目更是专门就这个题材,设了个专题片。更有各高校的教授们以此为案例,展开了一轮接着一轮的研究以及讨论。   卖肾这个话题,本身就是敏感且非法的,于很多患病家属来说,这无疑是个希望、是活下去能救命的毕竟途径。然而,事情都有两面性,暴露在阳光底下的好处面越来越多,那么潜藏在阴暗面的坏处,自然也会逐渐滋生、犹如细菌一般疯狂蔓延!巨大的利益链之下,自愿的背后,越来越多的不自愿,成了所谓救命的牺牲品,看着有人得救了,实际上,越来越多的家庭为此分崩离析,从此堕入地狱般的绝望中。   顾清回名下的资产都被冻结查封,按照他的交代,警方查到了并不属于他户口内的一大笔钱。那笔钱,想要付清那座别墅的贷款,是绰绰有余的,当初他已经算是收敛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并未选择全款付清。   顾清回的案子好巧不巧就发生在年关,如今就是除夕了,在外务工的人千里迢迢回到家,只为重逢久别的温暖。褚桐望向窗外,落地窗紧闭,帘子完全拉开,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窗上氤氲出一层模糊的水汽,但还是依稀能看到外面正在簌簌而下的大雪。   简迟淮命她好好养病,不得下床,知道她有心事,简迟淮轻声道,“今年,不去我爸妈那过年了,我已经打了电话。”   “嗯,好。”   “待会,我让司机去把你爸妈和姐姐接过来,一起在我们这过个年。”   褚桐也想过,但心有犹疑,“我姐姐不会答应来的。”   “她同意了。”   “真的?”褚桐觉得不可思议。   “过年就该热闹喜庆,今天允许你起床,我给你挑身好看点的衣服穿上。”简迟淮的眼光向来不会差,衣服不是在更衣室挑的,其实就是为了过年,特地给她置办的。正红色的连衣裙,腰间留了余地,不会勒着她的伤口。简迟淮将褚桐推到镜子跟前,“好看。”   “太红了。”   “哪里,你的肤色,衬得起。”简迟淮又将褚桐带到梳妆镜前,他让她坐定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他选了支同样为正红色的口红,褚桐抿了抿菱唇,“这个颜色,我平时不用的。”   简迟淮修长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别说话,一会可就不美了。”   他弯下腰,仔细描绘着褚桐的唇形,她自是不敢动,不出一会,简迟淮扳过褚桐的脸,左右看看,“好了。”   她朝镜中看去,褚桐肤色白皙细嫩,完全用不上粉底,唇上点缀一抹正红,整个人的气色都提升了,她轻笑抚唇,“是好看。”   门外传来佣人的敲门声,“简先生,客人到了。”   褚桐将头发梳理下,然后起身,“走吧,我爸妈他们到了。”   二人来到楼下,褚家夫妇和褚玥晴换了鞋正站在客厅内,褚桐走上前,做出拥抱的姿势,“爸、妈,姐。”   李静香率先过去,跟女儿轻抱下,“怎么穿这么薄的裙子啊?也不怕把腿冻着。”   “家里不冷,简迟淮给我穿的,说好看。”   褚玥晴双眼被那抹红色刺了下,当真是喜庆欢乐,她勾起的嘴角有些僵硬,“是很好看。”   褚桐上前,双手抬起轻落到褚玥晴肩头,“姐,我让保姆一会给你做几个你最喜欢的菜。”   李静香看她抬着双手,赶忙上前。“你这样,伤口不难受吗?把手放下来。”   褚桐噢了声,简迟淮招呼褚吉鹏入座,保姆泡好了茶送上,李静香手掌不敢去动褚桐的腰,“好些没啊?这一刀下去,得流多少血啊。”   褚玥晴静静看在眼里,不过几日,父母替顾清回的惋惜、心痛,对褚桐的责备和愤怒,都没了。也是,一个是外人,一个是亲生女儿,不一样的。   她有些晃神,只是想着顾清回要是在,多好?他们也可以有自己的家,不用到别人家里过年,不必拘束。   简迟淮递给褚吉鹏一根烟,又让他喝茶,褚吉鹏抽了口,“这烟不错,好抽。”   “我给您备了几条,还有两盒茶叶,待会回去的时候,您带上。”   “好好好。”褚吉鹏笑开,也没太客气。   褚桐见褚玥晴站在原地,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想起了伤心事,她上前拉过姐姐的手,“姐,我带你去阳台。”   底楼的小阳台,就连着院子,外面还在下雪,褚桐站在窗边往外指,“姐,我也开始养花了,好看吗?”   “就你这迷糊性子,不出两月都能被你养死。”   褚桐手掌亲昵地放到姐姐肩头,“那你经常过来帮我照看啊,我们和从前一样,一起出去逛街、吃饭。”   “好的。”   褚桐偏着头,盯向褚玥晴的侧脸,“过去的事,就让它完完全全过去好吗?”她想说,她的姐姐值得更好的人来爱。但是褚桐说不出口,在他们眼里,顾清回是十恶不赦的,而对于曾经相爱过的褚玥晴来说,回忆里总会潜留美好。   褚玥晴并未显露出丝毫异样的神情来,“本来就过去了,我很好。”   几人在客厅内坐着,保姆们则在厨房内忙碌,餐具晚餐一律准备妥当,简迟淮拉着褚桐起身,他走到酒柜跟前,从里面掏出几个红包交代褚桐,示意她过去发了。   褚桐将红包一一交到保姆的手里,她们连连道谢,褚桐看眼时间,“你们快回家过年吧,辛苦了。”   “是,谢谢简先生简太太。”   简迟淮转身又拿了三个红包交到褚桐手里,褚桐一看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钱,红布绸的包身,足有一个手拿包那般大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简迟淮招呼客厅内的几人入座,等他们坐定后,褚桐过去,一一给了大红包。   李静香怔怔看着,“这……应该做父母的给你们才是,怎么反而……”   “妈,一年到头辛苦了,这是孝敬你们的。”   褚玥晴看了眼,知道里头不少钱,她装作开玩笑道,“就连我都有啊,我今天过来岂不是沾光了?”   褚桐朝简迟淮看眼,然后伸出手,男人轻睇眼,“做什么?”   “我的呢?”   简迟淮拂开她的手,“你没有。”   “为什么?”褚桐方才抱着那几个红包时,就很羡慕,“我现在休假,没有经济来源。”   “行,待会单独给你发。”   褚吉鹏和李静香都笑着,简迟淮过去给褚吉鹏倒酒,那个红包摆在手边不方便,褚吉鹏拿起来,还真是挺沉的,他朝旁边的李静香道,“去,放你包里。”   褚桐和简迟淮坐在主位,褚桐看褚玥晴很少动筷,便时不时给她夹菜,也不多说话,只是默默照顾着。酒过三巡,简迟淮和褚吉鹏说着话,他笑意温润,看到对面的褚玥晴有些出神,他不由问了句,“你呢,将来有什么打算?”   当褚玥晴意识到是在问自己时,怔了下,然后回神,“总在家也不是办法,年后,我想去上班。”   “你对哪方面的工作有兴趣?”   “文员或者助理吧,先做着。”   简迟淮语气不冷不淡,但绝不是敷衍她,这是他的惯性,他和别人说话向来这样,“你觉得可以的话,我能替你安排。”   褚玥晴笑着轻摇头,“到底做什么还没想好呢,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   “好。”简迟淮应声,看了眼旁边的褚桐,见她叉子正往跟前的一盘龙虾上戳,简迟淮不动声色伸出手,握了握她纤细的手腕,“不能吃,对伤口不好。”   她也乖乖听话,吃过晚饭,褚玥晴兴致不高了,显得有些困倦,再加上父母在,褚桐还是病体,玩不出什么花样,也就早早散了。   褚桐看眼时间,才不过9点多,“看春晚?”   简迟淮意兴阑珊的样,“上楼,拿红包。”   褚桐兴致高高的,跟着简迟淮上楼,他真没给她准备红包,直接从保险箱拿了现金出来,还点了下,然后递给褚桐,“跟他们的钱数一模一样,没少你的。”   褚桐接过手,两打是整数,不用点,散钱点了下,八十八张,“真吉利啊。”   简迟淮看她开心的小样,“伤口不疼了?”   “还好,也不是多大的伤,我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喜欢这样总结自己的人,简迟淮还是第一次见,褚桐将钱放到抽屉里,她小心翼翼坐到床上,视线不由看向窗外,“姐姐状态还行,走神的时候,肯定想起了顾清回。”   “这样的日子,难免。”   时间尚早,但褚桐带着伤,实在不适合外出活动,望着外面的雪已经落下满满一枝头,她裹紧睡袍,尽管屋内暖气十足,却仍觉赤骨阴寒。简迟淮躺在床上,盯向她的背景,“可以睡了。”   “不想睡。”   “床都替你暖好了。”   褚桐脸色微松,转身进了屋,简迟淮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床上。褚桐紧挨他肩头,“你说过年这样的日子,要是顾清回没有犯法,没有被抓,我们一大家子人开开心心围坐在一起,那该多好?”   简迟淮凑过去亲吻她的脸,“这世上没有如果这个说法,今天,不许你胡思乱想。”   “现在离睡觉时间还早,那我做什么?”   “做些许久没做的事,”简迟淮说完,小心翼翼将褚桐捞到腿上,她看了眼,惊觉之后却挺淡定的,“简迟淮,这不可能,我身上有伤。”   “不需要你动,震动幅度绝对不会超过你坐私家车,况且今天是除夕,今晚不要,那就是一年时间过去了。”   褚桐听着这歪理,觉得好笑,“又不是这一年中,你没吃过肉。”   男人双手扶着她的腰,到底是想要,只是身上的人有伤,他动作不敢大,起初还能忍着,可为了尽兴,难免要大幅度,但又不得不克制。   许久后,动作稍歇,褚桐伸手替他擦汗,简迟淮拉下她的手,“不尽兴。”   “忍着!”   趁着简迟淮洗澡的间隙,褚桐给江意唯打了个电话,那边过了许久才接通,“喂。”   “江江,新年快乐。”   “褚桐,我在喝酒呢,你在哪?一起啊?”   褚桐拉过被子盖上,“都几点了,我待会就睡了,你也是,别太晚回家。”   “这么早睡觉?噢——”江意唯刻意拉长语调,“我知道,是着急和四哥造人去吧?”   “少来你。”   “跟我还隐瞒什么啊,还有,我好不容易放假,过几天陪我总行吧?”   褚桐开口答应着,“行行行,到时候再说吧。”褚桐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江意唯还在酒吧畅玩,旁边只有个年轻的助理,她也没玩到太晚,走出酒吧时,脚步有些不稳,助理伸手搀扶住她。   江意唯看眼时间,“不早了,答应了我爸妈只能出来两个小时,你也赶紧回去吧,今天是除夕,不该把你拉出来。”   “没事,吃完年夜饭我也不想看春晚,玩会挺好的。”   助理打了车回去,江意唯站在路边,她伸出手掌,看到雪花落在掌心内,然后迅速融化掉。对面的司机轻按喇叭,江意唯挥下手,做了个等会的手势。她将两手放到唇边呵气,手指很快恢复灵活,她从包里摸出手机。   除夕夜,殷少呈肯定是陪着家里人陪着未婚妻度过的,哪怕他跟那俞小姐再没感情,这种日子,也会陪在她身边。   江意唯抬着脑袋,路灯朦胧出一片,她深吸口气,借着酒劲给殷少呈打个电话过去。短暂的铃声后,那边是阵女声传来,“喂?”   应该就是那位俞小姐了。江意唯没想到是她接的电话,女人在那头喂了两声,迟迟得不到回应,就在江意唯以为对方即将要挂断时,却听到俞小姐开了口,“我不管你是谁,想来是个女人了,也不管少呈平时和你是什么关系,但今天是除夕,也给自己留点脸面,今晚无论你怎么叫唤,他也不会出去的。”   江意唯顿时觉得难堪,可又知是自找的。她平日里忍得艰辛,一次都没主动找过殷少呈,而今天是除夕夜,那种想要说句新年快乐的愿望那样强烈,却不想竟是来无辜找骂。   俞小姐冷哼声,“我和殷少呈过了五一就会结婚,到时候,我让他给你发张请柬。”   “不用了,”江意唯也不再畏畏缩缩,对方既然没有直言她是江意唯,想必在殷少呈的备注名中,把她给改了,江意唯沉声打断俞小姐的话,“我没兴趣喊他出来,你跟他说,他在我那的衣服我都收拾好了,他要么自己来拿,要么,我让人送到他公司办公室去。”   俞小姐一听,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你处理掉吧,扔了也好。”送去办公室?成何体统?   “扔掉?”江意唯声音里布满惋惜,“内裤还都是新的,我已经令人打包了,毕竟那也是我们一起去买的,还有,忘记跟殷太太说声新年快乐了。”   江意唯挂断电话,暗骂声晦气,然后快步朝着停在路边的车而去。   那头,殷少呈洗完澡出来,看到未婚妻气鼓鼓坐在床边,“和谁打电话?”   俞小姐将手机递向他,他看了眼通话记录,“她打来的?”   “不然呢?”   男人轻勾勒下嘴角,也不解释两句,拿着手机走到了不远处的沙发内,俞小姐实在有气,“她让你去把衣服拿回来,包括内裤。”   “我没衣服在她那。”   “殷少呈,你到底什么意思?”   殷少呈刚和父母长辈吃过饭,陪着喝了不少酒,这会就想清静清静,“别吵。”   “殷少呈,你太过分了。”   “要么乖乖闭上嘴巴,要么我现在就走。”殷少呈起身,俞小姐喂了声,然后将后面的话全部吞咽回去,今天到底是除夕,他要这样离开,她也没法和家里交代。   殷少呈尝试着给江意唯的号码打过去,但没一次是接的。   褚桐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腰际的伤口缝合后,在简迟淮的监督下,恢复的很好。   过了正月初五,简迟淮允许褚桐时刻下床走动,只是还不能让她出家门。江意唯过来拜年,褚桐答应她要跟她出去坐坐,磨了简迟淮老半天,最后还是在司机的陪同下,才准许。   车上,江意唯不住朝她腰际看,“你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小事啦,这不好了吗?”   “扎一刀,得多痛啊?”江意唯轻摇头,“真搞不懂你,跑新闻跑得命都不要了。”   “嘘,这话再被简迟淮听见,我近半年就别想出门了。”   江意唯闻言,不由失笑,“我带你去一家特别雅致的咖啡厅,里面的点心真是绝了,美味无比。”   “好啊。”   司机将两人送到目的地,褚桐跟在江意唯身后进去,江意唯点了餐,褚桐环顾四周,是很不错。   “江江,过完年又要拍戏吗?”   “当然,”江意唯单手支起下巴,“我除夕那晚脑袋抽筋,给殷少呈打了个电话。”   “然后呢?”   她自嘲地轻耸肩,“她老婆接的。”   褚桐看到她神色黯然,也不好安慰,只能扯开话题。门口,随着一串风铃声乍响,进来三五个男人。为首的年轻男人率先往二楼而去,甚至没朝人群中看一眼。江意唯和褚桐说着话,方才的几个男人都上楼了,却有其中一人在看见她们后,顿住脚步。   江意唯要的咖啡和点心还没来得及上,她和褚桐开着玩笑,冷不丁看到有个男人直直走来,然后停在桌旁。江意唯觉得奇怪,“你是?”   “江小姐,请你离开这儿。”   江意唯满脸的不解,真是莫名其妙,只是毕竟在公共场合,她不好发作,“请问,我们认识吗?”   “三哥过来了,您也知道,他不会想见到您,与其待会令他心生不快,还是您自行离开吧。”男人说话简直没有留一点余地。褚桐听到这,不由皱眉,“这家咖啡馆,是你家三哥开的吗?”   “不是。”   “既然不是,你在这盛气凌人做什么?没让你请客。”   男人倒也没生气,只是看了眼江意唯,“我原是好意,提醒下而已,三哥方才上楼没注意你们,不过待会下来的时候,可就不一定了。”   江意唯面色微变,拿起桌上的包,“褚桐,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另一家。”   “点的餐还没上呢,江江,你干嘛要走?”   江意唯轻捋下长发,“有钱有势的人惹不起,走吧。”   褚桐跟着起身,她觉得奇怪,以前就知道这三哥不是个善茬,“江江,你哪里得罪他了?”   “倒也没有多深的渊源和得罪,”江意唯招过不远处的车,“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不过你别胡乱猜测,可不是男女关系的那种得罪。”   一个殷少呈都足够她受的了。   “那这人真是够了,难道他出没之地,还要寸草不生不成?”   “不过关于他的一个八卦,你肯定不知道吧?”江意唯拉过褚桐,“据说他最近撒网在找一个女人,公然的……知道什么特征吗?”   “什么?”   “屁股上有颗痣。”   “噗——”   ------题外话------   这标题名,配上没有脸出没,哈哈哈哈,笑死我啦   ☆、02终于怀孕,教授欢喜当爹   褚桐差点没喷鼻血,“这人,疯了吧?”   江意唯轻耸肩,“疯狂的人才做疯狂的事。”   “什么女人啊?”褚桐脱口而出道。   江意唯奇怪地瞄她眼,“你还真是好奇宝宝,连这个都要问。”   “哎呦,职业习惯嘛,这嘴巴总是管不住,就想看看有没有猛料能挖掘下。屁股上有颗痣,那就是上过床的了。”褚桐毫不犹豫下了定论。   江意唯伸手忙捂住褚桐的嘴,“你别乱说话!”   “本来就是,”褚桐将她的手拉开,“如果是帮亲戚找人,谁家肯让别人知道,那么隐秘的地方有颗痣?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睡过的,摸到过。”   江意唯脸色煞白,所幸车子已经停到门口,她一把扯过褚桐手臂,打开车门后将她塞进去。   二楼,一扇雕花格窗户忽然被人推开,坐在窗边的男人朝楼下看了眼,却只看到江意唯慌慌张张朝四周看的样子,她快速进入车内,吩咐司机赶紧开车。   男人目光清冽,阳光和煦温暖,只是碰触到他的俊脸,立马失色不少。旁边的男人跟着朝外面看眼,“三哥,她已经走了。”   “刚才说话的是谁?”   男人回道,“应该是江意唯的朋友。”   对面有人笑着揶揄,“怎么?人家评价的不对吗?”   男人嘴角忽而一划,“我看她也是被人睡过的。”   车内,褚桐按着腰际,“推这么狠,我的老腰。”   “那男人就在楼上,刚才那些话万一被听到,可就麻烦了。”   “江江,你怕他?”   “谁不怕?”   褚桐想说她不怕,可话不能先说这么满,所以只是问了句,“为什么?”   “反正大家都知道,能躲尽量躲吧,有时候这些人,你不知不觉就得罪了,他要心情好,还能不和你计较,他要是心情不好,正想找人出气,那我们这种可就倒霉了。”   褚桐双眼朝后视镜瞟了眼,“刚才的人,应该是助理或者保镖一类吧?他说那个三哥不会想见到你,我就是很奇怪。”   “好奇害死猫啊,”江意唯视线落向褚桐,“你倒是猜猜,他为什么会不待见我?用你大记者的智慧。”   “简单,”褚桐竖起食指放到江意唯跟前,“就凭你貌美如花、身姿妖娆,哪个男人不想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而你呢,心非所属,肯定会拒绝,这就得罪他了,从此以后,他视你为眼中钉?”   江意唯定定看着褚桐,半晌后,扑哧笑出声来,“够狗血!”   “难道不是?”   江意唯推开她的手,“你别以为谁都会喜欢我似的,三哥这边的得罪,还真不是。”   “那为什么?”褚桐越发好奇。   “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猜,应该是那件事。”   “什么事,倒是说啊。”褚桐赶忙催促。   “那日,傅家府上给傅老太太过大寿,我受邀唱了一首《祝寿歌》,唱完歌呢,说是傅老太太很喜欢,所以我有资格敬她一杯茶,可我穿着礼服,平时又没干过这样的事。当时……那杯茶被我摔了,我也吓死了,赶紧补了杯,傅三哥就站在旁边,后来经纪人说我闯了大祸,寿宴上摔碎东西,那是很不吉利的。”   “所以,就为了这件事?”褚桐听到过简迟淮父子的谈话,这傅时添,居然为了一杯茶,动了要教训人的心思?   “我能想出来的理由,就是这个了,我跟他没有过正面的交集,也就这一次。可能有钱人特别忌讳吧,又是长辈寿宴,心里添了堵。”   褚桐抖了抖肩膀,“你说得对,这种人是要躲着,眼不见为净。”   江意唯又选了个别的去处,她吃着小点心,看向对面的褚桐,“这伤怎样啊?还能好好地玩耍吗?”   “好多了,没事。”   江意唯也没多问,两人聊会天,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江意唯有些排斥地皱眉。她拿过一看,然后接通。褚桐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好,“我正跟朋友逛街呢,不去。”   似乎是有很难推脱的事,可江意唯那样,分明是不肯去。半晌后,褚桐听到江意唯妥协,“好吧,晚上过去。”   “什么事?还要晚上去?”   江意唯沉着脸,“陪客喽。”   “别逗,你这样身份还需要做这种事?”   “身不由己呗,人家难得来西城,点名要见我一面,没事,只是喝两杯酒而已。”   褚桐看到江意唯将颊侧的头发别至耳后,即便她如今高高站在娱乐圈的最顶端,却还是不能生活恣意,“是晚上吗?”   “嗯,上次我和你去的那个酒吧。”   “我跟你一起去。”   江意唯笑着忙摇手,“可别,你带伤上阵,四哥好不容易放行,说好了你晚上必须回家吃饭的。”   “我真怕你被人给吃了。”放江意唯一个人去,褚桐当然不放心。两人分开后,江意唯要去做造型,褚桐回了褚家,她跟简迟淮说在那睡会,吃了晚饭就回去,简迟淮也就答应了。   吃过晚饭,由于下午睡了觉,褚桐精神不错,她看眼时间,都快8点了,她起身准备回家,李静香她们知道司机在楼下等,便也放心送她下楼。   上了车,褚桐跟司机吩咐道,“我先去把江意唯接回家。”   “好。”   来到酒吧门口,褚桐给江意唯打电话,应该是里头太过嘈杂,江意唯没听见,褚桐欲要推开车门下去,司机忙出声制止,“少奶奶。”   “我只是进去叫她声,没事的。”褚桐下车后径自往里走,这个时间点,酒吧里只坐着三三两两的人,一眼望去,一目了然。   伸出手便能触及的地方,悬挂着五盏水晶灯,高高望去,犹如梦幻仙境,巨大的红布背景衬托着舞台。水晶灯的链子像一串串泪珠,巨大的灯罩却遮不去朦胧暗黄的光。   美丽妖娆的菲律宾领唱拿着话筒,旁边的搭档们同样是菲律宾人,只有另一名主唱和架子鼓的演奏者肤色正常,只不过隔得远,五官不能看得十分明朗。   一首《预谋》的前奏出来,年轻的主唱扭动腰肢,黑色超短裤悬在腰际,这首歌也是褚桐喜欢的,她不由定住脚步。   “何必要那么多的借口,让我内疚自己还爱的不够……”   当真是律感十足,嗓音带着天生的沙哑,令这首歌瞬间被诠释到极致,褚桐就近坐下来,前方正好有桌客人,五六个人聚在一起,将她隐在了后面。   “反正她都不难受,她只要自由,她都不会理会我的感受……”   高潮之后,主唱的歌声适时收住,架子鼓的声音瞬时袭爆全场,褚桐抬眼看去,看到一名年轻的男人高高坐在幕前,撇开歌声,他绝对是最抢眼的。黑色的衬衫被聚拢而来的灯光,打出一层更加趋近于阴暗的光芒,男人袖子高高挽着,一截藕色手臂有力挥动,鼓棒被控制得收放自如,发丝稍显凌乱,有力的腿也随着音乐踩动,一种狂野和疯狂在挥手之间张扬而出。前方似乎有巨大的漩涡,随着阵阵节奏,如龙卷风般眨眼将至跟前,褚桐伸手握了下桌沿,身体内的每个细胞叫嚣着,让她起身,让她堕落,让她沉沦。她摇了摇头,也真是奇怪,这架子鼓莫非还有魔性不成?   男人掌控全场,挥动鼓棒的动作带着种莫名诱惑,他一仰首,褚桐看清楚了一张脸。坚挺的鼻梁,那般好看削薄的唇,男人沉浸在其中,没有任何的对视,但褚桐都能知道,这个男人的双眼,定如黑曜石一样幽邃及吸引人。   男色当前,即便家有简迟淮,可褚桐不得不惊叹,这张脸,在她眼里近乎是完美无缺的。在褚桐眼里走过场的美男可不少,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好看漂亮的人,而这般条件,在这屈居做一个架子鼓手,是不是太可惜了?   可她不是星探,她想着还有事,便站起身来。   江意唯就在前方,吧台上倒扣的酒杯衬出女人一张明媚娇俏的脸,她已经和几人说了再见,刚走两步,就看到褚桐站在不远处。   江意唯心中一暖,她走上前道,“你怎么在这?”   “不放心你,来接你回家。”   “你可真是带伤上阵啊。”   褚桐挽住她的手臂,“行了,再不回去,我老公会杀过来。”   江意唯踩着地板往前,一段精彩绝伦的架子鼓演出之后,主唱的嗓音再度充斥满全场,江意唯看到人群中的那个男人,不由吃惊,忙拉着褚桐快步往前,“走!”   “我今天碰到什么好运了,你知道坐在架子鼓跟前的男人是谁吗?”   “谁?”褚桐下意识问道。   “傅时添。”   褚桐不由扭头看眼,只是正好经过了拐角处,男人也是一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走出酒吧,褚桐忍不住揶揄,“幸好我刚才没有冲上去,我小费都准备好了。”   “嘶——”江意唯轻瞪眼,“你要把小费送到他手里,他会撕了你的。”   褚桐一阵轻笑,酒吧内和室外的空气相差甚大,再加上一口冷风灌来,褚桐觉得胃部一阵难受,她捂着嘴,忽然觉得有东西往外蹿,她弯腰干呕起来。江意唯吓得赶紧朝她后背拍,“怎么了怎么了?别吓我?”   褚桐呕了好几次,这才按住腹部,难受地直起身,“估计突然被冻的。”   “赶紧上车吧,这大晚上的。”江意唯搀扶褚桐来到车边,坐进车内,她朝前座的司机吩咐道,“先送褚桐回半岛豪门。”   “好。”   车上有水,褚桐喝了两口,顿觉舒服不少,江意唯朝她看眼,“你吓死我。”   褚桐照着胸口轻拍,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已经在门口站着,褚桐下车时吩咐司机,“一定要把她送回家。”   江意唯关上车门之前,冲简迟淮道,“四哥,方才褚桐不舒服,吐也吐不出来,待会要实在还是难受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你这人……快走吧!”褚桐朝她挥手,她就知道,一旦被简迟淮知道,他非说她两句不可。   肩膀猛地被男人扳过去,褚桐抬头,看到简迟淮脸上竟是难掩惊喜,“是不是有了?”   “啊?”她顿时反应过来,“不会,还有两天才到大姨妈的日子,再说,谁害喜这么早?”   “走,进屋测测。”   褚桐真是服了他了,简迟淮守在洗手间外,食指不住在手臂上轻敲,他希望里面的身影会忽然跳出来给她一个惊喜,然后说,“老公,我有了!”   想想都激动!简迟淮在外也不好催促,但他着急,高大的身影在门口走来走去,一阵啪哒声传到他耳朵里,褚桐神色自如,出来后将验孕棒递给他,“自己看。”   他是紧张加焦急的,凑过去看了眼,却只是一条杠。   褚桐径自走到床边,“亲,放宽心,你越是紧张,就越不容易来,说不定哪天都不想了,她就突然钻到我肚子里来了呢?”   简迟淮将验孕棒丢入垃圾桶内,褚桐坐在床沿,“简迟淮,你跟我说说,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她想简迟淮情商这么高,答案肯定是只要是你生的,都喜欢。却不料男人老老实实道,“更倾向于女儿。”   “你这答案倒是真诚。”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的。”   褚桐无语翻眼,“那我要生个儿子怎么办?”   “也喜欢,”简迟淮走过去,伸手搂住娇妻,“只要是你生的,都喜欢。”   这个年对于褚桐来说,应该算是最安逸的。由于身上有伤,简迟淮不让她随便外出,也就免了走亲戚拜年的繁琐,她裹着毛毯躺在屋内,吃了睡,睡了吃,就跟一头猪差不多。   不知不觉,好像小脸都开始圆润了,只是身体越来越乏力。   初八这日,褚桐吃完饭坐在沙发内,她抱着手里的抱枕,昏昏欲睡,简迟淮从外面打完球回来,精神奕奕,弯腰朝着她嘴上轻啄。褚桐忽然觉得鼻子里一热,简迟淮起身,看到时也吓了一大跳。“怎么流鼻血了?”   他忙抽过纸巾给她按住鼻子,褚桐微微仰起脑袋,“不争气啊,美男当前,这就受不住了。”   “脸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吗?”简迟淮不跟她开玩笑。   褚桐轻摇头,“挺好的啊。”   简迟淮坐到她旁边,“别是伤口感染了,送你医院检查下吧。”   “你真是想多了,伤口好好的。”褚桐有些心虚,简迟淮却是迅速捕捉到她眼里的闪躲,“自己说,怎么回事?”   她只得老实交代,“今早起来没忍住,偷偷吃了冰激凌和辣条。”   “辣条?”简迟淮五官都快皱一起去了,“谁让你吃那种东西的?哪来的?”   “出门的时候偷买了,藏包里的。”   又是冰又是辣,再加上简迟淮口中的垃圾食品,想来是两个一中和……褚桐开始装可怜,“肚子很不舒服,吃太辣,刺激大发了。”她这话刚说完,忽然弯腰开始吐,幸亏垃圾桶就在脚边。   这回,简迟淮真是气得不轻,给她裹上衣服就拎到了医院去。   医生看看她的症状,“食物中毒了吧。”   “您别这样说啊,有这么严重吗?”褚桐捂着肚子,“顶多就是吃坏了而已。”   “不信啊?那就验血,再做些详细的检查。”   褚桐一听,忙不迭制止,“我信我信,好,就按着食物中毒治吧。”   “别听她的,”简迟淮接过话,“先做检查吧,验血也要,正好过年了,就当做个体检。”   “不是……”褚桐拽住他的衣袖,“易搜待遇特别好,每年都有员工体检。”   医生刷刷开了单子,然后交到简迟淮手里,褚桐看到其中一张单子,她气出笑来,“B超?医生,我是吃坏肚子啊,再说您也不是妇科医生啊。”   那医生朝她冷冷淡淡扫了眼,“呕吐和拉肚子,也不一定是吃坏东西,原因有很多种。”   简迟淮起身,轻拉起褚桐的手,“我看你最近精神特别不好,是要查下。”   两人到了外面,自己为什么无精打采,褚桐最清楚,“那不是病,是我天天躺着,脚不沾地,更没有什么运动量,人当然虚弱了。”   简迟淮带她往前走,“离B超室最近,先做B超。”   “我不做,那是查妇科病的!”   两人来到护士台,简迟淮事先交了钱,将单子给护士,护士问道,“尿急吗?”   褚桐一点没感觉,但知道不做不行,便拼命点头道,“急急急。”   “好,五号门,进去吧。”   她径自朝着B超室而去,恰好里面有人出来,看到简迟淮,还打了声招呼,“迟淮。”   简迟淮一看,却是认识的,“宋老师。”   “怎么了?一大男人站在这。”   简迟淮朝褚桐一指,“这是我老婆。”   宋老师忙朝褚桐看去,她紧接着笑意盈盈道,“这是怀孕体检吗?”   简迟淮难得的尴尬,“不是,是她身体不舒服。”   宋老师原本是要去洗手间的,见此,她将B超室的门推开,“来,进来吧,你也进吧。”   有关系就是这么任性。宋老师双手插在兜内,回到仪器跟前,“迟淮,准备要孩子了吗?”   “准备着。”   “好,待会宋老师给好好查查。”   褚桐推下长裤,躺到床上,真是送上门被折腾啊,冰冷的仪器落到腹部,宋老师还跟简迟淮拉起家常,“在城大干得不错吧?”   “嗯,还行。”   “你可是我们城大的风云人物啊,又是门面,校长以前就经常夸你。”   褚桐肚子发冷,宋老师手里的仪器滑来滑去,又跟边上的医生说着她听不懂的数据,时不时还要跟简迟淮唠两句。   B超这种事,褚桐以前做过,应该是挺快的,宋老师在她一个地方来回按,忽然开口说道,“你们正在备孕?”   简迟淮听到这话,后背冒出阵冷汗,做检查的时候,最怕医生问话,总觉得会得绝症似的,他面色绷得很紧,“对,怎么了?不……不对劲吗?”   褚桐抬头,居然听到简迟淮的声音抖了下。   宋老师一笑,“这不是怀上了吗?”   她猛地惊了下,看到简迟淮也是呆立在原地,宋老师朝他招手,“你自己看。”   简迟淮那个激动啊,褚桐都没法形容了,他快步过去,甚至还踢到了她的床,他走到仪器跟前,弯下腰,双手按着膝盖。宋老师指给他看,“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儿子!”   “真的?”简迟淮脸上的笑意划开,“能看出性别了?”   “瞧我,跟着你激动的,说习惯生儿子了,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怀上了,这是肯定的。”   简迟淮眼里的雀跃在猛烈跳动,他侧首看向褚桐,这么高高大大的男人,当得知要当爸爸的时候,原来也是绷不住的,看,再也严肃冷峻不了了吧?   他指着那台机器,“老婆,我们的孩子真的来了。”   ------题外话------   噗,儿子对不起你,终于轮到你了,哈哈哈哈   ☆、03借腹生子   褚桐方才也都听到了,她躺在床上,静静展颜,看着简迟淮笑得像个孩子,半晌后,褚桐将手伸向简迟淮,他心领神会,将她拉了起来。   宋老师笑眯眯看向简迟淮,“等你家宝贝落地,是不是得给我份大礼呢?我可是第一个看到她的。”   “一定。”简迟淮薄唇轻抿,眼中笑意无需隐藏。   两人走出B超室,褚桐朝他手里拿的那些单子看眼,“现在呢,还需不需要抽血去?”   简迟淮将那些东西朝旁边的垃圾桶内一塞,“不验了,我们回家。”   在回半岛豪门的路上,褚桐就看到简迟淮给家里拨通电话,那头应该是佣人接通的,简迟淮说了声让蒋龄淑接电话,没过多久,她看到男人嘴角轻勾,将这喜讯告诉给蒋龄淑。   褚桐默默垂下视线,她的小腹平坦如初,若不是做了这个检查,谁能知道里面正在悄然孕育一个生命?   蒋龄淑听到这个消息,激动的不行,“你们现在在哪?”   “我和褚桐正在回去。”   “快来家里一趟,让我看看。”   简迟淮忍俊不禁,“妈,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抱在手里了,再说她折腾小半天了,得回去休息。”   “噢噢,是,现在是保胎的关键时期,改天我再过去看你们。”   简迟淮挂了电话,一边开车,一边盯着手机,有些心不在焉。手指不住在屏幕上轻扫,似乎还想给什么人打电话,褚桐倾过身将他的手机接过去,“现在我身上可是两条命,好好开车,行不?”   简迟淮不由失笑,原先拿着手机的手放回方向盘,“我在想,要不要给你爸妈打个电话,通知声。”   “嗯,当然要,我妈比我还急,说我要再不怀上,就要给我吃中药……”褚桐唇瓣处的笑意还未完全展开,便僵硬了下,“你刚才犹豫,是不是对我姐姐有顾虑?”   “我无所谓,主要是看你,在我来看没什么,你觉得呢?”   “既然孩子来了,也没必要刻意隐瞒,姐姐迟早会知道。她如今坦坦荡荡的,我要是藏着不说,反而显得我心思多了。”   简迟淮同意地点头,“那这个电话,还是你自己打吧。”   褚桐就跟家里说了下,只说刚查出来,李静香惊喜得不行,褚桐挂完电话,朝简迟淮看眼,“为什么我觉得,我反而是反应最小的一个?”   “你不高兴?”   “我高兴啊。”   简迟淮上下打量她一眼,“还没从美梦中醒来吧?”   褚桐朝他挨近,将头搁在简迟淮的肩膀上,“我有些惶恐,我觉得我都没做好准备。”   “就算你一点准备没有,可是,我已经做足准备,我会做的很好。”   褚桐听闻,真觉得心里宽松不少,两人回到半岛豪门,刚把车停好,李静香和褚玥晴就来了。她们从出租车上下来,褚桐看到后轻轻拧起眉头,“姐,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养着吗?”   “得知你怀孕,你姐非跟我过来。”李静香也心疼大女儿,“这流产才不到十来天,就跑来跑去的。”   褚桐眼见褚玥晴暗下神色,忙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姐,进屋吧,妈,来都来了,您也别太担心,注意下别冻到就好。”   几人相继进屋,李静香坐在褚桐的身边,忙不迭开口问道,“桐桐,是今天刚做的检查吧?怀上多久了?”   “就个把月。”   简迟淮拿了条薄被,替褚桐遮住双腿,李静香欢喜之色溢于言表,“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改天妈做了给你拿过来。”   “妈,不用你两头跑,这边不是有佣人吗?”褚桐坐了会,觉得困倦,褚玥晴朝她伸手,“还是上楼躺着吧。”   褚桐起身,回到卧室,觉得屋内的暖气越发舒服,她倚着床头,褚玥晴替她倒水,褚桐看在眼里,“姐,我不渴,你赶紧坐下来,别走来走去的。”   “我现在不用小心翼翼的。”褚玥晴轻声道。   褚桐心微酸,褚玥晴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影响了彼此的心情,她忙改口道,“这年还没过完,就有这么好的事,真开心。”   “我也不知道这个宝宝的到来,算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褚玥晴的目光落到她腹部上,“意料之中吧,毕竟简迟淮也一直想当父亲,而且双方父母,可都是盼星星盼月亮等着他来的。”   褚桐其实是想将这个话题扯开,“姐,过了年,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之前接触过一些兴趣班不错,可以学学插花或者制作甜点……”   她不想两人的谈话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孩子身上,两相比较,姐姐总会触景伤情。   然而,就像褚玥晴之前怀孕一样,即便你觉得怀孩子是夫妻俩之间的事,可周边总有那些比你还起劲的家长,就比如……蒋龄淑这样的。   褚玥晴回褚桐的话还卡在喉咙里,卧室门外就传来三声急促的敲门声,褚桐说了声进来,蒋龄淑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身披粉色斗篷的简俪缇。简俪缇可比蒋龄淑动作要快,她跑到床边,先打过招呼,“晴晴姐,嫂子。”   褚桐抬头望向蒋龄淑,“妈。”   蒋龄淑危险应声,看到褚玥晴时,面色微微有了变化,两人都没打招呼,简俪缇坐向床沿,“嫂子,恭喜恭喜,我哥总算盼到啦!”   褚桐微笑,“怎么还特地跑来了。”   “当然,这可是我们简家的大事,未来的接班人,小总裁啊,能不兴奋吗?”   蒋龄淑看着女儿,嘴角勾翘,心里的愉悦,那是藏都藏不住,“褚桐,身体觉得怎样?”   “妈,挺好的,到现在还没感觉到不舒服。”褚桐乖乖作答。   简俪缇挨近她,然后冲站着的蒋龄淑道,“妈,你当初生我哥哥的时候,得了不少奖励吧?等我嫂子生宝宝,你们打算奖什么呢?”   褚桐听闻,忙出声,“俪缇!”   蒋龄淑轻笑,“俪缇说得对,这本来就是简家的规矩,褚桐,你安心养胎就好,不论男女,我和你爸都喜欢。”   “妈,我不用什么奖励。”   “嫂子,你傻啊,不要白不要,我妈那时候生我哥,奖励了一座别墅,外加好多钱呢,是吧,妈?”简俪缇朝蒋龄淑轻眨眼,“后来又生了我,妈,奖励了那么多零,你还数的清楚吗?”   蒋龄淑朝她指了指,“你啊,你要觉得羡慕,你也赶紧,以后你爸和你哥,都会给你奖励。”   褚玥晴坐在旁边,一句话也插不进去,怀孕就该是这样的吧,被一帮人宠着,被两家人宠着。她与这样的氛围显然格格不入,可她又不能起身走掉。褚桐朝简俪缇的肩头轻拍下,将话题转移开,“这个年,有没有去哪里玩?”   “没呢,就走亲戚拜访长辈,不过以后我倒是能经常到这儿来玩了,我喜欢孩子。”   简迟淮从外面进来,“你小侄女还没生出来,不用经常往这跑。”   “哥,你最疼的人应该是我啊!”简俪缇不满出声。   简迟淮走到床边,褚桐想起简迟淮以前的一句话,“放心吧,你哥是疼你,还说要把你当女儿一样宠着。”   “我知道,我哥以前就是这样对我的。”简俪缇起身,小步走到简迟淮身侧,“自己的女儿马上就要生出来了,你更疼谁啊?”   “你以后也会有人疼。”   简俪缇皱皱眉头,“这就开始偏心了啊?”   简迟淮朝她看眼,“在这陪褚桐可以,但不能吵闹,也不能怂恿她随意出去。”   傍晚时分,李静香也坐在卧室内,佣人进来说是晚饭准备好了,吃过晚饭,李静香和褚玥晴先回去,简迟淮安排了司机送她们。一路上,李静香不住和褚玥晴说话,她神情恹恹,但也都一一作答。   回到家,李静香客气地送别司机,母女俩站在楼道前,褚玥晴的目光悠远落向前方,“妈,现在桐桐怀孕了,您心里的大石头是不是也能放下来了?”   李静香朝大女儿看了眼,她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以前总觉得褚玥晴糊涂,母女俩都不能好好地说会话,如今她忽然这样正常了,李静香倒是一时间怔神,半晌后才点头道,“是啊,有了孩子,心也就安定下来。以前吧,总怕两家悬殊太大,总有一天,他们会分开。后来,倒是看到迟淮对桐桐有了感情,可中间始终横着你的事,一步步战战兢兢走到现在,算是修成正果了,所以妈妈特别高兴。”   “是啊,”褚玥晴顺着李静香的话往下说,“桐桐真幸福。”   李静香拉过褚玥晴的手,“晴晴,你是真的命不好,但好歹现在你妹妹好了,以后,他们都会照应你,你还年轻,都能挺过去的。”   “嗯。”褚玥晴轻应声。李静香拉着她往里走,“回家吧,你爸估计从乡下回来了。”   褚玥晴脚步缓慢,单元门口的灯光很暗,大过年的,还能听到炮竹阵阵,褚玥晴回头,见门口黑黑的,只有两道被拉得长长的影子,看到别人幸福,她就想到了顾清回,想到她的孩子。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去,多好啊?周边的人都笑着,可她的心里却在流血、流泪,没人看得见而已。   江意唯坐着保姆车回家,助理手中提了好几套衣服,“过几天就要开工了,这个年过得真快。”   “别说是几天了,年复一年,等到人老珠黄都不远了。”   助理失笑,“走吧,替你将衣服拿上去。”   “算了,给我吧。”江意唯取过衣服,“现在是你的假期,还老要你跑。”   助理坐着车回去,江意唯这几日都回别墅居住,爸妈也在这,她刚要开门进去,就看到一辆车从黑暗中滑出,而她认得那是谁的座驾。   江意唯扬高下巴,男人将车开到她身旁,然后落下车窗,“才回来。”   “你有事吗?”   “除夕那天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江意唯的心悄然被撕开个口子,“一不小心拨错了。”   “拨错了,你大可直接按掉,怎么还会和她说上话?”   江意唯闻言,轻笑下,眸中暗含嘲讽,“我是想挂断,但俞小姐嘴上不饶人,我还没开口,就已经警告了我一通,想来是殷少在外女人缘太好,所以俞小姐才会这么不放心。”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一句,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是不是情不自禁?想我了?”   “你想多了。”江意唯敛下双目,“殷少呈,我爸妈也在这,要被他们看见你,你就不能这么潇洒地离开了。”   “他们也知道我们的事?”   江意唯嘴角的笑越发含了深意,她当初和殷少呈交往,抱了真心实意的一颗心,父母问起,也没隐瞒,后来流产,也是妈妈过来照顾,他们怎么可能不知情?“我爸爸脾气很不好,你走吧。”   “你上车,我们好好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殷少呈,现在到底是我在纠缠你,还是你纠缠着我?”   殷少呈拧眉,他不想面对家里的未婚妻,可想面对他殷少呈的女人从来就不在少数。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鬼迷心窍吧,江意唯越是离他远,他却越是不肯放手了。   然而江意唯说这些话,并不是吓唬殷少呈的。如果真被家里人看见的话,估计提着拖把就能出来,将殷少呈挥打一顿。她转身要进屋,殷少呈推开车门下来,江意唯回头,朝他瞪了眼,“不准再往前一步!”   男人邪佞一笑,“你还管得了我不成?”   “殷少呈,你会后悔的。”   殷少呈紧跟着上前两步,“我殷少呈做事,就算后悔,那也悔得起,江意唯……”   女人推开铁门,扭头冲殷少呈看眼,“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江意唯往里走,也没关上门,殷少呈大摇大摆来到门口,猛地看到江意唯正朝他这边而来,手里牵着一条体型巨大的褐色大狗,那条狗露出獠牙,“汪汪汪——”有力的前肢向前扑腾,若不是江意唯拉着,殷少呈早被他扑倒在地了。江意唯稍微松了松手里的绳子,狗往前追了几步,殷少呈狼狈地拉开车门,将窗户也一并关上。   江意唯站在外面轻笑,狗的前肢在玻璃上狠狠敲打几下,江意唯拉了拉绳子,“走了,让姥爷回家给你烧肉吃。”   殷少呈喉间轻咽下,望着车窗上的几个狗脚印出神。回到家,殷少呈被那狗叫的心里到这会还是慌的,俞筱走进来,两人互相不说话,殷少呈洗过澡躺在床上,俞筱犹豫再三,来到床边,“我们提前结婚吧。”   “什么意思?”   “我怀孕了。”   殷少呈目光冷冽朝她看眼,“然后呢?”   “你想让我的肚子大起来吗?下个月就结婚吧,趁着现在还看不出。”   殷少呈忽然冷笑下,“结婚?你的孩子是我的吗?”   俞筱面色微变,伸手指着殷少呈,“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怕是最清楚吧,我们平时连见面的次数都不多,还没结婚,自然也不必要履行什么夫妻间的义务,我是碰过你,你要非说孩子是我的,也行,让他在你肚子里养养。养到能做亲子鉴定的时候,如果真是我的孩子,我立马娶你。”   俞筱气得唇瓣发抖,“这种话,居然被你说得出口。”   “俞筱,订婚之前我们就说好的,你在外面玩,我不管,你现在玩出野种来了,还想我给你收拾残局?你当我殷少呈是什么,垃圾桶吗?”   “那你想怎样,解除婚约?恐怕你们殷家也丢不起这个脸吧?”   殷少呈满不在乎地耸肩,“我殷少呈从来就不在乎这张脸,这个孩子是要是留,你自己做主,当然,如果他真是我的孩子,我也认了。”   毕竟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小生命悄然来到他身边,他的欣喜刚表现出来,就被江意唯无情扼杀掉了。   俞筱没了声响,她紧紧捏着拳头,目光落到腹间。   对于褚桐来说,她的孕期算是比较幸福的。怀孕两个多月后,胃口越来越好,没有丝毫的不适呕吐感,就跟正常人一模一样。她想去上班,简迟淮自然不答应,说是前三个月尤为重要,必须在家养胎。   她天天闲着,无聊至极,而对于西城的媒体来说,最近有一件事算是比较轰动的。   本市最有名的一名年轻律师被告了,褚桐之前也看过关于他的报道,只知道他打官司水平极高,而且家庭美满,妻子是某企业的高管,还有个可爱的儿子。   而如今,隐藏在背后的秘密却被轰然撕开。   原来这对夫妻的孩子并不是亲生的,当年,求子无望的他们几乎要绝望了,后来通过别的渠道,总算如愿以偿。而天意弄人,偏偏那个捐精者后来得了一场车祸,年纪轻轻再无生育能力,走投无路之下,想到还有个孩子存活在世上。两方自然是谁都不肯放手,最后不得已下,只能对薄公堂。   褚桐轻摇头,真是够讽刺的。那律师有名气又有钱,好男人形象毋庸置疑,如今分明是被人狠狠打了脸。   其实不用等法院判,褚桐都能猜到,这个案子,被告一方赢不了。   她坐在飘窗上,脑子里忽然蹦出个想法,国家有明确规定,供精与求精方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更别说被对方知晓身份信息了。那那个被告,又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呢?是否里面,还潜藏着更深的利益链呢?   简迟淮从学校回来,推开卧室门,看到褚桐乖乖躺在床上,男人目光在房间扫了圈,“偷偷上网了吧?”   “哪里有?不是每天就规定只能上半个小时吗?”褚桐朝飘窗上的电脑一指,“你看,今天还没动过,要等你回来,我才敢上。”   简迟淮坐向床沿,伸手放到褚桐的肚子上,“宝贝呢,乖吗?”   “特别乖,我是既不累也不想吐,看我精神就知道了。”   简迟淮满意地轻摸褚桐脑袋,“这样就好,难得你能在家待得住。”   “没办法,为了孩子,母爱是最伟大的。”   简迟淮弯腰,朝她前额轻吻下,“知道你辛苦,补偿给你的。”   褚桐朝他胸口轻推,“去洗澡吧,待会就能吃晚饭了。”   “好。”男人答应着,眼看他进了洗手间,褚桐忙掀开被子起身,她蹑手蹑脚来到飘窗上,刚才加了个群,她还没开始打探,简迟淮就回来了。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兴许只有你想不到,而没有别人做不到的行业了。   其实这跟卖肾集团的操作模式差不多,只是这个更加直截了当,也不至于那么伤天害理罢了。   褚桐进入后,管理员先联系到她,“请问是您本身需要,还是帮人物色?”   褚桐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打,“我自己需要。”   “可以的,您进群之前应该也了解过了,我们这儿是采取最直接的方式,您对男方有什么要求吗?”   褚桐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捐精’二字在这儿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我需要对方身高超过185,身材要好,颜值要高,身体健康,且温柔体贴。”   对方发了个笑脸,“这样的要求,价格方面会高一些。”   “钱不是问题。”褚桐最喜欢打这句话,反正只是下套罢了,又不是真的拿出去。   “我们这儿包售后,价格一次性付清,直到您怀上孩子为止。我们这儿的爸爸们都是经过严格筛选,身体素质过硬,绝对包您满意。”   说话还真是露骨,褚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好歹一介孕妇啊。   洗手间内,忽然传来阵动静,褚桐聊得太过投入,等到简迟淮出来时,她吓得赶紧去关对话框,可真是奇了怪了。电脑像是中毒般,怎么都无法关机。简迟淮抬头见她坐在窗台上,褚桐忙笑眯眯道,“今天的半小时我还没玩呢。”   不行了,强行关机吧,褚桐手按向电源键,居然发现还是不行!   而她和对方的对话框就呈现在眼跟前,简迟淮走过来就能看个清清楚楚。   ☆、04宠老婆,宠无下限   褚桐强行关机都不行,简迟淮见她手忙脚乱,越发快步走到她旁边,“怎么了?”   “死机了,有……有病毒。”   “我看看。”   褚桐按住电脑屏幕,欲要将它往下压,“不用,杀杀毒就好。”   “死机了还怎么杀毒?”简迟淮坐到褚桐身侧,见她这样慌张,他将屏幕推回原位,“放心,说好给你每天半小时的时间,不会批评你。”   褚桐双腿动了动,“那我先去喝点水。”   简迟淮目光落向屏幕,褚桐坐在飘窗的里侧,动也不能动,男人手落到键盘上,手指未动,视线变得幽暗不明亮,“这,是什么?”   “中毒了啊,你看,全是打广告的。”   “这QQ号是你的。”简迟淮侧过头,睨了她一眼,静候她的解释。   褚桐不自在地蜷缩在电脑跟前,简迟淮别过脸,盯着那个对话框,“要求还挺高的,身材颜值要好,连技术都要温柔,还是你现在身体吃不消,必须要别人温柔以待。”   “简迟淮,你说什么呢?”褚桐干笑着,“我就是帮同事查个资料而已。”   “易搜的资料库里,难道还找不到你要的?你这样子,怎么,是想暗访?”   褚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一孕妇,还去暗访这种事啊,再说你也不给我出去啊,只是最近同事在跟一个案子,然后给我挺多灵感的。我想现在收拾齐资料,等以后去上班,就正好有新闻可以跑,你说说,这样的新闻总没有危险性了吧?”   “怎么没有危险?万一别人非要捐精给你呢?”   “别逗了,”褚桐双手趴向简迟淮的肩头,“我是孕妇啊,孕妇。”   “你现在这样子,也看不出是孕妇。”简迟淮手指在键盘上敲动,电脑很快恢复正常,对方见这边没有回应,一连又发了十几条消息,还有个别男人的资料和照片。简迟淮二话不说拉黑,然后关机。   褚桐笑了笑,“干得好。”   简迟淮皮笑肉不笑道,“以后,安分点。”   孕期过了三个月,褚桐在家实在待不住,坚持要去上班,为了这个事,褚家简家还专门组织了次家庭会议。   蒋龄淑和简俪缇坐在一边,李静香和褚玥晴坐在另一边,欧式餐桌的两头,则分别坐着简迟淮和褚桐。李静香是头一个不答应的,“怀着孕还出去工作,不行,绝对不行。”   蒋龄淑听到她这样讲,遂了自己的心,赶紧帮腔,“就是,褚桐啊,我们简家还没到要你工资来养家糊口的地步,再说你挺着个大肚子出去,不方便。”   “妈,我现在吃得好睡得好,就跟没怀孕时候一样,再说我是要当妈妈的人,怎么保护自己的宝贝,我心里清楚。这样天天闷在家里,我迟早会得病,我不会涉及危险的新闻,或者,只是让我在办公室做做文职,偶尔出去采访个无关紧要的新闻就行。只要别把我关在这,我受不了。”   简俪缇朝身侧的简迟淮看眼,然后弱弱开口,“哥,我赞成嫂子的说法。”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蒋龄淑不满地拉了把女儿的手臂。   “妈,哥哥,”简俪缇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嫂子的感受,我最懂,当初我不就是被你们这样保护起来的吗?我失去了自己的朋友圈,虽然每天锦衣玉食,但我不开心。我穿着最新款的奢侈品,哥哥对我好,一有新品,小册子第一个送我手上,可是我穿了给谁看呢?除了你们,没人欣赏。”   简迟淮看向身侧的妹妹,蒋龄淑朝对面的李静香使个眼色,李静香立马开口,“但这毕竟是怀孕啊,而且,生完孩子就好了。”   “妈,”旁边的褚玥晴既然来了,也不好一句话不说,“或许,被人禁足的滋味,只有我们这种尝过的人才会知道吧。我相信褚桐不是完全被关在房里,她偶尔能出去吃饭、看电影,逛街。但心灵被禁锢了,您是她最亲的人,您应该明白她从小就不安生,让她老老实实待在一个地方,可能吗?再说,母爱是最最神奇的天性,她能保护得好自己的孩子。”   简迟淮伸手撑了下额头,他就不该让两个妈将简俪缇和褚玥晴带来,两个都算‘深受其害’过,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向着褚桐。   褚桐听到这,底气越发足了,“我是在易搜上班,在你眼皮子底下,再说多在外面走动,有利于孩子生产,我将来可是要顺产的。”   蒋龄淑还是有担虑,“你要出去,没人拦着你,不是有司机吗?”   “你们不让我出去,就我这样的性子,天天想着,就不怕我想出病来吗?”   简迟淮眉心跳跃,有些烦躁地拂下手,“算了。”   蒋龄淑一听,皱了皱眉,“迟淮!”   “放心吧,有我在,你的孙子还是孙女出不了事。”简迟淮安慰着母亲,褚桐本就是个极不安生的人,在家,一台电脑或者一个手机,她若想,照样能搅个天翻地覆。他也不可能提防到,什么都没收了吧?   褚桐朝他眨眨眼,讨好地撅起菱唇,简迟淮目光极冷地别开脸,和旁边的妹妹说起话来。   西城某个酒吧内。   光怪陆离的灯光照射在舞池中央,这儿不是什么高级的娱乐会所,只是殷少呈开车经过这,临时兴起,便进来了。   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修长的身影在舞池中央扭动,这样的极品进了这个窝,那真是抢手。他双手举高过头顶,颈间的扣子挣开一颗,一双纤细的小手落到他翘臀上,男人眯眼笑了笑,一把抓住后,将女人拉到自己跟前。   对方年纪应该还小,打扮时髦,顶多二十来岁。殷少呈的视线落到她胸口,目光肆无忌惮,同时又有几个女人围过来,一只只手迫不及待落到他身上,摸着他结实的后背、锁骨,以及胸膛。   三四个女人贴着他热舞,殷少呈连移动脚步的机会都很难有,他是享受这种感觉的,人要迷失自己,太容易太容易了。小女人的手指越发大胆,勾着男人的裤腰,媚眼如丝,随时都能将他拆入腹中。殷少呈嘴角噙了抹邪佞笑意,他顺手将女人揽到怀里,薄唇朝她耳垂处轻贴,“跟我回家,嗯?”   女人笑着双手搂紧殷少呈的腰,“现在就走?”   殷少呈喝得昏昏沉沉,可心里却明白得很,他也放纵惯了,旁边另一个女人看到这样的极品,怎肯放过,她上前扑到殷少呈怀里,“带上我。”   “好,带上,走!”   殷少呈脚步趔趄地出去,等于是被两个女人架着出了酒吧。站在大门口,冷风悉数灌进来,也令人猛地清醒不少。体内被挑起的欲望令殷少呈有种疲乏感,他抬起头,猛地看到不远处的高楼上,广告牌正在播放着江意唯的沐浴露广告。   从她腿好后复出至今,这个女人几乎成了捞金机器,殷少呈眯着双眼,看到江意唯白皙的肩膀在温水中沐浴,他喉间轻滚。旁边的女人伸手拦车,朝他轻推下,“你家住哪?”   殷少呈久久不语,女人腻在他身侧,手探向男人精壮的胸前,“说嘛。”   对方的手指已经顺着衬衣纽扣间的间隙钻进去,殷少呈垂下视线,将她的手拉出来,“我今晚还有事,改天再约吧。”   “什么?”两个女人齐声,不满地看他,“还能有什么事啊?”   殷少呈往前跨了步,他的车就停在路边,他醉意醺醺坐进去,发动引擎时,甚至连前方的路标都快看不清。车子歪歪斜斜向前,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心里难受万分,好像不发泄掉就会死去一样。   等到车子停稳,殷少呈推开车门,走出去时差点摔跤,体内的酒精挥之不去,他踉踉跄跄走上石阶,周边安静的只能听到几阵鸟叫,脚下的路又黑又陡,他跌了好几跤,这才爬着来到目的地。   他肯定疯了,他居然来了墓园。殷少呈觉得自己醉死拉倒吧,但是他分明记得那个墓碑在哪里,而且被他找到了。他瘫坐在碑前,手指一遍遍抚摸着上面的字。   这是他殷少呈的儿子啊,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甚至来不及见一面,他就没了,没了。   殷少呈前额抵着冰冷的墓碑,肩膀轻轻耸动,手指狠狠掐着碑上的字,嘴里默念出声,“儿子,儿子……”   是,他殷少呈混,可是再混,他对这个孩子的心却是真的。当得知江意唯怀孕时,那种兴奋怎么都掩饰不住,但是他就这么没了。他想过将江意唯拉过来,狠狠折磨顿,可说到底,却又不舍得,这算什么?还不是因为殷少呈对她的感情,他从不否认自己爱她。只是他殷少呈的心又不在一个女人身上。他可以把百分之九十的真心给江意唯,然后剩下的百分之十,分给一群女人,但是这样的爱,江意唯不要,是她不要他的。   江意唯收工时,都快凌晨1点了,她回去还得背台词,她揉着酸痛的肩膀回到酒店。洗完澡,手机一直在响,提示是有短信进来。江意唯顶着湿发过去,她拿起手机一看,都是殷少呈发来的。   她想直接删除算了,可手指点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他向来直截了当,有事都是打电话,江意唯犹豫下,朝着屏幕上一点。   出来的图片简直令人毛骨悚然,江意唯手抖得差点将手机给丢了,脑子有病吧,给她发墓园的照片,一个个墓碑在黑暗中泛着阴寒的光,吓得江意唯魂飞魄散。   其中一张照片上,依稀能看到熟悉的字样,江意唯心一沉,不由出神。殷少呈,这会难道还在墓园?   随后,一个个电话打来,江意唯都没接。她双腿一软,怔怔坐向床沿,这算什么?是要让她还记起那些伤心事吗?殷少呈就跟发了疯似的,电话不接,他就用语音。   江意唯轻点下,一听就知道殷少呈醉糊涂了,他还给她发视频。她举起手机,想要摔了,一了百了,可最终却不忍心,江意唯浑身无力地静坐半晌,然后点开那个视频。   画面中,殷少呈紧靠墓碑,手臂举得高高的,“江意唯,你看,看见我和谁在一起了吗?”   江意唯手指颤抖,冷得牙齿都在打颤,殷少呈双目泛红,想要起身,可爬了好几次都站不起来,他干脆将上半身都靠到墓碑上,“江意唯,你说,那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你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他呢?你为什么那么狠心?”   江意唯该流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她盯着画面中的男人,过去这么久,殷少呈反而是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她觉得讽刺,想要给殷少呈生孩子的女人那么多,他何必在乎一个他完全没放在心上过的人呢?   “江意唯,你给我过来,你要不过来,我今晚就冻死在这,你来,我们一家团聚……”   江意唯骂了句有病,然后将手机关机。只是心情沉闷到极点,江意唯掐紧身下的床单,最终只是发泄般将手机丢到了床上。   她的心,照理说应该要比殷少呈的痛千万倍,他倒好,还一次次往她伤口上撒盐。   翌日清晨。   殷少呈完全是被冻醒的,阴风飒飒,虽然过了最寒冷的冬天,但清晨的冻还真不是钻在被窝里的那些人能理解的。他浑身哆嗦,想要起身,但蜷缩的时间太久,双腿发麻,人还未来得及站稳,就撞在了墓碑上。他定睛细看,眸光变得越来越复杂,再看看自己,全身都是泥,狼狈不堪。   他坐定下来,昨晚的糊涂全都记起来,他似乎还哭了是不是?靠,真是丢脸丢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殷少呈抹把脸,他还记起,他让江意唯过来,他这幅样子,她分明都看见了,可是却完全无动于衷,她情愿他在这被冻死。   相较他,江意唯的心越来越狠了,殷少呈朝墓碑上摸了摸,“儿子。”其余的话说不下去了,男人起身,走路还是不稳,趔趔趄趄地离开了墓园。   他想他可能精神不正常了,怎么半夜三更居然跑到这儿来了?   褚桐离开半岛豪门去上班,她坐在副驾驶座内,喜滋滋望向窗外,到了公司,简迟淮朝她看眼,“防辐射马甲要穿起来。”   “知道啦。”褚桐推开车门,一条腿跨出去,简迟淮看得头疼无比,“不是跟你说了吗?动作不能太大,轻一点。”   “简迟淮!”褚桐争辩不过他,只好妥协地小心翼翼下车,“是,晚上见。”   她转身快步离开,身形矫健,简迟淮那是真的头疼,他看周边的不少女人怀孕,走路那叫一个小碎步,肚子还没显怀,就恨不得将肚子抱在手里走路,怎么到她身上,一点女人样都没有呢?   褚桐也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办公室里就有个孕妇,才怀上,那遭罪是不用说了,吃了吐,吐了吃,吃完还是吐。整个人无精打采,焉了吧唧。再看褚桐,桌上堆满水果、酸奶、坚果。吃吃吃,饿饿饿!   刚到饭点,她迫不及待拿起饭卡,周边的同事还不知道她怀孕,毕竟她是老板娘,之前请假久的事别人也不会多想。   许久没吃公司的饭,她想念那道辣子鸡了。走出办公司才不过两步,主编迎面过来,冲她说道,“老板娘,老板让你上去吃,这是命令。”   褚桐顿住脚步,“不是吧?”   “确实是,我们刚开完会,他说给你加餐了,让你赶紧去。”   褚桐噢了声,脸上没有丝毫雀跃,嘴里面很淡,推开办公室门进去,清汤的味道蹿入鼻中,褚桐恹恹上前,“我跟同事们都约好了,要一起吃中饭。”   “为了迎接你回来上班,我专门请了个厨师过来,算是给你庆祝。”   褚桐坐向沙发,看着茶几上那几道精致的菜肴,别说是味道了,颜色看着都提不起她的食欲,“我想吃辣子鸡,想吃酸菜鱼,想吃毛血旺。”   “嗯?”简迟淮扬高音调,目光轻抬,就那么不动声色间落到她脸上,“想吃什么?”   褚桐噤声,简迟淮微微笑道,“说啊,我听着呢。”   褚桐抿下嘴角,朝他手边的紫砂砂锅指了下,“鸡汤吧。”   简迟淮拿起小碗,打算帮她盛,褚桐双手抱臂,弯下腰看着那鸡汤,“天天这样喝下去,宝宝还没出生,我就变成个大胖子了,我会没脸见人的。”   简迟淮没说什么,拿起汤勺,却没有立即给她盛汤,而是小心翼翼将上面的油渍撇开。他动作细腻,腕上的名贵手表似乎被滚烫的鸡汤氤氲出一层模糊的水汽,镶钻的铂金表带熠熠发光,洁白的衬衣袖口盘在男人的手腕边,不用看脸,光是这样的打扮,谁都能猜到这个男人地位非凡,如若手中握着一支笔,必定是掌握了乾坤,如若他的手在键盘上敲打,必定是牢牢控制着常人望尘莫及的经济命脉。然而……   简迟淮将撇出的油渍盛到碗里面,他重复着这个动作,足有十几次,表情专注。最后,他才拿过另一只小碗,汤勺在里面晃动两下,“还放了些菌菇,知道你喜欢吃。”   褚桐唇瓣处的弧度不由展开,一个男人能为你做到这样的地步,还计较吃什么干嘛呢?   就算现在给她一杯白开水,她都能喝出甜味来。褚桐情不自禁凑过去,嘴唇吻住简迟淮,男人有些猝不及防,他手里的汤勺一松,顺势揽住她,加深这个吻。   他自然不敢像平时那样肆意、霸道,亲过之后想分开,褚桐却觉得意犹未尽,抱住他的脖子想要深入,简迟淮退了好几次,脸上有隐忍,最后干脆用食指抵着她的唇瓣,“小心缺氧,对宝宝不好。”   “简迟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胆小了?”   简迟淮胸口也憋了把难消的火,“忍忍吧。”   “真可怜,”褚桐双手摸了摸男人俊朗的脸,“吃也吃不得,亲也亲不得。”   简迟淮朝她睇眼,“还吃不吃饭了?”   “吃,吃。”褚桐坐向简迟淮身侧,“我要喝鸡汤,还有虾,简迟淮,我还想吃虾滑。”   “晚上吃,我待会就让佣人准备。”   相较褚桐,简迟淮真的是小心了不少,她想不到的,他都能想到。晚上回去,吃过晚饭,简迟淮做完胎教的时候,褚桐自顾自躺在那睡着了。   男人小心翼翼将她身后的靠枕抽去,又将被子拉高。他的手穿过她的睡衣落到她小腹上,平坦如初,真是一点不像怀孕的样子。也不知道要满几个月,才能显怀,才能让他看看那个大肚子。   简迟淮僵着身体,自从她怀孕后,他就没有肆无忌惮睡过一个觉,总怕压着她或者磕着她。   褚桐翻个身,自动伸手抱住他的腰,她刚睡过一觉,这会清醒了,她朝他蹭了蹭,“简迟淮。”   男人还未睡着,“嗯。”   褚桐凑过去,朝他耳边吹口气,“医生说的是前三个月小心行事,你都忍了这么久,如今三个月过去,可以做啦。”   ☆、05三哥要抢四嫂   简迟淮瞬时觉得全身一阵暖流淌过,然后便有激荡的欲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本来一直都是强行压抑的,没想到褚桐这么一提醒,便成了最直接的撩拨。他喘着气,侧过头,两人的脑袋靠在一起,那样亲昵,更加令人欲罢不能。   “你,确定可以?”简迟淮一说话,都能听得出里头含着沉重的音调。   褚桐拉过他的手,让他轻揉自己的肚子,“你家宝贝都说没事,来吧?”   简迟淮侧过身,同褚桐面对面,她也比他镇定不到哪里去,褚桐伸出手抱住男人的腰,“好烫。”   他的手落到她背后,翻个身,腿小心翼翼抵在她膝盖处,简迟淮总觉得束手束脚的,完全不能施展开,就连脱个衣服都紧张,褚桐喉间轻喘,半晌后没见有实质性进展,她轻声嘟囔,“简迟淮,你行不行啊?”   男人的声音更加闷了,“我是怕你行不行。”   “算了……”   简迟淮听到这,有些急,双手开始扯,“什么算了?火是你点起来的,我不是已经够小心了吗?”   褚桐朝他胸前一推,“你不就是怕压着我吗?你躺着别动,就压不住我了。”   “不行。”这会要让他偃旗息鼓,门都没有。   褚桐闻言,吃吃笑了两声,“简迟淮,色字当头,你智商也不够用了是不是?我让你在下面,听得懂吗你?”   简迟淮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嫌弃,但方才,他确实把智商抛之脑后了,两人折腾了许久,对于褚桐而言,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最清楚。可简迟淮不行啊,他双手握着褚桐的腰,“中途如果不适,你一定要说。”   褚桐伸手捂住他的嘴,“小奴隶,闭上嘴,现在不是给你说话的时候。”   简迟淮挑眉一笑,这话若放在她怀孕前说,他非让她好看不可,但这会,她的确是一副女王范,他也只能任她为所欲为。“好,那你说说,我这小奴隶需要做些什么?”   “你都卖身给我了,当然是……”褚桐朝着他胸口掐了把,“肌肉保持的不错,胸还挺大的。”   简迟淮早已大汗淋漓,实际也是隐忍的辛苦,以往褚桐就跟不上他的节奏,如今要他去适应她,那更是难了。褚桐两手按在他胸前,许久后,朝简迟淮肩头轻拍两下,“我饿了。”   “等下给你吃。”   褚桐右手按在肚子上,“她都踢我了。”   “你当我没这常识是么?宝宝还小,你少糊弄我。”   褚桐欲要下去,累了,乏了,所以皱着张小脸,把话说得跟真的一样,“我没骗你,真的踢我。”   男人闻言,忽而笑开,眼角眉梢处染上邪肆,整个人在床上显出种别样的痞性来,“是,你是没骗我,只是踢你的不是宝宝,是我。”   褚桐早已能跟得上他的思维,她照着他胸前轻轻拍打,“简迟淮,你坏透了。”   话里多少带着娇羞,简迟淮坐起身,单手搂住她的腰,“待会就让人给你准备吃的,乖,给我十分钟。”   “那我可要倒数了……”   简迟淮闻言,凑过去封住她的嘴,“你想让我再坏一次是不是?”   褚桐笑着用双手捧住简迟淮的脸,“我哪敢啊。”   事后,简迟淮搂住褚桐的腰,如果让他忍到褚桐生产,他确实做不到,这次尝试之后,他胆子也就大了,越往后,应该也就越不要紧了吧?   傅家。   傅时添站在书房的窗户跟前,阳光透过纱窗的帘子透进来,男人身上镀了层金黄色,手中的画笔一道道点缀出去,修长的手指毫不犹豫落下去,似乎这个身影在脑中很深刻,完全不需要刻意去回忆。   外头传来敲门声,傅时添头也不抬,“进。”   一身黑色西装的贴身保镖进来,他走到傅时添身侧,“三哥。”   “说。”   男人看了眼傅时添画到一半的画,有条不紊将接下来的话说清楚,傅时添手掌托着自己的右手肘部。“好,知道了。”   男人并未立即离开,“三哥,您画的是?”   “阿畅,单看这眉眼,你说这个女人好看吗?”   阿畅盯着那张画瞅了半天,“三哥,这女人我好像在哪见过啊。”   傅时添手里的画笔朝他一指,“你见过?你在天堂见过?”   阿畅懵了,“这,她是?”   “我认识她的时候,你还没跟着我。”   阿畅跟了傅时添几年,从来没听他说起过这段事,“那您找的人是她吗?”   “早死了。”傅时添手里的画笔猛地朝着画布上戳去,眼神忽然骇然锋利,藏不住的哀伤情绪流溢出来。阿畅看着他笔端淌下来的黑墨,他朝傅时添看了看,“三哥,对不起。”   傅时添盯着那块画布,可惜,毁了。   阿畅朝他看了眼,他对傅时添忠心不二,有事向来不隐瞒,“三哥,光从这眉眼来看,这女的,我真见过,要么就是长得很像。”   傅时添忽然想起有一晚在酒吧里面,似有那么惊鸿一瞥,他还抓住了一人的手,他眸中跳动着微微雀跃,不抱多大希望,但还是漫不经心开口问道,“是吗?在哪?”   “那天我让江意唯提前离开咖啡馆,江小姐对面坐着的女人,跟您画中的人很像。”   傅时添不由侧首看向阿畅,原本,他以为阿畅也就是在人海中看过一眼,想要找到,谈何容易。如今一听,既然跟江意唯坐在一起,那么必定是她认识的。“查。”   阿畅朝他看看,“三哥,但她不可能是,只可能长得想象而已,或者只是一点点相似。”   “有百分之一的相似,我都要。”   “但似乎……”阿畅笑了笑,“还是个爆脾气。”   傅时添嘴角轻勾,“我只要她的人,脾气可以让她改。”   阿畅习惯了傅时添的霸道,是,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只不过改变的一方从来不是他而已。   傅时添见阿畅还杵着,“还不去。”   “是。”   褚桐在上班时间离开易搜出去,她现在是大闲人,主编不会给她安排任何的事情做。她之前微信问秦秦下午有什么安排,秦秦说要去采访江意唯,褚桐二话不说跟了一起去。   江意唯坐在休息室,正在补妆,助理在旁提醒,“待会易搜的记者就到了,拍完这支广告,还要回剧组,时间可能比较赶。”   江意唯嗯了声,也没多说,这样紧张的节奏她早就习惯了。妆进行到一半,门口有敲门声传来,助理抬头看去,有些吃惊,助理对阿畅有印象,她小心翼翼看了眼江意唯。然后起身走到阿畅身前,“你有什么事吗?这儿是休息室,外人不能擅自进入。”   “我找江小姐有些事,希望可以单独聊聊。”   “对不起,江意唯的时间很紧迫。”助理说完这话,又有些害怕,毕竟阿畅的背后有谁,她也算清楚。江意唯见助理惨白着一张小脸,她示意化妆师住了手,“你们都出去吧,十分钟后进来。”   “意唯……”助理满脸的不放心。   江意唯朝她轻点下头,“没事,去吧。”   几人相继出去,江意唯拿起桌上的眉笔,朝阿畅看去,“三哥有什么吩咐吗?我躲在这,总不会妨碍到他吧?”   阿畅上前,双手背在身后,“江小姐可还记得那天在咖啡馆的事?”   “当然,不过我已经乖乖让了路,三哥应该很满意才是。”   “江小姐记得,那么接下来的谈话就容易了,请问当时坐在你对面的那人是谁?能帮忙联系到吗?”   江意唯手腕轻顿,眼中泛起犹疑和不解,“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留了个心眼,并没立马透露出褚桐,阿畅这样忽然找来,肯定是傅时添授意,果然,阿畅开门见山道,“我是替三哥问的。”   “噢——”江意唯拉长语调,脑子里想着应对之策,“不知三哥找她做什么?”   “这个,我们就不需要清楚了,江小姐,举手之劳卖个人情罢了,这种事你肯定愿意帮忙吧。”   江意唯不着痕迹看眼时间,她心慌起来,方才褚桐打电话说要和易搜的记者一道过来,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千万别碰上才好。她强装镇定,也不好得罪傅时添那边,“那是我好久没见的一个同学了,还是小学同学,连名字都忘记了。当时她认出我,我跟她关系特别一般,但我现在出了名,越是这样的,越不能怠慢,传出去肯定说我耍大牌。所以我请她喝杯咖啡,偏巧就遇上三哥也在那,我们出去后就分开了。”   阿畅盯着江意唯的脸看,她是影后,他根本分辨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那联系方式呢?既然是同学,总不难找到吧?”   “我跟之前的同学,几乎都不联系了,不过既然是三哥交代的事,我一定去好好打听。”江意唯只想快点将阿畅打发走,但她还是将最后的猛料抖下去,“我这同学,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况且都结婚了,三哥找她做什么?”   “结婚了?”阿畅想到那天看到褚桐的样子,他以为她顶多才满二十。江意唯一听这口气,就知道坏了,“嗯,结婚都三年了吧,岁数也不小了啊,我忘记问她家有没有孩子呢。”   阿畅皱着眉头,“好,还是麻烦江小姐帮忙打听下,这是我的号码,有消息请通知下。”   “好。”   褚桐和秦秦到的时候,正好阿畅的车开出去,褚桐慢悠悠从采访车上下去,她拎着个打包盒走进休息间,“江江!开吃啦!”   江意唯惊魂未定,朝褚桐身后看了两眼,“你没碰上什么人吧?”   “没有啊,”褚桐将打包盒放到桌上,“临时想到替你带一份炸鸡,知道你减肥,就吃一块总行吧?”   江意唯一把拉过她,示意助理先带秦秦出去拍些场地照,等她们出去后,江意唯压低嗓音,“褚桐,你屁股上有没有一颗痣?”   褚桐差点喷饭,“拜托,你搞什么?让你吃东西,你跟我说屁股。”   “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到底有没有?”   褚桐摇头,“没有啊,干嘛?”   “你知道傅时添在找你吗?”   褚桐呆呆地再度摇头,“干嘛找我?我最近没曝光什么新闻啊!”   “他看上你了吧?”   褚桐挥下手,“江江,你时间多是吗?开玩笑开到我身上来。”   “真的,方才傅时添手下的人都找来了,摆明要找到你,被我给打发了,可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江意唯口气急迫,朝褚桐问道,“你们怎么遇上的?”   “没遇上过啊,我连他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那难道是我想多了?”江意唯自豪于她的第六感向来准确。   褚桐满不在乎将打包盒打开,“肯定是你想多了。我和那个傅时添,从没有过任何的交集,他怎么可能找我?更别说看上我了是不是?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江意唯却始终不放心,傅时添手底下的人忽然这样找来,肯定是有目的的。   阿畅回去复命,傅三哥正在打球,他恭恭敬敬站到傅时添身旁,“三哥,是有这么个人,江意唯说是个普通同学,没有联络方式,名字也忘了。且,对方已经结婚,说不定还有孩子了。”   “也就是说,江意唯说找不到,那我们就别想找?”   阿畅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意思,“应该是。”   “你信?”   “三……三哥,您信吗?”   傅时添一记甩出去,球漂亮地落向远方,“江意唯演技不错吧?把你蒙成这样。”   阿畅这是彻底懵了,“三哥的意思,她骗人。”   “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多少富商想约她吃饭,她都未必领情,一个小学同学?还记不清名字?”况且他没记错的话,那天在咖啡馆的二楼,他还听到她们在谈论他傅时添睡没睡过那个女人的话题。要是不熟,能这样肆无忌惮?   “结婚,生子,也没什么,”傅时添遥遥望向远处,犹如一只妖孽,“把她现在的男人放到我面前来,她若不选我,就是有病,我要真对她看得上眼,那是她的造化。结了婚的,可以离婚,有孩子的,可以给她前夫,我没有洁癖,感觉对了就成。”   听听,他傅时添要求多低啊。   不过还是得看,那女人的五官,长得究竟怎样。   ------题外话------   亲们,两个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哦!~   一、《私婚密爱》要出版了,我最近一直在修稿中,所以更新有点慢,大家见谅,预计元旦左右上市吧。而且这个文不会封结局,大家放心往下看哦。出版更不会影响到这个连载,么么哒   二、我相信很多亲们跟我一样,对《暗欲》承载着特别不一样的感情,那是我的第一个现代文,也是很多亲认识我的一个桥梁。我一直希望《暗欲》能够出版,起先,因为完结太久,出版编辑也会担心,所以一直没有能够落实。很感谢亲们一直以来对《不遇倾城不遇你》实体书的支持,让它有了一个不错的成绩。如今,《暗欲》总算也能出实体书了,简体版的,预计会在年后上市。爵少迷们,我们的小妖孽即将可以放到我们的床头,陪我们睡觉觉啦~   ☆、06三哥强吻四嫂   “三哥,要不对江小姐威逼利诱?”   傅时添握着手里的球杆,目光落在脚下,“你去查下江意唯的联络方式,上次来家里祝过寿,应该很快能查到。”   “是。”   江意唯坐在梳妆镜前,褚桐见她不吃,便拿起一块放到自己嘴里,“好吃,你还减肥呢?”   江意唯朝她瞅了眼,“我这就要拍广告,这炸鸡一吃,肚子都能出来。褚桐,我算看出来了,你不是特意买给我吃的吧?是不是在家四哥管得严,你跑这来一饱口福了?”   褚桐干笑两声,“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江意唯刚要说她贼,放在桌上的手机猛地响起,褚桐替她拿起来,余光瞥了眼,没有保存姓名,江意唯接过手机,“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话。”   “但知道你号码的人应该不多吧,反正接电话不要钱。”   江意唯随手接起来,“喂?”   “江意唯。”对方直呼其名,江意唯倚在座椅内的上半身不由坐直些,“你是?”   “别跟我卖关子,我要找的人,你说是你小学同学,你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是吗?”   江意唯眸子猛地圆睁,天哪,居然是傅时添,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面对,“是的,三哥。”   褚桐咬着嘴里的炸鸡,江意唯朝她摆手,示意她别说话。傅时添呢,也不跟她废话,“那好,你在哪里上过小学,我一调就能调出来,那些女学生,我一个个查下去,总能找到。但如果你江意唯要是骗我的话,你也应该知道,我脾气不怎么好,有时候做不来一个绅士。”   江意唯懵了,顿时觉得骑虎难下,她回过神来一想,即便傅时添知道了褚桐又能怎样?她如今嫁给了简迟淮,谁能把她从简迟淮身边抢走?但方才面对阿畅的时候,她已经那样说了,现在想要改口都难。江意唯只得硬着头皮,“是。”   电话那头传来傅时添的轻笑,“好,好自为之。”   没再多说一句,电话挂断。   褚桐端详着她的神色,“怎么了?”   江意唯轻摇头,“没什么,你要没事就在家待着,别乱跑,我要有你这样的命,我就安心当少奶奶,不用赚钱糊口,太幸福了。”   褚桐坐了会,秦秦进来采访,等到江意唯开始去拍广告,两人便离开了。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望向车窗外,同司机说道,“你看,门口站着的是不是我姐姐?”   “好像是褚小姐。”   “你就停门口吧。”   铁门外,褚玥晴提着个袋子,站在外面张望,褚桐推开车门下去,“姐,你怎么不按门铃进去啊?”   “出门忘带手机了,我也不确定你在不在。”   “妈没跟你一起过来?”   褚玥晴跟着褚桐往里走,“没有,最近水果店挺忙的,我自己出去找工作,哪需要她跟着。”   “找到合适的了吗?”   褚玥晴轻摇头,“慢慢找吧,毕竟没什么工作经验,一时半会挺难的。”   “姐,”褚桐牵过姐姐的手,“易搜工资待遇都相当好,你看,我不也在里面吗?我跟简迟淮说声,给你在编辑部安排做个文员怎样?”   褚玥晴摇了摇头,“你不一样,你是老板娘,整个公司都是你的,我不想混在里面多拿份工资,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褚桐闻言,只能点了点头,“那好吧。”   走进客厅,褚玥晴将手中的袋子打开给褚桐看,“我刚买的毛线,以后宝贝的衣服交给我,我来织。”   “姐,不用这样辛苦。”   “不辛苦,我喜欢小孩子。”   褚桐坐在褚玥晴旁边,她拿出个本子翻给褚桐看看,“选一下,看喜欢什么样式的?”   褚玥晴就跟个没事人似的,褚桐紧盯着她半晌,最后凑过去轻轻揽住姐姐的肩头。“姐,顾清回一审判决出来了。”   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褚玥晴想要不知道都难,她垂下眼帘,从褚桐怀里挣脱出来,“噢,怎么样?”   “无期徒刑。”   褚玥晴胸口明显一阵窒闷,她手掌握紧,“是,是吗?”   褚桐沉默片刻,然后拉过褚玥晴的手,“据说是放弃了上诉的机会,也算是赎罪了吧。”   褚玥晴其实已经知道了,她只是装作没看见新闻而已,爸妈怕勾起她的伤心事,也都小心翼翼避开不说。褚桐原本也想藏掖起来,但褚玥晴已经回归社会,太多的声音会不顾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而蹿入你的耳中,再说这种事,总应该要明明白白才好。   “放弃或不放弃,都是一样的,他罪孽深重,难道还能有更好的结果吗?”褚玥晴翻开册子,“选一套吧,我天天没事,男孩女孩我都准备着,等宝宝生出来就能穿了。”   褚桐接过册子,指着其中一套,“这个好看。”   “好,我就织一套跟它一模一样的。”   门外传来阵动静,随着佣人嘴里的一声简先生,简迟淮换了鞋从外面进来,褚玥晴起身准备走,“我回家了。”   “姐,吃了晚饭再走啊,爸妈那么忙,你回家还要做饭不成?”   简迟淮往里走,也留了褚玥晴,“待会吃过晚饭,让司机送你。”   褚桐拉着褚玥晴坐下,看到简迟淮手中提着的纸盒,“买了什么?”   男人将盒子放到茶几上,然后小心翼翼打开,“蛋挞和泡芙,都是现做的,还热着。”   褚桐平日里也爱这种,但今天,她被那一盒炸鸡给吃撑了,她看了眼,拿起一个蛋挞递向褚玥晴,“姐姐,吃。”   褚玥晴慌忙摆手,“我不饿,不吃。”   “吃吧,里面好多呢。”   “这是买给你的……”   褚桐往她手里一塞,“你干嘛那么见外,简迟淮没那么小气,是吧?老公?”   简迟淮拿了个泡芙送到她嘴边,“来,张嘴。”   褚桐吞咽下口水,她是真的一口都吃不进去,况且泡芙里面的奶油会腻,她抿了抿唇瓣,“我是真的不饿,肚子很饱。”   “下午吃什么了?”   “在外面吃了很营养的点心,和……牛奶。”她硬是将可乐说成了牛奶。   简迟淮往前凑去,“真的?”   褚桐举起双手,“真的啊,要不要我发誓?”   褚玥晴看着两人,一口蛋挞腻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哽得难受。简迟淮将手里的泡芙放回盒中,“你吃了炸鸡吧?”   褚桐当时就倒吸口冷气,眼睛圆睁,怎么?她难道一说话,还能有炸鸡味不成?“不可能,我真的没吃。”   简迟淮将她衣服上的东西拿给她看,“偷吃得太欢是不是?忘记擦嘴了?”   她懊恼不已,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吃东西都能吃到衣服上去。褚桐犹不死心,强行争辩,“我买给江意唯吃的。”   “只是她没吃,倒被你吃完了。”简迟淮沉着脸,“炸鸡跟什么最配?啤酒,还是碳酸型饮料?”   褚桐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只吃两口而已。”   “我应该罚江意唯。”   “跟她有什么关系?”   简迟淮朝身侧的女人看眼,“当然有,她有看护的义务,她做不到,就是她失职。”   褚玥晴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简迟淮虽然板着脸,可眼里的宠溺和纵容她不是看不出来。褚桐挨近男人身边,摇晃着他的手臂,“不吃不吃,以后都不吃,仅此一次而已。”   “晚上喝点粥吧,我怕腻着你不好,别到时候不舒服。”简迟淮软了心肠,直直说了句。   “好,我喜欢喝粥。”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褚桐了。   褚玥晴坐在对面赔笑,因为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插也插不进去一句话,吃过晚饭,司机送她回去,她这才如释重负般用力吐出口气。   褚桐洗过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简迟淮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她闭着双眼,他以为她睡着了,走到床边,陡然听到褚桐开口道,“简迟淮,你说我姐姐什么时候才能从伤痛中真正走出来呢?”   “这需要时间,慢慢才会好。”   褚桐朝他伸出手,简迟淮过去,自然地将她抱起身,“顾清回判刑的事,你姐姐肯定知道了,情绪还可以,你别太担心。”   “我不担心,只是看我姐姐经常一个人,我很难过。她没有孩子,连个心灵的倚靠都没有……”   简迟淮接过她的话,“大家都还年轻,再等等,一年以后再看,说不定又是另一番景象。”   褚桐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简迟淮手指轻抚她的肩头,“知道你这段时间闷得难受,下个星期带你出去。”   “去哪?”褚桐来了精神。   “简家那边的老亲戚,家里有小辈结婚,就在自家的庄园里面,应该挺好玩。”   “庄园?土豪啊。”褚桐喜欢那种风格,她坐起身,简迟淮揽住她的腰,“再给你准备套衣服。”   “衣服倒不用,衣帽间里的都穿不下。”   “衣服摆在那里,不是等着让你穿破。没事的时候搭配着,就算买来只穿一次,也值了,人靠衣装马靠鞍,不能嫌衣服多了。”   这一套奢侈理念,简迟淮要慢慢给褚桐植入进去。   参加婚礼的这天,简迟淮先带褚桐来到简家,再换了辆舒适的商务车过去。简俪缇追问着宝宝的名字可有想好,褚桐笑着摇头,“没呢,也不知道男孩女孩,再说想名字很头疼。”   “哥,嫂子,要不我来起吧?”   简迟淮替褚桐理了理头发,他不想搭理简俪缇,她能想出什么好名字来,“不用,我自己会起好。”   “我起的名字很好听,”简俪缇凑到褚桐跟前,“嫂子,让我试试?”   “可以啊,来,震撼我一下。”   简俪缇冥思苦想,“简单?”   简迟淮朝她睇了眼,目光不屑地别开,褚桐怔了怔,“你说这是名字?”   “是啊,怎么?不好啊?OK,再来。”简俪缇皱紧眉头,半晌后,大声说道,“简初!太好听了。哥,你看,简初简初,简迟淮和褚桐的名字都涵盖了,还有深居简出之妙意,我太聪明了吧?”   简迟淮一副头疼的样子,“行了,少说两句,一会又该说晕车了。”   “不是,都表个态啊?不好听吗?”   蒋龄淑和简天承就当没听见,一一含笑望向窗外,简迟淮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简俪缇只得将目光落向褚桐。褚桐干笑两声,“不错不错,很有创意,留着备用,留着哈。”   来到婚礼现场,简迟淮牵住褚桐的手进去,生怕她被人潮挤丢了。跟主人家打过招呼,他们晚辈便能自顾潇洒去了,褚桐穿着平底鞋,身上一条及膝薄毛呢裙,她紧紧跟在简迟淮身边。婚礼场地宽敞无比,周边布置的也是赏心悦目,褚桐跟简俪缇在附近玩了圈,听到远处烟花齐鸣的声响,简迟淮在不远处朝她们招手。   婚礼仪式过后,进入庄园内用餐。褚桐有些累了,对于那些仿欧式建筑也没了兴致,吃过晚饭,司仪说待会还有舞会,希望大家玩得尽兴。   简迟淮看得出褚桐累了,“要不要先回去?”   “不用,我坐一会就好,现在还早呢。”简家一大家子出动,她自然也得顺着些,蒋龄淑和简天承还有应酬,哪能随随便便离开。   简迟淮喊来简俪缇,又给她们安排了个休息的地方,“我去和几位长辈打声招呼,一会过来。”   “好,去吧。”   服务员拿着个托盘,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面具,他走到两人跟前,“需要挑选个吗?”   简俪缇看了眼,拿了个羽毛面具,她看向旁边的褚桐,“嫂子,你也选个吧,待会应该挺热闹的。”   褚桐凑过去,选了张面纱,珍珠的帘子可以挂在耳后,她轻笑下,“真会玩。”   “正常啦,现在流行这样的,一会还能看到上流社会的名媛们,那舞姿,真叫一个优美呢。”   褚桐翻看手里的面纱,“我的只能遮住半张脸吧?”   “那更好啊,若隐若现,诱惑力十足啊。”   “你当心你哥过来揍你。”   简俪缇轻笑,把玩着手中的面具,她这几年,性格内向了不少,这样的舞会她也不参加,就是拿了面具在这玩玩而已。褚桐见她垂着小脸,不由出声鼓励,“去吧,这么多年轻人呢,再说你也学过跳舞,多跟人接触接触嘛。”   “但我跟她们不是很熟。”   “跳一场舞下来就熟了。”褚桐望向不断涌入舞池内的年轻人,“我待会也去,戴上面具谁也不认识谁,怕什么。”   简俪缇跃跃欲试,正好两名年轻的女子过来,应该是挺远的亲戚,唤简俪缇为妹妹,一左一右拉她起身,“俪缇,跟我们去跳舞啊,走啊。”   褚桐轻笑下,“去吧。”   简俪缇很快混入人潮中,褚桐休息了半个多小时,精神多了,她抬头看到简迟淮就在远处,也没和谁跳舞,就是在陪着长辈说话。褚桐看了眼手中的面具,觉得很有意思,便将它戴到脸上。果然,只能遮住鼻梁以下的部位,面纱底端缀了层细小的珍珠,分量倒是挺沉的。   她站起身,周围都是人,还挺好玩的,褚桐小心翼翼往前走,本想穿过舞池去到简迟淮身边,没想到走了几步,就出不去了。   周边的人,个个都是会跳舞的,只有褚桐站在里头,那叫一个不伦不类。   身边的男人翩翩起舞,身形有型极了,褚桐双手扶着面具,生怕掉了,她同对方擦肩而过,男人一垂目,视线从她侧脸上擦过去。   褚桐往前挤,嘴里轻声道,“不好意思,请让让。”   男人停住脚步,方才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追过去两步,褚桐的脚刚要往前,肩膀猛地被人扣住。男人拉着她来到一旁,这儿有巨型的柱子挡着,褚桐回过头,还以为是简迟淮呢,可抬头看去,尽管对方戴着面具,但她也知道,他不是。   “你是?”褚桐疑惑出声。   男人目光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的脸,视线从她额头处一寸寸往下落,褚桐睁大双眼,被男人钳着的双肩不能动,她轻声说道,“你认错人了吧?”   傅时添好似全然没将她的话听进去,他双眼望入褚桐潭底,她轻轻挣扎,“先生?”   她真想吼他一句,说话啊你!   傅时添一把扯下自己的面具,褚桐看到时,不由吃惊,这个男人她好像见过,是之前在酒吧玩架子鼓的那人吧?巴掌大的小脸猛地被他捧住,褚桐排斥于跟简迟淮以外的男人有这样的亲昵,她伸手拉住傅时添的手腕,“喂,你做什么?”   男人以一种强势且推脱不掉的姿势迅猛压上前,凉薄的唇精准吻住她的唇瓣,褚桐惊得目瞪口呆,彼此的气息交缠萦绕,虽然隔着一层面纱,但柔软的触觉那样真实。傅时添双手狠狠捧住她的脸,褚桐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还会有疯子混进来。   他还真是干脆利落,前一刻深情款款盯着她,后一刻看都不看清楚她长什么样,直接就强吻了。   ☆、07这位先生,你真随便   褚桐也没给他回味的机会,张开嘴,隔着面纱狠狠咬过去。她还没这么用力咬过人,傅时添捧住她脸的手忽然松开,唇上淌出抹鲜红的血,而且是咬得挺重,血直流。透过男人抿紧的唇瓣,混入唇齿间,一股血腥味道蔓延开。这毕竟是公众场合,而且简家的不少亲戚都在,褚桐吃了哑巴亏,方才是想一巴掌抽过去,但她这一挥手,八成会将人全部吸引过来。   她双眼圆睁,视线狠狠扎在傅时添身上,恨不得在他身上扎出一个个洞,“你有病是不是?”   傅时添抬手轻抚下唇瓣,食指上溢满血,他猛地将褚桐的面纱抽下来,他见她两次,看到的都只是眉眼之间而已,像,确实很像。只是整张脸的五官结合起来看,只能说,神似百分之五十吧。   其实傅时添当然知道,褚桐不是那个人,当时她就死在他面前,吊着一口气的样子,至今仍旧戳着他的心。傅时添怔怔盯着她看,褚桐四周张望,所幸这儿是个盲区,别人看不到。   她恼怒地擦了擦嘴角,转身要走。   傅时添二话不说拽紧她的手腕,将他拖到跟前,褚桐举起手掌真想挥出去,傅时添眼里有难以置信闪露出来,他盯着褚桐高高抬起的那只手看了眼,什么?居然还有人敢对他动手?他轻而易举将褚桐的手擒住,压下去,“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褚桐就知道他是认错了,她朝傅时添瞪了眼,“真怀疑这是不是你故意的说辞,跑上来就亲,这位先生,你真够随便的啊。”   “不,这三年来,我就认错过这么一次。”傅时添适时松开握着褚桐的那双手,他将手举高,“你把我咬成这样,算是扯平了吧。”   “吃亏的是我好吗?”   傅时添轻笑,“隔了层东西,不算真的亲到吧?”   “那我要隔了东西捅你一刀,是不是也不算?”   傅时添瞅着她嘴巴一开一合地说话,他唇瓣上火辣辣地痛,“你叫什么名字?”   “你这搭讪的方式很老土,而且太流氓!”先亲一口,然后说认错人,再问对方的名字,不是老土是什么?   傅时添捡起地上的面纱递给褚桐,她没有伸手接,傅时添看了眼时间,“总之很抱歉,再见。”   他就这么转身离开了,褚桐也有些懵,她轻摇下头,并未放在心上,估计他是真的认错人了吧。好不容易挤出舞池,褚桐看到简迟淮正四处张望,应该是在找她,她快步过去,伸手挽住简迟淮的手臂,“我在这呢。”   简迟淮垂下视线,看到一颗小脑袋凑到自己跟前,他神色微松,“去哪了?”   “就在那里跳舞啊,一直待在能看见你的地方,放心好了。”褚桐万万不敢告诉简迟淮方才的事,他要是知道了,提着大刀冲过去都有可能。   “累不累?”   “不累。”   “走,带你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两人来到门口,简迟淮顿住脚步,替她将两颊旁边的头发打理下,“怎么全乱了?”   褚桐的心莫名一慌,“噢,方才戴着面纱呢,没想到它坏了,掉下去的时候估计勾到了我的头发。”   “乱蓬蓬的。”简迟淮站在那替她打理,足足弄了有五分钟。他举手投足间温润而漫不经心,也亏得他有这样的耐心。褚桐的目光穿过男人的臂弯间向前望去,看到一个人站在不远处。周边的影影绰绰仿佛不能惊扰他丝毫,背影的漠然和疏离隐藏在高大与结实的表象下,褚桐收回视线,“好了,我就算头发乱,那也是倾国倾城的美女一枚啊。”   “你想多了。”简迟淮收回手,勾唇一笑,“走。”   相较于里面的热闹,外面则要静谧舒服的多,简迟淮牵住褚桐的手往前,正好遇上个年轻的男人,两人也是朋友,便寒暄几句。   那男人朝不远处喊了声,“三哥!”   褚桐看到原先的那个背影转过身来,她惊了下,傅时添从那边缓缓走来,男人笑着招手,“今儿真巧,你们都在,待会要不要去喝一杯?”   傅时添来到几人跟前,嘴唇上的伤口很明显,男人惊喊了声,“哎呦,这是被哪个小妞咬成这样啊?”   褚桐腿软了下,裙摆下的小腿在打颤,他唤他三哥,那么这个男人,就是傅时添了?她跟他素未谋面之时,对他的印象就是这样的:阴险、狠毒,特别黑暗。   傅时添摸了摸唇瓣,目光放到褚桐身上,然后直勾勾问道,“简迟淮,这人是谁?”   简迟淮自不隐瞒,“我妻子。”   “前段日子传得沸沸扬扬,我倒是从不看那些报道,只是有所耳闻,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幸会。”他朝褚桐大大方方伸出手来。   褚桐倒不知该怎么办了,可毕竟还有别人在,不好失了礼貌。褚桐同他握了握,傅时添倒没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两手分开时,她掌心内好像被男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轻轻刮了下。   褚桐垂在身侧的手掌心紧紧握起,简迟淮和傅时添的关系称不上热络,也就淡淡聊了几句。另外一个男人却要八卦多了,他朝傅时添看眼,笑着说道,“据说你在找个某地方有颗痣的女人啊?找到了吗?”   傅时添丝毫不觉得尴尬,“不清楚,我是替别人找的。”   “我还以为你又近女色了呢……”男人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褚桐听到这,不由抬头。傅时添站在那,眉目间淡淡的一层郁色,男人顺势朝他肩膀轻拍,“待会,去喝两杯?”   “不去,你们玩着,我走了。”他也没跟简迟淮再说什么,转身自顾离开。   男人轻摇头,“脾气还是这么怪。”   简迟淮回了男人方才的提议,“我也不过去,走了。”他牵起褚桐的手往前,她小心踱步,心想幸好没有露出纰漏,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头顶一阵声音传来,“我怎么觉得傅时添看你的目光,很怪?”   褚桐心忽地紧抽,“怎么个怪法?胡说什么呢你?”   “倒不是那种恨不得把你吃掉的侵略感,目标性不强,不过,肯定不是毫无目的。”   褚桐不好说,傅时添只是认错了人而已,她踮起脚尖,双手捧着简迟淮的脸,“谁敢看上我啊,我是人妻啦,还是个孕妇,简迟淮,你这样往我脸上贴金,是在讨好我吗?”   简迟淮但笑不语,这就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要说傅时添看上褚桐,若是之前也就罢了。他们也算身处于同一个圈子,即便所处行业不同,但男人的玩性大抵一样。身旁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一大堆,谁会去看上别人家老婆?要么,就是口味太重了。   傅时添坐在庄园外的长椅内,阿畅赶来时,看到男人手腕轻晃,杯中的红酒在透明的杯口处流溢,男人重复着这个动作,一副出神的样子。   “三哥?”阿畅轻唤,“车就停在外面。”   傅时添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是沉默许久。他这样阴晴不定,阿畅早就习以为常,他杵在旁边也不说话,傅时添忽然朝边上的空座一拍,示意他坐下来。   阿畅坐定后,朝男人看看,傅时添单手落在膝盖处,“让你找的人,不用找了,她就在这。”   “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她是简迟淮的老婆。”   阿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晚风轻抚而来,阿畅一个大男人,说话却有些吞吞吐吐,“三哥,这样的话,很棘手。”   “是,很棘手。”   阿畅心想,不过是长得有些相像罢了,如果是寻常人家那还好,可遇上简迟淮,必须大费周章,抢的还是个二婚女,不值得。但傅时添紧接着又来了句,“棘手,所以才要暂时不动声色,一步步来,如今他们两人感情甚好,越是明抢,局面反而越对我不利。”   “三哥,她可是简家少奶奶啊,这身份……”   “身份怎么了?”傅时添将酒杯放到椅子上,“江意唯是易搜旗下的艺人,简迟淮又是易搜的老板。她和这简太太,关系定然不浅,这女人也真是不聪明,一次次撞到枪口上来。”   傅时添坐了会,站起身,“走吧,回去。”   回半岛豪门的路上,褚桐倚着简迟淮的肩膀,昏昏欲睡,简俪缇精神很好,一路叽叽喳喳说着话。蒋龄淑拉过女儿的手,翻看几下,“这皮肤病,总算好了,当时就说很难治很难治,还好,病根总算断了。”   “那多亏嫂子啊,叶医生的中药比先前那些管用多了。”   褚桐听到这,不由睁开眼,她当初去诊所找叶医生,原本是去道歉的,毕竟叶如是因为她才被警方抓起来。可叶医生没有多加责备,只说是自己教女无方,得知褚玥晴身患皮肤病后,还热情配药,试着换了好几个药方,才算将这皮肤病治断了根。   司机先将简迟淮和褚桐送回去,两人下了车,褚桐走两步,“我腿麻。”   “是不是想我抱你?”   褚桐垫着脚尖,“要,以后我在家,要脚不沾地,下床去哪都要你抱着行不行?”   “行,”男人二话不说答应,并拦腰将她抱了起来,“我不把你抱到车上,你就安安稳稳在床上躺着,不许去上班。”   褚桐手臂抱紧简迟淮的脖子,“你老实说,我最近是不是很乖?没出去跑什么新闻,准点下班,够符合你的要求了吧?”   “对,所以今晚,我可以奖励你。”   “奖励我什么?”   简迟淮带着褚桐上楼,来到走廊上,他朝她一笑,“送给你享用一晚。”   “我可消受不起,”褚桐说的是实话,“你太彪猛,我这么柔弱,还不够你三两下折腾的呢。”   男人轻踢开房门,抱着褚桐大步往里走,她手指朝他鼻尖一点,“你是不是想说,我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言情小说看多了是不是?”   “小说里,男主就会对女主这样讲,好有感觉的一句话,你说说看嘛。”   简迟淮被肉麻的浑身不自在,他将褚桐轻放到床上,“你觉得你是妖精?”   “这是一种恭维,哪个女人不想做妖精?”   男人双手撑在褚桐身侧,他手指朝她颈间拨了两下,“那好,让我看看你属于妖精的另一面。”   褚桐闻言,抬起手落到自己的肚子上,“简迟淮,这样胎教可不好。”   男人沉下身,将她的裙子顺着双腿往上推,一直到褚桐的腹部露出来,简迟淮在她肚子上亲吻,“那这样呢?好不好?”   “我看,你才是那个磨人的妖精。”褚桐咬牙说了声。   简迟淮手掌在她肚子上轻抚下,“真想你的肚子赶紧大起来。”   “为什么?那样穿衣服多丑。”   “那样的话,谁都知道我做爸爸了,那是最明目张胆的炫耀,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十分低调,但别人问到我头上,我就可以说了。”   褚桐不由失笑,“差不多再过个两月吧,肚子就会大起来了。”   简迟淮再度亲了下,他可是期盼已久了。   江意唯收工后回去,这场戏拍了一个通宵,外加一个上午,她觉得精疲力尽,在车上就已经睡着了。   回到酒店,助理喊了她许久,“意唯,意唯,到了。”   江意唯起身,深吸口气,“我好像有点发烧了,浑身难受。”   “你这么拼,身体吃得消才怪呢,赶紧去睡会,待会我帮你买药。”   江意唯下了车,跟助理走进酒店大堂,阿畅在里面等了好一会了,看到两人进来,阿畅迎上前道,“江小姐。”   江意唯一看来人,立马倦意全消,“怎么了?”   “三哥想见你。”   “我们刚从剧组回来,还没休息呢……”助理站出来拦阻。   “只说几句话而已,江小姐不必担心,三哥体恤您辛苦,说不耽误您多少时间,让我一定好好将您请去,不得怠慢。”   江意唯面色微变下,“那好吧。”   她转身往外走,阿畅朝那名助理看眼,“没事,不用紧张,况且三哥还认识简太太,他不会为难江小姐的。”   ☆、08他会对她怎样?   助理怔在原地,眼看两人要出去,她追过去步,“请问,多长时间回来?”   阿畅顿住脚步,冲她看眼,“就在对面的料理店,二十分钟就好。”   江意唯在门口,强颜欢笑,安慰了助理两句,“不用担心,很快回来。”   助理一直跟出去,眼看着两人穿过马路,进了酒店对面的料理店,她眼睛都不敢眨,更别说是离开了。她就坐在马路边的长椅内,一等半个小时,还是不见有人出来。她不由着急,直到一个小时后,助理迫不及待去拨通江意唯的电话,但始终没人接听。   她急得在原地团团转,江意唯之前得罪过傅时添,她也知道,难道现在是来算账的吗?   店内。   江意唯跪在男人跟前,倒不是真的让她下跪,而是坐姿必须这样。她揉了揉酸麻的膝盖,主要是不敢乱动,“三哥,褚桐的事,我不是有意隐瞒,主要是她和四哥的关系,我不敢乱说。”   傅时添坐在窗边,瞅着外面走廊上形形色色经过的人,“那你以为,我会对她怎样?”   “您忽然差人来这样问,我当时是真害怕,我只是个小演员,一直在四哥手底下混口饭吃,四哥对这个老婆的宝贝,相信您也听闻过。本来我把四嫂的消息透露了,那也没什么,但当时那种情境之下,我以为三哥您对褚桐……”   “对她怎样?”傅时添不冷不淡地反问。   江意唯心想,你对她什么心思,你最清楚,但她嘴上不能这样直白,“您和褚桐之前没有任何交集,可忽然又要找她,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傅时添别过视线,目光落到江意唯的脸上,“那你倒是猜猜,会有什么理由?”   江意唯拿起桌上的清酒,“三哥,这件事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行不行?”   傅时添扭头不说话,江意唯遇上个这样的,还真猜不出对方的心思,只能先喝了三杯酒再说。   助理在外面左等右等等不到江意唯出来,说好的,二十分钟,可这会都一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她在里面怎样。她忽然想起阿畅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说三哥认识简太太,再加上助理平日里和褚桐玩得也好,她想也不想便打了电话过去。   褚桐在公司坐班,接到电话时正在吃小点心,她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喂,意唯出事了。”   “什么?”她猛地一惊,“不会是拍戏又出意外了吧?”   “不是,但她被傅时添的人带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会不会出事啊?”   褚桐一阵头疼,离开易搜时,简迟淮的电话就追来了,褚桐坐上出租车,“喂,老公。”   “去哪?”   褚桐顿了顿,然后才说道,“去找江意唯。”   “找她做什么?”   “算了,我也不瞒着你,不过你别生气。”   简迟淮听到这口气,原本垂下的目光往上抬,“你说。”   “江意唯好像是被傅时添的人带走了,不过应该没大事,我去找她看看。”   “那是江意唯的事,你去做什么?离傅时添远点。”   褚桐落下车窗,看了眼外面,“你跟傅时添哪怕不是朋友,也算有点交情吧?他不放过江意唯,不就为了那点小事吗?我是简太太,相信他这点面子总要给。江江是我朋友,我不想她总是被人无端欺负,有些话还是说开比较好。”   “你还想和傅时添讲道理?”   “难道他这个人,真的一点道理讲不得?”   简迟淮忍了口气,“回来!”   褚桐知道简迟淮的小肚鸡肠,她赶紧转移话题,“唉,你说会不会真是我多管闲事啊?或许傅时添不是找江意唯麻烦,而是他看上她了呢?这难道是一种特别的追求方式?”   “谁说得准,这浑水你就别去蹚了。”简迟淮想到一个孕妇跑来跑去,不免心惊肉跳的,“改天我在学校给你报个补习班,你过来吧。”   “简迟淮,你还不如拿刀砍我,我不爱上学。”   “教授的老婆怎么能不爱学习?”这真是简迟淮非常想不通的。“我已经替你报名了,正好你怀孕,无所事事,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还能放心。”   “报名了?什么班啊?”   “如何提高自身修养。”   褚桐嗓音微扬,“简迟淮,难道我修养不好吗?你骂人不带脏话啊。”   “别的班,你更加不感兴趣,瞧你急得,那就是修为还不够。”   褚桐很快来到目的地,司机将车停在马路边,褚桐给他钱,她推开车门下去,“我现在去接江意唯,马上出来。”   “二十分钟,如果出不来,你看着办。”   “好,我保证。”   简迟淮挂了电话,不放心她,又吩咐人过去盯紧些。褚桐来到料理店门口,助理恰好从里面出来,褚桐上前步,“人呢?”   “我问过前台,她告诉我包厢号了。”   “好,我进去看看,你还是在这等吧。”褚桐朝他肩膀轻拍下,“别太担心。”   包厢内,快两个小时过去了。江意唯跪在那,再加上几乎是一天一夜没睡,她精疲力尽,傅时添起身坐到她对面,江意唯强打起精神。男人拿起筷子,替她夹着寿司,嘴巴里言简意赅,就一个字,“吃。”   江意唯不敢不吃,但她先前就几乎填满了肚子,这会顶多吃个两块寿司,傅时添不住往她碗里添,还有三文鱼和刺青,她如鲠在喉,实在是难以下咽。“谢谢,三哥,我真是吃不下。”   “趁着嘴巴还能吃,多吃点。”   江意唯听到这话,寒毛直竖,傅时添什么意思?门口适时传来阵敲门声,傅时添抬起头,“进来。”   门从两侧被拉开,江意唯扭头一看,是褚桐,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既担心,又像是见到了好不容易出现的救星。褚桐径自往里走,来到两人桌旁,“江江,你吃得倒挺欢脱的啊,看来傅先生款待得真不错。”   江意唯手里的筷子落下去,傅时添朝她看眼,“你都没吃几口,为什么不吃?”   江意唯嘴角处绷着,又将筷子提起来,褚桐瞅了她眼,见她眉头微蹙,一副即将要被撑死的模样。褚桐小心翼翼蹲下身,“傅先生,能冒昧问一句话吗?江意唯是不是哪里得罪您了?如果还是上次寿宴的事,那么好解决,我让她给你赔礼道歉,我一看您就知道,傅先生是大气之人,我们让这件事一次性过去好不好?”   “我不大气,我喜欢睚眦必报。”傅时添说完,漾起浅笑看向她。   褚桐喉咙间的话打了个结,“傅先生真爱开玩笑。”   “寿宴的事,是过去了,这次我让江意唯过来,是因为另一件事。”   褚桐心想事态应该不严重,江意唯平日里对傅时添唯恐避之不及,能捅出多大的篓子来?“请问傅先生,是什么事?”   “之前阿畅找到江小姐,问她那日在咖啡馆中偶然见到的她的友人,能不能帮忙联系到,这也没什么是不是?可江小姐很不诚实,给了个明显就是在耍我玩的答案。”   “咖啡馆?”褚桐面有疑惑看向江意唯,“什么时候的事?”   江意唯压低嗓音,“就是我约你的那天,我不知道三哥为什么要找你,又怕惹麻烦,就说是一个多年不见的同学,一时间联系不上。”   褚桐听到这,越发觉得不对劲了,“难道说傅先生,一直在找的人是我?”   “阿畅在咖啡馆见到你,说是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我有心一见,只是江意唯防我防成那样,在我看来,可真是个笑话。”傅时添的口气,听上去真不好惹。   “真是把我绕糊涂了,”褚桐视线对上身侧的男人,“傅先生想见我,是觉得我长得像你认识的一个人吧?”   傅时添幽邃的眸子对上褚桐,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男人仔仔细细端详着褚桐的五官,心里泛起的疼痛和涟漪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近在咫尺,然而那种思念却无法填塞满。因为他不能真真切切将这个女人抱在怀里,揉在体内,以宽慰他无处宣泄的空虚。而对于褚桐来说,傅时添这个人,就像是个巨大的谜团摆在她跟前,看不穿,这样窒息地被盯看,她又挣不开被压迫的闷燥,她堪堪别开视线,有些狼狈。   傅时添忽然朝她凑近些,“你觉得,我是想对你怎样吗?别有所图?”   褚桐吓得僵着身子,但还是很快回神,“当然不是,江意唯是我闺蜜,她也是想多了。我都是结了婚的人了,再说,我还怀孕了,傅先生条件这么好,要说对我有所图,那不是要笑掉所有人的大牙吗?”   傅时添目光不经意朝她小腹上轻扫,“所以,我才恼怒,这么不可能发生的事,她却偏偏怀疑了我,为什么?我傅时添人品很差吗?”   “当然不是,”褚桐只能跟他周旋,“傅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江意唯也是太紧张我。”   傅时添绷着面色,目光一瞬不瞬落到江意唯脸上,“我还没被人这样耍过。”   褚桐又问道,“那怎样,傅先生才肯消气?”   傅时添拿捏有度,知道再往下,褚桐肯定会认为他小气,失了男人风度,他黑亮的眸子望向她,“吃过这顿饭,也就算了,我也没空和人计较这么多。”   褚桐心头明显一松,“谢谢傅先生。”   “我是给你面子。”   江意唯不着痕迹朝两人看眼,傅时添拿起桌上的烟盒,“给你面子,也仅仅因为你的眉眼之间。”   褚桐心里并没有丝毫的压力,傅时添朝她看看,“要吃东西吗?”   “不了,我不饿。”   傅时添又朝江意唯看眼,“你呢?”   江意唯赶忙挥手,“我吃饱了。”   “那好,你们走吧。”   江意唯真心以为自己听错了,身旁的褚桐拉起她的手,“好,傅先生再见。”   眼见她们转身要离开,傅时添喊了声,“等等。”   褚桐不得不顿住脚步,回过头,傅时添没有为难的意思,“以后偶然见到我,不知道需要躲着吧?”   褚桐轻笑下,“自然不用。”   “好,再见。”   江意唯和褚桐两人走出料理店,助理快步迎过来,“吓死我了,没事吧。”   “没事,虚惊一场。”   褚桐拉住江意唯,“傅时添的人后来还去找你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我三两句话给打发走了,以为没事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   两人朝着对面的酒店走去,褚桐不由笑出声来,“你是不是真觉得他对我有意思,所以连我是谁都不敢告诉他们?”   “那人突然冒冒失失找来,摆明是找你,一个男人找女人,你说还能是什么理由?”   褚桐笑得几乎直不起身,“拜托,你真是偶像剧演多了,你看看,看看我,我是个人妻啊,还是孕妇。你自己琢磨琢磨刚才傅时添说话的口气和样子,像是看上我了吗?”   江意唯仔细回想下,“是不怎么像哦。”   “那自然的,我可不敢给自己这样加分。”   江意唯挥下手,“不是,那就最好了,省得提心吊胆。”   褚桐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傅时添充其量就是觉得她像某个人而已,再说这世上,相像的人还真不少,那童星张一山和夏雨,多像啊?早先年,蒋勤勤和孙俪,她就傻傻分不清。反正,她和傅时添今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只是,真是这样吗?   至少傅时添现在给了褚桐一个这样的印象,人还算可以,对她没有坏的企图,这样就够了。   来到酒店门口,褚桐猛地顿住脚步,“坏了!”   “怎么了?”江意唯被吓了一大跳。   褚桐慌慌张张从包里掏出手机,“简迟淮就给我二十分钟时间,我要再不给他打电话,他估计都能杀过来。”   “不至于吧?他还真是管得严啊。”   江意唯站在褚桐身侧,见她小心翼翼打着电话,那边一接通,这边的说话声立马充满狗腿样,“喂,亲爱的老公……”   江意唯猛地一个寒颤,肉麻的冷。   ------题外话------   今天是我亲家母糯米糍的生日,\\(^o^)/必须啪啪啪掌声啊,啪啪啪蛋糕啊,啪啪啪亲亲啊   亲家母,你那么美,你那么媚,记得把我媳妇带好好滴,等着二十年后迎娶过门那。   最后,祝我亲家母永远开心,棒棒哒,帅哥团团转不晕,O(∩_∩)O哈哈~   ☆、09简迟淮被吃豆腐   简迟淮看眼时间,“超出了。”   “不出不出,就两三分钟而已。”   “他有没有将你怎样?”   褚桐摇着头,“没有,还挺客气的,肯定是给了你的面子啦。”   “我看,你真适合天天待在家里。”   褚桐往酒店门口一站,手朝着肚子上轻抚两下,“是你小情人说,想要每天都出去走走,在家闷着她就不舒服,还会闹我,简迟淮,我现在可是孕妇,我最大。”   男人沉了沉声,“早点回去。”   “我知道,我最有分寸了。”褚桐挂完电话,江意唯的目光落到她肚子上,“你可真会找挡箭牌啊。”   “说对了,”褚桐朝着肚子上轻拍,“以后,她就是我的挡箭牌,任凭风吹雨打都不怕。”   “行了吧你,要去我房间坐会吗?”   “不了,”褚桐将手机放回包内,“看你这样子,就像几百年没睡过似的,赶紧去补眠吧,我走了。”   “好,那我走了。”江意唯转身欲要进去,褚桐唤了声,“江江,等等。”   “还有事?”   “以后,再要有这种事,你完完全全可以把我推出去,你得罪一个人就真是得罪了,不比我。我还有简迟淮罩着,会好很多,傅时添这样的人再找到你,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作答,不要隐瞒,一看就是大男人主义惯了,别人一点点隐瞒,就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褚桐想到进去时看到江意唯的样子,心里不由难受起来。   江意唯轻点了头,“我也没想到事情这样严重,我知道了。”   “快去休息吧。”两人挥手道别,江意唯确实浑身没劲,只想进去睡个昏天暗地。助理将她送回房间,江意唯趴在大床内,连衣服都没脱,立马便陷入沉沉的梦乡中。   叮咚,叮咚——   一阵恼人的铃声不间断地传入耳中,江意唯累得双眼睁不开,依稀还能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她挥下手,“别叫我,就算火灾来了我都不起床。”   叮咚——   铃声继续,江意唯懊恼地强忍片刻,可对方似乎很擅用这一招,她不得不撑起身,脚步趔趄来到门口,一把将房门拉开,“谁啊!”   “意唯。”助理的声音弱弱从外面传来,江意唯睁眼看去,见站在跟前的赫然是殷少呈。她转过身,猛地将门用力一甩,殷少呈用手推住,助理在旁小心翼翼道,“殷少,意唯拍戏很累了,她需要休息。”   “滚!”殷少呈擒住助理的肩膀,将她推出门外后,重重将门拍上。   江意唯径自坐向床沿,目光垂至地面,连纠缠的力气都没有,“殷少呈,你又想做什么?”   “傅时添是不是看上你了?”殷少呈还真是开门见山,一点弯都不拐。   江意唯抬下头,视线同他对上,她嘴角处勾了抹明显的嘲讽,“殷少,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还有,你怎么知道?你派人跟踪我?”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找你?”   江意唯双手撑在身侧,就是不肯正面回答,“他找我,自然是有事,噢,还请我吃了顿饭。”   “江意唯,你别玩火。”   她端详着男人的面色,摆出副无所谓的样子,“玩火?你怕我不好收场而自焚吗?还真是谢谢殷少啊,这么关心我。”   “傅时添那样的人,你惹不起,就该好好躲着。”   江意唯搭起一条腿,“你敲了我半天的门,就为了好心好意来提醒我吗?”   殷少呈走到她跟前,弯下腰,双手分别按住江意唯的手背,“意唯,你好好看看我,你要说对我没感情了,我绝对不相信。”   “殷少呈,你这么神通广大,也该知道有人在追我,对方条件挺好的,上市公司的老板,又是圈外人,关键对我嘘寒问暖,我觉得我已经越来越被感动了……”   殷少呈幽暗深邃的眸子猛地眯起,“你想说什么?”   “我要是哪天结婚了,我会给你寄请柬的。”   “你敢!”殷少呈暴怒,语气难掩激动。   “噢,你不要请柬是吧,真小气,还怕敲你一个大红包吗?”江意唯双手挣扎下,反而被男人更紧地握在掌心内,两人离得很近,她都能听到殷少呈喉间溢出的愤怒声,“江意唯,你再说一遍?”   “殷少呈,我累了,你想我的青春能有多少年?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条件好的女人,我终有天会被取代,到时候……我想嫁得远远的,从此以后再也别回来。嫁一个能够爱我的人,我的后半生还是很好过的吧。”   江意唯说这句话时,语调平稳,似乎陷入了某种幻想中,她居然在想着她和别的男人去过逍遥日子?   殷少呈冷冷打断她的‘痴心妄想’,“你爱那个男人吗?”   “一定要相爱才能结婚吗?”江意唯反问。“殷少呈,我跟着你几年,你也没爱我啊,我不一样在你身边吗?他爱我,他比我辛苦,他还会想着法子对我好,这样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尝试呢。”   “江意唯!”殷少呈咬牙切齿,“你疯了吧?”   “我困了,我可以告诉你,我和傅时添一点事都没有,满意了?走吧。”   殷少呈这会的心就像被一双猫爪子狠狠挠过,痛的钻心可又有种莫名其妙的痒意,“那个男人是谁?”   “干嘛?你还要搞破坏不成?”江意唯手背被他给按着,人也起不来,殷少呈就在她跟前,她干脆放弃挣扎,目光定定落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一次次,何必呢?难道我连找别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就是没有。”殷少呈不止霸道,而且还无理取闹。   “我又没有卖给你。”江意唯禁不住有些恼,“你凭什么来管我?”   “那天,为什么情愿让我留在墓园被冻死,你也不来看我?”   “你不是没被冻死吗?”江意唯目光微冷,“你也不用当着我的面,让我知道你有多痛心,殷少呈,那位俞家小姐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喜欢孩子,她可以替你生。”   殷少呈陡然想起未婚妻怀孕的事,他潭底渐冷,“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江意唯怔了怔,一双美目猛地圆睁,她嘴角很快划出抹笑,“哈哈哈——殷少呈,你未婚妻怀孕了?!真是太讽刺了,你都要当爸爸了,还对我纠缠不休做什么?你居然还来管我会不会嫁给别人?”   殷少呈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说漏嘴,方才一时情急,会错了江意唯的意思,他小腿上被她狠狠踢了下,殷少呈痛得站起身,江意唯又朝他胸口狠狠推了把,“殷少,恭喜你,即将升为人父,需不需要替你燃放烟花庆祝呢?”   “意唯,你听我说,那孩子不是我的,我敢保证,我会让她去做亲子鉴定……”   江意唯原本绝望的心又是被阵阵刺痛,她拿起桌上的枕头扔向殷少呈,“那我也要恭喜你,恭喜你绿帽子戴得高高的,也希望你能一直戴下去,永远摘不下来。”   “意唯,别这样!”殷少呈被绵软的枕头抽了好几下,“我跟她压根没感情,她外面有男人的事我根本不管……”   “出去,”江意唯朝他用力撞过来,殷少呈愣是被推出好几步远,江意唯将门打开,“殷少呈,我心里会有多难受,你不是不明白,你走吧,让我安静待会,我不想看见你。”   殷少呈脚步顿了下,然后硬是被她推出门外,看着这扇写着房号的门重重在他面前被拍上。   “江意唯!”   江意唯转身回到大床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然后将整个人都蜷缩在里面,她只是觉得好笑而已,他好事成双,有了孩子肯定马上就会结婚,他还非要来找她做什么?   褚桐和简迟淮去参加旗下艺人的婚礼,婚礼现场就布置在西城,将整座博览中心都给租了下来。自从他们成婚以后,褚桐见证过的婚礼一个比一个隆重、奢华,只是说到底,那都是别人家的。   这位新郎,是娱乐圈一线明星,平日跟简迟淮私交也还不错,迎娶的同样是位女明星,那场面自然是不用说的。整个婚礼现场,就犹如一个小型的演唱会,各路明星争相斗艳,褚桐看得也挺惊奇,她凑到简迟淮耳边轻声道,“我去趟洗手间。”   “要不要我陪你?”   “放心吧,不会走丢。”褚桐将包放到男人腿上,然后起身离开。   褚桐走出婚礼现场,两边巨大的窗户都被帘子遮挡起来,点燃的烛光迎风摇曳,褚桐顺着指示牌往前,在一个昏暗的转角处,差点和人撞上。她吓得说了声对不起,那人抬起头,褚桐心里又是一惊,这张脸分明是被毁容留下的后遗症,褚桐轻拍下胸口。艾因将她的这个动作看在眼里,她嘴角僵硬地抿着,褚桐让开路,她却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将目光一瞬不瞬落到褚桐身上。   既然这样,褚桐便自顾提起脚步离开。   艾因在这,那陈鹭自然也来了,褚桐进入洗手间,看到一名女子站在镜子前补妆,穿着超高的高跟鞋,齐臀短裙,身子往前倾时,都快要能看到里面的春光。   褚桐打开一扇门进去,女人将嘴唇涂抹成鲜艳的红,直到自我满意之后,这才拎起包走人。打开洗手间的门,看到艾因在等她,“不是让你先回内场吗?我补个妆而已。”   “我不放心你,走吧。”   婚礼现场一片昏暗,只有头顶偶尔闪过的几盏荧光灯,为了凸显出这样的气氛,每个桌上摆放了一支会发光的玫瑰,只是光线远远达不到充足的标准,就连坐在对面的人的五官都别想看清楚。   简迟淮听到有人拉开的椅子声,然后入座,他目光继续停留在不远处的台上,“回来了。”   褚桐并没说话,简迟淮感觉到一只手忽然落到他腿上,他也没放在心上。   简迟淮呼吸微紧,知道他的这个老婆很少会顾及场合,他压低嗓音,“别闹!”   男人面色绷紧,要知道褚桐怀孕至今的几个月,他几乎都没尽兴过,总要小心翼翼,怕这怕那。体内犹如一头蕴藏的猛兽,随时都要破体而出,经不起任何的撩拨。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微微握拢,深邃的双眸轻轻眯上,呼吸也随之急促。   褚桐从洗手间出来,冷不丁的在门口碰到艾因,艾因见她满脸防备,不由轻笑,“是不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   “还好,你怎么在这?”   “我现在跟着鹭鹭,讨口饭吃。”   褚桐不敢离艾因太近,“你在这不会是专程等我吧?有事?”   见褚桐提起脚步要离开,艾因适时挡在她面前,“我知道,当初的报道不应该怪你,对不起。”   面对如此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褚桐还真有些不习惯,“你能想得开,那最好。”   “简太太,鹭鹭好不容易出人头地,还请你高抬贵手……”   “你放心,她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褚桐同艾因擦肩而过,她必须马上回去,简迟淮见不到她,又要来找了。   婚礼现场内,简迟淮生怕被人看见,他握住她的手腕,“褚桐!”他扭头看去,尽管灯光很暗,但近在咫尺,简迟淮将女人再度拉近些,对方画着很浓的妆,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他猛地甩开那人的手,“你是谁?”   褚桐来到两人身后,没想到自己的位子已经被别人坐了,她觉得奇怪,正要发问,就看到那个女人起身。   褚桐看不到简迟淮的神情,更不知道他面色铁青,“坐错了?”   女人侧开身,让褚桐过去,她朝那女人看了眼,黑暗中也不能分辨的很清楚,只是看到对方朝她凑近而来,然后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说的没错,四哥果然没病,他Y了。”   ☆、10你的背叛   褚桐当时强忍着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场内的灯光骤亮,新郎新娘交换了戒指后正在拥吻。褚桐和简迟淮借着这簇光线,都抬头朝着那女人看去。   对方画着很浓的妆,眼帘上一层重重的黑色,整双眼睛被拉得又大又圆,嘴上的正红色口红妖艳无比,褚桐几乎认不出这个女人,更想不出她和她有什么过节。   简迟淮越发觉得这人陌生,直到跟在身后的艾因过来,扯了下女人的衣袖,褚桐这才恍然大悟,“陈鹭?”   “四哥,四嫂,你们好。”陈鹭侧过身,同简迟淮又打了招呼。   男人面色微紧,看到这张‘鬼脸’,喉间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褚桐则拉了张小脸,“我原先还以为你坐错了,陈鹭,不好意思啊,你跟以前的样子变化太大了,我一时都没认出你来。”   陈鹭看了眼褚桐的穿衣打扮,她微微轻勾嘴角,“您是四嫂,锦衣玉食样样不缺,自然不必跟我这样。”   褚桐的手落到椅背上,“你还有事吗?”   “方才我是真坐错了,也认错了人,四哥、四嫂,不好意思。”   艾因在旁边一个劲扯着陈鹭的手臂,“走了。”   褚桐斜睨了眼陈鹭,以前,她虽然也讨厌她,可说到底,单论长相而言,陈鹭也是漂亮中带了清秀的,如今变成这幅模样,还真是唏嘘。她说她认错了,可方才那一句四哥果然没病,他硬了的话,难道是她听错了。   褚桐单手握紧椅子,艾因用了拉了把陈鹭,陈鹭往后退步,“四哥、四嫂,再见。”   两人就这么离开了褚桐的视线,没有再多挑衅。艾因拉着陈鹭的手快步走,回到原先的座位后,艾因语出责备,“鹭鹭,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我方才看到他,一时没忍住,我不甘心。”   “你真是……”艾因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你好不容易重回娱乐圈,又是导演依仗着跟简迟淮的交情,好说歹说求了那么些时日,你怎么……”   陈鹭目光落向远处,心中仍然有侥幸,“我也没做什么,应该不会有事吧?”   “你真的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陈鹭自然不敢说实话,她也就说了那么一句而已,“真没说。”   艾因松出口气,陈鹭朝她看眼,“你以前可比我胆大多了,现在怎么怕东怕西的?”   “以前,那是我以为你和简迟淮有机会,我当然希望你越走越远,可如今的境遇,你还能做什么?既然只有这条途径了,就必须把步子先站稳,脱掉的衣服还能一件件穿回去,要有这个命,你还能做大明星。所以这种关键时候,千万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鹭不说话了,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脚看。   褚桐站立在原地,上半身紧靠着座椅,视线落向台上的一对璧人,“简迟淮,你说新婚夫妇是不是都这样?恩爱圆满,认定了自己就是对方一辈子的最爱呢?”   简迟淮伸手拉了下她,“坐。”   褚桐收回手,“谁都猜不到以后,婚姻中有谁能够保证没有背叛?”   简迟淮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冷,他攥紧褚桐的手掌,将她拉坐回椅子内,褚桐目不转睛落向前方,简迟淮指腹在她掌心内轻轻滑动,“她都说了,她认错人了。”   “是吗?”褚桐的视线总算收回,她面无表情盯着简迟淮看,男人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褚桐朝他凑近些,嘴唇就贴着他的耳朵,“陈鹭说你y了,是不是?”   简迟淮的面色从未这么难看过,俊脸上仿佛覆了层冰霜,褚桐感觉到他的呼吸猛然凝滞住,她越发觉得悲凉,两眼不由顺着他胸口一直往下,“看得出来,她触碰到你了,而你呢,非常有感觉。”   “胡说八道什么?”   褚桐见他到了这刻,居然还不承认,她气得嘴唇都在哆嗦,“看看你的兄弟吧,还挺留恋的,你要撒谎的时候应该跟他商量好!”   简迟淮握紧她的手掌,知道她气得不轻,他将她拉近些,“不准气了,我以为是你。”   这感觉,就好像被人迎面泼了盆狗血,难过,更加难以接受。她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当做没事人般咽下了这口气。席间,新郎新娘过来敬酒,褚桐强颜欢笑,这顿饭令她如坐针毡,咽进去的每一口东西都好像要随时吐出来。怀孕这么久以来,她居然第一次有了孕吐的感觉。   婚礼结束后,简迟淮拉住褚桐的手准备离开,却发现她手掌心发冷,“是不是冻到了?”   褚桐垂首不语,远远看到陈鹭和一名中年男人聊得火热,超短裙的裙摆贴着**沿,男人说着说着,忽然把手落到她**。陈鹭完全不介意,褚桐看不清楚她的五官,但却能清晰见到她涂了鲜血般的嘴唇一张一合,她觉得真够恶心的,这个女人,居然方才摸了她的老公。   而最让褚桐难以介怀的,居然是简迟淮有了反应。   坐上车,司机也察觉到气氛怪异,他小心地出声询问,“简先生,要回家吗?”   “回。”简迟淮见褚桐坐进了车内后,紧紧靠着另一侧的车窗,似乎是想要有多远就离他多远。他耐着性子解释,“当时现场根本就没有灯光,她忽然坐到我旁边,我真以为是你。”   “可你却连求证都没有,简迟淮,我一直以为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男人朝她坐近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说,你只对我一个人有感觉,那今晚算怎么回事?”   司机挺直脊背,再听下去可就不好了,他按了个按钮,后面总算被单独隔开,形成私密的空间。简迟淮手指烦躁地将领带松开些,“我要是对她有感觉,还用等得到今天吗?”   “但你为什么硬了?”褚桐纠结于这个话题,她捏紧两个小拳头,“简迟淮,那还是在公共场合。”   男人拧紧眉头,是不是女人怀孕了都会无理取闹?他头疼的用手指揉着太阳**,半晌后才开口道。“我都说了,我把她认成了你。”   褚桐顿了顿,但也只是沉默片刻,“是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什么?”   “我一直以为,婚姻挺纯粹的,我认准了你,你也认准我,我这辈子不会为别的男人所动,你也是。”   简迟淮盯着她的小脸,他上前拉她的手,“你难道觉得我会对陈鹭有感觉?”   “也许以前不会吧。”   “这话什么意思?”   褚桐抿紧唇瓣,“我怀着孩子,我知道,这么久以来,你没有尽兴过,每次都是小心翼翼。要不然的话,你也不至于这么一下就……总之,你就是有感觉了——”   简迟淮完全解释不通,只能将脸别向窗外,想让褚桐自己冷静下来。   车子飞速往前,褚桐手掌按在胸前,她觉得呼吸窒闷,坚持了没过一会,她开口道,“停车,停车。”   前面的司机听不见,简迟淮转过脸,见她面色不对,他紧张地去拉她,“怎么了?”   褚桐朝他胸前一推,“停车!”   简迟淮忙将车窗打开,前面的司机见状,按下按钮,简迟淮匆忙道,“停车。”   司机轻打了下方向盘,刚在路边停稳,褚桐就推开车门下去了,简迟淮紧随其后,他走到她身后,看到褚桐蹲在路旁呕吐不停,他吓得面色发白,“怎么了?”   褚桐根本和他说不上话,食物还未消化,就全部吐光了,她双手紧紧抱住肚子,简迟淮快步来到她身边,替她轻拍后背,“怎么突然吐了呢?别吓我,还有哪里不舒服?”   褚桐难受的眼泪都出来了,也总算明白褚玥晴为什么说她幸福了,原来孕吐竟是这样的滋味,她双眼紧闭,总觉得喉咙口还有东西在往外蹿,这一下可把简迟淮吓得不轻。他蹲下身,双手握住褚桐肩膀,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心疼,“能说话吗,要不要去医院?”   褚桐惨白着脸,脸色就跟一张白纸似的,她摇了摇头,“我想喝水。”   简迟淮起身,到车上拿水,里面有个保温杯,水还是热的,他不准她喝矿泉水,所以出门在外连水都是带好的。褚桐喝下两口,这才觉得整个人缓过神来,她蹲在路边,双手抱住膝盖,男人见状,上前一把拥过她,“不气了不气了,什么都是我错还不行吗?是我没管住它。”   褚桐勉强站起身,“回家再说吧。”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脱了鞋子往里走,连楼都不想上,直接蜷缩在沙发内,简迟淮弯腰盯着她看,“我抱你回房间。”   她摇了摇头,“不想动,一动就想吐,等我舒服些,我自己会上去的。”   简迟淮坐向沙发边缘,伸手朝褚桐的前额轻探去,“还气呢?”   她闭上眼睛,不想说话,简迟淮拉过她的手,“你必须相信,它真的只对你有感觉。”   “我不信。”   简迟淮带着她的手往前,褚桐攥紧手指,男人沉声轻笑,“你看,是不是很热情?”   褚桐不得已将眸子睁开,面色酡红,又羞又气,“我咽不下这口气,你就这么让人白摸了是不是?我看你的感觉还挺好的。”   “你说陈鹭,我不会让她好受的。”   “我说你,”褚桐小嘴微微撅起,“你都享受过了,一句认错人就打发掉,可你毕竟……你感觉起来了!”   “但那也是身体的本能,就那一下而已,再说你也应该清楚,我不会犯错误。”   褚桐捂着嘴,一副不好受的模样,“松开我的手。”   “不松开,”简迟淮将她的手一按,“我身上每个部位都是你的,尤其你最爱的这儿。”   “你信不信我下重手了?”褚桐手动了几下,“简迟淮,我真的搞不懂,你不应该是坐怀不乱的吗?不该不为所动吗?为什么?”   她执拗起来,有时候就像是个三四岁的孩童,任凭什么话都跟她说不通似的。简迟淮伸手抚摸她的小脸,“行了,以后绝没有下次,我保证。”   褚桐将手抽回去,简迟淮看着她的脸,可她却闭紧眼睛不肯去看他。男人弯腰在她脸上轻啄,褚桐轻避开,简迟淮追逐了好几次,褚桐这才微微睁开眼帘,“那你说,这几个月来,你是不是没尽兴过?”   她的气息喷灼在他脸上,一阵阵撩拨得紧,简迟淮喉间轻滚,眼眸浅眯下,“我要说我很尽兴,你也不会相信。”   “以后,我再也不准你单独出去,除了上课,哪都不准去,不,就连上课都得给我拍视频,我不放心。”   “为什么?”   褚桐伸手拉住简迟淮胸口的扣子,“你现在处于敏感期,被人一碰,就会像个炸弹似的四处乱炸,我可受不了。我现在是要安心养胎的,简迟淮,你方才惹我不高兴了,宝贝都在肚子里抗议了,我以前从没吐过,就这次吐得这么厉害,你难道都不害怕吗?”   简迟淮一听,脸色又是一阵铁青,“放心吧,以后绝对不会这样,我保证。”   褚桐抿紧唇瓣,简迟淮朝她靠近些,“为了你曾经说的守身如玉,我也保证,以后不让别人瞎碰,行不行?”   褚桐心思猛地往外钻了一下,其实她也有事瞒着简迟淮,就比如上次被傅时添压着的那个吻,她至今都不敢说。   ☆、11傅时添的渗入人心   褚桐心想,这算不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过就算是那又怎样呢,她就放火了,再说,简迟淮那盏灯差点就让别人给点燃了。   想到这,她喉咙口又蹿上不舒服了,简迟淮理所当然地想着,他老婆被他看得这么紧这么严密,就算是什么殷少呈、唐铭陆再度来犯,都休想近她身侧一步。他视线落到褚桐面上,却见她怔怔出神,好像被什么东西勾去了魂,男人两根手指擒住她下巴,“在想谁?”   褚桐莫名心虚起来,简迟淮一看这苗头不对,他俊目微冷,“真的在想除我以外的人?”   想,肯定是谈不上,只是心从刚才开始就虚的不行,特别被简迟淮提醒了那么一下,褚桐收回神,脑子倒是转得飞快,“想陈鹭啊。”   简迟淮的脸明显拉下去,“想她做什么?”   “你说她为什么要摸你呢?她现在不是在拍片吗?接触的那么多男演员,肯定有身材好颜值高的……”   简迟淮下意识接口,也实在是平时自恋惯了,“可比来比去,谁能比得上我?”   肩膀猛地被人推了下,褚桐坐直身,一侧的嘴角微微往上扯动,“这么说来,你被摸,你还觉得挺自豪是不是?”   简迟淮忙用手去搂她的腰,“不是,当然不是……”   褚桐拉开他的手,起身后快步朝着楼梯口而去,简迟淮跟到楼上,褚桐面色还有些白,“等陈鹭的戏上了,你别忘记让你的导演朋友给你刻几张碟,天天在家播放欣赏。”   简迟淮忍俊不禁,坐向床沿,“多大点事?我说我看不上她,你非不信。”   “你是故意气我的吧?”褚桐直直盯向他看。   男人伸手要去抱她,褚桐掀开被子又下了床,“我去洗澡,一身味道,怪不得连自己老公都嫌弃。”   她拿了睡衣去往浴室,先刷了牙,站直身看了镜中的身影好一会,不远处的门被人推开,褚桐头也没抬,“你进来做什么?我要洗澡。”   她刚洗了脸,脸上的水渍还未擦干,眼珠上也挂着,就像刚哭过似的,简迟淮上前,二话不说捧起她的脸来亲吻。褚桐惊得往后倒退了一大步,身子抵着洗脸盆,双手朝他胸前推,“干嘛?”   他身材高大,一双手就将她牢牢困住了,简迟淮抱着她后背的手越收越紧,似乎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体内。他今晚被挑起的这把火,一直藏着掖着,怎么可能轻易就熄灭?褚桐却越想越不是滋味,关键他的这把火,是被陈鹭给挑起的,可临到最后,却还要她去扑灭。   简迟淮呼吸声急促,唇齿轻咬她的唇瓣,她不够配合,他便辗转反复去引诱她,让她开口,让她配合,她体内的星星之火被蹭地点燃,燃烧起来的热度烘烤着她的全身。可褚桐又不甘心这样,她手掌探到简迟淮胸前,先是轻轻揉了下,她都能听到简迟淮喉间溢出的难耐声,像是隐藏着的猛兽,被困住的时间太久,一旦爆发……   只是,她力道都集中在指尖,朝着他胸口狠狠掐了把。男人闷哼一声,却没有往后退,他大掌将褚桐的双手拉过后按在她背后,他尽管霸道,却也不敢太用力,褚桐被迫仰着头颅,半晌后,他的吻从她唇瓣上移开,落到她颈间。施予者强肆而温柔,就像褚桐此时感受到的激情与矛盾,撕扯着她,既渴望浓烈的撞击,却又想生生将他推开。   他顺着她优美的锁骨往下亲吻,将她衬衣的扣子解开,一阵微冷的寒意袭上褚桐娇嫩的肌肤,简迟淮越渐往下,最后单膝落在洗手间的地砖上,他亲吻着她的小腹,最后将脸紧紧贴上去。   褚桐垂首,只看得见男人一头浓密的发丝,侧过视线后,还能看到简迟淮如雕塑般的五官。   心莫名的就软了,方才的介怀和不舒服,也陡然间消散掉,简迟淮轻声笑道,“再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和她说话了。”   她将手落到简迟淮的头顶,男人抬起面庞,抓住她的手,让她的掌心贴住自己的脸,“不气了,是不是?”   “是,不气了。”褚桐眉宇间的浓重逐渐散开,“简迟淮,我占有欲很强,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不喜欢别人碰。”   “我知道,和我一样,”男人大掌贴住她挺翘的臀部,将她压近自己,“所以,我是你的,一个人的。”   两人在浴室磨磨蹭蹭了一个多小时,出去时,褚桐是裸身被他抱到床上的,小脸上的酡红一时片刻散不去,她觉得热,“简迟淮,我想吃冰激凌。”   “行吧,今晚就纵容你一下,只能吃一个球。”   “好,我要香草味的。”褚桐挺容易知足,心里尽管不舒服,但有些事不是简迟淮主观犯的错,她若执意揪着不放,就真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简迟淮转身走出房间,脑子里闪过陈鹭那张脸,他敛下眼角,眉宇间是深藏不露的情绪。   几天过后,褚桐对那件事也不再提起,更没追问过简迟淮打算将陈鹭怎样,她神经比较大条,当时气得不行的一件事,转头想通了,也就不会计较那么多。   陈鹭的电影前段日子就出来了,导演夸赞她很有领悟能力,上映的当天,票房已经过亿,她在里面全裸出境,跟男主的一段爱恨情仇更是演绎的相当到位。她没想到凭借这么一部片子,却反而将她的戏路打开了。今天就是跟人约好了出来谈合作的事。   好了出来谈合作的事。   对方的助理先到,对陈鹭也是客客气气的,“明导手里有部新戏,不少一线明星都抢着要呢,试镜的演员来了不少,但他看完你的戏后,一眼就相中了,说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是吗?”陈鹭难掩激动,旁边的艾因握了握放在膝盖上的手,这么些日子来的煎熬,总算是要熬出头了吧?艾因小心翼翼开口试探,“那请问,我们鹭鹭以后能接一些正式的片子吗?”   “当然可以,一步步来,先把名气闯出去,但要说出名和口碑,最后还是得回归大电影上。脱掉的衣服,可以一件件穿回来嘛。明导的新戏就不错啊,文艺片,整部电影下来,只需要一个裸背的镜头,这就是个很大的进步。先让观众认识你,管它什么途径呢,只要观众喜欢,混的好了,一样拿奖拿到手软。”   “对,”艾因不由开始展望未来,“我就是这么替鹭鹭规划的,她演技好,什么都不用怕,只要进了这个圈子,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就是这么说的。”   “那待会明导过来,还请您帮忙说说话。”   助理轻笑着端起咖啡杯,“你们放心吧,明导都定下来了,今天只是来谈一些合同的细节问题,他看过陈鹭的戏,不然的话何必亲自约见呢?是不是?”   陈鹭仿佛看到了光明的前景,她最开始拍那部电影的时候,心里很排斥,可除了演戏,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多亏了艾因的鼓励,她也算是运气好的,才一部戏下来,就能有出头之日了。   “实话实话,谁一直喜欢当脱星呢对不对?你们看江意唯,出道至今除了吻戏,就连裸个背都不肯拍。人家有这个资本啊,也知道经营,观众还就认她,觉得她形象好。如果一个人不想着转型,一辈子只能当个脱星的话,命运多惨?可想而知了。”   助理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拿过后看了眼,“是明导打来的,估计是到了。”   他接通后放到耳边,“喂,明导。”   陈鹭和艾因对望眼,陈鹭嘴角抑制不住轻勾,艾因朝那名助理看去,却见他面色凝重,嘴里不住重复,“好,好,知道了。”   挂上电话,艾因小心翼翼道,“明导来了吗?”   “他不来了。”助理垂下眼帘,似乎有些欲言又止,陈鹭心里咯噔下,艾因同样也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明导说,易搜已经将这戏安排给别的女演员了……”   艾因这么多日来担惊受怕的事,还是给撞上了,她惊得面上的伤疤都拧起来了,“怎么会呢?不是说好了吗?”   “简迟淮吩咐的。”   陈鹭猛地朝后面靠去,似乎全身力气都被抽尽,“他?”   “陈小姐,你好自为之吧。”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如果单纯的只是一部戏,那好说,以后有的是别的机会,可艾因听到这句话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那名助理收拾起桌上的东西,不肯再多作逗留的样子,“像之前那样的戏,估计都没人再敢找陈小姐演了,您要实在喜欢做演员,就去拍些实打实的‘枪’战片吧!”   陈鹭已经愣在原地说不出话了,助理起身,艾因跟着站起来,伸手拉住对方的手臂,“真的要这样吗?”   助理一把甩开艾因的手,“怪她自己咯,怎么得罪别人的?本来都快混出头了,这下可好,三级片都拍不了,我看还是让她去岛国发展吧。”   合作不成,助理也不用客气了,他转身大步离开。留下陈鹭呆若木鸡般顿在原地,艾因一屁股坐回椅子内,“完了,完了。”   “艾因,我没听错吧?”   艾因双手捂住脸,“你那晚究竟做了什么?把人得罪成这样?”   “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陈鹭抓了抓头发,“我发誓。”   两人在店内坐了许久,半晌后,艾因朝她拉了把,“走吧,回去再说。”   陈鹭脚上的高跟鞋摇晃着,整个人趔趄往前,走出咖啡馆,外面的阳光刺眼极了,她刚停住脚步,脸上猛地一阵疼痛,紧接着就是难闻的馊味蔓延至全身。   艾因尖叫了一声,“什么人啊,怎么回事!”   陈鹭看着自己身上、腿上的馊水正在不住往下挂,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名彪猛的妇女冲过来,抓住头发狠狠摔到地上,“让你拍三级片,让你教坏未成年人,不要脸!”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艾因想要上前帮忙,但看到一双双充满异样的眼睛,她不住后退,双手捧住脸后消失在了人群中。   褚桐照常在易搜上班,也没什么大的新闻给她跑,充其量就是外出放放风,就像这会一样,来到西城郊区的草莓基地,拍几张照,买些摘好的草莓回去,她也算能交差了。   这儿的基地没有杂乱无章,大棚外面就是潺潺溪水,还有堆建在这的假山,看上去倒像是个不错的农庄。   褚桐拿着相机往前走,草莓地里刚浇过水,地上有点滑,她一个不小心往前栽,但她之前已经十分小心了,所以倒摔得不重,只是两腿跪在了泥地里面,一时间起不来。   褚桐动了动腿,忽然感觉到肩膀猛地被人握住,紧接着就是她的胸口往下一点点,一双手臂横过来,并不是搀扶,倒像是直接将她抱起身的。而且对方气力很足,肯定是个男人,褚桐心下有些不舒服,可等她站直身后,对方第一时间松开她,没有片刻揩油的意思,“你没事吧?”   褚桐抬头一看,“你怎么会在这?”   “这片地方是我的。”傅时添拉过她的手朝旁边站去,“真要把你摔坏了,我害怕赔钱。”   “傅先生说的什么话,”褚桐低头盯着自己的裤腿,膝盖上两坨烂泥,“我像那种敲诈的人吗?”   “你裤子脏了,可以脱下来。”   褚桐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再度抬头,“你说什么?”   “脱。”男人只说了这么一个字。   褚桐拉下脸,“你自重。”   “你平时是不是自我感觉很好的一个人?”傅时添转身跨过条沟,“我让你换条裤子而已,我那边有新的,专门放在这供给那些来摘草莓的人,我说脱,也没什么不对吧?难道你换衣服之前,不得先把脏掉的脱下来吗?”   “傅先生,我是女人,你是男人,能别把脱这个字脸不红心不跳的脱口而出吗?”   ------题外话------   OK,差不多过两日,我会把更新提回去尽量,亲们别着急,出版稿子一交,我精力就能慢慢回来哈   ☆、12二次偷吻   傅时添轻轻笑了声,“你也算女人?”   褚桐原本是心平气和的,一听到这句话,两个眼睛圆睁,“你太伤人自尊了吧?”   “你既然怀孕了,为什么还这样跑来跑去的?你老公都不管你?”   “我只是跑一些无关紧要的新闻罢了。”   傅时添站在那,长长的身影堵住外面那些欲要争相闯进来的阳光,他嘴角勾起抹凉薄的弧度,“你的意思就是,我这草莓园的新闻无关紧要,既然这样,把照片留下来。”   褚桐将相机放进包内,“我就不打扰傅先生了,再见。”   “你确定不把裤子换了?穿成这样回去,你明天还出得来吗?”傅时添看到褚桐走出去的身影顿住,她低头瞅着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不止是裤子,就连手上都是泥。她犹豫片刻,“能让我洗个手吗?”   “可以。”傅时添径自往外走,褚桐跟他出去,两人来到一座木屋跟前,傅时添开门进去,里面只有简单的一些摆设,还有个洗手间,应该是平时休息的地方。褚桐张望眼,然后小心翼翼进去,她将水龙头打开,傅时添走到门口,手里拿了套工作服样式的衣服给她看,“要换吗?”   褚桐瞅了眼,“这么丑,穿回去还不如我身上这脏裤子呢。”   “但至少没人会知道你摔过跤吧?”   褚桐朝他看了看,然后伸手将裤子接过去,傅时添替她带上门,她在洗手间内转了圈,确定没有乱七八糟的监控或者窗户之后,这才换下了身上的脏裤子。   打开门出去,看到傅时添坐在原木的桌前,桌上放了两杯泡好的茶,褚桐将裤子装在包里,“谢谢你,我走了。”   “陪我坐会吧?待会我也回城,我们可以一起。”   “不用了,我得赶紧回去。”   傅时添端起紫砂的茶杯,杯沿压着唇口,一双桃花眼轻挑后落到她的面上,“只是喝杯茶而已,你是来跑新闻的,没什么好招待,就算是渴了坐一会,总行吧?”   褚桐想着傅时添这人其实还算可以,再说对她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企图,她何必这样防狼似的防备他呢?况且她跑新闻的,今后说不定还有事要找到他,褚桐想到这,提起脚步过去坐到了傅时添跟前。   男人修长好看的两根手指捻起桌上的茶杯,然后放到褚桐跟前,“你怀孕几个月了?”   “一百多天了。”   傅时添没有多余的话,他身后就是个窗子,整座屋内还能闻到原木的清香,窗户用两根木棍支着,褚桐喝了口茶,余光看到有抹身影飞快过去,她手指捏紧杯口,职业习惯令她头皮发麻,“什么人!”   傅时添微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褚桐将茶杯重重放到桌上,“不会是刚才就有人来偷拍吧?”   男人轻拧眉头,“难道你怀疑我?”   “这儿是你的地方。”褚桐来不及跟他多说什么,她推开椅子起身,做记者做久了,有些事她也触碰过,方才她又在这把裤子换了,不着急都不行啊。褚桐转身追出去,傅时添大步跟上,两人走出门口,男人见她要下楼梯,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你一个孕妇,怎么追?”   “追不上也得追。”   傅时添垂下视线,目光轻轻滑过女人白皙的脸蛋,她此时的面色因愤怒而微微涨红,他手上有了些许小动作,掌心微微松开,然后滑过她的腕间,精准地扣住她的手掌,同她交握。褚桐的手指纤细,他的大掌一把就能包裹住它,她尽管瘦,可手背上的肌肤却柔滑细腻,傅时添有种被刺了下的感觉,原本是沉稳的一道呼吸,竟有了些微的急促。   褚桐着急要追,也完全忽略了被他握着手的事,只是很快,她就看到好几个身影跑出去,没过一会,就将一个人押了过来。   傅时添难掩潭底的不舍,但还是在褚桐察觉之前,松开了她的手,“你看,不是替你逮到了吗?”   褚桐走下台阶,来到那人跟前,看到他挂在脖子里的相机,“你也是记者吧?”   旁边的人将他松开,那人站直身,却看也没看褚桐一眼,傅时添双手抱在胸前,遥望而来,褚桐见男记者的视线一直落在傅时添身上,心想他是冲着他而来的,只要别牵扯到她就行。万一来个傅时添在这私会谁谁谁,再乱写她换裤子什么的报道,她还不被简迟淮劈了啊?   “你拍的照片呢?”   那记者朝褚桐看了眼,“是不是我不交出来,我就走不了?”   “我也是做记者的,你说呢?”   傅时添斜倚向旁边的柱子,身影衬得修长挺拔,一股天然而成的气魄摄在眉宇之间,“你若不给,就把相机留在这,我替你解决。”   男记者抿着唇瓣,一番思想斗争后,将相机取下交到褚桐手里。她接过后逐一翻看,有她和傅时添一起喝茶的照片,幸好之前在洗手间内的画面没有。褚桐忍不住好奇心往下翻,就看到一张张全是傅时添的照片,大多数时候是孤身一人,她看眼日期,还有半年前的,只是奇怪,这样一个男人身边,却从未有过亲热的女伴出现过。   这样看来,这人难道还想搞个傅时添专题片不成?看来跟踪他也不是一两天了。   褚桐拿着相机,转身朝男人看眼,“都是你的个人照,也没什么禁忌的,你看怎么弄?要把相机还给他吗?”   机还给他吗?”   “我的照片?”傅时添显然没料到,他正起身,面色微冷,目光凛凛落向那名记者,“你偷拍我做什么?”   “傅先生,我们之前见过面。”记者揉着肩膀,傅时添的手下人下手可真重,差点把他的肩膀给卸了,“我是王崇。”   傅时添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我不认识你。”   “三年前,那场连环车祸,你肯定不会忘记……”   傅时添胸腔内猛地传来阵钝痛,脑门更像是被人狠狠用针扎着,他伸手制止王崇说下去,“那件事早就过去了,你跟踪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在查引起车祸的那辆车,我也是,傅先生……”   “你也是?”傅时添冷笑下,语气里仿佛藏了一把刀,起先只是不露声色的,到了这会已然亮出锋锐的刀芒,“谁让你查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查的?”   男人被这般咄咄逼人的口气压得说不出话来,褚桐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对方的相机,她好像无意中触碰到了傅时添的命门。   傅时添顺着台阶走了下来,从褚桐手里接过相机,她抬头看了眼傅时添的侧脸,他俊美无暇,只是阴气逼人,这个阴,指的自然是阴森的意思。傅时添看完照片,然后面无表情抬起头,“你想做什么?”   记者嘴巴闭得死死的,傅时添一抬手,相机砰地砸向旁边的大石块,瞬间便报废掉,褚桐也吓了跳,那名记者更是愣的说不出话来。   傅时添朝他睇眼,“你只是个小记者而已,充其量也就混口饭吃,在我身上你挖不到有价值的新闻,我劝你还是另起一条线吧。”   褚桐看那名叫王崇的小伙子,也很年轻,顶多二十五六岁吧,可他又提起了三年前的车祸,真够执着的啊,跟一个新闻还能跟三年不成?比她还牛叉。   傅时添转身要往里走,褚桐的包还留在屋内,便跟着他一道回了屋。   她转身看到王崇蹲下身,抱起那个相机擦了擦,然后垂头丧气地离开。“你把人家吃饭的家伙都砸了。”   “你们记者都是这样的?不顾别人的隐私,你要觉得我不对,刚才追出去做什么?轮到自己被偷拍,就受不了了。”他这一通话,将褚桐噎了好一会,她走到桌前,拿起放在上面的包。傅时添坐了下来,茶水都已经凉却,他忽然抬起头,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褚桐脸上,打量、端详,眉眼之处更加不肯放过,褚桐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你,你看什么?”   “你家里还有什么姐妹吗?”   “有,还有个姐姐。”   傅时添凉薄的唇线抿了下,“结婚了?”   褚桐听到这,不由眯起眼帘,然后便猛然顿悟,“是不是三年前的车祸……然后,我长得跟她很像?”   “你说呢?”   褚桐不由坐了下来,喝口凉茶冷静冷静,想到男人方才的问话,她忙开口道,“我姐姐有爱人,她比我大多了,你别打她主意。”   傅时添笑开,食指朝褚桐虚空点了点,“你以为我想找个替身?”   “我不是你,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她就是她,没了……便是没了,哪怕长得一模一样,都只是另一个人而已。只是我有时看到你,会想到些熟悉的场景,但那也属正常吧?”   褚桐点了下头,“是,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的你站在我跟前,而我却不知道你爱我,最遥远的距离,不就是死别吗?人没了,见一面都是奢望。”   傅时添单手撑着侧脸,“是吧?我也觉得。”   说完这句,他便不再说话了,褚桐觉得这样的气氛很是压抑,再说两人也不熟,她也不好突兀地去安慰他。她原本是要走的,可这么安静的环境下,傅时添兴许还沉浸在回忆中,她猝然打断,更是不好。放在桌上的小木盒内,不知道点了什么香,并没有芳香馥郁,只是有淡淡的木头清香。褚桐撑着下巴,外面的阳光温暖和煦,鼻翼间的味道闻着越发舒服,她手臂微微发软,上半身趴向桌子的时候,傅时添适时伸出手,扶了把她的脑袋,然后让她轻轻枕在桌上。   这香,是傅时添经常点的,他有时候会失眠睡不着觉,便寻了这香来,有安神的作用。   他起身,将敞开的窗户关上,又走过去将门也关了起来。房间内这股香的味道更浓了。傅时添坐回原位,褚桐睡得很沉,男人凑近些细看,她两道秀气的眉头舒展开,鼻梁很挺,侧脸枕着手臂,所以小嘴微微嘟起。男人搭着长腿,目光从不遮拦,肆无忌惮地打量之后,他神色不明地别开眼。   傅时添从未对一件事,这么有耐心过,可他最清楚从一头猛虎嘴里抢肉吃,意味着什么。他必须将风险降到最低,而且不能打草惊蛇,要不然的话,他就功亏一篑了。   他拿过那个木盒,将里面的香掐熄,男人高大的身影站起来,影子几乎完全将褚桐给覆盖住。她身材纤瘦,窝在椅子内,看着真不像个即将要做母亲的人。傅时添双手分别撑在椅把上,然后慢慢弯下了腰,一张俏丽的容颜逐渐清晰,浓密且自然的眼睫毛,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还有那张微微嘟起的嘴。傅时添头一次,这样毫无顾忌地盯着她看,近到连她的眉毛都能一根根数出来。   呼吸萦绕在两人之间,傅时添的唇即将贴上褚桐,他有些   桐,他有些紧张,他从来不怕事,却唯独在这刻,害怕褚桐忽然醒来。唇瓣几乎就要碰到,男人却轻顿了下,他坚毅的下巴往上,尔后将唇落到褚桐的鼻梁上。她应该是感觉到了,皱皱眉,脸动了动,傅时添起身,坐回原位,胸腔内的一颗心却在砰砰乱跳,这种感觉,他许久不曾有过。   没过一会,褚桐感觉到有人在推她,她睡眼惺忪地望向四周,睡得有些迷糊,傅时添还坐在原位,“怎么还能睡着,你走不走?我要回公司了。”   “噢,走走走。”褚桐坐直身,“你这儿的味道真好闻。”   “那还用你说?”傅时添率先起身,“我怕再不叫醒你,你又要说我图谋不轨。”   褚桐拿起包跟在他身后,两人来到停车场,傅时添径自走向自己的座驾,打开车门之际,他冲褚桐询问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也开了车。”   “好吧。”傅时添绝不多说废话,坐进车后发动了引擎,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褚桐去了趟商场,穿成这样回去,简迟淮肯定怀疑。换上新买的裤子,她又在商场内转了圈,这才回半岛豪门。   她比简迟淮早到家,男人回来时,褚桐正坐在沙发内看电视,简迟淮将车钥匙丢向茶几,目光扫过她的两条腿,“这裤子哪来的?”   褚桐咬着口香蕉,心想这眼神太毒辣了吧,“刚买的啊。”   “早上穿得那条不是挺好吗?”   “噢,下午逛商场去了,看到喜欢,就买了。”褚桐埋头继续对付手里的水果。   “才买的,那就是没洗,你就这样直接穿身上了?”   这简教授事情就是多,褚桐伸直两腿,“又不是内衣,没关系的啦,反正我穿都穿了。”   似乎也只能这样,男人坐到她旁边,褚桐想起了一些事,扭头看向他,“听说了吗?陈鹭去岛国了。”   简迟淮漫不经心,从她水果盘中拿了个草莓,“没听说。”   “一个女人,去拍那种‘爱情动作片’不好吧?”   简迟淮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有什么不好的?既能享受,又能拿钱。”   “你说她得罪谁了呢?”   简迟淮朝她看了眼,是不是真的一孕傻三年,还问陈鹭得罪了谁,当然是得罪她了!简迟淮敛起眼中的笑,“不知道,可能是哪个导演,或者投资方?”   “也有可能,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   “你是不是对别人,太好奇了些?”   褚桐笑眯眯地接过话,“职业病嘛。”   简迟淮取过遥控器,将电视关掉,褚桐轻轻将腿搁向他,“明天周末,陪我回家吧。”   “好。”简迟淮答应下来,看了看她腿上的裤子,完美主义者的毛病又来了,“腿上绣个猴子,你真当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   褚桐差点被一口草莓给噎住,“这是名牌,名牌!”   简迟淮用手掌贴住那只猴子,“下次买衣服的时候,我要不在,你还是叫江意唯陪你吧。”   “江江很忙啊,还有……为什么叫她?”   “她品味比你好。”   “……”   第二天,褚家的厨房内飘出炖肉的香味,简迟淮坐在沙发内和褚吉鹏说着话,没过多久,李静香就端着一盘盘美味的菜肴出来,褚桐回房喊姐姐吃饭,一家人坐定在桌前。   每逢简迟淮过来,褚吉鹏都喜欢喝两杯,褚玥晴放下筷子,“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什么事啊,姐?”   褚玥晴将头发别在耳后,双手交扣,“我找到工作了。”   “是吗?”李静香和褚吉鹏对望眼,眼里却是有藏不住的担忧,他们情愿女儿在家休养个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她这样的状态出去工作,行不行。   “姐,是做什么的啊?”褚桐开口问道。   “文员,从最简单的做起。”   “公司名称呢?”   褚玥晴轻笑下,“文海。”   “噢,”褚桐对这种,倒真是不了解,只是下意识这么一问。简迟淮端着酒杯的手指在杯沿轻敲下,“文海,挺不错的。”   “你知道啊?”褚桐凑向自家老公。“公司待遇不错吧?正规吗?”   “傅时添旗下的。”简迟淮言简意赅道。   褚桐唇瓣处的笑意明显僵住,简迟淮将这一幕清晰捕捉在眼中,这算什么表情?就算担心,也是没有理由的,她和傅时添又没什么过节。   褚桐扭过头看向褚玥晴,“姐,你还是来易搜吧,我们也需要文员,你要肯过来,一样能做得很好。”   褚玥晴听到这,眉宇间稍有不悦,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我不是说了吗?我想自食其力,不想靠任何人。”   “但我和简迟淮不是外人,我是你亲妹妹啊。”   褚玥晴耐着性子解释,“文海不是挺好的吗?我在网上查过,大公司呢,他们能招我进去,也实在出乎我的预料,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放弃呢。”   “晴晴啊,”李静香也在旁边劝,毕竟褚玥晴如果进了易搜的话,她肯定是放心的,“你就听桐桐的吧,你妹妹也在里面,你们互相也能有照应。”   “姐,”褚桐着急开口,“就是他们轻易招了你,我们才要小心呢,越是大公司,招聘方面的条件就越是苛刻。”   褚玥晴感觉到心中被刺了下,“桐桐,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如今这幅样子,连自己找个工作都不行吗?”   褚桐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文海招个小文员而已,傅时添肯定不知情。但他那日问她家里是否还有姐妹的这件事,她又觉得印象太过深刻,“姐,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么久没接触社会,我承认,是我太过小心翼翼。但小心总是没错的,况且,我们自己就有资源,不是还有易搜吗?”   傅时添对已故之人念念不忘,虽然对她褚桐是没什么企图,但她也得防着姐姐这块,即便在别人眼里是多么不可能的事,但小心为上,总是好的吧?   褚玥晴双手放到腿上,“褚桐,在易搜,我和你的身份不一样,易搜是你的,我不想寄人篱下。”   褚桐怔了怔,还是第一次听到褚玥晴这样说话,简迟淮目光扫了眼自己的女人,见她小脸微垮,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也真是难为她。简迟淮接过口,“你姐姐要去,就让她去吧。”   碰壁也好,磨练也罢,路不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他老婆还怀着孕,他平日里都不舍得让她操一点点心,哪能这样?   ☆、13我过来,不是送给你强的   褚玥晴听闻简迟淮的话,然后冲褚桐轻笑道,“你看,大家都不反对呢,放心吧,我只是去工作而已,能有什么事,对不对?”   有些话到了褚桐喉间,却没法再说出口,褚玥晴心意已决,李静香看了看两个女儿,“晴晴,我们只是担心你。”   “妈,难道你觉得我病还没有好吗?”   “我……”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褚吉鹏插进来句,“好了,你要实在想去,那就去吧,公司离我们好像也不远,如果上班不习惯,你就回来,听我们的,让桐桐给你在易搜安排个职位好不好?”   “好。”褚玥晴答应,大家也算各退一步了。   回去的路上,简迟淮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褚桐,“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毕竟我姐好几年没接触过社会了,我担心。”   “她迟早要踏出这步,没什么好担心的。”男人手指轻按下褚桐的手背,“还是她去傅时添的公司,你不放心?”   褚桐抬头朝他看了眼,“这话什么意思?”   “你就说,是不是吧?”   简迟淮肯定是知道或者看出了些什么,褚桐轻捋下头发,将傅时添错吻的那次刻意隐瞒掉,“上次不是江江被傅时添的人请走了吗?我去带她出来,傅时添说我长得很像他的一位故人,还问我家里有没有姐妹,我不是怕我姐姐被他盯上吗?”   “还有这样的事?”简迟淮的音调明显扬高些。   褚桐伸手朝他胸口摸了摸,“心平气和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有魅力?”   “我是觉得好笑,傅时添也算个人物,这么蹩脚的理由都能找出来?”   褚桐靠向他的肩膀,“不过我事后想了想,可能真有这样的人呢?不过你放心,我跟他说我怀孕了,他肯定不会对个孕妇怎样。但我怕,他不会将目标放到我姐姐身上吧?”   简迟淮却是一点都不怕,“傅时添找女人,很挑,好不好?”   褚桐听到这,又不乐意了,她坐直身瞅着他,“什么意思嘛?你是说他还看不上我姐?”   “那你到底是要他看得上,还是看不上呢?”   褚桐张了张嘴,一下就被绕晕进去了,她想了片刻,这才将自己的智慧拉回来,“我是要让他最好不要见到我姐姐。”   “你确实是想多了,即便你姐姐去文海,她也只是个小职员而已,跟傅时添见上面的机会几乎是零。而且你姐姐绝对不可能会爬得上高层的位子,所以这点担忧,你是多余的。”   简迟淮话虽然说得太直白些,但也总算打消了褚桐心中大半的焦虑和不安。   褚桐怀孕六个月左右时,肚子凸起,已然显怀了。那时候正值大夏天,褚桐不管是穿着衣服还是不穿衣服,那肚子都遮不住了,这是简迟淮最高兴看到的。可她觉得自己丑爆了,肚子大就大吧,为什么整个后腰都觉得粗壮了呢?   江意唯正在影视城拍戏,司机将褚桐送过来,褚桐好不容易找个阴凉地方入座,江意唯正在休息,头上顶着好几斤重的头套,身上的衣服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汗水就没断过。褚桐拿着小风扇对准自己的脸,“好热好热,你怎么受得了的?”   “我都习惯了。”江意唯脸被热的通红,手里也只有个小小的风扇,褚桐朝她看了眼,“有没有觉得我最近好胖?”   江意唯仔细端详着她,“没有啊,除了肚子比上次看着明显,别的都没什么变化。”   “腰呢?屁股呢?”   “没有,真看不出来。”   “是吗?”褚桐手落到腹部上,“那就好,希望别胖出来。”   坐了会,褚桐就有些受不住,“这温度,得有四十度吧?江江,你别热成傻子。”   江意唯喝着冰水,朝她睇了眼,“你能盼我点好吗?”   “剧组就不能弄个空调房吗?休息的时候大家窝在里面。”   “你以为这儿是西城市中心呢?我们是拍戏,不是享受,每天忙都忙死了,有时候时间不够,直接躺在椅子上就睡觉了……”江意唯正说着话,远处忽然过来几个人,手里抬着蓝色的塑料箱,一看箱子里的东西就很重,他们径自朝着江意唯的方向而来。组里的人她基本都认识,而这些人这样闯进来,剧组居然也放行了?   他们将东西放到江意唯身边,褚桐还没看,就觉得一阵凉意猛地袭来,舒适到不行,江意唯盯着箱子看眼,里面居然是成箱的大冰块,“这是?”   “是安先生吩咐我们送来的,江小姐尽管拍戏,外面还有一大车。”几人抬了满满六大箱的整冰过来,正好将江意唯和褚桐围在中间。褚桐关了小风扇,身上粘稠的不适感瞬间就消散掉。江意唯看了眼,“麻烦安先生了,其实不用这样,我不觉得这儿有多辛苦,你们回去吧,不用再送……”   “江小姐,我们就在外面,您先忙。”说完,那人便自顾领着同伴离开了。   同剧组的演员都凑过来,“好冰爽啊,大家快来借借这凉快,太舒服了。”   褚桐内心的小八卦膨胀出来,她凑近江意唯轻问,“这安先生是谁?”   “是家珠宝公司的董事,之前我不是代言了他们的广告吗?”   “哇,他在追求你吧?你看这架势,多大岁数啊?千万别是糟老头。”   别是糟老头。”   江意唯手指漫不经心翻过剧本,“好像是三十五吧。”   “钻石王老五啊!”   江意唯朝她看眼,“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褚桐将她拉近自己,“江江,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下啊,你不可能一辈子拍戏,娱乐圈当红女星和圈外富豪结合,多么顺理成章的事?如果你在殷少呈身上耗不起了,就该给自己找条后路。先相处看看,也许这安先生才是你的良人呢?”   江意唯没说话,怔怔盯着手中的本子看,褚桐说得道理她当然懂,这天气那么热,焦躁和那些情绪不稳,都因为几桶冰而压抑住了。   褚桐舒服地轻叹声,“躺在这真舒服,待会等冰块化完了,他们会进来换上的吧?”   “你啊,还是回去享受吧,做你的少奶奶去。”江意唯放下手中剧本,“我去拍戏了,待会你早点回去,这儿太晒太闷,对孕妇不好。”   “我知道。”   江意唯拍完收工,都已经晚上了,脱去繁芜的服装,坐在化妆间内,好不容易卸完妆,她昏昏欲睡,额头上痛得厉害,凑到镜子跟前一看,破皮了,是被那沉重的头饰给压成这样的。   助理小心翼翼看眼,“买个创可贴贴上吧?”   “现在不用,明早定妆前贴吧,不然会痛死。”收拾好后,她和助理出去,车子就在外面等着。走路的时间,助理总算同她说上话,“安先生真不错,这段时间以来对大家又照顾,知道你忙,更没过来打扰。”   江意唯笑了笑,走出去几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过来,“江小姐。”   江意唯下意识拧眉,这是殷少呈的司机,她朝四周看眼,“你怎么来了?”   “殷少请您吃晚饭,已经在老地方等着您了。”   助理听到这,一张脸色也是不好看,“请问,这都几点了?意唯从早上四点就起来……”   江意唯抬起手,示意她别再往下说,她朝司机看了眼,“好吧,我去。”   助理很明显吃了一惊,按理说江意唯不会答应才是,“意唯!”   “没事,我正好也饿了,你赶紧先回去吧。”江意唯说完,跟着司机上了车。   来到目的地,还真是老地方啊,殷少呈包了场,整座江边酒店的三楼,就只为一个包厢服务。司机将门推开,江意唯跨进去,闻到股烟味,她喉间的不适感顿觉加重,殷少呈抬头见到她,面上倒是有惊喜的神色,“你来了。”   他起身替江意唯拉开椅子,她坐定后,瞅着桌上满满的一桌子菜。“今天怎么想到请我吃晚饭了?”   “我一直都有约你,只是你好久不来了。”殷少呈坐回对面的位子上,“饿了吧?”   江意唯盯着琳琅满目的菜色,却提不起丝毫的兴致,她跟助理说正好饿了,其实是骗她的,这样闷热的天气,她根本吃不下东西,更别说这一桌都是山珍海味,每一道都能将人腻死。但她还是拾起筷子,吃了几口小菜,殷少呈手里夹着烟,盯向她的目光似有出神,“拍戏,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习惯就好了。”   殷少呈狠狠吸了口烟,“意唯,何必这样受罪,实在太辛苦,就别拍了。”   “你不必为我操心,”江意唯抬起的视线同他对上,“俞小姐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还不结婚?”   “我不想结。”殷少呈将话说得直白,“我也不想和她过一辈子。”   “是吗?”江意唯的脸上没有多余神色,殷少呈拿起勺子,替她舀了勺燕窝粥,却没发现江意唯已经落下筷子,“殷少呈,你还是好好的吧,既然她有了你的孩子,你就该负责,不是吗?我也会好好的,我谈恋爱了。”   哐当——   男人手里的勺子掉落,同碗沿撞出声脆响,他坐回椅子内,面目有些狰狞,又似乎是不相信,盯着江意唯的目光越来越狠,“你说什么?”   江意唯双手交扣,目光坦然,“难道我谈个恋爱都不许吗?”   “你骗人,也不打下草稿吗?”   江意唯身子往后倚,视线定在男人的面上,“你要觉得我是骗你的,我无所谓。”   “那他是谁?”   “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只是他对我很好。”   殷少呈轻嘲,嘴角勾勒起来,“对你好?怎么个好法?”   “你要听吗?”   殷少呈体内的愤怒正在疯涨,似乎即将压抑不住了,“难道还不能听?”   江意唯垂下眼帘,目光淡淡扫过那桌子菜,“你包了整整一层吧?这桌菜,又是上万块的标准吧?是啊,对我多好,吃这么好,是体贴我拍戏辛苦。但你想过没?这么炎热的天,我一天拍戏下来,根本不想吃什么,而他,却在我拍戏的现场,让人装了不少冰块过来,如果不是那些冰块,我今天可能就要中暑了,也许到这会会躺在医院里面,就吃不上你的鲍鱼粥了。”   殷少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江意唯额头上的伤口火辣辣冒着痛,“殷少呈,我已经越来越讨厌花天酒地了,有个人对我好,我想谈场恋爱,之前只是跟你说说,但是这次,我是真的在尝试。”   殷少呈的嘴唇都在哆嗦,那是被气得,江意唯拿起桌上的手机,“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不准走!”他霸道惯了,特别是对待江意唯,他从来都是对她   来都是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江意唯也一直习惯着。她就应该这样才正常,殷少呈站起身,“所以我约你这么多次,你只有今天才答应,来了就说你在谈恋爱,算什么?你是来炫耀的?”   “我哪敢,我只是跟你说声,大家好聚好散,况且我们早就分开了,但我够尊重你了吧?有些事通过别人的嘴传到你耳朵里不好,我想着,应该亲口告诉你。”   殷少呈大步走到江意唯跟前,他模样骇人,似乎要将她撕裂开一般,江意唯也不害怕,仰起头看他,“你想做什么?”   手臂猛地被他扯起来,殷少呈振臂一挥,她跟前的几个碗碟堆叠在一起,江意唯双手揪住男人的衣领,这才没有完全被压在桌上,“殷少呈,我过来,不是送给你强暴的。”   “我只问你,谁允许你跟人谈恋爱的?”   她觉得好笑,“别再纠缠这个话题了行吗?只许你和人订婚和人生子,居然就不允许我谈恋爱?凭什么?我江意唯卖给你了吗?”   “你是我的!”   “你要的起吗?”江意唯嗤声反问,“我身价也不低,今后的前景不可估量,你倒是想买,只是你殷少呈有这实力吗?”   殷少呈从来没发现江意唯口才这样好,他俯下身狠狠攫住她的唇瓣,她二话不多说,在他欲要深入时直接一口。殷少呈痛得头皮发麻,舌上的血顺着性感的薄唇淌出来,江意唯坐起身,理了理头发,“我知道你会动怒,但你想想,你有资格对我发火吗?”   殷少呈手掌按着自己的嘴,江意唯朝他看了眼,“放过我吧,给我一个幸福的可能。”   “你不爱他们,就算相处了又怎样,没有爱情,哪来幸福?”   “人心是肉做的,只要别人对我好,我都能感觉得到。”江意唯拿了自己的包和手机,“你过得好,没理由拉着我,让我一个人活在黑暗里。”   “我过得不好!”殷少呈脱口而出。   江意唯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她头也不回道,“那你就更没理由拉着我了,我江意唯跟着你时,一心一意对你,难道你舍得让我到了今时今日,去做个第三者?”   她走出去后,将门重重关上。殷少呈的司机候在外面。“江小姐,我送您。”   “不必,我自己打车就好。”江意唯大步穿梭在走廊间,出了酒店,外面到处都是空车,她上了一辆,然后报出地址。   回到住的酒店,江意唯刷了门卡刚要进去,不远处的房门打开,助理探出头,正好看到她,“意唯。”   江意唯扭头看她,“还没睡呢?”   “你等下,我拿个东西,”助理转身进屋,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个打包盒,“给你。”   “什么啊?”江意唯接过一看,是西城有名的桂花紫米冰粥,江意唯眼睛亮了下,“啊,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最近食欲不好,心里老想着呢。”   “我哪能跑那么远啊,老宋嫂家的,在古城区呢。这是安先生吩咐人送来的,剧组每个人都有份,你不在,我一直给你放在冰箱里了,赶紧吃吧。”   江意唯捧在手里,目光怔怔盯着那碗冰粥,她顿时觉得肚子都饿了,“好,谢谢。”   推门回到房间,江意唯将盒子打开,里面的粥打包的很好,她舀起一勺送到嘴中,甜而不腻,最主要是冰爽,舒服地令人说不出话来了。她眼眶有些湿润,心里更加是难以言说的滋味。   褚桐从剧组离开后,直接回了半岛豪门。洗过澡躲在房间,这才叫一个舒服。将遮阳窗帘落下,房间里黑暗一片,最适合睡觉。   睡了也不知多久,模模糊糊中,感觉肚子上热热的,褚桐眼睛都没睁开,“老公,你天天听,听出她跟你说什么话了吗?”   简迟淮亲了亲她的肚子,在黑暗中摸索上前,吻着褚桐的小脸,“她说,她想早点出来,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褚桐不由失笑,简迟淮起身,将遮阳窗帘收起来,褚桐下意识眯起眼睛,不过一看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简迟淮过来将灯打开,“起来吃晚饭了。”   “不想吃,”褚桐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亲亲。”   简迟淮朝她唇瓣上亲了口,褚桐觉得不够,“还要。”   简迟淮含笑盯着她看,随着褚桐的肚子越来越大,她撒娇的本事也在日益开窍,男人在她嘟起的唇瓣上亲吻两下,“今天去江意唯那了?”   她轻轻嗯了声,双手更加收拢,简迟淮不得不再靠她近些,褚桐在他脸上亲了两下,简迟淮手落在她腰际,“今天怎么了?这么热情?”   “你看我肚子越来越大,马上生出来个小宝,到时候,你肯定一天到晚亲她。”   简迟淮眸光含笑,吻重重落在褚桐额前,然后顺着她的鼻梁往下,在她颊侧重复亲了好几下,再落到她唇瓣上,每次都是蜻蜓点水,亲昵十足。褚桐满意地闭起双目,简迟淮在她嘴角亲了好几下,忽然就重重吻下去,将她的一口呼吸含在唇间,重重使了力道。   褚桐眉眼笑开,半晌后,简迟淮这才退开身,只是脖子还被她勾着,“这样,还不满足?”   “就不满足,永远都不满足。”   “那好,再来。”男人嘴唇凑过去,褚桐别开脸轻笑,“算了,算了,我肚子好饿。”   简迟淮抱住她的腰,将她小心翼翼拉起身。   褚玥晴在文海工作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她工作认真,上手倒是很快,还好文员的基本工作不算太难,再加上同事关系也都不错,都肯帮着她。这样比她天天闷在家里要好得多,总算也开始接触社会,交了一些新的朋友。   她坐在电脑跟前,正在将一份资料录入,部门的主管走进来,目光扫了圈,然后径自走到褚玥晴旁边。   “晴晴,你过来下。”   褚玥晴放下手中的活,心里有种莫名着急,“怎么了?是我昨天给您的那份报告出问题了吗?”   “不是,你别这么紧张,是老板想见你。”   “啊?”褚玥晴更加懵了,老板?老板见她这个小菜鸟做什么?   她忐忑起身,跟着主管出去,双手紧张地交扣在一起,“您说,我们老板人怎么样?”   主管头也不回道,“很凶。”   ☆、14开撕简教授的小情人   褚玥晴忐忑到不行,她小心翼翼跟在主管身后,来到专属电梯跟前,主管朝她看眼,“上去吧,老板在33层。”   褚玥晴一脚往前跨,却吓得赶紧收了回来,电梯四周和底部都是透明的玻璃,电梯内光亮四溢,外面倒不是明亮的街景,而是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广告。主管微微笑道,“不用害怕,这电梯安全着呢,只有老板才能坐。”   “那我还是坐员工电梯上去吧。”   “老板要见的人,五分钟内必须到,不然他会发怒,没事的,去吧。”   褚玥晴听后,抬起僵硬的腿跨了进去,电梯门叮的一声合上,专属电梯带着人咻地上去。褚玥晴看到一幅幅广告中的人脸都模糊的只有个影子,而且这些东西,绝不是随随便便贴在这的。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画面感衔接的非常好,只是在这样窒闷狭窄的空间内,又难免会觉得阴森恐怖。   褚玥晴干脆闭起双目,电梯停顿时,她睁开眼,然后快速冲了出去。样子有些狼狈,让等在门口的秘书吃惊地看着她。“是褚小姐吧?”   “是。”   “请跟我来。”   褚玥晴跟在秘书身后,两人来到办公室门口,秘书也没敲门,径自将门打开后朝褚玥晴示意,“请进。”   褚玥晴点了下头,然后往里走,远远看到一个男人坐在窗边,透明的茶几上摆着现煮好的咖啡,巨大的落地窗令人一眼能望到窗外的景色。褚玥晴走近上前,“您好。”   傅时添原本看向窗外的脸,别了过来,目光淡淡落到褚玥晴的脸上,“你就是……”他脑子里似乎对她印象不深,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个完整的姓名,“褚什么晴来着?”   “我是褚玥晴。”她说完这话,目光对上傅时添,既然连她的全名都不记得,那找她还能做什么呢?   “坐。”男人言简意赅,以眼示意褚玥晴入座。   她小心地拉开椅子,坐到傅时添对面,男人的视线仍旧落在她脸部,其实在褚玥晴刚来上班时,他就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了。她和褚桐的五官,也能找得出相似点,却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像。褚玥晴见他这样盯着自己,越发局促起来,“请问您让我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傅时添指了指她跟前的咖啡杯,“喝。”   “不了,谢谢。”褚玥晴提心吊胆的,哪里还能喝得下去。   傅时添轻抿嘴角,侧脸再度别向窗外,褚玥晴见他神情悠闲,而她却备受煎熬,他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直说呢。过了半晌后,褚玥晴的指尖掐着自己的手背,周边的空气好像都凝结了起来。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最起码得有半小时了吧?   傅时添视线重新落回褚玥晴面上,“你是褚桐的姐姐吧?”   一语劈过来,却令她怔在了原地,褚玥晴不由皱起眉头,“您怎么知道的?”   “我和褚桐有些交情,你是她姐姐,放心,在这好好工作,我会让你部门的主管对你格外照顾。”   褚玥晴握紧手掌,原本,她以为她是靠自己找到的这份工作,她勤勤恳恳,一心想将工作做好,她不想去易搜,就是不想被人刻意关照,可没想到,即便她付出了全部的热情,有些事却仍旧无法摆脱。   “您说,您和我妹妹认识……那公司当时招聘我入职,也是因为褚桐吗?”   傅时添盯看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是。”   褚玥晴松口气,那她还有留下来的理由,不然的话……   傅时添见她小脸黯淡,他眼眸微垂,双手交扣,神色间淡定无比,有种睥睨于众人的优越感,“你不要觉得有心理压力,如今这个社会,谁能没有点关系呢?真正靠脚踏实地往上走的人不多,你如果有这个能力,那文海就是你的垫脚石,它可以助你站得更高、飞得更远!”   “真的吗?”褚玥晴眼里燃起希冀。   傅时添笑了笑,“你可以在这好好历练,从文员开始做起就很不错,在我这,你妹妹也能放心。”   “那我能请问您一件事吗?”褚玥晴大着胆子,将目光对上傅时添。   “你说。”   “您和我妹妹是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   傅时添手指在自己的手背上轻点,“最最普通的关系,可能连好友都算不上,有点交情而已。”   褚玥晴将信将疑,傅时添端起咖啡杯,然后朝她看去,“不喜欢喝咖啡?”   她摇摇头,“我觉得苦,我喜欢喝花茶。”   “那我让人给你重新泡一杯。”   “不,不用,”褚玥晴赶忙拒绝,“我还有工作,您要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等等,”傅时添唤住她,“我找过你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和褚桐说。我答应过她不会让你知道,她希望你能安安心心地工作,她也是为你好。”   褚玥晴轻点下头,“好。”   傅时添手指在咖啡杯边缘处轻画,“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有负担的。同事间的关系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上面有人罩着你,一切事情才能更加顺利。”   “是,我会好好工作的。”褚玥晴逗留片刻,然后转身离开。她走出办公室的门,不由顿住脚步,怔怔站定在原地,原来她不论走到哪,都还是需要自己的妹妹照顾。就算换了工作也没用,简迟淮在西城有通天的本事,打声招   有通天的本事,打声招呼让别人照顾,那还不是举手之劳?   秘书走到她跟前,“我送你下去吧。”   “啊?”褚玥晴回过神来,“不用,我自己下去就好。”   “傅先生交代了,说这电梯你可能坐不习惯,让我送您。”   褚玥晴朝身后的办公室看了眼,主管说傅时添很凶,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样看来,傅时添人其实挺好的。   办公室内,男人起身站到玻璃窗前,手指优雅地捏着咖啡杯,他做事情向来不骄不躁,也从不急于一时,应该这样说,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从来不轻易出手。   他着人调查过褚玥晴,只是她的过往被人掩盖的很干净,但最近的事情,傅时添却知道的清楚。那个卖肾团伙的头子,原来是褚玥晴的未婚夫,而且还是褚桐间接把他送进去的。   这一点,确实很有意思,傅时添垂下眼帘,朝着咖啡杯中吹了下,咖啡触碰到嘴唇,凉了。男人眉头微拧,转身将咖啡杯放回桌上。   褚玥晴回到家的时候,褚桐也来了,正坐在餐桌前看李静香做羊肉丸子,她将门轻轻关上,“桐桐也在啊。”   “姐,你下班好晚。”   “今天临时有点事没有处理完,加了半个小时的班。”   褚桐站起身,穿了身无袖的连衣裙,肚子尖尖的,李静香看了眼笑道,“八成是个儿子。”   “妈,你这说法又没科学依据,简迟淮还要个女儿呢。”   褚玥晴换上鞋,走了过去,“没有做B超吗?”   “我们没有问,提前知道多没意思啊,”褚桐双手撑在桌上,“妈,晚上赶紧炖白萝卜羊肉丸子汤。”   “就你嘴最馋。”   褚桐笑着跟在褚玥晴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间,屋内开着空调,舒适极了,“我都不在家,怎么还开好空调了?”   “提前开好嘛,你回来就能舒服地休息会了。”   褚玥晴心疼电费,“这不是浪费嘛?”   “姐,你别管这些了,上班怎么样啊?”   褚玥晴将堆在床上的衣服一件件收拾起来,她背对着褚桐,顿了好几秒,她在公司怎样,褚桐肯定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挺好的,同事们都很照顾我,老板也很好。”   “老板?”褚桐紧张地走到褚玥晴身边,“文海的老板找过你吗?”   褚玥晴目光对上褚桐,见妹妹的眼底有些许不自然,她想到傅时添地吩咐,轻摇下头,“没有啊,我是说公司福利那么好,那不就是老板对我们好吗?”   “噢,”褚桐放心地坐向床沿,“姐,你要是在那做的不称心,你就告诉我。”   “没问题的,我在文海很好。”   褚玥晴表现如初,并没有给褚桐丝毫的不放心。第二天,她照常来到公司上班,中饭是和同事们一起在食堂吃的,回到办公室不久,就有人进来,送给她一盒水果。褚玥晴拿着那盒子问道,“对不起,我没订水果啊。”   “是有人订了,让我们以后的每天午后都要送来。”   同事们开始起哄,说一定是男朋友,褚玥晴听在耳中,心头却是苦涩连连,她起身拿笔签字,看到下单的那一栏有个F字样。她立马就想到了傅时添。   她坐回位子内,将水果盒打开,里面分别装着切成小块的西瓜、哈密瓜、梨子,以及几颗杨梅,一看就新鲜的不得了。她用上面的叉子叉了块送入嘴中,甜。   与此同时,城大的校园内,静谧如初,马上就要放假了,各个专业都在备考,而褚桐却坐在偌大的教室内昏昏欲睡。受不了了,好困,好想在床上美美的睡一觉。   讲台上的老师,是教授礼仪方面的专家,还是外聘来的。她真心没兴趣,可简迟淮不放心她去易搜,她又说在家没劲,干脆就将她提到了这儿来,就在眼皮子底下,可以随时随地让他放宽心。   褚桐摇头晃脑的,哈欠都快打了几百个了。什么礼仪啊,出门只要不摔跤不出丑,那就是得体大方了。   窗外,下课铃声猛地敲响,褚桐蹭地瞪大双眼,满血复活,那老师说了声下课,她赶紧收拾东西出去。一个孕妇还要来刻苦上课,她都不禁想为自己的坚持而点个赞。   走出教室,看到简迟淮站在不远处,褚桐大着肚子过去,“累死了。”   “又没让你在烈日底下暴晒。”   “可我听不进去啊,什么时候回家?”   简迟淮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阶梯教室内,“我还有一节课,上完就回家,为了奖励你今日表现优良,途中我还可以给你买个冰激凌。”   “真的?”褚桐两眼放光,顺势挽住他的手臂,下一堂课还未开始,教室内空无一人。褚桐选了个靠后的位子入座,十几分钟后,陆陆续续有学生进来。简迟淮抽出手臂,装模作样就要起身去讲台了。褚桐伸手勾住他臂膀,“干嘛,为人师表啊?”   “这是学校,影响不好。”   “可拉倒吧,你简教授的形象,貌似跟一本正经扯不上关系吧?当初的纹身照,在城大还不够震惊的?”褚桐将他拉回身边,朝他耳侧轻轻吹口气,“好形象可是要靠平时积累的。”   简迟淮唇瓣不由轻扬,“我怎么记得,我这形象是被你一手破坏的,当初的纹身照,你还敢提?”   褚桐笑了笑,手落到   笑,手落到自己隆起的肚子上,“都是陈年旧事了,你看看,我现在都为你怀上孩子了。”   男人拿她是最没办法的,他起身之际,摸了摸褚桐的肚子,“我认栽,行不行?”   “什么叫认栽?”褚桐拉住他的手,“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亲我,你要不亲,我就带着女儿浪迹天涯去。”   简迟淮朝她掌心内轻轻掐了把,上课铃声适时响起,一拨拨学生争相涌入教室,褚桐忙松开手,她也只是说说罢了,哪有那个破胆子。   简迟淮走上讲台,待人都坐稳后,拿起桌上的点名册,他随意选了个班级,“开始点名。”   褚桐手掌撑着侧脸,望向窗外,听到简迟淮点到一个名字,无人应答,他连着喊了两声,“没来是不是?”刚要落笔,门口陡地传来阵急迫的嗓音,“简教授!”   男人抬头看去,外面站着名女学生,他有些印象,她本该坐在这听课的,可看她这样子……简迟淮抬起脚步走向她,“什么事?”   “赵萌要自杀,就在宿舍,宿管老师都吓死了。”   褚桐一惊,看到简迟淮回到教室内,“这节课大家自习,谁都不能擅自离开教室,不然的话,扣你们学分!”   简迟淮交代完后,跟着那名女生快步出去,褚桐也赶紧站了起来,前面的女生提醒,“你不想毕业了啊?”   褚桐朝着自己的大肚一指。“你看我像学生吗?”她赶紧离开教室,简迟淮知道她百分百要跟,在不远处顿了脚步,“你在教室等我。”   褚桐越过他往前走,“赶紧的,万一真出事就完了。”   几人来到宿舍区,宿管老师见简迟淮过来,赶忙上前,“你看,四楼啊,真要跳下来的话……”   “报警了吗?”   “报了。   褚桐跟着简迟淮来到四楼,楼道上挤满了人,还有城大的好几名老师,褚桐不敢走得太急,等她挤入人群时,看到简迟淮已经走向了女生,“赵萌,下来。”   那名叫赵萌的女生,就穿着单薄的睡衣,一只脚跨出栏杆外,另一只脚踩着底下的凳子,只要轻轻一蹬,整个人就会翻出去。   “别过来,不然我就跳了。”赵萌双手抓着栏杆,脚下微微使力。简迟淮站定在原地,“那好,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没必要这么过激。”   褚桐看了眼旁边,她走进宿舍,里面还有好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生,“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们也不知道啊,昨晚还好好的,今早也是啊,都很好,就刚才,下午不有简教授的课吗,我们准备过去,可是赵萌忽然就这样了……”   “她有男朋友吗?”   其中一个女生摇了摇头,“没有。”   褚桐回到门口,看到简迟淮还在劝赵萌下来,“有话好好说,行不行?你这样很危险。”   “没法好好说,我没脸见人了。”   “出什么事了?”   赵萌垂着头在哭,那样的高度,简迟淮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她拽下来,只能停在原地,赵萌抬了下脑袋,目光盯向简迟淮,“简教授,你真的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褚桐瞬时觉得已经闻到了血腥味,还是黑狗血的。   简迟淮何等人精,听到这样的话,他单手插在兜内,“我应该对你怎样负责?”   “上次在办公室……我们……简教授,我怀孕了,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害怕……”   周边一片哗然,看热闹的还有不少学生,简迟淮身后的老师们闻言,开始把他们往外赶,“回去,回宿舍!”   可这样劲爆的场面,谁肯离开,简迟淮冷笑下,目光一瞬不瞬盯向赵萌,“你是说,我让你怀孕了。”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我崇拜你、敬仰你,从来也没想过让你对我负责,我只是害怕、更没脸面对家人,所以才不想活了。”   褚桐觉得自己的肚子忽然痛了下,估计是宝贝听不下去,所以踢了她一脚吧。她回到宿舍内,里面的几个女生也都听到了,一个个面面相觑,看向褚桐的目光更是尴尬。   褚桐朝四周看了眼,“哪张床是赵萌的?”   “这张。”   褚桐顺着手指的方向来到赵萌的床边,她弯下腰,看到墙上贴着好几张海报,有江意唯和楼沐言,对应的书桌前,还有易搜旗下好几个男演员的照片。她笑了笑,“把宿舍贴成这样,宿管阿姨不管你们啊?”   那几名女生搞不懂,都这个时候了,褚桐怎么还能这样轻松自在地讲话,“不管,只要别乱涂乱画就成。”   褚桐盯着其中一幅海报,“江意唯,很漂亮,你们知道她是谁手底下的艺人吗?”   “知道,是简教授的。”   “都知道啊,那赵萌也知道了?”   一名女生点头,“简教授是娱乐公司的老板,我们学校的学生几乎都知道。”   褚桐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转身出去,警察也来了,消防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这下好了,又得出名了。怎么好好怀个孕生个娃,就这么难呢?   她走出去来到简迟淮身侧,赵萌似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在栏杆上开始跳动,“简教授,这是你老婆对不对?”   简迟淮朝褚桐肩头一揽,转身要离开,“走吧,还不如回去上课。”   褚桐却站着脚步没动,“你   没动,“你真走啊?万一人家跳下去怎么办?这可是条人命啊。”   “我也没办法,我劝过了,她不听。”简迟淮说得很理所当然。   赵萌又开始哭,褚桐叹口气,装出一副很是心疼她的模样,“你说你长这么漂亮,干嘛想不开呢?”   “我不想活了。”   褚桐听到一阵阵议论声传到耳中,赵萌的那些话,她自然是一个字不会相信的。只是不明白了,简迟淮是招黑体质吗?怎么这种事都能摊上?   “妹妹,这可是四楼啊,你要这样跳下去,头先着地,那必死无疑,这还算好的。你要命大,那可真惨了,有可能摔掉一只手、一条腿,摔掉可不是摔断,懂这意思吗?就是啪——”褚桐做了个手势,“手脚从你身上脱离,说不定还砸在墙壁上,就是不知道你那时候的手有没有痛觉了。也许会摔成一坨肉泥。”   简迟淮在旁听了,一阵恶心直往上蹿,她都不知道她还怀着孕吗?注意胎教!   赵萌绷着面色,“你不用吓唬我。”   “我不是吓你啊,你知道我是谁吗?简迟淮是我老公,你说你怀孕了是吗?那你不就是小三?”   “我和简教授是真爱,我真心喜欢他。”   不要脸的小婊砸。褚桐就差当场开撕了。她上下瞄了眼赵萌,“这还不叫小三?你在我面前居然要跳楼?好啊,你跳,你赶紧跳,你要不跳你就是癞蛤蟆。都不用我动手了真是,赶紧的,快往下跳吧,别犹豫,你说得对,你就是不要脸,一个大学生,好好的书不念,都干了什么事?快跳吧,别犹豫了,你看消防车都来了,待会下面垫子一搭,你想死都死不成了,赶紧赶紧,反正你摔死了也是自杀,省得在这让我添堵。我说你看我干吗啊?觉得我很美是吗?我是好看啊,可你早没这自知之明啊,现在说这些都晚了,看见我肚子了吗?我肚里的孩子比你那一坨肉大,别看了,跳吧。”   赵萌完全懵了,眼泪淌在脸上,怔怔瞅着褚桐。   “别发呆了,跳不跳的,你给句痛快话吧,让我一个孕妇在这晒太阳,好意思吗你?”   ☆、15护夫狂魔   赵萌那是真的,彻彻底底懵了。她一条腿还跨在栏杆外面,褚桐侧着头看她,似乎在等她有所动作。   简迟淮见外面的阳光太毒辣,他抬起手臂,替褚桐适时遮去些,旁边有老师走过来,“警察和消防车都进来了,你们拖住时间,千万别让她往下跳啊。”   褚桐听闻,不由扬高嗓音,“你听到没?是不是就等着楼下支起垫子,然后你再往下跳呢?这可是四楼,说不定没接住,也会摔死。”   赵萌挂在栏杆上的一条腿在抖,褚桐上前步,身子同样靠着栏杆,她朝楼下一看,果然,消防员正在火速准备救援中。原本激动的赵萌,在褚桐走近一步时,却没有做出更激烈的举动以及喝止。这样的距离,褚桐一伸手就能将她拽回来。   可褚桐却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她收回的视线冷冷落到赵萌面上,“我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我是个民生记者,这样的场面,我几乎一个月就能见识到一次。我挂着相机的时候,我会帮忙劝说,因为我是记者,那是我的职责。但我现在不是,所以我劝你去死,因为每一个想要以极端方式结束自己生命的人,都不值得尊重。特别是像你这样的,你既然下了这个决定,一步跨出去就好,何必这样挂在这给人看笑话呢,都挂半个多小时了吧,脚麻吗?”   赵萌一张面色惨白到无法形容,她嘴唇哆嗦,简迟淮手朝褚桐伸出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后将她拉向自己。万一赵萌待会失心疯,伤到了他老婆,他可受不了。   褚桐抬头朝他看看,“我没事的。”   简迟淮身后的几个老师可是被褚桐吓死了,她们连忙联合起来劝说,“女同学,你别这样,快下来吧,有什么事慢慢说。”   “对,”简迟淮接过口,“下来吧,正好去医院检查检查,把早孕报告单也准备好,稍后我就不出面了,我律师会联系你的。”   “简教授!”赵萌失声痛哭,一名男老师乘势蹿上前抱住她,赵萌也不敢乱动,就这么被带回了地面。褚桐轻勾一侧嘴角,“大戏。要放到电影学院的毕业典礼上,说不定能加分。”   赵萌闻言,越发哭得大声了,简迟淮揽住褚桐的肩膀,跟前聚满了学生,一双双异样的眼光落向他们。褚桐实在受不了简迟淮被人这样污蔑。她目光凛凛盯着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的赵萌。   有位年长的老师蹲在旁边劝,“孩子,考进城大不容易,你是你爸妈全部的希望,别这么轻易就毁了啊。”   如今的赵萌,且不论她所说的事是真是假,但好歹她是弱势一方,更容易招来同情。宿舍内的舍友们也出来了,冲过去抱住赵萌的肩膀,“萌萌,你干嘛这么想不开啊,你吓死我们了啊。”   褚桐心里说不出的添堵,她余光睇了眼身侧的简迟淮,这个男人,高大、冷峻,也不多言,可他才是被推在了风口浪尖上。一个大学教授,搞大自己学生的肚子,这样的罪名足够将人的名誉毁得一塌糊涂。   “我不是不想活,我是活不下去了。”赵萌双手捂住脸,两个肩膀因为哭泣而颤抖。   简迟淮只是云淡风轻地看眼,可褚桐受不了,她走上前步,“你怀孕了是吗?多久了?”   赵萌不敢同她对视,两眼藏在双手后面,“刚,刚查出来。”   褚桐身前背了个小包,她眼眸轻眯,这个包是简迟淮买给她的,由于轻巧,所以特别适合夏天背,她背了都快两年了,还不舍得换。她将包打开,在里侧的小口袋内翻找下,果然有样东西。   褚桐将它取出来,撕开包装纸,然后将一个长条样的东西丢向赵萌,“测吧,现在就测,如果它能显示出来两条杠,我们再和你慢慢谈。”   赵萌表情僵硬,“这,这是什么?”   “怎么,连这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验孕棒,我之前买了一堆,每个包里都塞着,没想到我都怀上了,还能派这样的用处,去吧。”   赵萌猛地哆嗦下,她使劲摇头,“我不要验,我不,这是对我的侮辱。”   “你这样子,难道不是躺在这,等着被人侮辱吗?”褚桐反问。   赵萌情绪又激动起来,有个老师眼见不好收场,抬头看向简迟淮,“简教授,先这样吧,别刺激她了,在这晒了大半小时,真出事可就不好了。”   褚桐扬了扬下巴,“赵萌,我老公不会跟你有乱七八糟的关系,你要讹的话,你算是找错人了。我不用等你的验孕报告,因为你根本拿不出来。你也别问我,凭什么这么相信他,我是护夫狂魔。再说,你也不看看他是谁?易搜的CEO,手底下的女艺人都能将你们这宿舍住满,而进得了娱乐圈的,哪个没有拔尖的样貌?他需要搞自己的学生?你们也别跟我说,息事宁人,慢慢解决,没什么好解决的,该怎样就怎样。各位老师,简迟淮的为人,相信你们也清楚,我不要好好谈,她要闹,我们奉陪到底,一个女生还未毕业呢,就招惹出这样的丑闻,我看她今后还有什么脸。”   赵萌咬了咬牙,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她抓着旁边人的手,“你,你太欺负人了。”   褚桐轻轻笑道,“萌萌,站起来,站起来好好跟我说。”   赵萌哇得大哭出声,简迟淮杵在旁边,没有丝毫的难堪,他就像是个看热闹的人,带着纵容宠溺的眼神,观看一出女生被虐大   ,观看一出女生被虐大剧。   褚桐手落在旁边的栏杆上,手拨了拨耳侧头发,“你们也许会觉得,我不近人情,她都这样了,我居然还不顾她的死活。但我请大家明白,简迟淮是我老公,是我爱人,如果有天,同样的事情轮到你们身上,你们就会明白了。今天出来个赵萌,说怀孕了,明天出来个李萌,又说怀孕,我老公一米八六的个子,还不够挡那些脏水的呢。再有下次,我们玩点简单明了的,要说怀孕,可以,报告单甩在这跟我说话,这是第一步,第二步,证明了这孩子是我老公的,你才有资格在这寻死觅活,OK?”   蹲在赵萌身边的老师嘴巴都睁大了,褚桐视线懒懒地从赵萌身上挪开,“我说得还不够清晰明了?鼓个掌吧。”   周围静谧无声,却果然有人鼓了鼓掌。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褚桐伸手挽住简迟淮的手臂,简迟淮带了她,下楼的时候走得很慢,照顾着她的跨步大小,心情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走出宿舍区,简迟淮先将她送去办公室,他转身欲要离开,褚桐拉住他的手掌,“你去哪?”   “上课。”   “还有心情上课吗?”   “为什么没有?”简迟淮侧过的脚步顿住,他回到办公桌跟前,双手撑着桌沿,“难道你还相信了不成?”   “我当然不信。”   “那有什么好影响的?难道为了她,我还能不上班不吃饭?”   褚桐哑然,然后笑开,“是,你能这样想最好。”   “怎么听着,像是你怕我想不开似的?”   “毕竟被人这样泼脏水,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呢?”   简迟淮微微一笑,眼角燃起明媚笑意,“习惯就好。你老公太优秀,注定了有些人喜欢倒贴上来,我就像是一团炽热的火焰,多少黑暗者欲要飞蛾扑火,只为一尝……”简迟淮做了个手势,“一尝芳泽。”   噗——   褚桐摸了摸嘴唇,“简迟淮,一亲芳泽是形容女人的,我本来还想说,你可以去做语文老师。”   “我当然知道,只是我比一大半的女人都长得好看,这点,毋庸置疑吧?”   “你还是去上课吧。”褚桐坐在桌前,简迟淮朝她脑袋轻揉下,“别玩电脑,等我回来。”   “好。”   简迟淮出门后,褚桐百无聊赖坐在办公室内,她是闲不住的,没过五分钟,就跟了下去。来到阶梯教室外的窗户旁,她看到简迟淮站在讲台上,“我知道你们对有些事情很好奇,但眼睛看到的耳朵听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方才我有些事去处理了下,好了,上课。”   台下,有同学在窃窃私语,褚桐站在窗外,正好靠窗的一个学生拿了IPAD浏览校园网站,刚在宿舍区发生的一幕,已经被人拍了视频上传到网上。   褚桐悄然往后退了两步,临近暑假,校园内炎热无比,地面滚烫,穿了凉鞋都觉得像是踩在烤盘上。褚桐来到阴凉的树荫底下,站了没多久,下课铃声就敲响了。   阶梯教室内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出来,简迟淮拿着课本欲要回办公室,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他径自过去,语气带着微微不悦,“你想站在这等着中暑吗?”   “不喜欢在空调间里待着,简迟淮,我们回家吧?”   “好,走吧。”他办公室也没回,直接带着她来到停车场。回去的路上,褚桐心事重重,男人经过商场,将车停在路边,褚桐看眼窗外,“怎么停车了?”   “给你买冰激凌。”   “不用了,”褚桐没什么心情吃,“直接回家吧。”   “等我,五分钟就好。”简迟淮推开车门下去,等他再回来时,手里果然多了她喜欢吃的那种冰激凌口味。褚桐接过手,眼巴巴看向简迟淮,“老公,我还是不放心,这样一闹,不是有损你的名声吗?”   “你管那么多,只管你自己吃好睡好就行。”   褚桐轻舀一勺冰激凌放入嘴中,“我在赵萌的床头看到很多明星的海报,她应该也有个演员梦吧,你对她这个人印象怎样?”   “没有深刻的印象,平日里成绩也不出众,就是长得可以。”   “她宿友说,她没有男朋友,我搞不懂,她忽然来这么一出,为什么呢?”简迟淮目光专注地盯向车外,褚桐凑向他,“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会不会是谁给了她什么好处?”   男人漫不经心接口,“应该是。”   褚桐咬着嘴里的勺子,冥思苦想,简迟淮车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戴上耳机,醇厚的嗓音在车内舒展开,“喂。”   沉默片刻,男人再度开口,“没什么大事,这种事藏也藏不住,随它去。”   挂了电话,褚桐问道,“是谁?”   “华经理,他问我这件事怎么处理。”简迟淮双手攀着方向盘,“我说没什么好处理的,就像明星总有绯闻一样,只会越描越黑。”   “交给律师吧,吓一吓那小姑娘也好。”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先去浴室冲个澡,出来时,看到简迟淮坐在飘窗上,开着她的电脑,她小步过去,“看什么呢?”   “消息走得可真快。”简迟淮点了下视频,画面中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视频应该是站在他们身后的人拍的,幸好没有露出褚桐的脸。只   桐的脸。只是她的说话声很清晰,“好啊,你跳,你赶紧跳……你说得对,你就是不要脸,一个大学生,好好的书不念,都干了什么事?快跳吧,别犹豫了。”   下面的评论,说各式各样话的人都有,大多数都指责褚桐说话过分。   “恶毒,居然让人去死。”   “太狠了吧这个女人,人家都要跳楼了,还让她去死,是何居心啊?”   偶尔,也有那么一两句正常的评论,“拜托,都说这人是小三了,就该让她跳楼拉倒,原配做的挺对的啊。”   可这样的言语,很快就会被淹没,“好个P,这是谋杀,恶毒、虚伪,怪不得自己老公找小三,黄脸婆!”   简迟淮盯着屏幕,面容冷峻,潭底仿佛结了一层冷冽的冰霜,褚桐正在喝酸奶,她朝简迟淮旁边一站,“我是不是出名了?”   “一个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褚桐看了眼评论区,“那些人都没结婚吧,要是有夫之妇,哪个受得了啊?赵萌可是小三!”   “你说她是什么?”简迟淮浅眯眼,视线落到她面上。   “小三啊。”   男人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腿上,双手托住她的腰,让她坐的舒适些,他指腹在她腰际轻摩挲,“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出过小三,那些人,也配?”   褚桐松开嘴里的吸管,目光出神盯了简迟淮两眼,这才豁然笑开,“是啊,赵萌哪是小三,充其量不过是个小丑罢了。”   简迟淮满意地点头,然后凑过去吻住褚桐唇瓣,她双手抵着简迟淮的肩膀,男人放在旁边的手机此起彼伏响起,他都没接。网上的舆论越来越倾向一边,简迟淮和褚桐在半岛豪门躲着清净,褚桐盯着跟前的网页看,“我不会被人家人肉出来,然后被人找到家里来砸鸡蛋吧?”   “有可能。”   “那我真是害怕死了。”   简迟淮目光落回电脑屏幕,“我有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褚桐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难道要去捂住他们的嘴吗?”   “我有钱,我比他们有钱。”   褚桐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呢?”   “你别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去吧,睡一觉,起来的时候,就都过去了。”   “真的?”说实话,褚桐不怕那些言论,但这样被人抹黑总是不好。   简迟淮在她唇上亲了亲,“真的。”她乖乖上了床,睡一觉,她相信简迟淮的能力,所以心里不再有任何压力。   睡梦中,依稀感觉到有窸窣声传来,褚桐睁开眼,看到简迟淮起身的背影,他肯定也睡了会,褚桐轻揉眼睛,“老公。”   男人转身看她,“醒了。”   “睡了好久。”褚桐下了床,简迟淮朝她轻招手,“走,下楼吃晚饭。”   “那件事,解决了?”   “解决了。”   褚桐好奇,“难道每个网站,都被你收买了?”   “你想多了。”   褚桐被他带着朝门口走去,可心里的好奇实在掩饰不住,“那是怎么解决的?”   “水军。”男人只给她简单明了的两个字。   “水军?”   “嗯哼,”简迟淮轻笑,“一条评论出来,十个水军号压下去,再来两条,一百个水军号压下去,就这么简单,我让那些评论者,连话都不敢再说。”   好吧,简教授、简BOSS果然牛气轰天啊!   ☆、16三年前的车祸,三年前的关系   西城酒吧。   夜色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喧闹的嘈杂声震耳欲聋,殷少呈同这样的环境越来越契合,他手掌拍着桌面,配合架子鼓的声响,不少女人跃跃欲试,却都在亲近他身侧时,被他挥手拒绝。他现在没这个心了。   走出酒吧,他脑子发昏,身上脸上都是汗,视线中出现抹跌跌撞撞的身影,那女人来到他跟前,泪水淌满脸颊,“殷先生。”   殷少呈朝她望了许久,“干什么?”   “我已经按着你的吩咐把那件事办好了。”   殷少呈脑子失忆似的,盯着她半晌还是没想出来,他掏出车钥匙,来到自己的车旁,赵萌跟过去,“现在,学校也留不住我了,可能还会开除我。殷先生,你答应过我的事,请问什么时候能兑现?”   殷少呈手落在车门上,拉了几下,都没能将车门打开,“你就是……很喜欢做明星的那个,是不是?”   “对,是我。”   殷少呈目光从上到下扫了眼赵萌,“今天的事,我也了解到了,可你的这出戏,一点都不精彩,演技太差,没人相信也就罢了,还把自己名声给搞臭掉了。”   “殷先生,”赵萌一听,急了,“是您让我那样做的,当初也是说好的,您不能说话不算数。”   “说什么呢,”殷少呈一挥手,“行了,不就是带进娱乐圈吗?这事搞这么大,也省掉包装费了,你先回去,会有人联系你的。”   赵萌将信将疑,眼看着殷少呈开了车门后离开。   翌日。殷少呈宿醉未醒,接到了褚桐的电话,他头痛无比地起身洗漱,然后赶去了约好的地方。殷少呈推开包厢门进去时,褚桐已经在里头坐了好一会,男人走过去将椅子拉开,大摇大摆坐定,“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   褚桐挺着个大肚子,“你也好意思让我等,我可是孕妇。”   “我还没睡醒呢,长话短说呢。”   “赵萌的事,你安排的?也太拙劣了吧,一点技术含量没有。”   殷少呈给自己倒杯茶,然后轻啜口,目光高高抬起落向褚桐,“我就没想高级过,你看,我也不否认。”   “那你这样做,图什么呢?”   殷少呈不说话,盯着杯子里的茶水看,褚桐忍俊不禁,“你别告诉我,是为了江意唯。”   “就因为她,不行吗?”殷少呈不悦反问。   褚桐摇了摇头,“是因为江江和安先生的事?”   “你果然知道。”殷少呈视线紧紧锁住褚桐,她轻耸肩头,“江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知道,但这件事,和简迟淮有什么关系?你找错人了吧?”   尽管赵萌的事,明面上是解决了,可对名誉的受损却是不可避免的,只是简迟淮自己觉得无关痛痒罢了。   “简迟淮早先,不是给江意唯下了最后通牒吗?还让她找男友,你们明知道江意唯和我的关系。”   褚桐看着殷少呈面上的紧张,这个男人,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掌控欲,她手掌落到自己肚子上,尽量心平气和,“殷少呈,你真是个懦夫。”   “你说什么?”殷少呈眉头一拧,面目有些狰狞,“你再说遍?”   “难道不是吗?安先生追求江意唯,那是因为她吸引了那个男人,江江这样的条件,多少人等着把她捧在手心里。噢,你自己给不了的,就不让别人给是吧?这对江意唯来说,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她还这样年轻,你想霸占她多久?”   “我们是真心相爱!”殷少呈脱口而出。   “哎呦喂,”褚桐惊呼出声,“我没听错吧?相爱?谁,你和江意唯吗?那我怎么看到的,都是江意唯在单方面付出?”   她伶牙俐齿,又不给人丝毫的面子,殷少呈说不过她。褚桐拿过桌上的包,“殷少呈,两个人相处,光有坦诚是不够的。是,你自始至终都对江意唯足够坦白,一开始坦白,只是玩玩,再后来坦白,你要订婚。这样的伤害,江意唯仅仅还给你丁点的皮毛,你就受不了了。就等于被人扇了一巴掌起不来了。呵,你别乱发疯,简迟淮不好惹,这件事牵扯到江江,我就当吃哑巴亏了,但再要有下次……简迟淮如果想以牙还牙的话,你怕是再有一口坚固的牙齿,都不够被打的。你说你爱江意唯,我没看出来,一个男人连最基本的婚姻都给不了女人,谈什么爱?那都是耍流氓。”   褚桐说完,站起身来,“你看看你,胡子拉碴,面色发青,江意唯要舍了安先生那样的好人,再说放不下你,我肯定给她两个大嘴巴。”   殷少呈抬起视线,深深剜了她一眼。   文海。   褚玥晴吃完水果,盯着电脑屏幕发呆,这会是午休时间,不少同事要么凑在一起聊美容,要么就趴在桌上休息会。褚玥晴拿起放在桌上的小包起身。   来到电梯门前,她左右看了眼,见没认识的人后,这才走了进去。来到三十三层,傅时添的秘书见到她很客气,“褚小姐。”   “傅先生在吗?”   “在的,刚吃完中饭。”   褚玥晴停住脚步,“那他不会在休息吧?”   “不会,傅先生交代过,饭后一个小时都留着,说褚小姐要是过来的话,直接让您进去。”   “好的,谢谢啊。”   “不客气。”秘书将褚玥晴带到门口,轻敲三下,然后   门口,轻敲三下,然后将门推开,“请进。”   褚玥晴小步走进去,目光远远看到傅时添靠窗坐着,桌上有咖啡,以及水果盒,褚玥晴走近些,看到那些水果和她今日吃的一模一样。他对她的待遇还真是好,褚玥晴微站定,“前天不是让我推荐你两首歌听听吗?”   傅时添微笑,“坐啊。”   两人似乎熟悉了不少,褚玥晴拉开椅子入座,“我待会把歌名抄给你,对了,我每次上楼来,好像都能看到你坐在这,你看什么呢?”   “看看远处的人、远处的景色,远处的忙碌。”傅时添端起咖啡杯,“工作做得可还顺心?”   “放心吧,好着呢。”褚玥晴视线别向窗外,她也喜欢了这种望出去的感觉,视眼空旷,高高在上,连闭塞的心境都能随之敞开。傅时添见褚玥晴微笑展颜,他不着痕迹收回目光,“看到你这样,我也放心了,褚桐之前交代过,让我特别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现在看来,你很坚强。”   “都是怕我想不开吧?”褚玥晴身子往后,靠进椅背内,“放心好了,有些事只会随着时间,被冲的越来越淡。”   “上次安排的员工体检,你没去,为了怕别人怀疑,这件事还是我亲自安排的。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褚玥晴垂下了脑袋,“我前几天来找你的时候,你就来问过我了,傅先生,不,三哥,对不起,我老是忘记改称呼,你是好人,我不想隐瞒你,我只是不想别人知道我身体的缺陷而已,算是我自尊心作祟吧。”   她说完,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那本子看着有些年头了,像是自己DIY制作的。褚玥晴将东西推到傅时添手边,“这是我三年前的日记本。”   “日记本?”傅时添挑眉望向她。   “对,好多事我其实都已经记起来了,这日记本,是我整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翻到的,有些事情早就不是秘密了,也没必要刻意隐瞒。三哥,谢谢你拿我当朋友,谢谢你说的照顾我,不是看着我妹妹的份上,而是觉得我这个人值得交朋友。关于我的身体状况,我想我是应该跟你坦白的。”   傅时添其实对看别人日记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她是褚玥晴,是褚桐的亲姐姐,他有必要去了解。   男人修长的手指翻过一张张纸,日记的开头,就是从褚玥晴离开医院、离开父母家人的第一天写起的:   今天的天气特别不好,我被带上车的时候很害怕。我想最后看看吏弘,确定下他到底怎样了。   可是,爸妈不让我见,他们说吏弘病情加重,需要抢救,我不能再过去让他分心。   即将去的那个地方,那样陌生,充满未知,我好怕,我不想去,可是不得不去。   傅时添的目光一目十行看下去。日记给人的感觉很压抑。   我被安排进一辆车,里面是被改造过的,我躺在舒适的床上,旁边还有两个护士。前面的司机是位中年大叔,好像在等人,车子迟迟没有发动。后来,有人给车撞上鲜花,贴上喜字,我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也没敢问。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司机发动了引擎,我即将离开西城,我舍不得。   傅时添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双手给使劲揪了把,他居然觉得开始紧张起来。翻动纸张的指尖在忍不住颤抖,他屏息凝神继续看下去。   窗外下雨了,好大的雨,司机说,“这种天,谁家要是真的结婚,那就倒霉了。”   车子一路前行,我昏昏欲睡,但猛地感觉车子晃动了下,我吓得睁开眼,旁边的护士面色发白,口气很不好,“怎么回事啊!”   我听到后面有一阵很大的声响传来,司机似乎是松口气。“这种路上、这样的天气居然有人飙车,差点撞上我们,幸亏我反应得快,这把方向盘要是不打,那我们就被撞了。不过,后面的那辆车可惜了,看样子被撞得不轻啊。”   司机的这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也许是上天看我吃得苦太多,所以在临危关头救了我一名,那是不是就说明,它也能救吏弘呢?   傅时添往下看,接下来的文字,就是褚玥晴来到新的地方之后。   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整个人仿佛被浸入冰窟中,双腿僵硬,被冰给卡住了似的。他目光紧紧盯着那一页文字出神,褚玥晴朝他看了眼。“你怎么了?”   傅时添双眼定在那里,动都没有动一下,“带你离开的车,都是谁安排的?”   “是简迟淮。”   “婚车?”   “嗯,”褚玥晴声音很低,“我下车的时候,看到十几辆车前后排着,场面倒是很大,为首的车上还有百年好合等字样,那天应该是个黄道吉日吧,一路上护士们都在说,结婚的人很多。”   傅时添手指抽筋般地开始疼痛,“安排得倒是挺好的,你……看到发生车祸的那辆车了吗?”   “没有,我当时躺在车里面,只是听人议论而已。”   傅时添觉得体内有种悲伤压制不住,但又不好宣泄出来。“那你现在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吧?”   “挺好的。”   “那就好。”傅时添将褚玥晴的日记本合起,“明天再还给你可以吗?”   “可以啊,反正也没什么大秘密。”褚玥晴心思简单,换句话说,一个人只要对她好,她很容易把自己的心交出   己的心交出去,不论是爱人,还是朋友。   傅时添觉得一分一秒开始变得难捱起来,连呼吸都开始渗出疼痛,他朝褚玥晴看眼,尽量装得心平气和,“好了,去上班吧,祝你每天都能愉快开心。”   “好,谢谢。”褚玥晴拿起椅子上的包,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被她带上,傅时添狠狠闭了闭眼睛,他想要起身站立会,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怪不得,怪不得他查了三年,结果都是一样的,原来……   到了这会,仅凭日记本上的几句话,他已经能够断定了。当年,该查的不该查的,他都查了。凡是在西城,当天办理婚礼的人家都被他翻了出来,却最终一无所获,傅时添双手在茶几上撑了下,这才勉强起身。他站到落地窗前,忘不掉当年接到电话时,她说的那句话。   她只说,“三哥,我要死了。”就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   他看过出事的监控,肇事车辆没有逃逸,是个家里挺有钱的纨绔子弟,开着车在市区内飙车。可引发这场车祸的,还有另一辆婚车。   白色的奥迪是正常行驶,速度也不快,要不是那辆婚车忽然变道,白色奥迪车也不会情急之下打了把方向盘,而就是这一下,却引来致命灾祸。尽快被第一时间送入最好的医院,也尽管吊着最后一口气等来傅时添,但除了电话里的那句话,女人终究什么都没说,就在他怀里咽气了。   傅时添只觉跟前的影子都恍惚起来,目中的人影一道道变得模糊,然后又一道道清晰。是啊,在整座西城,想要让那日的车队信息凭空消失掉,能做到这样毫无痕迹的,又能有几个人?   褚玥晴当时身份‘已死’,如此的阵仗,自然是简迟淮做得出来的。   于法来说,那名纨绔子弟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于他傅时添来说,那却是一条命,他找了三年的那辆车,就是要让对方还命的。虽然说对方也是为了自保,但搭上的,却是他傅时添的女人!   男人目光如炬,忽然又想到褚桐的那张脸,那五官之间的相似,有些事是不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的?   这个人,他是抢定了,用他最好的忍耐。从今天开始,他应该给简迟淮准备一份大礼,让他在最猝不及防之时,就像当年的他一样,让简迟淮体会体会那种切肤之痛。   傅时添手里拿着那本日记,他回到办公桌前,隐约觉得喉间冒出鲜血的腥味来,他手臂朝着办公桌上猛地一挥。堆放在上面的文件四下散落,撞击着地面和不远处的茶几,发出乒乓巨响。秘书吓得推门进去,“傅先生!”   傅时添一动不动陷在座椅中,秘书站在门口没敢动,她跟着傅时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发过这样的脾气,这种男人,都属于隐忍力十足的。   傅时添轻抬下眼帘,将日记本放进抽屉中,“进来,收拾下。”   “是。”   秘书关上门,将地上的文件和东西一样样捡起来,重新归于桌上,她抬起眼帘小心翼翼看眼男人,傅时添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挥下手。秘书转身走到门口,傅时添却又将她唤住,“等等。”   “傅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方才的事,不要跟褚玥晴讲。”   秘书觉得奇怪,但老板的私事,她向来不敢过问,“好的。”   傅时添重新拿出笔记本,一页页翻开,每一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转眼间,暑假也已过去,只是天气还很炎热,褚桐走了两步就坐下来,简迟淮已经给她安排产假,她也没有反对,这都八个多月了,肚子大的像个球,去哪都不方便。   就像现在,不过两步路,她就觉得气喘吁吁。饭量变得惊人,只是体重的变化却不大,除了一个大肚子以外,还是细胳膊细腿的。   晚上,褚桐睡眠质量不好,侧睡不舒服,躺着更不舒服,再加上抽筋,头几次抽筋的时候,她都受不了,要简迟淮替她揉半天才能好。   今晚,她也是被痛醒的,但她没有吵醒身侧的男人。她小心翼翼起身,来不及穿鞋,就这么光脚走了几步,这才觉得舒缓不少。这个点,她也觉得饿了,就算躺回去都睡不着。卧室内留了盏昏暗的小灯,褚桐不想叫醒简迟淮,他白天还要上班,夜间两三点,正是人最需要睡眠的时候。   她走到阳台的茶几前,上面还摆着盒昨天没吃完的饼干,褚桐坐下来,拿起一片放到嘴中。   简迟淮睡觉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踢到褚桐,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搂,却摸了个空,简迟淮睁开眼,没看到褚桐的身影。他慌忙起身朝四周看了圈,依稀看到有个模糊的影子坐在外面。   简迟淮下了床,来到阳台上,看到褚桐披了件衬衫,大着肚子坐在那咬饼干,那可怜巴巴的模样,都快成卖火柴的小女孩了。   他走了出去,“是不是肚子饿了。”   褚桐吓了跳,抬头看他,“还好,吃点饼干好多了。”   简迟淮弯腰从她手里将饼干接过去,“我去替你弄点吃的。”   “不用了,”她拉住简迟淮的手,“我也不是很饿,别那么麻烦。”   “十分钟就好,吃这饼干干巴巴的,不好吃。”他转身往外走,褚桐其实饿得发慌,可她实在不想劳师动众,现在别说是饼干了,就算给她几个冷饭团,她都   饭团,她都觉得不错。   果然十来分钟后,简迟淮就上来了。褚桐坐回了卧室的沙发内,简迟淮将一个大碗放到茶几上,“看看。”   她老远都能闻到香味,褚桐凑上前一看,“哇,这么丰盛啊。”   碗中放了好多肋排,这个汤,肯定花费了不少精力,除了小半碗排骨外,还有泡泡小馄饨,以及一把手擀面,上面的葱花更是勾引着褚桐的食欲。她伸手拉过碗,“晚上没吃排骨啊,你也不可能是刚炖的吧?”   “知道你大晚上会饿,排骨汤是保姆晚饭之后放在锅里炖的,这会还保温着,吃吧。”   褚桐抿了抿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酸了下。   她真心觉得,这个世界上,简迟淮就是对她最最好的那个人。比她对自己都要好上一百倍。   “干嘛那么麻烦,昨晚炒的虾仁炒饭,我也很爱吃啊,你直接再炒一份就好。”   “昨晚是昨晚,今晚是今晚,不能重复。”简迟淮坐到她旁边,“吃吧。”   “嗯。”她大快朵颐起来,吃到一半,见简迟淮坐在旁边,拿了桌上的杂志在随意翻看,“你去睡啊,这都几点了。”   “醒了,也就没那么困了,等你吃好,我们一起睡。”   褚桐双手捧着碗,一边吃,一边跟简迟淮讲话,“你是不是已经想到,明天要给我做什么夜宵了?”   “是,我发现你最近喜欢吃甜的。”   “是啊,特别是甜点,但是不让多吃。”   简迟淮失笑,“没事,想吃就吃。明晚给你做酒酿圆子,酒酿是保姆自己做得,到时候,我再给你往里面放个鸡蛋,够你吃了。”   褚桐不免动容,“简迟淮,你对我这样好,这辈子你都赶不走我了。”   他放下手里的书,“为什么会赶你走?这样的事,永远不会发生。”   ------题外话------   隆重推荐下潇湘金牌作者风云小妖的新文《见鬼之绝世男神》:   乔盛颜一不小心就被鬼上身,摸上了国民男神独孤影帝的床。   一夜好眠,乔盛颜为了成为独孤影帝的床伴不懈的努力中,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   “想上我的床,嫁给我!”   ☆、17刺激和狠狠吃醋   褚桐握紧手中的筷子,“对啊,不会发生,我也就是那样一说而已。”   简迟淮轻轻打个哈欠,重新将目光落回书中,褚桐吃过夜宵,简迟淮也没收拾,“放在那,睡吧。”   只是房间里总有种馄饨的香味,简迟淮在床上躺了会,不习惯这样,弄得好像在饭店里睡觉似的,他起身将碗拿到外面,关上门,可又总觉得味道还是在。他再度将门打开,直到将碗拿下了楼,这才觉得可以继续睡觉了。   褚桐坐在床上笑他,“简迟淮,你有强迫症是不是?”   男人掀开被子上床,“你闻闻,是不是没什么味道了?”   “是是是,简迟淮,我差点就忘了,你一直都这么挑剔,只是没想过你这么挑剔的人,怎么受得了我呢?”   男人揽住她的肩头,顺势往后靠,“填饱肚子后,你有力气肉麻了是不是?”   “我一直都肉麻啊,你还不习惯呢?”   简迟淮扯过薄被,盖过她的肩膀,“闭上眼睛,现在应该是睡眠的最佳时间,别浪费。”   褚桐乖乖闭起双眼,简教授对她的睡眠时间有着苛刻的要求,她不得不遵守。   翌日。   褚桐做完产检出来,褚玥晴和李静香都在外面,旁边自然不会少了简迟淮,她不由失笑,“拜托,这仗势太大了吧,我只是做个检查而已。”   褚玥晴微笑接过话,“我反正今天休息,妈妈说要过来,我肯定陪着啊。”   李静香拉过女儿的手,“挺好的吧?”   “必须好。”简迟淮接过话。   “要不待会去趟菜市场,到家里吃饭吧?”   简迟淮看眼时间,“这都十点多了,还是外面吃吧,省得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李静香笑道,“炒几个菜很快的,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简迟淮开了车,买菜的时候,他不准褚桐下去,菜市场里闷热,地上还滑,简教授真是到哪都能将她管得死死的。买完菜回到家,褚桐跟着褚玥晴进了房间,简迟淮长腿伸出去,碰到了地上的凳子。“妈,在这住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李静香坐在餐桌前,快速地掰着菜叶。”   “这房子还是太小了,给你们换一个吧。”   李静香抬头朝他看眼,忙摇了摇头,“这儿很好啊,不小,三个房间呢,足够了,而且出行方便,再大就空旷了。”   简迟淮闻言,起身走向了阳台,阳台上摆满花架,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花,都是褚玥晴栽种的。卧室内,褚桐靠着窗边坐下来,“姐,以后你休息,就多出去玩玩。”   “我喜欢在家看看书,不过公司下个月好像组织出去旅游,我不知道要不要去。”   “去,当然要去啊!”褚桐比褚玥晴还兴奋,“多接触接触人,经常闷在家里多不好。”   “是啊,那我明天就报名吧。”   褚桐单手撑着下颔,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坐直身,“那个……高层也去吗?”   “可能吧,不过大老板那种肯定不高兴一起的,顶多也就是经理什么的。”   褚桐暗暗松口气,“需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下午我跟你一起去买。”   “不用,公司会提供的。”   褚桐看着姐姐的身影忙碌起来,叠衣服,收拾卧室,她看得直头晕,“姐,公司里的人,对你都还好吧?”   褚玥晴手里拿着本书,小心翼翼的,她将书签放回去,“很好啊,我新交了很多朋友。”   “太好了。”   褚玥晴走到褚桐跟前,“这本书,就是一个朋友送的。”   褚桐看了眼,“谁还送你童话故事啊?”   “朋友啊,他对我很好,经常给我准备水果。”   褚桐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只以为是女同事,她笑着拉过褚玥晴的手臂,“姐,那有男的吗?对你不错的。”   褚玥晴笑着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褚桐抱紧了,就是不给她乱动,“看样子是有,说嘛,说嘛。”   “怎么可能啊,”她坐到褚桐旁边,“你一个大肚子,还这样闹。”   “姐,”褚桐将头搁到褚玥晴肩膀上,“我就是希望你幸福,忘记以前那些事情,我想要有个人疼你。那个人肯定会来到的,我陪你一起等着就好。”   褚玥晴想说,有人对她很好。给她童话故事书,给她每餐都定好水果,就连工作上,都对她格外照顾,但她知道那不是爱情,包括她自己也将这关系界定为友情,而且是她很珍惜的那种。   不过临到嘴边,褚玥晴还是没说出来,毕竟答应过傅时添,不能让褚桐知道。   吃过中饭,一直逗留到傍晚时分,李静香要留他们吃晚饭,但简迟淮说晚上还有约,便带着褚桐离开了。坐上车,褚桐扣好安全带,“晚上有约?谁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餐厅前,褚桐下了车,抬头看眼,“这……这好像是唐铭陆的地盘吧?”   “管它谁开的,我们是消费者。”简迟淮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前走,褚桐笑着挨近他,“别告诉我,你约的人就是他。”   褚桐不忘摸摸自己的肚子,简迟淮径自跨着脚步,“你想多了,你是我老婆,全西城人民都知道,不用我过来刻意炫耀一番。”   走进餐厅,简迟淮早就订好了   厅,简迟淮早就订好了位子,他带着褚桐来到厅内,远远就看到有个男人已经坐在那了。两人走到跟前,那男人抬起头,还站了起来。简迟淮示意他不用这样客气,“我来介绍,这是我太太,褚桐,这位是安先生。”   褚桐只觉这个称呼好熟悉啊,两人握了手,互相说声你好,然后各自落座。直到褚桐抬头看到江意唯的身影过来,她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安先生,难道就是那个给剧组送冰块的富豪?   江意唯也注意了这边,但显然她也看到了安先生的身影。她忽然顿住脚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褚桐忙朝她招手,“江江,这里!”   这下,江意唯只得硬着头皮走来,安先生听到动静回头看眼,然后起身,替江意唯将椅子拉开些。   江意唯将手拿包放到桌上,“谢谢。”   简迟淮拿着菜单,低头不语,江意唯不住朝褚桐使眼色,怎么回事啊这是?褚桐伸出两根食指,对了对,意思就是简迟淮在当红娘。嗯,应该是这样。   简迟淮点完菜,将菜单递向安先生,对方接过手,出声询问身侧的江意唯,“你想吃什么?”   褚桐不由端详起对面的男人,江意唯说的没错,他顶多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很年轻,身材高大,长相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惊艳的俊朗,但绝对阳刚气十足。就像是荧屏上最近很吃香的那种硬汉形象,至少褚桐觉得非常满意!   她不着痕迹凑向旁边的简迟淮,“你安排的?”   简迟淮同她的脑袋靠着,轻轻说道,“我还把殷少呈叫来了。”   嘶——   这招够绝的。   江意唯听到动静,抬头朝两人看看,褚桐笑了笑,“江江,上次我去剧组探望你,送冰块的就是这位安先生吧?”   “是。”   “人才啊,”褚桐夸赞出口,“安先生真细心,我看好你。”   男人个性沉稳,并不张扬,只是微微一笑表示感谢。等菜上齐后,简迟淮和安先生说着话,男人体贴有加,吃顿饭都对江意唯很照顾。   褚桐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她就觉得安先生比殷少呈更适合江意唯。   不远处的桌上,一名妙龄女郎踩着高跟鞋,白皙的大腿翘起来,正盯着门口的方向看,半晌后,她猛地伸手招呼,“少呈,这里。”   江意唯正喝了口红酒,听到这个名字,双眸中的神采瞬间被激散,连握着杯子的手都在颤抖。她余光瞥见抹熟悉的身影,殷少呈快步走到桌前,也没注意到这边,女人说话声很尖,带着娇嗔,“我都等你半个多小时啦。”   “你来早了。”   江意唯不用回头去看,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不远处的女人不依不饶,“迟到了就是不行,我要亲亲。”   殷少呈向来是个怕麻烦的人,也懒得说话去哄她,干脆搂过她的腰,朝她脸上亲了两口,“行了吧?”   “不行,人家要亲吻,是吻。”   殷少呈朝她嘴上亲了下,“行了,吃晚饭吧。”   江意唯嘴角发颤,她将酒杯放回桌上,安先生也知道她之前和殷少呈的关系,褚桐垂下眼帘,殷少呈这人恣意惯了,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可他真是一点都不顾及。   褚桐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有些生气,简迟淮朝她看眼,然后将牛排接过来,江意唯朝她看眼,嘴角轻挽,那意思是说,有什么好气的?   安先生喝了半杯红酒,目光落向旁边的江意唯,“前两天的那个代言,谈成了?”   “嗯,对了,我还没谢谢你呢,”江意唯拿起手边的酒杯,“谢谢你的推荐。”   “我可不需要你谢,更不需要你喝酒,我是觉得那个代言和你形象气质都很符合,所以才帮忙提了下。”   褚桐忍不住插进去句话,“上面有人就是好啊,安先生,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一定记得我们江江。”   “可以。”   褚桐收回两手,“我去趟洗手间,慢吃。”   她起身朝着洗手间走去,经过服务台,她朝殷少呈那桌指了指,“给他们送一盘盐焗大虾,就说是安先生和江小姐请的,待会记账记在八号桌。”   “好的。”   她洗了个手,然后大摇大摆回到桌前,就跟没事人似的。   殷少呈对面的小姑娘很是聒噪,吃饭时候,嘴就没停,褚桐真搞不懂,殷少呈什么审美观啊,就算真要拐人小姑娘上床,你好歹也挑挑拣拣不是?   其实,殷少呈脑子也都快炸开了,他单手撑着侧脸,有一口没一口的将东西往嘴里送。褚桐看到服务员已经走到殷少呈的桌边,她收回视线,“安先生,您帮了江江那么大的忙,这杯酒当然要敬的,江江,端酒杯啊。”   褚桐说完,脚还在桌子底下轻踢了下江意唯。江意唯觉得奇怪,但还是端起了酒杯,“是啊,我们还是喝一杯吧。”   服务员来到殷少呈这桌,将菜端上去,“您好,这是八号桌的安先生和江小姐送的。”   殷少呈看了眼,“什么安先生?”他顺着服务员的手望去,正好看到江意唯侧着身,和旁边的男人正在喝酒。他猛地坐直身,那男人什么眼神?他隔这么远,都能看到他眼睛里冒出的红心了。殷少呈面目铁青,再一看,褚桐和简迟淮也在。   殷少呈见服务员要走,出声唤住她,“等等,我   “等等,我们不需要,给他们送回去。”   服务员满脸的难色,“这……”   殷少呈将手掏进兜内,手指在颤抖,抖啊抖的,也不知道拿了几张钱,他将百元大钞朝桌上一压,“拿着你的小费,给他们送回去!”   “是!”   坐在对面的女人看眼,压低嗓音,“哇塞,那个是不是江意唯啊?坐在她旁边的人是谁?是她男朋友吗?”   “是她爸!”殷少呈满嘴酸味,恨恨说道。   服务员端着菜来到八号桌,“对不起,那位先生说不用,让我把这盆虾还过来。”   “好,你放在这吧,谢谢。”褚桐接口道。   安先生和江意唯满脸不解,只有简迟淮的脸上没有丝毫奇怪的表情,褚桐朝着那盘虾指了指,“江江和我一样,都喜欢吃虾。”安先生闻言,拿起旁边的公筷,替她夹了几个。   褚桐已经成功将殷少呈的目光吸引过来,看来他这顿饭是吃不安稳了。她开始怂恿起来,“安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问。”   简迟淮还真受不了她装成这样,“那就别问。”   褚桐朝他拍了下,“别这样嘛。”   安先生眉眼含笑,“什么话?”   “你跟江江是在交往吗?”   安先生朝江意唯看眼,霸气十足地给了个答案,“是。”   “太好了!”褚桐扬高音调,“什么时候结婚啊?”   殷少呈心里咯噔下,这才多久啊?两个人都谈到结婚这一步了?不现实吧?   江意唯坐直身,“你……这也太快了吧。”   “现在好多人还闪婚呢,我是觉得你们真合适。”褚桐眼神闪烁,江意唯多少也明白,她说这些话,全是给殷少呈听的。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她也得发挥下她影后的演技,江意唯替安先生倒杯酒,然后侧过身,右手手掌轻轻落到男人肩膀上,“今天是司机开车,还是你自己开车。”   安先生明显觉得浑身一震,“我自己开得车。”   江意唯手指在他背上摩挲几下,“没关系,今天我高兴,喝多了就请代驾。”   “好,我听你的。”   好甜蜜啊,褚桐不由将上半身朝着简迟淮靠去,余光瞥了眼殷少呈那边,呦呦呦,都快喷火了。江意唯和安先生很聊得来,两人平时见面机会不多,大多是电话里讲讲话,好不容易凑在一起,江意唯几杯酒下肚,就攀着男人的肩膀,那样子,可亲密可气人了。   殷少呈想冲过去,可再一想,他以什么身份过去?   安先生心疼她,不让她再喝,招过服务员点了份醒酒汤,“这样回去,你非难受不可,不准再喝了。”   “就是,江江,差不多就行了。”   江意唯清醒的很,她收回手,双手托腮,“我这点酒量还是有的,别担心。”   殷少呈如坐针毡,对面的小女人叽叽喳喳开口,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掏出手机,给江意唯发了微信过去。江意唯的手机提示音很响亮,大家都听见了。褚桐就猜到是殷少呈,“江江,有你的信息。”   江意唯摆摆手,“不用看,垃圾短信!”   垃圾短信!殷少呈胸口都快冒火了,褚桐笑得眼睛眯成个月牙形,刚进餐厅的时候,她还想着简迟淮为什么没有订包厢,原来还有这层深厚含义啊。褚桐凑过去抱住简迟淮,“老公,我爱死你了。”   简迟淮手里的叉子差点掉落,脸上洋溢出说不出的表情,他轻咳两声,江意唯指着褚桐,笑得不行,“哈哈哈哈,肉麻!”   “就肉麻就肉麻,我爱我老公不行啊!”   “行行行,”江意唯见褚桐的脸在简迟淮面上蹭啊蹭的,像条小狗,“你够了啊,大庭广众。”   “干嘛,你羡慕啊?”褚桐将脑袋枕在简迟淮肩头,“江江,你要是愿意,你也可以这样,真的。”   江意唯那是真羡慕,她瞅着简迟淮的神色,忽然扑哧笑出声来,“四哥,是不是也只有褚桐敢对你这样了?”   简迟淮伸手拉住褚桐的手,“你不嫌热是不是?”   “我不热,我没喝酒,我可没醉。”褚桐在撒娇,目光却是对着江意唯的,“我就是觉得,该爱的时候就该爱,别退缩别迟疑,时间不等人,简迟淮,我就是爱你。”   男人浑身一僵,整颗心都软了。对面的安先生浅笑抿了口酒,他以为褚桐这性子,就是在家也这样,随时随地能说我爱你。但只有简迟淮最清楚,那还真不是,平日里,她极少极少说,也不知今天怎么了。受刺激大发了?   江意唯浅笑连连,“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看今天,醉意十足的人该是你才对。”   “我真没醉,我要醉了,我会当众亲他的。”   简迟淮垂下视线,目光盯了眼她的肚子,“吃差不多了吧?”   对面的江意唯拍着手掌,好像被戳中某个笑点似的,“当众亲四哥,哈哈哈,褚桐,你可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啊。”   安先生嘴角始终浅勾,含着笑,江意唯偶尔答应他外出吃饭的时候,都特别拘谨,也会经过精心装扮。他从来没见过她这幅样子,褚桐朝江意唯招下手,“注意形象,看把你乐得,跟只猴子似的。”   江意唯收敛不下来,“是你太逗了。”   安先生也替她说着话,“不用收敛,这样挺好的。”   这边的人,似乎完全把殷少呈的存在给忘了,他发过去的短信,她不看不回,打电话,更不接。她分明知道他都看在眼里,她还这样让他难受,让他煎熬的要死。   江意唯笑得很大声,手朝褚桐指了指,“我差点忘了,四哥的那张纹身照,是你曝的。”   “喂喂喂,你是不是看过?那是我老公,不准看!”   江意唯更加受不了了,手臂抱着肚子,“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再说当年,哪个人没看过啊?你还藏着掖着啊?”   简迟淮不能容忍这样的话题再继续,“行了,回家。”   “老公,她诋毁你的名誉。”   “那还不是因为你?”简迟淮单手搂住她的腰,真是智商不够用。   听完简迟淮的话,江意唯莫名觉得喜感,她忍不住再度笑出声来,一时没注意,居然把身旁的安先生当成了平日里跟随的助理,她双手紧紧抱住安先生,“哎呦笑死我了,有人回家要跪搓衣板了。”   那动作,自然而亲昵,应该是情侣间才能做出来的。   殷少呈被这一幕狠狠刺了下,差点把他的那双眼睛都给刺瞎了。   ☆、18感情糟蹋   褚桐打了个响指,江意唯,做得好,做得好!   江意唯一看褚桐的表情,立马反应过来,她有些尴尬,双手从男人身上收回去,刚要往后退,却发现他的一条手臂,竟不知何时悄然搂住了她的腰。   江意唯进退不得,殷少呈却是看不下去了,他起身朝着这边大步而来。   “呦,今儿什么日子,这么热闹啊。”   褚桐抬起头看眼,见他已经站定在桌前,“今儿当然是好日子了。”   “不知道是谁的好日子呢?”殷少呈轻笑,语气不阴不阳,透着古怪。   褚桐挽住简迟淮的手臂,目光落向对面的江意唯,“庆祝江意唯获得重生,殷少,要不要一起参加啊?”   重生?呵,殷少呈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明显,“怎么个重生法?”   江意唯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她自然不好插嘴,安先生落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滚烫、有力,他一向给人的感觉都是温文尔雅的,可是此刻的这只手,却也透出了男人不小的占有欲。   褚桐听到殷少呈的反问,想也没想就说道,“摆脱渣男啊,够不够重生了?”   殷少呈的面色刷地发白,那小眼神、那神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江意唯垂着视线,简迟淮和安先生对望眼,两人谁都不搭话,褚桐高高扬起下颔,“殷少,要不要给你加个座位?”   “褚桐,你自诩是江意唯的闺蜜,你知道她最爱谁吗?”   “我知道啊。”   男人神情没有丝毫的改善,“难道是他?”殷少呈朝安先生看了眼。   “不是安先生,也不是你,她最爱的当然是父母了,而最爱江意唯的人,也不是你。既不是她最爱的,也不是最爱她的,殷少呈,你到底属于哪一种角色呢?”   “我跟江意唯之前的事,难道你不了解吗?”   “我当然了解,”褚桐说到底,原先的挑衅逐渐转为愤怒,“江意唯这一路怎么跌跌撞撞过来的,我比你清楚,因为她受多大的伤,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   褚桐激动了,简迟淮朝她看眼,忙开口制止,“自己的情绪控制不好了是不是?”   褚桐深吸口气,“在这真没劲,我要回家了,江江,走吧,让安先生送你。”   江意唯点下头,简迟淮拿起桌上的手机,见殷少呈还在这站着,他视线扫过他身侧落向远处,“身边带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不要对另一个女人好,你让后者如何看待你的‘情真意切’?”   “简迟淮,你够阴的!”   “这个词形容得挺贴切,我不讨厌。”简迟淮说完,拉着褚桐的手臂将她带起身,江意唯和安先生也准备要走了。江意唯抬头,朝殷少呈看了看,面无表情,“殷少,借过。”   他竟像是被施了什么魔法似的,真就往旁边让了步。眼看着几人大摇大摆离开。   来到外面的停车场,褚桐一把拉过江意唯,她压低嗓音道,“说不定殷少呈还会来纠缠,你当心。”   “你放心吧,今晚都这样了,他还能没皮没脸到这个份上?”   褚桐轻哼声,“那可说不定。”   江意唯自嘲地轻笑,“他是殷少呈,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他做不出那种事的。”   大堂经理已经安排好代驾,褚桐见男人走过来,她热情吩咐道,“安先生,时间这么早,你看江江这醉的,带她去喝杯咖啡醒醒酒吧?”   安先生自然是求之不得,“好,我们换个地方去坐会。”   简迟淮拉过娇妻,“我们也走吧,你今晚动静太大,当心回去后,肚子里的小东西收拾你。”   “不会啊,不管儿子还是女儿,他们都是我贴心的小棉袄。”   简迟淮带着褚桐来到停车场,他将车门打开,“我还没听过,喝咖啡还能醒酒的。”   “孤陋寡闻了吧?”褚桐小心翼翼往里坐,“殷少呈带来的那个女人,是你安排的?”   “我只是顺便,本来他们就快搭上了,我让她将殷少呈约在这吃顿晚饭而已。”   “干的太棒了,气死他!谁让他还想着害你。   “殷少呈有他在乎的人,而且表露的太明显,我都不用动其余的脑筋,一个江意唯就够他灌一壶的了。”   褚桐也觉得好笑,“他明知道我们这边有江意唯,他还一次次折腾,你说他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傻啊,不整点事,心里不痛快,可整了之后,每次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简迟淮总结的非常到位,他轻耸双肩,“我怀疑他脑子缺根筋。”   “他少长的那根筋,长到你脑子里去了吧?”   简迟淮坐在车内,也不开车,他含笑表示接受褚桐地崇拜,她见他没有发动引擎的意思,“干嘛还不回家?”   “我让司机过来接我们了。”   “你酒喝得不多吧?”   “不多也不能开车,”简迟淮将座椅调了个舒适的姿势,“有你和女儿在车上,以后,我只要沾了酒,就都不会开车。”   褚桐嘴角不自觉往上勾翘,“那不是有代驾吗?”   “不放心,家里的司机用了几年了,等会吧,应该马上就到。”   简迟淮都那样说了,褚桐自然是心甘情愿地等,而且等多久都没关系。   江意唯从咖啡馆出来,都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安先生将   晚上十点了,安先生将她送回住处,停车后替她将安全带解开,“我送你上楼。”   “不用啦,”江意唯指了指窗外,“说不定已经有一众狗仔跟着了,再拍到你送我回家,明天我又得上头条了。”   “你很介意,被拍到我们在一起吗?”   江意唯轻笑,摇了摇头,“不介意啊,但是,我不想总是变成别人饭后茶余谈笑的资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我进去了啊,放心吧,这个小区安全得很。”   “那好,改天再约。”   江意唯同他挥了挥手,推开车门下去。她乘坐电梯来到所在楼层,电梯门叮的打开之际,江意唯垂着头往外走,这儿是一梯一户,开了门,她手往包里摸了许久,她有一串钥匙经常带着。脚忽然踢到样什么东西,她吓得往后退了步,抬头看去,就看到殷少呈蹲在门口。   她心有余悸,“你,你怎么会在这?”   殷少呈蹲在那没动,应该是来了好一会了,江意唯手指触碰到那串钥匙,却并没有将它拿出来,而是收回了手,“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今晚要住这?”   “那个男人送你回来的吧?你爸妈跟你住在一起,你不可能让他们见到他。”他了解她,所以笃定。   江意唯皱起眉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能见?”她还真是高看殷少呈了,原来他真是个厚脸皮子。   “至少,你还没有到接受他的地步。”   “你想多了,”江意唯目光同殷少呈对上,“只是咖啡馆离这边比较近,我觉得累了,所以不想跑,我要休息了。”   殷少呈扶着墙壁,一点点站起来,江意唯走到门口,见他没有走的意思,“我不会让你进门的。”   “至少让我进去坐会吧,我腿麻的不行。”   “你还记得曾经有过一副相同的场景吗?”江意唯忽然转过身,视线紧紧锁住殷少呈,“我也是在你家门外等你,等回来的,却是你和郑念,记得吗?”   殷少呈沉默不语,江意唯任凭自己演技高超,可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却丝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质问我和安先生的事?不能吧?”   殷少呈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目光在女人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几圈,这才开口,“简迟淮,他……他不怀好意,他把你当什么了?他是想借机拉拢那个男人。”   “他不需要拉拢任何人,是褚桐看不得我被你糟蹋,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   “我糟蹋你?”   江意唯靠着门板,也不进去,“感情糟蹋,还说不是吗?不过也没什么好多说的,殷少,方才那个女人呢?没想到你这么开放,还能公然在那样的地方玩亲亲,看不出来啊。”   殷少呈头顶阴云密布,“你脸上的笑,是什么意思?”   “谁规定,我还不能笑了?”江意唯朝他看了看,“算了,不说了,明天还要拍戏,我不能熬夜。”   “让我进去坐会。”殷少呈知道,只要他坚持,江意唯总会败下阵来。她捏紧手里的包,脸上表情已然有了变化,“你别这样,赶紧回去吧。”   “就坐一会会,十分钟,”殷少呈说完,站到江意唯背后,双手去推那扇关得严实的门,等于就将江意唯抱在了身前,他将她使劲往前挤,“快,开门,钥匙呢?”   他说话时,热气就喷灼在她耳侧,江意唯不适地轻耸肩膀,“你让开。”   殷少呈哪里肯,高大的身影将江意唯整个笼罩住,双手干脆抱住她纤细的腰身,一把呼吸猛地急促起来,“快,开门。”   “你走开!”   殷少呈去拿她的包,“钥匙呢?我来找!”   江意唯根本就不是殷少呈的对手,被他抵在他和门板之间,动弹不得,而在此时,电梯门忽然叮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年轻女人高喊一声,“意唯!”   殷少呈被这嗓音震得吓了一大跳,江意唯顺势推开他,看到助理快步过来,“意唯,今晚加了一场戏,导演正到处找你呢,赶紧跟我回剧组。”   “啊?现在吗?”江意唯整理下凌乱的发丝。   “是。”助理拉过她的手就要走。   殷少呈反应奇快,他挡住两人的去路,“骗谁呢?这大晚上的还加戏,哪个剧组,我倒是要问问。”   “简先生规定的,意唯是易搜旗下的艺人,当然要遵守。”   殷少呈胸腔内的火焰正在熊熊往上蹿,“我就知道是他,江意唯这么大的腕,难道还需要大半夜出去赶工?”   助理挡在江意唯跟前,“殷少,不好意思,真是简先生吩咐的,意唯要不过去的话,以后怕是难混了。”   助理拉过身后人的手,带着她来到电梯口,殷少呈今日接连被坏好事,一口气噎得上不去下不来,“江意唯,你不许去。”   “比起你,我更惹不起简迟淮。”江意唯头也不回道。   “简迟淮……他不就是报复我找人损害他名誉吗?他又没什么损失,可他给你找男人,还把你使唤来使唤去,他睚眦必报——”   江意唯站在电梯前,她回头朝他看看,“你明知道每回你跟他对着干,他回过头就来折腾我,你还偏偏要去撞枪口。殷少呈,你存心的吧?还有,你下次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先确保万无一失?你要做,就别让人怀疑到你身上啊。”   身上啊。”   殷少呈嘴巴张了张,追上前步,同那名助理道,“你去告诉简迟淮,我以后跟他井水不犯河水,让他别再折腾了。”   “对不起,我们今晚确实还有事,殷少,您要真为了意唯好,您就让我们赶紧走。”   “没听懂我的意思吗?让简迟淮以后别干预我和江意唯的事,别添乱了,我认输还不行吗?”   电梯门打开后,助理带着江意唯进去,殷少呈眼瞅着电梯门合上,他气得用手指了指,“简迟淮,你大爷的!”   一看,就是故意的,兴许简迟淮早料好了他会过来。   江意唯和助理来到楼下,司机在外面等着,助理看眼时间,“把你送回别墅那边吧,今晚不用拍戏,简先生让我过来带你一趟,是骗殷少呈的。”   江意唯挑动眉头,却没多说什么。   褚桐和简迟淮回到半岛豪门,褚桐站在玄关处换鞋子,她哎呀一声,“你说殷少呈会不会到江江家里去等她?”   “你操心的事情真多,”简迟淮一手扶着她,见她换鞋都不肯专心,“看着脚底下。”   “你没看到殷少呈当时的那张脸吗?我觉得他要不过去纠缠一通,就不是殷少呈了。”褚桐换好鞋子进去,简迟淮将门关上,“说得好像你有多了解殷少呈似的。”   “干嘛,吃醋啊?”褚桐回头朝他轻笑,“我得给江江打个电话。”   她伸手在包里面掏手机,简迟淮过去按住她的手,“不用打。”   “但我不放心啊,她最容易心软了。”   简迟淮拿过手机。“我说不用打,就不用打。”   “为什么?”   “殷少呈没法纠缠江意唯,我让人过去将江意唯带走了。”   褚桐睁大双眼,“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总之,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你想不到的,我还是能想到,用不着在我面前手忙脚乱的,我都替你解决好了,不是最好吗?”简迟淮将她的手机放回包内,“走,上楼,给你泡个澡。”   褚桐上前一把抱住他,“老公,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由于中间隔着个大肚子,褚桐只能翘起小屁股,简迟淮朝她臀上轻拍下,“所以,不需要你总是瞎操心,看你忙来忙去又帮不上忙的样子,我头疼。”   简迟淮带着褚桐上楼,泡完澡躺在床上,褚桐上身就穿了个孕妇文胸,白皙的肚子和肩膀全都裸露出来。简迟淮坐在床沿,拿过一瓶乳液,挤出来的奶黄色乳液在掌心内晕开,他小心翼翼将手掌放到褚桐肚子上,然后轻轻按摩。   褚桐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八个多月了,肚子里的宝贝皮得跟什么似的,有时候一脚都能踢得她哇哇叫。“也不知道这防妊辰纹的,有没有用。”   “应该可以,你看看你的肚子,到现在还是白嫩白嫩的,应该是不会长了。”   褚桐右手落到肚子上,“上次我去体检,无意中看到有个孕妇做检查,把我吓死了,肚子就和西瓜似的。”   “变成西瓜也没事,口渴的时候还能掀起衣服看两眼,解渴。”   “简迟淮!”褚桐踢了踢两腿,“我都快愁死了,你还开玩笑,你看我怀个孕,丑了多少。”   “不丑,哪里丑?”简迟淮双手托住褚桐的肚子往上,“到时候宝贝一出来,你还是跟小姑娘似的,身形苗条,面容俏丽。”   褚桐摸着肚子,忽然侧了下身,“哎呦好痛。”   简迟淮看到褚桐右侧的肚皮上,高高凸了起来,不是宝贝的脚,就是她的手,明显到他一眼就能看到。简迟淮伸手触摸到那里,手指轻抚几下,“宝贝,跟爸爸握手,好样的。”   他手指不住抚摸,没过多久,肚子就平复了下去。褚桐按照原先的姿势躺好,简迟淮擦过手,然后替她将薄被盖上,“再忍忍,还有一个月就行了。”   “简迟淮,我好怀念跑新闻的日子,看我现在像个袋鼠,不,比袋鼠还惨,我走都走不动。”   跑新闻这种事,她是别想了,男人双手撑在她身侧,“想过在哪坐月子吗?”   “什么意思?”   “出国,还是就在这边?”   褚桐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在这儿了,简迟淮,你还崇洋媚外呢?国外哪里好?”   “是,没有自己这边好,月嫂我都请好了,就等你下货。”   “这么快?”   简迟淮弯下腰,将脸紧贴褚桐的肚子,不快了,还有一个多月,该准备的不都得准备起来了吗?   文海公司出游的这天,出动了好几辆大巴车,声势浩荡,热热闹闹的。   到达目的地,褚玥晴和同事们相继下车,又找到了自己的行李,然后登记入住。入住的岛位于西城最大的天然湖泊中央,站在最高的山顶上,烟雾缭绕,犹入仙境。   来到房间,推开窗子,窗外是一片金黄色,挂在树梢的桔子都成熟了,褚玥晴深吸口气,“真好,空气都有股潮湿的味道。”   “你知道吗?那帮大男人都扎营了,说是到了这儿,住酒店就是浪费。”   “是吗?”褚玥晴将头发绑在脑后,“大晚上能受得了吗?”   “大老板都来了。”   褚玥晴扭过头,“老板还参加这种活动?”   “是啊,头一遭呢,可把办公室那些小妞们勾得春心荡漾的。”   荡漾的。”   褚玥晴没再接话,她转身去将行李箱拿过来,然后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取出。   傅时添自然是住在最好的房间里头,他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的草地上聚着大堆的人,有人在准备食材,有人在扎营,今晚有烧烤活动,不用想都知道,肯定热闹十足。   男人目光定在某处,看到褚玥晴和同事们混在一起,正在切蔬菜,看来她挺容易融合进这样的环境中,也算没让他失望。傅时添轻翘起嘴角,这样算来,下个月就该是褚桐生产了吧?   只是,还没到时候,还需要等待。   傅时添收回视线,等到傍晚时分,楼下生起了篝火,烧烤的香味跃上三楼、四楼,男人这才关了窗户下去。   褚玥晴将茄子剖开,旁边的同事拍着蒜泥,不远处,另外几名同事窃窃私语,“你们说,大老板今天怎么会来?”   “想来就来了呗。”   “哪有那么简单,这种活动他从来不参加的好吗?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褚玥晴?”   “啊?不会吧?”   “怎么不会?那些水果,你们没看见啊?”   几人压着嗓音,说话声很轻,褚玥晴在远处根本听不到。   其中一人笑意盈盈放下手里的东西,“试试不就知道了?”   “怎么试?”   “看我的!”那名同事擦了擦手,起身朝着褚玥晴走去。褚玥晴将切好的蔬菜分盘放好,同事伸手轻拍她的肩膀,“玥晴。”   她回头看眼,“怎么啦?菜都切好啦?”   “没呢,那么一大堆,我刚从洗手间那边过来,老板让你过去趟。”   褚玥晴心里咯噔下,她和傅时添走得近,办公室的人一般不会知道啊,“老板,你别吓我。”   “真的,就在那片桔林,他让我喊你过去趟,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吧,反正我看他进去时走挺快的。”   褚玥晴擦了下手,“好吧。”   也许傅时添真有事呢,褚玥晴抬起脚步,越过人群往里走,走到桔林跟前,她小心翼翼张望眼,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不由害怕,但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跨了出去。   ☆、19失踪   桔林中只有偶尔的光亮照射进去,很暗,而且里头的地面很难照射到阳光,所以脚下的泥土都是阴暗潮湿的。褚玥晴小心翼翼往里走,拨开身前的枝叶,她轻声开口,“老板?”   她怕桔林中还有别人,不敢大声喊傅时添的名字,褚玥晴见没人答应,只能继续往里走。   深一脚浅一脚的,其实毫无目标性,褚玥晴张望四周。走了一段路后,喊出去的声音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她有些着急,又有些紧张,脚步不由顿住,远远望去,好像看到有个人影出现在视线中。   桔林外,同事们各自忙碌,先前的那人回到桌前,“看到没,玥晴进去了。”   “她进林子里去干嘛啊?”   “我跟她说老板在里面,让她进去趟,她就毫不犹豫地往里走了,你们说,她和老板难道不是有关系?”   “也不一定啊,”另一名同事说道,“玥晴平日里想法就挺简单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你说老板找,她兴许以为真的是呢?”   “那就是你傻了,里面黑不溜秋的,老板要找人谈话,会在那里面?”   “那也是啊……不过,会不会出事啊?怎么还不出来?”   “放心吧,她找不到人,会出来的。”   几人心想也是,做人哪会那么死脑筋,见里头没人,自然要赶紧出来才对。   傅时添也下来了,走到人群中,一众人等纷纷和他打过招呼,男人漫不经心站在烧烤架前,炭火已经引燃,一张脸衬在火光中,英俊、肃冷,别样的一种感觉。   “你们看,帅不帅?”   傅时添目光扫过诸人,方才明明看到褚玥晴在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没了?   林中的褚玥晴依稀看到前方有个人影,但是看不大真切,那影子隐在树梢背后,模模糊糊。她大着胆子往前,小声开口。“傅时添?”   男人没有回答,应该是没有听见吧。褚玥晴快步往前,树梢挡在了跟前,她挥手拨开,脚步越走越快,到了跟前,她气喘吁吁道,“傅时添?”   脚步上前两三步,她杏眸猛地圆睁,“啊——”   一阵尖叫声忽然从林子中传出来,外面正在准备食材的同事们被吓得面面相觑,傅时添左右看了眼,忽然开口问道,“褚玥晴人呢?”   站在旁边的一个男人也跟着张望,“刚才还在这切菜的呢。”   先前让褚玥晴进林子的女同事面色苍白,她哆嗦着起身,“玥晴,玥晴到林子里面去了。”   傅时添二话没有多问,直接往里面走,高高的声音拉开这夜幕笼罩之下给人带来的恐惧,“褚玥晴?褚玥晴——”   “我,我在这!”   傅时添循着声音往前走,看到褚玥晴坐在地上,整个人战栗起不来的样子,他快步来到她身边,“怎么了?”   “没事,就是被吓了跳。”褚玥晴伸手朝前面一指。   初看之时,是有些吓人,但定睛细看,其实就是个绑在桔子树上的假人,应该是跟田间的稻草人一样,都是为了驱赶那些不速之客的。   褚玥晴手掌按着胸口,脸色发白,到这会还没完全回神,两个肩膀还在哆嗦,傅时添搀扶住她的手臂,“能站起来吗?”   她摇了摇头,“让我再坐会吧。”   “地上凉,你这样坐下去也不是办法。”   褚玥晴捏了捏自己的腿,“我觉得使不上劲,”她自嘲地轻勾嘴角,“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不是你找我吗?”褚玥晴吃惊问道。   傅时添沉了下面色,“我们先出去吧。”见褚玥晴起不来,他干脆将她抱了起来,褚玥晴花容失色,不住摇头,“别这样,我自己能走。”   傅时添抱紧她,跨着大步,有不少人都站在林子外面张望,看到傅时添抱着褚玥晴出来时,忙退到一旁,“玥晴,你没事吧?”   傅时添将褚玥晴放到旁边的椅子上,“动一下试试,看腿有没有受伤?”   “没事的,只是摔了跤而已……”   男人站在她身侧,一只手自然地落到褚玥晴肩头,鹰隼般的目光扫向众人,“是谁告诉她,我在林子里面等她?”   褚玥晴慌乱抬头,“没有,没人这样说。”从傅时添方才的反应来看,褚玥晴已经知道她被人耍了,但她不想这件事再继续下去,“是我自己进去的。”   “我再问一遍,是谁让她进去的?”   先前的那名女同事战战兢兢挤在人群中,不敢承认,可又不知道能在这样的高压下坚持多久,她抬起沉重的脚步往前挪动。“对不起,我,是我。”   “为什么要这样做?”傅时添面无表情发问。   “我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捉弄玥晴想要害她的意思,我真是觉得好玩,而且以为她马上就能走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女同事不住道歉,“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褚玥晴接口道,“我没事,就是路太滑,自己摔了一跤。”   傅时添没说什么,收回视线落到褚玥晴身上,“你先回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好。”褚玥晴艰难地起身,她转身上楼,傅时添来到扎好的帐篷前坐下来,大家心想着这个插曲总算过去了,也就各自去忙碌了。此时,部门经理来到傅时添跟前,   经理来到傅时添跟前,“傅先生,今天的事,您看?”   “算了吧,不然大家会真以为我和褚玥晴之间有什么事,只是,过个十天半月的,你寻个由头,把那人开了,我是不想看见她再在文海出现。”   “好的。”   当晚,褚玥晴玩的也算尽兴,那个同事私下找了个机会,也跟她单独道歉了。   只是各自散去后,褚玥晴被告知重新安排了房间,说是经理吩咐的,怕她惊吓过度睡不着觉,刻意给她换了个安静的单人间。褚玥晴其实不想换,方才被吓了一跳,她哪里还敢一个人睡。可她又不会拒绝别人,省得被人说成是不知好人心。   她将被子高高蒙过头顶,好不容易睡着,却被噩梦给惊醒,她总会想到那个诡异的假人,在梦中,假人变成了真人,透着狰狞恐怖的笑,她还将身上的衣服掀开,褚玥晴看到她腰间有个大大的洞,好像被人挖掉了什么脏器。她吓得睁开双眼,坐起身后抱住双腿一动不敢动。   门外,门铃声此起彼伏,褚玥晴哆嗦着将脸埋在膝盖间,她恍惚间听到傅时添的声音。褚玥晴开了灯,然后过去将门拉开,果然看到男人站在外面,“你……这么晚了,有事吗?”   “是不是做噩梦了?”   褚玥晴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事。”   “方便我进来坐会吗?”   褚玥晴侧开身,等傅时添走进房间后,她将门轻轻关上,男人四下扫了眼,“睡得习惯吗?”   “还,还好。”   “才知道你换了房间,明天,还是换回去吧,你胆小,我估摸着你睡不着觉。”   褚玥晴面露感激,“是,人多热闹。”   傅时添在一个女人的房间里,丝毫不觉得尴尬和不适,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你怎么满头大汗?做了什么梦?”   “没什么,”褚玥晴坐向床沿,“我就是胆子小。”   “对,这一点上,你可比不上你妹妹。”   褚玥晴没有否认,傅时添瞅着她的面色,“你妹妹,快生了吧?”   “嗯,还有一个月左右。”   男人端详着她的脸,“你羡慕吗?”   “羡慕什么?”褚玥晴抬头,迎上傅时添的面色,男人手肘撑着旁边的桌子,“羡慕她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等孩子一出生,她这辈子可就完满了。”   “当然羡慕了,哪个女人不想要那种生活呢?”褚玥晴双手放到膝盖上,“我真心替她高兴。”   “高兴?你的幸福,难道不是毁在她手里吗?”   褚玥晴面容平静,“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是事实不是吗?”   褚玥晴眉头微微蹙起,“你不是我妹妹的朋友吗?”   “是朋友,但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你应该过得比她更好。”   褚玥晴仔仔细细端详着傅时添的神色,她小心翼翼,语气中还带着探究,“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未婚夫顾清回,被判了无期徒刑,你还想让他出来吗?”   “什么意思?”褚玥晴再度重复这句问话,傅时添注意着她的眼神,“看得出来,你不像你嘴上说的那样云淡风轻,这件事你说过去了,怎么可能过得了?顾清回如今没权没势,在里面肯定受苦。”   “傅先生,你今天忽然和我说这样的话,我真是想不通。”   “我看上褚桐了。”   褚玥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抬起头,满脸的茫然和不解,目光中更是充满着难以置信,什么?她没听错吧?这傅时添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是稳重且不招摇的,可他方才说了句什么?褚玥晴眯了眯眼眸,“你说,你看上我妹妹了?”   “是,一早就看中了。”   褚玥晴惊讶到不行,从他在公司里照顾她到今天,褚玥晴从来没想过,傅时添是因为看上了褚桐。“你看上她什么?我妹妹有老公,而且,她还有了孩子。”   “孩子?你不是曾经也有个孩子吗?”傅时添一语戳中褚玥晴的心坎,“只是她来不及出生,就没了,所以,你接下来才会失去得更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褚玥晴脸上漾出防备之色,“你想对褚桐做什么?”   “我想要跟她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我还是不明白,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褚桐?”   傅时添手指轻抚过自己的唇瓣,有些话藏到至今才说,他也不觉得被憋得难受,“还记得上次你给我看的日记本吗?”   “记得,怎么了?”   “你被带走的那天,发生了一起车祸,车祸中的女人死了,你知道吗?”   褚玥晴忽然觉得阴风阵阵,后背脊梁骨寒意直冒,“我不知道,我当时也不可能想那么多。”   “死掉的那个女人,是我未婚妻。”   褚玥晴吓得双腿收起来放到床上,“那……那是意外。”   “玥晴,你想想,我爱的以及你爱的,都是毁在了谁的手里?我不会对褚桐怎样,当初看上她,是因为她和我未婚妻长得很像,可是我未婚妻死了。”   褚玥晴不住摇头,“傅时添,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也不知道你究竟要干什么,总之,伤害我妹妹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我没说让你伤害她,只是如今有个能让顾清回在牢里好受点的法子,你要不要?   你要不要?”   褚玥晴一时间愣住了神,嘴上虽然说怨怪顾清回,但心里的感情抹之不去,哪里能这样轻易放下?她面上的戒备还是没有松懈,“这件事不用你操心,简迟淮会帮忙的。”   “顾清回差点要了褚桐的命,简迟淮还会帮他?褚玥晴,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她咬紧唇瓣不语,“你接近我,也是因为桐桐?”   “我没想过刻意接近你,玥晴,我把我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我未婚妻,和你的孩子,两条人命,我只是不想这么算了。”   褚玥晴摇着头,脑子很乱,“我听到现在,还是没听出来你的意思,你是想报复吗?”   “如果没有你的日记本,我未婚妻车祸的真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你打开了这扇门,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一个整体。”   “不,那跟我没有关系,没有!”褚玥晴情绪激动起来,傅时添起身来到床前,他双手按住褚玥晴的肩膀,“别动,我没有别的意思,更加不会害了褚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没有那么恶毒。玥晴,你相信世上有鬼这个说法吗?”   褚玥晴吞咽了下,心间的恐惧和慌张在翻滚,她摇了摇头。   男人居高临下盯着她,“那你刚才为什么会做噩梦?”   褚玥晴双手捂住耳朵,“你别说了!”   傅时添拉下她的双手,“下个月,就是我未婚妻忌日了,我总感觉她还没走,就在我身边,她一直跟着我。”   褚玥晴用力喘息着,傅时添掐紧她的双肩,“她为什么会死,你最清楚,她不得安息,你呢?你们呢?”   褚玥晴一个劲哆嗦着,傅时添的声音似乎带着魔魅,“我从不想任何人,一命抵一命,明白吗?你也不用强调着自己有多高尚,你心里对他们有没有怨恨,你最清楚。”   她视线模糊看向窗外,犹如被勾了魂似的,傅时添轻眯眼帘,然后弯下腰,在她耳边一句句说着话。   参加完公司的旅游回去,李静香就觉得褚玥晴不对劲了,虽然还跟往常那样上班,可在家的时间却魂不守舍的,好像心里藏着很大的事。   离褚桐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李静香准备好了小鞋子小衣服,半岛豪门的婴儿房也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那宝贝呱呱落地。   简迟淮在家的时候,几乎是片刻不离褚桐左右,医生也说了,孩子满九个月了,已经要做好随时迎接她的准备。简迟淮自然是紧张兮兮的,褚桐一有个不舒服,他就立马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肚子痛?”   一来二去,褚桐也紧张地要死,“简迟淮,你别吓我了,还有十来天呢,肯定不会这么早的。”   “我看,要不安排个日子,剖腹产吧,省得天天在这提心吊胆。”   “我不,”褚桐手在肚子上轻轻按摩,“剖腹产恢复得太慢了,我受不了天天躺在床上,其实,只要你不吓唬我的话,我很淡定,简迟淮,你别一惊一乍的,该出来的时候,她会出来的。”   “我就想快点见到她,等你生的那天,我还要陪产,单独给你包了医院的一层,把里面最好的医生和护士都空出来,我要保证你和宝贝万无一失,让所有人都来见证我们的幸福。”   褚桐听完这话,忍俊不禁,“你不用搞这么大的仗势,生怕别人都不知道我生孩子呢?”   “就要这样,”简迟淮双手环住褚桐的圆肚子,“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一定要是第一个见到她的。”   “不行,”褚桐想到这个场面,惊悚的不要不要的,“我生的时候,你只能看我的脸,不能看别的地方,那画面我都不敢想象。”   简迟淮完全沉浸在自己想象带来的兴奋中,他坐在褚桐身侧,想象着跟她进产房,抱到孩子的那一瞬间,他顿时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化了。   临到预产期,褚桐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简迟淮已经请了假,料准了褚桐的生产期也就这两天,他必须要在家,待产!   褚桐刚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笑抽了,但简迟淮说得没错,可不就是待产吗?   她刚在楼上的瑜伽球上滚了滚,下楼时,看到简迟淮坐在沙发上看书,午后的宁谧充斥着半岛豪门,阳光舒适的令人想要大睡一觉,可是简迟淮放在桌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打破了此时的安静。   褚桐看到简迟淮倾过身,将手机拿了起来,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长久的沉默,褚桐走到餐厅时,就看到简迟淮站起了身,声音严肃无比,还有点吓人,“什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她心里猛地咯噔了下,快步上前,简迟淮挂了电话,抄起车钥匙就要出去,褚桐忙拦住他,“发生什么事了?”   “片场那边出了问题,原因还在查,总之是在时间未到的情况下,炸药提前炸了,不少人都送了医院。”   “什么?”褚桐焦急的不行,“哪部戏啊?”   “易搜自制的网络剧,听那边的意思,还很严重,那名女主角伤的最重,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易搜的网络剧势头很猛,新筹备的几部戏,都是大手笔制作,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   褚桐松开拉住他的手,“你快去吧,看看怎么回事。”   “好,”简迟淮走过褚桐身侧,朝她看了眼,“待在家里,哪都别去,等我回来。”   “放心吧,再说怎么可能今天就会生了呢?”褚桐朝他轻推下,“新闻第一时间就会曝出去,能挽救多少是多少吧。”   简迟淮轻点下头,面容从未有过的冷峻,他朝褚桐面颊亲吻下,然后快步出去。   褚桐在客厅内来回踱步,她难以想象那个画面,大电视机开着,报道还未来得及出来,这时候,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令她心惊不已。   不远处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褚桐被吓了一大跳,她伸手轻拍胸口,慢慢踱步来到桌前,弯腰将话筒接起,“喂?”   “桐桐,玥晴到你这来了吗?”   褚桐都快禁不起连番惊吓了,她皱眉坐向沙发,“没有啊,妈,怎么了?”   “你姐姐不见了,失踪了,公司里也没去,是不是出大事了啊!”   ☆、20喜得千金   褚桐手落到肚子上,握着话筒的手掌又是一紧,“妈,你别急,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我刚才给你姐姐打扫房间,忽然发现她床头有封信,我打开一看,信里面说的话都是糊里糊涂的,说她害死了人,每天被鬼魂折磨,也活不下去了,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褚桐心里不安起来,“姐最近这段时间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但也不是,”李静香焦急地调整情绪,“她是有些不对劲,但我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呢,也没放在心上,这可怎么办啊?”   “妈,你别急,我马上过来。”   “迟淮在你身边吗?你还大着个肚子呢!”李静香也是急得不行,可除了找褚桐之外,她找不到其余的人了。   “他有些事出去了,放心吧,我有司机送我。”褚桐说完,挂了电话。   出门时,保姆小心翼翼跟在身侧,“简先生吩咐了,让您尽量别外出。”   “我就回趟我爸妈那里,放心,我让司机送去,有他在,你还不放心啊?”   “那还是让我跟着你吧?”   “不用了,你在家吧,记得多买点菜,他今天应该顾不大上吃东西,你一看他回来,就给他做些好吃的。”   “好。”保姆答应着。   褚桐拿了包,检查下东西都带了,然后赶紧出门,来到爸妈那里,家中就只有李静香在,听到动静,李静香起身,快步迎上前,“桐桐,你姐姐有联系过你吗?”   “没有啊,爸呢?”   “你爸已经去找了,你说怎么会这样呢?”李静香攥紧褚桐的手腕,“这么久过去了,她一直都很正常,我们都以为她已经病好了,桐桐,她怎么还会想不开啊?”   “妈,别哭了,这个时候哭也没用,”褚桐朝着她看眼,“姐姐留下的信呢?”   “在这呢。”李静香从兜里掏出封信,信已经皱皱巴巴团在了一起,褚桐也没时间细看,她接过信后将手放到李静香肩头,“妈,我和爸出去找,你哪都别去,说不定姐待会就回来了,家里没人不好。”   “好好,但是桐桐……”见她转身要离开,李静香伸手拽住她,“还是你在家等消息吧,妈妈出去找,你挺着个大肚子,我不放心。”   “妈,我又不是大街小巷乱跑,司机就在下面,放心吧。”   “那好吧,找不到的话,你也赶紧回来。”   褚桐转身出去,到了车上,她让司机先去趟文海,她想找人问问,看有没有姐姐失踪的线索。她坐在后车座内,将信展开,褚玥晴的这封信写得很乱,语言没有经过任何组织,看得出来,是在极度恐慌中写下的。她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写害死了人,言语中,还提及到厌世,想要解脱的意思。   “算了,不去文海了,”褚桐报了个地址,“就去这吧,姐姐说不定想见顾清回。”   “好。”司机二话不多说,转动方向盘。   车子一路向前,褚玥晴的电话她之前打过,无人接通。褚桐面色焦急望向窗外,开出去一段路后,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褚桐拿起来一看,却是姐姐的号码。   她赶紧接通,“喂,姐,你在哪啊?”   “桐桐,你们别找我了。”   “姐,你说什么话呢,有事情我们好好商量,你遇上了什么事,我会帮你的,你千万别想不开……”   褚玥晴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呜呜呜,我被缠住了,还是让我解脱最好。”   “你先告诉我,你在哪?”   “你能保证,谁都不告诉吗?这件事,别人不能知道,不然我就真的活不了了。”   褚桐压低嗓音,“好,我答应你。”   褚玥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告诉了褚桐详细的地址之后,褚桐说道,“你在那等我,什么都别多想,知道吗?”   “好,你连爸妈都别告诉,也别让简迟淮过来。”   “嗯。”褚桐挂断通话,告诉司机要去的地方,司机目光透过内后视镜朝她看眼,“简太太,还是通知声简先生吧?”   “片场那边出事了,他现在没法分身,而且这个地方也不是太远,我就把我姐姐接回来而已。”   “好。”司机将音响打开,简迟淮坐车经常会要求播放新闻,所以他也没有调过台,女主播的声音清晰地从里头传出,“就目前的统计数据来看,已经有超过二十人受伤,其中受伤最重的女主角正在紧急抢救,被抬出片场时,满脸是血,预测会有毁容的可能……”   褚桐听着,就觉得心惊肉跳的,司机忙调台,换了首舒缓的音乐,褚桐这个时候不去打扰简迟淮也是对的,再说褚桐的姐姐都找到了,只要把她接回来就好,应该没什么大事。   车子稳稳向前,一直来到褚玥晴所说的那个地方,司机将车停在路边,“简太太,到了。”   他下车,替褚桐将车门打开,褚桐朝跟前的别墅看了眼,她也奇怪,姐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简太太,我陪您进去。”   “你在这等我吧,我很快出来。”褚桐说完,挺着个大肚子往里走,来到正门前,她按响门铃,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褚桐朝里面张望眼,开门的是个小女孩,顶多十岁出头,褚桐面露疑惑,“请问,我姐姐在里面吗?她叫褚玥晴。”   ?她叫褚玥晴。”   “在,进来吧。”小姑娘脸色一本正经的,侧过身,示意褚桐进去。   褚桐鼻翼间蹿入一股异香,来到正厅,看到朝南的位子上有个案台,上面摆了个观音像,还有香炉供奉。小姑娘引着她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跟前,她敲了敲房门,“师傅,人到了。”   “让她进来吧。”   “请。”   褚桐被这样的气氛搞得浑身不自在,推开门进去,就看到姐姐跪在一尊佛像跟前,双手合十,两眼紧闭,屋里面很暗,褚桐快步上前,“姐。”   褚玥晴侧过头看了她眼,褚桐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褚玥晴双手仍旧虔诚地合十,她冲那女人说道,“师傅,我妹妹还怀着孕,别让她跪了吧?”   “作孽啊,作孽啊。”那女师傅嘴里重复着这几字。   褚桐皱紧眉头,弯腰想将褚玥晴搀扶起身,“姐,你这是干嘛啊?”   “桐桐,我这是在赎罪呢。”   “赎什么罪?”   褚玥晴神情憔悴,一手紧抓住褚桐的手,“有人因我而死,如今她亡魂不能超度,我必须让她安安心心地走才行。”   “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褚桐是跑新闻的,自然不会相信这种话,她弯腰想将姐姐拽起身,可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那师傅朝着二人看眼,示意褚玥晴起来,“都坐吧。”   褚玥晴这才站起身,拉着褚桐坐在旁边,师傅从桌上抽了几根香出来,点燃朝照着香炉中插去。   褚桐看到一根香烧得特别快,几乎短短时间,就燃去了半根。师傅面色凝重地看眼,“当初那个女孩,虽然不是你们害死的,但间接凶手却是你们。”   “什么女孩?”褚桐开口问道。   褚玥晴垂着眼帘,面容悲伤,“我刚动完手术被带走的那天,我知道发生了车祸,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孩死了。”   褚桐不相信神鬼论,更不相信仅凭一根香,这师傅就能对有些事了如指掌,“但即便这样,她也找不到你身上。”   “可事情的起因却是我,”褚玥晴单手撑着额头,“桐桐,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现在只能极力挽回。”   “怎么挽回?”   褚玥晴朝地上一指,“我也是无意中找到这的,都说这位师傅特别灵验,桐桐,当年的事情因我们而起,你就跟我一起,还了这欠下的人命债吧。”   “姐,你这逻辑不对,”褚桐怎么看,都觉得这儿阴森恐怖,可她倒也不觉得奇怪。老一辈的人都信这种,李静香就经常求神拜佛,搬家成亲,她都要来这种地方,让择个良成吉日,褚玥晴八成是受了她的影响。“这不是人命债,你也没将人害死。”   “桐桐,这段日子,我上班也上不好,夜里总是噩梦缠身,要不是这位师傅指点,今天的那封信,就真是我的遗书了。如今既然能化解,你都不肯帮我试试吗?”   褚桐鼻翼间都是一股说不出的香料味道,她是不喜欢闻的,见褚玥晴眼眶湿润,褚桐也不能出言拒绝,“那我应该做什么?”   “我已经跪过了,我们只要再上柱香就行。”   “只要上香吗?”   褚玥晴点了点头,“是。”   “好。”褚桐答应下来。褚玥晴起身,搀着褚桐来到案几前,师傅递给她们一人一炷香,两人分别点燃后,朝着案前拜了拜,然后再插到香炉内。坐回位子上,褚桐手落向肚子,找了褚玥晴一路,她觉得口干舌燥,这会更是口渴的厉害。褚玥晴拿起桌上的矿泉水递给她,“喝点吧,师傅这还要过一会呢。”   褚桐接过手,仔细看了眼,矿泉水盖子是原装的,还未开过,她拧开后喝了几口。   师傅挥着手里的纸钱,念念有词,褚玥晴神色虔诚,褚桐则不住打量周边的摆设,这样的气氛实在令人不舒服。那师傅念完之后,将纸钱点燃了放到盆里面。褚玥晴见状起身,走过去后跪下来,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褚桐想要催促她快回家,或者先给李静香打个电话,可她刚要起身,就觉得肚子传来一阵抽痛。褚桐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起来,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褚桐动了下腿,让自己坐直起身,肚子的疼痛正在加剧,她惊得伸手托住肚子。怎么会这样,她之前看过相关方面的书,照理说生之前会有小感觉,然后才轮到阵痛,痛个十几二十个小时生出来,那都是正常的。可她这样的疼痛程度,明显是跳跃到了十几个小时之后。褚桐嘶了声,“姐,我肚子好痛。”   褚玥晴站起身来,面色紧张不已,“是不是要生了?”   “好像是的,居然这么突然。”   褚玥晴着急地去挽住褚桐的手,“走,赶紧去医院。”   褚桐却痛得根本就起不来,她双手捧住肚子,好不容易勉强起身,却觉腿间一热,褚玥晴往下一看,吓得直哆嗦,“这,这怎么回事啊?”   “羊水破了。”褚桐满头大汗,汗水顺着鼻尖直往下淌,“姐,司机就在楼下,你快喊他上来。”   “好好。”褚玥晴扶着褚桐坐回原位,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她不想跑下去浪费时间,干脆翻出褚桐的手机,里面有司机的号码,她打了电话让他赶紧上来。   司机很快走进房间,看到褚桐坐在椅子内,痛得一个劲喘气,他赶紧上前,“简太太。”   太太。”   “快,把桐桐抱下去。”   司机二话不说,抱起她往外走,褚玥晴拿了东西跟在后面,走时还不忘同师傅道,“师傅,我们走了,改天再来。”   几人来到楼下,司机将褚桐放到后车座内,褚玥晴跟着坐了进去,“你快告诉简迟淮啊,说桐桐要生了。”   “好。”司机一边发动引擎,一边拨通简迟淮的电话。   那头倒是很快接通了,司机踩足油门出去,“喂,简先生,简太太好像马上就要生了。”   褚桐痛得头脑发胀,根本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简迟淮肯定是让司机赶紧送去医院,那司机也急得不行,“我们现在不在市区,我跟简太太出来了趟,怕赶回去来不及啊……”   褚桐伸手握住褚玥晴,“好痛,姐,我觉得马上就要生了。”   “别吓我啊,”褚玥晴哪见过这样的仗势,司机挂了电话,也是满头大汗,“简先生让我们赶紧去往先前产检的那家医院,简太太,您忍得了吗?”   “我不知道……”   “实在不行,简先生说找就近的医院,他也会马上赶过来。”   褚玥晴双眼落向窗外,猛地看到一个路标,“看,明盛妇幼医院,先去这儿吧,桐桐这个样子我害怕,千万别出事才行啊。”   褚桐痛得伸手掐住旁边的坐垫,下身的打底裤都湿透了,“快,快去医院,我怕来不及了。”   司机一脚油门,顺着路边就去了明盛妇幼医院。   褚桐被送进去后,一路推进产房,褚玥晴和司机在外焦急地等着,褚玥晴不住看时间,“简迟淮要什么时候才过来?”   “最起码五十分钟到一个小时。”   褚玥晴双手合十,“千万别有事,千万别有事!”   隔了一扇门,能听到里面有痛喊声传出来,二十分钟左右后,里面的医生出来,“脐带绕颈,建议做剖腹产手术,哪位是家属?”   褚玥晴苍白着脸上前,“我,我是她亲姐姐。”   “她老公呢?”   “还没到呢,还在赶来的路上。”褚玥晴再度上前步,“我来签字,行吗?”   “不行,”医生拧着眉头,“算了,还是让她自己签字吧。”   她转身又回到病房内。没过多久,褚玥晴和司机看着褚桐被推出来,她躺在床上,很快就进了手术室。打完麻醉,浑身的疼痛感都没了。褚桐没想过自己会剖腹产,她吓得盯着头顶的灯光看,旁边的麻醉师倒很好,同她说着话,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褚桐鼻子有些发酸,“我这还没到预产期呢,本来跟我老公说好的,我生产的时候,他要陪着我。”   “不用那么紧张,待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放心吧。”   褚桐越发觉得自己委屈了,“这手术需要多长时间啊?”   “很快,十五分钟左右,孩子就能出生了,缝合也快,顶多个把小时。”   看来简迟淮再怎么赶,也看不到孩子的出生了,褚桐抬起手掌放到脸上,刀子划下去的时候,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片刻后,听到有孩子的啼哭声传到耳中,她热泪盈眶,想要看一眼孩子,却只看见护士抱住孩子的背影。依稀间,好像还有开门声,褚桐高兴地望向旁边的麻醉师,“是不是我老公来了?”   麻醉师抬头看看,“不是。”   “那是谁进来了吗?”   麻醉师轻笑,“你听错了,手术室怎么能轻易进来呢?”   褚桐四处找寻着宝宝的身影,麻醉师在旁道,“在那边替她洗澡呢,马上就抱过来。”   “男孩女孩啊?”   负责剖腹产的医生轻笑,“是个漂亮的小公主,恭喜啊。”   褚桐忍不住笑出了眼泪,她就是受不了,想哭,看看,简迟淮算是如愿以偿了,他的小情人等来了。很快,护士抱着宝宝过来,她将宝宝放到褚桐的脸旁,“亲亲妈妈吧,为了生你,你妈妈吃了不少苦呢。”   褚桐伸手轻抚宝贝的脸,“真漂亮。”   自己的女儿,怎么看都是好看的,尽管她现在连眼睛都没睁开,褚桐泪流满面,护士将宝宝重新抱回怀里,“现在带她去采血,待会直接就送去病房。”   “好。”   褚桐轻拭眼角,那名护士抱着孩子走出手术室的门,褚玥晴快步迎上前,“我妹妹怎么样?”   “还在里面,放心吧。”   她刚要再度开口,就听到一串脚步声从远处跑来,简迟淮气喘吁吁停在跟前,目光落到护士的怀里,那名护士朝他看眼,“你是孩子的爸爸?”   “对。”简迟淮语调不稳,喘得厉害。   “恭喜啊,是个漂亮的女儿,来,签字吧。”   简迟淮激动地手都在抖,他好不容易从护士手里接过纸和笔,“我太太怎么样了?”   “缝合好后,马上会送去病房。”护士见他签好了字,将宝宝交到简迟淮手里,“现在跟我去采血吧。”   简迟淮目光落到怀中,面色白皙,头发乌亮,这就是他的女儿吗?   太好看,太漂亮了,简直是小公主啊。   简迟淮手臂发麻,更不敢乱动,他赶紧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我太太还有多久才能出来?”   “大概半小时吧,采完血回来,她也差不多缝合好。”   简迟淮目光重新盯着女儿的小脸,护   的小脸,护士带他过去采血,男人乖乖照做,等回来时,褚桐也回了病房,看到简迟淮抱着女儿走进来,她眼眶湿润,“快让我看看。”   简迟淮将孩子抱向她,“看看,咱们的女儿。”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褚桐这会的麻药还未散,她擦了擦眼睛,简迟淮见状,忙抽出纸巾替她轻拭,“现在开始,就要坐月子了,不准哭。”   “嗯,不哭,”褚桐拉住简迟淮的手,“就是你没在,我害怕,还想你。”   简迟淮将孩子放到旁边的小床内,“你为什么会到这边来,不是让你乖乖待在家吗?”   褚桐见褚玥晴杵在旁边,想将话题转移开,“你看你,如愿了吧,前世的小情人来了。”   简迟淮将目光放到褚玥晴身上,“你呢,你为什么会突然失踪,还到这儿来?”   褚桐捏了捏简迟淮的手,“我姐就是来烧香的,别生气了,你再看看我,肚子上被划了那么一刀,我都不敢看呢。待会麻药过后,会不会好痛?啊——简迟淮,我想回家。”   “胡说什么呢?”简迟淮坐向床沿,“你这情况,起码还得住院好几天,我看了看这医院的设施,还行,将就。”   他弯下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兴奋和激动,却也有失落,做足了准备要一起迎接宝贝的降生,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意外这一说法。   “老公,我知道你这会怎么想的,但生孩子这个事情,本来就充满了太多的未知数,如今母女平安,就是最好的结果。”   “是,”简迟淮轻笑,拉起她的手亲吻,“母女平安,比什么都好。”   褚桐看向旁边的婴儿床,宝贝在里面睡得很安稳,她手上还挂着点滴,不敢乱动,“对了,宝宝什么血型啊?”   简迟淮朝她睇了眼,“当然是O型血。”   “哇,那我们一家三口,全是圆圈血型了。”   简迟淮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智商,“我和你都是O型血,生出来的孩子只可能是O型血,如果真要是别的血型,你敢认吗?”   ------题外话------   啦啦啦,这个千金,是不是生的‘很顺利啊’   嘎嘎——   是吗?必须的啊,对吧?必须的啊~   ☆、21她是我的血脉,我是她第一个男人   褚桐一笑,确实透出几分傻气,“是啊,我们俩的孩子,必须完美。”   简迟淮坐在床沿,朝病房内张望下,“虽然安排了单人病房,但环境还是差很多,只不过你现在刚做完剖腹产手术,不适合转院。”   “呜呜呜——”   简迟淮弯下腰,“怎么了?”   “我真的不想剖腹产啊,我想顺产嘛。”   男人双手撑在她两侧,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那也没办法,宝贝太调皮了,她就是不肯乖乖出来。”   褚桐单手落到肚子上,“我都不敢看伤疤,好吓人。”   “不会的,现在都是横切,就算穿比基尼都看不出来。”   “你一大男人,难道还懂这些吗?”   简迟淮手掌顺着褚桐的腰际摸进去,“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想着要顺产,就必须要顺产?我当初把什么意外都考虑进去了,自然也想过剖腹产,也研究过横切和竖切的区别。”   “你真是……”褚桐话到嘴边,却被无尽的甜蜜给吞噬掉,她轻咬唇瓣,“简迟淮,真的好神奇啊,我做妈妈了。”   “宝贝都在你肚子里九个月了,现在才说神奇,是不是晚了点?”   “你看到了吗?宝宝好可爱,就想看看她睁眼的时候,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褚桐伸手握住简迟淮的手掌,“剖腹产就剖腹产吧,我没有经过撕心裂肺的疼痛,这么快就等到了她的降生,我迫不及待,早一分钟看到她,我都觉得是我赚了。”   简迟淮闻言,上前亲吻她的额头,褚桐微笑展颜,余光扫过站在旁边的褚玥晴,她朝她伸出手,褚玥晴上前步,模样战战兢兢,“迟淮,对不起啊,要不是我,褚桐也不用跑到这儿来。”   简迟淮面色有些不好看,他自然是生气的,只是旁边的小床内,女儿嘤咛了一声,很微弱的声响令他如临大敌般起身,褚桐示意褚玥晴到边上来,“姐,你别太放在心上,给爸妈打过电话了吗?”   “第一时间就打了,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那好,你坐着休息会吧。”   简迟淮凑在小床跟前,月嫂还没到,他头疼的拧着眉头,“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就哼哼两声而已。”   男人将手指放到宝贝嘴边,“是不是饿了?”   宝贝哼唧两声,就不搭理他了,没过多久,简家的司机带了简家父母和简俪缇,以及褚家父母和月嫂,都来了,不大的病房内,瞬间挤满了人。蒋龄淑乐得合不拢嘴,站在小床前看着孙女,“你看看,多像迟淮啊?”   简天承难得的咧开嘴角,“这么小的孩子,你就看得出来像谁了?”   “女儿像爸爸,本来就有这个说法,我是越看越像。”蒋龄淑趴在小床边沿,“哎呦,这么可爱、漂亮,脸也是圆滚滚的,对了,多重啊?”   简迟淮满眼的骄傲,“七斤六两。”   “呦,真不错呢。”   李静香和褚吉鹏见大女儿没事,外孙女又顺利降生,那可真是满面的笑意藏不住,李静香站在小床旁,“说得对,长得就是像迟淮。”   “妈,”褚桐耳朵发痒,“我看她小小的一团,五官还没长开,我还觉得像我呢。”   “这话说的,是你们的女儿,长得自然最像你们了。”   简迟淮也是忍俊不禁,“看一眼就好,待会都回去吧。”   “晚上还是让我在这陪吧,”李静香走到床边,“洗洗弄弄的,我也方便。”   “妈,不用,”简迟淮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褚桐盯向他的侧脸,阳光明媚如初,男人深邃的五官犹如被刻意镌刻过,“我和月嫂会留在这,你们明天再来吧。”   “迟淮,要不你回去休息,还是我来陪吧。”   褚桐轻拉住简迟淮的手,冲李静香道,“妈,让他留在这吧,我怕待会麻药过了会痛,有他在,说不定还能好受些。”   “我是麻药吗?”简迟淮含笑看向她。   “我还希望你就是麻药呢。”   病房里热闹极了,褚桐还在挂着点滴,李静香时不时嘱咐,“桐桐,你睡吧,坐月子不能劳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褚桐听着头痛,约莫一个小时后,简迟淮让他们都回去了。   简家开了辆商务车来,褚玥晴坐在窗边的位置,蒋龄淑从喜悦中收回神,“这生孩子,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之前就找了最好的医院吗?医生那边都打过招呼了。”   李静香心里咯噔下,她最清楚,褚桐肯定是到处找褚玥晴,动了胎气,所以才会早产。她刚才就想问,但碍于简家人在场,自然不好开口。   所幸蒋龄淑也是随口一问,她转过话头,“哎呀,终于做奶奶了,我这心情真是难以形容啊。”   车子一路开回去,他们先将褚家父母和褚玥晴送回家,李静香下车时,不住说着感谢,眼看着简家的车子走远,这才将目光落到褚玥晴脸上。   “晴晴,你到底怎么回事?”   有些话,褚玥晴不想多说,她咬紧唇瓣,半晌后这才艰难开口,“妈,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就是实在受不了,就跟突然着了魔似的。”   “我看你真是着魔了。”   褚玥晴嘴角轻颤,压下了脑袋,李静香叹口气,“你妹妹是不是因为找你,才早产的?”   ,才早产的?”   “算了,”褚吉鹏拉了下李静香,“你情绪本来也不好,今天是大好的日子,桐桐也没事,别说了。”   李静香神色稍缓,她也不舍得将女儿逼得太急,“算了算了,回家吧。”   医院内。   好不容易的清净,令人格外舒适,宝贝饿了,月嫂抱着她正在喂奶,褚桐摸了摸自己的胸,“我怎么一点都没有?”   月嫂笑着道,“下奶比较迟,会有的。”   简迟淮从外面进来,褚桐招手让他坐到自己旁边。“片场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我会处理好的,”简迟淮抬头看了眼点滴瓶,“跟我女儿出生相比,这些都不算事。”   “我听新闻报道讲,好像挺严重的。”   简迟淮抬起手掌,将她的眼睛捂住,“睡觉。”   褚桐将他的手拉下去,“我睡不着。”   “那好,跟我讲讲今天的事,为什么会在这?你姐姐想不开?”   “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我没事,宝贝没事,算了吧,”褚桐手掌落向男人的手背,“以后,我们还会有第二个孩子,到时候只能剖腹产了,我要你陪着,全程陪着,就算天塌下来,我也哪都不去了,我要你跟我一起进手术室。”   “好,一言为定,”简迟淮见她躺着不能动,满眼的心疼,“当时是不是很害怕?”   褚桐哑了嗓音,生完宝贝,总是很想哭,似乎一点点小情绪都能令她流眼泪,“嗯,我怕麻醉不好,怕到中途会痛死,还怕宝宝有个万一,又怕手术室会不会忽然起火,万一医生都跑光了,我下半身还不能动,我该怎么办呢?”   “你真是想得太多了。”   “简迟淮,你即便没跟我进手术室,但如果你能在外面等着,我同样会心安不少,我就是受不了你还在路上……”   男人喉间压了口气,他伸手轻触她的眼角。“不许留下眼泪,不许。”   “嗯,我不哭,才不要哭呢。”褚桐轻吸口气,“好想念家里的床,我现在不能动,难受。”   “再忍忍,等明天就好多了。”   月嫂放下奶瓶,抱着孩子过来,“看小姐这眼睛,真漂亮,双眼皮啊。”   “睁眼了?”褚桐惊奇道。   “睁得可大着呢。”月嫂将孩子抱到两人眼前,“看。”   果然,一双眼睛就跟小桂圆似的,又黑又亮,褚桐抬起手,摸了摸女儿的手指头,“孩子刚出生,不是不会睁眼的吗?”   “也有生出来就睁着的。”月嫂面带笑意,简迟淮伸手抱过去,小小的软软的一团,他瞬间觉得心都化了。他手指在她嘴角逗弄,爱不释手,褚桐看得笑开颜,“瞧你。”   “这是我的女儿,从此以后,我又多了个宝贝的女人。”   褚桐觉得,最幸福不过此刻了,简迟淮抱了会,将女儿放回小床内,挂完水后,褚桐觉得疲倦来袭,“我想睡觉。”   “睡吧,我就在隔壁床。”简迟淮简单在洗手间内冲了下,出来的时候,褚桐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躺到旁边的床上,这儿是医院,他很不习惯,也很难入睡。好不容易合起眼帘,忽然听到阵迷迷糊糊的呻吟声传到耳中,他咻地睁眼,看到褚桐摇晃着脑袋,简迟淮起身凑向她,“是不是伤口痛?”   “嗯,好难受。”她也不能翻身,麻药退却后,伤口肯定会有痛感,简迟淮摸了摸她的额头,全是汗,“热吗?”   “嗯,好热。”   可月嫂说了,空调温度不能再调低,坐月子最怕冻到,简迟淮起身去洗手间,毛巾也不敢用冷水,拧干后温温的,替她一下下擦拭额头。褚桐觉得不舒服,“太烫了,我想要冰冰的。”   “不行,忍忍。”简迟淮拉下她抬起的手,“听我的。”   她目光落向小床,女儿睡得很安稳,简迟淮坐在旁边陪她,“痛得厉害吗?”   褚桐轻摇头,“不厉害,但肯定是睡不着了。”   “那我给你讲故事。”   褚桐扑哧笑出口,“我又不是小孩子。”   “听故事,可以转移你的注意力。”   “那好吧。”褚桐脑袋动了动,调整了下,目光落向简迟淮,“你说。”   “你想听什么故事?”单人病房内,气氛静谧而安详,月嫂也睡了,小床就紧挨着她的床,大的灯全部熄灭掉,就留了褚桐床头的一盏小灯。褚桐从来没感觉到过,医院的灯光居然能令人如此的舒服。“随便,都好。”   “童话故事,还是自己编的?”   “那我要自己编的。”   简迟淮没有任何苦恼的表情,似乎是信手拈来,他长腿搭起,双手放在膝盖上,“从前,有一个漂亮的女孩,身材很好,前凸后翘……”   褚桐咬着笑,继续往下听,简迟淮眯起眼帘,“她敢闯敢拼,只是运气不够,要么就是踩陷阱了,要么就是被人耍了。直到有天,她碰到个男人,嗯……”男人拉长语调,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一切的言语,都很难形容出那个男人的好,总之,找到他,她是赚了。”   褚桐没有笑出声来,男人醇厚性感的嗓音在病房内回荡,她忽然明白了,姐姐当初为什么仅仅因为简迟淮讲故事的瞬间,以及移栽蔷薇花的行为,就能对他动心。这样的感觉,她也尝试到了,她嘴角浅漾,   嘴角浅漾,听着简迟淮将话说下去,“后来,他们还有了个女儿,漂亮的女儿,最漂亮的。”   “简迟淮,你不要脸。”她娇嗔出声,脸上明媚一片。   男人轻挑眉,“难道你不觉得女儿好看?”   “我是说你,还说什么我赚了。”   简迟淮目光迎上她,“那你就是说我不好。”   褚桐咬了咬唇瓣,满脸的笑藏不住,“不,你最好了。”   简迟淮替她掖好被子,“要觉得累,就赶快闭起眼睛睡觉。”   “嗯。”   在医院的几天,褚桐过得极惨,好不容易挨到出院,一回到半岛豪门,她哪怕只能慢慢挪动脚步,都觉得自己好像只快乐的小鸟总算出了鸟笼。简迟淮将她抱上楼,房间内已经做过布置,大床旁边,也摆了个小床,男人将她放到床上,“白天的时候,可以让宝贝睡在里面。”   褚桐躺了下来,月嫂将孩子抱进来,简迟淮接过后,将她小心翼翼放到褚桐身侧。   女儿醒着,两个眼睛滴溜溜转动,似乎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很好奇,简迟淮拿了个小玩具放到上空。褚桐笑着去拉他的手,“她看不见的。”   “谁说的?”   “书上说的啊,现在她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简迟淮将俊脸凑到女儿跟前,鼻子同她的鼻子相触,然后左右摩擦,褚桐看得都快吃醋了,简迟淮还朝着她小嘴亲吻下,“我的宝贝,我的女儿,必然是什么都比别人提前一步,她肯定能够看得清楚。”   “简迟淮,”褚桐朝他肩头轻推,“不要亲她嘴。”   “为什么?”男人不解地抬起头。   “因为你是男的,宝宝是女的。”   简迟淮双手撑在女儿两侧,“我是她爸爸,她是我的血脉,在她懂事嫁人之前,我就是她第一个男人!”   褚桐怎么越听,越觉得这话别扭呢?怎么第一个男人都出来了?   “老公,我渴了。”   简迟淮将女儿朝褚桐身侧轻推,“我去给你倒水。”   等男人起身后,褚桐一把搂过女儿,她菱唇凑到女儿耳侧,“下次不让爸爸亲,咬他,咬他。”   女儿动了动脑袋,褚桐的头发掉到她耳侧,她觉得痒,但又不懂得拂开,只能将脑袋晃来晃去。   下午时分,褚玥晴和褚家父母过来了,李静香将买来的草鸡交给保姆了,交代了一定要给褚桐炖汤喝,说是下奶。褚玥晴朝旁边的褚吉鹏道,“我到楼上去看看褚桐。”   “去吧。”   简迟淮招呼过褚吉鹏,让他们坐,“我上楼拿点东西。”   他转身跟在褚玥晴身后,褚玥晴进入房间时,褚桐刚从洗手间出来,“姐,你来了啊。”   褚玥晴上前搀扶住她的手臂,“洗手记得要用温水。”   “放心吧,简迟淮比你们还讲究呢,”褚桐走得很慢,她朝身侧的褚玥晴看眼,“姐姐,我这几天都在医院里,也不能和你单独说话,你心情好些了吗?”   “好多了,说来也奇怪,那天回去之后,我就再也不做噩梦了,桐桐,谢谢你,就是害得你差点出事,我……对不起。”   “别这样说,”褚桐坐向床沿,“我们看到你这样,比遇上任何事都心急,你没事,我也没事,多好?”   简迟淮走到房间门口,褚玥晴刚要说什么,就看到男人进来,褚桐躺回大床内,小心翼翼侧过身,简迟淮过来,坐向床沿。褚桐见褚玥晴拘谨地站着,她朝男人看眼,“我爸妈也来了吧?你不用上来陪我。”   “我不是陪你,我是陪女儿的。”男人说完,伸手抱起女儿。   “哎呀,女儿还睡着呢,别去吵醒她。”   简迟淮站起身,目光淡淡扫过褚玥晴。“坐吧。”   “噢,不,不用。”   褚桐想和姐姐好好说会话,可又碍于简迟淮在场,褚玥晴看得出来,简迟淮是跟着她上楼的,他对她有防备之心。   褚玥晴收敛起面上的失落,“那我下楼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姐,你坐会吧。”   简迟淮目光不着痕迹扫过她的脸,“妈说要包饺子,你会吗?”   “我会,”褚玥晴二话不多说,“我这就下去帮忙。”   褚桐眼看着姐姐转身出去,她也没有强留,确定褚玥晴下楼后,她这才开口,“你干嘛呢?”   简迟淮手指轻抚女儿的脸,“没干什么,你在坐月子,不能多说话,好好休息。”   “你是怪我姐姐吗?”   简迟淮抱着女儿转身,“我带她下去,转一圈。”   “喂,她还这么小。”   “不是有我抱着吗?”简迟淮在怀里掂了掂,“有我在,你还不放心。”   褚桐无奈地轻笑,“我不是怕宝贝出事,我是怕你把她惯坏了。”   “惯坏就惯坏吧,她喜欢,我也乐意。”   这父女俩,以后还不无法无天吗?褚桐看到简迟淮将女儿抱下了楼,只是没过一会,就又抱了上来,“饿了,咧着嘴就哭,让她忍忍都不肯。”   “所以啊,有句话怎么说的?有奶便是娘。”褚桐还不能抱,便侧过身去,简迟淮小心翼翼将孩子放到她身旁,褚桐掀起上衣,男人坐在床沿一瞬不瞬盯着,她伸手挡住他的视线,“别看。”   简迟淮拉下她的手,“有什么不能看的。”   “你这样子……多,多奇怪啊。”   “哪里奇怪?”简迟淮不觉得,他凑近些,看到女儿的小嘴一刻不停歇地吸吮,他眉目间最后的冷冽都化开了,“小家伙,饿了就知道吃,没人教你怎么进食,还真是天性啊。”   褚桐手指轻抚女儿的脸蛋,听听,她老爹说了多么傻里傻气的话,堂堂城大教授,幼稚的可以啊。   褚家人在这待了一整天,李静香包了两抽屉的饺子,说是冻着,慢慢吃。下午时分,二老和褚玥晴在楼下看电视,简迟淮上了楼,女儿醒着,褚桐倒是昏昏欲睡,男人小心翼翼坐向床沿,“你睡吧,我来看着。”   “嗯。”她轻轻应了声,翻个身就进入了梦乡。   这样的天气,睡觉特别舒服,只是褚桐总想着女儿会不会饿,所以睡得并不安稳。   褚桐眼睛还未睁开,下意识将手探向旁边,没有摸到那团小小的身影,她又朝另一侧摸了摸,还是没有。褚桐一下惊醒,眼帘睁开的瞬间,就看到了简迟淮翻动书本的身影。   她视线随之往下,还看到了女儿,简迟淮双腿并拢,让女儿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叠合在一起。宝贝挥动的两手有力而灵活,简迟淮放下书,把手指递向女儿,让她紧紧握住。   褚桐看到这,心里漾出无尽的幸福感,她算是信了这句话,如若女儿不是他上辈子的小情人,他又怎会如此细心相待,倾尽全部的耐力,只为博她天真纯洁一笑?   ☆、22领养个女儿   褚桐微笑展颜,简迟淮余光睇见,扭过头,一把目光慵懒地落向她,“醒了。”   “她饿了吗?”   “你才睡了半个多小时,她这会玩的正起劲呢。”   其实,女儿哪有那个精力跟他玩,她眼睛眯着,抓住他的手指松开,一看就是睡着了。   褚桐抬了下脑袋,“把她放小床里睡啊。”   “睡在这不是挺好的吗?”简迟淮垂下视线,目光正好落到女儿面上,她小脸白嘟嘟的,褪了黄,婴儿的皮肤那才叫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她小嘴微张,穿了条粉红色的连体裤,双手高高举着,完全当爸爸的两腿是张舒适的床。褚桐伸手拍了下简迟淮的腿,“从小给她养成坏习惯,你这样会把她宠的无法无天,哪有这么小就睡觉睡大人腿上的啊?”   “她待会就能饿了,睡不了多久。”看简迟淮的样子,真是一刻都不肯放下来。   褚桐拧了下眉头,躺回床上,两眼睁着望向天花板,“想看电影。”   “忍着。”   褚桐侧过身望向窗外,不知不觉,就又睡了觉,实在没办法,手机、电脑不能玩,电视不能看,连书都不给看,说是对眼睛不好,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一觉醒过来,女儿居然还没醒,褚桐背过身,看到简迟淮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你腿不麻啊?”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没想她能睡这么久。”   “把她放下来吧。”   简迟淮弯下腰,双手小心翼翼将女儿抱起,只是才抱到怀里,还没等得到放下去,女儿就哇得一声哭起来,小巧的五官皱在一处,两只眼睛眯成条缝。简迟淮忙起身,却不想腿麻的厉害,褚桐看到他人晃了下,为了哄女儿,只能踮着脚往前走。   她不由起身看他,嘴角的笑意藏匿不住,真是活该!   翌日。褚玥晴坐在办公室内,午休的时间,同事们凑在一起聊八卦,她手里的工作也完成的差不多了,便从抽屉里面拿出毛线,给褚桐女儿准备的小鞋子,今天加下班就能完工了。   桔林的事件后,那名同事跟她道了歉,她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回来十余天后,同事却被辞退了,虽然给了个别的理由,但办公室那些同事们也不傻,都猜测和那件事有关。渐渐的,大家也就有意疏远褚玥晴,她垂着头,本来就不善表达,想要重新再找机会融入进去,太难了。   褚玥晴专心编织手里的鞋子,没过多久,桌上的手机响起,褚玥晴拿起看了眼,将东西一一收拾好放回抽屉,然后起身往外走。   来到顶层的办公室,照例有秘书将她带到门口,走进办公室,傅时添还是老样子,坐在窗边,听到进来的脚步声,抬了抬头。   褚玥晴面含微笑,“几天没见了。”   “我看你精气神不错。”   “是吗?”褚玥晴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现在好多了,也不做噩梦了。”   “是因为放开了?”   褚玥晴站在傅时添的旁边,“三年多前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吧,我才是那件事的起因,我无意中拜了位神仙,她替我化了一身冤孽,我现在觉得很轻松。我想,你女朋友也原谅我了,所以才没有再进到我的梦中。”   傅时添示意她入座,“你妹妹生了?”   “是啊,是个漂亮的闺女,我上次听你说的那些话,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觉得很震惊。我希望你能早日看清吧,桐桐现在很幸福,而且已经是做了妈妈的人,傅先生这样好的人品,要什么人没有呢?”、   傅时添轻笑声,嘴里溢出淡淡的话来,“你这是在劝我吗?”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我妹妹现在的样子,不论是谁看到了,都不会忍心去拆散的。”   “那么你呢?”傅时添手指在膝盖上轻敲,目光攫住褚玥晴,带着满满地探究,“你是不是有种越来越孤单的感觉?”   褚玥晴心里猛地被刺中似的,血淋淋开始疼痛,“我不觉得啊,我有爸妈,还有工作,就算无聊了,还可以去陪陪我妹妹和宝宝。”   “恕我冒昧,我能问你句话吗?”   “什么话?”褚玥晴满脸戒备道。   “你未婚夫,我觉得他是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犯了那么大的事,你准备等他呢?还是重新找人?”   褚玥晴盯着傅时添的俊脸,半晌,她别开视线,“我至今,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也很难再爱上别人。”   “那多可惜,你还这样年轻,难道就想孤孤单单过一辈子吗?”   “傅先生,有空您还是多想想您自己吧。”   傅时添摊开两手,“当初让你帮我,你不肯……”   “你喜欢我妹妹,我怎么能帮你?她现在过得很好,再说……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傅时添双眼不着痕迹落到褚玥晴面上,他个头比她高,视线多多少少带了些逼迫的感觉,她以为她没答应,就是没有帮忙,而事实上,她却恰恰帮了他大忙。   “我说我喜欢你妹妹,也只是因为心里不平罢了,毕竟我的未婚妻死了,我却要看着别人活得好。不过,现在想来也没什么,一股执念,放下就好。”   褚玥晴迎上他的目光,“你真能放下?”   “也算是跟你学的,”傅时添淡淡扫了她眼,“那你也该跟我学学,重新谈场恋爱,别让自   重新谈场恋爱,别让自己孤单下去。”   “也许吧……”褚玥晴闷声道。   “其实爱情久了,过去那个新鲜期,也不会很美好,但有个孩子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陪她成长,她又可以陪我们变老,是不是?”   褚玥晴闭紧双唇,她想到了褚桐的孩子。嘴角不由浅勾勒起,傅时添将她的每个细微表情都收在眼中。褚玥晴,其实心思很简单,几句暗示的话,她都会听进去。   而如今对傅时添来说,机会还未成熟,他还是不急。   简家。   客厅内,热闹非凡,两家人坐在沙发前,激烈地讨论着。   简迟淮微闭眼睛,手指在眉宇中心轻按,简俪缇很是热情。“名字嘛,我一早就说过了啊,简爱,简初,不都很好吗?”   “你把书名都拿来了,还说好?”蒋龄淑分明不喜欢这个名字。   而李静香和褚吉鹏,对于取名字,更是一窍不通,也很难插嘴。难得的,今天连简天承都来了,他沉默半晌后开口,“那就叫简乐安,喜乐安康。”   “爸,这名字很保守吧?现在不是流行新潮吗?什么格格啊,四个字五个字啊,要不让哥尝试一下?”   简迟淮目光扫了眼众人,“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会起。”   “马上就要报户口了,你名字还没取好,”蒋龄淑有些不乐意,“事先怎么不多起几个备用名?”   简迟淮盯着地上,他总觉得,自己的女儿起什么名字都不能称心如意,每个名字都能被他挑出刺来,想要十全十美太难。“行了,过两天再说吧。”   “不能再拖了,我要让我孙子赶紧上到户口本上。”   此时的褚桐正在房间给女儿喂奶,下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传上来,月嫂在旁边收拾,褚桐朝门口看眼,“下面怎么了?这么吵?”   月嫂忍俊不禁,“从吃了中饭到现在了,在给小姐起名字呢。”   “一个名字而已,我看随便起起都很好听。”   褚玥晴受不了,跑了上来,走进房间,看到宝宝才喝好奶,眼睛眯着又沉入了梦乡,褚桐将衣服拉下去,“姐。”   “我看今天都不会有结果,简迟淮这要求太高了。”   “他啊,我算是看出来了,有了女儿之后,强迫症和完美主义越发结合起来,谁要敢把他闺女的名字取坏了,他是会拼命的。”   褚玥晴坐在床沿,望着小宝贝熟睡中的模样,“真的好可爱啊,越看越喜欢。”   “是啊,都说孩子就是天使,我以前没这样的感觉,总想为了工作,晚几年再要孩子,如今自己做了母亲,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天天陪在女儿身边,日子过成怎样都是好的。”   “是吗?”褚玥晴抬头看着褚桐,“连最爱的新闻报道,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情愿为了女儿,以后多待在家里,不过等我断奶之后,我还是要去工作的。”   褚玥晴的视线不由落回那个小人儿面上,家里有个孩子,真会这样好吗?   褚桐出月子的时候,好不容易看着能熬出头了,简迟淮却硬生生给她加了一个月的时间。   足足两个月,她不能玩手机,不能看电视,不能喝冷水,就连洗手洗脸,水都是温的,而且是烧开了之后冷却到四十度,说是对关节好。褚桐都不知道简迟淮是从哪里听来的。   好不容易捱到两个月过去,总算是解放了,褚桐恨不得此时此刻能在肩上插一对翅膀,任她海阔天空地去翱翔。   褚家,李静香在厨房里忙了一上午,厨房的门紧闭着,但褚玥晴走出房间,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菜香味。   她走到厨房间门口,将门打开后探进去个脑袋,“妈,你在做什么呢?”   “酱菜啊,上次就做好了,我看了下,味道差不多入味了。”   褚玥晴看到煤气灶前摆着好几个陶瓷的罐子,“你还要出去吗?”   “对啊,你妹妹昨晚打电话来,说是想吃酱菜,前两个月,迟淮怕对她牙齿不好,不给吃,好不容易出了月子,那馋猫就关不住了……”李静香边说边笑出声来,“对了,待会去的路上,我还要买袋尿不湿,空手去可不好。”   “妈,桐桐那里什么没有啊?尿不湿你也别瞎买,牌子不一样,买了也是浪费。”   “我知道,我记下袋上的样子了,就找一模一样的买。”李静香将酱菜都分罐装好,“小宝宝这几天更好玩了,抬头抬得很棒,你逗她,她都能回应你了。”   “妈,你现在就要去吗?”   “是啊,你反正在家也没事,跟我一起去吧?”   褚玥晴掩不住心里的失落,“妈,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今天你要陪我去商场,我想买件大衣,也想给你买双鞋子的。”   “哎呀,是今天吗?忘了,”李静香起身,将盖子拧上,“那你就自己去吧,我鞋子有的穿,不用再买,浪费。”   褚玥晴没什么朋友,现在褚桐有了孩子,也走不开,她平时休息几乎就是家里和半岛豪门两个地方走。好不容易跟李静香说好,又团了两张自助餐的券,她却说不去了。   李静香把罐子装好,高高兴兴走出厨房,“跟我去你妹妹那吧?”   “不了。”   “那你待会自己弄点东西吃,你爸在水果店也不回来,我出去了啊   我出去了啊。”   褚玥晴看着李静香走到门口,换了鞋,然后开门出去。门关上的瞬间,她怔怔盯着门板看了半晌。屋内安静的,就连一根针掉下去的声音都能听到,她忽然恐慌起来,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一个人,形单影只,孤独的要命。她来到阳台,先给那些花草浇了水,做完这些事后,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废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吗。   站在窗前遥遥望出去,小区的活动场地上,有爸爸或者妈妈,带着孩子在玩耍,也要两个男人盯着一个小孩,褚玥晴看着那些蹒跚学步的身影,不由轻挽嘴角。   有个孩子,真好啊。   假如她当初的孩子没有流掉,该有多好?即便最爱的人坐了牢,可他们尚有个孩子,褚玥晴不至于那样孤单,她无法爱上别人,如果能有个孩子,她可以将全部的思念转化到她身上。至少,自己不用被困在孤苦无依的圈子里面,一辈子出不来。   李静香来到半岛豪门,佣人到门口接她,她把手里的酱菜递出去,“迟淮和桐桐呢?”   “都在楼上,您上去吧。”   李静香来到二楼,卧室门没有关,她自己往里走,远远看到褚桐坐在电脑跟前敲打着什么,沙发上的简迟淮靠进了椅背内,胸前放着女儿,宝宝整个人趴在他胸口上,两腿胡乱蹬动,可爱极了。   男人余光扫过去,打了声招呼,李静香笑道,“她总是喜欢你抱着。”   褚桐从电脑跟前抬起头。“妈,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天不抱抱他这宝贝,他就睡不着觉。”   褚桐满嘴的酸味,简迟淮手掌轻柔地落向女儿头顶,也不和她争辩,因为褚桐说得就是事实。即便在学校,有时候讲课都会忽然走神,想起女儿吃饱了没,有没有哭,他就见不得她哭。那小模样一抽一抽的,即便流不出几滴眼泪,可简迟淮的心都快被她揉碎了。   李静香笑着走向褚桐,“怎么又看上电脑了?”   “妈,我都两个多月没碰了,只是上半个小时而已,放心吧,简迟淮给我规定了的。”褚桐抬下视线,“姐姐呢?怎么没来?”   “她说要去买件衣服,不来了。”   “噢,那你可以陪她一起去啊。”   李静香将拿进来的尿不湿放到旁边,“不是你说想吃酱菜吗?我给你带来了。”   “真的啊!”褚桐拉过妈妈,刚要撒娇,但想到褚玥晴一人出门,还是有些不放心,“酱菜可以等等嘛。”   “没事的,你姐姐最近挺好的,又在给小宝织毛衣呢。”   这天下午,褚玥晴并没出去,她不知道一个人能去哪,又有什么意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反而是挺忙的。文海公司的活动一直很丰富,她们部门作为志愿者,连着三周的休息天,去了一所民办幼儿园帮忙。褚玥晴很喜欢孩子,有这样的机会,她自然不肯放过。   转眼间,褚桐的孩子就要三个月了,小公主越长越漂亮,特别是一双眼睛,又大又圆。   这日,李静香和褚吉鹏很晚才回家,是简迟淮的司机送他们回来的,推开门进去,褚玥晴正在沙发内看电视。李静香笑着将脖子里的丝巾摘下来,“晴晴,你晚饭吃了什么?”   “我下了饺子。”   “你妹妹说要来接你,你还不肯。”   褚玥晴蜷起双腿,窝在沙发内,“上班有点累了,我不想再跑。”   “今晚,迟淮和桐桐在挑酒店,说要办百日酒,还有一些礼盒什么的,都没订呢。”   褚玥晴目光从电视上收回,她将声音调低些,“爸,妈,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下。”   “什么事?”李静香坐到褚玥晴身边。   “我想领养个孩子。”   “什么!”李静香和褚吉鹏对望眼,两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想领养个孩子。”   李静香吃惊之余,更多的则是震惊,“晴晴,你是怎么想的啊?怎么想到领养孩子呢?”   “我就想身边有个人,我觉得那样很好。”   李静香摇着头,“我和你爸都在啊,再说,你以后是要找人的,带个孩子算什么事?”   “妈,我不会再找的。”   “什……你说什么?”李静香一整天下来,好好的心情,全给毁了,“那怎么可能?你和顾清回是不可能了,你还想为他赔上一辈子的青春吗?”   “妈,先有段吏弘,再有顾清回,我再也禁不起折腾了,而且也不会爱上别人,你就别为我操这么多心了。”   李静香说什么都不答应,“领养个孩子,你以为是领养条小狗呢?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我领养了之后,不会不要的。”   “不行!”褚吉鹏插进来句话,“别说话了,这件事没得商量!”   褚玥晴闻言,嘴角轻颤,“为什么,我只是想有个孩子而已!”她从沙发上起身,穿上鞋后大步回了房间。   褚吉鹏气得指着她的背影,“这哪里来的想法,你趁早给我打消掉!”   翌日,褚玥晴下班后无精打采往外走,远远听到有人按响车喇叭,她抬起头,看到褚桐的车就停在路边。褚玥晴走过去,褚桐倾过身,替她将车门打开,“姐。”   褚玥晴坐到副驾驶座上,“你也是来劝我的,对不对?”   ”   “妈已经跟我说了。”   褚玥晴嘴角很淡的轻扯起,她视线对上褚桐,“我只是想领养个孩子,难道真有这么无法理解吗?”   “姐,你还有很美好的将来,你还年轻,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慢慢的,你会忘记顾清回,忘记你们之间曾经的深爱。她还是会找到深爱你的男人,到时候,结婚生子,那这个领养的孩子该怎么办呢?”   褚玥晴面容平静,也不是一时冲动之下才有的决定,“以后的路怎样,我心里其实最清楚。桐桐,你无法理解那种感觉,每当下班的时候,邻居一声寻常的问候,都会让我战战兢兢。有些大妈直接会问,为什么会跟父母住在一起,为什么还没有男朋友?而爸妈年纪也大了,有时候,我不知道我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我没有一个奋斗的目标,我喜欢孩子,特别特别喜欢。你们都为我的将来考虑,说我终究会嫁人,可你们想得都太美好了。顾清回把我身上全部的激情和爱都掏空了,我说过,这辈子我是不会再爱上任何人的……”   褚玥晴说到这,语气顿了顿,“是不是在你们的眼里,只有成了家的人,才是完整的?不管两个人在一起是否开心,你们只要我随便找个人嫁了就好,是吗?”   “姐,我们当然不是这样想的。”   “除去顾清回,我不爱任何人,也无法爱上他们。我是不想一个人过到头,所以,我想领养个女儿,让她陪我变老,我的生命就有了寄托。桐桐,你也是做了妈妈的人,我说的这种感觉,你应该最有体会才是。”   褚桐对上褚玥晴的目光,她的视线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姐,我不想你这样孤孤单单,我看着心里难受。”   “有了女儿,我是不会孤单的。桐桐,我知道领养也是需要条件的,你帮帮我吧,我不是冲动或者什么,我和清回分开也有一年多了,我不想跟任何人谈什么恋爱。我非常排斥,我就想和你一样,有个女儿,贴心照顾,伴她长大。”   ☆、23甜虐渣男   褚桐久久说不出话来,她身子靠进椅背中,褚玥晴情绪有些激动,“爸妈他们也会老,而且精力会分散出去,你是我最亲最亲的妹妹,可你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你的全身心不会到我身上。桐桐,我真的太寂寞了,你们就算让我等,等真心疼爱我的人出现。好,我等,等一年、两年,等来的人对我也许真的不错,也爱我,关键是我不爱了。那这一年两年的时间,就全都浪费了。可如果,这个时间,我已经领养了一个孩子呢?她陪我成长了两年,正是最可爱的时候,桐桐,我已经能听到她喊一声妈妈了。”   褚桐听闻,心坎蓦然软了下,似乎被什么击中,一股电流涌过。坐月子的两个月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出门,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她就在疯狂想念家里的女儿。   褚玥晴见她不语,赶紧又追着道,“桐桐,我自己明白我自己在做什么,真的,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婚姻的。”   “但你这样,爸妈怎么办?他们接受不了。”   “可人生是我自己的,以后的路,都要我自己走,我迁就了他们,我呢?我怎么活?”   褚桐听了褚玥晴的一席话,她抿紧唇瓣,半晌后才道,“爸妈是让我来劝你的。”   “不用劝,真的,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褚桐双手落在方向盘上,“姐,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这毕竟不是小事啊。”   “即便再考虑,我的决心也是这样,桐桐,你帮我劝劝爸妈吧,你们要实在不信,那就看看吧,即便一年、两年,三年过去,我还会是单身,我不嫁人。”   褚桐叹口气,姐姐虽然平时做事大多数时候拿不定主意,但她下定主意的时候,却是任何人都撼动不了的。“姐,到我那吃饭吧?”   “不了,我想早点回去。”   褚桐也没坚持,将褚玥晴送到家后,她也跟着她上楼,褚吉鹏和李静香都在家,一个正漫不经心看着电视,另一个在厨房做饭。听到动静,李静香从厨房出来,“桐桐也来了啊。”   褚桐和他们打过招呼,李静香双手在围兜上擦拭,目光犹豫落向褚桐,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劝服这大女儿,她也不敢明着问。褚桐跟着褚玥晴走了几步,见她要进房间,褚桐轻叹口气,“爸、妈,你们让姐再考虑几天吧,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褚吉鹏态度还是很强硬,“还未结婚,就去领养个孩子,这算什么?”   李静香朝他使个眼色,示意他别把女儿逼得太急,“还是慢慢跟她沟通吧,希望她可以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妈。”褚桐拉过李静香,尔后压低嗓音,“姐姐这回也挺坚定的,我看八成不会听我们的,爸,妈,你们也好好想想,如果实在要走那不,该面对的反而是你们,其实,如果真的要领养孩子,也没什么……”   “桐桐,你姐还这么年轻……”   “可她要是打定主意不结婚,我们能怎么办?”   褚吉鹏和李静香垂着头,褚吉鹏抓了抓头发,为了这个大女儿,真是心都要操碎了。   褚桐将手落到李静香肩头,“姐姐一直在委曲求全,她若坚定如初,我们也理解她一回吧,给她几天时间考虑。”   二老不再开口说话,因为褚玥晴生性敏感,再加上之前又走失过,他们不敢将她刺激大发了。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来到二楼,走进房间,看到简迟淮站在窗前,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褚桐快步过去,见床上没有女儿的身影,“宝宝呢?”   男人转过身,褚桐就看到简迟淮一手抱在女儿胸前,宝宝整个人面向她,屁股坐在简迟淮的手臂上。褚桐忙摘下围巾过去,“她还小呢,你怎么能这样抱?”   “你也太小心翼翼了,没事的。”简迟淮说完,再度背过身,跟女儿讲起话来。什么花园里有很多小草,名字叫一二三四五六,花园里还有很多树,名字叫abcdefg。   女儿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望向外面,小嘴微张,褚桐都能看到她的口水流到了男人手背上。   她笑着朝女儿伸出手,“来,妈妈抱。”   简迟淮背过身,“刚睡醒,我才抱了几分钟。”   “简迟淮,她快饿了。”   “没饿,我正在教她长知识。”   褚桐手抱了个空,目光跟着望向窗外,“江江说明天要过来。”   简迟淮继续逗弄怀里的女儿,来就来吧,只要不跟他抢闺女抱抱就行。   褚桐住院回半岛豪门的时候,江意唯就来过,后来拍戏太忙,就连西城都没回过一趟,第二天,她自己驾车来到这边,佣人都认识她,她换了鞋后便径自上楼。   褚桐和简迟淮都在房间,江意唯敲门进去,看到宝宝时,她满脸的惊讶,“哎呀,大变样了,好漂亮啊!”   “这话说的,”褚桐满眼的骄傲,“我这基因,能差吗?”   “是是是,”江意唯从包里翻了下,“看看,干妈给你准备的礼物——”   她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首饰盒,盒子很大,有点像小蛋糕的模样,褚桐接过手,“什么东西啊?”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个金项圈,还挂着一个大金元宝,“江江,你出手很阔绰嘛。”   简迟淮余光扫了眼,“这要真戴,我女儿的脖子能承受得了吗?而且造型   承受得了吗?而且造型也不好看,像个狗项圈。”   褚桐嘴角轻搐,这好歹也是人家一片好心,“我倒觉得挺好看的。”   “图个吉利嘛,”江意唯弯下腰看向宝贝,“老一辈都喜欢这种,这还是我妈帮忙挑的呢。”   “谢谢啊江江。”   “客气。”江意唯一看这粉嘟嘟的小脸,心里就有滚滚的爱心在冒泡,她弯下腰说道,“看看干妈,美美哒吧?哎呦,我们小宝贝才是大美人,来,干妈亲一个。”   她弯腰就要凑上前,肩膀却被一只手给轻轻按住,江意唯睁开眼,就听到简迟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化妆了吧?嘴上还有口红。”   褚桐真是受不了了,她挥下手,“哎呀,没事的。”   简迟淮看了眼女儿,“万一皮肤过敏怎么办?”   “对对,”江意唯忙起身,“待会我把口红洗了,洗完之后总能亲一口吧?这可是我干女儿呢。”   简迟淮朝她脸上看了看,然后一本正经道,“把脸上的妆也卸了,今天是过来看我女儿的,化什么妆。”   褚桐拉过江意唯,“不要和他说话了,也幸亏是你,要换了别人,不得生气走人啊?”   “他是四哥啊,谁敢生他的气?不过我很好奇,”江意唯朝褚桐眨眨眼,“你在家庭中的地位,有没有觉得受到了动摇啊?”   “废话,我现在是最不待见的那个人。”   简迟淮任由这两个女人说,他的目光落到床上,然后将闺女抱了起来,褚桐怨声载道制止,“哎,简迟淮,别总抱着。”   他是听不进去的,简迟淮刚把女儿放到腿上,保姆便从外面进来了,“简先生,简太太,有客人过来拜访。”   “客人?谁啊?”褚桐问道。   “他说他叫殷少呈。”   江意唯嘴角处的笑意僵住,殷少呈?他怎么可能会来半岛豪门?   简迟淮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听到这个名字,也觉得奇怪,但来者是客,“让他进来吧。”   褚桐拉了下江意唯的手,“下去会会。”   “我就不去了。”   “要去,”褚桐拉她起身,“亲近的人才能进这个房间,一般人,都得在楼下等着,江江,我们去看看,会一会这千年老妖。”   简迟淮已经抱着女儿往外走了,褚桐冲着他的背影开口道,“把宝宝给月嫂啊,她要睡觉……”   男人的身影已经走出去,就跟完全没听见似的。褚桐叹口气,“大爷的。”   几人来到客厅,殷少呈已经自行入座,简迟淮抱着女儿,慢慢悠悠入座,就坐在殷少呈对面。男人朝他看眼,“恭喜啊,四哥,生了个闺女。”   “我和你交情没那么深,你还过来亲自跑一趟,实在太难得。”   “咱俩好歹也是朋友,你喜得千金,我不要亲自登门吗?”   简迟淮将女儿抱在臂弯间,殷少呈扫了眼,小家伙穿着粉色的连体衣,头发乌黑发亮,两个眼睛好奇地瞅来瞅去。可以看得出来,简迟淮非常宝贝这个女儿,时不时弄弄她的手指和头发。殷少呈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目光高高抬起,看向坐在另一旁的江意唯。   如果他们的孩子还在,不论闺女还是儿子,他也会一样喜欢。就像简迟淮这样。   江意唯接触到他的目光,她别开视线,如坐针毡,简迟淮抬头看到殷少呈一直在望江意唯,他就有些不乐意、不开心了,他到底是来看谁的?在他家,她的女儿必须是主角才对。   简迟淮让女儿坐到自己腿上,可殷少呈还是不看一眼,在他看来,看多了反而受刺激。   大家都不说话,简迟淮开始陪女儿玩,他拿起沙发上的拨浪鼓,左右摇摆,女儿模样呆萌,好像也想玩,可整个人又懒懒的不想动,只是牵动着嘴角,笑也是敷衍敷衍,不肯出大声。   殷少呈目光直勾勾扎在江意唯身上,简迟淮皱了皱眉头,没看到他这么好看的女儿么?   褚桐没看到他这点小情绪,她视线望向殷少呈,“殷少,喝茶啊,别客气。”   殷少呈稍稍收回神,一语未发,伸手要去拿杯子,褚桐接着开口道,“殷少,我之前听说您未婚妻也怀孕了,后来怎么样了?生的男孩女孩?”   殷少呈的手愣是顿在半空中,手指僵硬,“我现在没有未婚妻。”   “噢噢,听说了,我只知道说是什么性格不合,取消订婚,但我据说那位俞家小姐转眼就嫁了人,还是挺着个大肚子嫁过去的。你怎么甘心让自己的孩子,喊别人爸爸呢?”褚桐说完,都觉得自己真够阴的啊,这不摆明了揭人伤疤吗?   殷少呈如坐针毡,他今天是看着江意唯过来,才硬着头皮来的,省得江意唯待会上了自己的车,又跑得人影无踪。他拿过杯子,轻轻啜了口,“你不是做记者的吗?里面的因果还能不知道?”   “我在家养胎、生孩子,到现在都没上过班。”   殷少呈双手捧着杯子,褚桐挨近江意唯坐着,“那孩子,是不是比我女儿大啊?”   殷少呈受不了了,脸发烫,浑身战栗,被刺激大发了这是,他起身走向简迟淮,总算开了句口,“你女儿很可爱,漂亮。”   “当然,”简迟淮接受他的夸赞,“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这么说。”   殷少呈怕褚桐还追着自己,他将杯子   ,他将杯子放到旁边,“我抱抱。”   简迟淮抱住女儿的手臂越发紧了些,“不行。”   “我只是抱抱而已。”殷少呈没想到简迟淮这样小气。   “你根本连抱小孩的经验都没有,冒冒失失接手,要有个万一呢?”简迟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都透出一种认真,“殷少呈,你又没有孩子。”   咻——   一支冷箭猛地插向殷少呈,鲜血淋漓,把他身上狂扎出一百八十个深深的洞。殷少呈觉得自己可怜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连江意唯都不由朝他看了眼。   他顿在原地,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样子,可简迟淮就是抱都不给他抱一下。   褚桐心里怒赞声,老公,做得好!   殷少呈退回原位,褚桐也适时收口,“在这吃饭吧,江江,你也留在这。”   江意唯哪还待得下去,“不了,我一会还有事呢,我,我坐会就走。”   “不要,”褚桐按住她的手,“你就在这玩一天,不是这两天都休息吗?”   褚桐自然知道她介意什么,“对了,安先生呢?要不要打个电话让他一起过来?”   殷少呈竖起耳朵,江意唯看眼时间,“他这会应该在忙,再说让他过来也不好,那我就在这玩会,晚上约了跟他一起吃饭的。”   “呦,看起来进展很顺利嘛。”   江意唯浅笑不语,褚桐拍了拍她的腿,“安先生是好人,珍惜啊。”   殷少呈脸皮子发痛,就跟被人用什么尖锐的石器在一遍遍反复地刮,对面的父女秀着恩爱,而这边呢,他的女人又在跟别人秀恩爱。   他板着张脸,好不容易挨过午后,江意唯说要走了,殷少呈忙起身跟着,“我也走了。”   褚桐拉过江意唯的手,“好,殷少,欢迎下次再来,我和江江还有些话要说,您先请吧。”   殷少呈气得不行,他转身出去,到了外面,一口气堵着出不来,忙抽出支烟点上。他回到车内等,褚桐这哪是和江意唯说两句话啊,殷少呈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还不见江意唯从里面出来。   一想到她晚上还要去和姓安的吃饭,殷少呈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继续等,等,江意唯出来的时候,已近傍晚,天空晦暗,他殷少呈居然在车内等了她足足一个小时。   他早就将车停在了她的车旁,江意唯掏出车钥匙,刚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就看到副驾驶座的门被人拉开,殷少呈砰地甩上车门。江意唯一看,扭头要走,却被殷少呈拽住手臂给拉回去。   江意唯整理下衣服,将车门轻轻关上,“怎么,你的车坏了?”   “这么着急,去哪?”   江意唯戴上手套,“中午没吃饱,这会肚子饿了。”   “这不是你好闺蜜家里吗?你还拘谨?”   江意唯转过头看他,“不,我是看到你,吃不下去了。”   殷少呈目光紧锁住她不放,“江意唯,你别欺人太甚。”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江意唯靠进椅背中,“你说我欺负你?”   “你看到简迟淮那个样子了吗?不就生个女儿吗?他嘚瑟什么啊?”   “你有吗?”江意唯上下打量他一眼,“第一个孩子掉了,第二个不是你的,你还管人家得瑟自己家的闺女吗?”   “呵,是不是他的还不一定呢。”殷少呈心里发酸,嘴上一定要过过嘴瘾。   “够了!”江意唯打断他的话,“积点口德行不行?你以为褚桐,是你那俞小姐?”   “你也积点口德行不行?”殷少呈被伤的还不够吗?今天,他被那对夫妻,大刀扎,小刀戳,他这颗心到现在还未平复,“晚上,陪我吃饭吧,我也饿着。”   “我晚上还有约。”   殷少呈闻言,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推掉!”   江意唯双手落在方向盘上,“你下不下去?”   殷少呈倾过身,将车门反锁,“你如果真想跟那个姓安的一起吃饭,你就把我带上。”   “殷少呈,你够了吧!我过什么样的生活,总轮不到你来管。”   “我只想和你吃顿饭。”   “你真没意思。”   “随便你怎么说,”殷少呈不在乎,“不管你和姓安的吃过几顿饭,我没看见的也就算了,但凡我要察觉的,你们就别想吃成。”   江意唯对着他,真是一点招都使不出来。她将手套摘掉,重重丢向仪表盘,面容发怒,“好,你要坐着,你就坐吧。”   她动了动身子,想要下去,殷少呈起身搂住她的肩膀,“不许走。”   两人在车内撕缠许久,江意唯终究不是他的对手,她败下阵来,“行,我不跟他去吃饭,我想回家,这总行了吧?”   “跟我去吃晚饭。”   江意唯被他抱着,没法动弹,她蹙紧眉头,“我是不会跟你去的,大家各退一步,各回各的家吧。”   殷少呈也知道她的脾气,“好。”   “那你下车。”   “你开车吧,到了你家门口,我就下车,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江意唯没再坚持,发动引擎后驱车离开。回到自己的小区内,江意唯将车停在门口,目不斜视道,“下车吧。”   殷少呈乖乖打开车门,她毫不犹豫开了车进去,男人在外面站了会,确定江意唯不像是有再出去的样子,这才离开。   江意唯被他这么一搅和,什么心情都没了,还真是一段孽缘。   过了约莫一个星期后,褚桐洗完头从浴室出来,简迟淮正在床上逗着女儿。她坐在床沿处吹头发,简迟淮见状,说了声有辐射,抱着女儿来到沙发跟前,褚桐吹完头发跟过去。“跟你商量件事。”   “说。”男人数着女儿的手指头。   “我姐姐想要领养个孩子,你帮忙看看吧。”   简迟淮听到这消息,并没有多奇怪,“她领养是她的事,要我看做什么?”   “把把关嘛。”   “她这条件,照理说不能领养,她要实在想,我可以给她想想法子,其余的,让她自己看吧。看中哪个,有眼缘的,抱走就是了。”   简迟淮现在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儿,哪还看得进别的小孩?在他眼里,别人都比不上他女儿。   ☆、24用他的幸福作要挟   褚玥晴如愿领养孩子回来的这天,是褚桐陪着她一起去的。   两人回家的路上,还碰到不少邻居,褚桐开了门,里面的褚吉鹏和李静香都坐在沙发内,褚桐侧开身,示意姐姐进门。褚玥晴满脸的欢喜,怀里小心翼翼抱着个孩子,李静香脸色又是变了变,终究一句话没说。   褚玥晴知道他们心里还是有疙瘩,她抱着孩子上前,“爸、妈,你们看看。”   她坐在了沙发内,李静香看了眼,孩子睡着了,带了个毛线帽,一身粉红色的小棉袄,肤色白皙如雪,这会都能看出鼻子的高挺来,她不由惊讶,“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没人要呢?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啊?”   “没有,就是个弃婴。”褚玥晴爱不释手。   褚桐替她将东西放到茶几上,她双手撑住膝盖,弯腰盯看着宝宝的脸蛋,“是长得很漂亮啊,跟个洋娃娃似的。”   褚玥晴闻言,越发开心了,“我名字都想好了。”   “叫什么?”   “褚欣玥。”她摸了摸女孩的小脸蛋,“跟我的名字,有两个字是一样的,从今以后她就是我女儿了。”   李静香起身,看了眼时间,“我先下去买菜,今天冰箱里都空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褚桐抬头说道。   “不用,你帮你姐收拾收拾吧。”   褚桐哦了声,李静香拿了购物袋,转身出去。褚玥晴抱着宝宝进房间,房间的一角,堆满了尿不湿和小孩的衣服等,都是褚桐买来的,还有奶粉、奶瓶等。   褚玥晴刚将孩子放到床上,她就睁开眼醒了,小脸涨的通红,双手握紧,褚玥晴吓得起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褚桐一看,迅速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用盆接了热水,她将盆放到地上,小心翼翼拉过宝宝的腿,“这哪里生病啊,我们是在排毒呢,对不对?”   她将宝贝的裤子褪下,再解下尿不湿,果然……   褚玥晴也不嫌脏臭,她站在旁边,“原来她拉臭臭就是那个样子的。”   褚桐替她擦洗干净,又换上崭新的尿不湿,宝宝觉得舒适了,咧开嘴轻笑,褚桐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小脸,宝贝的眼睛黑亮无比,似乎有种特殊的吸引力,褚桐也是越看越喜欢,“宝贝,以后我就是你的小姨,记得哦,小姨。”   褚玥晴在旁轻笑,“等她会喊人的时候,我一定会教她的,先叫妈妈,然后就是小姨。”   “嗯,就这么决定了。”   褚桐直起身,手还拨了拨宝贝的指尖,“看她的资料,她应该比我家的早生几日,以后我们就喊她姐姐了。”   “好。”   褚桐教了褚玥晴如何冲泡奶粉,还有换尿不湿,“姐,要不我再请个月嫂吧,你白天还要上班,妈也不会带,到时候月嫂过来,就住在那个小房间里。”   “但这开销……”   “你就别管这些了,我来安排。”   总不能让褚玥晴辞职在家带孩子,那样的话,她的生活怕是更封闭了。家里暖和,褚玥晴给宝宝小心翼翼脱下件外套,褚桐起身出去,刚将门带上,就看到李静香快步进来,门关得很大声,砰地一下,褚桐吓了跳,“妈,你干嘛呢?”   李静香一语不发,先到厨房将东西都放下来,出来时,面色很难看,褚吉鹏也扭过头来,“碰见鬼了你?”   “我还真是碰见鬼了!”李静香声音愤愤道。   褚桐上前,拉过妈妈入座,“到底怎么了?”   李静香眼圈微红,“刚在楼下,碰到了几个邻居。”   褚桐噢了声,也猜到那些人接下来会问什么,李静香咬着牙,满腹委屈,“你们说一开始,以为那孩子是桐桐的,后来问了你们,晴晴说是她抱来的。她们都搞不懂,我家闺女还没结婚,怎么会抱养个小孩。再加上之前就快和顾清回结婚了,你没看到她们那八卦的样子,那表情,就好像在说晴晴生不出来一样。”   褚吉鹏的脸色也随之难看了,这个家里,并未因为多了个小生命而欢快起来。褚桐轻拍李静香的肩头,“妈,既然答应了姐姐,就别管那些流言蜚语,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你看看姐姐,多观察下她的变化,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让她领养这个孩子,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李静香沉着面色,褚吉鹏起身回了房间,褚桐只能安慰,“接触之后,你们会知道家里有个宝贝,能带来多少的欢乐。”   至少这件事对褚玥晴来说,也许真的不坏。   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去了学校,一路上,男人就打了不少电话过来,一直追问她在哪。   褚桐答应过出去不会太久,她估计她要再不回去,简迟淮都能从学校杀回来。   车子驶入库中,刚停稳,褚桐就拿了包飞快地进屋,女儿在楼上,她来到房间跟前,出门在外,心总是缺了一块似的,她推门进去,看到月嫂刚将孩子放进小床内。褚桐放轻脚步上前,“睡着了?”   “刚睡。”   床头柜上,放着的奶瓶中,泡好的奶都已经喝完了,褚桐奶水本来就不多,也只能偶尔给闺女解解馋罢了。她趴向小床边缘,“你也去歇会吧,我来看着。”   “好。”   月嫂出去后,褚桐将外套脱了下来,阳光从窗外肆无忌惮地落进来,尽管纱   忌惮地落进来,尽管纱帘拉上了,但仍有朦胧的光亮乘虚而入,一下下点缀在女儿白皙细嫩的脸庞上。   褚桐弯腰亲吻,然后拿了电脑去往沙发跟前。家里有月嫂和保姆,她现在得空已经能出门了,刚在外面跑了一大圈,她这才想起,赶紧找出睡衣,去洗手间冲了个澡出来。   简迟淮回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点动静没有,他打开房门进去,女儿睡得正沉,褚桐则双腿蜷起窝在沙发内,手里还抱着她的电脑,只是已经眯起双眼睡着了。   简迟淮来到沙发跟前,他蹲下身,动作轻柔地将褚桐手里的笔记本拿开。她整个人颤了下,但并未醒来,只是身子却朝旁边倚去。简迟淮顺势将她接住,她穿了件珊瑚绒的睡衣,很轻薄,当时扣得太急,领口还有两颗扣子未扣。这个倾斜的动作,正好让她大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细腻的肌肤透着莹白,锁骨高高凸出,褚桐生完孩子和没生孩子之前,除了胸部更加丰满之外,别的地方几乎没变。   简迟淮单手落在她腰际,因为她是剖腹产,产后恢复较慢,褚桐还不知从哪看来的不实报道,说是产后三个月是女人养身子的关键,不能同房。所以简迟淮一直憋到了现在,应该算是从她怀孕至今算起吧,一年多了。   他靠上前,呼吸变得急促有力,喷灼在褚桐的颈间和锁骨处,丝丝散开,她没有任何察觉,睡得正香。简迟淮亲吻上她的肌肤,喉间不由轻滚,由于亢奋和激动,嘴下更加没有留情。褚桐嘤咛出声,感觉被什么东西咬了下,她还以为女儿在喝奶,她忙睁开眼,却看到一颗大大的脑袋。褚桐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垂首一看,睡衣的扣子都被解开了,她双手护在胸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简迟淮按住她的手掌,凑过去亲吻她。   褚桐将脸别开,“宝宝快醒了。”   “我刚看过,睡得正香,”男人双手圈住她的腰,“我想要你。”   褚桐睡得迷迷糊糊,脑袋这会还在发痛,简迟淮顺势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后将她放了上去,褚桐双手护在胸前,“你门关好了吗?”   男人衣服脱到一半,听到提醒,猛地回神,忙大步走向门口。   为了方便月嫂照顾,除了晚上,主卧的门从来都是不锁的。简迟淮将门反锁上,他回到床边,神色难耐地将褚桐推倒在床中央,她娇笑反抗,“等等,你待会注意轻重,我都当几个月尼姑了,肯定不会太适应……”   简迟淮封住她的唇,没让她再往下说,褚桐总觉得这样很奇怪,她偏过头看向婴儿床,“要不,还是把宝宝抱到儿童房吧?”   简迟淮重新去吻她的小嘴,声音模模糊糊透露出来,“你这是想直接告诉别人,我们准备做一些事了是吗?只要你不放声大叫,是不会吵醒她的。”   褚桐朝他肩膀重重拍了下,以示反抗,简迟淮笑着压下身,他就像是一条被压迫许久的巨龙,期待和期盼着腾飞翱翔的快感。这样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所以他至今没想过什么二胎的问题,他现在只想解放,更希望女儿能给力,让她老爸可以如愿以偿。   所幸……   庆幸……   当巨大的犹如灭顶般的快感席卷而来时,不是褚桐承受不住,而是简迟淮快疯了,他喘息出声,精致的五官扭结在一起,褚桐伸手捂住他的嘴。简迟淮干脆放下撑着的双臂,将全部力量交付到褚桐身上,她重的不行,只能干喘息。   半晌后,简迟淮才翻身躺到旁边,褚桐抬起脑袋,将脸枕在他胸前,“畅快了?”   男人闭着眼睛不语,褚桐有手指勾了勾简迟淮的下巴,“你这月嫂在哪找的?”   “朋友介绍的。”   “再帮我找一个吧,让她照顾玥玥。”   “玥玥是谁?”   褚桐在男人胸前轻画的手指顿住,她面有不悦地抬起头,“我姐姐领养回来的孩子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把这事放在心上,老是忘。”   简迟淮不由轻笑出口,“她领养个孩子,要我放在心上做什么?好好好,待会我就给她找个月嫂,明天就上岗。”   “这还差不多,”褚桐躺回到简迟淮跟前,“那小宝贝我看到了,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鼻子长得也好,将来肯定美爆了,我搞不懂,她爸妈为什么要把她遗弃?”   简迟淮不以为意地轻抚褚桐肩头,“每天都会有新增的弃儿,这个心,你是操不完的。”   “不过,她也算幸运的,我姐姐会是个好妈妈,再说还有我呢,以后我宝贝有的,玥玥也会有,我不会短了她的缺了她的。”   简迟淮手指仍旧在褚桐肩膀上轻画,这种小事,他向来不干预,多养育一个孩子而已,在他看来,能用得了几个钱?只要褚桐高兴,他自己的女儿高兴就好。   小床内的宝宝,已经美美睡了一觉,她显然是被饿醒的,简迟淮听到有嗯哼嗯哼,似乎夹杂了不情愿和闹脾气的声响传来,他坐起身,衣服也没来得及穿,直接来到了小床边。   褚桐忙跟着起身,捡起衣服后一件件往身上套,简迟淮抱起女儿坐向床沿,褚桐从洗手间洗净双手后出来,看到这个样子,实在是哭笑不得,“简迟淮,男女有别啊,你能不要当着女儿的面这么奔放吗?”   简迟淮搭起长腿,朝她睇   腿,朝她睇了眼,“过来。”   褚桐坐向他身侧,他将女儿递向她怀里,她接过后,抚摸了下女儿的小脸。趁着她喂奶的间隙,简迟淮起身去冲澡,回来时,看到小家伙还在继续,简迟淮凑到女儿跟前,“战斗力这么凶猛。”   褚桐有句话在喉咙间翻滚,犹豫不决,见简迟淮心情大好,这才开口道,“宝宝的百日宴,是不是简家的亲戚和褚家的亲戚都要请?”   “那当然,最大的酒店已经包场了,那一天,只为我的小公主一人服务。”   女儿吃饱了,自动松开,满足地吸吮了几下,然后四处张望。简迟淮迫不及待将女儿接过手,褚桐双手趴向男人背部,“要不,分开办吧。”   “什么意思?”   “先宴请简家的亲戚,褚家那边……你看,玥玥是刚抱养来的,其实跟我们宝贝差不多时候出生。我想给两个一起办了。”   简迟淮将女儿放到腿上,“可以先给我们女儿办,至于你姐姐领养的这个,为什么不单独办?”   “两个在一起热闹嘛,而且我不想差了她什么,如果单独办的话,到时候亲戚们的目光肯定都在那个孩子身上。我爸妈本来就不高兴……”   “那就别办。”简迟淮说得简单明朗。   褚桐摇晃下他的手臂,“这孩子虽然是抱养来的,但我姐姐也会当成命根子一样抚养长大。那她的女儿,就等于是我的女儿,我不想给她待遇上的差别,因为她也是我的宝贝。”   简迟淮指了指怀里的女儿,“她才是我们两个,最爱的宝贝。”   褚桐抿了下唇瓣,侧过些身,“简迟淮,你下次还想不想我无条件配合你了?”   “我不想任何人抢我女儿风头。”   “只是两个小娃而已,三个多月,都不会讲话,怎么就能抢风头呢?”褚桐马上来一招软的,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况且我姐姐领养个孩子,很多亲戚都不知道,邻里之间也有话说。趁着这个百日宴干脆公开好了,到时候还有我们女儿呢,注意力也能分散掉许多,是不是?”   简迟淮拧起眉头,“你把女儿当成挡箭牌了?”   “哪里啊,那是因为你简迟淮的千金,漂亮美丽,大家都会喜欢,肯定争着抢着要抱她。”   简迟淮不语,逗着女儿开始玩,褚桐双手抱紧他的手臂,“简家这边,是单独的,就我们小宝宝一个,只是分开办两次而已。”   男人抱起女儿,亲吻她的额头,声音落低,似乎不想被女儿听了去,“你心疼归心疼,那个孩子是你姐姐抱养来的,你即便疼爱,但不能疼她多过于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啦,”褚桐抑制不住轻笑,“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你也不是来跟我商量的,用我的性福做要挟,我能不妥协吗?”   褚桐凑过去在他脸上亲吻,“好了好了,我老公最好。”   简迟淮是最吃她这套的,话已至此,也就答应下来了。   翌日,褚桐回到易搜上班后,简迟淮也跟她规定过,每天只能出去四个小时,要不是看她实在闲不住,他才不会答应她。   褚桐开着车出去,四个小时,去掉路上来回的时间,也只够她做一次采访。   来到约好的地点,褚桐按响门铃,这是个高档小区,她在门外站了许久,才有人小心翼翼将门打开道缝,一看到她的脸,佣人这才将里面的保险链彻底解开。   “您好,谢先生在吗?”   “在,你是易搜的记者吧?”   “是。”   褚桐说完,跟着佣人进去,她戴上鞋套往里走,谢律师和他的夫人都在客厅内坐着,见到褚桐,还算客气,并邀请她入座。   褚桐抬头,看到墙上挂满了孩子的写真,她目光落向对面的夫妻,谢先生谢太太都还年轻,只是这个官司也有一年多了,两人显然是精力交瘁。   谢律师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样子,目光同褚桐对上。“本来,我是不愿意接受媒体采访的。”   “是,您能答应,我很开心。”   谢律师双手放在一起搓揉,“真的,这件事对我们的打击太大了,不止是名誉受损,还有……哎,亲戚们三三两两上门,本来都以为是我亲生的孩子,可现在他们也知道了……”   “谢先生,既然事情已经出来了,您就别想这么多了,这案子一直拖着,照理说,您的胜算非常大。”   “那当然,”谢律师是数一数二的皇牌律师,“他即便是捐赠了精子,但事先也有合约的,我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所以我把当初的医院告了。只是这件事,影响太大,我太太身子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还要来抢孩子,更加受不了了。”   褚桐拿着本子,却不知道该作何记录,对于父母来说,谁要跟他们抢夺孩子,那无异于是在他们身上割肉啊,“那现在的局面怎样?那边还不肯放弃吗?”   “法院不可能把孩子判给他,可他现在出具了一份鉴定书,说是他再不能生育,又是家里的独苗。反正,就这么拖着吧,我们也不怕了。”   正在说话间,有阵细微的脚步声从另一边传来,褚桐扭头望去,看到一名三四岁的男童,睡眼惺忪的样子,鞋子也没穿,模模糊糊开口,“爸爸,妈妈。”   谢律师率先起身,一把将他抱起来,声音中带着   声音中带着宠溺,“又不穿鞋下床了。”   “宝宝没找到鞋子在哪里。”   谢律师找了圈,才在沙发跟前看到了拖鞋,他走过去替儿子拿起后穿到脚上,谢太太轻挽嘴角,“我先生非常非常喜欢孩子,对我家儿子的好,多过于我对他的,而且他做事又有耐心,真的,我一直觉得我们应该是最幸福的一家。”   “这也算一次磨难吧,闯过去就好,”褚桐起身,指了指墙上的照片,“我想拍些照,我不会曝光孩子的脸,到时候会用马赛克遮去,可以吗?”   “好。”谢律师轻点下头。他转身要把孩子抱进房间,那男童却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爸爸,我不要离开你,不要离开妈妈,我想住在这。”   谢律师一惊,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宝贝乖,你不会跟我们分开的。”   “呜呜呜呜,”男童开始哭出声来,“奶奶问我,要是有叔叔问我,喜欢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还是要被陌生人带走,问我怎么说。爸爸,为什么陌生人要带走我?”   谢律师眸色微沉,旁边的谢太太禁不住红了眼眶,褚桐看了,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宝贝乖,不会有人将你带走的,你是爸妈的心肝宝贝,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爸爸,我以后会听你们的话,别把我送走。”   任是再铁血的男儿,听到这样的话,都会为之动容和颤动。   这孩子虽然不是谢律师的骨血,却是他一手养大的,其中的感情,又有多少人能明白?   褚桐做完访问离开时,谢律师手里还抱着儿子,孩子先前显然没睡好,应该是被噩梦惊醒的,这会躺在爸爸的怀里,他睡得很熟、很是安详。   褚桐出去后将门轻轻关上,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陪着自己的孩子成长,一直在身边,才是最好的。   ☆、25三哥挑衅四哥!   宝宝们百日宴的这天,褚桐先到褚家去接人。   褚吉鹏跟至亲的亲戚们坐在客厅里,李静香在房间内,抱着自己这个孙女,俨然有了当奶奶的架势。褚桐推门进去,看到李静香正在逗着宝贝,“呦呦呦,笑一个,来,笑笑。”   “妈。”褚桐上前,笑着看了眼玥玥,“这下心里不会不舒服了吧?你看家里有个宝宝,多热闹?”   “是啊,我对这孩子还挺有眼缘的,打第一眼看见就喜欢的紧。”   褚桐从她怀里将孩子接过去,褚玥晴拿出昨天洗好的裙子,“来来来,穿上小姨给买的新裙子。”   “跟我家女儿买了一模一样的,连颜色都一样。”褚桐接过裙子,小心翼翼替她换上。   “一样的啊?待会别认错啊。”李静香担忧道。   褚桐笑着接口,“妈,你真够逗的,长得又不一样,再说了,自己的孩子还能认错吗?”褚桐替宝宝换上裙子,然后将她抱起来,“哎呦,小姨看看,啧啧,真是美呆了,小公主啊。”   褚玥晴在旁边收拾,尿不湿和奶瓶奶粉都准备好了,只要拿个披风就好。李静香出去招呼几个亲戚,简迟淮安排过来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随时可以出发。   褚玥晴接过女儿,几人相继往外走,褚桐自己也开了车,直接将姐姐和李静香接到酒店。   简迟淮和月嫂都在大厅,褚家的不少亲戚都围在小车旁,“呦呦,瞧这宝宝漂亮的,双眼皮,高鼻梁,真好看啊。”   “是啊,一点都不像三个多月的样子,老厉害了。”   “长得还挺像褚桐的吧?”   “我看是像爸爸多点……”   褚桐带着姐姐和李静香往前走,远远就听到亲戚们的议论声,简迟淮勾着笑,最满意听到别人这样夸他的女儿。褚玥晴抱着女儿跟在后面,到了诸人跟前,大家一看,两人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褚桐这是生了双胞胎吗?”   褚桐接过女儿抱在怀里,随口回道,“不是,那是我姐姐领养的孩子。”   “啊?领养的啊?”   众人面面相觑,褚桐掂了掂怀里的女儿,指着其中一人道,“宝贝,这是舅奶奶,以后要记得喊哦。”   那舅奶奶立马伸出手要抱,李静香跟旁边的几个亲戚说着话,褚桐依稀听到,“是啊,年轻人,搞不懂……不过这小女孩也怪可怜的……跟我们有缘……以后啊,再说吧……”   褚玥晴一直跟在褚桐身侧,她不善于面对那些人,酒席很快开始了,褚桐带着姐姐和爸妈都去入座,今天简家的亲戚都没来,就连蒋龄淑和简天承也没来。说是怕褚家这边觉得拘谨,反正那边办过了,来不来也都无所谓。   简迟淮坐定,目光不经意扫过褚玥晴怀里的孩子,他视线定定落在她脸上,褚桐看到后,凑向他说道,“很可爱吧?”   男人漫不经心应声,她盯着那宝宝看了片刻,这才将目光别开。   褚桐说得没错,那女婴是很可爱,而且五官特别好看,这样看来,一点都不比他的宝贝差。   大屏幕上播放着两个孩子的写真照,照片是一起去拍的,穿的衣服也都一样。还有两人的合影,两个女宝都趴着,吃力地抬着小脑袋,就连很多小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简迟淮不由看的心神微软,忽然贪心地想到,如今这两个都是他的女儿,那该多好?他可以一手抱一个,一条腿上坐一个,午睡的时候,身侧一边躺着一个,多好啊?   他沉浸于这样的画面中,忽然难以自拔,目光不知不觉就被她们吸引过去。   褚桐看在眼中,心头也是暖暖的,简迟淮目光从投影仪上收回,不由又落向了褚玥晴怀里。那女婴忽然咧嘴一笑,嘴角出来个大大的泡泡,那目光分明是看着简迟淮的。他不由失笑,褚桐见状,忙抽出纸巾替她擦拭,“咱玥玥又开始吐泡泡了,是不是饿了呀?要不要小姨抱你去喝饭饭?”   “她就喜欢这样,”褚玥晴抱过女儿,狠狠亲了口,“像条小鱼似的。”   正式开席,按照规矩,主家要有人上去说两句。褚桐轻推简迟淮,“你去。”   “你去吧。”简迟淮抱着怀里的女儿,“都是你认识的亲戚,你总不至于怯场。”   “那你的家庭地位可就不保了啊。”   简迟淮一笑,“话多,去吧。”   简迟淮推开椅子,褚吉鹏一看,还真有些着急,“桐桐,你是女人……”   “女人怎么了?”褚桐做了个鬼脸,一仰头,“我也是当家人啊。”   她转身就往台上走,褚吉鹏就差起身追过去了,简迟淮朝他看眼,“爸,不就是说几句话吗?没那么大的规矩。”   褚桐刚站到台上,拿过的话筒还未放到嘴边,下面有掌声如鸣,有几个年轻的小辈笑着嚷嚷,“姐,你威武霸气啊,女人上台,是不是在家做老大啊?”   “姑奶奶,好腻害,好腻害——”这嗓音,连四五岁的娃娃都进来凑热闹。   褚桐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示意大家安静,还真有几番女主人的风范,“各位长辈、晚辈,很高兴大家过来参加我女儿的百日宴,同时呢,今天也是我外甥女玥玥的百日宴。我呢,是借着这个机会上来露露脸,总之,大家吃好喝好,酒不怕喝多,代驾已经全部到位,今儿个,咱们一醉方休!”   咱们一醉方休!”   “好!”有人起哄笑道,“姐姐,咱家姐夫在家是不是很怕你啊?”   “是耙耳朵吗?妻管严吗?”   褚桐双手握着话筒,看到简迟淮坐在台下,他脸上有从容淡定的笑,听到这种话,也不会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反而是李静香和褚吉鹏,脸色都变了。   褚桐嘿嘿笑了声,轻易将这个话题化解,“世上是存在一种男人,他愿意将自己的女人推出去,共享尊荣,不是因为他怕她,而是因为他爱她。要问我在家的家庭地位么,那必然是高高在上的。两手不沾阳春水,风吹雨打……都没我的份,这都要谢谢我家老公——简迟淮!”   一溜的目光刷刷落向简迟淮,褚桐交还了话筒下台,男人面上的表情还是那样,褚桐挨着他入座,“我是不是以后都能代表我家上去演讲了?”   “没规矩。”李静香在旁说了句。   简迟淮见女儿睡着了,将她放回小推车内,两辆小车并排靠着,玥玥也躺在了车内。同桌的人开始敬酒,简迟淮喝了红酒,说是白酒味道太浓,待会还得抱女儿。   酒宴过去一半的时间,有两个亲戚端着酒杯过来。他们站到简迟淮身后,说要敬一杯,其中一人走到小推车前,“桐桐,你家闺女长得真漂亮啊,这嘴巴跟你老公一模一样!”   褚桐刚要说,那是,也不看看谁家女儿。却见那亲戚蹲在了玥玥的小车前,她不由挥下手,“小阿爹,那是姐姐的女儿,她叫玥玥,我家是这个。”   简迟淮的目光也随之望去,那男人直起身,啊了声,“这个啊?那我真是老眼昏花了。”   简迟淮面无表情,视线扫了眼玥玥,哪里像?又不是他的女儿,怎么会像?   李静香忙打圆场,“是啊,灯光原因吧,又穿着一样的衣服。”   褚桐倒是没放在心上,她端着酒杯起身,“来,小阿爹,我们敬您。”   敬过酒,简迟淮看了眼婴儿车内,女儿还没醒,浓密的眼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似乎是有些热,鼻尖还淌着汗,他替她将外衣的扣子解开。   酒店被包了整整一层,大厅的门关着,室内温暖舒适,这个二十七层是宴会厅,再往上就是客人居住的地方。今晚的不少亲戚也被直接安排在这,毕竟散席后,时间也不早了。   门口,一辆黑色的豪华跑车稳稳停下,男人推开车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往后一甩,随着砰地一声,冷风猎猎而起,掀开了男人原本紧贴在小腿处的大衣一角。他快步往里走,门口的服务员朝他一个鞠躬,男人将车钥匙丢向对方,示意他去停车,“待会把钥匙放在前台,我是2808房的客人,明早下来取。”   “是。”   傅时添进去时,挟裹着一股冷风,整张面容透着肃冷和嚣张,他走进电梯,黑色的手套按向二十六楼。   褚桐坐在桌前,饮料一杯杯下肚,有人来敬酒,她都照喝不误,只是她还要喂奶,不能喝酒,大家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厅内的气氛越来越热,褚桐脱掉大衣,小车内的女儿忽然哇得一声,褚桐忙将她抱起来,见她小脸通红,汗水淌过脸颊,应该是这儿温度太高。   “我抱她出去走走,热得难受。”   简迟淮轻点头,“快去快回。”   “好。”褚桐抱着女儿出去,服务员替她将门打开,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的样子,除了上菜的服务员,根本见不到其他人。   褚桐抱着女儿往前走,到了外头,小家伙立马就止住哭声,褚桐替她擦着额角的汗,“看把我们宝宝热的。”   此时,傅时添走出了二十六楼的电梯,他顺着楼梯往上走,他平时就喜欢走路,来到二十七层的转角处,远远看到有个身影在走动。男人嘴角扯开抹笑,迈起步子过去。   褚桐站在电梯门前,正跟女儿说着话,“宝贝你看,这叫电梯,看,它正在往上走呢。”   “褚桐?”一阵声音传到耳中,她侧过头,并未看到男人的脸,然后抬了抬下巴,总算看清对方的五官,“傅,傅先生?你怎么在这?”   “我住在这。”   “噢,”褚桐张望下,“但这不是宴会楼吗?”   傅时添视线落到她怀里,“你的女儿?多大了?”   “一百天。”   “那就是在这办酒了。”   褚桐点下头,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相处时间,生怕待会被简迟淮看到,“里面还有客人,我先进去了。”   “我怎么觉得,你女儿跟你一点不像?”在她即将擦肩离开之际,傅时添轻声说道。   若是寻常人说,那还好点,可这话从傅时添嘴里说出来,褚桐心里就是漾起股莫名的不快,“她跟我老公长得比较像!”   “简迟淮吗?”傅时添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浓烈,他目光落到女婴脸上,肆无忌惮地扫了圈,“真没觉得哪里像。”   褚桐气不打一处来,“不像我们,难道像你?真搞笑。”   “你气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五官本来就未长开,现在说长得像谁,更是为时过早。你这情绪,未免太激动了。”   “傅时添,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歇息吧,告辞。”   傅时添站在电梯前,褚桐抱着女儿刚要迈步,就看到简迟淮出来了,她脚步微顿,男人很明显拧了下眉头,他大步走来,“出来这么久,也不怕冻着。”   褚桐迎上前去,“还好,这儿也不冷。”   傅时添转身,率先同简迟淮打招呼,“原来今天是你女儿的百日酒,恭喜啊。”   “谢谢,”简迟淮从褚桐手里将女儿接过去,他目光对上傅时添,两人有着旗鼓相当的气势,简迟淮淡定如初,手掌一下下在女儿背部轻拍,“只是里面全都坐满了,又是些寻常的亲戚,不然的话,肯定请你进去喝一杯。”   傅时添莞尔,目光不偏不倚落向褚桐,“这事,要说怪,该怪褚桐才是,凭我们的交情,你要是早点邀请我,我会不来吗?”   褚桐脸刷地冷下去,这人胡说八道些什么?   “交情?”简迟淮轻轻笑道,“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些什么交情?”   褚桐站在简迟淮身侧,“傅先生,外面这么冷,我们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电梯在您身后,慢走不送。”   傅时添摘下手套,一手捏着那手套,在掌心内敲打两下,“难道她没告诉你吗?我在追求她,我一早就跟她说过,她跟我逝去的未婚妻长得很像,我对她有一份特殊的感情。要不然的话,我怎么会特别关照她姐姐,让褚玥晴在文海上班呢?”   ☆、26叫出一声爸爸   褚桐开始着急起来,这傅时添真是,长了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而且这种谎话还真是信手拈来,什么叫做他正在追求她?这事,怎么连她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傅时添,”褚桐急忙喝止,生怕他再捅出什么篓子,“我跟你不熟,更加没有知道你在追求我,你别胡说八道。”   “简太太,你这一句话,撇得干干净净,倒像是我在自作多情。”   褚桐挑了挑嘴角,毫不客气道,“这样看来,还真是你在自作多情。”   简迟淮抱紧怀中的女儿,目光不冷不淡落向对面的男人,“追求一个有夫之妇,傅时添,你身心够健康吗?”   方才,褚桐就是想不出形容词来,这会经简迟淮这么一提醒,她总算了然了,是,傅时添肯定心理上有某种疾病,而且病得太重。   傅时添端望着两人,“那是你认为,自己的妻子不够好?既然这样想,何不让位?”   褚桐就差倒吸口冷气了,这人怎么什么都敢说。她小心翼翼朝简迟淮看眼,男人俊脸映衬在走廊的灯光下,形成一种迷蒙,他总是这样,即便在面临危险和不喜欢的人事跟前,都是不动声色,潭底却有暗藏杀机的凛冽,“看来你不止身心不健康,脑子也有问题。”   “简迟淮,我们也算老交情了,我想要做什么,你阻止不了我,我今天告诉你一声,我在追求她,我也不怕你从中拦着挡着。”   趴在肩头的女儿觉得无聊,蹬了蹬小腿,简迟淮忙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那你就追着吧,开着你的私人飞机追,就怕速度早就慢了,坐上导弹都没用。”   傅时添失笑,性感醇厚的嗓音从他喉间溢出来,他视线再度落向褚桐,“上次在草莓园,我跟你讲过我的故事,也跟你表明过我的意思,你现在这样的态度,让我很失望。”   “傅时添,你——”褚桐气得都快失控了。   男人的目光又落到简迟淮怀里的孩子身上,“我知道你觉得难以置信,就像你说的,我条件优渥,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觉得,最大的障碍应该是在孩子身上吧?不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那根本算不上什么障碍。”   褚桐听着这句话,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奇怪感觉,傅时添并未转身,只是往后退了两步,满含深意的目光紧锁在褚桐面上,他修长手臂伸出去,看也没看,直接按了上行键。   电梯很快来到二十七楼,叮的一下打开的瞬间,傅时添人往后退,进入电梯中,按了28的数字。   门合上的瞬间,他勾了勾唇角,简迟淮摸着女儿脑袋的手掌似乎忽然抽筋了下,宝宝点着头,两条小腿也不安地踢动起来。男人二话没再多说,抱着女儿转身就朝着大厅走去。   褚桐大步跟在他身后,坐回到原位后,李静香朝两人看眼,“怎么出去这么久?外面有点冷,当心把宝宝冻生病了。”   简迟淮一句话不说,褚桐只好开口,“妈,外面也不是很冷,正好透透气。”   女儿啃着自己的小拳头,一看就是饿了,褚桐朝面无表情的男人看眼,她伸出手去,“我抱她去休息间喂奶吧。”   简迟淮望眼女儿的样子,带来的妈妈包放在了休息室,男人抱着女儿起身,褚桐见状,只好再度跟他过去。   偌大的休息间内,就只有一家三口,简迟淮将女儿放到床上,褚桐忙抱过来,她调整下坐姿,正好有胀痛感,也省了去泡奶粉的时间。趁着女儿大快朵颐的时候,褚桐开口说道,“你不会是真信了傅时添的话吧?”   “那你觉得,他完全是在瞎说。”   “那是当然,”褚桐到了这会,其实是有口难辩的,完全看简迟淮相不相信她了,“他今天忽然那样说,我也吓了一跳,我和他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怎么就变成他在追求我了?”   简迟淮双手抱在胸前,“你跟他单独见过面。”   “也就是我挺着个大肚子去采访草莓园,没想到那片地是他的,但当时他很正常,你想,我肚子都那么大了,他怎么可能会对我有非分之想?再说,他跟我接触的过程中,从没有透露过类似喜欢我、想追求我的意思。简迟淮,我本来就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我要真察觉了,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   “你倒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褚桐觉得自己冤枉,不过要换成是她站在简迟淮的立场来看,她也不会相信。一个男人对你有企图心,说要追求你,怎么可能事先不露出一点痕迹呢?他至少是表白过的,即便没有明着来,但肯定有所暗示。可关键是,傅时添真没有啊,他就是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出,事先不给人任何招架的余力。   这个男人,可比殷少呈要阴的多啊。   “反正我对他没感觉,不就成了?说到底,他也只能嘴上说说。”   简迟淮搭着长腿,目光出神,傅时添这样出现在他女儿的百日宴上,奇奇怪怪,表白不像是表白,挑衅又过于单薄,他也是闲时间多不出多少的人,忽然来这么一出,肯定是有意思在里面的。只是这还需要简迟淮去参透。   褚桐抱着女儿,时间维持的久,手臂有些酸,简迟淮起身走向她,“还没喝好?”   “没呢。”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姐姐还在文海上班?”   海上班?”   “是。”   “那你觉得现在开始,她还应该在文海上班吗?”简迟淮反问道。   褚桐知道他什么意思,“我会好好劝她的。”   简迟淮弯下腰来,盯着女儿的小脸看了眼,抬起的视线尔后落向褚桐,“傅时添完全可以藏着掖着,不当我的面说破,他接近你的计划不是更能成功吗?”   “简迟淮,你是真不相信我吗?”   “他说他上次在草莓园,跟你说过他的故事,还向你表露过……那时候,为什么不说?”   褚桐真是哑口无言,可越不解释,就越黑,“他没有向我表白,真的,就说我跟他死去的未婚妻长得很像,然后我摔了跤,他就带我去坐了会。”   “摔了跤?”简迟淮眯起眼帘,“那时候,你还大着肚子。”   “也不算摔跤,就是滑到了。”   简迟淮对那一天,根本没什么印象,“我怎么不记得?”   “我换了裤子。”   “在哪换的?”   褚桐张张嘴,“简迟淮,总之,真没什么事,再说,你看我像是做得出红杏出墙那种事情的人吗?”   男人越发凑近她的小脸,“我问你,在哪换的?”   褚桐抿紧唇瓣,不说话了。她忽然哎呦声,痛得低下头去,简迟淮朝她怀里一看,起身往外走时说了句,“咬得好。”   褚桐扭头看着他的背影出去,她忙将女儿抱起身,“你还真是妈妈的小棉袄啊,你都帮着你老爸,是不是?”   女儿一双大眼骨碌碌直转,褚桐拉下上衣,还真是痛,火辣辣的。   一直到散席,李静香和褚吉鹏招呼着住夜的亲戚朋友们上二十八楼。酒店外面候着代驾,以及简迟淮派来的几辆车,男人抱着女儿站在外头,宝宝的身上披了件粉红色的斗篷,小小的人儿钻在里面,就露出张圆乎乎的小脸。褚桐将几位长辈送上车,她回到简迟淮身侧,司机开了车过来,夫妻两人相继坐进后车座内。   回到半岛豪门,女儿方才在酒店睡过一觉,精神倍儿好,简迟淮将她交到月嫂手里,让她带她去洗澡。   褚桐将手里的包放好,来到浴室,听到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   月嫂将宝宝放在洗澡盆的网架上,她挥舞着两个拳头,脚不住在水里踢,地砖上湿了一大片,就连月嫂的袖子都湿掉了。“看小姐这两腿多有力,跟跑步似的。”   简迟淮坐在旁边的浴缸边缘处,他两手习惯性抱在胸前,脸上的严肃全然消失不见,也只有面对女儿的时候,他才会这样。   而简迟淮呢,泡奶、换衣服、换尿片,他都能做到,而且信手拈来,只有这个洗澡不敢。月嫂曾经想手把手教他,让他体验下这种乐趣,可他每回都是坐在旁边看。他总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要说换尿片换不好,顶多就是身上脏了,可洗澡不一样。要万一呛着他的小公主了,他不得心疼死。   褚桐倚在门口,女儿冲着旁边的简迟淮咧嘴轻笑,褚桐只觉被她咬过的地方更疼了。   洗完澡出来,月嫂抱着宝贝去穿衣服,简迟淮走出来,拖鞋都湿了,他看眼褚桐,“杵在这做什么?偷看?”   “简迟淮,我不把话跟你说清楚,我心里不痛快。”   “说什么?你有没有红杏出墙,我心里最清楚,你没告诉我,就是没把傅时添放在眼里。”   褚桐一听,开心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你怎么忽然想通了?”   “我没有想不通过。”   “那你还怀疑我和傅时添?”   简迟淮拉下她的手,“我倒是很好奇,傅时添接下来会怎么追求你,真金白银?钻石首饰?还是送车送房?怕是你已经被我养叼了,他再怎么白费力气,都拐不走你。”   “是啦,”褚桐再度抱住他的手臂,“拐不走,也赶不走,这下总该你放心我也放心了吧?”   “我以后还是得防着傅老三,不阴不阳的,居然偷偷惦记上了我的老婆。”   今晚的事,也是褚桐没想到的,这感觉,就好像你原本觉得这个人不错,可还没等你回头仔细看呢,他就已经变成了一头猛兽。   翌日。   褚桐趁着女儿睡着,开车去了趟褚家。   李静香正在整理,客厅内堆满纸箱,里面摆满了一瓶瓶的饮料和各种酒,都是没喝完的,有些甚至还有大半瓶。退货没法退,简迟淮办完酒席后肯定是不要了的,昨晚他们在酒店收拾到老晚,愣是全给搬回来了。   褚桐看几乎没有落脚的地,“妈,怎么拿了这么多啊?”   “不拿难道扔掉?多浪费?”   褚桐看了眼脚边的白酒箱,“待会,我帮你一起收拾吧,我先去房间看看姐。”   “好。”   褚桐推开房门,看到褚玥晴坐在电脑桌前,这个房间其实空间挺大的,不过摆了张婴儿床,电脑桌只能往角落移了。褚桐过去,先看眼熟睡中的玥玥,她坐向床沿,“姐,你待会还要去上班吧?”   “是啊,”褚玥晴将U盘拔掉,“有些工作,刚起早赶出来,累死我了。”   “要不,你就在家带带玥玥吧,别去文海了。”   “为什么?”褚玥晴将U盘放进自己的包内,“我做的很开心啊,再说,不还有月嫂帮我吗?”   “昨天在酒店碰到傅时添了,他跟简迟   ,他跟简迟淮乱七八糟说了一通,总之挺尴尬的,姐……”   褚玥晴秀眉微蹙,“简迟淮多心了是不是?但总不能因为他心里不舒服,我就要放弃掉工作吧?那些业务和同事,我都是好不容易熟悉过来的,就算你让我去易搜,那也要重新开始。桐桐,傅时添对你有别的意思,但也不妨碍我在那上班,他如果要把我开除,那我没办法,但他如果没有那个意思,我又何必辞职呢?”   褚桐看着褚玥晴认真的模样,她别开下视线,“好吧,那你要是上得不开心,一定要跟我说。”   “好,我会的。”   褚玥晴起身去换衣服,褚桐走出房间,看到李静香还在收拾,褚吉鹏也在帮忙,褚桐从包里掏出个大信封,将里面的东西给李静香,“妈,这个你拿好。”   “这是什么?”李静香拿出来一看,“这个怎么给我呢,你自己收着。”   那些钱,都是昨晚收来的礼金,褚桐推住李静香的手,“这也是简迟淮的意思,礼金给你,你就拿着吧。”   两人推来推去的,最终还是李静香收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在褚桐的战战兢兢中,倒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她几乎都要忘了傅时添那日的‘捣乱’。   简迟淮盯了傅时添几个月,却是一点动静没有。可以这么说,这小半年以来,傅时添几乎没和褚桐有什么明显的交集。更没有什么追求的举动,没送过一样东西,没约过褚桐一次,更没偷偷打过电话。   综上所述,简迟淮觉得傅时添Y就是有毛病,好好地看人幸福不痛快,非来挑几句刺,还害得他防备了小半年。   周末的这日,简迟淮坐在长椅内,褚桐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她坐到他身侧,阳光明媚如初,春天总是最最好过的。每个呼吸都能舒适到令你想要美美的高喊一声。她用水果签子弄了个草莓放到简迟淮嘴边,男人张开嘴,视线却一瞬不瞬盯着远处。“也不知道简宝宝什么时候会走路。”   这小名,是这老爸亲自取得,当初可把褚桐笑得不行,简宝宝,倒也干脆利落是吧?   “快了,月嫂不说了吗?现在脚尖都能踮着动了。”褚桐双眼眯起,看到月嫂拽着简宝宝的肩膀,孩子脚动了几下,身子倾斜,“仿佛昨天在怀里时还是出生的模样,一转眼,却已经这么大了。”   简迟淮也觉得不可思议,他长臂伸直,目光遥遥落向女儿。   月嫂抱起简宝宝,边说着什么话,边走了过来。来到两人三五步开外,月嫂将简宝宝放到地上,她穿着舒适的白底小鞋,月嫂托住她的胳肢窝,她两条小胖腿往前踩,尽管都是借着大人的力才向前行走,但看在褚桐和简迟淮眼里,已经足够他们惊喜跟开心的了。   简迟淮弯下腰,朝女儿伸出两手。   她眼睛挤成一条缝,猛地朝前一扑,简迟淮并拢双腿,将女儿给夹住。简宝宝抬起脑袋,头上的帽子还有两只小羊角,霎时可爱,模样笑开时,因为只隐隐长了两三颗牙,所以特别好玩。   “粑粑——”   这一声,干脆无比,而且响亮。   褚桐愣了,简迟淮更是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瞪大双眼,似乎是难以置信地望向褚桐,“你听到她喊什么了吗?”   “粑粑——”简宝宝一开口,奶声奶气,简迟淮欣喜若狂,任何形容词都无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初为人父,一直都在满满的付出,却不曾想,一个简单的字音,就能令他激动成这样。   简迟淮伸手将女儿抱起身,“简宝宝,你会喊爸爸了?”   褚桐赶忙凑过去,指了指自己,“宝贝,喊我妈妈,我是妈妈啊。”   简宝宝肉呼呼的小手一把拽住简迟淮胸前的纽扣,她觉得好玩,凑过去就要咬,小脑袋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中,一拱一拱的,很是好玩。简迟淮抱紧了她,心中总有细细的暖流淌过,“我的宝贝。”   “她怎么不喊我妈妈呢?”褚桐手搭向简迟淮的肩膀,有些失望。   “说明她最爱我。”   褚桐切了声,“平时我都跟她说,让她先喊妈妈。”   月嫂在一旁喜滋滋道,“都说孩子第一声开口,如果喊的是爸爸,那二胎肯定是个儿子。”   “还有这样的说法呢?又是民间传说吧?”褚桐笑着伸手,“来,简宝宝,妈妈来抱。”   简宝宝的注意力都在简迟淮那些透着光亮的扣子上,这小美妞,也果然有眼光,知道这些都是纯铂金,好不容易解开一颗,她又开始玩。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估计,等她长大后,她会越来越粘着我。”   “那也是因为你宠惯她多一些。”   简迟淮忍不住朝着女儿的头顶亲吻下,他只觉得胸前一阵痒意,低头看时,简宝宝的手已经伸到了他衣服里头去。   男人将她的小手拉出来,又将自己的扣子扣好,“以后,可不许随便对人这样。”   褚桐好笑地伸手抱过女儿,“简迟淮,你将来会不会限制女儿交朋友?比如说,不许她和男生接触,不许她和男生单独外出?”   “当然。”简迟淮回答的也是理所当然,“现在,外面的小男生挺不好的,心思不花在学习上,小小年纪就想着怎么把女生拐出宿舍,我家宝贝以后要是上了学,上学放学,我都会亲自接送。”   “你也太夸张了吧?”   简迟淮轻挽起袖子,“一点不夸张,我要给她最好的。”   “就怕你这个男人,对她太过好了,回头要找不到你这样标准的男朋友怎么办?”褚桐也算是在恭维简迟淮了,她这两日都在跑新闻,想要接触那种大的报道,就得从小事做起,比如说,多拍拍老板的马屁啊。   简迟淮侧过俊脸来,修长的手指忽然勾了勾女儿的下巴,他语气温润,目光中藏着暖暖的笑意,褚桐听到这个男人,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谁叫她喊我一声爸爸呢?那我就得为她的一辈子负责。”   ☆、27争抢爸爸   是啊,天下父母心,叫他一声爸爸,就注定他要为这个女儿操心大半生。   褚桐亲着女儿的小脸蛋,“那我希望,今后要生二胎的话,是个男孩。”   “为什么?”   “女儿跟你特别亲,你对她感情太特殊了吧,连我都抢不过。”   夫妻俩正说着话,远远听到铁门口传来阵动静,抬头一看,见到李静香和褚玥晴过来了,小推车内坐着玥玥,轮子小心翼翼碾压过鹅卵石繁复铺设过的小道,里面的女婴正好奇地张望四周。   褚桐抱着简宝宝起身,“妈,姐,你们怎么过来的啊?”   “拦了辆出租车。”李静香将手里的袋子给褚桐,“你姐姐新织的毛衣。”   褚桐接过手,“姐,你又要上班又要照顾玥玥,以后别织了。”   褚玥晴将玥玥从车内抱起来,“嗯,到了秋天再说,我家玥玥我都喜欢给她穿自己编织的,穿着放心。”   “对了,”褚桐轻拉下女儿的小手,脸上的雀跃藏不住,“简宝宝刚才喊爸爸了,瞧把简迟淮高兴的。”   “是吗?”李静香跟着眉开眼笑,“好事啊,开口第一声喊爸爸,二胎是要生男孩的。”   “妈,你也这样迷信。”褚桐抱着女儿走回长椅跟前,褚玥晴跟在后面,“玥玥也会开口了,就会喊妈妈,姥姥姥爷一个喊不出来。”   褚桐坐到椅子上,“慢慢来,孩子还都小呢。”   褚玥晴怀里的玥玥忽然蹬动两下,她也还不会走,但是双腿很有力,她手朝简迟淮挥了挥,身子也有倾过去的意思。褚桐一看,笑着说道,“玥玥这是想小姨夫抱抱呢。”   简迟淮闻言,站起身来,他双手轻拍下,玥玥开心地咧嘴一笑,自己就扑了过去。男人的手刚接触到她,就听到玥玥开口喊了声,“爸爸。”   这一声,比简宝宝喊得还要清晰。   男人顺手将她抱入怀中,李静香先是怔了怔,然后觉得不可思议说道,“我没听错吗?玥玥居然喊了爸爸。”   褚玥晴面色有些尴尬,“不,不可能啊,我都没教过她。”   玥玥低头看了眼简迟淮,双手抚摸向他的脸,手上带着淡淡的奶香味,说话声更是奶声奶气的,“爸爸,爸爸,爸爸——”   褚玥晴忙上前,朝她伸过手,“玥玥,妈妈来抱吧。”   玥玥朝着男人颈间一趴,不想动了。   褚桐怎么可能会介意这种事,她笑着看向简迟淮,“你把玥玥再认个干女儿吧,以后,你就是两个亲闺女了。”   “我知道了,”褚玥晴站在简迟淮的身侧,“肯定是晴晴在家老是喊她爸,玥玥就听去了,这小丫头厉害着呢。”   褚桐怀里的简宝宝也是一跳一跳的,身子别扭地想要朝着简迟淮那边过去。褚桐差点抱不住,她轻拍下女儿的小屁股,“别动了,妈妈抱。”   “咿咿呀呀,咿呀——”简宝宝急了,五官委屈地皱拢在一处,双手朝着简迟淮不住挥动。看得出来,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吃醋了。爸爸平时在家只抱她,不能让他抱别人。   褚桐双手圈紧她,“宝贝乖嘛,妈妈待会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毕竟玥玥是孤儿,现在有了褚玥晴的疼爱,却始终缺少一份父爱,她既然这么喜欢简迟淮,褚桐就想让简迟淮多抱玥玥一会。   可简宝宝不懂这些,她就想找爸爸,眼看她就要哭了,褚玥晴忙伸手要将玥玥接过去,“宝贝乖,妈妈抱。”   但玥玥率先哇得一声哭出来,她双手圈紧简迟淮的脖子,这么小的孩子,其实懂得东西还不多。她喜欢这个人,就想和他亲近。简宝宝听到哭声,瘪了瘪嘴,跟着大哭起来。   褚桐束手无策,女儿小脸涨的通红,简迟淮是肯定不舍得的,早知道抱一抱别人,会引来女儿掉眼泪,他是绝对不会伸这个手的。   褚玥晴也不好意思,双手强行抱住女儿的身体,将她从简迟淮的怀里拉出来,“玥玥乖,妈妈给你玩好玩的。”   玥玥的手臂圈不住简迟淮的脖子了,一点点朝着后面退去,简迟淮一看,孩子眼泪汪汪,小手还抓了下他的领子,可是没抓住。无辜的黑亮瞳仁内溢满委屈,只这一眼,竟令他怔怔站在了原地。   褚桐根本就抱不住女儿,小家伙力气很大,她腰都快断了。   简宝宝扑向了简迟淮,男人顺势将女儿抱过去,玥玥扯开嗓门大哭起来,褚玥晴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宝贝不哭啊,不哭,待会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   李静香看到这,不免会想到,如果褚玥晴这个孩子不是领养的,而是她自己生的,那该多好?那样的话,玥玥也能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不用抢着去喊别人爸爸。   虽然,这在孩子口中,只是一声无实际意思的呼唤。但听在大人的耳中,却是别有一番苦涩的滋味。   简迟淮虽然也很喜欢玥玥,但毕竟简宝宝才是亲生女儿,两人同时哭,他不能不顾自己的女儿。   褚玥晴都快抱不住玥玥了,褚桐忙上前,将玥玥接过来,“来,我们跟妹妹玩会,不哭了啊。”   简迟淮抱着女儿坐在长椅上,褚桐也坐到了旁边,椅子上有玩具,没过一会,两个小家伙就玩到一起去了。   褚玥晴总算松口气,“平时玥玥都是很乖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小孩子嘛,情绪说来就来了,”褚桐头靠向玥玥,“你看咱们玥玥,泪珠还挂在眼眶里呢,这委屈的小样儿。”   简迟淮手肘撑向旁边的椅背,跟前的女儿坐在椅子上,手里摇着个玩具,玥玥伸手想要玩,她忙将手收回去,不肯给。   吃过晚饭后,简迟淮吩咐司机将褚家三人送回去。   简宝宝玩了一下午,刚吃了晚饭就睡着了。男人回到屋内,看见褚桐若有所思坐在沙发内,他大步上前,褚桐的腿伸直了,他弯腰拍了拍她的大腿,她将腿收回去,男人越过她坐了下来。   “想什么呢?”   “今天玥玥的反应,你也看到了。”   简迟淮打开电视,漫不经心接口,“你想说,她需要个爸爸。”   “我姐要是肯结婚,她就不会领养玥玥了。”褚桐将双腿搁到简迟淮身上,“你看,现在简宝宝也还小,将来要懂事些,看到我们疼爱玥玥,她肯定更要哭闹。”   “这也是正常的,哪个孩子不喜欢自己的父母只爱自己?家中老大老二都有争风吃醋的时候,更别说是跟外人了。”   褚桐动了动了自己的腿,“玥玥哪是外人啊。”   “但她毕竟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就算再疼爱,玥玥和女儿放在你跟前,两人都有委屈的时候,最应该维护的,当然是自己的女儿。”   褚桐也知道,但想到玥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我很难想象等到玥玥读书后,人家问她,她的爸爸在哪里,她该怎么回答呢?简迟淮,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初就应该反对我姐姐领养孩子,我如果反对到底,且不央着你帮忙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以后的事了?”   “你想的可真多,”简迟淮伸手将她搂到怀里,“你姐姐跟你有一点很像,一根筋,她说要领养,反对到底也没用。说不定,她能去哪偷个孩子当女儿。”   简迟淮就是句玩笑话,褚桐抬起手肘朝他胸口轻撞下,简迟淮伸手扣住她的手掌,“你还舍得打我呢。”   “有什么不舍得的,以后女儿犯错,你打不打她?”   “不打。”简迟淮说得很坚定。   褚桐轻摇头,“你不想当这个恶人是不是?但有时候孩子不乖,就得打,一次狠狠揍下去,她下次就有意识了,不然哪里分得清对错呢?”   “你这完全是谬论。”   “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特别女孩子,不能太骄纵。”   简迟淮松开褚桐的手,他按了按自己高挺的鼻梁,“你以后真要打,我替她挨打好了。”   “什么?”   “我舍不得,也看不下去,要是你心里实在憋着口气,以后想教训她的时候,我替她。”   “简迟淮,没你这么当爸爸的!”   男人轻耸肩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别人不会这样做,不代表他不会。他宠爱女儿,就是不能看她受一点点委屈。   文海。   褚玥晴吃过中饭,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内,旁边围着几个同事,正在商量周末去哪玩。有人朝她喊了声,“晴晴,你呢?还要在家带孩子吗?”   “是啊,”褚玥晴轻笑,但还是极力要融入大家伙的圈子中,“那天你们有什么活动吗?”   “户外烧烤吧,我带我儿子。”   褚玥晴上半身往椅背中靠去,“烧烤啊,这个天气真的挺适合的。那我一起去吧,孩子就让我妈帮我看一天。”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我来弄点菜吧,”将玥晴一直是这方面的老手,“腌羊肉,以及烤翅这些,都包在我身上。”   “那就太好了,”同事拉过椅子,坐到了褚玥晴身侧,“晴晴啊,你老公什么时候回国啊?”   “他可忙着呢,”褚玥晴垂下眼帘,面色却很从容,“除了过年之外,他没法在家多待。”   “你自己带孩子,可真是辛苦呢。”   褚玥晴轻摇头,嘴角暗藏起抹强颜欢笑,“不苦,我妈妈他们会帮忙。”   起先,办公室的同事们都以为褚玥晴和傅时添有关系,还猜测她心思不正,后来,她们有意无意看到了褚玥晴电脑屏幕上的婴儿照片。一问之后,才知道褚玥晴都有女儿了。据她自己所说,老公一直在国外工作,聚少离多,难得才回来一趟。同事们没看过褚玥晴的孩子,自然也不知道她究竟多大了。只是一个有夫之妇,傅时添肯定是不会看上的,那也就说明,之前那个同事被开除,八成和褚玥晴没什么关系。   如今,办公室的氛围再度融洽起来,至少,褚玥晴再也不用被人排斥在外了。   午休过后,各自开始工作,褚玥晴拿起桌上的资料,要帮主管送到会议室去。   她来到七楼,会议室昨天就订好了,她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有阵声音开口,“进。”   褚玥晴推开门往里走,准备来开会的人都还没有到齐,就只有傅时添一个人坐在里面。褚玥晴站在门口,“不好意思。”   她转身欲要出去,傅时添抬起眼帘,朝她看了看,“走这么急做什么?”   “我怕耽误你们开会的时间。”   傅时添抬起腕表看眼,“还没到时间,我只是不习惯迟到,所以才早早地来了。”   “那这份资料,我还是直接送到主管的办公室去吧。”   傅时添目光抬起,落向褚玥晴,“你是不是一直在躲我?”   褚玥晴强装镇定,“傅先生,我是您的员工,怎么会躲着您呢?”   “自从我跟你说,我喜欢你妹妹之后,你连我的办公室都几乎不来了。”   褚玥晴双手紧握住那份资料,“我是文海的一员,我只想更努力的工作,至少要对得起我拿的这份工资。”   傅时添右手落到桌面上,轻敲两下,“过来,坐。”   褚玥晴站在那不动,“不用了,傅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生疏的,玥晴,我一直拿你当朋友。”   “是吗?褚玥晴反问了下,尔后觉得这样的口气似乎不妥,“傅先生,您把我当朋友,是您看得起我。”   “我听说,你领养了个孩子是吗?”   褚玥晴的眉头下意识皱紧,“您听谁说的?”   “那孩子,跟褚桐家的差不多大了吧?”   “是,这件事,我希望您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傅时添笑着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子越过光可鉴人的办公台,他信步走到褚玥晴身侧,“会喊人了吗?”   褚玥晴双眼充满戒备地看向他,傅时添不由轻笑,“你不用防狼似地防着我,我说喜欢你妹妹,仅仅是一份喜欢、欣赏而已,再说,完全是看着她和我已故未婚妻长得相像。你看我有去骚扰过她吗?”   褚玥晴一想,也是,她从来没听褚桐说起过傅时添做了什么什么事,她情绪微缓,傅时添双手背在身后,继续方才的话题,“会喊人了吗?”   “会了。”   “那褚桐家的也差不多了。”   “嗯,是。”褚玥晴没有多言。   “我觉得孩子最可爱最好玩的阶段,就是从喊人开始的,简迟淮很幸福。”   褚玥晴勾勒下唇角,“对,简宝宝也已经会喊爸爸妈妈了。”   傅时添若有所思地点下头,“看到你现在这样,我挺开心的,你状态很好,虽然要做单亲妈妈,但关键现在的你看着很好,不像之前那样郁郁寡欢。”   褚玥晴面色彻底舒缓,“对,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傅时添抬起手,忽然朝着褚玥晴肩膀处轻拍下,“把资料给我吧,你去上班。”   “好。”褚玥晴将资料交到傅时添手里,然后转身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男人转身回到办公桌前,他将那份资料啪地丢到桌上。伸手将百叶窗的帘子拉起,窗外面的景致一览无余。干净剔透的玻璃倒映出一张刚毅冷漠的脸。   傅时添抬头望向楼下的两条主干道,他等到今天,花了多少时间?   那个孩子,都会开口喊爸爸了,真好。简迟淮肯定特别高兴,特别激动吧?当了父母的人,最幸福不过于孩子的开口呼唤,一声爸爸,怕是即便抽减掉简迟淮的寿命,他都甘之如饴。   傅时添勾起一侧的嘴角,笑意并未达眼底,只是面部的肌肉呈现出放松和邪肆。他双手背在身后,手指轻轻翘起,打着拍子一般。会开口叫人了,那感情自然又是不一般了,血溶于水中,想分都分不开。   褚玥晴是双休,褚桐自从生了简宝宝,工作量也是大减,新闻还是在跑,但不会再那样没日没夜跟个小特务似的去蹲点抓拍,除非,是遇上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件。   周末的时候,她基本都会带上女儿出去,先去褚家接了褚玥晴和玥玥,再去商场逛一圈,或者哪边的公园凑凑热闹。   这日,简迟淮下了楼,看到褚桐正在装东西,他抱起女儿上前,“今天去哪?”   “就家里附近的那个公园,我拿了个帐篷,待会去接姐姐。”   “我和你一起去吧,”简迟淮单手托住简宝宝的腿,“给宝贝的水果带了吗?”   “月嫂全给准备好了,今天天气特别好,我还拿了些玩具。”   简迟淮点下头,抱着女儿率先往外走。开车来到褚家,褚玥晴和玥玥也都准备好了,天气暖和不少,褚玥晴抱着玥玥坐进后车座内。   那个公园离褚家很近,由于是周末,人很多,简迟淮停好车,将帐篷和一应物品拿下车。月嫂也跟来了,帮忙整理,很快,帐篷搭起来,月嫂还拿了个垫子放在外面。   几人坐下来,两个孩子坐在垫子上自己玩,褚桐抬头看向远处,还有人在放风筝,微风一吹,除草机刚剪过的地方,草香味阵阵袭来。   她坐回垫子上,简迟淮正在陪女儿玩游戏,玥玥整个人趴着,正吃力地去够前方的小球。   褚玥晴用手拨了下,球滚到孩子的手边,她一下抓住,然后拿起来要往嘴里塞。褚玥晴忙将球拿开,“别,不能吃,很脏。”   “姐,听说昨天,你跟朋友出去烧烤了?”   “是,办公室的几个同事,倒是挺热闹的。”   褚桐不由展颜,“嗯,这种天适合出去玩。”   褚玥晴目光落到女儿身上,玥玥正在玩着自己的手指,这边的简宝宝拿了个手摇铃铛递给她。玥玥伸手接住,简宝宝好像又不肯给了,想拿回去,两人明显有了争抢动作。褚玥晴忙将女儿的手掰开,“玥玥乖。”   “姐,你别管她们,让她们抢,练练手劲也好。”   褚玥晴可不敢,万一两人打起来,抓了谁,都会心疼。   不远   不远处,一名年轻的女人漫无目的走来走去,褚玥晴朝妹妹看眼,“你帮我看着玥玥,我去趟洗手间。”   “好,去吧。”   褚玥晴起身,朝着不远处走去。褚桐躺了下来,玥玥就坐在身旁,余光看到有个女人过来,那人停顿在垫子旁边,目光紧紧盯着玥玥看。褚桐轻笑下,以示友好,这也是见怪不怪的,公园里那么多人,大多都是带着孩子来玩的。   女人端详着玥玥的脸,忽然弯下腰,一把抱住玥玥。   褚桐心里咯噔下,就算是看着孩子可爱,想要抱抱,一般也都会征求家长的意见,哪有上来就强行抱住的啊。“你做什么?”   简迟淮抱了简宝宝已经到帐篷里玩,听到动静,他朝外面一看,就看到个陌生女人紧紧抱住玥玥,玥玥显然被吓坏了,撕开了嗓门大声哭出声,“哇哇哇——”   褚玥晴并未走远,听到动静快步跑来,褚桐抱住玥玥的腰身,“走开,不然我喊警察了。”   女人的力气很大,一语不发,简迟淮不敢松开怀里的女儿,他大步出来,还未来得及伸手,就看到褚玥晴飞快过来,她双手拽住女人的肩膀,猛地将她朝旁边推去。那女人猝不及防,砰地摔在了地上。   褚玥晴苍白着脸,双手哆嗦地从褚桐怀中将孩子接过去,她说话开始结巴。“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抢,抢我的孩子。”   “她是我的女儿!”女人坐在地上,神情恍惚,伸手指着褚玥晴,“是你把她抢走的。”   “你这疯子,胡说八道什么?”褚玥晴不敢松手,将玥玥抱得很紧。   女人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她就是我女儿,她还那么小的时候,我带她出去,可是突然就没了,我找了她快两年了。”   褚桐吃力地站起身,目光落向女人,“你好好看看,这孩子还不满一周岁,怎么可能是你的呢?”   女人不相信,双手捧着头,简迟淮不由将怀里的女儿抱紧些,在他说话别人都要听的地盘上,他居然亲眼目睹了一出抢孩子的闹剧。   ☆、28他要找的那个女人!(及简宝宝的血型)   不少看热闹的人都聚过来,女人坐在地上,满脸茫然,刚走开一会的月嫂也回来了。简迟淮和褚玥晴几乎是相同的姿势,怀里的两个女娃不安地看向四周,特别是玥玥,显然被吓呆了。   褚玥晴浑身颤抖,褚桐挡在她跟前,朝地上的女人说道,“你的孩子不见了,我们也替你觉得惋惜,但你真的认错人了。”   “怎么会呢?”女人摇着头,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就应该是长成这个样子的,她是我女儿啊。”   褚玥晴抱紧玥玥,甚至不让她抬头,不想让她小小的年纪,就蒙上如此大的阴影。   人群中,有急促的脚步声过来,一名男子朝里头看了眼,看清楚地上坐着的人后,神色明显一松,他过去蹲下身,“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啊?走吧。”   “老公,我找到女儿了。”   那男人朝着褚玥晴和简迟淮怀里的孩子分别看眼,他目光晦涩,拉了拉女人的手,“好,找到就好,我们回家。”   “把女儿一起带回家啊。”   “放心吧,女儿迟早会回来的。”男人环住她的肩膀,将她带起身,女人一步三回头,旁边的男人不住说着什么,这才将她给劝回家了。   褚玥晴双腿一软,差点就栽倒在地。褚桐忙轻拍她的肩膀,“姐,没事了,就是认错人而已。”   褚玥晴将脸紧紧贴着玥玥,“她是我的女儿,谁都不能抢走她,刚才都快把我吓死了。”   别说是褚玥晴了,就连简迟淮都才缓过神,他盯着怀里的女儿看了半晌,一颗心始终没法真正落下去。   褚玥晴战战兢兢的,不敢在外多逗留,月嫂帮忙收拾起东西,一行人就回去了。   李静香刚在阳台晾好衣服,听到开门的动静,走出去一看,“不是去公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褚玥晴抱着玥玥,将方才的事简单说了下,李静香擦拭着双手,“都怪那些人贩子,把别人一个个好好的家庭害成那样,哎。”   褚桐回去之前,让李静香看着点褚玥晴,她受过惊吓,情绪肯定会有所影响。   在回半岛豪门的路上,简宝宝就已经在妈妈的怀里熟睡了,简迟淮看眼身侧的两人,不由伸手轻抚下女儿滑嫩嫩的小脸蛋。褚桐轻笑着将他的手推开,“好好开车。”   “今天的事情,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男人话说到这,就没有再往下说。   褚桐抬起眼帘,轻轻叹出口气,“你说,要是玥玥的亲生父母哪天找上门,执意要将玥玥要回去,我姐姐该怎么办呢?到底不是亲生的,哪怕多大的养育之恩,都比不上父母血缘吧?”   “既然孩子是他们遗弃的,他们就没有这个权利再将她要回去。”   “看着玥玥一天天长大,我的心也没落定过,你看我姐的样子,摆明是已经跟玥玥相依为命了。如果谁要将孩子从她身边夺走,那不等于要她的命吗?”   简迟淮单手撑着侧脸,目光专注地落向远处,“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既然是遗弃的,就不会再回来要回去。顶多……就是想见见而已。”   褚桐将怀里的宝贝换个手,“是啊,有时候吧,我就爱胡思乱想。”   简迟淮打过方向盘,外头阳光和煦,他面上的严肃也逐渐舒缓开,“别这样给自己压力,总之这样的事,不会出现在我们身上,这样一想,心里总能宽慰多了。”   褚桐望向怀里的女儿,有了孩子,心越来越容易软,也总会想到各种各样……也许这辈子都永远不会发生的事。   翌日。   褚玥晴来到公司后,上班时一直在走神,总害怕有人会忽然闯到家里面去,强行就将孩子抢走了。   褚桐开着采访车外出,这条线,她是从怀孕之前就跟上的。但那时候简迟淮肯定不会让她瞎跑,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就算简迟淮现在知道了,也不会让她去跑这个新闻。   她双手圈住方向盘,车子来到铁门跟前,按了三下,门缓缓被人打开。   褚桐踩着油门进去,她并没有将车停稳的意思,车子经过三面环绕的楼房,她慢慢开。房门都是紧闭着的,她双手紧张地圈住方向盘,本来,昨晚是确定了见面的时间,而且对方观察了她好几个月,她的资料他们也肯定已经经过审核,这才肯将接头的地址告诉她。   褚桐将车开得很慢,顺着院子中央的那颗大树一直在转圈。   楼上,忽然有扇门打开了。褚桐看到一男一女从里面出来,两人均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上去也不像是夫妻的样子。走到楼下,有辆车从车库内出来,那两人快速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褚桐忙加速跟上前,楼下的某个房间,有人将门打开,“做什么的?”   褚桐踩足油门,眼看先前的那辆车已经出去了,她刚要紧随其后,却不料另一辆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车,猛地插在她前方,而且速度缓慢,褚桐赶紧按响喇叭,但对方就是不着急。褚桐看向后视镜,见到好几人追出来,她使劲拍着喇叭,前方车里的人像是聋子一般,褚桐咬了咬牙,一脚油门,车头拱上对方的车尾。那辆车这才加速开出去。   褚桐闯出院子,然后别过方向盘加速离开,想要跟踪的那辆车,早就没了踪影,她现在就希望别让人追上就成。   开出去一段路,她再看眼后视镜   段路,她再看眼后视镜,看到之前被她撞到的那辆车紧随其后。褚桐也不是要逃脱责任,她将车慢慢停靠在马路边,打算协商解决赔偿的事。直到对方的车头逐渐靠向她旁边,一看那车头,褚桐心里就咯噔了下。   这车很贵很贵的!   男人落下车窗,摘掉墨镜,然后打开车门下来。褚桐朝外一看,出现在眼中的脸,居然是傅时添。   男人朝她的车窗上轻敲两下,褚桐按了旁边的键,车窗缓缓落下时,男人干净利落的短发和饱满的额头率先显露出来。她没让车窗继续往下降,褚桐朝他看了眼,“还是喊保险公司吧。”   “为什么撞我?”   “你为什么挡着我的路?”   傅时添单手撑向褚桐的车顶,他弯下腰,手中拿着的墨镜朝褚桐点了点,“你要是开在路上,遇上堵车的时候,一条路的车还不够给你撞得吧?”   “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办法。”   傅时添嘴角噙了抹意味深长的笑,褚桐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怀好意,她板着脸,“你要我赔钱也行,你开个口吧。”   “我这车,被你撞扁的那块,就算赔上你这车都不够。”   “我老公有钱啊。”褚桐回嘴道。   傅时添自然听得出她话中的故意成分,他目光盯着褚桐,“你想借腹生子?”   “胡说什么呢你?”   “不然,你怎么解释你会在那里出现?”   褚桐颊侧处飘上抹不正常的红晕,她双手落在腿上,“我和我老公好得很,傅时添,那天在酒店你胡说八道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言归正传,你有什么要求,你说。”   傅时添的关注点却并不在上面,“你别告诉我,你是走错了才进去的。”   “那么你呢?”褚桐反问,“据我姐姐说,你未婚妻去世了,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那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还是说你想替你未婚妻守着一辈子的未婚身份,但碍于长辈逼迫,所以找个人生子?”   傅时添自持冷静,但听完褚桐的话,难免会受到刺激,“你想象力真丰富。”   “比不上你。”   男人直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她,“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在查新闻。谢律师的案子轰动整个西城,也让捐精等敏感的话题被搬上台面,单就工作而言,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好记者。至少对于新闻的嗅觉度,比一般人要强多了。”   褚桐当着他的面,自然不会承认是为了工作,她都还没搞清楚傅时添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怎么就能轻易交底?   “傅先生,我的工作涉及到保密性,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那你也可以不把我当成一般人。”   褚桐目光落向前方,“我其实挺搞不懂你究竟想做什么的。你说你对我有感觉,凭着我和你未婚妻的几分相像,你说你追求我。但你没有一点点别的举动,傅时添,你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   男人闻言,忍俊不禁,“褚桐,你绝对是第一个和我这样说话的人。”   “别这样说,我可不会因为你的这句话而沾沾自喜,更不想做你心里的独一无二。”   他这样,算是将意思都讲明白了,可褚桐完全置之不理,一副不稀罕的模样,这还真让傅时添心里起了不爽快。“我自问,从没打扰过你的生活。”   “你以前也这样说,我不敢相信傅先生的话了,你不懂人言可畏。”   褚桐发动引擎,似是要离开,傅时添靠着驾驶座的车门,“如果有一天,你和简迟淮闹得不可开交,你记得来找我。”   “你不会盼着点别人好吗?”褚桐恨恨说道。   “不会,”傅时添嘴角浅勾,“我希望你们好不了。”   褚桐猛地踩向油门,“我希望你被男人看上,大爷的!”   这句话,是夹着风声传到傅时添耳朵里的,她车子飞出去时,幸好他早有防备,不然还不被甩到地上,摔得个鼻青脸肿吗?   傅时添站在原地,朝身上掸了掸,眼看着褚桐的车子绝尘而去,这小野猫,撒泼起来比一般女人都厉害多了。   褚桐回到公司,第一时间看了看自己的车,保险杠有些脱落,还好。再说就是公司安排的采访车,不值钱,关键是耐撞!   简宝宝在一岁之前,身体都特别好,几乎没有生过病。所以这次感冒的时候,可把简迟淮心疼坏了。   关键是咳嗽,还有点发烧,这病说来就来。   去儿童医院的时候,褚桐没让月嫂一起过去,正好她今天也没事,只是简迟淮刻意请了假。   看过专家门诊,医生说要先做个化验,“抽个小血吧。”   简迟淮下意识拧眉。“只是感冒而已,为什么要抽血?”   “还得看看是由什么引起的,要对症下药才行,刚才我听过了,肺上有些杂音,不过没有大碍。如果验血报告一切正常,就只要吃点药就好。”   简迟淮闻言,只能忍痛答应。   褚桐拿着验血单往外走,见男人脚步放慢,她笑着拽过他的手,“还记得我怀孕时候的那次检查吗?医生说给我好好查查,什么B超啊,验血啊,开了一大堆的单子,我怎么没见你皱一下眉头呢?”   “你跟她不一样。”   褚桐嘿了声,“简迟淮,你这是偏心偏上瘾了,是不是?”   是不是?”   “她还小,待会肯定得哭。”   褚桐朝他怀里的女儿看眼,“那也没办法,不然的话,医生没法确诊。”   两人在采血的窗口等着,前面有个五六岁的男孩,已经懂事了,知道一屁股坐下去,手指头上就得挨针。他双腿往后躲,被奶奶一把抱住,可奶奶的力气都快及不上他。男孩哭得撕心裂肺,简宝宝在简迟淮怀里不安地拱动,男人喉间轻滚下,都有了想转身离开的念头。   很快,男孩的爸爸走过来,那人身材强壮,一把将儿子抱住后坐下来,孩子见挣扎没用,哭得越发大声。   奶奶在旁边求着,“宝贝,只是蚊子咬一口而已,乖,待会出去给你买玩具。”   可男孩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干脆握起手掌,将握成的拳头塞到嘴里去。   孩子的爸爸好不容易将他的手抽出来,手指一根根掰开,简迟淮拧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随着针头刺下去的刹那,众人的耳膜都快被撕裂了。   轮到简宝宝,简迟淮抱着女儿坐在窗口跟前,他将女儿的手伸出去,护士做着准备工作,简迟淮忍不住开口,“轻点。”   护士看了眼男人的脸,笑了笑道,“好。”   简宝宝盯着自己的手指看,护士拉过她的手,简迟淮看不下去,将脸别开。褚桐也不忍心看,她看到男人面部的肌肉绷得很紧,似乎要挨针的是他自己。   但女儿显然很给力,一针刺下去时,就是手动了动,哭都没哭。护士取完血,简迟淮用棉花球按住她的手指,他听到女儿发出哎的一声,好像是在叹气。简迟淮惊喜于女儿的不哭不闹,他朝着她粉嫩的脸颊上轻啄,“宝贝,真棒。”   验血单很快就出来,简迟淮抱着女儿在走廊上玩耍,半个小时后,褚桐走到自助取单子的机器跟前,刷了下条形码,单子就出来了。   她瞎看眼,单子上有几个往上标的剪头,除此之外,她就看不懂别的了。目光往上,看到了女儿的名字、岁数,以及O型血型。   两人拿着验血单回到医生办公室,还好,除了有些病毒性感染外,没有大问题,只是配了些药就回去了。   简宝宝虽然打针没有哭,但喂药却是个难题,准备好的药水送到她嘴边,看到那个颜色,她下意识别开脸不肯喝。   褚桐束手无策,“实在不行,强行灌吧。”   她知道简迟淮不会答应,但这样好说歹说,也得女儿肯听话才行啊。   简迟淮将匙子送向女儿,“乖,张开嘴,喝一口好不好?”   简宝宝皱眉,嘴里吐了串泡泡,简迟淮将匙子送到她嘴上,嘴唇只是碰触到药水,她就苦的直摇头,表情扭曲,可怜至极。   简迟淮喂不下去了。将匙子放到茶几上,可又不能不给她喝,再这样下去,出了大毛病可怎么办好?   月嫂从外面进来,看了眼,“药还没吃呢?”   “哪里肯吃啊。”   月嫂拿起吆喝看眼,“这个还带草莓味,肯定不苦啊。”   “但这个小机灵,一眼就发现是药,怎么都不肯喝。”褚桐无计可施。   月嫂笑着拿起药,“我有个法子,虽然那些专家说过,药混在奶粉里不好,药力会减弱,但我带过的孩子,不肯喝药的都用这一招,最后病不是都好了吗?”   简迟淮忙让她出去泡奶,别管药力好不好,总比不吃药要好。再说,如果让他下重手去灌,他肯定做不出来,心都会疼死掉的。   很快,月嫂拿着掺了药的奶瓶上来,简迟淮接过手,月嫂说道,“两个药都混在里面了。”   “喝得出来吗?”   “喝不出来。”   简迟淮将奶瓶凑向女儿的嘴边,她自己接过手就喝了,而且喝得津津有味,男人神色明显一松,这一刻,只要不让他女儿受罪,他真是做什么都愿意。   窗外,淅淅沥沥传来雨声,褚桐朝外面看了眼,“变天了啊。”   傍晚时分的西城,因为下了一整天雨的关系,天空阴暗无比,偶尔可见犀利的闪电劈在半空中,雨珠子拍打着玻璃窗,发出争先恐后的闷响声。屋外,狂风大作,就好像憋闷了一整个春天的怨气,忽然就要借着今晚全部发泄出来似的。   傅时添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巨大的雨珠子将庭院里的花骨朵直接打落,那一幕看在眼中,是令人触目惊心的。   远远的,他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被两个男人架着进来,身侧的两人走路飞快,夹在中间的人的脚步趔趄,时时刻刻都有跌倒的可能。   傅时添遥望上空,今晚的天气真差,他一点都不喜欢。   很快,门口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门被打开了。两个男人推着那人往前走,“进去!”   女人全身都淋透了,鞋子踩过客厅高档的意大利毛毯,留下一串串肮脏污浊的脚印。   傅时添转过身,女人抬头看去,一个惊雷猛地响起,随后便是一道闪电劈来,仿佛差一点就会劈在傅时添身上!整片天空亮如白昼,可隔了层玻璃的傅时添,安然无恙。   女人嘲讽地轻勾下嘴角,傅时添往前走去,到了女人跟前,上下打量,她单薄的衣料紧贴着玲珑有致的取消,头发散乱,全都贴在苍白的面上。精巧的五官隐藏在其中,只有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正直勾勾盯着他。   “你可真能躲,总算找到你了。”   女人冷冷一笑,“我从来就没躲过。”   “是吗?”傅时添目光扫过她身后的一串脚印,他皱起眉头,“那我派人找你的这一年多来,你在做什么?”   “你堂弟都不在找我,你找我做什么?”   傅时添经过茶几,在沙发上坐下来,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盯向女人,“我就是帮我弟弟在找你。”   女人双手握成拳,“我躲在哪里,过什么日子,和你们傅家还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但你好歹,差一点……就成了傅家的少奶奶不是吗?”   “那表哥,你怎么不说,你强暴了你的弟妹呢?”   傅时添听到这句话,脸色刷地有了变化,“我一早就跟你说过,我没强暴过你!”   ☆、29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你没强暴我。”女人脚步往后面退了步,膝盖撞到沙发边缘,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狼狈,却还是一屁股坐了下来,“那难道,我是自愿的吗?”   傅时添盯着她半晌,“这话,你应该去问他。”   “不用问,”女人垂下了眼帘,“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我算什么,生育工具。既然这样,目的也都达到了,为什么还要来干扰我的生活?”   “没人想要跟你过不去,只是你自己选择在怀孕的时候逃走。”   宋唯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以后,你堂弟肯定还想要二胎,三胎,那么傅三哥,您是不是也要帮忙呢?”   “我只帮他一次,而且也是延续傅家的香火。”   宋唯冷得全身发抖,牙关一直在打颤,从她被傅时添手下逮住的这刻起到现在,她还是懵的,“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抓我回来?我跟你堂弟早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派去的人观察了你两天,发现你身边并没有孩子,孩子呢?”   宋唯目光抬起后落在傅时添的脸上,她眼神中含有探究、疑惑,“你问我,孩子在哪?”   傅时添面色一凛,“你别告诉我,你把他打了!”   “呵——”宋唯嘴里溢出阵极轻的笑,里面充满了嘲讽,“所以傅三哥,您是不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   “怎么?难道这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宋唯听到他这样说,心里猛地一沉,她手指掐紧沙发,指甲痛得好像被削断了一般,“那个孩子,不在他身边吗?”   “谁?我堂弟?”   “不在吗?”女人猛地起身,大步过去,竟然一把抓住了傅时添的肩膀,“你告诉我啊!”   “疯了是不是?”傅时添一把擒住女人的手腕,将她猛地一甩,她像个破麻袋似的摔进了沙发内。傅时添轻理下领口,目光凛冽扫向她,“你说,孩子在我堂弟手里?”   “你们时常见面,你不可能不知道,我躲出去一段时间后,就被他给找到了,后来他把我关起来,孩子一生下来,我还没看过一面,他就抱走了。也是他喝令我不能再回西城,难道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傅时添的脸,咻地结起一层冰霜,潭底的厉色令人不寒而栗,“你要是敢骗我,你就别想再活着走出去。”   女人坐在沙发上,摇摇欲坠,一脸茫然,“难道,不在吗?那我的孩子去哪了?她去哪了?”   傅时添将颈间的扣子松开一颗,他面容透出股阴戾,宋唯抬起的视线狠狠剜向他,“傅时添,那也是你的孩子!”   傅时添从未想到过这一层,他只知道有个女人怀着他的孩子跑了,但那孩子毕竟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有的,所以他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再说,宋唯知道了真相,她肚子里的肉,留不留还是个未知数,所以傅时添当初只想着赶紧找到她。   可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孩子居然早就被他堂弟给抱走了,但这近一年来,傅家根本没有添加什么新丁,他和他堂弟更是时常见面,从没听说过孩子已经回来了。   那么,那个孩子去哪了?   尽管,当初说是为了延续傅家香火,如果不是因为堂弟不能生育,傅时添也不会答应。   他和宋唯的第一次,也是宋唯的第一次,她一点经验没有,所以关了灯之后,除了紧张害怕,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们做的不多,傅时添记得清楚,三次之后,宋唯就怀孕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却因为傅家有人说漏了嘴,宋唯和傅时添的堂弟大吵一架,然后就带着孩子逃走了。   傅时添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有这样的结果。按照宋唯的话,孩子已经出生,可如今却下落不明?   之前,他对那个孩子只有百分之一的牵挂,而如今,他的心却开始忐忑不安起来,隐隐还有担心以及急躁。宋唯站起身来,“我,我去找他,我去问清楚!”   “站住,”傅时添喝住她,“就算那个孩子在,她跟你也没多大的关系。”   “是,”宋唯心里猛地一抽,“这真像是你们傅家人说出来的话。”   傅时添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先前的两人留在门外,傅时添朝他们吩咐,“看好了,别让她再逃走。”   “是!”   他驱车飞速离开,雨刮器不住摇摆,可挡风玻璃上的水还是刮不干净。傅时添听到汽车雷鸣声碾压过地面,溅起的水花令不少路人遭殃,可他管不了这些。   车子驶出去老远,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发冷,一直来到别墅跟前,他手掌拍了下喇叭,铁门快速打开,他车子进去后开到院子里,然后下了车。   门口的佣人看到他,刚要打招呼,却看到傅时添黑着脸正往里走。   傅家的一桌人刚坐定,坐在首座的中年男人抬头见他进来,“老三,吃过晚饭了吗?”   傅时添招呼都没打,径自走到一名年轻的男人跟前,他身上湿了大半,目光盯住他后直直问道,“孩子呢?”   年轻男人一惊,却还是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哥,你说什么孩子?”   “少跟我装蒜,宋唯生下来的孩子呢?”   男人眼睛圆睁,“你,你找到宋唯了?”   “我问你,那个孩子在哪?”傅时添不由扬高音调。   坐在旁边的女人站起身来,小心翼翼拉了   起身来,小心翼翼拉了拉男人的衣袖,“什么孩子啊?”   傅时添目光扫向这位新的弟妹,他冷笑下,口气冰凉,“与你无关。”   男人朝她的手背轻拍两下,“你先上楼。”   女人闻言,乖乖拉开了椅子,然后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桌上,傅时添的叔叔放下筷子,目光有些不悦,“老三,你这是做什么?”   傅时添朝跟前的堂弟指了指,“要是那孩子有个不测,我宰了你。”   “哥,我们可是说好的,那孩子是我的……”   “可她是我的种……再说,你根本就没把她带回来养,我问你,孩子呢?”   桌上的两个老人面面相觑,“什么孩子啊?是宋唯的吗?不说一直没找到她的人吗?”   堂弟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他无所谓地轻耸肩膀,“刚生下来,我就把她扔了,所以现在在哪,我根本不知道。”   傅时添挥起一拳狠狠砸过去,堂弟哀嚎了声趴在桌上,“傅时添,你敢打我!”   傅时添看了眼旁边,随手抡起红酒瓶,到底是留了点情,敲下去时,对准的肩膀而不是脑袋,叔叔婶婶吓得起身要阻拦,堂弟两手死死抱住头,“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可我每次看到宋唯的时候,都不免会想到你和她……我受不了啊!我情愿断子绝孙,我也不要替别人养孩子。”   傅时添靠了声,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朝桌子上撞,“扔哪了?你找死是不是?”   “老三,住手!”叔叔急得大步过来拉架。   傅时添手掌按着男人的头,不让他起来,“这孩子要找不回来,我要你的命。”   “至于嘛?哥,你只是负责跟她上床而已,孩子是我的,我该怎么处置是我的事。”   “我傅时添的孩子,还轮不到你来处置。”   婶婶心疼儿子,冲过去拉住傅时添的手臂,“老三,别这样,他是你弟弟啊,你们平日里感情那么好,是不是?”   傅时添松了下手,手指虚空朝男人轻点,“我的孩子,居然要从小流落在外!假若她生长在你身边,也就算了,至少被锦衣玉食供着,可现在呢?”   堂弟闭着嘴巴,不敢再接话,现在他的小命还在傅时添手里捏着。   “你把她扔在哪了?”   堂弟哀嚎声不绝,“我让别人做的事,我给你查,一定查。”   傅时添彻底松了手,往后退了两步,目光中有狠辣透露出来,“当初就不该听信你们这些人,你,就该断子绝孙!”   叔叔的脸刷地发白,几乎当场要晕倒。   傅时添大步出去,回到家,门口的两人还笔直地站在那,他推门进去,沙发上的女人抬起头,看到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她忙起身,“问清楚了吗?孩子呢?”   傅时添走到沙发前,“男孩,还是女孩?”   听到他这样一问,宋唯几乎是绝望了,她眼圈通红,满口的悲伤,“我连一面都没见上,就只来得及听到她一阵哭声。一年了,我却连我自己亲生骨肉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傅时添沉着脸,目光落向女人,“对你来说,你应该是恨之入骨的。”   “是,我想过要将她打了,可是他不肯,他把我关押起来,我以为他是想要这个孩子,可显然,不是的……”   傅时添被她提醒了这么一下,心里顿时疑惑重重,如果只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干脆让宋唯打掉,不是一了百了吗?为什么还要等到生下来,再将她扔掉?   当初的借精,傅时添原本是不同意的,还是他们一家央着求着,可事成之后,那堂弟面子上过不去,反而反咬一口,居然要他好看了。   女人苍白着一张脸,“好了,现在,我对于你们来说,也没什么重要的,总能让我走了吧?”   傅时添视线扫向她,如今,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他居然和这个女人,有了一个共同的孩子。不管他当初出于什么目的,孩子呱呱落地已是事实,想到她如今的下落不明,傅时添心里开始狠狠抽痛起来。   这一刻,他没有心思去追究别的,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疼痛,好像是有了什么难以撇开的牵挂。他颓然坐进沙发内,女人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一步,经过傅时添跟前,她垂首朝他看了看。   当初,她以为能够托付终身的人,居然为了绵延子嗣,找了傅时添来帮忙。知道真相后,好,她认,怪她自己瞎了眼,可事后她被挡在了西城之外,就连踏进一步的可能都不给她,她以为孩子跟着傅家,除了少个亲生母亲之外,别的都会很好,可如今呢……   傅时添眼见她要走,他面色紧绷,一张俊脸抬起,“你不准走。”   “凭什么?”宋唯扬高头颅看他。   傅时添头痛欲裂,召进了站在门外的两人,“给我把她看好了。”   他需要时间去理清楚思绪,更需要这个女人的配合,他要找回他的孩子。   周末的这日,褚桐照例带着女儿和简迟淮回了褚家。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吃饭,两个孩子坐在一起,桌上摆放着她们的玩具。   褚玥晴往玥玥的嘴里喂饭,简宝宝安静地玩着手中的新玩具。玥玥吃了点,咿咿呀呀要过来拿,简宝宝不肯给,褚桐忙握住女儿的小手,“宝贝,给姐姐玩玩好不好?”   简宝宝肯定是不肯的,   是不肯的,但那边的玥玥眼瞅着要哭了,褚桐忙将玩具从女儿手中拿下来。“来,玥玥乖,玩了一会再给妹妹好不好?”   玥玥接过玩具,一张小脸瞬间笑开了花,可那也是简宝宝今天最心爱的东西,她哇得哭出声来,可怜巴巴地望向简迟淮。   男人脸上虽然是微笑着的,但眉宇间暗藏着些许的不悦,褚桐每次都是这样。当两个孩子看中同一样东西,她情愿委屈了自己的女儿,也要让玥玥先开心。简迟淮自然不是小气的人,可每回女儿都会为此大哭,他看在眼里,怎能不心疼?   褚玥晴嘴上说着不用,但也不舍得女儿哭,简宝宝眼瞅着自己的东西被夺走,她扭头想去抢回来,玥玥哇哇叫了两声,忽然抬手朝着简宝宝脸上猛地抓去。   孩子哇得哭出声来,当时就在餐桌前跳了脚,尖锐的哭声伴随着小手捂住眼睛的动作,简迟淮吓得凑近些,将孩子的手拉开,这一看,他立马倒吸口冷气。   血印子从女儿的眼角下方一直蜿蜒到鼻子旁边,小半张脸已经肿起,女儿身子一上一下地跳,肯定是痛到不行了。褚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伸手刚要去抱,却被简迟淮抢了个先。他将她的手挥开,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   他快步走向阳台,在阳光底下一照,脸上的伤更是触目惊心。简迟淮胸腔堵闷到不行,连忙哄着,“乖,不哭了。”   褚桐追出来,忙要凑上前细看,“到底怎么了?”   简迟淮侧过身,面容冷峻,目光朝她看了眼,潭底的愤怒不言而喻。女儿还在哭,这一下,脸上肯定是火辣辣的,褚桐忙压低嗓音,“我也不知道玥玥怎么会动手,再说都是孩子……”   简迟淮抱着女儿回到屋内,褚玥晴满脸的歉疚,“对不起,对不起啊,简宝宝没事吧?”   简迟淮绷着张脸,“我带她下楼走走,说不定看到好玩的,她就忘了疼痛。”   “我跟你一起去。”褚桐拿起简宝宝的玩具。   “不用。”男人抱起女儿,大步朝着门口而去。门关上的瞬间,褚桐放下手里东西,“这是怪到我头上了。”   李静香拉过她,“桐桐,别这么想,我跟你说,夫妻之间什么时间段最容易产生矛盾?那就是有了孩子,两人对于孩子的教育方式也不一样,所以千万别争吵知道吗?”   “妈,女儿那样,我也心疼啊,可起因只是两个孩子争抢个玩具。”   “行了行了,迟淮也是心疼女儿,只要不是心疼别的女人就行。”   褚桐坐在餐桌前,饭吃到一半,好好的心情全搅和没了。两人原本的感情一直要好,她可不想因为孩子而闹出不快。可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过了会,她还是准备下楼去一趟。   到了楼底下,四下找了圈并没发现简迟淮和女儿的身影,褚桐跑到停车场一看,简迟淮开来的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他居然,一个人回家了。   褚桐难掩失落,站在空荡荡的场上,心里百感交集。   关于孩子的下落,傅时添第二天就让人去查了,约莫半个月后,才有了眉目。   宋唯坐在卧室里面,说来也好笑,她已经被关在这半个月了。门外还有人看守,除了吃饭时间可以下去外,她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人身自由。   晚饭过后,她坐在窗边,卧室的门是开着的,她怔怔盯着门口,忽然看到一个男人走过去,那不是傅时添。   宋唯好奇地起身,她走到门口,刚要迈出去,就被守在外面的人给拦住了。她收回脚步,靠在了门口,目光盯向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   书房内。   傅时添端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前,进来的男人笑着上前,一副跟他很熟络的样子,“三哥,是不是又要吩咐我去做什么事?”   “阿木,”傅时添手肘压向桌沿,上半身往前倾,“你说,我到底是听命于我的呢?还是听命于整个傅家的?”   “三哥,您这话什么意思啊?您说,您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哪件没做好?”阿木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后坐定,“三哥,我一直以您马首是瞻,您要相信我。”   “是吗?”傅时添手指朝着桌面轻敲两下,“那老五那边,你也帮了不少的忙吧?”   这老五,是按照傅家自家的排行,说的正是他的堂弟。阿木面颊轻搐两下,神色开始不自然,“三哥,您也知道,我以前就是替傅家做事的,后来才一心一意跟了你,但有时候傅家的人开口,有些忙我是不得不帮啊。”   “你所谓的有些忙,是不是也包括把宋唯的孩子送人?”   阿木猛地一惊,脸上的嬉笑收回去,“三哥,您这话我就听不懂了,那件事,跟我无关啊,我都不知道……我不是还一直在帮您找人吗?”   傅时添猛地一掌拍向办公桌,“你敢骗我,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阿木见他动怒了,哪还敢坐着,踢开椅子直接跪了下去,“我不敢。”   “不敢?你背着我做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在明盛妇幼医院的那件事,我是交给你去办的,那是因为你做事向来可靠。但我没想到……阿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能老老实实说明白了,我这口气兴许还能消掉些,你要还敢嘴硬……”   阿木跪在地上,冷汗涔涔往外冒,撑在地上的双臂不住   的双臂不住颤抖。   傅时添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到阿木身侧,“说吧。孩子呢?”   阿木额前挂满了汗珠,他眨了眨眼睛,知道傅时添的脾气,哪里敢隐瞒,“我,对,对不起三哥,这件事我是被逼的啊。”   傅时添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说,给我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阿木战战兢兢,两腿发抖,“宋唯的孩子,比褚桐的孩子要早生几天,当时您给我的资料,说要找个O型血的孩子,我没想到有些事偏偏那么凑巧……”   傅时添胸口仿若被堵了团棉花,阿木开始在地上磕起头来,“是五少爷逼着我的,宋唯的孩子,也是我抱走的,我同时替你们两个做事,他都知道!他说这个孩子留不得,他也知道你的计划……他就,他就让我把孩子换给了……”   傅时添只觉眼前一黑,一脚猛地踹向他,“我让你做的事,是你泄露给他的是不是?”   “三哥,我不能不说啊,而且你们都是傅家的人,谁的话我都不敢不听。”   傅时添弯腰,一把拽起他的衣领,他双眼充血,怒吼出声,“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我的!是我的骨肉!”   阿木吓得腿都软了,“知,我都知道,三哥,饶了我吧,我真是逼不得已啊!”   傅时添将他甩向办公桌,抄起上面的台灯,狠狠朝着他头上砸去,阿木哀嚎了下,就不再吱声了。   宋唯在门口也听到了里头传来的动静,她觉得不寒而栗,转身将门关上了。   傅时添久久不能平复,他大口喘着粗气,他没想到,他计划了这么久的事,居然会坏在自己亲生女儿的手上。那个孩子,是个女孩,是他的孩子。   而他!   居然搬起石头狠狠砸了自己的脚!而且,简迟淮是绝对绝对不肯轻易将女儿还给他的。   ------题外话------   看到这,我觉得很多聪明的亲都看出来了。这本文,每一卷都是一个现实的新闻题材。   卷一,娱乐圈。卷二,天使与恶魔,是和拐卖孩子和卖肾有关的。卷三,不言而喻,是和捐精有关的。   有些情节,也许大家觉得受不了,虐,但现实中,它却是存在的,包括捐精后争夺孩子的新闻,都是有的。既然现实都有过,为什么不能发生在文中呢?人生百态,各种各样的故事,都能追根溯源。   接受不了,是因为没有真正面对过,小说,有时候不止是小说。   而且没有看到后面,谁都不知道下一幕究竟是怎样的。它会是温馨的、流着眼泪的,也是甜蜜的,有时候,完完全全都是我们自己想的太糟糕而已,就像现实中,有些事来临,面对,其实都没那么可怕、   另——   二唯,注意到宋唯名字吗,哈哈   ☆、30没人敢跟我抢人!   宋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走廊上安静一片,书房里沉入了死寂般,她将门轻轻打开,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犹如两尊门神似的。她不动,他们就不动,她只要再往前一步,他们铁定要拦她。   宋唯斜倚向门框,不冷不淡说道,“你们也不去看看?动静那么大,就不怕傅时添死在里面。”   一名男人朝她瞪了眼,这种话她也敢说,是在找死吧。   宋唯对傅时添的事一点都没有兴趣,可是她心里隐隐想着会不会和那个孩子有关,所以难免提心吊胆。   半晌后,宋唯看到傅时添从书房出来,男人高大的身影在门口站了许久,这才大步冲着她的房间而来。她心里惊了下,扭头往里走,刚在床沿坐定下来,傅时添就走进来了。   宋唯双手撑在身侧,一抬头,目光难以忽略地望过去,她看到傅时添那件白衬衫的衣领上,有零星的几滴血渍,宋唯装作没看见般,“是不是有孩子的下落了?”   傅时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走进这个房间,他和宋唯什么关系都没有,可却又不是完全的陌生人,毕竟两人有了结合,才有了共同的孩子。   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向床沿,由于离得近,差点坐到了宋唯的手上。她往旁边坐了下,再度问道,“找到孩子了?”   “她是个女孩。”傅时添嗓音嘶哑着说道。   “是吗?”宋唯眸光一闪,“她在哪?”   傅时添冷着脸没有回答,宋唯侧过身,语气急迫,“她在哪啊?”   “跟你有关系吗?”男人忽然开口说道。   宋唯朝他看眼,“是,既然跟我没关系,能让我走了吗?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听了,再把我关在这,就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了吧?”   傅时添不再说话,也不表态,宋唯朝门口看了眼,算了,她也不多浪费力气,傅时添要不松口,她是别想离开这。   许久后,男人轻抬头,宋唯盯着自己的脚背出神,猛地听到傅时添问道,“你说你一直想回到西城,想见孩子,照你这样说,你为什么不找我?你要是找了我,我也不会等到今天,才知道那些事!”   “找你?”宋唯冷笑下,外人都怕傅时添,她可不怕,她觉得没什么好怕的,“找你做什么?你们不是早就达成协议了吗?这个孩子,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更不是她的爸爸,我找你做什么?”   “他千方百计要把孩子带走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不对劲。”   “是吗?哪里不对?”宋唯反问,“我没看出来,这孩子,变成了我和他的,他要抢走夺走,似乎也合情合理。”   傅时添蹭地站起身来,他心里本就烦躁,还遇上这么个人,他恶狠狠地朝着宋唯指了指,她更是不怕,别开了视线,“什么时候肯放我走,你说一声,还有,他知道我在这吗?”   “谁?”傅时添居高临下盯着她,“对他还念念不忘是吗?”   “是啊,他要知道我在这,我倒要问问他,他还怕不怕他堂哥对我怎样。”   傅时添勾起抹嘲讽的笑,“要不是因为傅家想要有后,你以为我会碰你?”   “要不是关了灯,四周一片漆黑,你以为我会让你碰?”宋唯的表情惟妙惟肖,其中对傅时添的憎恶和嫌弃,全部展露无遗。男人轻眯起双眼,面对面的被人挑衅,他还真是少见。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宋唯身侧,“那你说说,你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一个不行的男人?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你这个人人品不行?所以,这是老天对你的惩罚。”   宋唯面无表情盯着他,薄唇微启,一字一语飘入傅时添的耳中,“他不行,也是你们傅家的男人,姓傅的在西城个个吃得开,可我还真不知道,这傅家里面的关系都乱成什么样了?说不定,叫了大伯的,其实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傅时添脸色骤变,大掌朝着宋唯肩膀猛地推去,她似乎早有准备,摔倒在床上时,干脆睁着双眼盯向天花板。男人直起身,嘴里溢出两字,“找死。”   他转身快步出去,宋唯慢慢支起身,她坐在床沿,听到砰地一阵摔门声传来。   傅时添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修长的双腿来到窗前,他双手插在兜内望向外头,之前,他一直在隐忍,在等待时机,就为了等到孩子开口。   如今,他等到了,可是他却成了孩子的父亲,他又该怎么去从简迟淮的手里,把她抢回来呢?   半岛豪门。   简宝宝脸上的伤算是好了,那一下,抓得还挺重,鼻梁旁边现在还能看到一道浅红的痕迹。那天简迟淮带着女儿并未立马赶回家,而是去了趟医院,事后的两三天,也没和褚桐说什么话。但也不至于冷淡,就是没有之前那样亲昵了。   褚桐趴在床沿看了眼女儿,简迟淮从衣帽间出来,褚桐抬头道,“待会去我爸妈那吃饭吧?”   “不去了,我还要回趟家里,有事。”   褚桐扭过头,见女儿睡醒了,她逗了两声,“那我带女儿回去了啊。”   “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去,你也不怕麻烦,你还是跟我回趟爷爷奶奶那吧。”   褚桐直起身,她倒不是说不想回爷爷奶奶那里,但上星期她想回家,简迟淮也是这句话,那时候她就带着简宝宝去了简家。她走到男人跟前,见他抬起脚步朝着小床的方   抬起脚步朝着小床的方向走去,褚桐忙跟着,挡住了他的去路,她踮起脚尖,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老公,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生你什么气?”简迟淮微扬下巴,眼帘垂落时,浓密的眼睫毛显得格外迷人。   “我知道,你心疼宝宝,我也心疼啊。”   简迟淮拉下她的手,“那你就少带她回家,两个孩子在一起,难免会动手,你看这一下被抓的。”   “好啦好啦,都过去这么多天了。”   “脸上差点留下了疤。”简迟淮还是耿耿于怀。   褚桐双手趴在他肩头,“我承认错误还不行吗?以后一定当心着。”   简迟淮看眼时间,走过去将女儿从小床里抱出来,简宝宝刚睡醒,眼睛睁得圆圆的,简迟淮逗了两句,“宝贝,喊爸爸。”   简宝宝倒是乖乖喊了声,“粑粑。”   他将孩子交到褚桐手里,“今天天气不错,适当带她出去转转也行,让月嫂跟着。”   “嗯,我知道。”   马上又要换季,褚桐想着带简宝宝去商场买些东西,吃过中饭,月嫂提着一大包东西跟在母女俩身后,三人一道上了车,去了离家不远的商场。   商场的四楼,都是母婴用品店,褚桐走进店内,替女儿选了几套好看的衣服,然后又让服务员拿了双份,简宝宝有的,玥玥自然也会有。   付完款出去,人已经觉得很累了,她干脆在店外的休息棚下面坐会,月嫂过去买果汁,褚桐抱着女儿坐定,一手指着不远处的扶手电梯跟她讲话。   对面,冷不丁传来阵椅子脚被拖动的声响,褚桐抬起头,就看到傅时添坐了下来。   褚桐下意识朝四周看眼,傅时添的目光趁机落到她怀里的女儿身上。   简宝宝窝在褚桐的怀里,真好奇地向外张望,褚桐敛起面上的轻松,神情有些紧绷,“傅先生,真巧啊。”   “是很巧。”   褚桐觉得傅时添这个人太过于令人捉摸不定,她是一点跟他独处的时间都不想有,可月嫂还未回来,旁边这一大堆东西,她一个人也不好拿。傅时添朝她脚边看了眼,“买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小孩子的东西。”   傅时添的视线再度落到褚桐怀里,“你女儿,看着真乖。”   “那当然。”褚桐嘴角轻勾,眼里是满满的骄傲。   简宝宝转动下脑袋,目光忽然对上傅时添,他竟有种如遭雷击的感觉,身子好像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可视线却不可忽略地看到了她脸上的抓痕,傅时添眉头一皱,嗓音猛地拔高,“她的脸怎么了?”   褚桐心想,关你什么事?她整理下简宝宝头上的帽子,漫不经心开口,“被抓破的。”   “抓破?被谁!”   他情绪激动,就好像那一下是抓在他脸上,而且令他好好的人破相了似的。褚桐奇怪地睨了他一眼,“你这么关心我女儿做什么?”   “多个人关心她不好吗?”   “谁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褚桐毫不客气地回道,傅时添心里就跟被猫爪子挠过似的,“你和简迟淮两人带她,家里还有佣人,怎么能让她受伤?”   褚桐懒得和他说,月嫂买了鲜榨的果汁正大步走来,褚桐朝她招下手,她抱着简宝宝起身,将女儿放到小车里面,准备要走。   傅时添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机会,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好好看一眼,他眉头拧着,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不准走!”   褚桐推过小车,简宝宝忽然打了个嗝,然后上半身朝旁边靠,月嫂哎呀一声,“怎么还会吐奶呢?真是奇了怪了。”   褚桐忙去包里找纸巾,傅时添大步起身上前,他将宝宝从车里抱了出来,出乎他的意料,居然这么轻,抱着就跟没抱似的。他也不敢用太大的力,简宝宝还在打嗝,小脑袋随之晃动,一双黑亮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几眼。褚桐握紧手中的纸巾,“你做什么?”   “先把她的小车清理干净吧,我抱一会,还能抢走了不成?”   月嫂找出湿巾,正在擦拭,褚桐见状,忙将小车朝旁边推了下,里面还垫着件小衣服,她弯腰将衣服拿了出来。   傅时添趁着这个机会,仔细端详着简宝宝的脸。   有了这个意识,他就觉得这个女娃哪哪都像他,鼻子、嘴巴,明明就是他的种。今天的简宝宝穿了身漂亮的连衣裙,脚上是一双正红色的小皮鞋,白色的袜子,露出两条藕一般的腿。   傅时添心里的感受,从未如此时这般震惊和深刻过。他的女儿,他的亲骨肉,如今就在他的臂弯中,她不哭,不闹,抱在手中的感觉奇妙极了。原来,这就是为人父母。   而到了这一刻,他却是一点点都舍不得撒手了。   不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还好,不抱上这么一抱,还好。可偏偏,她存在着,他也抱了,怪不得简迟淮总是对她爱不释手,可……可这是他的女儿啊!   傅时添心里彻底不平衡了,他大手握住简宝宝的小手,他也想听她叫声爸爸。   他尝试着诱导她,“喊声爸爸,喊一声。”   褚桐将小车收拾干净,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她抬头一看,见傅时添正和自己的女儿讲话,她大步上前,“宝贝,爸爸不能乱喊。”她伸手欲要接过简宝宝,目光朝傅时添看了眼,   添看了眼,“你添什么乱?傅先生是不是看人家一家三口太幸福,自己也想要个孩子了?”   傅时添侧过身,根本不舍得撒手。褚桐双手落了个空,她奇怪地再度朝傅时添看去,“怎么?帮别人抱孩子,还抱上瘾了?”   傅时添高大的身影站在褚桐跟前,形成一种逼迫的气势,他喉间轻滚,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宝贝的侧脸,他真想抱着她转身走人。可要想从简迟淮的手里明目张胆抢人,谈何容易?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还是他们的女儿,傅时添单手托住简宝宝的腰,褚桐上前,简宝宝身子自然地倾向她。男人看在眼中,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褚桐双手抱紧女儿想要接过去,却意识到傅时添还是没撒手。她另一手抱住女儿的腿,轻轻用力,男人手一松,就看到女儿被抱走了。   这是怎样的滋味?   而这种滋味,他分明是给简迟淮准备的,怎么如今,他倒是先尝上了?   褚桐吩咐月嫂,将买来的东西都放到小车上,“孩子就由我抱着吧,不然不好拿。”   傅时添目光扫过跟前的这张脸,她眉眼之间,是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有些相像,而她又在养着他的女儿,这算不算是命中注定?   也许,这也算不上是坏事,只要他能将孩子顺利抢回来,褚桐倾注在她身上那一年多的感情,自然也不会浪费,她总有舍不得,有了舍不得,就总有过来接触的机会。   而为今之计,是怎么将女儿抢回来。   褚桐抱紧简宝宝,有了上次在公园的抢孩子事件,她到哪也都是小心翼翼的,不过她没往傅时添的头上想过,他那样的人物,还需要出门去抢个孩子吗?真是笑掉一众人等的大牙。   褚桐带着月嫂离开了,简宝宝趴在妈妈的肩膀上,傅时添坐回原位,眼看着女儿被人一步步带离,他放在腿上的手掌逐渐握拢。他太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了,如果冒冒然冲过去讨要,简迟淮知道他是始作俑者,断然不会轻易将孩子还给他。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玥玥还给他们。   等到今天,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也准备找个时间收网了。只是,他自己必须要撇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当初选择这样做,无非就是看中了褚桐和褚玥晴之间的感情。而且,无论是当年的事,还是后来的顾清回入狱,褚桐对褚玥晴始终存着一份歉疚。   如今,褚玥晴跟她手里的那个孩子,几乎已经成为一体,确切的说,孩子能离得开她,她却离不开孩子了。   最至关重要的一点,还是在简迟淮。当他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是以孤儿的身份被褚玥晴领养,他必然会不顾一切将她抱回简家。到那个时候,褚玥晴肯定是拼死不肯,再加上她心理上的疾病时好时坏,这就会令夹在中间的褚桐痛不欲生。   也许,她会跟简迟淮站在一起,一心想着要将女儿夺回来。   也许,她会忍痛割爱。为了褚玥晴不再自杀第二次,她会极力劝说简迟淮。   而在傅时添看来,第二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这张网,他撒了一年多,可如今到了收网之际,他却一点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他原本应该是有雀跃的,毕竟它是一环扣着一环,如此精妙,可现在呢?傅时添的一条腿,已经率先被套住了,收都收不回。说不定,到时候跌进坑里面的反而会是他。   褚桐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也刚好回来。   她抱着孩子下车,简迟淮上前接过女儿,“去哪了?”   “逛了趟商场,买了些衣服和沐浴用品。”   男人迈着长腿朝屋内走去,简迟淮来到二楼,褚桐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她将包随手朝桌上一放,“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谁了吗?”   “谁?”   “傅时添,”褚桐还是觉得下午的事挺奇怪的,“害得我嗓子冒烟就跑回来了。”   “他怎么会在那?”   褚桐喝着打包回来的果汁,轻耸下肩头,“谁知道呢,还抱了宝宝。”   “怎么能让他抱?”简迟淮坐向床沿,臭男人,碰他的女儿做什么!   褚桐走到他跟前,“当时女儿吐奶,我和月嫂忙着清理,他就抱了下,可我觉得很奇怪,他还让宝宝喊他爸爸,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什么!”简迟淮听到这,俊脸猛地沉下去,“这个傅老三,我看他是妄想症晚期患者。”   “可不是吗?”褚桐甩掉拖鞋,上了床,她来到简迟淮背后,双手猛地抱住他的脖子,“他要是成了爸爸,那你是什么?”   “看来他不止打你的主意,还想把我的女儿一并接手过去。”简迟淮让简宝宝坐在腿上,“真是病的不轻,不吃药就知道往外跑。”   褚桐想到下午的那一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出的滋味。“是啊,后来我想把女儿抱回来,我看他还依依不舍呢,当时,我真有种错觉,可想想不至于啊,难道他还能抢了我们的孩子跑吗?”   简迟淮若有所思地盯着怀里的女儿看,简宝宝完全不受下午那件事的影响,她专注地玩着手里的玩具,大人的世界真复杂,还是这样好,吃了睡,睡醒了玩,多好。   男人修长手指轻抚下女儿的小脸,褚桐见他的注意力都在宝贝身上,她小脸在他颈间蹭了两下,求关注。“老公。”   “嗯?”   褚桐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然后轻轻咬着他的耳朵,“要是哪天,有人真要抢你的老婆和孩子,你会怎么做啊?”   简迟淮眼帘轻抬,然后侧过脸朝她看眼,两人前额相抵,模样亲昵,男人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压近些后狠狠亲吻了下,直到褚桐气喘吁吁后,他这才松开。   褚桐还在等着他的答案,她希望他是这样回答的,霸气而牛逼,“谁要敢过来抢人,我就灭了他们!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没想到,简教授却是这样回答的,“我简迟淮,从来不会考虑这样的问题,因为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没人会笨到跟我来对抗。”   褚桐哀嚎一声,简教授,你就不怕自信过度,砸了脚吗?   ☆、31玥玥,就是你们的女儿   褚家。   褚桐提着东西走出电梯,正好看到邻居从家里出来,妈妈跟在后面,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妈妈强颜欢笑,又满面的愁容,点头哈腰着将人送出来。   褚桐上前,打了声招呼,“金阿姨。”   “呦,褚桐回来了啊。”金阿姨为人特别热情,她拉过褚桐,拍了拍她的手,“你啊,劝劝你姐姐,劝劝啊。”   褚桐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下来,眼看着金阿姨下了楼,褚桐忙走向李静香,“妈,怎么了?”   李静香沉着脸,转身进去,褚桐跟在后面,褚玥晴在沙发边陪玥玥玩,玥玥扶着茶几,已经能尝试着挪步了,褚桐开心地上前,“咱玥玥到底厉害啊,看来马上就快能走路了。”   “是啊,”褚玥晴满脸的雀跃藏不住,“而且她也肯自己下来走。”   李静香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脸上阴云密布,褚桐将手里的袋子递向褚玥晴,“去逛商场,给玥玥买的。”   “别再拿来了,家里衣服都穿不完。”   褚桐笑了笑,坐到李静香身侧,双手朝她肩膀上趴去,“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家老佛爷生气了?”   李静香板着面孔,褚玥晴小心翼翼朝她看眼,“妈,你就是喜欢瞎操心。”   “我哪里瞎操心了?”李静香似乎被人用针刺了下,她指了指自己,“我难道不是为你好?”   “妈,金阿姨上来说什么了?”   李静香这口气不能憋在心里,指着褚玥晴大声说道,“人家这是做媒来了,可你看看你姐姐的态度,真是想气死我啊。”   “是吗?”褚桐认为,这也算是好事,“给谁做媒啊?”   “同一个小区的,十八幢的一个小伙子,比你姐姐大一岁,人品家世都不错,离过婚,没有孩子。你说说,这样的条件还不够吗?关键这小伙子见过你姐,是专门托了金阿姨过来的。可你姐说没有这个打算,她是真打算守着这个孩子过一辈子吗?”   “妈,我早就说过了,领养了玥玥,我就跟她过,我不会考虑再结婚。”   李静香听到这,快绝望了,“晴晴,当初之所以同意你,也是逼不得已,但你现在也如愿以偿了,你也该想想我和你爸,既然有人不介意,干嘛不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呢?”   褚玥晴看了眼玥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你们都别劝我了,玥玥是我的全部,她是我的命,我不会给别人虐待她的机会。”   褚桐眼看着褚玥晴抱着女儿快步往房间走,李静香气得直哆嗦,“这,这什么思想!”   “姐也是怕找个所谓的继父,怕对玥玥不好吧。”   “但是……”李静香摇了摇头,“桐桐,你劝劝你姐,女人这一辈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啊?”   褚桐也不是不了解褚玥晴,她示意李静香别气,“姐姐有这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何必把自己气成这样呢?”   没过多久,褚玥晴的房门再度打开,她拿了包从里面出来,“我去上班了。”   “玥玥呢?”   “在房间呢。”   褚玥晴走到大门口,换了鞋出去,李静香摇着头起身,如今玥玥这么大了,月嫂虽然是简迟淮给请的,但一个月也是笔不小的开支。李静香偷偷给回掉了,玥玥就她给帮忙带着,等褚玥晴去上班后,她就把玥玥带到水果店里去。   褚玥晴走出小区门口,公交站台和地铁站都离这不远,走过去也就几分钟。   她抬起脚步,忽然听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车,朝她按了按喇叭。褚玥晴弯腰看了眼,但并没看清楚坐在里头的人,她大步过去,男人落下车窗,“上车吧,我带你去公司。”   褚玥晴没有推辞,她坐进后车座内,傅时添发动引擎,她将包放到腿上,“你怎么会在这?”   “路过。”   “不会是跟着我妹妹吧?”   “你看我像是那种跟踪狂吗?”   褚玥晴笑了笑,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傅时添目光透过内后视镜朝她看眼,“怎么了?”   “没怎么。”   傅时添双手落在方向盘上,“上次在公园的事,是不是挺让你害怕的?”   褚玥晴心里猛地咯噔下,她身子往前倾,手落到傅时添的椅背上,“你怎么会知道那件事的?”   “只要我想,没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褚玥晴情绪激动起来,她紧追不舍问道,“你说清楚!”   傅时添方向盘猛地一打,将车停靠在路旁,“你不必这么紧张,其实,那孩子只是你领养来的而已,她的父母如果不找来,那么算是你的运气好。但十有八九,他们会找来。”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褚玥晴盯着傅时添的脸,“难道,你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我不知道。”   褚玥晴握着他椅背的手收拢,“我不知道你忽然这样说,到底有什么居心。”   “我能有什么居心?我只是劝你一句,一旦她的父母找上门,你还是放手的好。”   “凭什么?”褚玥晴坐回座椅内,“孩子是我的,她是孤儿。”   傅时添见褚玥晴态度如此激烈,他笑着轻点头,“是,你说得也对。”   “我不管是谁,她只要跟我抢孩子,我就跟她拼命!”   “那如果是你亲人呢?比如,亲   是你亲人呢?比如,亲妹妹。”   褚玥晴抬起视线,目光同傅时添相触,她冷着脸,眼里透出坚毅的冰冷,“就算是我亲妹妹,都不行。”   “你也真好笑,这还得看,是谁把这孩子生下来的。”   褚玥晴一把抓起包,欲要打开车门下去,可车门已经上了锁,她推了几下出不去,傅时添再度发动车子,“我只是跟你分析下情况而已,你不必这样,既然这个话题你不喜欢,我们换一个。”   褚玥晴端正了坐姿,目光望向窗外,傅时添看了眼,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   宋唯已经在这被关了好多天了,她都快记不清日子了。   在次期间,她没有出过一次大门,吃过中饭,回到那个房间内,刚坐下来不久,佣人就进来了,“宋小姐,傅先生请您去院子里。”   她抬高下头颅,院子?且不说傅时添喊她过去做什么吧,她总算能够走出这座该死的别墅,呼吸下新鲜空气了。   宋唯跟着佣人往外走,下了楼,一路走出去,双脚踩到草地上的瞬间,宋唯觉得自己好像重生了。阳光温暖和煦地落在她身上,毫无保留,每个地方都像是有双轻柔的小手在拂过。这种感觉,令她舒适地不由抬起小脸,轻轻闭上了眼睛。她在那个朝北的房间内,哪能享受到这样充足的日光浴?   傅时添在远处坐着,有些不耐烦,女人就是矫情,不过是晒晒太阳而已,至于吗?   佣人在旁边催促,宋唯睁开眼,慢慢踱步向前,傅时添坐在一张白色的实木座椅内,旁边,同色的圆桌上摆着一个资料袋,以及一些水果和茶点。   宋唯拉开椅子入座,“是不是要放我走了。”   “聪明。”   宋唯目光微垂,“孩子呢,找到了吗?”   找一个出生就失踪至今的婴儿,应该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吧?   傅时添搭起长腿,视线落到宋唯的脸上,“你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就让你离开。”   “什么事?”   傅时添将手边的资料袋推向宋唯,“拿着这个东西,去简家,找简迟淮。”   宋唯拿过袋子,将缠着的线头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份报告,她目光只是轻轻扫了眼,瞳仁便猛地圆睁,难以置信中夹杂着惊喜和震惊,“孩,孩子找到了是吗?”   “是,她现在成了简迟淮的女儿。”   宋唯手指颤抖,目光定在那份DNA报告上,“这报告,你是怎么弄来的?”   “这是假的,但事实不变,简迟淮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你只需要拿着这报告单去找简迟淮,他自然会带你去重新做一次DNA鉴定,到时候,事情就全真相大白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直接找过去?”宋唯不比傅时添,他有权有势,由他出面,不是更加胜券在握吗?   而傅时添心里最清楚,如果通过他去要,简迟淮前后一联想,再仔细一查,这孩子,他是别想要回来了。可宋唯不一样,他只需要将她的过往随意遮掩下,她就只是个失去了亲生女儿的普通妈妈。简迟淮再疼爱女儿,总不能扣着别人的孩子不还吧?   傅时添也不瞒着她,“我有我的打算,你还要告诉他,他的亲生女儿,其实是玥玥。”   “玥玥又是谁?”   “就是他老婆的亲姐姐,领养的那个孩子。”   宋唯听到这,下意识一拧眉,“傅时添,你为什么会知道得这样清楚?听你的意思,这简家也不是寻常人家,怎么会轻易抱错了孩子呢?”   “这孩子,是我让阿木去换的,只是我没想到老五背着我,将我的女儿换给了他们。我把这一切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演好这场戏,你只需要记得,一旦简迟淮察觉到这件事跟我有关,你的女儿,你就要不回来了。”   宋唯嘴角轻搐,心里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给击中,她都能听到那种澎湃和撞击声,“傅时添,你——”   男人目光轻抬,神色淡漠,对于她的直呼其名,他还有些微不爽,“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空的,你想要见到女儿,想要将她要回来,你就得听我的。”   “卑鄙!”所以说,害人之心不可有,最终还是会报应到自己头上。   “我要不卑鄙,能让你怀孕吗?”傅时添轻巧回道。   宋唯面色一阵发白,视线狠狠剜向傅时添,“真的,用世上最最恶毒的语言来形容你,我都觉得太苍白,难以概括全面。”   “随你怎么说,我这人从来不逞口舌之快,我只要实际行动。”   “那好,我来说点实际的,女儿要回来后,你准备把她给我吗?”   傅时添轻笑了下,“跟着你?你认为你能养得活她?”   “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让她穷死饿死,至少不会让她对着陌生人喊爸妈!”   要不是接下来的环节还要用得上她,傅时添真想一把掐死她算了。但他还是有胜算的,毕竟宝宝也是宋唯的女儿,为了要回孩子,哪怕违心,她都会乖乖照做,所以傅时添不怕别的什么。“女儿要回来后,我可以让你离开这,给你一笔钱,从今以后,你不用藏着掖着了,还能好好过你的下半辈子。”   “听你这么一讲,我似乎觉得……这辈子遇上你傅时添,我是赚了。”   傅时添自动忽略掉她话里的嘲讽,“你要觉得行,我立刻就能安排。”   事情到了这个   情到了这个份上,她有资格说不行吗?   资料袋上,还附上了简宝宝的一些照片,宋唯捧在手心里,目光立马柔和下来,有几张近照,宝宝的五官都拍的很清晰。宋唯手指在照片上轻抚,“这就是我的女儿。”   傅时添听到这话,只觉得怪怪的,究竟哪里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翌日。   宋唯早早地出门,坐在后车座内,气氛压抑得很厉害,连彼此间的呼吸似乎都能听闻清楚。她手里攥着那个资料袋,傅时添朝她看眼,“待会,说话的时候千万别露出破绽。”   见她不回答,他朝她凑近些,西装裤腿下紧绷着的膝盖碰到了宋唯的腿,她惊蛰般退开,“我知道。”   傅时添好笑地挽唇,他的心情是激动的,“今天,孩子肯定是要不回来的,但应该过不了多久……待会从简家出来,你直接打车吧,住的地方我给你安排好了,不出意外的话,简迟淮会先带你去做DNA鉴定。”   “好。”宋唯若有所思望向窗外,她形容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来,既想快点到半岛豪门,又想永远都到不了才好。   车子飞速向前,到了路口,傅时添令司机停车,“从这边进去,左拐,地址我给过你了。”   宋唯推开车门下去,她步行着往前,先通过门卫,然后一路来到半岛豪门跟前。   二楼。   褚桐洗漱好后从浴室出来,简迟淮穿好了裤子,修长的身子站在床边,弯腰捡起件衬衫往身上套。褚桐跑过去,双手抱在他胸前,她两手沾了凉水,在他麦色的胸膛上擦了不少水渍。男人另一条手臂还未穿进去,精壮的后背露出大半片。褚桐的手掌在他胸前摩挲,然后一路往下。   简迟淮看了眼,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还没要够是不是?”   她踮起脚尖,在他肩膀上轻轻咬了口,“是,怎么要都要不够。”   男人反手,一把抓住她腰间的布料,将她拽到身侧,褚桐被他一个干净利落的动作按向大床,她踢动下双腿,“我是开玩笑的,昨晚把我折腾坏了,就是方才看到你那样,一时春心荡漾……”   简迟淮按着她的双手,弯下腰吻住她,褚桐侧开脸躲避,门外猛地传来阵敲门声,“咚咚咚——”   简迟淮轻顿,然后整了整嗓音,“什么事?”   “简先生,外面有客人找。”   “什么人?”   “是个年轻的女人,只说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见了您当面说。”   “先让她进来吧。”   “是。”   佣人转身下了楼,褚桐支起上半身,“年轻女人,谁啊?”   “我哪知道。”简迟淮双手朝她腰际一掐,褚桐当时就软在了床上。   宋唯跟着佣人进门,刚走进客厅,就看到月嫂抱着简宝宝下来了,她几乎是顿在了原地,目光怔怔盯向那个孩子。佣人示意她到沙发前落座,她转身去泡茶,“我们小姐,今天起得这么早呀?”   “是啊,睡不着啦,我们要起来玩喽。”月嫂抱着简宝宝过来,客厅内就有给孩子准备的游乐区,宋唯僵硬着双腿坐在那,这就是她的女儿,是她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孩子。   月嫂将简宝宝放到沙发旁,孩子靠着边缘处,脚抬了两下,勉强挪过去步。宋唯掐着自己的腿,她真想起身过去抱抱她。   简宝宝穿了条粉色的连衣裙,齐耳的整齐短发,特别漂亮,可爱。她原地晃了两下,月嫂将她抱起身,“我们到旁边玩,好不好?”   宋唯情不自禁起身,“能,能让我抱抱吗?”   月嫂朝她看了眼,“您是简先生的客人?”   “啊,是,是。”宋唯含糊其辞点头。   月嫂有些抱歉地说道,“小姐已经认人了,一般陌生人伸手,她都不肯。”   “是吗?”宋唯闻言,心里又是一酸,“已经不要别人抱了是吗?”   “是啊,偶尔有亲朋好友过来,谁都想抱抱她,可哪次不是惹来一顿哭。”   宋唯怔怔坐回了沙发内,“噢,没事,没事。”   月嫂带着简宝宝去一侧的游乐区玩。宋唯如坐针毡,目光盯着佣人送来的那杯水看。   没过多久,楼梯口传来阵脚步声,褚桐和简迟淮一道下来,男人轻挽下袖子,他径自走到沙发前,宋唯忙起身,“你好。”   简迟淮上下打量了宋唯一眼,确定这个人他并没见过。“你是?”   宋唯握紧双手,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褚桐也好奇地看了眼,然后回到餐桌前,“今早吃什么啊?”   “做了皮蛋瘦肉粥和包子,您先吃着。”佣人回到厨房去准备碗筷。   宋唯看着不远处正在玩耍的孩子,再看着这对夫妻,一切的一切,给人的感觉都是舒适且温暖的。一个家,不论贫穷还是富贵,早上能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那么,就都是幸福美满的。   褚桐拉开了椅子,准备吃早餐,她朝这边看了眼,简迟淮拧起眉头,“你到底是来找谁的?”   宋唯坐回原位,孩子就在十步开外,接下来的话,她也听不懂,可宋唯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谈及这个话题,“能把孩子抱开吗?”   “你说什么?”简迟淮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奇怪到令人无语。   “把孩子抱到别的地方玩玩,行吗?”   褚桐落下手里的筷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推开椅子后起身过来,吩咐月嫂带简宝宝上楼去玩。她目光落到宋唯的脸上,这个女人,她之前并没见过,就连工作中都没接触到过。   褚桐坐到她对面,神色不由严肃下来,“   肃下来,“好了,现在没有别人,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明说吧。”   说完这话,她朝简迟淮轻轻看了眼,难不成,又是简迟淮不知不觉间欠下的什么桃花债吗?   男人面目表情的扫过去,视线落到宋唯手边的资料袋上。   宋唯垂了下视线,最终还是一咬牙,将袋子拿起后放到茶几上。   简迟淮坐了下来,长臂伸过去,轻轻松松接过那个袋子。褚桐跟着凑过去,男人将里面的纸抽了出来,褚桐第一眼看到抬头部分的内容,心里就已经咯噔下,她来不及细想这是谁和谁的亲子鉴定报告单。目光不受控制落下去,就看到了那个母女关系成立的文字。   “这,这是什么东西?”   简迟淮的视线仍然定在那份报告单上,褚桐已经受不了了,她目光直视对面的女人,“你究竟是谁?”   宋唯双手绞在一起,知道接下来的话,是残忍无比的,可有些话,她不得不说。“你们手里的孩子,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   简迟淮握着文件的右手情不自禁轻颤起来,他目光抬起,潭底的冷冽和阴狠扎向了坐在对面的女人,“你说我的女儿,是你的孩子?”   “是,如果不是已经确定了,我也不会冒冒失失找上门来,我知道对于你们来说,这肯定是个噩耗,但这个孩子,从她出生至今,我就没有看过一面,也请你们能够谅解我这样的做法。”   褚桐只觉心被掏空了似的,脑袋嗡嗡作响,完全没有别的反应。   简迟淮手里一紧,猛地将那份报告单砸向茶几,“既然这是你的女儿,你倒是说说,我的亲生女儿应该在哪?”   “有个叫玥玥的小女孩,她就是你们的女儿。”   ☆、32两个女儿,都不放手!   “什么!”褚桐惊得站起身来,“你说玥玥……是我女儿!”   “是。”宋唯点了点头,看到褚桐面上的震惊和那双眸子里面蔓延出来的痛苦时,她不由将目光别开。   简迟淮适时抓住褚桐的小手,将她拉回身侧,男人朝她轻轻看了眼,目光随后落回到宋唯脸上,“你怎么能知道的这样清楚?”   “我……从我生下孩子的第一天起,下了床,我就开始找我的孩子了,一直到线索出现在你们这边,我花费了很多精力。”   简迟淮面无表情,没有像褚桐那样慌张无措,更没有难以接受的痛苦和震惊,他视线始终定在宋唯的身上,“你要我相信你,是吗?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拿着份亲子鉴定书来到我跟前,说我养了一年的女儿是她的。并且,她还能好心的告诉你,我亲生的女儿在哪里,你觉得我会信吗?”   半岛豪门外。   原先的那辆车已经消失不见踪影,司机将车开到江边,傅时添打开车窗,今天有风,还很大。风掀起江里面的水,形成的浪花拍打着坚硬的护城河池壁,发出哗哗巨响。   傅时添出神地望向外面,司机朝他看了眼,许久后,他看看时间,“傅先生,还要去公司吗?”   “不去了。”傅时添抬起腕表,这个时候,宋唯肯定已经摊牌了,好戏既然上演了,他今天也该放松一天才是。   而半岛豪门内的宋唯,无疑于置身在水深火热中,她难以形容那样的煎熬。褚桐靠在简迟淮的身边,似乎精气神已经被抽空,只是怔怔盯着一处,不敢接受事实。   而简迟淮的目光呢,犹如最最透亮,还泛着森寒冷光的钢针,宋唯不敢接触,只能极力避闪。   男人见她对于方才的问话,不作回应,他冷笑下,“凭着三言两语,就想来我简家抢孩子,你当我简迟淮是什么?”   “其实,我们现在就去趟医院,重新做个亲子鉴定,不就什么都能清楚了吗?”   “有这么简单吗?”简迟淮接过宋唯的话,“我的女儿为什么会在别人手里?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在医院抱错了,另一种,就是被人蓄意掉包。前一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就剩下第二种可能了。我妻子生产的当天,出了点意外,并没有如期住进我安排好的医院里。后来……孩子出生,再到她姐姐领养了个孩子,照你这样说,这就该是一个局,从她怀孕至今就开始编织的缜密且密不透风的局。今天,你的出现,同样是这局里面的一部分,你还不如说了实话,你到底是谁?”   宋唯听完简迟淮这一番话,并没有觉得难以置信,打从她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起,她就知道,想要糊弄他,怕是比登天还难。   况且,她本来就没打算这么做。   褚桐听到简迟淮的最后一句分析落定,她心里忽然溢出种疼痛的绝望来,她双肩微微垮下去,似乎难以承受上半身所带来的重量。她哑着嗓音,眼圈微微泛出红,“你是说,孩子真的被换了是吗?”   简迟淮并未抱有侥幸,除非是致命的打击,不然不会有人傻到找上门来大闹一通,最后却是一个鉴定书就能轻轻松松打发走的。   宋唯双手绞在一起,她神色坦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傅时添。如果不是她,她就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交出了自己的身体,还生下了孩子。既已准备接受现实,却又被人夺走了亲生女儿,更是被傅时添害人害己,将女人送到了别人手里。   现在,傅时添凭什么以为她会不顾一切帮他,帮他隐瞒?那还不是掐准了她的软肋,因为只要她一开口说出他的名字,简迟淮就不会将女儿还给她。   可是,即便她不说,简迟淮也会查。   即便她不说,看样子,简迟淮都不会这么轻易将女儿交还给她。   而傅时添,这个始作俑者,凭什么可以高枕无忧地躲在幕后,操控着她这个傀儡,替他做着她不愿意做的事呢?   宋唯抬起视线,直视简迟淮那双如鹰隼般的眸子,他潭底的幽暗似乎一下就拉困住了她,宋唯无处可逃,她清了下嗓音,“有些事,我不瞒着你们。你们手里的孩子,是我和傅时添的。”   “什么?”男人眉头一拧,“你,和傅时添?”   “对,包括孩子被换,以及今天让我所说的那些话,都是傅时添的意思。把你们的亲生女儿给褚桐的姐姐,凡是你们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那些缺德事,全是傅时添做的。”   褚桐激动地站起身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傅时添从未当着宋唯的面透露过意图,所以她知道的并不清楚,“这个,还得你当面去问他了。当然,他之前只是想随便找个孩子给你们,却不想阴差阳错,把自己的女儿换了过来。他深知,如果他直接出面讨要,你们不会这么轻易交还给他,所以就由我这个亲生母亲过来,大不了就是打官司,最好的律师团队,他都帮我找好了。”   “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和盘托出呢?”简迟淮反问道。   “既然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何必还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呢?傅时添想轻轻松松要回孩子,他把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今天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想要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想得美!”   褚桐不由抬起眸光,朝宋唯看了看,宋唯的视线还定在简迟淮脸上,“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我就这样找上门来,你会把女儿还给我吗?”   简迟淮目光中含着凛冽,楼梯口,忽然传来简   ,楼梯口,忽然传来简宝宝咿咿呀呀的声音,月嫂在远处说道,“小姐看来是要找爸爸了,在楼上不肯玩,非要下楼。”   简迟淮的心猛地被刺痛下,女儿的声音分明就在耳畔,即便隔得是有些远,但爸爸的呼喊声已经凿到了他的心里。他不敢去想后面的事,只是单单想到这一层,想到这个女儿不是亲生的,他就已经痛到呼吸都凝滞了。他面色铁青,颊侧的肌肉绷得很紧,半晌后,肯定说道,“不会。”   宋唯听了,垂下眼帘,“那我把傅时添拉下水,对我来说真没什么坏处。”   月嫂在楼梯口陪着简宝宝,“乖啊,爸爸妈妈还有事呢,我们先去吃粥粥,好吗?”   简宝宝身子倾过去,手指抓了抓,示意月嫂过去,嘴里还喊着爸爸。   月嫂很是为难,沙发上的几人坐定在那,宋唯看了眼,心急如焚,就想起身去抱抱,她手指在腿上掐了两下,“我,我能抱抱她吗?”   褚桐抿着唇瓣不语,眼里满满的防备,简迟淮起身,简宝宝看到爸爸过来了,开心地上蹿下跳。男人面无表情接过手,孩子顺势趴向他的肩膀,简迟淮回到沙发跟前,冲坐着的宋唯道,“走。”   褚桐精神恍惚,依稀看到宋唯站起身来,她怔怔抬头看向简迟淮,“去哪?”   “你在家等我回来。”   她心里豁然明白,简迟淮肯定是抱着孩子要去做亲子鉴定。褚桐惊蛰般猛地起身,她三两步冲上前,一把抱过孩子,“不做,她是瞎说的,这是我的女儿,怎么可能弄错呢?”   简迟淮看到她面上所呈现出来的惶恐,心里一疼,他上前步,将褚桐轻轻揽到怀里,“你先去吃早饭,今天别去公司了,然后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   “我不,”褚桐嗓音哽咽出声,宋唯站在简迟淮的身后,只看到褚桐一只手用力地揪住他后背处的衣料,“我不要睡,我怕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没了。”   “不会。”简迟淮将简宝宝抱了过来,“等我回来。”   他转过身,宋唯什么都没说,率先往外走。褚桐眼看着简迟淮抱住孩向前走,宋唯到了外面的院子里,转头看眼,简迟淮还没出来。褚桐追上去几步,“老公。”   男人停住脚步看向她。“放心,无论怎样,我都会把女儿带回来的。”   褚桐单手捂住唇瓣,不知道怎样才能令自己的心里好受些。   司机开了车,带着简迟淮和宋唯去到医院,在路上的时候,男人就打电话安排好了。做完鉴定出来,鉴定书一时半会还拿不到,简迟淮抱着简宝宝出去,宋唯大步跟在他身后,“能让我抱抱吗?我就抱一下好吗?”   男人顿住脚步,目光冷冷落向他,“她不是你的女儿。”   宋唯喉间轻滚下,“我想抱抱她一下,从她出生到现在,我连抱都没抱过她。”   简迟淮往后退了步,怀里的女儿不安地拱动,他没有给宋唯这个机会,宋唯见他这就要走,她快步追上去,“我知道,你们一时半刻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但你能答应,让我以后见见她吗?”   怀里的女儿欲要起身,好奇地四处张望,他大掌按住简宝宝的后脑勺,不让她乱动,“等鉴定书出来,再说吧。”   简迟淮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宋唯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望着形形色色的人出入,她脚步僵硬,满脑子都是简宝宝那张可爱天真的小脸。有时候,不见还好,一见就有了钻心地思念,怕是再也无法割舍了。   傅时添一准还在等着她的好消息,宋唯走出医院,站到路口去拦车,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并拨出了傅时添的号码。   那头,很快就接通了,傅时添的声音迫不及待传来,“喂。”   “我在医院外面。”   傅时添嘴角一挑,“简迟淮带你去的?”   “对。”   男人还坐在车内,他目光落向远处,看着江面上泛起的水雾,迷蒙了自己的视线,“没有露出破绽吧?”   宋唯嘲讽地轻挽嘴角,“你放心,事情很顺利,不会有破绽的。”   “玥玥的事,说了吗?”   “说了。”宋唯听到傅时添的说话声,就觉得恶心,“没什么事,我挂了。”   “等等,这几天,你安心地睡在我给你安排好的地方,等鉴定结果出来,你再去。”   “好的,”宋唯单手插在兜内,“再见。”   她掐断电话,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其实根本不知道应该去哪。   傅时添搭起长腿,心情大好,他合起车窗,冲前面的司机道,“走,回家。”   简迟淮回到半岛豪门,褚桐就躺在楼底下的沙发内,听到脚步声,她蹭地坐起身,看到简迟淮抱着简宝宝进来,她拖鞋都来不及穿,趔趄着脚步过去,将女儿接过手。   “是不是验血了?还是用了头发?痛不痛啊?”   简迟淮握了握手掌,“我出去下。”   “你去哪!”褚桐嗓音猛地一惊,上前拽住了简迟淮的手臂,“你是……要去找玥玥吗?”   简迟淮右手更加用力地紧握,“不是。”   “给我点时间,让我缓缓,我接受不了,我还是接受不了。”褚桐攥着他的衣袖用力,“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任何人的哭声,不想看到姐姐活不下去的样子,也不想看到玥玥惊恐的模样,也不想……”褚桐喉间干涩,已经心痛到说不下去,她看了眼怀里的简宝宝,简迟淮上前将她抱住,“今天,我不去找女儿,你别怕。”   褚桐更加用力地抱紧怀中   地抱紧怀中的简宝宝,简迟淮手掌扣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将她推开,“你先到楼上去,别离开半岛豪门一步,我马上回来。”   褚桐眼看着他快步离开,怀里的女儿也是盯着爸爸离开的方向一直在看,褚桐心酸难耐,忙抱着她上了楼。   傅时添刚回到傅家,下了车,走到院子内还未进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   门口的保安拦着,黑色的彪壮形悍马车在外面叫嚣着,就像是一只蛰伏着且饥饿无比的豹子,另一名保安匆匆跑来,“傅先生。”   “外面什么人?”   “他不肯说,只说要见你。”   “拦着。”傅时添说完,转身要走,可一阵剧烈地撞击声忽然传到他耳朵里,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傅时添扭头一看,看到自家的铁门已经变形,原本站在铁门后面的保安也被撞倒在地。还好当时看到那辆车猛地提速,他闪开了下,要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傅时添恼怒异常,在西城,还没有人敢跑到他家里来伤人挑事!   傅时添快步走过去,示意站着的另一名保安将铁门拉开,那几人面面相觑,生怕出事,傅时添走近一看,这才认出来坐在悍马车里的居然是简迟淮。   “把门打开。”傅时添仍旧坚持道。   随着挡路的铁门被拉开,简迟淮也落下了车窗,傅时添朝他看了看,“什么事,让你火大成这样?”   简迟淮双手圈紧方向盘,目光犹如淬了毒的冰块,落到人身上,不止觉得阴寒无比,还觉得浑身不适。傅时添见他这样公然闯进来,要么就是跟今天的事有关,他神色淡漠而从容,“想找我打一架是不是?”   简迟淮猛地发动引擎,车子发出轰鸣声,急吼吼地往前冲去,这一下,却是傅时添没料到的。这简迟淮,分明是来要他的命。   傅时添身子一侧,堪堪避开,眼看着悍马车碾压过鹅卵石的道路,不止这样,四个厚重的轮子扫过花园里的幼苗,才开出来的花骨朵被碾成碎末,褐色的泥土中赫然点缀着残忍的红色。傅时添心惊了下,但他来不及想别的,因为悍马车的车尾已经飞快扫了过来,差点就撞到他的身子。   不远处的保安急得大喊出声,却没人能帮的上忙,有人着急报警,还有人拿着棍子,可面对那辆大家伙,谁都不敢靠近一步。   简迟淮双手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一片院子,仿佛成了他的一片操练场。而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傅时添,他的目的也只有一个,撞扁他!   车在院子里头横冲直撞,傅时添堪堪避过,唯一的办法似乎只能进到屋里去,简迟淮踩足油门,傅时添双腿刚跨上石阶,悍马车的轮子就碾压了上去,要不是台阶过高挡住了它的前行,傅时添这会真是小命难保了。   简迟淮没有多做犹豫,他一把推开车门下去,傅时添剑眉紧蹙,眼看着男人上前,有些事,他自然不会不打自招。“简迟淮——”   男人上前,二话不说就是狠狠地一拳砸过来。   傅时添偏着头,嘴角因重击而流出血来,他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怎么能任由自己吃亏?   他挥拳上前,简迟淮早有准备,眼看着两人要扭打在一起,简迟淮一把握住男人的手腕,“傅时添,你是不是想让你的女儿,从此以后在我手里受到虐待?”   傅时添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在嗡地一下炸开,他收回手,“你说什么?”   “还要装蒜吗?”简迟淮往后退了步,修长的身子倚着那辆悍马车,他胸腔因气愤而不住起伏,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来,“傅时添,你他妈真不是玩意,居然这种阴招都使得出来。”   傅时添抬起手掌,轻拭下自己的嘴角,他就不信只是这一会会的功夫,简迟淮就已经将全部的来龙去脉查了个清清楚楚,“简迟淮,你胡说八道什么?”   “对,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女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你也别打她的主意。”   傅时添舌尖在裂开的嘴角处轻舔了下,“你都知道了?”   “不然呢?”   “宋唯告诉你的?”   要不然的话,简迟淮怎能一下就确定了目标,这么杀上门来?   “连一个婴儿都要利用,傅时添,归根到底,你是为了谁?”   “你这么聪明,还能想不到吗?”   简迟淮手掌撑在车上,“你知道吗?玥玥喊过我爸爸。”   傅时添幽暗的眸子攫住他的视线,简迟淮潭底一凛,带着满满的挑衅,“好歹,她第一声爸爸,喊得就是我。傅时添,你呢?”   “我把她要回来后,她照样是我女儿,我想让她改口,易如反掌。”   “呵,”简迟淮一笑,笑中带着无比的嘲弄,“要回来?跟谁要?”   “简迟淮,我是她的亲生父亲,就算要法庭来判,你也没有任何的胜算!”   简迟淮心里的痛,直到此时此刻,都未能有丝毫的平复,反而是越来越锥心,“那你就试试,我简迟淮不肯放的人,谁敢从我身边来硬抢?就凭你?”   “简迟淮,高傲自大是不是向来就是你的标签?”   “你既然知道,何必还要来犯?她现在是我的女儿,以后也是,我简家不缺她一口饭吃,明白么?”   傅时添胸腔内的怒火逐渐烧起来,“你想都别想!”   简迟淮冷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透过落下的车窗狠狠睨了眼傅时添,“你来抢,我等着,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傅时添,我劝你还是找个女人重新去生一个!我的女儿,我不会放手,两个都不会。”   ------题外话------   亲们,应出版编辑的要求,现在征集精彩评论喽,一经采用,会送上相应的潇湘币哦   希望大家踊跃参加哈,就素夸夸我,夸夸男女主,夸夸描写什么什么的,大家文笔棒棒的,活动起来(咳咳,我是不是太直白了,木法子,我一直就是这么直接啊,哈哈哈。)   还有,文中那些片段,是你喜欢的?   比如温馨的,温暖的,主要是让你记忆深刻的,希望大家留言告诉我哦,这也是出版要求,需选取精彩片段,谢谢亲们啦~   ☆、33夺过玥玥   傅时添看着简迟淮倒车离开,他冲上前步,“简迟淮,你别忘记,我跟她才是血缘至亲,她是我亲生女儿!”   “就算是,那又怎样?我不承认!”简迟淮丢下句话,开了车快速离开,进来时,如入无人之境,出去时,也是一样。   傅时添目光狠狠闪了下,眸光朝着院子里扫了眼,到处都是被碾压成碎末的枝叶和花瓣,简迟淮就这样闯进了他的领土,肆意侵略、摧残,这口气,他怎么能咽得下去?   很快,附近出动的警车过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傅时添收回神,他迈着大步进入车库,车子开出去的瞬间,正好看到警车停在了自家门口。   他踩足了油门,跑车的轰鸣声令路旁闲散经过的人们频频回头,这叫嚣着的也是傅时添此时此刻的情绪,他想杀人,真的想杀人。   宋唯掏出傅时添给的钥匙,找到了他给她安排的住处。   开门进去,是精装修过的房子,家具和电器也都一应齐全,从这装修风格来看,应该算是中等偏上,没有奢华的设计理念在其中。按理说,她以一个落魄妈妈的形象去找简迟淮,简迟淮随后也会查来,傅时添应该给她随便找个小屋子居住就好。可傅家的人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这样的房子,怕是已经算是在他们看来,最最落魄的了。   宋唯随手将钥匙丢到桌上,她没心思去细看套型和装修,这儿不是她的家,她更不会在这常住。这只是个暂时能驱寒避暖的房子罢了。   她站在阳台上,不用等鉴定书出来,傅时添那样笃定,这个结果肯定是不会再有任何改变的。   宋唯手指掐着自己的臂膀,她不知道一个人要有多冷酷无情,才能做得出那种事。褚桐的那种伤心欲绝,还没有完全呈现出来,但宋唯却能想象得到。   也许,褚桐只是不想在她这个陌生人跟前展露出太多,可心里总避免不了那种即将失去的恐慌,因为褚桐正在承受的,宋唯全都承受过了。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叮咚叮咚的门铃声,经久不歇,好像是有人一直按着,就不曾松开过手。宋唯心里烦躁,她转身穿过客厅,来到门口后,将门猛地打开。   在看清楚男人那张阴鸷肃冷的面容时,宋唯并没有丝毫的慌张,她轻扬下巴,“你怎么来了?”   “宋唯,我来摸摸,你有几个胆子。”   “什么……”宋唯话还没有说出口,胸口猛地一紧,紧接着就是钻心的痛传来,她低头看了眼,随后难以置信地瞪向傅时添,她将他的手使劲挥开,打在男人手背上那一阵啪的声响很是响亮。   宋唯气得嘴角轻颤,“谁告诉你,胆长在这个地方?”   “你不就是胆长错了地方,才敢做出这样的事吗?”傅时添往里走了步,大掌朝着女人肩膀使劲推了下,她趔趄着差点跌掉,傅时添使劲甩上大门。从方才见到他时,宋唯就看到了他嘴边的伤,她轻稳住脚步,笑了笑道,“被揍了?”   傅时添眯起一双俊目。   宋唯轻耸肩膀,“打得好。”   男人猛地伸出右手,大掌擒住她纤细的脖子,瞬间的压迫感令宋唯有了窒息的感觉,后面就是沙发,她小腿肚撞到沙发边缘,整个人随后往下倒。后背紧紧贴住不能动弹后,傅时添手里就更能使劲了。她的脖子很细,他五指收拢,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被他拧断了。   傅时添居高临下盯着她看,为了更方便使劲,他将膝盖顶在女人的两腿间,“你敢坏我的好事?”   她小脸憋得通红,声音断断续续透出来,“好事?这算好事吗?”   “还敢嘴硬!”傅时添五指再度收拢,“我让你过去,一五一十照着我的话说,你倒好,直接把我卖了,你不想要回女儿了是不是?”   宋唯闭紧双目,她无法反驳,呼吸被剥夺干净,脑子里嗡嗡作响,抓着男人手背的手也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最后,她干脆将双手摊在身侧,傅时添看了眼,将她朝沙发内猛地按了下,然后收回右手,“为你搭上我的命,也不看看值不值得。”   宋唯犹如缺水的鱼儿般蜷曲着双腿,她大口大口喘气,慢慢坐起身后,双手按向自己的脖子。   男人坐到她身侧,目光别过去,宋唯两手放下来,傅时添看到女人白皙的颈间留有几道清晰的指痕,触目惊心。他视线冷冷凝住她,“还是这个女儿,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过?”   “傅时添,就算我不说,有用吗?纸包不住火,与其让他们觉得我居心叵测,我还不如据实相告。再说,就像你说的,即便女儿要回来,你也不会把她给我,那么,凭什么你这个始作俑者就能逍遥自在呢?”   傅时添心里的火,就像被泼了油似的,宋唯蜷缩起双腿,看到他这个样子,觉得很是骇人,就跟要杀了她一般。她双手护住自己的颈部,“杀人偿命,您傅三哥的命金贵无比,别做了傻事。”   傅时添坐在那,久久不语,如今,宋唯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可他要不了她的命,接下来的很多事还是要宋唯出面,毕竟她有亲生母亲的这个身份,即便真上诉到法庭,简迟淮也是吃亏的那一方。   宋唯站起身,拿过桌上的钥匙递向傅时添,“还你。”   男人抬头,面无表情朝她看看,宋唯将钥匙丢向他,“现在,你留不留着我,都没什么用了,这房子,我也住不起。”   她拿起掉在脚边的包,准备起身,傅时添大掌一把擒住她的手,将她拖回自己身侧,宋唯那一   回自己身侧,宋唯那一下差点坐到他腿上,她难堪避开,“你做什么!”   “有一点,你说的很对,你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了。既然这样,还是跟我回到傅家吧,还住你昨晚住着的那个房间。”   宋唯面色刷地发白,“你还想关着我吗?”   “这回,我会让人把窗户都钉死!”   “你变态吧你,傅时添,我可没欠你什么!”宋唯挣扎着想将自己的手收回去,傅时添只是再稍微握紧些,她就痛得受不了,“啊!”   男人站起身,一把拽着她向前,宋唯逃脱不开,挣扎得精疲力尽,“你放开我。”   她很快被他带到车上,车门迅速反锁后,男人驱车疯狂地向前,回到傅家,警察已经离开了,傅时添下车后带着女人往院子里面走。   家里的园丁正在收拾残局,傅时添停住脚步,朝宋唯看了眼,“今天,我差点就被简迟淮撞死在这。”   “撞得好。”她面色冷淡回道。   “很好,”傅时添手臂一甩,将宋唯扔进了满地狼藉的那个圈子内,“把她绑起来。”   “傅先生?”旁边的佣人惊骇看向他。   傅时添手一指,“就绑在那颗大树上,让她看看她嘴贱惹来的麻烦。”   “你凭什么绑我?有病。”   傅时添看都没看她一眼,“你可以试试,她们不绑你,她们就得失业。别让我的怒火积攒到晚上,到时候,我就不止是这样收拾你了。”   这话,多多少少含了些许暧昧的成分在里面,宋唯想到她和傅时添有过的几次……   她面色一凛,未免被折腾到哭饶,她还是乖乖的吧,“行,绑着吧。”   半岛豪门。   简迟淮回到家,客厅内空无一人,那辆悍马车就横在楼底下的院子内,满身伤痕。   他快步来到二楼,推开主卧的门进去,看到褚桐背对门口坐在床沿处,简迟淮迈步向前,看到简宝宝已经在小床里睡着了。不知道做了什么美好的梦,嘴角牵起后,居然能咯咯作笑。   褚桐跟着轻挽下嘴角,眼里却有满满的苦涩,简迟淮站到小床旁,弯下腰端详着女儿熟睡中的小脸。   “你去哪了?”褚桐哑着嗓音道。   简迟淮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褚桐,我没办法答应你,我现在急切地想看到我的女儿,想听她喊我一声爸爸。”   褚桐看到简迟淮直起身,她喉间似乎被棉花给塞住了,见他挪动了脚步,褚桐猛地站起身来,“我,我跟你一起去。”   从她得知消息到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是在地狱中度过的。她考虑到姐姐的承受能力,考虑到褚玥晴有可能会崩溃……可是,褚桐实在受不了,她不接受都得接受,她的女儿,是从她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可怜她居然成了个孤儿。   简迟淮也是,一刻都等不了,他快步走出房间,到了楼底下,吩咐月嫂看好孩子后,他身子来不及等一下褚桐,就快步出去了。   褚桐气喘吁吁跟上,男人直接上了悍马车,褚桐坐进副驾驶座内,她手指颤抖地摸出手机给李静香打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李静香手忙脚乱的,“喂,桐桐啊,有事吗?”   “妈,你在水果店吗?”   “我在家呢,玥玥饿了,准备泡奶呢。”   “好,”褚桐看了眼身侧的简迟淮,她再度吩咐道,“妈,我们马上过来,如果有人按门铃,你千万别开门,等着我们。”   “你别吓我,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褚桐说完,挂了电话,她双手焦急地握紧,这个时间点,褚玥晴还在公司,她心里乱成一团麻,“简迟淮,我们要不要先做过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我会做,但是……有些事,十有八九已成定局,褚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眼泪决堤而出,头靠向一侧的车窗,“我不知道。”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的女儿,我必须要回来,”他收回专注的目光,视线定定落到褚桐的侧脸上,“我就不信,你忍心让她漂泊在外,忍心让她喊别人妈妈。”   褚桐心像是被一阵阵地剜割开来,她当然不忍心,“简迟淮,到了那,我们等姐姐回来好不好?我们好好和她说……”   “好好说,又能怎样?”简迟淮这会,倒是站在了褚玥晴的立场上想了回,“傅时添现在来问你要回孩子,你肯给吗?”   褚桐哑口无言,浑身被无力感填塞满,车子一直开到褚家,这条路,比以往都要顺,褚桐还没什么感觉,就已经到了小区的门口。   简迟淮率先下车,褚桐拖动着僵硬的双腿跟在他身后,两人来到褚家,门是关着的,褚桐掏出钥匙打开,屋内传来褚玥晴的声音,“妈,宝贝的衣服放在那吧,待会我洗。”   褚桐脚步定在门口,居然不知道怎么才能往前了。   李静香看到两人,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宝宝呢?”   简迟淮只是简单打过招呼,没有回答李静香的话,褚玥晴刚给玥玥换好裤子,玥玥这回躺在沙发上,褚玥晴抬头看到简迟淮大步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抱起了玥玥。   褚玥晴也是满脸惑色,“迟淮?”   “到底怎么了?一个个奇怪的,”李静香嘟囔句,“晴晴,你也是,今天不上班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谁知道呢,老板说是临时放假。”   褚玥晴站起身,朝简迟淮看了眼,男人将玥玥紧抱在怀中,他目光近乎于贪婪地盯着怀中的玥玥看,宝   玥玥看,宝宝认识他,平时也一直喜欢看着简迟淮。她朝他咧嘴一笑,双手兴奋地上下摇摆。   李静香还没看出不对劲,她笑着道,“玥玥,是不是很喜欢小姨夫啊?”   褚桐听到这声称呼,喉间轻滚下,她走过去坐到沙发上,目光同样专注在女儿的身上。   简迟淮绷着嘴角,细细看着玥玥的五官,他之前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如今,才觉得她长得这样像自己,眉眼,嘴巴,不都是像他吗?   他之前眼睛都瞎掉了是不是?   简迟淮满脸的自责,玥玥兴奋地在他怀里上下跳动,然后,开了口。   “爸爸。”   李静香一听,慌忙制止,“玥玥,怎么教你都教不会是不是?这是小姨夫!”   褚玥晴也是尴尬,“对不起啊,她就会说爸爸妈妈,还真是喜欢瞎叫呢。”   简迟淮听在耳中,感觉心正在被人一针针使劲扎着,先前,也只是觉得玥玥好玩,毕竟小孩子不懂事。也为了简宝宝,而不得不将她推开过,简迟淮的心掉入了愧疚和煎熬中,他慢慢将女儿抱紧,却又不敢抱得太紧,他让自己的女儿睡在自己有力的臂弯中,以前,从不曾想过呵护她,即便被褚玥晴收养后,褚桐也算对她很好,可未被收养前,他的女儿又是在哪生活的呢?   一想到这,简迟淮心如刀割,抱着玥玥的身子都在颤抖,褚桐看到男人幽暗的眸子内闪烁着亮光,她的眼泪先藏不住掉了出来。   褚桐双手捂住脸,忍不住哭出声来。   李静香和褚玥晴面面相觑,对望了眼,“桐桐,你怎么了?”   褚玥晴朝两人看了眼,依稀觉得不对劲,简迟淮抱着玥玥坐在那,褚玥晴上前伸出手,“你看看桐桐怎么了,玥玥还是我来抱吧。”   简迟淮却没有要将孩子还给她的意思,他站起身来,竟是大步要朝着外面走去,褚玥晴怔了怔,然后快步上前,拦在了简迟淮跟前,“迟淮,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李静香也懵了,“对啊,怎么了啊?”   褚桐擦了下眼角,哑着嗓音开口道,“妈,姐,玥玥……玥玥是我的女儿。”   “什么!”褚玥晴惊得目瞪口呆,她全身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要摔倒的样子,她拦在简迟淮跟前,“玥玥,玥玥是你们的女儿?怎么可能呢?她从那么小的时候到我身边,她是我的,是我的孩子。”   李静香浑身湿透了一般,她目光看了看小女儿,“玥玥怎么会成了你的孩子呢?”   “她刚一出生的时候,就被人换走了,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褚桐站起身来,她无法面对褚玥晴,但事已至此,褚桐上前两步,“姐,对不起。”   “对不起?”褚玥晴眼里露出茫然,“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姐,玥玥是我的女儿。”褚桐说不出要将她抱走的话,只能重复着这句话。   “她是你女儿,那我呢?我算什么?”褚玥晴几近崩溃,蓄满眼眶内的泪水决堤而出,“她是我的命,你知道吗?桐桐,从她到这个家后,我是怎么不眠不休照顾她、呵护她,你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就是我的生命,如今,你怎么能够说她是你的女儿呢?你这不是在用刀挖我的心吗?”   “姐,”褚桐站到她跟前,“我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我不信,你们说的话我不信,玥玥要是你的女儿,简宝宝呢?她算什么?”   褚桐张了张嘴,目光抬起朝简迟淮看眼,男人紧抱着怀里的孩子,“我现在就抱她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做完以后呢?”褚玥晴紧接着追问,“如果真的是,你们要把她抱走是不是?”   “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当然要跟着我生活。”   褚玥晴双手拦在简迟淮跟前,她双眼通红,不住摇着头,通红的眸子紧紧盯着褚桐,“我什么都没了,只有玥玥,别这样好吗?给我最后一条生路吧,我求你们了。”   褚桐愣在原地,李静香只觉得头晕目眩,几乎要站不住脚,她趔趄着扶住沙发椅背,忙掏出手机给褚吉鹏打电话。   褚玥晴上前要抱玥玥,简迟淮侧过身,褚玥晴哭着摇头,“她是我的女儿,我难道连抱抱都不行了吗?”   “姐,”褚桐过去拥住褚玥晴的肩膀,“我知道,这样做,是我自私,可玥玥如果真的是我女儿,那我就没办法不将她带回去,姐,她也是我的命,我们现在暂时不争这些好吗?等鉴定报告出来,我们坐下来……”   “我听出来你的意思了,如果鉴定结果显示,玥玥不是你的女儿,你就把她还给我,如果是,你就要带走是吗?”   褚桐听着褚玥晴的话,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残忍,可这不是选择题,不是她单方面放手就行的。   她试图离褚玥晴近一些,但褚玥晴退开了一大步,“你们从来没有想过我,没想过玥玥即便不是我生的,可我对她的爱,对她的感情,比你们每一个人的都要深。”   褚桐怔怔盯着她看,简迟淮看向怀中的玥玥,她不安地趴在他胸前,倒也没有哭着要扑向褚玥晴,至少这一点,已经让简迟淮心里宽慰不少。   褚玥晴还在哭诉,简迟淮余光睇向站在身前的褚桐,他知道她狠不下心来,但遇上这种事,不狠心对待,就是为难了自己。   简迟淮一把抱紧玥玥,抬起脚步忽然朝着大门口而去,褚玥晴尖叫着去追,李静香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晴晴,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们都接受不了,但事情都这样了,就先做个鉴定看看吧好吗?”   褚桐眼看着简迟淮出去了,她朝褚玥晴看了看,姐姐推搡着李静香,“放开我,玥玥是我的女儿,你们为什么都要帮着褚桐?妈,我也是你女儿啊,玥玥是我的命啊!”   褚桐咬了咬牙,李静香也是泪流满面,她朝站着的褚桐说道,“还不走,赶紧走。”   褚桐狠了狠心,转身朝着大门口而去。   她觉得,到了这一步,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夺回玥玥,势必会对不起姐姐。可如果将玥玥留给姐姐,那她还是一个正常的母亲吗?没有经历过怀孕之苦、生养之痛的人,永远无法体会。   那个小生命当初在肚子里一点点成长,倾注的,不也是她和简迟淮如生命一般珍贵的爱吗?   ☆、34夫妻嫌隙   褚玥晴被李静香拽着手臂,她使劲挣扎,眼看着褚桐也离开了,她精疲力尽地瘫软到沙发内。   李静香朝她看了看,坐下身朝她手腕看了眼,李静香满眼的心疼,拉过褚玥晴的手掌,“晴晴,对不起。”   褚玥晴的手腕上,不止有当初割腕留下的伤疤,还有被李静香方才掐出的红色指痕,“还痛吗?”   褚玥晴木然收回手,怔怔盯着自己的伤口看,“妈,这就是你的态度是吗?”   “晴晴啊——”   褚桐走出电梯的时候,一眼望去,并没看到简迟淮的身影,她迈着僵硬的双腿往前,刚走出单元门口,就和着急赶回来的褚吉鹏撞个正着。   褚吉鹏一看小女儿的脸色,再看看她哭红的双眼,他吓了一大跳,“桐桐,这是怎么了啊?”   褚桐轻拭下眼角,“爸,我先回家去,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到底怎么回事啊?迟淮怎么抱着玥玥走了呢?”   褚桐摇了摇头,快步离开,褚吉鹏就算是绞尽脑汁,都不会想到方才在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瞅着女儿快步离开的身影,他转身赶紧回去。   回到家,门是敞开着的,褚吉鹏一进去,就看到母女俩扭成一团,褚玥晴似乎是想起身,却被李静香给压着不能动弹。   “爸——”看到他回来,褚玥晴求救般哭喊出声。   褚吉鹏忙将门关上,“干什么呢你们!”   李静香头发凌乱,力气也用尽了,褚玥晴将她推开后起身,李静香忙一把抱住她的腿,“晴晴啊,你们这是要我和你爸的命啊!”   褚玥晴顿在原地,泪流满面,褚吉鹏上前将老伴搀扶起身,褚玥晴哭着反问道,“到底是我要你们的命,还是你们要我的命?妈,我对玥玥是怎样的感情,你应该看得最清楚,她一直以来就是我的女儿,可你呢?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抱走,你都不肯帮我一下。”   “晴晴,如果玥玥真是桐桐的女儿呢?”   褚吉鹏听得懵了,这都什么和什么?   褚玥晴嘴角绷着,抽泣看向李静香,“那如果确定了,你也认为他们该把玥玥抱走是吗?”   李静香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看大女儿的手,目光再落向她的腰际,那里还藏着一条长长的疤,李静香不敢想,如果再把玥玥抱走,褚玥晴该怎么活下去?   褚桐走向停在原地的车,她打开车门,看到简迟淮抱着孩子一动不动地坐在驾驶座上。她拉上车门,简迟淮朝她看了眼,然后把玥玥交到她手里。   车子发动后,一路朝着医院开去,尽管简迟淮心中已经接受这个结果,但到了这一步,还是干干脆脆先做了鉴定再说吧。   简迟淮带着玥玥去了先前的那家医院,褚桐坐在车内等他,她面无神色地靠着椅背,目光出神望向窗外。   就在一天之间,她觉得世界好像翻天覆地了,曾经最亲近的人,不敢去面对,而一心一意想要补偿给褚玥晴的她,却成了一个自私的掠夺者。   褚桐也不知道,怎么就能想出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   但事实上,今天发生在褚家的一幕,不就是吗?   简迟淮开了车,回到半岛豪门,两人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屋内传来孩子的啼哭声。褚桐快步进去,月嫂抱着简宝宝在客厅内转悠,看到他们回来,开心地迎上前去,“小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哭,看样子是在找你们。”   褚桐看向月嫂怀里的简宝宝,孩子身子倾过去扑到褚桐的怀里要她抱,褚桐抬起僵硬的双手将她接过去。月嫂朝简迟淮看了眼,“呦,玥玥也来了啊。”   玥玥好奇地张望,平时虽然也喜欢简迟淮和褚桐,但是没看到妈妈,神色间到底不一样,她呆呆地左右张望,睁着一双黑亮的眸子,任由男人将她抱在怀里。   简迟淮看了,心里一紧,他抓起玥玥的手放到唇边轻吻。   而那边的简宝宝看到简迟淮抱着玥玥,明显有了醋意,双腿蹦跳着,将上半身朝着简迟淮这边倾。褚桐废了好大的劲才抱紧她。玥玥一看,扭过头,一声不吭地将头埋在简迟淮的颈间。   其实,这也就是孩子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但看在简迟淮的眼里,他不免心酸难耐。他会以为玥玥潜意识里知道简宝宝才是她的女儿,她不敢和她争,只能这样来暂时捍卫她所倚靠的这个臂弯。   简迟淮手掌在玥玥的背上轻抚,简宝宝过不来,又看着爸爸抱别人,她五官皱拢在一起,哇得哭出声来。   褚桐精疲力尽,却不忍看到女儿哭,她连忙哄着,“宝贝乖,爸爸抱下姐姐,你看,妈妈不是抱着你吗?”   简迟淮大手抓着玥玥的小手,指腹在她掌心内轻按,玥玥乖乖地趴着,一动不动。男人再度拉起她的手,亲了亲玥玥肉嘟嘟的手背。   而之前,就是玥玥的这只手,抓伤了简宝宝的脸,他为此气恼,甚至想过见到了这个孩子,他都不想多抱抱她一下。他是这样的护短,完全没考虑过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更没想过她会是他的女儿。   而如果简迟淮知道是自己的女儿抓了别人,他护着的又肯定是他的孩子,这不需要理由,亲生两字就已经足够。   简宝宝可怜兮兮地哭着,她虽然小,但她也觉察出了爸爸今天不对劲。她哭得上跳下窜,简迟淮都没放下玥玥,越是这样,简宝宝就哭得越厉害。   男人抱紧怀里的孩子上了楼,月嫂奇怪地看了眼,走到褚桐身侧,“小姐该不   褚桐身侧,“小姐该不会是饿了吧?”   褚桐叹口气,“宝贝,你是不是饿了?”   简宝宝指了指楼梯口。   月嫂朝简迟淮消失在转角处的身影看眼,“简先生今天是怎么了?要在以往,他是第一个见不得小姐哭的人。”   “没什么,两个孩子在这,另一个总也要有人照顾才行。”   “要不,我去抱玥玥吧?您看小姐哭得,怪可怜的。”   “不用,”褚桐制止住她,“让他带吧。”   他们的女儿,已经让人带了一年,如今还要将她从简迟淮身边带走,他怎么可能会放手?   褚桐在楼下,好不容易劝住了简宝宝,她怕抱着孩子上去,又要闹,她让月嫂将简宝宝带去玩一会,简宝宝这回没闹,兴许是哭得累了,当月嫂拿了泡好的奶粉去抱她的时候,她还乖乖伸出了手。   褚桐来到房间,看到简迟淮坐在床沿,而他们的大床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那些都是简宝宝的。如今,却统统被简迟淮搬到床上,玥玥坐在大床中央玩,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还时不时咿咿呀呀的,像是在和简迟淮说话。   褚桐走近大床边,看到男人搭起长腿,一只手撑在身后,上半身倾斜,且目光充满宠溺地盯着床上的玥玥。   褚桐看得心酸不已,她小心翼翼坐向床沿,玥玥拿了个限量版的娃娃,爱不释手。   这娃娃,还是简迟淮专门让人从国外带回来的,价格不菲,一般都是作为收藏用。可简宝宝特别喜欢它,经常揪着娃娃的头发丢来丢去,简迟淮也不心疼,本来就是买给女儿的玩具,所以看到她喜欢,他高兴。褚桐当时还说,既然他不差钱,在女儿身上这么挥霍,就该买两个,和玥玥一人一个。   可现货就拿到这么一个,简迟淮率先想到的,自然是自己的女儿。   而如今,这一幕幕回想起来,却像是用针在扎他的心。   褚桐坐在简迟淮的身侧,她伸出手,向往常那样趴到简迟淮的肩上。男人一语不发,只是不出几秒钟,他身子倾向床上的玥玥,褚桐的双手落空,瞬时就觉得整颗心都空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想,难道他们之间有了嫌隙不成?   褚桐目光落向玥玥,她伸手去拉简迟淮的手,“如果,等到报告出来,玥玥真是我们的女儿,你会怎么办?”   男人削薄的唇抿成一道直线,面色绷得很紧,这个问题,就像是禁区一般,从今天开始就不能触碰。简迟淮垂着眼帘,长而浓密的睫毛微闪下,玥玥忽然拉了拉他的手,男人潭底的阴霾散去些许。他扭过头看向了褚桐,“这个问题,你还需要问我吗?”   “简迟淮,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想要回女儿?我要有这样的想法,我今天就不会和你一起去了。只是我姐姐她难以接受……”   “你如果抱着不想要回女儿的心,而想去成全你姐姐的话,褚桐,你就没有资格再见我们的孩子一面。”   褚桐听他将话说得这么重,她轻拧下眉头,“简迟淮,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你还要装傻充愣到什么时候?”男人闻言,狠狠睇了她一眼,“你即将临盆的时候,你姐姐忽然失踪,你出去找她,然后肚子就痛了,好巧不巧,痛感来的那么迅猛,以至于你来不及回到我安排好的医院。而在我赶去之前,你又接受了剖腹产手术,你难道以为这些都是巧合吗?”   褚桐站起身来,“你怀疑,是不是?”   “现在我们知道了,一切都是傅时添安排,而你姐姐上班,又是在文海,包括她领养的恰恰是我们的孩子,如果这些全部都能称作巧合的话,那么,我宁可相信一个人出门,会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死。”   褚桐一语不发,站在那,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简迟淮盯着她看了眼,心中的怒气无处宣泄,“这件事,我甚至不用派人去查,我就已经理清楚了全部的来龙去脉。褚玥晴要想撇清,撇得开吗?”   “你是说我姐姐也参与其中?”   “不止是你姐姐,还有你。”简迟淮毫不留情说道。   褚桐张了张嘴,满脸的难以置信,“简迟淮,我是想和你好好沟通,好好说话,你心里所想所气,我也是一样的,但你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男人站起身后,逼近她一步,“如果不是你跑出去,会有今天的事吗?”   褚桐怔怔盯着他看,眼圈忽然泛红,她轻咬下牙,“我姐姐失踪,我爸妈都急坏了,难道我要眼睁睁看她去死吗?”   “你为什么不眼睁睁看着?”简迟淮扬高音调,“你看看她会不会去死!”   “你——”   床上的玥玥被两人的争吵吓了跳,她攥紧手里的玩具,忽然放开嗓门哭起来,“妈妈,妈妈。”   褚桐下意识扭头,她趴到床上,想要去抱玥玥,“宝贝,乖,妈妈在这。”   可玥玥却躲开她的手,嘴里一个劲还在喊着妈妈,褚桐豁然惊醒,玥玥这是在找褚玥晴。   简迟淮看在眼中,不由生恨,“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所排斥,褚桐,你看看,你自己接受得了吗?”   她喉间轻滚,看着简迟淮将玥玥抱起身,褚桐从来没怀疑过褚玥晴,因为她们是亲姐妹,从小感情就要好。她摇下头,语气斩钉截铁,“我相信玥玥是我女儿   玥是我女儿,相信她是被傅时添换走的,也相信我姐姐失踪的那天,没有这么简单,但我不相信我姐姐会害我。”   “那你就继续相信着吧。”   褚桐眼看着简迟淮抱着玥玥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他们曾经是那样的亲密无间,可要心生出嫌隙,却是这么简单。   原来傅时添所说的追求,并不是嘴上说说的,这个人心思真是歹毒,知道她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他就算是勉强都没用。他精心筹谋,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为的,还是她这个有夫之妇。   傅家。   花园内一片狼藉,被连根折断的花草树木已经被铲除,绿色的草坪上留了几道汽车轮胎碾压过后的痕迹,一眼望去,带着萧瑟和荒凉。   宋唯站在树底下,一个佣人在旁边看着她。佣人没有绑她,也不清楚她和傅时添的关系,只是在她身边不住说着,“你以后千万别得罪傅先生了。”   “为什么?他是老虎不成?”   “傅先生脾气不好,不过也不会经常发脾气,只是对我们出手都很阔绰,总之,你别去拔老虎须就是了。”   “那你放我走啊。”宋唯朝她看了眼。   “行啊,你要能走得成,我可以答应你。”   宋唯笑了笑,“是,你家傅先生有挖地三尺的本事,我不敢轻易得罪。”   说话间,傅时添从屋内走了出来,佣人站得笔直,不敢再说话。他一看就是要出去的样子,经过院里,傅时添朝宋唯看了眼,佣人虽然没绑她,但她站在那,看着也不算碍眼。   男人拿了车钥匙往前走,宋唯睇了眼,不屑地别开视线。   傅时添顿住脚步,手指虚空朝她点点,“就站在这别动,不然回来要你好看。”   “你是要去带女儿回来吧,你放心,我不动,我还要看看傅三哥的本事呢。”   佣人听到这,目光惊骇,嘴巴长得老大,什么?傅时添的女儿?没听错吧。   褚家。   李静香已经一五一十将事情全部告诉了褚吉鹏,他呆愣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就好像是天空忽然掉下了什么东西,一下将他砸懵了。   没过多久,有门铃声传到两人的耳中。   李静香抬抬头,“会不会是鉴定报告出来了,搞错了?”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李静香还是大步走过去,将门打开,然而,外面却站着个陌生的男人,李静香朝他看眼,“你是?”   “褚玥晴在吗?”   “你找我女儿做什么?”   “有很重要的事。”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褚玥晴从里面走出来,她来到玄关处,“你是谁?”   “傅先生有请。”   “傅时添?”   “对。”   褚玥晴什么东西都没拿,她提起脚步欲要出去,“走吧。”   李静香吓得拽住她的手臂,“晴晴,你不能出去,你去哪啊?”   “我去哪,还有人关心吗?放心吧,我不会再想不开的。”褚玥晴推开李静香的手,“妈,对你们来说,不管玥玥是谁的女儿,都一样,是吗?因为她还是你们的外孙女。”   “不是这样的,晴晴,你别出去。”   “我会马上回来的。”褚玥晴说完,径自走了出去,褚吉鹏也出来阻拦,但傅时添的司机人高马大,他朝大门口一堵,“你们放心吧,傅先生是褚小姐的老板,只是公司上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   眼看着褚玥晴进入电梯后离开,李静香急得朝褚吉鹏看眼,“真的没事吗?”   “给桐桐打个电话吧,晴晴估计会去她那里找玥玥。”   “好。”   褚玥晴下了楼,看到傅时添的车就停在单元门口处,她快步上前,拉开车门后坐了进去,“找我什么事?”   “你不想要回你的女儿吗?”   褚玥晴杏眸圆睁瞪向他,“你……”   “褚桐手里的孩子,是我的亲生女儿,而你的玥玥,是她的女儿。”   褚玥晴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她盯着傅时添的脸看了半晌,“你,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件事跟你有关是不是?”   “我现在要说跟我无关,你信吗?”   褚玥晴只觉体内涌起惊涛骇浪,她目光一瞬不瞬紧紧盯着傅时添的脸,“孩子,是你换的?简宝宝是你的女儿,你又为什么……”   “我没空和你解释这么多,我只问你一句,褚玥晴,你女儿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算不算是你的半条命?”   褚玥晴沉默了许久,傅时添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怎么,哑巴了?”   “傅时添,你一直都在处心积虑是不是?玥玥被换走,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医院。可是,褚桐是因为我才到那个地方的,”她使劲并且努力的将一些画面拼凑起来,“难道,都是你安排的?”   “不,只是巧合而已。”傅时添没有和盘托出,省得褚玥晴又心生愧疚出来,当时她给褚桐喝得那瓶水是有问题,“你这个时候纠结这些,有什么用?你养了一年的孩子,你是不要了。”   “我当然要,但你呢?傅时添,这是你的阴谋吧?”   “我的阴谋?既然是我一手策划的,为什么我的亲生女儿会在简迟淮手里?”   褚玥晴不说话了,她脑子里乱的很,她静静坐在车窗旁,傅时添朝窗外看了眼,司机大   眼,司机大步过来,打开车门后走到驾驶座上。   傅时添面无表情道,“你是不是很有信心,觉得你妹妹会把孩子还给你?”   “她……”褚玥晴犹豫下,“桐桐知道,玥玥对我有多重要。”   “她知道,但并不代表她会让孩子跟着你,就算她肯,简迟淮呢?现在,他们不肯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既然这样,那么,同样的道理,你也用不着还。”   褚玥晴抬起眼帘看他,傅时添朝司机说道,“去半岛豪门。”   “是。”   傅时添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两下,“两个孩子,再怎么说,他们都只能留一个。如果想要换回来,他们要把亲生女儿留在身边,那么,我的女儿,他们理应归还。如果不忍心,想要维持现在这样的关系,那么,你的机会来了。玥玥还是会还到你手中。可他们若两个孩子都不肯松手的话,又凭什么呢?”   褚玥晴想了下,眸光中透出些许的希冀。   而傅时添是最清楚的,简迟淮绝对是两个都想要,不论哪一个,他都不肯撒手。   车子一路来到半岛豪门,刚停稳在门口,褚玥晴就迫不及待推开车门下去了。   门口的保安看到她,打过招呼,“褚小姐。”   “让我进去。”   傅时添下了车,看到褚玥晴正和保安说着话,那名保安一脸的难色,“简先生吩咐了,谁都不能进。”   “这话什么意思?”褚玥晴朝自己指了指,“你又不是不认识我,我是褚桐的亲姐姐!”   保安轻垂下眼帘,“简先生特别吩咐过,您真的不能进去。”   傅时添信步上前,他站定在褚玥晴身边,褚桐接到了李静香的电话,知道褚玥晴跟着傅时添出去了。她走出阳台,看到简迟淮抱着玥玥站在栏杆前,她的目光往下一瞥,看到了门口的两个身影。   ☆、35一加一等于四(一直迁就你)   简迟淮轻轻拍着怀里孩子的背,就像是在安抚一般,玥玥趴在他肩头,不安地拱动,两个拳头捏得很紧。   褚桐目光望出去,看到褚玥晴正和保安说着什么,简迟淮这样将孩子带走,褚玥晴肯定接受不了。再看她旁边的傅时添,褚桐不由恨从心底开始滋生,简迟淮转身回了房间,正好月嫂从外面进来。   男人将她喊到身侧,“把玥玥看好,两个孩子,一个都别带到楼下去。”   月嫂手里还抱着简宝宝,简迟淮将玥玥放到床上,简宝宝以为爸爸是要抱自己了,她扑了过去,男人朝她看眼,他眸色复杂地凝着她半晌,最后松了松口道,“宝贝乖,爸爸下楼一趟,马上回来。”   简宝宝咿咿呀呀两声,褚桐跟了过去,男人抬起的脚步顿住,他转过身看向她,面无表情,“你要跟我一起去面对吗?想好要说什么了吗?”   褚桐站在床尾处,“我不下去,既然我放不开女儿,注定了只能对不起姐姐,我就不想去面对她,省得面对了还要难受。”   简迟淮眉眼间这才微微松了下,他深深睨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下楼。   月嫂觉得今天的氛围很是奇怪,她将简宝宝放到床上,让她和玥玥一起玩,褚桐心绪难安,她重新回到阳台上,看到保安正将门打开,而简迟淮颀长的身子则穿梭在院中,很快就在楼底下那长廊内的椅子上坐定后等他们。   褚玥晴快步跑了进去,她冲到门口,却发现通往里屋的那扇门紧紧关着。   她不得不回到院子内,褚玥晴看向简迟淮,男人双腿交叠,视线越过她,落到随后赶来的傅时添身上,“你还敢来。”   傅时添径自向前,然后坐到了简迟淮的对面,“我为什么不敢来,我女儿还在你手里。”   “谁告诉你,她是你女儿的?”   “血缘告诉我的。”   简迟淮望向傅时添的眸子,充满愤恨,但表面上的情绪却被他隐忍的极好,褚玥晴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她先着急起来,“玥玥呢?找不到我,她肯定会哭的。”   “她没有哭,”简迟淮回道,“有我在,她不会哭。”   “简迟淮……”褚玥晴还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不得不吞咽回去,“桐桐呢?我要见她。”   “你见了她,又有什么用?她也不可能同意将玥玥还给你。”   褚玥晴轻摇着头,似乎是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她是我女儿,当初,她是个孤儿,是我把她领养回来,相依为命,如今,你说她是你的女儿,就要这样将她抱走,对我公平吗?”   “她不是孤儿,”简迟淮纠正她的话语,“她有父母,就是我和褚桐。”   褚玥晴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么,当初你们在哪呢?”   “我们在哪?”简迟淮暴怒,目光含了恨,硬生生的射向褚玥晴,“要不是你无缘无故失踪,褚桐会出去找你?我的女儿会被人蓄意换走?褚玥晴,事到如今,你还以为你是最无辜的是不是?玥玥为什么这么巧做了你的女儿,你不会动脑子想想吗?”   简迟淮手朝着傅时添一指,“这就是他的目的,将我的女儿给你,这一年来,你们感情深厚,而真相大白的那天,我不可能让我的女儿流落在外。而我和你的争夺,势必会令夹在中间的褚桐最难受,我和褚桐之间一旦不能和好如初,也就如了他的愿了,是不是?傅时添!”   褚玥晴闻言,面色发白,嘴角颤抖,两眼看向身侧的男人,“傅时添,他说的是真的吧?”   傅时添噙笑,褚玥晴一屁股坐到男人身旁,嘴里自言自语道,“对,是这样,我之前还想不通,原来……傅时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傅时添轻耸下肩头,“我跟你说过,这件事我要真是始作俑者,为什么我的女儿会在简迟淮手上?”   褚玥晴沉默下来,简迟淮不屑地对上男人的眼,“这就只能解释为阴差阳错了,或者应该说,是有些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傅时添面色微变,上半身向后靠去,“褚玥晴,愿意相信谁,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今天来,主要目的是带我女儿回去。”   简迟淮直接给他两个字,“休想。”   男人剑眉紧蹙,“给个理由。”   “跟你,不需要谈理由。”   傅时添抬起脸,看了眼旁边的褚玥晴,“听到了吗?你也有权不肯归还。”   简迟淮扬了扬视线,如精心雕刻过的五官始终没有摆出多余的表情来,“如果你们今天的目的一致,那么,还是趁早回去吧。”   褚玥晴还抱着最后的希望。   褚桐站在二楼的栏杆前,看到褚玥晴坐了下来,身子往前倾,呈现出一种求饶的姿势,“迟淮,你既然想要简宝宝,那就把玥玥给我吧,我会好好养大她的,当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真是好笑,她是我女儿,我凭什么要给你?”   傅时添闻言,在旁插了句话,“简迟淮,你这话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现在手里的是我亲生女儿,那我凭什么要给你呢?”   褚玥晴目光跟着望向简迟淮,等着他的回答。   男人轻眯下眼帘,“傅时添,你别搞错,今天的局面是你一手造成的。玥玥不是我送给褚玥晴的,而我现在手里的女儿,却是你自己不要了,送过来的,   己不要了,送过来的,我又凭什么将她还给你?”   “简迟淮,”傅时添轻咬下牙,“你还真是一派胡言,谬论!”   “随你怎么讲,”简迟淮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显然是耐心全无了,“今天,是我跟你们做最后的解释,以后关于孩子的问题,不用再找我谈。”   他起身,准备要走,傅时添眉头拧的越发紧,眉宇间形成了个川字,“简迟淮,你的意思,就是两个孩子你都要了?”   “对。”   简迟淮说完这个字,转身,褚玥晴只觉灭顶的绝望袭来,她蹭地站起身,追过去几步后,一把抓住简迟淮的手臂,“迟淮,你别这样好吗?”   简迟淮回首看了她眼,“褚玥晴,你是褚桐的亲姐姐,你最应该明白我们此时的心情,这是我和傅时添之间的事,你别掺和进来。”   “这怎么就成了你和傅时添的事呢?”褚玥晴面色焦急无比,“你把我忘了吗?玥玥今天还喊着我妈妈。”   简迟淮猛地一甩,褚桐紧张地伸出手,做了个想要拉拽的动作,她看到褚玥晴往后退了好几步,简迟淮抬起脚步朝着屋内走去。褚玥晴想要追上前,傅时添轻声喊住她,“你追过去也没用的,走吧。”   “走?”   傅时添自顾起身,朝她看了眼,“带你来,就是让你看清楚的,你走不走?你要还想留在这,我随你。”   褚玥晴目光紧紧盯着他,“你别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人,傅时添,你蓄谋已久了吧?我今天就向你辞职,我不干了。”   “随你。”傅时添说完这两字,提起脚步自顾离开。   褚玥晴一个人呆立在院子中央,她像是想起什么般,抬头朝二楼看去。褚桐似乎是预测到了一样,她先一步往后退,却也因为退的太急,而差点摔倒。   她惊出身冷汗,却也觉得悲哀无比。从前她们亲密无间,可现在,褚桐却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   褚玥晴在楼下扯开嗓门喊,“桐桐,桐桐!”   她坐在沙发内,一声不吭,这个时候,她必须狠下心来。   但凡对褚玥晴的一点点不忍心,如果放任它滋长,最后伤害的就必将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褚玥晴站在阳台下方,扬高嗓门说道,“桐桐,我是你亲姐姐,不管现在闹成怎样,但我从没想过害你,也从没主动参与过傅时添的事。玥玥交到我手里,我一直以为是上天的安排,我甚至希望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知道,你怀疑我,又怕我带玥玥走,你为难。可我没想到,你会因此而不见我。我们是亲姐妹,我更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褚玥晴话语中带着哭腔,褚桐感觉到周遭的气氛凝聚起来,她一扭头,就看到简迟淮站在落地窗前。   楼下的褚玥晴说完这些话,知道就算留在这也没用,她抬起脚步离开。   卧室内,忽然传来一阵哭声,简迟淮转身进去,看到玥玥坐在床上大哭。月嫂朝简迟淮看了看,“就这么一个娃娃,却不想两人都看上了。”   简宝宝怀中抱着那个娃娃,她是‘正牌’的小姐,又是在自己家,玩的东西也都是自己的,自然连月嫂都帮着她。   玥玥哭着,伸手也想去拿。   月嫂将她抱到另一边,“玥玥乖啊,我们玩别的吧?”   玥玥忍着哭,爬了过去,手刚摸到那个娃娃的腿,却被月嫂再度拉开。要换在以前,这一幕落到简迟淮眼中,也没什么,毕竟帮着自家的小姐,无可厚非。可如今……   保姆拿起一旁的芭比娃娃塞给玥玥,“玩这个吧。”   玥玥不爱玩,满脸委屈。   简迟淮坐下身,简宝宝抬头,一开口时,嘴角咧开,“爸爸,爸爸。”   简迟淮喉间轻滚,心中像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翻滚着,他伸手放到那个娃娃上,简宝宝朝他看看,“爸爸。”   简迟淮收回手,这样的痛,怕是一辈子也只能承受一次。   即便简宝宝不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他这一年倾注出去的感情,却收都收不回,要他在一天之内接受玥玥是女儿的现实,很容易,因为那是得到的爱。可要他在一天之内接受简宝宝是别人的孩子,他做不到,他也不愿意失去。   玥玥在床上哭着,月嫂有些弄不住了,“简先生,褚小姐是走了吗?她怎么不上来啊?”   “从此以后,玥玥是我的女儿,你记得。”   “什么?”月嫂完全听不懂了,“玥玥以后住在这?”   “她是我的亲生女儿。”简迟淮说了这么句话。   月嫂震惊之余,也不敢多问什么,褚桐从外面进来,简迟淮余光睇见她来到床边,简宝宝出神地玩着手里的娃娃,而玥玥还在哭。褚桐看得心疼不已,她伸手想要抱抱女儿。   却不想,简迟淮却隔开了她的手,他将玥玥一把抱起身,然后冲月嫂吩咐道,“你去趟商场,按着玥玥需要的东西,全部买一套,让司机一起去。”   “好。”   月嫂怔怔起身,然后走出去,褚桐跟着站起来,“简迟淮,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给玥玥重新安排个房间。”   “那简宝宝呢?”   “她还是由你带着。”   简迟淮抬起脚步,褚桐追出去两步,然后站到他跟前,“你心里要有什么想法,一下子说出来吧,你要觉得是我的错,害得女儿在外一年,无法亲近,那你也直截了当地说吧。”   简迟淮垂下眼帘盯着她看,褚桐双手张开,“我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仅此而已,简迟淮,我已经这样了,你要还不满意,那我还能怎么做呢?”   “很多事发生了,以为面对,就是承担?褚桐,你让玥玥喊你一声妈妈试试,你看看她现在还会认你吗?”   褚桐面色发白,喉间轻滚下,视线不由瞥向玥玥。   “褚玥晴就算不知情,可事情却也因她而起,追究起来,她是没有责任,可我总要找个人来承担责任,难道,要找你吗?是不是应该责怪你当时跑出去,责怪你担心褚玥晴呢?”   褚桐双手不由放了下来,她落低语调,“可是,简迟淮,你这样,还是在责怪我。”   “我消不了心里的这口气,褚玥晴站在我面前,我也想将她揍一顿,可她是你姐姐。她是个女人,可若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我肯定让她下半辈子不好受,我管她有意无意。”   简迟淮很少这样激动过,心里的愤恨积累的太深,他盯着褚桐看了眼,“我就是迁怒到你身上了,褚桐,我一直迁就你、爱你,但这个时刻,我心里向着女儿。”   ☆、36鉴定结果出来   褚桐站在原地,看着简迟淮抱了玥玥出去。床上的简宝宝咿呀两声,目光盯着爸爸离开的方向望去,褚桐收起视线,迈着僵硬的脚步来到床边,然后无力坐了下来。   简迟淮来到客卧,里面只有一张大床,他将玥玥放到床上,玥玥抱过来时戴着帽子,这会帽子拿掉了,一撮头发被帽檐压得卷卷的,还未恢复过来。   简迟淮深呼出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样,无非就是傅时添最想要看到的结果,可一些事情和难受却是难以避免的。更加做不到宽慰。   傅家。   一辆红旗L5在门口停稳,车上的司机下来,给后车座的老人将门打开。   老人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一根拐杖握在手间发亮,他越过大门往里走,院子里的园丁还在工作着,老人抬头看去,一眼就见到树底下站着个人。   他拄着拐杖上前,宋唯背靠大树,倔强地立着,旁边的佣人已经没在这陪她了。   她双眼微微闭起,双腿发软,要不是最后一口气撑着,她早就倒下去了。   “宋唯?”老人轻声开口,满满的不敢确认。   宋唯将眼睛睁开,她定定看着跟前那名和蔼的老人,她猛地惊醒般直起身,“爷……傅,傅爷爷。”   傅老爷子眯起双眼看向她,“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   宋唯擦了下额角淌出来的汗,“我,我……”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小五一直都在找你,但你,你怎么会在这啊?”   当年的事,宋唯心想傅老爷子肯定不知道,当初她和傅时添的堂弟恋爱,他带她见过老爷子,所以彼此都认识。宋唯垂下眼帘,老爷子一把拉起她的手,“走,跟爷爷进去说。”   “不,不行,”宋唯将手收回去,“是傅时添让我站在这的,不能轻易离开。”   “什么?”老爷子面色一冷,“反了他了!还敢做出这样的事,你别怕,有爷爷给你撑腰,走,他回来要敢寻事,让他来找我!”   宋唯跟着傅老爷子进屋,两人在沙发上坐定后,傅老爷子继续追问,“你还没告诉我呢,这段时间你去哪了?你看我都老糊涂了,你是不是离开了有一两年了?”   “对。”   “怎么就走了呢?到底为什么?”   傅老爷子对她一直不错,宋唯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正在说话间,就看到傅时添大步从外面进来,看到坐在一起的两人,他神色微变,“爷爷。”   傅老爷子拿起手里的拐杖,朝他指了指,“是你让宋唯站在院子里的?”   “是。”   “我打死你我!”傅老爷子扬起手杖,做了个要抽过去的动作。傅时添上前两步,“爷爷,你过来有事吗?”   傅老爷子收回拐杖,“走,你跟我上楼说。”   他起身之际,朝着宋唯的手上轻拍,“你在这坐着,别怕,爷爷替你教训他。”说完,还招呼佣人过来,让她们给宋唯准备水果和水。   傅时添走到楼梯口,等老爷子过去后,搀扶住他的手臂。   傅老爷子侧首,朝他狠狠睨了眼,来到二楼的书房,老爷子走在前头,傅时添刚将门关上,老爷子就开口说道,“她怎么会在这?不是跑了吗?”   “爷爷,你别急……”   “怎么能不急?当初你代替老五和她同房,不是怀上后逃走掉了吗?孩子呢?”   傅时添修长的双腿倚向办公桌,“孩子我已经找到了,这件事说来话长。”   “既然找到了,人呢?怎么没跟我说?”   “爷爷,”傅时添头疼的轻抚下额头,“现在孩子在简迟淮手里。”   “简迟淮,简家?”   “是。”   “怎么会这样?”   傅时添将大致的经过告诉给傅老爷子听,老人这回是真恨不得拿拐杖抽过去,“你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个有夫之妇,把女儿都折进去了。”   “爷爷,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当然要,”傅老爷子气得用拐杖狠狠敲打地面,“老五也不是个东西,自己生不出来,还想让我们傅家绝后吗?”   傅时添双手抱在胸前,老爷子冷笑下,“你去打过他了吧?怪不得之前看他脸上挂了彩,还不肯说是被谁打的。”   傅时添朝着窗外看去,傅老爷子面色严肃,“那你把宋唯留在这,算是什么意思?”   “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由她出面,事情会变得简单很多。”   “你糊涂,”老爷子喝住他,“你也是孩子的父亲,我告诉你,宋唯留不得。”   傅时添眉头轻挑,他收回的视线落到傅老爷子脸上,似乎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爷爷,您想说什么?”   “宋唯和老五好的时候,家里多少人都看在眼里?如果被人知道,我傅家的孙子不能生育,这还得了?关键是,你能管得住宋唯的嘴吗?你跟她同房并令她有孕,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万一她说出去的话,这将是我们傅家最大的丑闻!”   傅时添面无神色地盯着他看,“那您的意思呢?”   “之前,被她逃了,她如果就此永远消失掉,那也就罢了。时添,你将来把孩子带回来,认祖归宗,我们这样的家庭,有个个把私生子也不是多大的事。只要孩子的妈妈别是你堂弟曾经的女人就行,明白吗?”   傅时添双   ”   傅时添双手轻抱在胸前,“爷爷,我知道你的做事手段,但没必要赶尽杀绝吧,况且,我从不杀人。”   “你只是不亲手杀人罢了。”傅老爷子笑了笑,“我也老了,管不住你们,但如果真要有什么丑闻出来,我会找你算账。”   “当初给老五留个种,那可都是你们的意思。”   “谁能想到到了最后,老五会反悔呢?对了,那孩子是男还是女?”   “女孩。”   傅老爷子有些失望,但心情还是不错的,“也可以,毕竟是我们傅家的种,有了第一个,以后才会越来越多,是个好兆头。”   半晌后,傅老爷子和傅时添下去了。   傅老爷子看了眼茶几上的水果以及茶水,他心疼地上前,“宋唯啊,你怎么不吃呢?肯定站了很久了吧?我已经教训过时添了,你好歹吃点。”   “傅爷爷,我只是不饿。”   傅时添朝她睨了眼,“回你的房间去,不要踏出来一步。”   傅老爷子朝他看看,两人对望眼,傅时添没再说什么,目光落向了院中。   半岛豪门。晚上八点半。   褚桐坐在床沿,月嫂抱着简宝宝过来,“简太太,我已经给小姐洗过澡了。”   “噢,好。”她收回神,伸手要将简宝宝接过手,“辛苦你了,玥玥那边洗过了吗?”   “我问过简先生了,简先生说他自己洗。”   “是吗?”褚桐手刚触到简宝宝的身子,就收了回来,“你给她穿衣服吧,陪她玩会。”   “好的。”月嫂看着褚桐起身往外走,她将简宝宝放到床上,旁边有准备好的衣服。   褚桐来到客房门口,门是关着的,她伸手轻轻打开,浴室内传来一阵说话声,简迟淮抱着玥玥坐在浴缸边缘处,他笨拙地替玥玥将衣服脱掉,然后放到洗澡盆内。   玥玥坐在水中,简迟淮蹲下身,褚桐则倚在门口,看着父女俩头一次在一起的嬉戏场面。玥玥用手里的玩具拍打着腿边的水,溅出来的水渍将简迟淮的裤腿都弄湿了。   男人用毛巾擦拭着她的背,怕她冷到,又用毛巾沾了热水,然后搭在她肩膀上。   简迟淮都不曾这样给简宝宝洗过澡,一开始,是觉得害怕让女儿呛到水,后来大了些,他也是偶尔跟着月嫂弄几下,用他的话来说,这也算是个技术活,而他并不在行。   玥玥坐在浴盆内,起先还玩得好好的,由于简迟淮的动作不熟练,过了会,她就没耐心了,想着床上的玩具还在等着她,她双手撑着两边,就要往外爬。   “宝贝,慢点,爸爸还没弄好。”   褚桐视线透过浴室内柔和的灯光望进去,不管那张鉴定书有没有出来,简迟淮已经代入玥玥亲生爸爸的这个角色。他没有什么还能够给她的,所以,就替她洗个澡吧,没有任何人的帮忙。   玥玥咿咿呀呀的不高兴了,简迟淮手忙脚乱替她冲干净,然后拿起浴巾裹住她,再一把将她抱了出来。   他转过身往外走,抬眼看到褚桐站在门口,“还有个洗好了?”   “嗯,月嫂在给她穿衣服。”   简迟淮抱着玥玥出去,“衣服都是新买来的,需要洗,你给玥玥准备套能穿的吧。”   “好。”褚桐转身往外走,翻了套简宝宝的衣服后再度回到房间,简迟淮替玥玥擦拭干身上的水渍,然后将褚桐手里的小睡衣接过手。“在自己的家里,她却只能穿别人的衣服,是不是够讽刺的?”   褚桐哑了嗓音,杵在旁边不说话,穿好衣服后,简迟淮抬头朝她看看,“我们两个都不在,她待会又要闹,你赶紧过去吧。”   褚桐朝玥玥看了眼,“简迟淮,你是以后打算跟我分房睡吗?”   “我只是不想两个小家伙,现在吵起来闹起来。”   卧室门是开着的,旁边的房间内传来简宝宝的哭喊声,褚桐没办法,只能转身出去。   以往,简迟淮每晚都要陪女儿,尽管她听不懂,但他都要给她讲故事,唱一首儿歌,那是简迟淮从小就给简宝宝养成的习惯。她喜欢躺在爸爸的腿上听歌听故事,可今晚却不一样了,爸爸不在。   简宝宝坐在床上,哭了好一会,然后不住地抽泣,一双眼睛通红。   褚桐心疼地看不下去,她抱起女儿轻哄,“宝贝乖,爸爸今天有事呢,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简宝宝这边,倒是还好哄,毕竟褚桐天天陪着。   她好不容易将简宝宝哄得睡着了,却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玥玥的哭声。   褚桐坐在床沿,头脑里面像是被钢针一针针扎过似的,精疲力尽,但她还是如弹簧般起身往外走。   客房内,简迟淮抱着玥玥走来走去,玥玥哭的歇斯底里,褚桐快步进去,“怎么了?还不睡。”   玥玥嘴里喊着妈妈,褚桐心里咯噔下,她来到简迟淮身侧,“宝贝不哭,来,妈妈抱。”   她伸出手,刚要摸到玥玥的肩膀,却被玥玥伸手打了下,她摇着头,眼泪鼻涕挂了一嘴,哭得上跳下窜的。简迟淮面色铁青,双手紧搂住女儿,“她要的妈妈,是褚玥晴。”   褚桐两手僵在半空中,眼泪刷地流了出来,这一幕,这一刻,令她伤心地想要掉头离开。   玥玥趴在简迟淮的肩膀上,片刻后,又开始哭闹。   就连简迟   就连简迟淮都使不出一点别的办法,在玥玥的潜意识里,他没有妈妈亲近,即便她喜欢简迟淮,可是,她最依赖的却是褚玥晴。   渐渐的,玥玥的嗓音明显哑了,小手推着简迟淮,四下找着褚玥晴的身影。   偌大的半岛豪门内,原本该是安静平和的,而如今,却有孩子凄厉的哭声回荡其中。   简迟淮平时听到简宝宝的一声哭,都要心疼个半死,更别说是这会了。   你能设想这样的场景吗?当有一天,你的孩子不认你,推着打着要找别人,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最后,玥玥哭累了,在疲倦至极中沉沉睡去。   简迟淮不忍将她放下来,他将玥玥抱在手里,然后坐在床边,褚桐望着她已经肿起来的双眼,她伸手捂住脸,“简迟淮,你希望一纸鉴定书出来,是怎样的结果?是希望维持原状,还是……”   “我希望,从来都没换过,那样,我就能对简宝宝更好,我还能庆幸自己的亲生女儿从出生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我身边。”   褚桐轻拭下眼角,“那么,多希望我们能如愿以偿。”   “我们这样的想法,对玥玥来说,本身就是不公平的。”简迟淮盯着怀里的女儿看眼,褚桐强装镇定后起身,“那就等鉴定书出来吧。”   蒋龄淑和简天承被叫到半岛豪门的这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简俪缇非要跟着,说是好几天没见简宝宝,想得厉害。   褚家的人,是简迟淮派了司机过去接的。水果店临时关了门,李静香和褚吉鹏二十四小时守着女儿,生怕再有意外。   当听说要去褚家,还是简迟淮派人来接的之后,褚玥晴这才强撑着从床上起来。   简家的人先到,简俪缇快步冲进客厅,看到褚桐怀里抱着玥玥,月嫂则带着简宝宝在一旁玩。她下意识拎着东西来到简宝宝身边,“宝贝,看姑姑给你带什么好玩的了?”   褚桐怀里的玥玥,好奇地跟着张望眼。   蒋龄淑和褚吉鹏也过去看孙女,玩了会后,蒋龄淑这才起身问褚桐。“迟淮呢?不是让我们过来,说有事公布吗?”   “他马上就回来。”   蒋龄淑走到褚桐身侧,看了眼她怀里的孩子,“这是你姐姐的吧?”   褚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蒋龄淑又朝四周看了看,“你姐姐呢?没来吗?”   褚桐觉得自己都快撑不下去了,她含糊地回答了几句,怀里的玥玥挣扎着下去也想玩,蒋龄淑有些不悦,“是不是自己忙着上班,就把孩子丢给你了?你也有孩子要照顾……”   褚桐抱紧玥玥,正在说话间,简迟淮走了进来。   褚桐看到他手里拿着的资料袋,她心里猛地一抽,抱住玥玥起身,“怎么样?什么结果?”   简迟淮没说话,身后,还跟着几乎是同时到达的褚家三人。   蒋龄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简天承也过来先坐下了,褚玥晴看到玥玥,顿时来了精神,她快步过去想要抢,却被简迟淮抢先一步,他将玥玥从褚桐的怀里接过,然后交给身侧的佣人,“把两个孩子都带到楼上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下来。”   不远处的月嫂闻言,将简宝宝抱起身,然后跟佣人一道上楼。   蒋龄淑越发看出了不对,李静香拉过褚玥晴,让她先坐下。   蒋龄淑目光从楼梯处收回,“把我们喊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简迟淮坐到褚桐身侧,褚桐的视线落到了那个资料袋上,“鉴定书,你看了吗?”   男人握紧下手,李静香带着褚玥晴也坐定了,她们屏息凝神,不到最后一刻,心里都存着幻想。   简俪缇也过来,如此窒闷严肃的气氛下,她觉得快要无法透气,她坐到蒋龄淑的身旁,等着简迟淮接下来要宣布的事。   男人扬起手里的袋子,目光落向褚玥晴,“一切,都让这份报告书说话,如果玥玥不是我的女儿,我现在就还给你。但如果她是的话,褚玥晴,你没有理由再来跟我争,你也抢不过我。”   褚玥晴摇着头,“不,这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就算闹到法庭上,也只能是这样的结果。”   蒋龄淑听着,心里猛地咯噔下,她手臂颤抖着指向简迟淮,再指了指褚玥晴,“你,你跟她……你们,你们居然做出了那样的事!”   简迟淮太阳穴一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个智商捉急的过来添乱。   褚玥晴带着哭腔,“玥玥是我的女儿。”   简迟淮伸手,将那个袋子打开,这一份,是简宝宝的。   他将里面的纸慢慢抽出来,时间悄然过去,他却在承受着凌迟之痛。他希望能有奇迹出现,有他一直在盼望的希望,直到最后的结果落到眼中,他还是感觉到心被狠狠地凿了个洞,破败且残缺了。   旁边的褚桐看到那一行字,眼泪再也忍不住流出来。   简宝宝,她果然不是。   简迟淮将报告书放到桌上,蒋龄淑一把拿过去,草草地扫了眼后,她失声尖叫,“什么?这什么意思?”   简迟淮没有解释,拿起第二份,当看到结果时,他的心已经完全麻木掉了。他将报告单丢到桌上,示意褚玥晴看,“玥玥,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简天承接过蒋龄淑手中的纸,他坐直身,满脸严肃,“你们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蒋龄淑心里再度一惊,“褚桐的孩子,不是你的,而褚玥晴的,却是你的?你们,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褚玥晴拿过纸,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恨不得一字不漏地看着。   她抑制不住鼻尖的酸涩,手掌颤抖得将那张纸扬得哗哗作响,“所以,仅仅这一张东西,你就要将女儿从我身边带走是吗?”   “这还不够吗?”   褚玥晴断然无法接受,她嘴唇干裂,手一松,纸张轻飘飘地落到自己脚边。她目光盯向始终没有说话的褚桐,“我的孩子,你要抱走,那么简宝宝呢?她既然是傅时添的女儿,他到时候凭着一张纸过来要人,你们给不给?”   蒋龄淑猛地倒吸口冷气,差点昏厥过去,她的孙女,是傅时添的女儿?   她胸口骤痛,手臂颤颤巍巍朝褚桐点了点,“你,你和傅时添居然……还有了女儿!”   简迟淮两眼轻闭,真是够了,都已经这样悲催了,还要来点搞笑元素,调节调节气氛吗?   ☆、37还是心疼她,偏袒她   褚桐被蒋龄淑这么一指,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简迟淮朝蒋龄淑看了眼,“妈,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那你们倒是把话说清楚啊!”蒋龄淑可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到底谁是谁的女儿?谁是我的孙女?”   “这还看不懂吗?”简天承沉着口气,语气不明说道,“那个叫玥玥的女娃和迟淮做了亲子鉴定,她是我们的孙女。”   “是吗?”蒋龄淑平日里也算一个挺聪明的人,可到了这紧急关头,就是转不过弯,她是完完全全被震惊到了,“也就是说,简宝宝是傅时添的孩子?”   简迟淮双手交扣,“妈,玥玥是我和褚桐的女儿,只是当初被人换走了。”   “换走?”蒋龄淑朝他看了眼,“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具体情况,我以后再和你们说,”简迟淮把两家人叫来,其实没去医院拿鉴定书之前,他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现在,我的首要目的就是把玥玥要回来。”   “这是必须的,”蒋龄淑插了句话,“我们简家的孙女,怎么能流落在外?”   褚玥晴垂着头,泪流满面,两个都是女儿,李静香看在眼里,比谁都难过,她摸了摸大女儿的手背,“晴晴,有话就好好说吧。”   “好好说,怎么说?”褚玥晴抬起头,朝对面的褚桐看了眼,“桐桐,你呢,你肯定是站在简迟淮一边的对不对?”   褚桐明白,有些事无法回避,她轻握下手掌,然后抬头看向褚玥晴,“姐,我不得不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跟你说话,玥玥是我亲生女儿,我想带着她,陪她成长……”   褚玥晴一语不发,蒋龄淑越想越不对劲,她拧紧眉头问道,“为什么我的孙女会在褚玥晴手里?”   “这里面,还有傅时添的事,”简迟淮言简意赅,“他把玥玥换走了,却阴差阳错把他自己的女儿换给了我们。褚玥晴的孩子是抱养的,也是傅时添安排好的。”   “那也就是说,在褚桐生产的那天,孩子就被换了。”   简迟淮轻点下头。   简俪缇坐在旁边,不时朝褚桐看看,她做梦都没想过会有这种事发生。蒋龄淑激动地站起身来,“那这件事,还不简单吗?褚桐生产的那天,一个人跑了出去,我还奇怪,怎么会到那种地方生孩子,你们倒是说清楚,她为什么会在外面?”   褚玥晴脸色刷地发白,李静香和褚吉鹏也满脸的焦躁不安,这件事,他们心里是最清楚的。当时简家没有深究,如今这个环节又要被搬到明面上,却是怎么都无法避开的了。   蒋龄淑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简宝宝这个孙女,她素来是疼爱有加,捧在手心里的,有时候跟一些老友聚会,都会让月嫂带简宝宝过去。   她每每都是这样夸赞的,“看看我这孙女,眼睛大,鼻子挺,嘴巴小,一看就是像我儿子,基因好。”   这下可好,孩子居然早就被掉包了。   褚家的人,一个都不说话,简迟淮身子往后靠,“这件事,追究其原因,也在你的身上。褚玥晴,当日要不是你寻死觅活地搞失踪,褚桐也不会出去,她如果是在我安排好的医院内,也就不会有今后的事。”   “又是你?”蒋龄淑一听,哪里还能镇定得了,“褚玥晴,你到底要搞出多少事情来啊?我们简家是欠你一条命,但总也够还清了吧?”   简俪缇在旁,看着褚玥晴的模样,很是难过,她拉了下蒋龄淑的手臂,“妈,别这样,要不是玥晴姐,我早就没命了。”   蒋龄淑闻言,一口气总算缓过来些,可要让她完全咽下去,她又做不到。   她朝坐在不远处的褚桐看了眼,“褚桐,你也是的,要不是你东奔西跑,现在至于在这哭吗?”   褚桐微抬下脑袋,是啊,别人说的总是这样简单,指责起来,自然不会站在你的立场上想想。   当然,即便你现在解释,也不会有人听得进去,事情发展成这样,总要有个罪魁祸首。   别人往往不会考虑到,你当初为什么要出去,如果不出去,后果怎样?   他们看到的就是,你出去了,早产了,然后孩子被换了。如果不是孩子被换走,那么那些事都可以被原谅,如今,她是该承担这份苛责,她没法辩驳。   蒋龄淑坐回沙发内,手掌轻抚下额头,满眼的沉痛,“褚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褚吉鹏的嘴角绷着,手掌掐着沙发边缘,他隐忍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褚桐目光盯着某处,忽然感觉到肩膀一沉,她缓缓抬起视线,看到一只大掌落在她的肩头。   她怔忡地别过脑袋,简迟淮手臂间微用力,将她朝身侧揽去,随后便开口说道,“妈,这件事怪不得褚桐身上。”   “你还替她说话,自己女儿跟别人亲近了一年,你不难受啊?”   “我当然难受,但玥玥是褚桐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她比我更难受。”   蒋龄淑朝褚桐睨了眼,“我不怪她,还能怪谁?”   简迟淮的口气也变得生硬起来,“你非要怪,那就怪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蒋龄淑气恼,扬高嗓音说道。   “跟我没关系,那跟褚桐就更没关系!”简迟淮一语堵住了蒋龄淑接下来的话,“她心里比谁都难过,谁也不许将责任往她身上推   不许将责任往她身上推了。”   “你——”没办法,儿子这样偏袒,蒋龄淑还能说什么呢?   简迟淮也是没办法,看别人责怪她,他就是受不了。褚桐肩膀朝着简迟淮更近的靠过去些,下意识,像是要找个倚靠。简迟淮目光盯向对面的褚玥晴,“我把你们叫来,就是要将这件事彻底解决的。褚玥晴,从今以后,我肯定是不会把玥玥给你的,你完完全全死了这条心吧。你要真这么喜欢孩子,以后可以到这儿来,玥玥喊你一声姨妈,你照样可以疼爱她。”   李静香轻握住褚玥晴的手,“晴晴啊,你听见了吗?只要想见玥玥,我们还是可以过来的。”   褚玥晴拨开了李静香的手,她抬头朝对面的两人看了眼,“所以,我就直接从妈妈降到了姨妈是吗?”她目光抬起,朝楼梯口看了眼,“既然这样,我现在能见玥玥了吗?”   “今天不行,”简迟淮拒绝的很干脆,“玥玥在这需要适应,等适应好了,我会让你见得。”   “好。”褚玥晴什么都没多说,起身后大步朝着屋外走去。   李静香喊了声,她没答应,便赶紧起身追去。   蒋龄淑见状,语气难掩激动,“我要去抱抱我的亲孙女,俪缇,你要去吗?”   “好,我也去。”   事已至此,该说的也都说了,简天承跟着起身上了楼。褚吉鹏坐了会,慢慢站起来,“我不放心你姐,我也走了。”   “爸,”褚桐唤住他,“你会不会怪我?”   褚吉鹏摇摇头,“迟淮说得对,这件事,最不应该怪的就是你。”   褚吉鹏也走了,偌大的客厅内就只留下了夫妻二人。   简迟淮的手臂还是抱着褚桐的肩膀,她轻咬下唇瓣,然后抬起眼帘朝他看看,“老公。”   她眼圈微红,潭底生出了水雾,简迟淮面无表情,褚桐伸手拉住他的衣领,见他还是不冷不热的,她左右摇晃两下,“我想哭。”   他嘴角一抿,叹口气,“有什么好哭的。”   “心里难受。”   “女儿不是回来了吗?”   “但还是难受,”褚桐目光盯着简迟淮冷毅的俊脸,“所有人都在怪我,简迟淮,我想哭。”   她刚这么一说,眼圈再度发红,似乎随时都会有眼泪淌出来的可能。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盯着他看,简迟淮瞬间便心软了。他手掌捧住她的脸,指腹在她眼角处轻拭下,反而让她委屈地哭出来了。简迟淮剑眉微蹙,“行了,行了,天大的事不还有我吗?我都解决好了,哪里还轮得到你来哭。”   褚桐心里蓦然一酸,扑上前用力抱住简迟淮的脖子,“你总算不再冷暴力对我了。”   “我哪有对你冷暴力。”   “简迟淮,”褚桐将脸埋在简迟淮的颈间,温热的泪水接触到男人的肌肤,“你要以后再这样,我也能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简迟淮放柔嗓音,双手在她后背摩挲着。   “我会故意犯错,然后让妈逮着我训一顿,你肯定心疼,看不过去,到时候你就会向着我说话。”   简迟淮不由轻勾下嘴角,他下巴抵在褚桐的头顶,她也看不到简迟淮的神色,“谁说我心疼你,我是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被当成小孩子一样训来训去,这才替你说句话。”   “你就是心疼,别嘴硬。”褚桐抬起脑袋,目光深深望入简迟淮的眼底,“你要不是心疼我,刚才就该看我被骂成了狗一样。”   “没见过这么形容自己的。”   简迟淮说完,将她按到怀里面,用力抱紧,“那两个小家伙,要不一个都别要了吧,头疼。”   “好啊,一个还给傅时添,一个给我姐姐,我们再生一个吧?”褚桐顺着他的话说道。   简迟淮双手掐住她的腰,将她推开些,“你说真的?”   “假的,”褚桐再度搂住男人的脖子,“老公,我以后再给你生一个好不好?”   她早就懂得了,怎么去挑他喜欢的话说。   ------题外话------   群么么下,今天有紧急事情,少更点哈,送香吻一枚   ☆、38一个重要的女人   两人正说着话,蒋龄淑和褚吉鹏下来了,月嫂把玥玥也抱了下来。   褚桐松开手,蒋龄淑看她眼,有气刚才都撒过了,她从月嫂怀里接过玥玥,一脸凝重地走到夫妻二人跟前,“那简宝宝,你们打算怎么办?”   “两个孩子,我养得起。”简迟淮说道。   蒋龄淑抱着怀里的孩子,看了眼,语气也带着遗憾,“怎么就会换错了呢?之前我还说长得像……”   简天承坐向沙发内,“傅家也不是普通人家,傅时添要真想把孩子要回去,你还能不给吗?”   “当初,他说换就换,现在,说要回就要回,他当我简家是这么容易就能进进出出的?他以为我简迟淮的女儿,这么好当?”   简天承靠进沙发内,“能不还回去,当然是最好的,毕竟这个孙女跟我们也有感情了,我也非常喜欢。”   蒋龄淑坐了下来,将玥玥放到自己腿上,可对于玥玥来说,她算是个陌生人,她伸手去推搡蒋龄淑的脸,蒋龄淑使劲抱着她,“宝宝乖,我是奶奶啊,奶奶亲亲。”   玥玥撇着嘴,吓得大哭出声。   旁边的月嫂忙上前,将她抱过去,方才这些话听下来,她也基本都明白了。   蒋龄淑满眼的失落,简迟淮目光复杂地从女儿身上收回,“她连我都亲近不了,更别说是你了。”   “连你都不行吗?”   简迟淮沉了沉声,“还算可以,需要时间吧。”   “哎,你看,她都不认我。不像简宝宝,刚才我来的时候,就要我抱,一个劲往我怀里钻。”   简天承眉头不着痕迹蹙起,“行了,少说两句。”   蒋龄淑鼻头发酸,好歹是自己亲生孙女,怎么就不认她呢?   傅家。   宋唯上了楼,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躺在床上辗转睡不着觉,脑子里全是简宝宝的影子,挥之不去。她虽然没带过女儿一天,但血浓于水,思念变成了牵肠挂肚,折磨着她,难受的不成样子。   门外,佣人敲了敲门,“宋小姐,下去吃晚饭吧。”   她并不应声,佣人朝门口的两人看看,“里面怎么没动静?”   “可能睡下了。”   “这才几点?”佣人使劲拍着门板,“宋小姐,宋小姐!”   宋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将被子蒙高过头顶,佣人转身下了楼。   傅时添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碗,一个人吃饭,虽然桌上的菜肴都是按着他的口味来的,但他并没什么好的胃口。佣人快步来到他身侧,“傅先生,宋小姐会不会想不开啊?”   傅时添抬头朝她看眼,“什么意思?”   “我去房间喊过了,没人答应。”   “睡着了吧。”   “但我喊了半天,她不可能听不见的。”   傅时添这一整天下来,心情本就不爽,回到家,连一顿饭都不能好好地吃。他心里顿时蹿高了火焰,“那就让她去死!”   佣人吓得哆嗦下,站在旁边不敢说话了。   傅时添丢下手里的碗,推开椅子快步朝着楼梯口而去,佣人一看这架势,陡地反应过来,“傅先生,我去拿备用钥匙吧。”   男人迈开步子来到二楼,站在门口的两人看到他,毕恭毕敬喊了声,“傅先生。”   傅时添冷着脸,伸手用力拍向门板,“宋唯,把门打开!”   宋唯觉得这些人真是够了,她在这,别说是自由了,就连最基本的不想吃饭这种权利都没有。傅时添拍了几下,里面的人不应答,他眸子一凛,不会真想不开了吧?   他往后退了步,朝着房门一指,“把门撞开。”   两名高大的男子对望眼,“是。”   他们朝后面轻退,然后一起发力撞过去,几次未果,傅时添将他们拽开,抬起长腿猛地踹出去,门哐当一声撞在了墙上,然后弹回来。男人手掌一推,径自往里面走去。   宋唯还蜷缩在大床上,傅时添快步上前,到了床边,一把猛地扯向她身上的被子。   只是,宋唯双手抓着,傅时添并没能如愿,男人冷笑下,然后自顾坐向床沿,“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自杀了呢。”   “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宋唯丢开身上的被子,“我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你把女儿拱手送给别人,这就够让你去死的了。”   “那你怎么不去死?”宋唯不屑反问道,“傅时添,你那些罄竹难书的罪恶行径,够你死一百次了。”   傅时添坐在床沿,此时的房间内,并没开灯,窗外夜色朦胧,走廊间的灯光也透过那扇紧贴着墙壁的门板透进来,落在两人的脸上,忽明忽暗。傅时添朝她睨了眼,宋唯对上他的目光。“他们是不会答应把女儿还回来的,你把我扣押在这也没用。”   “不识好歹,我仁慈,这才留着你在这,留你一条命。你要前脚踏出这一步,后脚就会没命,你信不信?”   她轻咬下唇瓣,“他想要我的命吗?”   傅时添当然知道宋唯嘴里的这个他,指的是谁。男人没有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宋唯盘膝坐在床上,“你把我留在这,别说是想救我的命。”   “我看上去,就那么不像好人?”   “傅时添,我是恨不得杀掉你的。”宋唯咬了咬牙,一直以来,她都心平气和的,即便是被傅时添找到的当晚,她都   时添找到的当晚,她都没冲动地过去和他拼命。因为她知道自己弄不过他,那又何必浪费力气呢。   “杀我,是因为我睡了你吗?”男人恬不知耻地问。   宋唯面色绷紧,目光恨恨盯着男人的侧脸,“没想到,傅三哥居然甘愿被牵来牵去的跟人配对。”   “你把我形容成什么了?”   宋唯讥笑下,“你脑子里想到的,就是我的答案。”   傅时添手落到颈间,将那条领带松开,然后摘了下来,他抬手将它挂到宋唯的脖子上,“那好,我给你这个机会,杀了我吧。”   宋唯看了眼,“就用这?你是耍我玩吗?”   “一条领带,足够你要我的命了。”   宋唯伸手将领带摘下来后拿在手里,她漫不经心开口道,“傅时添,像你这样的人,是不是看着别人走投无路,就觉得挺好玩的?”   傅时添搭起长腿,双手撑在两侧,“你要说是,那就是吧。”   “我最佩服你的就是,跟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在一张床上,你居然睡得下去。”宋唯每每想到这件事,还是会恨得咬牙切齿,对于傅时添来说,这或许算不上什么。可当初的她,一心一意以为将自己交付给了最心爱的男人,她的第一次给了他,身心交融,又把自己完完全全打开,没有丝毫娇羞遮掩,等于是将自己最……放浪形骸的一面都交给了他。而这个男人,居然是傅时添!   男人没有看到她心里的变化,他是漫不经心,甚至是敷衍了事地在回答,“你不也睡得下去吗?白天喊我一声堂哥,晚上却不知道自己睡在了哪……”   宋唯做了个要下床的动作,她膝盖跪在床上挪动下,经过傅时添的身后,男人没有丝毫察觉,或许,还在嘲讽她吧。宋唯手里的领带猛地抛出去,一下勒住傅时添的脖子,然后双手拽紧,用力将他拖倒在床上。   傅时添大惊,没想到自己居然掉以轻心,他以为,宋唯就算真要动手,也是直接冲过来就和他干了,就她那点小力气,还不够折腾几下的呢。   而如今,他的要害被人使劲掐着,宋唯双手因为用力而握得死死的,手背处的青筋绷起,傅时添呼吸不上来,喉咙像是要被人生生掐断。   宋唯使出了浑身劲道,她不止双手拽着领带,甚至还压下了身子,将上半身的力道全部拼在了一双手上。   傅时添仰面躺在大床上,镇定下来后,伸出大掌一把扣住宋唯的颈间,他力气已经消去大半,但对上宋唯,还算是绰绰有余的。手掌拎着她的领口,傅时添猛地一拽,宋唯猝不及防往后倒,她手里的力不得不松开,整个人躺在了傅时添的身上。   男人大口喘着粗气,站在门外的两人觉察到不对劲,快步进去,“傅先生!”   一看,却看到两人趴在一起,当即尴尬地顿住脚步。   要真指望他们进来救人,傅时添早死了,男人手一挥,语气骇人,“出去!”   “是是。”坏了老板的好事,活该被骂。   宋唯坐起身来,傅时添喉间轻滚,喉咙口痛得不行,宋唯忙爬到了床头处,手里的领带朝地上一扔。傅时添坐起身,右手卡着自己的脖子,宋唯忙说道,“是你让我动手的。”   男人抬起头,视线攫住宋唯,她双手抱住膝盖,傅时添忽然站起身来,拿了那条领带在手里,然后一步步逼近过去。   宋唯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端坐着,目光盯着傅时添手里的东西,“你别乱来。”   傅时添来到她跟前,将领带戴到她的脖子上,宋唯蹿起身欲要跑,傅时添伸手抱住她的肩膀,“这么怕死啊,我又不杀你。”   他动作利索地将领带拿过去,将她的双手绑在一起,然后束缚在了床头旁的柱子上,“我看你挺喜欢被绑着的。”   宋唯高高抬着双手,傅时添起身后出去,到了房间外,他伸手摸了摸脖子,还真是钻心的痛。   经过楼梯口的镜子一照,自己都吓了一跳,被领带勒出来的痕迹青紫分明,真是要命。   简家。   简宝宝提前睡下了,月嫂和佣人在三楼收拾了个宽大的房间出来,还将简宝宝原先的床搬了上去。   两个孩子,还是月嫂提议了让她们分开的远一些。玥玥还不适应,到了晚上就会大哭,简宝宝被一吵醒,立马就跟着哭。   这下,可算好了不少。   简迟淮从三楼下来,心里还是有放不下,特别是简宝宝扑过来喊着他爸爸,要他抱得时候。   回到二楼的主卧门口,刚抬腿进去,就看到褚桐趴在床沿,玥玥也睡着了,双手高高放在头顶的上方。简迟淮倚在一侧,褚桐手指轻柔地将玥玥额前的头发拨开。目光里的温柔和怜惜,似乎都能溢出来,她弯下腰,在女儿的前额亲吻着。而这个动作,重复了至少要有十几下。   似乎,怎么亲都亲不够。   褚桐轻握住女儿的小手,就是这个小人儿,在她肚子里的时候,一次次闹腾着要出来,有时候下手可真重啊,一拳头就将她的肚子上打出一个包,痛得她却开心地笑着。   她们相依相伴九个多月,她每晚都和简迟淮说着爱她的话语,体检的时候,她还见过她的模样,被抽走的每一管子血,都是她们母女俩的。   可是……   这般亲近,为什么却在生下来后,被   下来后,被分离呢?   即便是分离了,她为什么都没认出她来呢?   褚桐心里越发的愧疚起来,她牵着女儿的手,让她的小手摸着自己的脸,玥玥睡得很沉,小脸如牛奶一般白皙柔滑,褚桐凑过去又亲了亲她的脸蛋。   简迟淮起身,迈开脚步来到床边。   他的手落到褚桐肩头,她没有回头,简迟淮坐下来,将她揽到怀里,“明天开始,你照常去上班吧。”   褚桐顿了下,扭过脑袋,“为什么?”   “让我们的生活都恢复到正常中去,家里的孩子有人照顾,你这样的状态,我并不喜欢。”   褚桐双手朝自己的脸上摸了摸,简迟淮拉下她的手,“我是不喜欢看你成天忧郁苦闷,女儿已经回到我们身边了,从今以后,你就不该再流眼泪了。”   “但是,简迟淮……问题并没彻彻底底解决掉,我的心很不安。”   “没什么不安的,褚玥晴要还想要孩子,让她来找我。傅时添想要回孩子,还是来找我,你这边,已经没事了,去跑你喜欢跑的新闻吧,我还是习惯看你活力自信的样子,如今,两个女儿都在身边了,你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褚桐收起了视线,轻点下头,“是啊,至少她们都在我身边,只要度过了前期最难受的日子,我其实什么都没失去,对不对?”   “对。”简迟淮手指在她脸上轻抚过,“我们有女儿。”   褚桐将脸枕向简迟淮的肩膀,或许,简迟淮的提议真的可行,现在过不去的事,就交给时间吧。   傅家和简家,原本就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如今这样一来,算是彻底结下了梁子。   西城某家高档酒店。   傅时添冷着脸从里面出来,傅老爷子拄着拐杖追出来,司机已经将车停到门口,傅时添刚要抬起脚步,老爷子就怒喝道,“你给我站住!”   傅时添转身看向他,“爷爷,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庞小姐是贵客,你不能这样拂袖而去。”   “庞小姐?”傅时添嘲讽地轻笑出声,“爷爷,她三十五岁了,您让我喊她一声庞小姐?”   “你就算不为眼前的利益考虑,但也要为整个傅家考虑,我们不好得罪庞小姐。”   傅时添戴上了手套,朝着大厅内一指,“那位庞小姐打着什么主意,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又不是多难办的事情,怎么了?”   傅时添脸色越发难看了,“她正牌老公死了,守着偌大的家产败不完,无儿无女,觉得孤独无依,这辈子不想再结婚,但想要个自己的孩子,这些信息量,我还听不出来?”   傅老爷子仍旧拄着那支拐杖,“你中途离席,你让我回去怎么跟庞小姐交代?”   “爷爷,你把我当种猪了?借给傅家一次不够,还要借给别人?”傅时添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   “你啊你——”   傅时添手一挥,“这样吧,她要找人,我可以替她找。”   “你以为庞小姐,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眼的?人家要的就是绝好的基因,生育出最好的孩子。”   “那,简迟淮基因够不够好?”   傅老爷子一怔,然后扬起那支拐杖,傅时添嘴角噙了抹揶揄的笑,“要不,老五也行啊。”   “找死你!”   傅时添转过身,拉开车门后坐了进去,车子扬长而去,只留下傅老爷子在酒店门口干瞪眼。   傅时添派过去跟简迟淮干涉的人,都被打了回来,这种事,似乎也只能诉诸于法律,可一旦开始走程序,简迟淮要想拖时间,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越是晚要回来,那再想亲近的机会就越是少。   褚桐回到易搜上班后,将之前的新闻都整理出来,她出去采访了一家连锁酒店,离开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了。   驱车顺着先前的路回去,她想着先到易搜,去把稿子写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天还能来得及将手头的工作做完。   然而开出去不久之后,她目光无意识扫过后视镜,看到一辆车正在后面,她起初并没放在心上,直到几个路口之后,那辆车还是跟着,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褚桐刻意加速,没想到车子跟的很紧,甩都甩不掉。回易搜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保不齐遇上歹人,会在中途做出什么事来。   褚桐朝路的两边看了眼,看到一家面包房敞开着门,她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然后飞快下了车。   走进面包房,她象征性地点了几样小点心,她靠窗坐着,看到先前的那辆车就停在不远处,里面的人一准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   褚桐不由紧张地张望四周,心里想着,如果待会那些人进来,她该往哪里躲?   此时,旁边的座位上还有名年轻的女人坐着,她轻啜口咖啡,一抬头,正好将褚桐脸上的焦急收入眼中。   褚桐点的那些蛋糕,一口没吃,她招呼过服务员来,“请问,你们这儿有偏门吗?”   服务员摇摇头,“没有。”   褚桐手指在桌上轻画两下,她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想给简迟淮打电话。只是号码还没拨出去,就看到那辆车的车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男人,正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褚桐轻咽下口水,心想他们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抢人吧?   可再一看,这面包房加起来也就她们三人。褚桐坐立难安,旁边的女人放下杯子,“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事了?”   褚桐忙点头,“对,好像有人要对我不利。”   “你赶紧走吧,”女人朝着吧台后面一指,“那儿有个门,出去后,沿着河边走,打车离开吧。”   服务员闻言,忙出声制止,“对不起,老板不允许随随便便就开小门的,出去就是河,出了事怎么办?”   “你老板要是怪责,我来说,我跟她有生意往来。”   褚桐忙拎起包,服务员见状,也不好得罪,过去开了小门。   褚桐欲要离开之际,朝那名女人看了眼,“谢谢你,真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好好报答你,请问您贵姓?”   女人莞尔,“免贵姓庞。”   褚桐轻点下头,快步进了吧台,然后顺着小门离开。   ☆、39简教授的还击!   那两个男人进来扑了个空,前后找了圈,然后去问服务员,“刚才进来的女人呢?”   服务员一看对方态度很不好,有些吓懵了,“什,什么女人?”   店内,就只有她和那位客人,姓庞的小姐放下手里的杯子,“这儿就没进来过人。”   “睁眼说瞎话,我们是看着她进来的!”   女人拿起桌上的包,懒得和这种人多废话,“那你们找吧,统共这么点地方,实在找不到,可以掘地三尺试试。”   她走到门口,一手拨开珠帘,然后迈着优雅的步子往外走。   两人留在店内,找了圈未果,只得悻悻离开。   回到车上,其中一人给傅时添打了个电话,这情况,自然是招来一顿骂,请个人都请不到,居然还能半途搞丢了。   褚桐打车回到易搜,又把钥匙给了一名男同事,让他找个人一起过去,把车开回来。   整理完资料后回家,褚桐从车库出来,远远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着向前,然后一左一右扑到了简迟淮的怀里。褚桐大为惊喜,快步过去,“我们宝贝都会走路了?”   月嫂不忘再将今天的好事告诉给褚桐听,“昨儿我还在说呢,两位小姐一直在沙发边活动,双脚看着很有力了,只是脱开手都不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自己走。没想到今天下午,玥玥玩球的时候,一看球滚的远了,急了,居然爬起来走了过去。后来小姐也起来走了,她们自己都开心着呢,抱都不要抱,可把我盯得急死了,生怕摔着磕着。”   褚桐开心地一把抱起简宝宝,“宝贝,你们太棒了,妈妈亲亲。”   简宝宝挣扎着还想下来走,褚桐目光撇过玥玥,她松开手,伸手又将女儿抱到手里,“宝贝……”   一语未说出口,有些话就哽在了喉间出不来。   简迟淮朝她看眼,他将玥玥接过手,“今天去上班,怎么样?”   “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那是傅时添的人。”简迟淮坐在垫子上,让玥玥又坐到自己腿上。褚桐不由吃惊,“他不会是想绑架我,换回女儿吧?”   “绑架?不至于,估摸着是想和你谈谈。”   “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褚桐轻轻捋了下头发,将它夹在耳后,“我以为有谁要对我不利呢,幸好今天遇到位姓庞的小姐,出手帮了我。”   “是吗?”简迟淮轻声开了句玩笑,“你怎么不请她到家里来坐坐?”   “我当时只顾着逃命,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这时,门口的保安快步过来,“简先生,简太太,有个自称是律师的人,想要见你们。”   “什么律师?”   “说是受了傅时添的委托过来的。”   “不见,”简迟淮抱起玥玥,又让月嫂将简宝宝也带进屋,“我们去吃晚饭喽,看看今天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   简家的大门,如果它不想敞开,那它一准是固若金汤的,傅时添进不来,傅家的人也进不来。   傅时添尝试几次都未果,傅老爷子不准他将事情闹开,孩子要他偷偷摸摸要回来,再寻个好的时机认祖归宗,可越是不声张,这件事就越是难办。孩子如今在简迟淮手里,主动权也变成是他的了。   一场夺女大战,在简迟淮的不肯放手,傅时添的誓要夺回中,拉开了帷幕。   自从褚桐调到民生部后,基本不再接触娱乐圈的新闻。   一年一度在西城举办的颁奖典礼又将迎来,这对于圈中明星来说,无疑是一场盛世邀约,原本就立于一线的明星大腕,享受着走红毯时被人追捧的瞩目感。而原本在二三线徘徊的明星,如果运气降临拿了奖,不止是荣耀归属,身价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褚桐戴着记者证候在场内,她是和民生部另一个同事过来的,那人之前也是在娱乐部工作。   外场的主持人正在介绍各路云集而来的明星,褚桐听到了江意唯的名字,今年,无疑又是江意唯的丰收年,这女人拿奖拿到手软,年纪轻轻,却快要破了娱乐圈前辈留下的光辉记录。   褚桐在内场等着,江意唯签完名后进来,褚桐快步上前,“大忙人,总算抽空回来了啊。”   “那当然,我要不来,奖项不就要被别人领了去吗?”   “嘘,低调点。”   江意唯轻笑,“有什么好低调的,经纪人都给我问明白了,不然我这么忙还赶来?”   “得了吧你。”   江意唯抬起手,腕间的手链和手指上的戒指,都是知名珠宝商赞助的,她捧住褚桐的小脸,动作亲昵地搓揉两下,“你怎么样啊最近?我都忙得好久没跟你见面了。”   褚桐轻垂下眼帘,玥玥的事,她还没告诉江意唯,她摇了摇头,“我还好,等颁奖礼结束了吧,我们一起吃晚饭。”   “好,我先进去了。”   “嗯。”   约莫大半个小时过去后,明星和一些百忙之中抽空而来的剧组都到了。   褚桐还看到了简迟淮的身影,他高高坐在二楼的贵宾席上,她收回视线,仔细布置现场,力求不要出一丝一毫的问题。   然而天不遂人愿,褚桐刚和秦秦交代完几句,就看到几名记者快步过来,其中两人将话筒凑到她面前,褚桐瞄了眼,话筒上绑着‘独家’的标签。独家向来和易搜都是   。独家向来和易搜都是死对头,当初还曝了简迟淮的纹身照,这会,闹得又是哪一出?   褚桐拧起眉头,伸手将他们的话筒拨开,“什么意思?”   “您是简太太吧?据说你现在抚养的女儿是傅时添的是吗?”   褚桐心里一惊,旁边的秦秦吓得下巴都快掉了,她猛地朝着其中一人的肩膀轻推,“胡说八道什么呢?当心告你们诽谤。”   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之下,可不能出丝毫的问题,褚桐板着脸回道,“对不起,你们既然也是过来采访的,就请按照采访程序走,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同颁奖典礼相比,我相信很多人对这件事更加感兴趣,还劳烦简太太能够做出相应解释。”   “我没什么好回应的。”褚桐抬起脚步欲要走,却发现已经有好几家媒体围了上来,将她堵在中间,寸步难行。   独家的记者咄咄逼人,“据悉,您的女儿是跟傅时添的孩子抱错了,既然只是抱错而已,为什么您不肯归还呢?”   褚桐轻轻扯动下嘴角,“你要采访新闻之前,应该打听清楚它的真实性,傅时添根本没有结婚,哪来的女儿之说?”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傅时添私生活向来干净,有可靠消息称,这孩子是他的未婚妻所生,只是后来他的未婚妻不幸过世,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简太太,您没有不归还的道理……”   秦秦已经懵了,护在褚桐的身侧,用手挡住一直在递过来的话筒,“你们让让,再要这样,我喊保安了。”   “简太太,你给句话吧。”   “就是……说一下吧。”   褚桐抿紧的嘴巴微张,“我再说一句,我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你们要敢刊登一些不实的报道出来,我会依靠法律手段追究你们。”   “但是简太太,血浓于水,您不觉得您这样很不道德吗?”   “究竟是谁不道德,傅时添……”   独家的记者眼睛猛地一亮,再度将话筒递过去,“傅时添怎么样?”   褚桐话到嘴边,她豁然清醒过来,然后吞咽回去,“傅时添,他自己弄错了,你们还想问别的,我只有一句话,无可奉告。”   “简太太……”   一只大掌忽然拨开人群来到褚桐身侧,她抬头一看,心里绷紧的弦蓦然松弛,简迟淮目光朝着人群中扫去,“你们想知道什么?”   独家的记者看了眼,似有怯意,但还是率先发问,“简先生,有消息称,您的女儿是抱错的是吗?”   “消息?哪边来的消息,具体一点。”   记者对上他的双眼,简迟淮穿了一身纯黑色的手工西服,这个男人,向来和温润这种词语搭不上边,他往那一站,褪去了在校园间仅留的那么一点温暖。他就像是这个舞台上的黑暗霸主,冷酷、镇定,镇定到令你觉得密不透风。   “我们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向您征询。”   “既然已经有把握,还来问我做什么?”   “您的意思,是承认了?”   简迟淮轻笑,“你不适合当记者,主观意识太强,你适合搞精神一类的研究。”   “简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   “其实,我倒是有一些关于傅时添的猛料,想要跟媒体朋友们探讨探讨。”   “噢?请问是什么猛料。”   简迟淮高高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不远处的保安快步过来,简迟淮朝着独家的记者团队一指,“送他们出去,关于爆料的事情,等颁奖典礼结束后,我会单独邀请媒体朋友们,只是你……还有你,没机会了。”   那名记者表示不服,“这是颁奖典礼,我们有邀请函。”   “我是最大的主办方,我有权收回你的邀请函。”   “简先生,您这是公报私仇吧?还是您在心虚什么?”   保安拉扯住记者的肩膀,别的媒体方纷纷站开,不想惹麻烦。那名记者一边趔趄着往前,一边说道,“您要把我们赶出去,您至少要给我个说得通的理由。”   “那好,我给你,”简迟淮冷冷将一束视线投过去,“我看你不爽,行不行?”   褚桐站在原地,只觉浑身发冷,简迟淮伸出手臂将她揽到怀里,手掌顺着她的肩头上下搓揉,“差点结巴了?有我在,怕什么?”   不少明星也在场,目睹了这一切,赶来的工作人员维持住秩序,简迟淮扳过褚桐的肩膀,“还能继续吗?”   她点点头,“当然能,我是谁啊。”   简迟淮轻笑,“放心,我不会让傅时添好受的,比谁阴狠不要脸?呵,这种都不需要学,我也会,只需小小释放一点,我也能玩死他。”   男人说完,松开手,然后转身上了二楼。   人群散去,褚桐松了下气,看到江意唯就站在不远处,她勉强勾起唇瓣,江意唯大步过来,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旁边,“怎么回事啊?”   “说来话长,待会再跟你细谈吧。”   “我受不了,我会煎熬死的,什么女儿被抱错了?”   褚桐压低嗓音,“玥玥才是我的亲生女儿。”   江意唯嘴巴微张,满眼的吃惊难以藏匿,她什么话都没说,伸出手轻轻抱了下褚桐,这个时候,她没法安慰她。褚桐欣慰地轻拍下江意唯的后背,“我没事啦,真的。”   “好   “好,我先过去,待会再找你。”   褚桐轻点下头,“去吧。”   等到颁奖礼正式开始后,褚桐选了个安静的角落站定。   方才的一幕,还是令她心有余悸,傅时添要不回女儿,肯定会想各种各样的法子,只是没想到他会让人到颁奖典礼上来闹。   看来,他也无所顾忌了。   江意唯果然如她说的那般,拿了个大奖,也成了今晚最大的赢家。   到了后半截,台上表演着歌舞节目,简迟淮离场,褚桐看到他的身影,她也跟了过去。   原先的那些记者,都惦记着简迟淮说得那个猛料,虽然傅时添不是娱乐圈的人,但他的名气并不小,如果这个报道还能扯上一些明星关系,那就更好了。   简迟淮来到后台,褚桐跟进去,见里面空无一人。   男人坐了下来,这是个休息室,茶几上还摆着茶水和小点心。褚桐张望四周,然后坐回简迟淮身侧,“老公,你难道想把这件事公开吗?”   简迟淮拿起桌上的茶杯,手指一探,凉了。   褚桐看了眼,“这水应该是别人留下的。”   简迟淮拿起旁边的水壶,往里面加了些热水,然后端起喝了口,褚桐吃惊地睁大双眼,“你不怕这是别人喝过的?”   “这是我的。”   褚桐再度朝四周看看,“也就是说,你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这个地方,为什么呢?”   “待会,你就知道了。”   不出十来分钟,褚桐听到隔壁房间内传来一些动静,有椅子的拖动声,还有细微的讲话声。   再过了几分钟,似乎有人在调试话筒,然后,便有讲话声出来。   隔壁房间内,围坐着不少记者,有人朝台上仔细看了眼,“这不是方才得了最佳女配角提名的徐蕴吗?”   徐蕴一语不发,先是红了眼眶,她拿过话筒,数度哽咽,然后大声说道,“各位媒体朋友们,我决定暂时退出娱乐圈……”   台下哗然,觉得很是突然,自然要追问其原因。   徐蕴哭哭啼啼,开始讲诉,“我从未将我的私生活刻意渲染过,我也知道,我还年轻,年轻时候犯下的错是值得被原谅的。有件事,我一直深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我怕我的粉丝知道后会离我远去,但时至今日,我不得不将这件事公开,其实,我是一个未婚妈妈,我有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   台底下的记者群内,炸开了锅,有人第一时间发问,“请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是他们最最关心的。   徐蕴擦拭着双眼,“这些年来,这件事几乎成了我的心病,也是我的梦魇,折磨着我,夜不能寐。”   褚桐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挨到简迟淮身侧,“这个徐蕴又是谁啊?”   简迟淮朝她一笑,“就是个小演员,演技不错。”   “但是这故事……”   “嘘,”简迟淮拿起桌上的糖果放到她手里,“听故事,也要有耐心。”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徐蕴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   下面的记者哪能放过,争相按动闪光灯,徐蕴稍微调节下情绪后,这才开口,“那时候,我和傅时添的堂弟相恋,当然,也是地下恋情而已。我和他都不敢曝光,只是后来,我们感情越来越好,也见了双方的父母,还定好了结婚的日期。我一心以为,我找到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我满心喜悦,却没想到,那竟是一场阴谋。”   徐蕴用纸巾擦着泪水,情绪大受影响,哭得两个肩膀都在颤动,“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居然身体有病,其实,他如果老老实实告诉我,我们以后不能有孩子,我可以接受。我觉得只要我们相爱,领养一个也无妨。可是,傅家却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最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他们居然李代桃僵……也许,我形容的不够贴切,但相信你们也知道了其中的意思。我跟傅时添有过肌肤之亲,并且,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哗——”   台下诸人皆面面相觑,久久不能消化这样的豪门丑闻。   褚桐不由睁大双眼,这女人,活脱脱就是以宋唯的身份在说话,她不由看向简迟淮,男人轻耸下肩头,“继续往下听。”   徐蕴委屈不已,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后来,我无意中知道真相,但已经来不及了。傅家的人强行令我生下孩子,我想过既然感情没了,那我单独抚养女儿就好,可是他们却根本不让我见孩子一面……”   “也就是说,你的女儿现在在傅家?”   徐蕴目光呆滞,伤心欲绝,她盯着某一处点头,“是。”   “那傅家前两天……”   徐蕴喉间轻滚,“对,傅时添的堂弟,前两天和别人拿了结婚证,对外宣称,两人有了爱情的结晶,如今,女儿被抱进傅家,那女人也成了飞上枝头的凤凰。外界都说,她是因为先在外生了个孩子,这才绑住了那个男人,却没人知道,那个孩子是我的,是我和傅时添的!不过,也算是傅家的骨肉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女儿……”   徐蕴说到这,放声大哭,连褚桐听了,都觉得她凄惨无比,值得同情。   那些记者们,怎能放过这样的惊天大新闻,真是太劲爆了!   徐蕴还在哭哭啼啼,还拿出了一些证据,当然,这些都是简迟   些都是简迟淮事先准备好的。   褚桐握着糖果的手掌在发烫,简迟淮放下茶杯,朝她睨了眼,“走吧?”   “简迟淮,让一个人假扮宋唯,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这不是故事,除了女主角的身份,她所说的事都是真的,当然……傅家公开的那个孩子,其实是抱养来的,只是这个时机对我来说,刚刚好,不早,不晚,就这么送到了我的面前。”简迟淮握住褚桐的手,“宋唯找到我们时,她的做法和态度都没有令我反感,所以,我不把她牵扯进来。”   “那……外面的那个人呢?”毕竟这也算是丑闻,对于一个明星来说,这种事,不是应该能避开就避开吗?   “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她自然是得到了她更想要的,所以才肯舍得在取舍间做决定,你不必考虑太多的东西。”   褚桐轻点下头,隔壁,徐蕴还在煽风点火,甚至有些细节描绘的面面俱到,让人一听就觉得是真的。   简迟淮起身往外走,褚桐跟在身侧,他们避开人群来到停车场,褚桐拉了下简迟淮的手臂,“老公,这么劲爆的新闻,你怎么不让易搜第一时间公布出去呢?”   “忘记方才被人围堵的窘境了?这次,我们要无私一点。别的媒体消息越是比我们快,我们才能撇得越干净,易搜失去一个独家新闻,吃不了多少亏,明白吗?”   褚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明白。”   简迟淮替她整理下头发,“明白就好。”   他拥住她往前走,褚桐走了两步,忽然停住了脚,“哎呀我忘了,我约了江江一起吃晚饭的,我还是在这等她吧。”   “她今天拿了奖,公司会替她庆祝,再说,还能有谁重要得过我?”   褚桐踮起双脚,凑到他面前,嘴角处勾起轻轻的笑意,“老夫老妻了,天天见面的。”   简迟淮一把攥住她的小手,将她拖着往前走,“我方才进场前喝了两杯酒,头有点晕,怕是开不了车了。”   褚桐忍俊不禁,拜托,谁不知道他酒量好,区区两杯酒就能将他干倒了?   ☆、40调戏,刹不住车   傅家。   傅时添坐在沙发内,客厅内的灯光全部关闭,只有电视机隐隐透出几许光亮,冰蓝混合着浅黄的调色,在男人脸上打出一道道令人心惊的阴鸷。   他双手抱在胸前,徐蕴的哭声不绝于耳,像是真受到了那样的委屈,一出好戏啊,颁奖典礼现场直播后结束,这个新闻就出来了。   不会抢了颁奖礼的风光,甚至,还将它推上另一层高波。   傅时添指尖点了根烟,黑暗中,那零星的火光变得极为显眼,他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关机丢在茶几上,傅家的人便使劲打家里的座机,后来,他干脆连电话线也拔了。   没过多久,别墅外传来汽车喇叭声,络绎不绝,带着愤怒和叫嚣。   保安事先得到了傅时添的吩咐,所以并不给外面的人开门,任凭他们怎么按喇叭,里头的人都是无动于衷。   二楼。   宋唯掀开被子起身,她来到窗口,看到铁门外排了好几辆车子,她被关在这,信息相对闭塞,所以并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她睡眼惺忪,轻轻打了个哈欠,傅家的事同她无关,但她透过别墅门外的灯光,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宋唯猛地往前探去,双眼紧紧闭起,然后睁开,没错,那人就是傅时添的堂弟,就算他化成灰,她都能将他认出来。   傅老爷子也来了,傅时添的叔叔婶婶也出动了,这个大新闻对于傅家来说,绝对是致命的丑闻,虽然那个徐蕴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但她所说的一些细节,只有他们傅家和宋唯知道。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宋唯说出去的。   今天,他们不见到宋唯,不见到傅时添不罢休。   老爷子也下了车,用拐杖敲着铁门,宋唯往后退了步,她走到门口,外面的男人伸手拦她。宋唯烦躁地出声道,“我又出不去,我下楼也不行吗?”   “傅先生吩咐过,除了用餐,您不得离开房间。”   宋唯轻咬了咬牙,转身回到窗边。   铁门外,傅家人誓死不肯离开,没过多久,宋唯看到保安进了门,再出去时,径自走到铁门前,将门打开了。   她再度回到门口,捂着肚子,做出一脸的难受样子,“我今天晚上就没吃东西,现在饿得厉害,我要下去吃饭。”   那男人朝她看看,宋唯依靠向门框,“你不会以为我是想逃走吧?我就算再长两条腿,都跑不过你,更何况这是傅家,出门就是人,我没那么笨。”   男人脚步动了动,“好,你去吧。”   宋唯跨出房门,眼见那男人似乎要跟着,她眉头轻拧,“吃个饭而已,你还怕我跑?”   “这是傅先生吩咐的。”   “那你们饿死我吧,烦死了。”宋唯说完,快步朝着楼梯口而去。   在走廊上的时候,她就听到了下面传来的动静。那声音,她并不陌生,恼羞成怒中夹杂着满满的恨意,甚至都不称呼堂哥,直接连名带姓,“傅时添,你做的好事,我杀了你!”   这会的客厅内,开了灯,亮如白昼,傅时添起身将烟掐熄在烟灰缸内。他抬起一双桃花眼狠狠睨了眼男人,“就凭你?想杀我?过去这么些年太安逸了是不是?哪次有事,不是我替你兜着?你他妈现在倒想对我动刀子了!”   傅老爷子率先坐到了沙发内,阴着一张老脸,“把你爸妈喊过来。”   “不需要,”傅时添回道,“我安排他们出去玩两天,有什么话,跟我说。”   傅时添的婶婶不由指责出声,“那个新闻,你也看了吧?既然宋唯找到了,她人呢?”   站在楼梯口的宋唯一惊,怎么又和她扯上关系了?   傅时添坐在原位,一派沉稳,甚至都不屑去看看这家人,“这件事,坏在简迟淮身上,和宋唯没关系。”   “没关系?如果不是她亲口说出来的,别人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吗?”   面对男人的指责,傅时添冷笑出声,“别人知道的详情,都是事实,如今纸包不住火了,你倒是急了。”   “时添,”叔叔忍下一口气,慢慢坐到傅时添对面,“这件事,你有办法解决的是吧?现在我们一家这样挺好的,抱养来的孩子,我和你婶婶也都喜欢。媳妇也不计较,可为什么偏偏要整出这些事来呢?”   “这就要问他了,”傅时添抬起的视线,犹如一把尖厉的刀刃,一刀戳向站在旁边的年轻男人,“他如果早些能想通多好,可他偏偏要来碰我的底线,把我的孩子换给简迟淮,你的有种……原来体现在这个地方。”   男人面色刷地惨白,被人这样侮辱,怎么能受得了。“把宋唯交出来。”   躲在楼梯口的宋唯一惊,伸手掐着旁边的栏杆。   “你要她做什么?”   “她把我害成这样,我不能这样轻易放过她!”   宋唯站立着的两条腿在颤抖,听听,遇人不淑,这就是后果、报应。   傅时添嗤笑,“你也只能这样了。”   “你什么意思!”男人沉不住气,捏紧了双拳。   “住口!”老爷子猛地用手里的拐杖狠狠敲打下地面,他瞪了眼老五,强忍着一口气后,这才看向傅时添,“老三,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止是你叔叔家,就连我们整个傅家都会被牵累进去。你弟弟的事也就算了,关   弟弟的事也就算了,关键,还涉及到借精生子,这……这……”   宋唯慢慢坐了下来,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通过听到的对话来分析,应该是那桩秘密暴露出去了。   傅时添坐在那,沉稳如泰山,并没有被这突发情况打的溃不成军,老爷子连夜赶来,为的还不是这张老脸吗?“老三,你别不说话,你从小主意就多。”   “爷爷、叔叔、婶婶,既然新闻都出来了,你们再急也没用。这不过就是个小明星的片面之词罢了。就算说出了事实真相,可外头的人,看得也就是个新鲜,谁敢上我们傅家来求证?难道还能抱着孩子去医院做鉴定不成?”   “但是人言可畏,这么大的丑闻,以后出门,我还要不要抬头了?”叔叔叹口气,无计可施。   “宋唯跟老五的事,早就过去了,就算翻旧账,也没多少人记得。毕竟两人没睡一起过,没领过证,除了我们这些人,谁还会承认宋唯呢?如今,事已至此了,我的女儿我肯定会要回来,有宋唯在,把握只会更大。要想不让更大的丑闻披露出去,从前,以及今后,宋唯都是我的女人,跟老五一点关系都没有,懂么?”   叔叔和婶婶对望了眼,“你把话说明白点。”   “从来就不存在借精生子这一说法,孩子是我和宋唯的,我们两情相悦。”   客厅内,顿时没了声响,坐在台阶上的宋唯,却感觉到自己的双肩瑟瑟发抖,说得真好,两情相悦!   这一家人,从来没问过她的感受和想法,他们只顾自保,因为她无权无势,就连最基本的话语权都被剥夺了。   叔叔细想了下,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但怕堵不住外面人的口啊。”   “这个容易,那个小明星,她要想红,我不介意让她更红,简迟淮想把水搅浑,那好,我就让这潭水浑浊到外人一个都看不清楚,到时候真真假假的,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过去了。”   “过去?”站在旁边的男人却不肯善罢甘休,“你摆明了偏袒宋唯,你是不是跟她睡出感情来了?”   “你——”对面的傅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差点被他当场气死,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纠结这种问题。   傅时添也是个厉害的主,就算是口头的亏,他都从来不肯吃,“睡?不还是你送给我睡的吗?”   “我揍死你!”   叔叔忙起身,朝着儿子肩膀处狠狠推了下,“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此时,坐在楼梯上的宋唯站了起来,她慢慢下楼,最先看到她的是傅时添的婶婶,女人抬起手朝她指了指,傅时添眉头微蹙,转过身一看,果然见到了宋唯。   原先张牙舞爪的年轻男人,如今,却俨然成为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宋唯走到他跟前,“你要见我?想说什么?”   男人面色发白,垂着头,宋唯冷笑下,“别装出一副愧疚的样子来,我逃出傅家后到今天,我们也不是没见过面,你对我穷追猛打的恨不得杀了我,请问,我跟你有深仇大恨吗?”   傅时添的婶婶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自己的儿子被傅时添嘲讽谩骂,也就算了,她宋唯算什么东西?   “宋唯,你一开始就异想天开,你想想,我们傅家怎么会让你这样的女人进门?”   “是啊,”宋唯接口,“我自己的眼睛也是瞎了。”   傅时添朝她看眼,“回楼上去!”   傅老爷子坐在旁边,一语不发。   年轻男人朝宋唯看了看,“别说你瞎了眼,我也一样,你以为你有多好?你要是个看中名节的女人,怎么会在这儿出现,你告诉我,你晚上住在哪?跟谁一起睡啊?”   宋唯的双眼顿时被恨和愤怒蒙住了,她遇上了这个渣男,之前所受的苦就当做自作自受还不行吗?怎么到了今时今日,却还是摆脱不了这梦魇。   她双手猛地朝前一推,男人没想到她敢动手,脚步一个没站稳,人趔趄着朝后面倒去,而他所站地方的后面,正好有个一人多高的装饰花瓶。   男人应声倒地时,尖叫了一声,宋唯看到他躺在碎裂的花瓶堆上,上上下下被扎出不少的伤口,鲜血淋漓。   傅时添的叔叔和婶婶大惊失色,婶婶犹如要昏厥一般,捂着嘴,喊着儿子的名字。   宋唯知道,这下,这家人更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而她站在这,居然一点点都不害怕,她双眼紧盯着地上正在翻滚的男人,当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会不会死?   她倒不是有多担心他,而是想着他要死了,自己还得赔命,太不值得了。   傅时添豁然从沙发上起来,迈着那双大长腿逼近宋唯,她抬起视线朝他看眼,男人的气势凶悍逼人,她竟是被硬生生吓退了一步。   她闯了这么大的祸,又当着傅家人的面,她想,傅时添会不会当场掐死她?或者,拿起地上的碎片割了她的喉咙?或者……   傅时添到了她的跟前,宋唯装着镇定的模样抬头,如小鹿一般的双眼清澈干净,只是潭底藏不住的害怕。   “上去!”傅时添陡然一声怒喝。   宋唯吓得回过神,然后转身快步朝着二楼的方向跑。   傅时添的婶婶指着楼梯口,“你站着,站住——”   傅时添转过身,“婶婶,赶紧送医院吧,看有没有割到动脉或者危险的地儿,流这么多   ,流这么多血,耽误不起。”   叔叔婶婶手忙脚乱起来,傅时添喊了保安进来,帮忙将人送到车上。半晌后,客厅内只留下爷孙两人。   傅老爷子朝着二楼的方向看去,傅时添不露声色道,“我留着她还有用,爷爷,我让人送你回去。”   老爷子仍旧一语不发,绷着脸起身往外走。   褚桐和简迟淮离开颁奖礼的现场后,并未立即回家。   简迟淮说要吃东西,褚桐翻着菜单出神,“我刚才在那边垫了下肚子,现在不是很饿。”   “我们有多久没一起出来吃晚饭了?”   褚桐合起菜单,“你点吧,我就算是撑死,也要陪你在这吃一顿。”   男人轻笑,“这本该是件浪漫的事。”   褚桐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拿到手里看了眼,是江意唯打来的。她接通后放到耳边,跟江意唯说自己现在在外面,改天再约。   再抬起头时,落入眼中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褚桐将手机放回桌上,餐厅内的灯光尽数熄灭,就剩下桌上点起的两盏烛火,褚桐微笑展颜,“怎么,真的在这搞浪漫啊?”   简迟淮拉过她的手,很快,服务员推了推车过来,将冰镇的红酒取出,开封后缓缓注入杯中。   透过朦胧的烛光,男人的脸、男人的五官越加呈现出一种神秘的色彩,既好看,又令人迷醉。褚桐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简迟淮,你长得真好。”   “是不是百看不厌。”   “是啊,百看不厌呢。”褚桐说完这话,自己都笑了出来。   男人拉住她的手,将她朝自己拉近些。   “有了女儿过后,我是不是冷落你了?”   褚桐嘴角勾着,“你也意识到了啊。”   “以后不会了,每周我都会安排单独的时间给我们,褚桐,以前的我们那样好,那种感觉不能丢了,是不是?”   褚桐甜蜜点头,“是。”   简迟淮凑了过去,两人隔着张桌子,褚桐不由瞪大双眼,“不要,这儿有人。”   “除了服务员,没有别人。”   褚桐左右张望下,不管了,她闭起双眼,上半身往前倾,直到越过半张桌子后,这才亲吻到男人的唇瓣。   席间,简迟淮喝了不少的酒,两人离开餐厅时,都快凌晨了。   褚桐抬起手腕看眼时间,“不知道两个宝贝怎么样,有没有闹。”   “有月嫂陪着,没事的,”简迟淮手臂拥住身侧的褚桐,“再说,如果真要不行,电话早就打过来了。”   “那倒也是。”   回到车上,褚桐双手落在方向盘上,深吸口气,“没开过这么好的车,我有点害怕。”   “刚才不也是你开的吗?”   “是啊,所以一小段路,开得我出了一身的汗。”   简迟淮将副驾驶座的座椅调低,上半身往后躺,舒适极了,他抬起视线落到褚桐脸上,“开吧,如果这车到家时已经遍体鳞伤,我也不会怪你。”   褚桐发动引擎,“这可是你说的。”   车子缓缓启动,褚桐目光专注落向前方,简迟淮单手枕在脑后,修长的双腿交叠,一派闲适和悠然。   褚桐开了会,渐渐来了感觉,顿时觉得自己霸气十足,“这感觉,跟我的采访车到底不一样啊。”   “要不明天开始,这车送你,给你当采访车。”   “你别逗我了,开着这辆车去跑民生,人家一看,还会跟我讲实话吗?”   简迟淮伸出两根手指,将领带微松开些,他俊目轻阖,颈间的扣子解开后,锁骨若隐若现出来,褚桐收起视线,“你别诱惑人啊。”   “你不好好开车,往哪看呢?”   褚桐不服气,“我这一扭头就看到你这样了。”   男人轻笑出声,嗓音醇厚,在这特殊的空间内,呈现出一种性感的沙哑,他忽然将目光落向褚桐,“我想做了。”   褚桐方向盘猛地一晃,“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   “这儿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听见,你慌什么。”   “你别不正经啊,我在开车呢。”   “这要是在家里,是在床上,恐怕你说的话,要比我这句不正经多了。”   褚桐稳了稳心神,“简迟淮,我可是在开车。”   男人抬起视线,朝外面看了眼,“这条路,可真是冷清。”   褚桐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是啊,大晚上的,谁还在外面溜达啊。”   “停车吧。”   褚桐继续往前开,一边还同他说着话,“还没到家呢。”   “我们试试。”   褚桐脑子里飞快地转速,她眸子圆睁,“简迟淮,你真是!你真的喝多了是不是?”   简迟淮单手抚额,“我酒量很好,也没说胡话。”   褚桐轻点下油门,“我得赶紧把你送回家去,省得你在外丢人现眼。”   男人笑出声来,声音从胸腔内一点点往外透,褚桐看也不看他一眼,“你笑什么?”   简迟淮单手抬起,落到车窗上,“没什么,好好开车吧。”   路面上,很是冷清,偶尔才有车辆经过,褚桐不由放松下来,她穿了件单薄的打底衫,白色的蕾丝,不穿外套时,看着很透。   简迟淮一眼望过去,正好看到被她手臂半遮半掩住的高耸。他喉间轻滚,下肚的红酒这会烈性十足,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在烧起来。   褚桐专心致志,冷不丁,感觉到一只手落到自己的腰间,她扭头看了眼,看到简迟淮的大掌已经掀开衣摆往里面钻。她忙拍了下他的手,“路上都有监控!”   “我没有明目张胆,不会被拍的。”   “简迟淮,我在开车,你是不是想被抓进去,重新学习一下交通法啊?”   简迟淮的大掌触摸到她柔嫩细滑的皮肤,并且得寸进尺往上爬。褚桐痒的不行,手臂一甩,再将他的手拉出去,等到再回头时,她吓得面色刷白,“完了!”   她赶紧转动方向盘,但已经来不及了,前方的车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褚桐倒吸口冷气,两辆车激烈相撞的时候,褚桐踩住刹车的脚一直没敢松开。   对方的那辆车一直被顶到了路牙石上,简迟淮第一时间松开安全带,“你没事吧?”   褚桐拍着胸口,直摇头。   简迟淮推开车门下去,褚桐也跟着来到那辆车旁,她依稀看到一个女人抱着手臂蜷缩在驾驶座内,褚桐吓得去拉她的车门,“你没事吧?”   女人抬头朝她看看,褚桐觉得有些面熟,再一想,居然是那天在咖啡店遇上的那个庞小姐。   ☆、41引狼入室,还是知心朋友?   车门已经严重变形,拉不开,女人靠在座椅内,痛得浑身打颤,简迟淮见她抱住手臂,心下便已经有了猜测。   他绕过车前,来到副驾驶座那侧。   褚桐伸手敲了敲车窗门,“庞小姐。”   庞小姐低着头,似乎没有听清楚外面的人在喊她,简迟淮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你还好吧?腿能动吗?”   女人扭过头看了眼,简迟淮弯着腰,虽然已近凌晨,却有夹着蜜色的路灯灯光从车窗外面往里泄,渲染了男人立体深刻的五官,他犹如一尊俊美高大的神,忽然从天而降,先天条件的优势,也几乎满足了女人对男人的全部幻想条件。   简迟淮见她出神,再度开口问道,“是不是被卡住了?”   庞苏摇头,“没有,就是刚才撞到了手臂。”   简迟淮身子往里倾,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你挪出来,别怕,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   庞苏抱着臂膀起身,她勉强抬起双腿,小心翼翼在狭仄的空间内移动,一条腿刚迈到副驾驶座内,另一条腿却被绊了下。简迟淮见状,自然地环住她的肩膀,女人身形娇小,正好被他抱了个满怀。庞苏的脸撞到简迟淮的肩头,红酒的醇香味混合着男人身上的香水味袭来,简迟淮的动作,却都只是在救人而已。他将她带出车内,褚桐慌忙跑到两人身侧,“庞小姐,你还记得我吗?你有没有怎样?”   庞苏抬头朝她看看,目露疑惑,“你是?”   “那天在面包店……”   庞苏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她刚说完,便皱紧了眉头,“我的手痛得厉害。”   “快,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褚桐将庞苏带到车前,简迟淮的车倒是没坏多少,只是车头稍有损坏,褚桐去拉驾驶座的门,男人一把攥紧她的手腕,“还是我来吧,你这水平,待会别又出事。”   褚桐经过方才那么一吓,也不敢开了,她跟庞苏坐进后车座内,“对不起啊,把你撞成这样。”   庞苏朝驾驶座上的男人看眼,“是不是酒后驾车了?”   “不是,”褚桐想到方才在车上发生的一幕,不由脸颊绯红,“刚才是我开得车,我车技不好。”   “那也算正常了,我情急之下,也有将油门当成刹车使过。”   简迟淮很快将车开至就近的医院,医生诊断下来是骨折,还需要住院治疗。   庞苏的手臂被打了石膏,但当简迟淮要安排她住院时,女人却并不同意,“我不要住院。”   “不住院怎么行?”医生指着那张片子,“你手臂伤的很重,不能掉以轻心。”   “总之,我不住院。”庞苏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褚桐也觉得奇怪,她快步追上前,“庞小姐,把你伤成这样,是我们的不对,你要有气,也别跟自己过不去……”   “不是因为这样,车祸这种事,遇上了就是遇上了,我也没说你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喜欢医院,如果让我在这住着,我受不了。”   “为什么?”   庞苏站在门外,“我老公那时候,就是死在医院里的,我一直觉得,如果医院挽救不回一个人的生命,它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当然,是我偏激了,你放心吧,我没事的,现在打了石膏,我回家只要按时吃药,不乱动就好。”   简迟淮从里面出来,“既然这样,我给你安排个医生过去。”   “不用了,”庞苏显然不想麻烦他们,“我有固定的家庭医生,她会照顾我的。”   褚桐朝身侧的男人看了眼,庞苏抬起头,目光淡淡扫向简迟淮的脸,“至于车子的事,就交给保险公司吧,只是现在太晚了,要麻烦你们把我送回家了。”   “你这是哪里的话?”褚桐小心翼翼搀扶住她的手,“走吧。”   简迟淮按照庞苏给的地址过去,到达目的地后,褚桐替她打开车门,“这儿就是你家吧?我送你进去。”   “不用,都这么晚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我现在手疼的厉害,也没心思招待你们,不好意思。”   这个庞小姐,从她的言谈举止便可看出她修养极好,褚桐将她送到门口,眼看着她进去了,这才折身回到车内。   简迟淮发动引擎离开,朝身侧的女人看了眼,“你有没有哪里受伤的?就算是一点点不舒服都要告诉我。”   “我真没事,”褚桐朝四周扫了眼,“她应该家境不错吧,住得起这样的地方。”   简迟淮目光专注向前,“她开得车,也不错。”   “是吗?”褚桐好奇问道,“什么车,我不认识。”   “你认识也没用,照样敢撞过去。”   褚桐直起上半身,当时可把她吓坏了。她落下车窗,看了眼窗外,“庞小姐还是我的恩人呢,我居然把她撞了。”   回到半岛豪门,两个小家伙早就睡了,褚桐也是精疲力尽,洗完澡上了床便沉沉入睡。   傅家。   傅时添来到楼上,径自走到宋唯的卧室门口,站着的两个男人垂着头,不敢声张,方才楼下的动静他们也听见了,知道闯了祸,其中一人缓缓开口,“傅先生……”   傅时添道,“抬头。”   男人抬起头。   傅时添给了他一拳,他脚步趔趄,但还是很快站好。   傅时添迈开脚步往里走,看到宋   开脚步往里走,看到宋唯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他隐身于黑暗中,接着窗外一点点的亮光来到宋唯身边,“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   “看见他被抬上车去抢救。”   宋唯收回视线,“他不会死吧?”   “你现在才开始紧张,是不是太晚了?”   “我没紧张,”宋唯目光淡漠,冷冷瞥了眼傅时添,“我就是怕他死了,让我偿命,我只有一条命,很金贵。”   傅时添居高临下盯着她睨了眼,“真会自抬身价,你的命能有他的值钱?”   “随你怎么说。”宋唯越过傅时添身侧,欲要往前走,男人视线微凛,看也没看她眼,却是伸手擒住她的臂膀,将她拖回自己跟前,“以后出去,管住你这张嘴。”   宋唯朝他看看,记起了男人方才说过的一些话,“傅时添,我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你以为就凭你,还想让我对你心动?”傅时添上下打量眼宋唯,“你哪来的自信?”   宋唯挣开被他擒住的手臂,“你又哪里来的自信,以为我想让你对我心动?呵……”   傅时添眼帘微眯,“你知道老五要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会怎样对你吗?”   宋唯敛起潭底的锋芒和尖锐,她朝傅时添深深看了眼,“我想我爸妈了,能让我见一面吗?”   傅时添一语不发看向她,宋唯再度道,“我没欠你们傅家什么,我未婚生了个女儿,一面没见上,女儿又被抱走了。这些都作为我眼瞎的报应,难道还不够吗?我之前只敢跟我爸妈打电话,既然我回了西城,我想见他们一面。”   “你有脸见吗?”   宋唯面色微白,“他们已经原谅我了。”   “如果换做我是你,我就天天躲在阴暗的角落不出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躲着?”宋唯心口的愤怒再度勃发,“你现在的脸面也没干净到哪里去。”   傅时添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来,“你见过褚桐,你觉得她怎么样?”   宋唯没提防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漂亮。”   “还有呢?”   “不知道。”   “还有就是,我看上她了。”   宋唯抑制不住喉间的笑,“她老公看着比你好多了。”   傅时添也不动怒,“你想不想要回女儿?”   宋唯噤声,男人坐了会,站起身来,然后就这么离开了,直到此时,宋唯才彻底松出口气。其实,她一直在等着傅时添跟她算账,算她打伤人的帐。   第二天,褚桐照例去公司,下了班后特意去趟商场,出来后并没径自回半岛豪门,而是去了庞苏的住处。   佣人听闻她的来意,给她开了门,然后带着褚桐往里走。   庞苏正在卧室休息,褚桐在楼下等了会,再由佣人将她引上楼。   二楼的主卧内,所呈现出来的奢华和高品位并没让褚桐吃一大惊,因为从她踏进这栋别墅的第一步起,通过每个细致的小细节,她已经感觉到了浓重的豪奢感。褚桐手里拎着买来的补品,庞苏躺在大床内,看到她进来,笑了笑,“你好。”   “你好。”   庞苏示意她坐,“你怎么来了?”   “我买了些东西。”   庞苏轻挽嘴角,“谢谢。”   “昨晚肯定没睡好吧?”褚桐看她精神不好,估摸着肯定是痛得难受,“车子理赔的事,我先生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庞苏点了点头,“你老公真好。”   褚桐抬头,在这个偌大的房间内,并没看到一丝男人的痕迹,连婚纱照都没有,应该是怕睹物思情,都收起来了吧。   庞苏使劲坐了起来,“天都黑了,你还没吃晚饭吧?”   “我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就是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上次你帮我的事,我还没好好谢你呢。”   “既然这样,留下来陪我吃晚饭吧。”   褚桐看眼天色,“不用麻烦了。”   “不是麻烦,”庞苏轻理下头发,“在家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陪我吃晚饭了,每到那个时候,我觉得吃什么都无所谓,味同嚼蜡。”   褚桐闻言,只好答应了下来,“那好吧。”   庞苏面上露出欢喜,冲一旁的佣人说道,“晚饭给我拿到房间来,记住,多炒两个菜。”   “是。”   褚桐刚想说不用,但是瞅着佣人退了出去,也就没再开口。   没过多久,她包里的手机响起,褚桐接通后放到耳边,“喂,老公。”   庞苏盯着她的脸出神,看到褚桐眉眼完全舒展开,“我到庞小姐这边来了,吃过晚饭马上回去,你带好宝贝们,好,我记着了,挂了啊。”   “你老公催你回去了?”   “没见我按时回家,不放心。”   庞苏轻扯动下嘴角,“他真好。”   褚桐有些不好意思,庞苏将话题转移开,“以后,你别叫我庞小姐了,听着怪怪的,你就叫我名字吧,我叫庞苏。”   “庞苏。”褚桐嘴里轻念。   女人挽起唇瓣,她笑起来很好看,温润而明亮,“是不是有点像男人名字?”   “没有,我觉得挺好听的。”褚桐接着道,“你以后喊我褚桐吧。”   “好。”   佣人将饭菜端上来,又替她们摆在桌上,褚桐过去欲要搀扶,庞苏倒是自己   苏倒是自己起来了,“又不是摔断腿,我没那么金贵,你坐吧。”   两人隔着一张小圆桌分别入座,庞苏嘴角噙起抹笑,“你吃啊。”   “好。”   “你下次来,千万别买东西了,我什么都不缺,”庞苏握紧手里的筷子,“就是缺朋友。”   褚桐觉得奇怪,不解地看向她,“你没有朋友吗?”   庞苏轻摇头,“之前的很多朋友,都断了,我也不知道这个社会怎么了。我和我先生是自由恋爱,公婆对我也非常好,更没有因为我是一般家庭出生而嫌弃我。只是,很多亲密的朋友却觉得我贪慕虚荣,我说我付出了真的感情,没人相信。我先生比我大一岁,我们兴趣相投,可到了别人眼里,我怎么就成了是冲着他的钱财而去的人呢?”   “你也别这样,我们总有不被人理解的时候。”   “褚桐,我们做个朋友吧,也算是缘分。”   褚桐点下头,“好啊。”   吃过晚饭回到半岛豪门,月嫂正陪简宝宝在客厅内玩,褚桐换好拖鞋进去,“简先生呢?”   “陪玥玥在楼上洗澡。”   褚桐看了眼简宝宝的身影,不由驻足脚步,简迟淮的重心收回了大半,如今,他对玥玥关爱有加,很多时候,简宝宝都闹着要爸爸,可玥玥呢,褚玥晴不在,就只能黏着简迟淮。两个都要他的情况下,简迟淮只能二选一。   养了一年的女儿,和亏欠了一年的女儿,简迟淮的这架天平越来越朝着玥玥的方向倾斜。   简宝宝觉得被冷落了,而简迟淮和她,有时候不得不做出选择,此时的褚桐,心里是有恐慌感的,她知道迟早有一天,她会失去这个女儿。   ☆、42两份爱,不平等   周末的这天,阳光充裕,天气明媚舒适,简迟淮抱着玥玥走出屋内,月嫂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放到车上,褚桐怀里的简宝宝才睡醒,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趴在褚桐的肩头,煞是可爱。   后车座上,放着两个安全座椅,玥玥和简宝宝一人坐一个。   褚桐扣起安全带,目光不经意朝窗外看去,猛地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入眼帘,“是我姐姐。”   简迟淮发动引擎出去,到了门外,褚玥晴蹿出来,拦在车前,简迟淮落下车窗,褚玥晴看了眼,径自来到副驾驶座旁,“桐桐。”   褚桐放在膝盖上的手轻握了握,“姐。”   “你们要出去吗?能不能带上我?我很想玥玥,既然你们不肯把她给我,让我见见总行吧?”   褚桐不由看向身旁的简迟淮,男人一语不发,褚桐伸手将车门打开,“那好,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她让褚玥晴上了车,幸亏今天选了辆七座车,褚桐回到副驾驶座内,听到褚玥晴的声音难掩激动,“玥玥,玥玥,我的宝贝。”   玥玥看到她,伸出两手要抱,褚玥晴忙托住她的臂膀,但看到她坐在安全座椅内后,只得缩回了手,“玥玥,你想妈妈吗?”   简迟淮目光透过内后视镜朝她睨了眼,“玥玥只有一个妈妈。”   车内的气氛一下被凝固住般,褚玥晴手臂趴在座椅上,大手握住了玥玥的小手,她在逗她玩,玥玥看到她,也是十分开心,在半岛豪门她不肯开口,一见到褚玥晴,便下意识喊了妈妈。   褚玥晴激动不已,眼眶泛红,简迟淮阴着一张脸,来到游乐园,车子刚停稳,褚玥晴便解开玥玥身上的安全带,将她抱了过去。   她率先下车,指着不远处的旋转木马,“玥玥看,好漂亮吧,等长大以后,妈妈带你来玩。”   简迟淮站在车旁,褚桐去抱简宝宝,男人不动声色朝她看眼,“你让她们现在接触,那之前你对女儿所做的那些亲近和努力,就都白费了。”   褚桐盯着褚玥晴走来走去的背影,“那能怎么办呢?我可以硬着心肠将玥玥要回来,可我总不能连她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吧?”   简迟淮面色晦暗,简宝宝看了眼,扑过来要他抱,这一下,还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简迟淮软了心肠,将她抱在怀里,简宝宝见状,双手搂住他的肩头,她虽然还小,但爸爸对她冷淡了,不似那么亲近了,她其实都能感觉出来。   简迟淮抱着女儿往里走,游乐园的设施,对于两个孩子来说,还都不能玩,也就是图个新鲜好玩,带她们看看而已。   褚玥晴和玥玥站在旋转木马的围栏外,旋转木马一上一下的经过,玥玥开心地挥动双手,咯咯笑的不停。简宝宝见了,也要过来,简迟淮抱着她站过去,两个孩子上蹦下蹿的,恨不得现在就过去玩了。   她们在游乐园兜了大半圈,虽然有小车推着,但还是精疲力尽。   前面有个游戏场,褚桐带着褚玥晴在休息区坐定,简迟淮过去买饮料,褚玥晴朝他的背影看了眼,“看不出来,他出门居然不带别人,还自己买东西。”   “现在孩子大了,除了月嫂之外,也不用带其他人,其实简迟淮平时就和我们差不多,也不会刻意指使人去做这做那。”   很快,男人回到她们跟前,他将饮料放到凳子上,伸手朝玥玥轻拍下,“宝贝,那边有很多游戏机,爸爸带你去打玩具。”   褚玥晴抱住玥玥的手不由收紧,一看就是不想交给简迟淮。男人弯着腰,二话不说抱住玥玥,褚玥晴心里有强烈的不舍,但还是不得不松了手。   简迟淮转身就走,简宝宝也要去,张着嘴叫唤,褚桐只能将她抱起身。   褚玥晴先一步跟在简迟淮后面,两人来到游戏区域,偌大的游戏墙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玩具,应接不暇。玥玥开心地咿咿呀呀起来,倾过身子,还想去拿。简迟淮换了游戏币,一手抱着女儿,另一手控制游戏枪管,只是连打好几发,都没打中。   褚桐在旁笑着开口,“一只手不行,平衡力不好掌控。”   褚玥晴忙不迭点头,“孩子还是我来抱着吧。”   她神色急迫,已经伸出了双手,褚桐心里滑过说不明的酸涩感,简迟淮站在那,无动于衷,他沉浸在玥玥的期待和喜悦中,手臂伸直,但精准度不好掌控。   大把大把的游戏币下去后,总算有一击击中。墙上挂着的米妮掉落下来,工作人员忙捡起后递向简迟淮。   男人放下枪,把玩具送到女儿怀里,余光睇过不远处的简宝宝,简迟淮就又兑了些币,打算再打一个。只是运气并没这么好,几次未果,玥玥又饿了,简迟淮不得不放下枪。   玥玥抱着那个米妮,爱不释手,特别是喜欢她身上那条红红的裙子。   简宝宝分明也想要,伸出手要拿,却并不能够到。简迟淮朝着墙上的玩具一指,“多少钱,给我拿一个。”   “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游戏奖励,不做买卖的。”   “就当我打游戏换下来的,方才用了多少币,我现在还给你相应数目的钱。”   “真的不好意思,要是被逮到,我会被开除的。”   简迟淮眉头微蹙,收起视线,褚桐在旁边哄着简宝宝,“宝贝乖,妈妈带了好多玩具来,我去给你   好多玩具来,我去给你拿好不好?”   简宝宝伸着手,就是看中了玥玥怀中的米妮。可玥玥双手抱得很紧,也没有要给的意思。   这样的画面,其实隔三差五就会发生,褚玥晴眼见简迟淮应该是倾向于偏爱玥玥的,她的心这才觉得好受不少。   简迟淮看了眼时间,“去吃饭吧,吃完饭再来。”他上前步,摸了摸简宝宝的脸,“宝贝乖,下午爸爸一定给你……”   谁都没想到,向来乖顺的简宝宝会忽然出手,她一手抓住玥玥的嘴,玥玥哭都哭不出来,吓懵了。简宝宝小手指收拢,指尖正好抓住玥玥的下嘴唇,她痛得眼泪刷刷往下掉,“呜呜呜——”   褚玥晴忙上前,抓住简宝宝的手,“别抓,别抓,快松开啊。”   简宝宝力气很大,褚玥晴也不敢太用力,眼看着女儿的下嘴唇流出血来,简迟淮伸手握住简宝宝的手腕,“快松开,爸爸给你去买玩具。”   简宝宝就是不松,简迟淮也急了,语调不由上扬,“松开!”   简宝宝吓得怔了下,褚桐忙乘机将她的手拉回去,玥玥蹭地在简迟淮的怀里往上蹦跳,然后撕开嗓门哭起来,“哇哇哇——”   简迟淮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轻推开,这样才能看清楚她嘴上的伤,嘴巴已经肿起来了,孩子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往下掉。   而这一幕,分明之前就上演过,只是那时候颠了个倒,被抓伤的是简宝宝。   只是,每一次落在简迟淮眼中,被抓伤的都是他的女儿。   褚玥晴眼圈也红了,“玥玥,玥玥不哭啊,乖。”   此时,原本惊呆了的简宝宝猛然扯开嗓门哭出来,她转身缩在褚桐的怀里,双手抱紧她的脖子,她知道爸爸方才生气了,他从来不会那样凶。   简迟淮朝这个女儿看了眼,心里顿时有种难以隐忍的无力感,曾经,她将简宝宝捧在手心里,当成自己的生命一般,小心翼翼对待。那是因为他知道,那是他的女儿,是他的骨血,是他值得引以为傲的亲生孩子。   而如今呢?   玥玥受了委屈,第一时间就想找最亲近的人,她抱着米妮,身子倾向褚玥晴,褚玥晴一看,眼泪更是忍不住了,伸手就想抱。   简迟淮稍有回神,抱紧玥玥后转身离开。   简宝宝哭得更大声了,褚桐心疼玥玥,可两个孩子,一人必须照顾一个,简宝宝方才又动过手,褚桐连上前抱抱女儿的机会都没有。   “乖,别哭了,”她只能这样无力地劝慰。   褚玥晴擦拭着眼泪,指向简迟淮离开的方向,“桐桐,你们真要两个孩子都留着吗?你自己看看,这样的事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简宝宝一直以来,习惯了你们的宠爱,如今,这样的爱却要被另一个孩子平分掉,随着她年龄的长大,她心里会越来越愤愤不平。而玥玥呢?你们觉得这样对她公平吗?”   褚桐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她停留在原地,没过多久,看到简迟淮抱着玥玥回来了。男人朝身侧的褚玥晴睨了眼,他紧接着再度上前,将手里的玥玥递向褚桐。   褚桐赶忙把玥玥抱到手里,简迟淮又接过简宝宝,简宝宝好不容易等来爸爸抱抱,方才的害怕也消失殆尽,窝在他的颈间,哭声慢慢止住。   简迟淮目光放柔,朝褚桐看了眼,“我知道你也心疼,哄哄她,你是她的妈妈,以后,她最可以仰仗的人,是我。但她最最应该依赖的人,却是你。”   褚桐方才一直忍着的难受,忽然变成了酸酸涩涩的甜,她抱紧玥玥,觉得贴心无比。   简迟淮随后看眼怀里的简宝宝,女儿趴在那一动不动,乖极了,对她的感情,他自然无法剥夺掉,她还是他的女儿,但这份爱,他已经不能够完整的给予了。   ------题外话------   亲们,明后天是我弟弟结婚,我只能少更点哈,忙的晕头转向滴赶脚,O(∩_∩)O哈哈~   ☆、43万万没想到,会被她害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孩子仍旧坐在安全座椅内,玥玥低头玩着自己身上的扣子,嘴巴红肿,应该是觉得很痛,时不时嘶一下,口水就这么流了下来。   回到半岛豪门,简宝宝玩得累了,已经睡着了,褚桐抱着她下车,简迟淮抱起玥玥往里走,褚玥晴也一声不吭跟在了他们身后。   简迟淮将两个孩子带上楼,褚玥晴站在客厅内朝着他的背影张望,褚桐轻拉下她的手,“姐,你坐吧。”   褚玥晴脚步僵硬地立在原地,她执拗地站着不动,“桐桐,如果你们哪天发现受不了了,不想带玥玥了,能不能把她还给我?”   “姐,”褚桐有些无奈,她伸手轻按褚玥晴的肩膀,“你看看简迟淮对玥玥的态度,你觉得这样的事会发生吗?再说,玥玥是我们亲生女儿,怎么肯放手啊?”   “但你们也放不掉简宝宝,这样下去,就不怕出事吗?”   褚桐觉得一口呼吸哽在喉间,“姐,有些事,我和简迟淮需要慢慢来,你也是。”   “桐桐,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论这两个孩子,你们想放弃谁……褚玥晴说到这,语气顿住,“想来,你们也是想要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简宝宝,我也很喜欢,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能不能把她给我?”   “姐?”褚桐有些吃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想的很简单,全部失去的话,我真心受不了,你把简宝宝给我,我对她原本就有感觉……”   “姐,但那是傅时添的女儿!”褚桐打断她的话,“这样的想法,你千万不要有。”   “为什么不能有?”褚玥晴反问道,“她虽然是傅时添的女儿,但你们也没打算过要还给他。”   “姐,傅时添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没了解的透彻,他对夺回女儿势在必得,简迟淮都尚觉吃力,我要是真把简宝宝给了你,你岂不是每一天都活在恐惧当中?”   简迟淮从楼上下来了,看到姐妹俩站在客厅中央,他朝褚玥晴看了眼,“两个都睡着了。”   褚玥晴侧开身子,开口问道,“迟淮,你每天看到傅时添的女儿,心里不会觉得难受吗?毕竟真心疼爱了一年多,可是,她的亲生爸爸却是傅时添,你现在可以耗着时间,但这件事迟早有天会有个结果的。简宝宝有自己的亲生爸妈,就算傅时添当初做的再错,可血缘关系在这,你们争得过吗?”   简迟淮朝她睇了眼,神色疏离,“你是来替傅时添做说客的吗?”   “我只是想,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再要个女儿。”   简迟淮话语平淡,“你还年轻,可以找个人生一个。”   “迟淮,我不是这个意思,”褚玥晴着急表示道,“如果你们觉得两个孩子让你们焦头烂额,我可以……”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过,”简迟淮站到褚桐身侧,伸手轻抚着她的肩头,然后喊了褚玥晴一声,“姐,去看会电视吧,吃过晚饭我再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先走了。”   褚桐跟在她身后出去,到了门口,褚桐喊来司机让他送送褚玥晴,褚玥晴轻摇下头,“不用了,出门不远就有地铁,我坐地铁回家。”   “姐,你到了我这,除了玥玥这件事我不得不让你受委屈,其余的事情,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褚玥晴抬头朝褚桐看看,“桐桐……”   她以为褚玥晴还在为方才的事情生气,“姐,你说的其实很对,也许,迟早有天,我养了一年多的女儿会被抱走,我情愿那人是傅时添,而不是你。”   “为什么?”   “因为要对付傅时添,太累太累了。”   褚玥晴眉宇间轻跳动下,司机将车开到大门外,褚玥晴收回神,“好,桐桐,我走了。”   “嗯,好。”   车子一路将褚玥晴送回褚家,她站在单元门口,眼看着司机开车离开,她却并没有回家,而是抬起脚步往外走。   来到家装修一新的茶室,褚玥晴顺着长长的走廊往里走,经过中央的院子,假山喷射的水花压得很低,她经过青石板路,来到某个房间门口,守在外面的服务员替她将门打开。   褚玥晴走了进去,傅时添亲自在泡茶,听到脚步声进来,头也不抬。   褚玥晴径自坐到傅时添跟前,男人将泡好的茶递向褚玥晴,“好几次让你出来,你都不肯,今天怎么想通了?”   “不是你在电话里说,我们可以合作吗?”   傅时添眉头微微挑起,“这么说来,你真想通了。”   “你可以先听听这个。”褚玥晴从包里拿出支录音笔,里面全是她和褚桐以及简迟淮的对话,在半岛豪门时,他们并没防着她,等到最后的字语落定,褚玥晴认真看向他,“褚桐和简迟淮的言语间,都知道并且承认简宝宝是你女儿,有了这些对话,你是不是更加胜券在握?”   傅时添不由审视对面的女人来,“我以为,你是一只小绵羊。”   “我曾经以为,你也是一只羊。”   “这么说,我们应该算是一路人。”   褚玥晴轻笑下,“傅先生,我可没有你这样的修为,你也太高估我了。”   傅时添伸手朝她握着的录音笔指了指,“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是挺重要的,我拿不到的东西,你却轻而易举。”   褚玥晴收敛起唇瓣处的笑,“但我拿不到的,你也能轻而易举。”   “比如说呢?”   “到了今时今日,我们再这样绕圈子就没用了,就像先前在电话里说好的一样,你说你知道我离不开玥玥。”   “简迟淮的孩子,换你一支录音笔,这个买卖不划算。我要帮你拿回玥玥,那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褚玥晴身子往后靠,朝着窗外看了眼,“其实,都是一样的,不管是玥玥还是简宝宝,要想拿回来,都好比登天。傅时添,你帮不了我,就别一次次给我希望。”   她说完,站起身要走,傅时添开口说道,“等等,你先把东西给我,孩子的事,我一定帮你。”   褚玥晴坐回原位,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你以为,我会这样轻易相信你。”   “你拿着这东西,对你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褚玥晴再度按了那支录音笔,听到褚桐的声音从里面透出来,“姐,傅时添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没了解的透彻,他对夺回女儿势在必得,简迟淮都尚觉吃力,我要是真把简宝宝给了你,你岂不是每一天都活在恐惧当中?”   傅时添不由出了神,半晌后,目光这才落向褚玥晴,“我在她的眼里,居然是这样的?”   “你在她的眼里,不一直是这样的吗?”   男人靠在椅背中,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两下,要不是出了简宝宝这样的意外,他的计划算是天衣无缝的。如果不是将自己的女儿搅和进去,褚桐根本就不会知道,孩子是他让换走的。   傅时添有些烦躁,“东西先给我吧,稍后的事情,我会通知你。”   褚玥晴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做出被说动的样子,“既然这样,那好,我的事,你一定要记得。”   她将录音笔放回自己的包里,然后将小包放到桌上,“这种事,我不想被任何人看见,如果传到褚桐的耳朵里,我们的姐妹情分也就这样了。”   “放心。”傅时添朝那个包看了眼。   褚玥晴起身离开,走出房间时,将房门轻轻地拉上。   傅时添在房间内喝了杯茶,然后伸手将那个包拿过去,他将录音笔取出来,按了下播放键,里面却什么内容都没有。   傅时添眉头不由蹙起,方才,他是看着褚玥晴播放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也做不出掉包的事情来,然后,现在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门口,一阵响动忽然传到傅时添耳朵里,进来的几人穿着便服,其中一人大声说道,“我们是警察,不许动。”   傅时添不悦地挑眉,“警察,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上前,朝着桌上扫了圈,最终将视线定格在那个包上,他伸手拿过那包,“这是你的?”   傅时添眼帘微动,“是。”   对方将那个包翻了下,里面什么都没有,傅时添站起身来,拿起录音笔要走。男人在包上捏了几下,忽然从兜里掏出把小刀,将包沿缝一下下割开。   傅时添听到啪地一下,有东西掉出来,他垂首一看,好像是些类似药丸模样的东西。   男人随后抖动几下,藏在包夹层里的东西都掉了出来,傅时添面色不由冷峻,男人打开一个小袋子闻了下,“走,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吧。”   “你不会不知道,我是傅时添吧?”   “对不起,我还真不知道您是何方神圣。”   傅时添将那支录音笔啪地丢到桌上,心里早就明白过来是什么事了,褚玥晴在将录音笔放进包里之前,就已经将那段录音给销毁了。她的目的,并不是要和他合作,只是想让他在方才的那一刻放松下来而已。   ☆、44壁咚是他爱做的事   傅时添倒真不怕走这一趟,他门宽路子广,进了警局也关不住他,再说这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这包毕竟还是褚玥晴的。就凭她,也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褚玥晴在外面,是看着傅时添被带走的,她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心里咚咚打着的鼓声这才落停。她躲在巨大魁梧的梧桐树身后,一行人都上了车,她轻拍下胸口,吓死人了,她多怕那些人进去的不及时,那样的话,岂不当场就把她给逮住了。   褚玥晴看了下时间,眼见那辆车走远后,她这才转身进了对面的一家酒楼。   庞苏已经点了一桌子的菜,见到褚玥晴进来,她忙招呼她过去坐,“不用关门,待会还有人过来。”   “什么人?”褚玥晴听到这,不由拘谨起来。   “你先过来坐啊。”   褚玥晴点头应声,来到座位前坐定后,就听到有脚步声来到门口,她抬头望去,见褚桐也进来了。“姐?”   一看到褚玥晴,褚桐分外吃惊,她关上门,然后快步进去,“你怎么也在这?”   “你姐刚才可是替你好好出了口恶气呢。”   褚桐面露不解,“你把我火急火燎地叫来,到底什么事?还有……你们俩怎么在一起呢?”   “这段日子,纷纷扰扰的,有些新闻我也不知道真假,但傅时添对你们肯定造成了不少的麻烦。我和玥晴还算是机缘巧合下认识的呢,我手臂骨折后,天天关在家里太无聊了,就想着出去走走,后来是在路边看到的玥晴,司机在等红灯过去,你姐经过斑马线,走到半途却不动了。后来一辆辆的车子经过,她也不走,引来了众怒,我就让司机把她拽上车了。”   褚桐听着,不免心惊肉跳起来,庞苏继续说道,“后来我和她说话,言语间碰触到,这才知道她是你亲姐姐。”   “姐,这么危险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褚玥晴并不说话。   褚桐面露无奈,“我知道,孩子的事,你还是在怨怪我。”   “你误会了,”庞苏接口说道,“你姐其实挺矛盾的,你们的事,我尽管不算知根知底了,但也算清楚了一些。之前,她说傅时添要和她合作,她断然拒绝了,还是我鼓励她的。今天,她不就让傅时添差点在阴沟里翻船了吗?”   “傅时添怎么了?”   “被警察带走了。”   褚桐不由睁大双眼,“他,被带走?”   “是啊,”庞苏将方才的事,简单明了地告诉给褚桐听,“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呢,算是为我们三个共同报仇了。”   “你?”褚桐好奇问道,“你和傅时添也有瓜葛?”   “呵,之前一起吃过饭,还是他家老爷子安排的。到了席上,我才得知……怎么说呢,算是场相亲吧,傅老爷子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我当时没多想啊,就实话实说了。我说,我失去过一个爱人了,不想再第二次体验这种锥心之痛,我就说但我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我这话说得也不过分吧?嘿,傅时添不干了,还中途离席,那意思,是我想跟他借种呢,我当时气得差点背过去了……”   “哈哈哈哈——”褚桐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庞苏朝她挥下手,“你好意思吗?”   “真是笑死我了,傅时添想象力还挺丰富的啊。”   “还有后话呢,”庞苏继续说道,“傅老爷子很是过意不去,还陪我吃完了那顿饭,说他孙子不懂礼貌什么的,我当晚还收到了傅时添的短信,上面写着,中途离席是他不对,他会替我好好物色人选,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这是损我名誉好不好?”   褚桐余光轻扫过褚玥晴的脸,想到庞苏方才说的事,她不由收敛起笑,“但那些东西是在我姐姐包里面,万一这件事牵扯到我姐姐怎么办?”   这也是褚玥晴担心的,“我会不会也被抓起来?”   “放心吧,里面就只有几颗药丸是真的,还有两包东西,都是面粉,我也没想将傅时添害成怎样,毕竟,想害也害不成,傅家在西城也不是吃素的。只不过是给他点颜色瞧瞧罢了,我手里的那些关系,顶多也就能今晚将他困在里面罢了。不过,也算值得庆祝了,今天的经历,怕是能令他一辈子难忘。”   庞苏举起手中的杯子,“来,干杯。”   褚玥晴对傅时添,自然也是恨得牙痒痒的,她失去女儿的那些痛,全是傅时添一手导演的。   褚桐拿起杯子,跟褚玥晴轻碰下,“姐,谢谢你。”   褚玥晴仍旧不看她一眼,“谢我做什么,我是自己心里气不过,没想过为你出气。”   “不光是这件事,还有录音笔的事。”   褚玥晴喝了半杯饮料,然后目光直直落向褚桐,“就算我对你有意见,但是,你是我妹妹,我不会害你的。”   “是啊,姐妹俩没有隔夜仇,再说,本来就没有仇。”庞苏起身,拿着杯子和她们轻碰,“来,干杯。”   褚桐微微展颜,也同跟前的两人碰了杯。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蹑手蹑脚进入房间,玥玥和简宝宝都被带到三楼的游戏室去玩了。偌大的双人床上,就看到简迟淮侧躺着,身上盖了条薄薄的被子,褚桐凑近过去,看到他双目轻阖,呼吸沉稳,竟是睡着了。   她不由弯下腰,嘴唇凑到他脸颊处,温热的气息喷   脸颊处,温热的气息喷灼到简迟淮的脸上,男人眉头动了动,只是没睁开眼睛。   褚桐顿在那,简迟淮闭着双眼说道,“怎么不亲下去?”   她笑出声来,“你知道我要亲你啊?”   男人眼帘睁开,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攫住她不放,“不然,你凑我那么近干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你。”   “开什么玩笑,我向来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难道今天还多长了?”   褚桐双手撑着膝盖,简迟淮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出去一趟,干什么了?”   褚桐来了精神,“你肯定不知道,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发生了一件什么事。”   “什么事?”简迟淮慵懒问道。   褚桐上了床,将脑袋趴到他胸口,把方才经过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给了简迟淮,“你说那个庞苏,胆子怎么那么大?我觉得傅时添那种人吧,还是能躲就躲,不要硬碰硬,要不然的话,哪天被他阴了都不知道。”   “她这性子,我打听了下,也算小有点名气,她朋友很少,应该在平时的为人处世方面,比较容易得罪人。”   “是啊,想说就说,也算是随性了。”   简迟淮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褚桐手指在他胸口轻点两下,“我姐姐没把录音笔交给傅时添,我当时虽然没有觉得意外,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心里肯定会有些许担忧。”   “担忧什么?”简迟淮不动声色,“这种东西,就算到了法庭上都不能说明什么。”   “可毕竟也会对我们不利。”   “你倒是应该想想,傅时添出来以后,会对你姐姐怎样。”   褚桐朝他靠近些,“我姐姐不会有事的,庞苏把后面的事都安排好了。”   “真的?”简迟淮有些不信,“她只是个女人而已,还能周旋得了那么多的事?”   “你别小看女人!”褚桐坐起身来,“我也是女人。”   简迟淮不由失笑,“好,我端正态度,只是……我很好奇,她会怎么保全褚玥晴。”   “老公,你也替我看着点,我怕傅时添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庞苏对付不了……”   “你刚才不还说,不要小看女人吗?”   褚桐朝他胸口轻推了下,“我不是怕万一吗?”   简迟淮乘势抓住她的手,“关键时候,还是要靠你老公。”   “是是是,我老公最厉害。”这种夸赞之词,褚桐从来都是毫不吝啬的。   翌日。   傅时添从里面出来,他的司机正在门口等着,男人面色铁青过去,身后大步跟着几人,“傅先生,傅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是今早才知道您的事,我……”   司机将车门打开,傅时添二话不说坐进去,司机见他什么话都没有,便将车门狠狠关上。   车子载着男人扬长而去,司机朝他看了眼,“傅先生,我送您回家。”   傅时添闭目养神,一语未发。   这日清晨,褚桐早早起床,洗漱好后从浴室出来,简迟淮坐在床沿穿衣服,她朝他看了眼,“我今天还有个重要的采访呢,我先走了。”   “采访谁?这么重要。”男人慢条斯理扣起扣子。   “一家医院的医生,前天连夜赶手术,又不分黑天白夜的抢救了一名孩子,他自己却倒在了病房内。刚接到电话,才醒,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简迟淮见她拎着包往外走,“对了,你姐姐又在上班了。”   “我知道,庞苏给她介绍的。”   男人轻挽起嘴角,“看来,这个庞苏还有点本事,傅时添出来好几天了,她也果然没让傅时添找到你姐姐头上。”   “那是当然,”褚桐眉眼笑开,“她做事挺靠谱的。”   简迟淮站起身来,将衬衣下摆塞进裤沿,做这个动作时,腰腹部的肌肉明显越发有型,男人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自顾说道,“相较你捅娄子的本事,她确实靠谱不少。”   褚桐快步上前,“你在夸她。”   男人轻整理下领子,“对,你听出来了。”   褚桐伸出两手,捧住简迟淮英俊的脸,“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夸另外一个女人!”   简迟淮双手抓着褚桐的手腕,“她不是你朋友吗?”   “朋友也不行,简迟淮,你从来不夸人的,江意唯那么厉害,你也没夸过,我吃醋。”   “我怎么没夸过你?只是你都忘了而已。”   褚桐踮起脚尖,完全忘了自己时间紧迫,她双手吊住简迟淮的脖子,“你怎么夸我的?再夸一遍。”   “颜好,手美,”最后三字,简迟淮凑到褚桐的耳边说道,“易推倒。”   她立马反应过来,“这话,不是你的原创。”   “但用在你身上,不也合适吗?”   褚桐手臂收拢,将简迟淮朝自己拉紧些,“这是夸男人的。”   “谁告诉你的?也就是说,你不承认我给你统计的这三个优点了?”   “反正我不管,你夸别人就不行。”   “那个庞苏比我大,你难道还怕我看上她吗?”   褚桐仰起小脸,原本,她也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只是这个话题被扯开后,她就想继续深入,“简迟淮,你眼高于顶,以至于我不管做什么事,能够解决的,还是不能够解决的,在你眼里都是小事一桩。我也习   桩。我也习惯了有事就朝你身上靠靠。我当然不是怕你喜欢别人,我就是觉得,能让你夸上一两句的,特别还是个女人,真的太不容易。”   “你和她不能比,你是有倚靠的人,你不靠着我,靠谁?而她不一样,她不靠着她自己,还能靠谁?她的这种本事,是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她必然也是一步步走到今天,所以,她敢对抗傅时添,是因为她也有资本。当然,也必须要有一些魄力。”   褚桐听得有些入神,简迟淮忽然抬起头,朝她的脑袋上方狠狠揉了揉,“你不必羡慕那种女人,你也不需要那样,这样的经历,一辈子都别碰上才好,如果变得坚韧,需要付出代价,哪怕是一丁点的改变都不行,我会心疼。”   褚桐的头发才打理下,被这么一碰,又是凌乱不堪。   只是,她从简迟淮的口中,听到心疼两字的次数越来越多,她知道这是好事,“肉麻啊你。”   “是你缠着我,让我说这说那,”简迟淮拉下她的手臂,“以后别让我再说什么甜言蜜语,天天对着你,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喂,”褚桐再度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什么意思?审美疲劳了是不是?”   “没有。”简迟淮嘴角轻勾,笑中似乎包含了什么深意。   褚桐见他眼角高高上扬,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她手臂轻晃两下。“就是,你就是审美疲劳了。”   “真没有,”简迟淮垂下脑袋,前额同褚桐轻抵住,“在我眼里,我看得美女太多太多了,我从来都没觉得你能超越别人,所以,并不存在审美疲劳这样的说法。”   褚桐觉得喉间一阵火热,气血直往上窜啊!   “简迟淮——”   她如暴跳的蛇一般,张开嘴就想咬过去,这形容,并不是想突出褚桐此时的凶悍,只是为了彰显简迟淮的恰到好处。因为,他恰恰像是个逮蛇玩蛇的,俗话都说打蛇打七寸,在她退开身做出张扑的动作时,简迟淮手掌压住她的手背,轻轻使劲将她带到怀里,然后俯身攫住了她的唇瓣。   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索,要放在电视剧的画面上展播出来,观众肯定以为这是经过精心训练过的。至少,也会觉得这个男人阅人无数,这练就了这样的纯熟。   清冽的呼吸夹杂着男人的迫切,在她的嘴角四周蔓延。他的吻,她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只是,每一次他的靠近,还是会令她紧张激动,以至于全身的毛孔都收缩起来一般。   褚桐朝他胸口不住推搡,简迟淮眼帘轻抬,余光睇见三步开外的墙壁,他需要有个能借力的地方,使褚桐安静下来之后,这才可以……为所欲为。   褚桐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她赶时间要外出,明明讨论着一件小事,它跟接吻是毫无关联的,简迟淮这又是怎么把它们串联起来的呢?   他单手抱住褚桐的腰身,脚步忽然逼上前,褚桐趔趄下往后退,差点跌倒,简迟淮半是拥抱半是强悍的将她拖到墙跟前,直到褚桐的后背抵着坚硬的墙面,她这才在心里哀嚎一声,她挣扎有什么用,她怎么忘了,壁咚向来是简教授的特长啊。   ☆、45动情滋润   褚桐出门的时候,火急火燎的,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抬着腕表看时间,保安已经替她将铁门打开了,她一个加速向前,车子稳稳地驶出半岛豪门。   幸好简迟淮没非把她按到床上,要不然的话,她可真是要迟到了。   车子一路向前,约莫半小时后,这才来到约好的那座医院。   褚桐拿起包快步往里面走,她摸出一个小本子,上面有她记录的病房号。她脚步匆忙向前,差点和过来的一个身影撞到,褚桐低着头,嘴里下意识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褚桐,你怎么在这啊?”   褚桐抬头一看,先是看到一只绑着石膏的手臂,再抬头,便看到了庞苏的脸。   “你是复诊吗?怎么跑这家医院来了?”   “在哪都是一样嘛。”庞苏随口说道,“你呢,跑这来做什么?采访?”   “是啊,不是前两天有个周医生,因抢救病人过度而病倒了吗?”褚桐简单说了几句,“我们改天见面再细说吧,我走了,不然的话采访来不及了……”   褚桐说完,转身就跑,庞苏朝她招了招手,“喂!”   她冲进了电梯,电梯门很快就关上。   来到所在楼层,走廊上有护士和病人家属经过,时不时还有说话声以及呵斥声,褚桐走到一间单人病房前,她轻敲两下门,正好有个护士经过。褚桐小声问道,“请问,周医生是住在里面吗?”   “是的。”   “他现在状况怎样?”   “已经好转了,而且还能下床了,你是?”   褚桐亮出证件卡,“我是易搜的记者,昨天就和你们医院商量好了采访的时间。”   护士上前,在门上轻叩两下,“周医生,记者到了。”   里面似乎有什么动静传来,护士替褚桐将门拧开,然后推开条缝,“进去吧,周医生人很好的,而且好说话。”   “好,谢谢啊。”   褚桐抬起脚步进去,虽然是个单人病房,但床还是用帘子挡着,褚桐关上门进去,“周医生,您好。”   “你好。”一阵男声传到褚桐的耳朵里,她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随着一只手臂伸出,那道帘子被隔到了最旁边,傅时添俊朗非凡,却阴沉十足的脸,也随之映入了褚桐的眼中。   她脚步瞬时顿住,转身要走。   “出不去的,门口有人守着,就等你自投罗网呢。”傅时添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现在知道,记者是个高危行业了吧?”   “怕你啊?”褚桐坦荡荡回过神,看到旁边有张椅子,干脆坐了下来,“傅先生连装病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佩服。”   “要不然,见你一面多难?”傅时添站起身的同时,那张病床传出声吱嘎,他步子悠闲上前,“今天就不一样了,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你相处。”   “我们两个,还能相处出感情不成?”褚桐毫不客气地戳穿,“何必在这浪费时间呢。”   “我觉得这样挺好,看看,这单人病房内多安静,”傅时添走到褚桐跟前,猛地弯下腰,双手分别按在她的椅把上,两人凑得很近,褚桐屏息凝神,傅时添的眼神肆无忌惮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我还没这么仔细看过你呢。”   褚桐顿时觉得尴尬无比,耳后根不由自主地烧起来,她面上装着镇定,“那你鉴定下来,可还满意?”   “不算太满意。”   “我对你也是,你没有我老公长得好看。”   傅时添一张脸,瞬时铁青,双手掐着她的椅背,“那好,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如简迟淮?”   “哪哪都不如,”褚桐将上半身尽可能往椅背中缩,“在我眼里,我老公是最完美的。”   “秀恩爱,死得快,这话你没听过?”   褚桐回道,“傅时添,你要真想把我使劲和你往一起扯,你也掂量掂量吧,我终究不是你那过世的未婚妻。我对你没有至死不渝的感情,你对我,也没有深入骨髓的爱恋。从见到我的第一面起,你就以这个理由,步步为营,紧紧相逼,甚至还不惜赔上自己的孩子,你到底为了什么?仅仅是想得到我吗?可你再看看,我跟你之间,又有多少亲昵?我有简迟淮这样的男人,这辈子,下辈子,其余的男人我已经一个都看不上了,想要我移情别恋,死都不可能。”   傅时添目光紧锁住褚桐的脸,她也仅仅是有眉宇间的那么一点相似罢了,可他却费尽心思,为了什么呢?   还不是想要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说,他记住了那张脸,这辈子都很难将她忘记。   可是……   褚桐,终究不是。   但傅时添,又怎会心甘?“如果不是护送褚玥晴的那些车,又怎么会有后来的车祸?”   “有些事,都是上天注定的,命数已到。况且,车子不是简迟淮撞翻的,也确实有人存在飙车行为,我只能说遗憾。傅时添,我们的女儿被你换走,如今,我和我姐姐关系也弄僵了,这些不都是你干出来的事吗?我要是还有那个机会去喜欢你,我就是脑残了。”   傅时添居高临下盯着她看,几乎是一动不动的。   周边的空气凝滞住一般,时间好似没了电池的钟摆,猛然间静止不前。褚桐双手落在膝盖上,抬起的视线盯着傅时添的脸,男人目光同样攫住她,两人对视片刻,傅时添忽然   对视片刻,傅时添忽然将上半身靠向前。   褚桐忙推抵住他的肩膀,“你做什么?”   “既然是要找回些感觉,当然要做一些我曾经对她做过的事。”   褚桐眸中的怒火直烧,“傅时添,你无耻吧!”   “我在你的印象中,向来是无耻之徒,从没改变过。”   褚桐坐在椅子内,很是被动,但她没有太过慌乱,“是不是因为你被带去警局的事,令你恼羞成怒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把矛头对准我。”   “那地方,能困得住我?”傅时添觉得好笑,“就凭一个褚玥晴,还想害我,褚桐,我是不想追究,要不然的话,该进警局的应该是她。”   褚桐压下眼帘,“井水不犯河水,多好,你把我们害成这样,简迟淮也不会善罢甘休,与其你害我,我害你,还不如让事情早早过去。”   “怎么过去?你们至少,得先把我的女儿还回来。”   玥玥被刻意调换的事,褚桐一想起,本就咬牙切齿,傅时添偏偏还一次次往她伤口里扎针,她气得双手紧握住椅把,身子往后退,然后脑袋猛地朝前撞去。   只听到砰地一声,傅时添猝不及防,只觉头晕目眩,前额就跟要裂开似的,他手掌按住额头,弯着腰,褚桐闭了闭眼睛,脑袋嗡嗡直叫,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护士推着小车,还有好几名医护人员跟着。   原本守在门外的两人跟进来,“傅先生……”   傅时添抬起手,眼睛也是闭着的,被褚桐撞得这么一下,眼前一片都是黑的。   一名医生上前,拽住褚桐的手腕,“快,去诊疗室,看看怎么回事。”   褚桐脚步趔趄着,连路都走不稳,医生搀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朝门口的方向带。傅时添的人也快步来到他身边,“傅先生,您没事吧?”   傅时添在身侧的椅子上撑了下,然后坐定下来,他垂着头,太阳穴处青筋直绷。   医生和另一名护士趁乱,将褚桐给带出了房间,褚桐就跟瞎子似的,眼睛睁都睁不开,“我,我的眼睛不会瞎掉吧?”   她们没空搭理她,扶着她一路往前,直到进了个办公室,褚桐才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没搞错吧,额头怎么撞出一个大包来了?”   “庞苏?”褚桐努力睁开眼帘,晕眩感好了许多,庞苏就站在她跟前,“你撞墙了?”   “没,我把傅时添给撞了。”   庞苏朝身侧的医生吩咐,“别光站着啊,看能不能解决下,肿成这样,怎么出去见人?”   褚桐手摸到额头上,“天哪,破相了。”   “快坐下吧。”庞苏拉了把她的手臂,让她坐到椅子上。   “对了,你怎么还在这啊?”褚桐朝身侧的庞苏看眼。   “方才你那么着急,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上话,这家医院,我也有一份,你说来采访周医生,我就让人查了下,周医生今早就出院回家休养了。我想着傅时添估计还在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所以让人来看看。”   “多亏你了,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   护士过来,替褚桐简单处理下,这么大个包,也没什么速效的法子。   庞苏满脸担忧地看向她,“没事吧?头晕吗?”   “晕。”   “不会是脑震荡了吧?”   “不可能,”褚桐轻笑,“我是铁头,怎么会脑震荡。”   “这傅时添,也真是够睚眦必报的,我给你姐姐安排了工作,每天上下班都跟同事们一起坐公司大巴,我以为是没事了,哪成想,他能来找到你啊?”   褚桐将头靠在椅背上,庞苏朝外面看眼,“走,我还是赶紧送你回家吧,这儿也不安全。”   “你自己都是病号,还怎么管我?放心,我休息会,能开车。”   “不要命了你,”庞苏上前,拽起褚桐的手臂,“我司机还在门口等我,走吧。”   一路出去,所幸没再碰到傅时添,庞苏的司机将车开进半岛豪门,褚桐晕乎乎靠着车窗,直到听见一阵温和的声音传到耳中,“到了。”   褚桐朝外张望眼,庞苏也跟着看去,“我送你进去吧。”   “不……”褚桐刚要说不用,便立即开口,“去我家坐坐吧,走。”   “不会不方便吧?”   “今天的事,我还得谢谢你呢。”   庞苏吩咐让司机先回去,两人一同走进屋内,简迟淮去上班了,玥玥和简宝宝都在院子里玩。庞苏站在落地窗前朝外看了眼,“早知道的话,我应该中途去趟商场,好歹也要买些东西。”   “你用不着这么客气吧?”褚桐坐进沙发内,掏出手机打开照相功能,看了看自己的额头,“真丑。”   “怕什么,你老公不嫌弃就好。”   褚桐不由勾下唇瓣,“说的倒是,我老公才不会嫌弃我。”   “对了,怎么没看到你们的结婚照?”   褚桐菱唇微张,“那个……结婚照没挂起来,这不几年了吗?过时了。”   她总不能说,她和简迟淮根本就没有结婚照吧?   庞苏哦了声,四下参观,佣人过来和褚桐商量着今天中午的菜色,庞苏再度站回落地窗前。   今日阳光明媚,院子内的草地四周,围满了栀子花树,怪不得刚走   怪不得刚走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放肆的香味。这种花,花瓣纯洁无暇,可味道却张扬的很。   庞苏朝前走了步,远远听到有汽车喇叭声传来,紧接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入院内,没过多久,她看到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简迟淮单手插在兜内,另一手拿着课本,走路的步子闲适而有力,走到一半的时候,他顿住脚步,然后飞快朝着院内的两个女儿走去。   庞苏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手掌轻轻按向胸口。   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她觉得,自己的这颗心好像就要冲出来似的。   “庞苏,”褚桐在餐厅喊她,“你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   她目光专注向前,一声不吭,褚桐又喊了声,她这才回头问道,“什么?”   “看什么呢?”   “噢,看你女儿呢,一时出了神。”   褚桐再度问道,“你有忌口的东西吗?”   “我都还好,家常菜就好,你不用麻烦。”   褚桐吩咐完佣人,抬起脚步朝着庞苏走去,女人的视线定在院中,她看到简迟淮弯下腰抱起玥玥,而同样是一座巨美奢华的别墅,她的家里,却冷清的像是夜晚的博物馆。   庞苏听到脚步声,不由收回神,朝窗外指了指,“好像是你老公回来了。”   “是吗?”褚桐上前,视线望出去看了眼,“估计今天就两节课时,完了,我的额头是不是很明显?”   “挺明显的。”   褚桐看到简迟淮抱着玥玥正往屋内走来,她将头发散下来,抓了把刘海,想要将前额完全遮住。   庞苏笑着替她整理了几下,手刚收回去,男人就已经进来了,看到两人,脸上有吃惊的表情,“你不是出去采访了吗?”   “噢,采访完了。”   “车呢?”简迟淮上前两步,“我怎么没看见?”   “那个……回来的路上遇到庞苏,是她的司机送我们过来的。”   简迟淮单手抱着玥玥,目光掠过庞苏的脸,并未作瞬间的停顿。他视线落到褚桐面上,她有些心虚,朝厨房指了指,“你今天回来的真早,我以为你下午还有课呢,那我让厨房多准备两个菜吧。”   “不用,”简迟淮开口说道,“她们有分寸,不用刻意去关照。”   “噢,”褚桐很不自在,“我喝水去。”   “等等,”简迟淮盯着她的脸看,就是觉得今天有哪里不对劲,“头发怎么放下来了?”   不会吧?这种细节,他都能观察的这样细致?   褚桐往上吹了口气,“放下来好看啊,看着温柔贤淑。”   “你?温柔贤淑?”简迟淮明显的怀疑态度。   褚桐皱了皱眉,“老公,这儿还有客人呢。”   他抬起手,手掌慢慢朝着褚桐探去,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额前的头发就被拨开了,简迟淮眸色一凛,“怎么会这样?”   褚桐忙捂住额前,但已经来不及了,身子下意识要往后退,简迟淮大掌攫住她的下巴,将她的整张小脸抬起。这本该是属于他们之间的亲昵举动,如今情急之下,却在庞苏的面前显露无遗。   褚桐难为情地摸了摸他的手腕,“没什么大事,就撞了一下而已。”   “你没带眼睛出门吗?”   褚桐望着简迟淮的视线,明显,他已经是一眼就将她看穿了。她无奈地耸肩,“好吧,我全跟你说了,我今天采访的时候遇到点麻烦,我用额头去撞了人,也幸亏是在庞苏的医院里,她救了我,所以,我把这个恩人带回来了。”   简迟淮松开手,褚桐摸了摸自己被捏痛的下颔,简迟淮紧接着一把将她拉近自己,小心翼翼拨开那些碎发,“把头发都扎起来吧,保持额头干净。”   “我就是不想被你看见嘛。”   “我没这么好糊弄。”   庞苏将两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说实话,她自然是羡慕的。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爱情的滋润?   如此的恩爱时光,她曾经也有过,女人被宠,就好比干涸的禾苗得到了雨水的浇灌。如今再看别人,她竟是有种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觉。   褚桐顺手将头发往后拨,然后用头绳扎成马尾,简迟淮眸光浅眯,褚桐笑道,“照理说,我头发披下来才好看呢,你怎么反而喜欢我扎着?”   “我不是喜欢你扎头发,而是方才你披头散发,一看就是要遮掩些什么。”   “……”   简迟淮换了只手抱住女儿,目光这才看向跟前的庞苏,“非常感谢你的帮忙。”   庞苏轻摇头,“举手之劳罢了。”   约莫大半个小时后,佣人准备午餐,褚桐拉过庞苏去入座。   简宝宝和玥玥坐在客厅内的餐椅内,由月嫂负责,褚桐拿了酒出来,庞苏一看,不由轻笑,“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啊?”   “谁规定喝酒只能晚上喝?”   褚桐替她满上,“从我第一次认识你到现在,好像都是你在帮我,期间,我反而还把你的手撞伤了。”   “这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庞苏玩笑说道。   褚桐也替简迟淮斟了杯,她坐回原位,男人端起酒杯,让里头的红酒顺着杯沿轻滚,眼看着透明被酒红色渲染了,这才抬高手腕,“庞小姐,我敬你。”   庞苏端高酒杯,和他轻碰,“谢   轻碰,“谢谢。”   褚桐手中的杯子也凑了过来,“还有我呢。”   庞苏朝她看看,然后同她轻碰下,褚桐将杯子递向简迟淮,却见他径自喝了口,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还没碰呢。”   “这杯是我单独敬庞小姐的,跟你无关。”   “你!”褚桐说了个字,立马无语了。   简迟淮嘴角陡然划开,一笑,如倾城一般,眼角眉梢尽是暖暖的笑,他将手中的杯子朝褚桐碰撞下,“敬你,敬你,满足了?”   “又逗我。”   庞苏觉得坐立难安,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她勉强喝了两口酒,简迟淮双手放在桌上,目光朝远处看了眼,褚桐手朝着额前摸去,男人收回视线,“是不是痛得厉害?”   “还好。”   “我看看。”男人说完,旁若无人般凑近,“可能明天都消不了肿。”   褚桐用手轻扇几下,庞苏放下筷子道,“明天,你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吧,拍个片,别真搞出什么脑震荡。”   “对了,我觉得一直喊你名字,怪怪的。”   庞苏身子往后靠,“不喊名字?那你想叫我什么呢?”   “你比我大好几岁,要不,我喊你庞姐吧?”   庞苏一听到这,内心很是崩溃,她面色有些僵硬,“你,你太客气了吧?”   她尽管是三十五的年纪,长了一张二十五的脸,但年纪毕竟在这。   “不想太生分嘛。”褚桐补充说道。   “那江意唯呢?你跟她也是很好的朋友吧,她是不是也比你大?你喊她什么?”   褚桐刚想回答,简迟淮便拿起筷子,替她夹了她喜欢吃的菜,然后接过褚桐的话,“我觉得庞苏这个名字不错,英姿飒爽,很有风骨,两个字缺一不可,拆开来念,也不可。”   这一对夫妻,默契程度向来是极好的。   褚桐已经意识到,她称呼这一声姐,想以示亲昵,但庞苏估计会介意自己年纪稍大的事。   她忙顺着简迟淮的话往下说,“对,还是直呼其名吧,好听得很。”   庞苏绷着的嘴角展开,英姿飒爽、风骨,这样的词从简迟淮的嘴里说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听,况且,夸的人还是她。   ☆、46咬吻   庞苏的嘴角勾翘起来,“是,你还是喊我名字吧,我不觉得生分。”   简迟淮唇瓣抿起笑意,褚桐招呼着庞苏用餐,饭后,庞苏走到客厅内,看着保姆喂两个小家伙吃东西。   褚桐站起身来,朝身侧的简迟淮看看,“多亏你喊住我了,不然的话……”   “也没多大的事,相信她不会介意。”   褚桐弯下腰,朝着简迟淮的俊脸凑去,“是哦,应该不会介意。”   简迟淮忍俊不禁,“你要是走在路上,被一个孩子喊成阿姨,生不生气?”   “不生气啊,喊阿姨是再正常不过了。”   “那喊你大妈呢?”   褚桐皱了皱眉头,“我没那么老吧。”   “你想喊庞苏庞姐,你都是孩子的妈妈了,被你一喊姐,你不就是想说她老吗?”   “我哪有那意思,”褚桐朝着简迟淮的肩头捏了捏,“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不远处的庞苏一抬头,就看到小两口正凑在一起说话,月嫂招呼她坐到沙发内,褚桐抬了下头,“我过去陪她坐会。”   “去吧。”   简迟淮起身,打算回楼上,想到自己带回来的书还在客厅内放着,他抬起步子向前。褚桐还未坐定,就接了个电话,她起身朝简迟淮道,“我上楼去发个文件,主编催着要。”   “去吧。”简迟淮坐了下来,倾身取过茶几上的书翻看,庞苏看了眼,“你是教授,经济学的?”   简迟淮侧过俊脸一笑,“不算是。”   “那你这课本?”   “我什么都懂一些,也什么都喜欢看。”   “巧了,这本书,我都能背出来。”   简迟淮原本埋进书中的视线再度抬起来,“背书?你是学经济的吗?”   “也不是,就是想要增进些知识,也报了几门学科,有些东西不是很懂,但我记忆力还行,看了几遍就背上了。”   “真的?”简迟淮不由朝她睇望眼,“有些学科,对于你们女人来说,应该是很枯燥的。即便要背出来,也得对它有兴趣才行。”   “看来,你是不信了,”庞苏朝他稍微坐近些,但距离控制的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你随便翻出一张,看看我能不能背出来。”   “那好。”简迟淮将书本翻到中间,然后开始给她出题。   庞苏想了下,几乎是侃侃而来,大几百的文字被她背得很熟,其中,不乏一些枯燥的专业术语,她背完之后,头微微侧着,“怎样?”   简迟淮嘴角浅勾,头偏向庞苏,目光温和地同她对上,嘴上却是毫不遮拦,“那你倒是说说,这段文字什么意思?又该怎么运用到实践中去?”   庞苏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你可真是难为我了,你让我默写还行,真要让我解释,还不如再拿一本书给我背呢。”   简迟淮忍俊不禁,这个男人,眉角处的坚冷被一点点化开,他笑得胸口轻轻起伏,庞苏盯着他嘴角勾翘起的弧度看了眼,那般迷魅诱惑,若是遇上定力不好的女人,只这一眼,就能被他勾了去。   褚桐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两人的笑声,她往客厅的休息区看去,心里还是有几分诧异的。   这样的一面,简迟淮只有在她跟前才展露过,之前,不论是江意唯,还是楼沐言,再到后来的陈鹭,哪个能令简迟淮敞开心扉,哪怕是真心一笑过?   她轻抿下嘴角,快步上前,“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简迟淮合起手中的书,“聊,怎么背书。”   “背书?”褚桐坐到他身边,“谁背书?”   “我。”庞苏接过话语,嘴角处还留着方才的笑,“我打小就喜欢背书。”   “真的假的?”褚桐一听到这两字,头都疼了,“我小学时候的语文老师可变态了,一本书,让我们从头背到尾,连每周的读后感都要背。率先背完的呢,上课可以到操场上玩,背不上的呢,就被关在教室里。那时候,体育课、美术课、音乐课,全是他一个人上的,我就属于那种不肯死背书的,所以在我的童年中啊,基本没上过什么陶冶情操的课,都被关在教室了。”   “榆木脑袋。”简迟淮道。   “你才是呢。”   庞苏坐在偌大的沙发内,午后的阳光其暖融融,落在她的肩头,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慵懒的状态。她将头发别在耳后,简迟淮放下长腿,“你们聊吧,我上楼去。”   庞苏一口气提了上来,和简迟淮聊天,她觉得很舒服,所以并不想他这么离开。“对了,简教授在哪教书?”   “城大。”褚桐替他回答了。   “噢,”庞苏点了点头,“我之前也拿过城大的资料,一直想报几个学习班的。”   “我怀孕的时候,还去城大学习过呢,不过……”褚桐顿了顿,嘴角漾起一个柔柔的弧度,“那种课,都很枯燥,无聊,你千万别去。”   简迟淮朝她指了下,褚桐一把扣住男人的手指,“干嘛,不让我说实话啊?”   简迟淮抽回手,转身上了楼。   褚桐盘起双腿,目光望向庞苏,庞苏早就把视线落向了别处,她态度自然柔和,看着让人就是很舒服。   傅家。   傅时添回到家的时候,宋唯正好坐在餐桌前吃饭,她味同嚼蜡一般,听到脚步声不由抬头。   傅时添   头。   傅时添换了鞋,慢慢悠悠走进来,他头发不长,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能遮挡一下的说法,宋唯抬着视线,直到傅时添走近后,目光一下盯住他额头上的凸起。   她嘴角轻挽起,“这是什么新造型?真好看。”   傅时添坐到宋唯的对面,保姆匆忙过来,“傅先生,您吃过了吗?”   “没有。”   “我这就给您去盛饭。”   傅时添双手放到桌上,宋唯盯着他的额头看,“自己照过镜子了吗?”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宋唯用手中的筷子,在碗里戳了几下,“我被关在这,本来就没人和我说话,你不用这样小气。”   保姆替傅时添装了饭,很快走出来,男人拿过筷子,宋唯指了指跟前的几个菜,“这些,我都吃过了,你不觉得脏吗?”   傅时添左手托着碗,右手的筷子没有伸出去。宋唯咬了下筷头,然后将筷子放到汤碗里,来回搅拌几下,“这个莲藕小排汤真好喝,你试试?”   傅时添明显是看恶心了,“你找死是不是?”   “干嘛,我一个人吃饭,难道夹菜还要换一双筷子吗?”   傅时添握紧手中的筷子,宋唯丝毫不怕他,她每个盘子里都戳了几下,忽然就觉得胃口好了,一下能吃不少的饭菜。   傅时添目光阴鸷,旁边的佣人看得冷汗涔涔,“傅先生,要不,我再给您准备一份?”   男人轻摇下头,“你下去吧。”   宋唯吃了不少的菜,肚子慢慢饱了,她放下筷子,双手交叠落向餐桌,然后笑眯眯冲傅时添道,“怎么不吃啊?不是午饭还没吃吗?”   男人朝她看眼,把筷子放到嘴中,然后眯起眼帘,放肆且不屑地轻抿了下,再将那双筷子放到了汤碗里。   宋唯盯着他的异样举动,她瞬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她推开手边的碗就要起身,却看见傅时添率先一步来到她跟前,他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回了椅子内。一条修长的腿踩在椅子腿上,拦住了她正在挣扎的上半身,宋唯抬高视线看他,“你想干嘛?”   “吃的这么急,喝口汤才好。”   宋唯蹙紧眉头,“你少恶心。”   “恶心?哪里恶心?”   宋唯去拉他的手,可傅时添手掌用力地擒住她的肩膀,他折身拿过桌上的汤勺,舀了一勺后递向宋唯。她咬紧牙关,傅时添单手扣住她的下巴,“把嘴张开。”   “你不要让我吐你一身。”她嘴巴微张,勉强说道。   “我不怕,来,我喂你。”   傅时添手掌微用力,宋唯已经受不了了,感觉下巴就要被他捏碎似的,她倔强地睁大双眼,汤勺递到她的嘴边,试图撬开她的双唇往里灌。她睁眼瞅着顶上的天花板,傅时添心里本就窝了火,“张开。”   宋唯强硬地咬着牙关,男人两根手指使劲,她痛得嘴巴一松,男人将匙子往她嘴里塞去,温热的汤顺着喉间往下滑,宋唯想到傅时添方才的举动,恶心的居然真想吐了。   傅时添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抬高,“咽下去。”   她脑袋用力晃动,傅时添丢开匙子,双手捧住她的脸,“跟我作对很好玩是不是?吞下去。”   宋唯朝他狠狠瞪了眼,傅时添被这么一刺激,居然弯下腰凑近她的唇瓣……   那种触觉,软软的,只是傅时添没有细细品尝,他张嘴用力咬了口。宋唯痛得惊喊出声,口中的汤也随之咽下,她还被呛了下,她朝傅时添胸口猛地一推,双手捂住嘴,别过身,又是咳嗽又是干呕起来。   傅时添两手撑在身侧,臀部轻靠着餐桌,他双手抬起后抱在胸前,阴阳怪气地笑了几声,“味道怎么样?”   宋唯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睛瞪着他。   傅时添朝她扫了眼,“真是扫兴!”   她抽出旁边的纸巾,擦拭下嘴角,“味道不错,还有种禽兽的味道呢。”   开口说话时,下嘴唇怎么这么痛?宋唯伸手朝着嘴上一摸,居然有血。   傅时添轻哼下,抬起脚步往前走了两步,佣人在厨房忙碌收拾,男人走过去道,“给我炒两个菜吧,我随便吃点,待会送到我房里。”   “好的。”   宋唯手掌捂住嘴巴,傅时添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又折回身冲她说道,“你,跟我上楼。”   宋唯目光朝着那扇半开的大门看眼,傅时添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没用的,就算现在让你跑,你也出不去。”   她站起身来,越过傅时添上了楼。   傅时添走到楼上,见宋唯要进房间,他眉头轻皱下的同时,额头上的包就痛得厉害。傅时添伸手捂着前额,“你,跟我过来下。”   宋唯嘴唇也痛,看到傅时添的样子,不由嘲讽,“你是不是自己难受,所以要拖着别人下水?”   “这就受不了了?”傅时添径自往前,走了两步,回头见她不动,“你不过来,那好,我去你房间。”   宋唯抬起脚步,同他走了过去。   来到傅时添的书房,男人走到窗边,将帘子拉上,又把遮阳窗帘放了下来。屋内立马漆黑一片,他将灯打开,营造出一个黑夜的世界来。   傅时添几步间回到宋唯跟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沙发上。   宋   宋唯朝四周看了眼,嘴唇上火辣辣的痛,傅时添弯下腰,双手撑在她的两侧。这个动作,他之前对褚桐也用过。傅时添其实也是个极为自恋的人,也不怪他,毕竟条件摆在这,这样的男人,属于从小就被女人给宠出来的。可是他的一个个大招,却对褚桐都不管用,这是为什么?   难道真是因为,褚桐有了简迟淮那样的极品,所以不稀罕?   那么,换一个人试试呢?   傅时添盯着跟前的宋唯,宋唯抬起目光,看到他的额头,“你别指望我给你处理伤口,我不是护士,我不会。”   “就算你想,我也不会让你弄,”傅时添弯着腰,眸光紧锁住宋唯的脸,“看着我。”   “做什么?”   “我们之间,也算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你对我应该不陌生……”   宋唯连眼神都明显变了,她面容严肃,目光凛冽,“傅时添,你想说什么?”   “按着最亲密的程度来说,我和你是赤诚相见,你说我……”   宋唯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起,傅时添虽然困住了她,却并没将她的两手按住,她动作迅速地扬起手臂,握成的拳头打到他额头上,而且正好是肿成一个包的地方。   傅时添痛得眼冒金星,当即退开身,弯下了腰。   太阳穴处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宋唯站起身来,刚越过他跟前要走,却被一只大手拽住了肩头的布料。她挣扎下,男人猛地一使劲,宋唯只觉整个肩膀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衣服被他拉到了胸口往下,连文胸都被他拉掉了。   ------题外话------   亲们,教授二筒的实体书开始预售啦,预计元旦后正式上市,出版书名是《原来一直都深爱》,素不素美美哒呀。本次的实体书出版内容只有前面两卷,没有卷三的“两个爸爸”,内容更加精彩紧凑,精美简练哟。   从即日起,开始预售团购活动,希望亲们多多支持,大冬天的,有教授和二筒相伴,很暖心哟。(注:团购奖品丰富无比,全是独家定制,比以往更加劲爆!)想要参加团购的亲们可加读者群,群号码:140370093,进群找管理员登记好个人信息就可以了。敲门砖写上团购二字。   【PS:已经在正版群和读者群的亲们,不需要再重复加群了,直接找管理员登记信息即可】   群里会率先发布唯美大封面,不容错过,赶紧来参加团购活动吧,么么哒。   求支持,求支持,求求   ☆、47只要是单身女人,都得防着   宋唯惊骇无比,用力晃动下肩膀,只是男人手掌攥得很紧,她挣扎几下未果,心在咚咚乱跳,随时都有跳出胸口的可能。   傅时添比她高出一段,所以他的视线自然落到她颈间,领口至胸口的一段,都是雪白无暇的,那是一种至纯至嫩的诱惑。傅时添抓着她衣领的手更加用力些。宋唯只能偏着上半身,整个人倾斜,“你松开!”   她的颈子犹如天鹅一般,带着优美的曲线,胸口随着激动而上下起伏,而高耸的另一道弧线,就展露在他的眼中,十分清晰,傅时添连额头上的伤都忘了。   宋唯伸手拉住自己的衣领,使了几下劲,男人这才松开。   她朝他看了眼,傅时添松开的手抬起,摸了摸额头上的伤,“你知道,这伤怎么来的吗?”   “被人打得。”宋唯忙将衣服穿回去,文胸不好整理,只能用衣服先遮掩住再说。   “是被人撞的。”   宋唯双手揪着自己的领口,“那还不是一个意思?”   傅时添朝前走了步,坐到宋唯先前坐得那个沙发内,“你说,一个女人要是不爱我,她是哪点看不上我?”   “估计是哪点都没看上。”   “只是,很少有女人不会对我心动,你也是女人,你说,我又是哪一点没让你看上呢?”   傅时添是真想和宋唯好好说话,让宋唯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分析分析,可他却听到宋唯喉间溢出声冷笑,“我当然看不上你,强暴犯。”   “滚。”   宋唯听到这话,心里一松,转身大步离开了。   城大。   今天又是简迟淮的公开课,他按照惯例点了名,然后开始上课。   简迟淮的课,向来都是很严格的,到了考试的时候,他从来不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哪怕只差个一两分,他都能毫不犹豫地令人挂科。   所以,很多学生上他的课,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男人手中拿着教鞭,修长的身影在讲台前走动,嗓音醇厚沉稳,似乎带着磁性一般,偌大的教室内就听到他的声音在到处回荡。   台下,有人认真地翻着书本,也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在偷偷玩手机、看电影。   简迟淮课讲到一半,说是要抽查前天的内容。他随口点了个名字,男同学站起身来,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简迟淮让他站着,然后继续点名。   这么一串点下去,很快,教室内杵着十几个人,没一个人能答出来的。   先前没被点到名的,一个个缩着脑袋缩着肩膀,就怕下一个回合轮到自己身上。   这时,偏偏有一只手高高举着,“老师,我知道。”   是一阵女声,干干脆脆的,简迟淮循声望去,就看到女人抬着脑袋,嘴角噙了抹笑,他绷紧的面色不由跟着舒缓开,然后朝她一点,“好,你说。”   女人站起身来,字正腔圆地背了一大串出来。   简迟淮的教鞭在掌心内一下下敲打,直到对方话音落定,他这才走下讲台,顺着走廊穿过了大半个阶梯教室,来到那名‘女学生’的身旁,“那你倒是解释下,这一段理论,应该如何运用到实践中去?”   “这个么,我还需要参透参透。”   简迟淮嘴角噙笑,女人亦是,他转过身,“行了,都坐下吧,上课的时候,不要把脑袋都忘在家里睡懒觉。”   庞苏坐回到椅子中,身旁的女生朝她看看,“你是哪个班的啊?多亏了你,总算把我们从罚站的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庞苏怔了下,惊讶于女生的话语,谁不喜欢被人说成年轻呢?更何况,还是被人认成了学生。   没过多久,下课铃声响起,庞苏收拾起课本资料,跟着同学们一起走出教室。   简迟淮离开教室前,朝她的位子上看了眼,庞苏已经走了。   他接下来没课了,打算早点回去,经过篮球场,却看到庞苏站在那里,正在看两队大学生打篮球。他信步上前,庞苏感觉到身旁有人过来,不由侧目,“简教授好。”   “你还真来上课了。”   “当然。”   简迟淮手里拿着课本,“但我的公开课,从来不多收学生。”   “简教授,你不会不知道吧,阶梯教室里还有不少别的学校混进来的学生,我还是正儿八经交过费用的呢。”   简迟淮抬起腕表看眼时间,“你还有课吗?”   “没了。”   “需不需要我送你?”他说这话,原也就是句客气话。   庞苏摇头,“不用啊,我自己打车就好。”   “带着一条打石膏的手臂来上课,你图什么呢?”   庞苏听到这话,没有一点点不悦的表情,“很简单,我就想告诉自己,我还活着,不然的话,我还能做些什么呢?难道还能壮志雄心地去闯一番事业吗?我没有那个心情了,就想活得安逸一些,”庞苏嘴角轻挽,眼里藏匿起些许的苦涩,然后朝简迟淮笑了笑,“我要交一些值得交的朋友,我不想太颓废了。”   简迟淮朝她睇眼,他看人,向来很透,这一刻,他没有从庞苏的眼里看出虚伪或者是算计等东西。   他脚步动了下,“我回趟办公室。”   “嗯。”   简迟淮放下课本,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后下楼,经过那片篮球场的时候,早就没了庞   场的时候,早就没了庞苏的身影。   接下来的一个月,简迟淮接到了法院的传票,说是法院已经受理关于简宝宝的这件案子。   他仍旧无动于衷,甚至不屑一顾。   半岛豪门。   蒋龄淑来的时候,简迟淮才刚到家,褚桐也正好从楼上下来。   佣人忙着去泡茶,褚桐走到客厅内,轻声打了句招呼,“妈。”   蒋龄淑点下头,“俪缇本来也要过来的,但临时有个聚会。”   “让她多出去走动走动吧,挺好的。”褚桐坐到蒋龄淑身侧,一眼,却看到了她面上的憔悴,“妈,你是不是累着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蒋龄淑伸手摸了摸脸,“有吗?”   简迟淮抱着玥玥站在不远处,听到两人的对话,他别过头看眼,“是啊,妈,你脸色怎么这样差,有没有去医院体检?”   “这几天有些累,没睡好。”   简迟淮将玥玥放到地上,让她和简宝宝一起玩,他走出门外去,褚桐倾身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   少儿频道正在播放《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玥玥看了会,收回视线,去拿地上的玩具。   两个孩子很快有了争抢的动作,褚桐上前,握住玥玥的手,“宝贝乖啊,妈妈上次和你们说好的,谁先玩这个玩具,就能多玩一会,不要抢……”   蒋龄淑看在眼里,她起身上前,抱过地上的玥玥,“宝宝不哭,奶奶下去带你出去,去商场买一大堆的玩具好不好?”   玥玥对她不熟悉,就见过几次面,还是陌生的,反而是简宝宝,记得她是自己的奶奶,她摸爬着过来,抱住蒋龄淑的腿,也想让她抱。   蒋龄淑脸上有了不明的神色,月嫂正好在此时过来,抱起简宝宝,说要带她去喝果汁,这才将她哄走。   蒋龄淑拧着眉头,“褚桐,你们夫妻俩就打算这样吗?”   “妈,您指的是什么?”   “孩子……”   褚桐抬起眼帘朝她看看,“妈,难道您觉得我们做错了吗?”   “哎,起初,我是真舍不得简宝宝,她毕竟当了我一年的孙女,我和你爸都那么疼爱她。可是时间久了,我越想越不是滋味,毕竟,她不是我们简家的血肉,这个事实我们必须得接受。褚桐,你和迟淮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不可能不要二胎,是不是?那到时候,简宝宝又算什么呢?”   褚桐抿着唇瓣,一语不吭,蒋龄淑抱紧怀里的孙女,“我也不想让自己的亲生孙女受到委屈,实在不行,你们商量商量,你爸的意思和我一样,我们有玥玥了,还等着抱孙子呢。”   “妈,”褚桐话到喉咙口,不知道怎么继续,“您说的,我都懂,只是要下定这个决心,太难了。”   “迟淮,也不肯吧?”蒋龄淑看了眼窗外的儿子。   褚桐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小,蒋龄淑把玥玥放到地上,让她自己玩,“我们先不管傅时添这人怎样,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但我们简家家风向来正,如今外界都在对这件事议论纷纷,我不想给我儿子太大的压力和负担。”   蒋龄淑说完话,站起身来,她走到花园里面,简迟淮满身都是暖洋洋的阳光,蒋龄淑觉得光线太刺眼了,抬起手臂挡了下。   她轻声走到简迟淮身侧,儿子不知不觉间长高了,好像好久以前,他就这么高了。   蒋龄淑站到他身后,简迟淮刚要回头,“妈,你怎么出来了?”   蒋龄淑将脑袋靠到他的肩膀上,“儿子,站着别动。”   男人忍俊不禁,“你做什么?”   “你爸的肩膀,还没有你的踏实呢,”蒋龄淑抬头,手还握着简迟淮的臂膀,“上次让我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你妹妹出事那会。儿子,你虽然在我眼里是强大了,但一个个重担压过来,你不觉得累吗?”   “妈,我一点都不觉得累。”   “可是妈心疼啊,”蒋龄淑绕过简迟淮身侧,站到了他的跟前,“褚桐……哎,她注定也帮不了你什么,说实话,我还是挺羡慕那种联姻的家庭,妻子能助丈夫一臂之力,两个人一起飞,男人能够轻松很多。”   “妈,你真是想多了,那只能说明那个男人还不够强,所以需要别人充当他的翅膀。”   “你这孩子,”蒋龄淑朝他肩膀轻拍下,“倒是会替她说话。”   “妈,我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开心,我的事业上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如鱼得水。”   蒋龄淑不由展颜,简迟淮盯着跟前的女人看了眼,“你最近是不是有事?好像瘦了。”   “没什么。”   “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蒋龄淑沉默半晌,这才幽幽道,“就是你爸,有时候不回家,说是应酬。”   “什么?”简迟淮一听,眉头霎时蹙起,“他现在还能有什么应酬?”   一听,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简迟淮面色铁青,“为老不尊!”   “别,”蒋龄淑情绪颇有些激动,“不能这样说你爸。”   简迟淮胸口窒闷无比,伸手扶住蒋龄淑的肩膀,“进屋吧,这儿太阳很晒。”   蒋龄淑保养得当,但一张脸显出了与往日不同的苍白,脚步提起来时,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仿佛一脚踩进无底洞中,她整个人往前栽,幸亏简迟淮用力抱住,“妈,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蒋龄淑闭着双眼,一手扣住简迟淮的手腕,“没事没事,忽然晕了下,老毛病,血压太低。”   “不行,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检查。”   蒋龄淑勉强睁眼,喉间泛着酸水想吐,简迟淮将她扶起身,“走,正好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蒋龄淑没有反对,只是脚步刚抬起,就听到不远处的屋内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哇哇哇——”   紧接着,就有佣人跑出来,“简先生,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摔伤了!”   两个都是小姐,也不知道是玥玥还是简宝宝,蒋龄淑面色越发白了,她抬起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屋内跑去。简迟淮也紧张地跟了进去,一走进客厅,就看到褚桐抱着简宝宝,“怎么会这样?出血了!”   月嫂带着怀里的玥玥过来,“不好意思,我一时没看住,我刚才带玥玥去厕所,以为不会有事。”   蒋龄淑看到玥玥没事,心里稍微松了下,简迟淮上前,虽然是简宝宝受伤,但也心疼地不行,他从褚桐手里将简宝宝接过手,仔细一看,这一跤摔在了眼角上方,如今,就连眼睛里都是血。   月嫂一直在旁边说着对不起,褚桐心急如焚,“快去医院。”   简迟淮哄了两下,然后抱起正哭得撕心裂肺的简宝宝大步出去。蒋龄淑不放心孙女,留下来照看。   过了约莫两个多小时以后,几人才从医院回来。   “怎么样了?”蒋龄淑第一时间问道。   褚桐疲倦地坐进沙发内,“还好,没有伤到眼睛,打了一针破伤风。”   简宝宝趴在简迟淮的肩膀处,已经睡着了,月嫂将她小心翼翼接过手,然后抱她上楼。   “医生原本说最好缝个两针,可是我没让,”简迟淮坐到蒋龄淑身侧,“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痛?况且又在眼睛上,万一以后有影响,可就不好看了。”   “是,恢复慢点也没事,只要小心照顾着就好。”   简迟淮跑了这么一趟,明显有些累,却还是惦记着方才的事,“妈,你现在觉得怎样,我陪您去趟医院吧。”   “妈不舒服吗?”褚桐放下包,“那赶紧去医院吧。”   蒋龄淑笑着摇下头,“刚才就是低血压,忽然晕了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可能……也和心情有关吧。”   简迟淮伸手,将蒋龄淑轻轻揽了下,“别的事,不要多想,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放心吧儿子,没事。”   褚桐望着跟前的母子二人,简迟淮对外人冷情冷血,可是对自己家的女人,不管是妹妹、妻子,还是妈妈,那都是能捧在手心里的。   时间一日日过去,如沙漏,溜得飞快,抓也抓不住。   又是个把月过去了。   褚桐采访完,时间尚早,一路来到城大旁边的小街上。这儿的美食,是她来找简迟淮时无意中发现的。她放下手里的包,让老板来一碗豆腐脑。   老板笑眯眯地送来,“城大的学生吧?这会没课?”   “是啊,”褚桐随口胡诌,“今天下午没课,放假呢。”   “你们大学生真轻松啊,想玩就玩。”   褚桐单手撑着下巴,透过一堵围墙望向马路对面的城大,她仿佛已经能看到简迟淮站在阶梯教室内侃侃而谈的样子了。   吃过豆腐脑,褚桐起身朝着校园门口走去,保安都已经认得她了,知道她是简教授的老婆,会给她放行。   褚桐靠着刷脸进入校园,简迟淮的课程表有了调动,但她早就背熟了,照样知道他哪天有课,包括会在哪里上。   简迟淮有单独课的时候,褚桐都不会过去,因为就一个班级,那么一点地方,藏也藏不住。可阶梯教室就不一样了,通常都是四五个教室的学生挤在一起,人往后面一坐,很难被认出来。   褚桐溜进阶梯教室的时候,已经在上课了,她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地方还有厚重的窗帘,她往那一趴,很难引起注意。   简迟淮专注地上着课,他意气风发,浑身上下仿佛贴满了一张知识满满的标签,到了后半节课,男人自顾拿起桌上的水杯喝水,一双眼眸朝着下方轻扫。   褚桐忙垂下脑袋,简迟淮从旁边拿出厚厚的几摞纸,“上星期的测试,我很不满意,及格率不到一半,就你们这样,还想毕业吗?”   下面的学生们默。   “不过,也有的学生进步挺大,待会,让班长把卷子领回去,都看看自己错在哪。”简迟淮目光朝着某个地方看了眼,忽然开口道,“庞苏,你及格了。”   “真的吗?”庞苏站起身来,声音充满雀跃。   褚桐却觉得莫名其妙,庞苏?难道是同名同姓?   她抬起头看去,看到第一排有个女人站着,简迟淮将卷子递向她,脸上再度恢复严肃,“一个旁听生都能及格,我真怀疑,考试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带着自己的大脑去外面跑圈了?”   这算不算人身攻击?   不过下面的学生也习惯了,面对简教授,只能厚脸皮。   褚桐盯着那个女人的身影看了眼,她确定,这个庞苏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一位,只是,她怎么会来上简迟淮的课?   而且看这意思,上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吧?为什么简迟淮却绝口没提过呢?   庞苏接过卷子,坐了   卷子,坐了回去。褚桐压着脑袋,过了会,下课铃声响起,四周的同学们收拾起东西,陆续往外走。   褚桐看到庞苏也起身了,她和旁边的女生一道走出教室,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没过多久,简迟淮收拾好课本,神态自若地往外走。   一切看上去,不要太正常。   可褚桐虽然有时候是马大哈,但也算敏感,她目光望向窗外,想到庞苏以前说过的要来上学,她想着,也有可能真是巧合吧?   庞苏选了简迟淮的课,两人私下又没什么交往,所以不需要和她说。   偌大的阶梯教室,就剩下她一人了,她站起身往外走。   简迟淮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庞苏也在不远处,正和几个女生拿着试卷在讨论。简迟淮原本是走过去了,听到几人的对话,他不由驻足脚步,“怎么,哪里不对?”   “简教授,”庞苏抬头一看,“我觉得你批错了,少扣了我五分。”   “是么?”简迟淮高大的身影走上前,“哪里?”   看到这些,褚桐心里并不舒服,虽然,庞苏是朋友,但只要是独身女人,都得防着不是吗?   褚桐并未多想,抬起脚步跟了过去。   ------题外话------   亲们,教授的出版书开始团购了哦,出版名为《原来一直都深爱》。   妖妖拜求大家的支持,凡是参加团购的亲们,都可以进行抽奖。而作为这次的抽奖礼品之一,你们绝对想不到。那就是《暗欲》实体书!   对,没有看错,就是《暗欲》实体书!《暗欲》实体书!   霸道狂狷的南夜爵,强取豪夺的生猛男人!酒红色的碎发,招牌的钻石耳钉!恶魔归来的霸气   相信看过《暗欲》的亲们,一定都很迷这个男人,对,他也要出版成书了,而且作为这次的抽奖礼品,独一无二,这样,亲们还不心动吗?   想要参加团购的亲们可加读者群,群号码:140370093,进群找管理员登记好个人信息就可以了。敲门砖写上团购二字。   已经在正版群和读者群的亲们,不需再重复加群了,直接找管理员登记信息即可   ☆、48送走简宝宝   几个女生都站在庞苏的旁边,替她拿着卷子,将那张试卷摊开,庞苏指着其中的一道题,“我方才翻了书,应该是正确的。”   简迟淮站到她跟前,他很高,以至于原本摊落在试卷上的阳光全部被遮挡住,庞苏也就不用吃力地眯起眼睛去看了。   简迟淮扫了眼,“你确定,是正确的?”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好。”简迟淮轻点头,刚要开口,却看到站在庞苏旁边的女生拉了拉身侧同学的袖子,几人齐齐望去,简迟淮还没扭头,就听到褚桐的声音过来了,“老公了。”   庞苏的视线也从试卷中抬起,然后落到褚桐面上,“褚桐。”   她嘴角轻挽,走到几人跟前,简迟淮朝她看看,并未多说什么,先将卷子上的那道题给解了,然后问庞苏,“明白吗?”   庞苏恍然大悟,“好吧,看来我有些还是没理解清楚。”   “没关系,慢慢来,你之前的知识都是靠死记硬背补回来的,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容易。”   站在庞苏身旁的女生们打过招呼后,各自回了宿舍,庞苏将试卷收起来,冲褚桐说道,“看见我在这,是不是很吃惊啊。”   “不吃惊,”褚桐违心道,“上次我依稀听你说过,要报什么学科,你报到城大了吗?”   “是啊,也不全是,还有个学校,我也去的。”   “挺好的,能沉得下心学习。”   庞苏将东西塞进了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我走了啊,这一天过得真充实,回家就能吃饭了。”   “跟我们一起去吧,”褚桐轻挽住简迟淮的手臂,“我们今天也在外面吃。”   “不用了,简教授现在是我老师,学生和老师一起吃饭,有压力。之前我早就想跟你说,我在这补课,但一把年纪了还来上学,多丢脸啊,我说不出来……”庞苏笑着朝褚桐挥下手,“走了。”   “你怎么过来的?”   “开车啊,”庞苏举高一只手,“石膏早就拿掉了。”   她转身离开,简迟淮抓住褚桐的手,“我去拿车钥匙。”   褚桐眼见庞苏往校园外面走,她一把拽住简迟淮的手臂,“她在这上课,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不就是上个课吗?说什么?”在简迟淮看来,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庞苏是我认识的,你也认识,她来上你的课,你哪怕是无意中也应该说起啊。”   简迟淮瞅着她焦急的模样,鼻尖还渗着细密的汗珠,“褚桐,我学生那么多,有时候外面学校跑来的,我自己都管不住。庞苏不过是报了门学科而已,说与不说,她都在这上课,都只是我的学生,你急什么?”   褚桐自然是说不过简迟淮的,她努力了几下,却没有别的话语出来。   简迟淮转身去往办公室,放下书本拿了车钥匙出来,褚桐还站在原地。他几步上前,“回家吧。”   她动了动脚步,简迟淮牵住她的手,“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没在担心。”   “你总不至于,认为我会爱上别人吧?”   褚桐忽然停住脚步,简迟淮往前,手臂也因她地顿步而被抬高,他转身朝她看了眼,“怎么了?”   “我办公室的一名女同事,今年才28,本科毕业,长相也好,可是这两天离婚了。”   简迟淮端详着褚桐的面色,“你想说什么?”   “她老公,上上个月还给她过了个令人称羡的生日,送花还送到了办公室里,他们从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   简迟淮干脆不说话,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离婚的原因,其实挺俗套的,这么多年的相恋相处,褪去激情之后,只有了过日子的平淡。而他们生活中,忽然闯进了一个人,那女的今年三十岁,是她老公的客户。我看到照片了,长得远远不如原配好看,可她却能把一个原本美满幸福的家毁了,为什么呢?”褚桐说起这些,不住唏嘘和感慨,“太简单的道理了,也许,夫妻之间经过最激情的那段后,不是没有爱了,只是走得太近了,就连最后的神秘感和兴奋感全都没了。”   简迟淮双手抱在胸前,“你怕,庞苏成了我的客户。”   “不是。”   “我们还没走到那一步,你现在不必担心。”   褚桐听到这,心里却是咯噔下,“什么叫还没走到这步?”   简迟淮嘴角划开抹笑,总算是不若方才那样严肃了,“我要跟你说,几年之后,几十年之后,我依旧爱你如小姑娘一般,你信不信?”   褚桐却被他一下问住了,“我不知道。”   “我们之前都没有经历过,而这段婚姻呢,都是我们的第一次,我们需要摸爬滚打,互相磨合。也许,走得太近了,真的会有一天迎来疲倦,但我和你想要过一辈子的初心永远都不会改变。”   褚桐朝她靠近了步,简迟淮再度牵起她的手。“你不至于,每个人的醋都要吃。”   “我也不是吃醋……”但具体哪里令她不舒服,她又说不上来。   “既然不是吃醋,走,那就去吃饭。”   庞苏开车回到家,偌大的别墅内,也只能看得见佣人走动的身影。   她坐进了客厅的沙发内,没过多久,家庭老师上门了,其实重新拿起课本对她来   实重新拿起课本对她来说,真的很吃力。她需要花费比别人多一百倍的精力去学习,而且,就算学了,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大的用处。可是她无所事事很久了,如今,终于能找到一件事让她为之努力,她觉得很值得。   庞苏留家庭老师在这吃过晚饭,她没有别的事情做,补习之后上楼,睡觉也不过才九点不到。   简迟淮和褚桐在外用过晚餐,两人上了一辆车,褚桐将副驾驶座的座椅放低,她仰躺着,神色恹恹。   回到家,两个宝贝都睡了,褚桐径自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简迟淮并不在房间内,她在外跑新闻折腾大半天,也累了,躺到床上没多久,便沉沉进入梦乡。   简迟淮同她亲热的时候,褚桐还以为是在做梦,她闭着双眼,直到有些感觉越来越逼真,她这才惺忪睁开眼,“大晚上的不睡觉……”   男人吻住她的唇瓣,急促而浓重的呼吸声在褚桐的唇瓣处蔓延开,他的双手在她身上煽风点火,褚桐渐渐招架不住,却还是推抵住男人的动作,“别,你忘了我现在不能怀孕吗?戴套……”   简迟淮咬着她的肩头,声音模糊传出来,“现在还没到戴的时候,我有分寸……”   “不行,”褚桐却是坚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剖腹产两三年间不能生孩子,快戴上。”   简迟淮平日里什么都依她,就是在床上,向来由他掌控,他也习惯了。   激情是瞬间就能上来的,所以才会急迫和冲动,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打断。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才会释放,他心里最清楚,可褚桐总是害怕,她就怕万一。   她将身上的男人用力推开些,手肘支起上半身,从床头柜上拿了个东西,“乖啦。”   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自然不吃这一套。   褚桐用嘴将袋子撕开,简迟淮看到这番动作,全身不由一阵紧绷,褚桐将东西递到他面前,“戴上。”   他喉间轻滚下,取过之后,将褚桐重新压回了大床内……   一周后,周五的晚上,蒋龄淑打电话过来,说是爷爷奶奶到了家里,让小两口明天带着孩子们过去。   翌日,褚桐给两个小公主换上裙子,月嫂抱着简宝宝,简迟淮抱着玥玥,司机开了辆商务车在外面等,一行人就这么出发了。   来到简家,爷爷奶奶出来迎接,孩子的事,他们也都知道了,看到简宝宝还是亲切的很,一手牵着一个往里走。   简天承也在家,佣人正在庭院内布置,长长的桌上铺了方格的台布,还摆上了插满鲜花的花瓶。蒋龄淑让儿子过去坐,她则起身离开了一会,再回来时,手里端了杯茶,坐回简天承身侧时,她将紫砂茶杯放到他手里。   简天承早就习惯被这么伺候着了,他将茶杯放到桌上,“最近,公司的事怎么样?”   “挺好的。”简迟淮言简意赅回道,“爸,你最近很忙吗?”   蒋龄淑闻言,动作变得小心翼翼,简天承不动声色反问,“怎么忽然关心起我来了?”   “你是我爸,关心你不应该吗?”   简天承轻笑几下,看着满屋子走来走去的两个孙女,“我都老了,还能忙什么,无非就是生意上的事。”   “那就好。”简迟淮语重心长道。   爷爷奶奶带着两个重孙女出去,院子里的长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两个小家伙抱着桌子腿要去拿,蒋龄淑看的心慌,“还是我去看着些吧,不放心。”   “妈,没事的,”褚桐忙说道,“有月嫂在那呢,而且草地上软,摔不疼的。”   “可别这样说,上次简宝宝眼睛被摔成那样,我吓都吓死了。”蒋龄淑说完,走了出去。   简俪缇坐到褚桐身侧,陪着褚桐说话,“嫂子,待会就在院子里用餐,今天天气真好,想想就开心。”   “是啊……”   简迟淮和简天承说着公司的近况,客厅内,大家的说话声平稳而温和,直到被简迟淮一阵惊慌的声音给打破,“妈——”   褚桐和简俪缇都吓了一大跳,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就听到外面的院子里传来阵阵惊呼,有的在喊简迟淮,有的在喊简天承……   褚桐慌忙扭过头,看到爷爷和奶奶蹲下身,依稀还能看到蒋龄淑躺在地上的两条腿。   简迟淮起身,大步出去,跑到院子里面,他单膝跪到地上,“妈,怎么回事?妈!”   蒋龄淑双目紧闭,简天承和褚桐她们也跑出来了,简迟淮抱起蒋龄淑的上半身,她这才幽幽睁眼,坐在阳光底下,面色白的犹如一张纸。   简迟淮的嗓音颤抖,“妈,我送你去医院。”   “我怎么了?”蒋龄淑连自己晕倒了都不知道,褚桐亦是满脸担忧,“妈,赶紧去医院吧。”   “怎么无缘无故晕倒了?”简天承让佣人去通知司机,准备车,简迟淮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我带妈过去就行。”   “我和你一起去吧。”   简迟淮朝褚桐看了眼,“不用,你在这照顾好女儿,我自己去。”   他说完,抱着蒋龄淑快步往前,蒋龄淑朝身后看看,“要不改天吧?今天你爷爷奶奶都在,我现在好好的了……”   “不行,”简迟淮这回,说什么都不答应,“上次要不是因为简宝宝忽然跌伤,我早就送你去医院看了。这   院看了。这都快两个月了,你自己去过医院吗?”   “没有,我不觉得有哪不舒服,偶尔头晕一下罢了。”   简迟淮带着蒋龄淑去了医院,家里的人提心吊胆的,等到正午时分,褚桐忍不住给简迟淮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安静,电话嘟了好几声,这才有人接通。   “喂,老公,妈怎样了?”   “还在做检查。”   褚桐有些忐忑,“应该不会有大事的吧?”   “放心吧,我们可能会很晚回来,到时候再说吧。”   “好的。”   而这一等,却等到了接近傍晚。   一家人坐在客厅内,听到门口的动静,褚桐率先站起身来。蒋龄淑走在前面,“我就说没什么大事,迟淮非不相信,检查这检查那,浪费了一天的功夫。”   褚桐闻言,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去,“妈,没事最好了,做个体检,总是有好处的。”   “都吃晚饭了吗?”蒋龄淑来到沙发前,简天承朝她看眼,“那为什么会晕倒。”   “还不是血压低,猛地被阳光一刺激。好了,准备吃晚饭吧……”   褚桐越过客厅往前走,来到简迟淮身旁,下意识挽住了他的手臂,“下午,两个孩子还在找你呢。所幸妈检查出来没事。”   她往前走,男人却停在原地,褚桐回过头看他,“老公?”   简迟淮收回神,“嗯?”   “吃晚饭了。”   “好。”简迟淮嘴角轻挽,却笑得极为勉强。褚桐跟他一道来到餐桌前,佣人把准备好的菜肴一一端上桌。全家人坐定后,开始用餐,还开了红酒,爷爷和简天承各自斟了杯,奶奶在旁不悦道,“让你别喝酒的。”   “难得一杯而已,迟淮,你也满上。”   简迟淮朝爷爷看了眼,“不了,今天有点累,吃好晚饭,我们早点回去。”   “也是,”蒋龄淑接过话,“在医院逗留了一天,就别喝酒了。”   褚桐看了眼简迟淮的侧脸,他面部线条僵硬,就连笑都不若往日般自然。   简俪缇问起江意唯的近况,“哥,意唯姐最近又在拍新戏吧?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嗯,”简迟淮回答的很是敷衍,“在拍。”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你是老板,就不能少给她安排点工作吗?”   简迟淮看都没看她一眼,“有工作才是好事,你不懂。”   “哥,你还能愉快地聊天吗?”   蒋龄淑替儿子说话了,“俪缇,食不言,你哥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问。”   “妈,你偏心。”   简迟淮晚上吃得并不多,他放下碗筷,起身朝着玥玥那边走去。他从月嫂手中接过碗,“我来吧。”   “好。”   坐在玥玥旁边的简宝宝朝简迟淮笑着,男人看了眼,动作机械得开始给玥玥喂饭。   饭后,蒋龄淑和褚桐坐在沙发内,旁边的简俪缇正看着娱乐新闻。   简迟淮过来,手里拿了杯水,“妈,吃药吧。”   蒋龄淑朝他看眼,目光落到那杯水上,“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你们也累了,赶紧回去吧。”   “怎么不是小孩?你要是能早点去医院,就不用……不用这么难受,这也不是大病,吃了药就能好。”   蒋龄淑无奈地接过水杯,简迟淮将另一只手的手掌摊开,里面有几颗药丸。   蒋龄淑欣慰地接过药,然后一口吃了下去。   其实,她最最欣慰的事,就是生了这么个儿子。   如果不是他,早在简俪缇生病的那段时间,她就垮了,若不是有他独当一面,又何来以后的风平浪静呢?   蒋龄淑看看身侧的女儿,嘴上虽然念叨,心里却是甜蜜的,“俪缇,你就知道看这些没意义的报道,都这么大了,还追星。”   “妈,这是我的个人兴趣嘛。”   蒋龄淑笑了笑,不再说话。   后来,简俪缇提议玩打牌,也是蒋龄淑给拦下来的。她看眼时间,催促着褚桐和简迟淮,“回去吧,早点休息。”   简迟淮起身,没有多留,回半岛豪门的路上,两个孩子都坐在安全座椅内,褚桐小心翼翼看眼简迟淮,“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累到了。”   褚桐朝他靠近些,“我知道,妈那样。别说是你了,就连我都吓坏了。不过还好,没大事。”   简迟淮面容微冷,视线别向窗外看了眼,他伸手握住褚桐的手,“是啊,没事就好。”   车子一路开回半岛豪门,到了门口,褚桐起身去抱简宝宝,月嫂则抱起另一个孩子下了车。   简迟淮抬着沉重的脚步跟在她们后面,月嫂动作快,抱了玥玥直接去到楼上。她要去给孩子们放水,准备洗澡。   褚桐抱住简宝宝走进客厅,简迟淮在门口站了会,然后鞋也没换,直接往里走。   他走到沙发跟前,褚桐刚抱着简宝宝坐定,男人伸出手,“我来抱。”   褚桐将孩子递给他,简宝宝开心极了,连喊了两声爸爸,又抱住他的脖子,磨蹭了好一会。   简迟淮凝望她片刻,眸中明显有复杂之色,他转身走出了客厅,褚桐以为他是要上楼,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再抬头时,却瞥见了简迟淮走到外面的背影。   她疑惑起身,并且追上前,“老公,天都这么晚了,你抱着简宝宝去哪?”   简迟淮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并且脚步飞快,褚桐跑了一段路才追上,她站到简迟淮跟前,“你去哪?”   “我把她送走。”简迟淮沉声说道。   “什么?”褚桐似是没听懂,又觉得好像是自己听错了,她杏眸圆睁,难以置信地朝他怀里的简宝宝看眼,“你说,你要把她送走?”   “褚桐,她终究不是我们的女儿,我不会再养着她了。”   褚桐大惊失色,心里砰然被一击,这一忽然的变故令她无所适从,但她双手还是下意识张开,“不,不行,不能送走。”   男人目光定定朝她看了眼,怀里的孩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不安地在简迟淮身上推了几下,褚桐上前要抱,简迟淮侧过身,“我说了,这个孩子,我不会再要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褚桐急得眼圈泛红,目光不住盯着跟前的两人。   ------题外话------   亲们,教授的出版书开始团购了哦,出版名为《原来一直都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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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迟淮闭目不语,褚桐没法子,眼看着枕头上湿了大片,她不由焦心,简迟淮从来不会这样的。她起身回到洗手间,拿了吹风机走出来,她坐向床沿,打开低档,轻柔的暖风吹拂到他头上。褚桐手指替他顺着发丝,动作专心致志,指间的湿漉逐渐干透。简迟淮似乎真睡着了一般,眼帘紧阖,一动不动。   褚桐将吹风机收起来,她俯下身,双手撑在床上,弯腰在他脸颊上亲吻下。   第二天,是星期天,褚桐醒来时,在房间内并没看到简迟淮的身影。   下了楼,客厅内热闹的很,月嫂开了巧虎的电视,两个孩子在一起玩,虽然平时也有争抢的时候,但年龄相仿,也玩得起来。   简迟淮坐在沙发上,似有出神,玥玥过来抱住他的腿,男人收回神,看了下。简宝宝也过来了,还未走近,简迟淮便面色微凛道,“把她抱开吧,别让她过来。”   月嫂听了,有些吃惊,恰好褚桐从二楼下来,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中。   月嫂抱起简宝宝到另一边去,简迟淮撑着额头,手掌轻轻落到自己女儿的头上。   褚桐走到沙发旁,弯腰将玥玥抱到腿上,简迟淮朝她看了眼,“待会,我回家吃饭。”   “今天还要去吗?”   “嗯。”   “那我和你一起吧?”   简迟淮摇下头,“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带好孩子。”   褚桐握住他的手,“老公……”   “送走简宝宝的事,我并不是说说而已,如果你实在受不了,我可以暂缓几天,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褚桐听到这,心再度一紧,都快被逼疯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有别的想法,我不想给别人养孩子。”   “我对她的感情,我……我真的割舍不掉。”   简迟淮也强硬了口气,“即便她留在这,我也不会再将她当我的亲生女儿,我不想见,明白吗?”   “我不同意把她送走。”   简迟淮站起身来,“这么费尽心思把她留在身边,又是为什么?你不需要出面,所以你永远不知道,要把她留着,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会的简迟淮,言语间已经没有了耐心,甚至是强硬的。   褚桐杏眸圆睁,她抱紧手里的玥玥,抬起视线朝她看去,“是你说过,所有的事,我不用担心,我只需躲在你的身后,现在,你却已经觉得我一无是处了是吗?”   简迟淮没有作答,他朝她睇了眼,转身离开。   他中饭、晚饭都没回来吃,回到半岛豪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褚桐都睡下了。   感觉到身侧的动静,褚桐模模糊糊醒来,问了句,“怎么这么晚?”   “我爸出去了,我陪我妈说了会话。”   “噢。”褚桐应声,然后再度沉入梦乡。   周日的午后,阳光温暖和煦,阶梯教室内人头攒动,简迟淮的课,一般学生都不敢缺席。   庞苏坐在第一排,身侧的两个女生拿着手里的券,“没看错吧,这个自助餐券好几百一张呢,你真送我们?”   “我也是别人送的,我不喜欢到外面吃,用不着,与其浪费,还不如送人。”   “那真是太谢谢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门外进来,教室内瞬时鸦雀无声,庞苏嘴角轻挽,进来的简迟淮却是谁都没看眼,他将书本放到讲台上,“这堂课,你们自习吧。”   台下就差一片欢呼声了,简迟淮搬了张椅子放到教室门口,然后背对着满堂的学生,坐了下来。   “不对啊,怎么会自习呢?”   “是啊,除了测试,我们基本每堂课都会上的……”   一道道不同的声音传   一道道不同的声音传到庞苏的耳朵里,她抬头朝简迟淮看眼,男人坐在教室门口,搭着一条长腿,手里也没拿任何能消遣的东西。他脸上摆着浓浓的心事,明媚的阳光落到他肩头,却并未削弱他身上那种阴鸷和生人勿近的严肃感。   教室内,男生们开始各玩各的,还有人打游戏、看电影。   渐渐的,说话声越来越大,见简迟淮不管,便肆无忌惮起来。   庞苏盯着简迟淮的背影看,她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她知道,他一定有事。不然的话,简迟淮不会轻易将他的这一面显露出来,他向来是那样不动声色,甚至给人一种他没有情绪的错觉。   如今的简迟淮,侧脸上有一种明显的悲哀,挥之不去。   庞苏就这么盯着他看了一堂课。   下课铃声响的时候,简迟淮也没说什么,学生们自顾收拾起东西离开了。坐在庞苏身侧的女生说道,“走吧?”   “可以走吗?”   “当然,下课了。”   “好,”庞苏假意收拾,“你们先走吧,我反正接下来也没课了。”   “那好。”   转眼间,偌大的阶梯教室内就走剩下庞苏一人。   简迟淮还在那坐着,庞苏拿了包起身,她脚步声压得很低,来到简迟淮身后的时候,男人并没察觉。庞苏居高盯着他的身影看,简迟淮上半身倚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庞苏并不打扰,直到简迟淮腿动了下,他想到什么似的转身看了眼,猛地发现庞苏在后面站着。庞苏也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跳,她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跌倒。   简迟淮起身,视线朝教室内扫了圈,“你怎么还没走?”   “你有心事吗?”   “怎么了?”   庞苏抱紧手里的课本,“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看着这样的简教授,我觉得不习惯了。”   “我没事。”他心里装着再大的事,都不可能和庞苏去说。   庞苏也很识相,“没事最好,我只是觉得,人都有情绪,也有最难捱的一段日子。你可以和你最亲近的人说说,比如,褚桐。”   “谢谢你的关心。”   庞苏轻耸下肩头,“这也不算关心,只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你。”   简迟淮不语,庞苏朝他看了眼,“今天的课既然结束了,那我也走了,再见。”   男人点下头,并侧开身让她过去。   离开学校,简迟淮并未立马回半岛豪门,而是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去了一个果园。   到蒋龄淑那的时候,都快傍晚了,简迟淮下车,将车上的两箱葡萄往下搬,家里就蒋龄淑和简俪缇在,看到儿子进门,她诧异地迎上前,“拿了什么东西?”   “你不说我上次带来的葡萄好吃吗?这是现摘的。”   “可你不是说,要去很远才能买到吗?”   “也不远,”简迟淮将箱子放到餐桌上,“俪缇呢?”   “睡了一下午了,还没起呢。”   简迟淮目光落到蒋龄淑的脸上,“妈,药按时吃了吗?”   “吃了,”蒋龄淑上前,“我让佣人准备晚饭,在这吃了回去吧?”   “不了,我走了。”   蒋龄淑也没多留他,简迟淮转身离开,到了门口,顿住脚步说道,“葡萄也趁着新鲜吃,以后还想吃,我再去买。”   “好。”   回到半岛豪门,吃过晚饭,褚桐忙着给两个小家伙洗澡穿衣服,进到房间的时候,见简迟淮已经睡下了。   他有洁癖,所以睡前都会洗澡洗头,褚桐走到床边一看,心里蹭地升起把火,“你怎么又这样睡了?”   眼看着枕头湿了一大片,褚桐和昨日那般,取了个枕头出来,然后插上吹风机。   尽管,两人在昨天是有不悦的,但褚桐早就将它抛之脑后,她指尖在他浓密的发丝中轻梳,简迟淮睁了下眼睛,褚桐不由轻笑,“舍得睁开眼睛了啊。”   男人一语不发,褚桐动作轻柔,“看你睡在被子里面,像个孩子一样,我真是不习惯了。”   头上的暖气吹拂着,很是舒服,褚桐反复着这些动作,简迟淮这才开口,“别吹了,手不嫌酸吗?”   “不嫌,你头发短,要吹干很容易。”   简迟淮抬起眼帘朝她看着,褚桐被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由揶揄,“干嘛,是不是我太好看了?”   她手腕一直在上下晃动,“简迟淮,你别告诉我你没事,你到底怎么了?”   男人稍微起身,忽然将头枕在褚桐的腿上,她轻笑下,“我觉得,你就跟我大儿子似的。”   她手上动作依旧,简迟淮朝她越发靠近些,将脸埋在她的腹间,声音变得沉闷而沙哑,“褚桐。”   “嗯?”她手指顺着他的发丝往里穿进去。   “我妈,马上要死了。”   褚桐手猛地一抖,然后动作顿住,吹风机里的热气都吹到她的手背上,烫得她猛然一个激灵醒神。“你,你说什么?”   简迟淮不再说话了,褚桐接受不了这样的窒闷和压抑,“你,你别吓唬我,妈身体硬朗着呢,到我们这的时候,能轻轻松松将宝贝抱起来。”   简迟淮没有让她看到自己的脸,褚桐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她将吹风机放到床头柜上,手揉了揉男人的头顶,“吹好了,这样   好了,这样才好看呢。”   见他还是不说话,褚桐定定看着他的头顶发呆,半晌后,她弯腰,双手紧紧抱住简迟淮的头,再次开口时,嗓音明显是颤抖不齐的,“简迟淮,你别吓我,真的,别吓我。”   简迟淮伸出一只手,紧紧搂住褚桐的腰。   她泪水决堤而出,“那天你带妈去医院,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察出不对劲了,这两天也是,你干嘛瞒着我啊?”   简迟淮松开手,然后慢慢坐起身,褚桐看到男人的眼中泛着微红,她双手掐着简迟淮的手臂,“你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是,”简迟淮无奈至极,“褚桐,很多事,我能力挽狂澜,怎么就是这件事不行呢?”   “也许,也许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很多绝症都能治。我们给妈重新找家医院,或者,让专家会诊,想各种各样办法!”   简迟淮抬起手掌,轻轻在额头上撑了下,“我也希望是误诊。”   “改天,我们再带妈去别的医院,对了,医生说她到底是什么病?”   “脑子里长了个瘤,是恶性的,而且长得地方不好,不能开刀。”   褚桐心里乱成一团麻,但还是极力镇定下来,“不会有事的,肯定还能治,一个医生的话说明不了什么,没事,会没事的。”   简迟淮伸手握住褚桐的肩膀,“没用了,我心里都清楚,这一个月以来,病情发展的最快最恶劣,如果能早一个月发现的话,她还能治,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来不及了……”   ☆、50逃走   褚桐怔在当场,一时间,别说是安慰的话了,脑子里的所有想法都凝住了。   简迟淮伸手将她抱到怀里,褚桐颤抖着双手,抬起后紧紧拥住他的后背。   “怎么办?”   她几乎以为是听错了,因为这三个字,她以为永远不可能会从简迟淮的口中说出来。   他说怎么办,褚桐很想帮到他,能替他挡一次风雨,可是,她做不到啊。她还能怎么做呢?她只能用力地抱紧他,彼此像是需要取暖的两个人,才从冰寒之地走出来。   许久后,简迟淮抱住她的手才微微松开,褚桐微退开身,朝他看了眼,“妈呢,她知道吗?”   简迟淮摇下头,褚桐握住他的手掌。“还是再去别的医院看看吧?”   “大大小小的医院,我拿了那几张片子,都跑过了,我知道检查结果错不了,可答案都是一致的……”   褚桐坐在床沿,全身都被灯光无法照耀到的黑暗给笼罩住,她想起了什么,急于想要得到答案,“那送走简宝宝呢?是不是因为上次妈晕倒,延误了病情?”   简迟淮朝着后面靠去,背部抵着床头,褚桐急切开口,“医生说,哪怕是早一个月的时间都好,是不是?可上次,你要带妈去医院的时候,正好简宝宝摔伤了,如果,如果没有她在这……”褚桐说到最后,不敢再想下去,“所以,你坚持要把她送走是吗?”   简迟淮脸上没有丝毫的神色,像是一尊雕塑,褚桐心里被尖锐的钻子在一点点往下钻一样,锥心般的痛,“但是……但是……”她想说这种事,也不能都怪到简宝宝身上,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但是究其源头,如果没有那天的摔伤事件,简迟淮肯定已经带着蒋龄淑去医院了。   简迟淮的目光落到褚桐脸上,他伸出手,褚桐将手放到他掌心内。   “我必须要送走她。”   “你怪她是不是?”   简迟淮指腹在褚桐的手背上轻揉,“我向来是我妈的倚靠,她将我视作简家的顶梁柱,可是我有了孩子之后,我就顾不上她了。那日,我看到简宝宝摔伤的时候,吓得不行,我妈说她只是低血压,偶尔会头晕,我居然没有放在心上。这种事如果放到以前,我是绝不会允许它发生的,我明明可以坚持下,带着她和女儿一起去医院,可是我当时看到简宝宝满脸的血,我……”   简迟淮居然哽住了,他深深叹出口气,“我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我妈,是我亲妈,而简宝宝,却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褚桐听到这,泪水忍不住滚落出来,她垂了下脑袋,双手被简迟淮紧紧地握着,男人觉得眼眶酸了下,却只是瞬间模糊了下视线,即刻看向褚桐的眸子,便已恢复了清晰,“她最后的这段时间,可能会很痛苦,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多体贴一个女儿。况且一看到她,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对我妈的粗心大意,我会难受。”   褚桐靠向他,轻轻抱住他。   “妈那边,我会帮你一起隐瞒,能让医生看的话,我们还是不能放弃希望。”   简迟淮拥着她,一语不发。   第二天,褚桐和简迟淮过去,留在简家吃了晚饭。   席间,简俪缇接了个电话,兴致勃勃地在电话里谈论了几句,然后挂上。蒋龄淑替她夹着菜,“谁打给你的?”   “同学。”   简迟淮漫不经心地吃饭,“你那个美术班,反正也是业余的,别经常出去,在家多陪陪妈。”   “哥,同学都约我明天去采风了,我有陪妈啊,我天天都回家的。”   蒋龄淑也替女儿说话,“迟淮,你妹妹现在难得有了新的朋友,还能经常出门,这是好事。我不需要她陪,我要实在无聊,可以约朋友打牌。”   褚桐咬着筷头,一句话说不上来。   简俪缇的皮肤病彻底好了之后,人也开朗了起来,褚桐吃到一半,再也咽不下去了,筷子轻轻戳动碗里的米粒,口中的饭,却是如鲠在喉。   蒋龄淑放下筷子,用手轻抚下额头,简迟淮看在眼里,心中猛地一抽,“妈,你怎么了?”   “头有点痛。”   简俪缇挨到她身边,“怎么回事啊?昨晚没睡好吗?”   简迟淮起身,蒋龄淑双手轻揉下太阳穴,“瞧你们一个个紧张的,之前不是做过检查了吗?我没事的。”   “妈,要不我们再去别的医院看看吧?”   “去医院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还怕误诊不成?放心吧,中心医院的口碑,你也不是不知道。”   简迟淮这会,最希望的反而是误诊了,蒋龄淑轻拍下他的手背,目光落向褚桐,“我的事,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想想自己的事吧。褚桐,等玥玥满两岁之后,你也可以怀二胎了。女孩我也喜欢,但我们简家,将来还是最好有个男孩。”   褚桐听到这,嘴角勉强勾勒起来,“好,妈,我答应你。”   她这么爽快,倒是令蒋龄淑吃惊了下,“以前让你生孩子,你总是支支吾吾的,这回倒是干脆。”   “因为我想快点让妈抱上孙子。”褚桐话说到这,心中难掩酸涩,只是她装不出一副愉悦的样子,唯有尽量不让自己露馅了。   蒋龄淑听了这话,心里就跟装了个蜜罐子似的,她朝简迟淮看眼,“听到褚桐说什么了吗?”   男人嘴角微松,“我   男人嘴角微松,“我又不是耳聋,这回,你心里高兴了是不是?”   “当然高兴了,抱孙子的事能不高兴吗?”   一旁的简俪缇笑言,“妈,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哥和你嫂子做事向来靠谱,什么叫八字没一撇,等褚桐的伤口完全恢复好了,怀个孩子还不是轻松的事,倒是你……”   先前的话题,就这么被三言两语扯开了,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等你再要去细想回味,有些事却早已过去了,也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吃过晚饭回到家,简迟淮抱了玥玥去了单独的小房间内,褚桐坐在床沿叠着自己的内衣,一只手忽然探过来,抓了抓她的衣角。   褚桐扭头一看,简宝宝裂开嘴笑,上下四颗牙很是明显,像只小兔子似的。褚桐笑着凑上前,“宝贝。”   简宝宝抱住她,褚桐越发觉得难以割舍,简宝宝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褚桐目光拂过另外半张床。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个场景,那时候的简宝宝才出生没多久,她还是她和简迟淮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有一次她醒过来,看到简宝宝睡在简迟淮并拢的双腿上,那个场景,她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女儿真的犹如一件贴心的小棉袄般,她也是他们倾注了全部的爱,养到这么大的。   褚桐忍不住抱紧她后,怎么都不肯松开。   傅家。   夜色已深,宋唯的房门紧闭。门外守着的两人也不在了,只是门被反锁着,她还是出不去。   墙上的挂钟扫过了凌晨时分,整座傅家宅子也陷入梦乡,床上,有微微的动静传来,宋唯掀开被子,小心翼翼下床。她走到窗边,将窗户轻打开,楼下是一片草地,虽然是二楼,但很高,她可不敢轻易跳下去。   她左右张望下,她被关在屋里的时间,也不是白白浪费的。从这到门口的路,她从心里已经走了不下一百遍了。这个时候,傅家的门卫也该休息了,但大门肯定是不能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翻墙离开。   宋唯连地点都想好了,她趴在窗边观察过,南边的院子里,靠近院墙的地方有颗高高的梧桐树,她到时候只要上了树,再想出去应该不难了。   当然,最难的就是怎么逃出房间,而让自己不受伤。   这个问题,宋唯是第一时间想到的。   她折回身,打开一旁的柜子,从里面抱出一大团东西来。她将其中一头系在床脚上,再抱着那团东西走到窗边,将它往下抛。   宋唯试了试,结实的很。傅家的东西都是好货,床单和被套都被她拿下来,剪成了厚厚的条形状,然后再捆扎在一起,她的床上已经一片凌乱,所幸也没人注意。   她小心翼翼跨出窗户,双手紧紧抓着那根‘绳子’,刚下去的那会,很紧张,而且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容易,双臂吃力地吊着,又不敢一下子往下,只得凭借着最后的力气,慢慢挪动。但双臂毕竟没劲,下到一半的时候,还是摔了下去。   宋唯以为自己的屁股都要开花了,她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   草地很软,要是水泥地,她今天非得趴在这不可。   确定没人注意到之后,宋唯站了起来,一瘸一拐慢慢往前走。穿过傅家的院子,其实也才走出去顶多十几步,她自己没有丝毫的察觉,还以为能一举成功,却没想到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忽然拉响。   她吓得定住脚步,但警报声并未由此而消失,她像是个闯入者一般,惊得都不知道往哪里躲了。   难道,是她踩到了什么?   宋唯前后看看,这么大的动静,她要想跑出去,那真是比登天还难了。   远处的大门口,忽然拉起一盏灯,刺眼极了,宋唯攥紧拳头,却又听到一阵令人惊悚的狂吠声,“汪汪,汪汪汪——”   她知道傅时添养了两条大口,体型健硕,之前拉到院子里遛的时候,她见过。   宋唯朝四周看了看,见花圃里面有鹅卵石,她弯腰捡了好几块,再抬头时,一条大狗已经朝这边跑来。宋唯一看那体型,整个人都僵硬了,她握紧手,那条狗跑到跟前,露出尖牙。狗还没什么动作呢,她却猛地抬手,手中拳头那么大的石头砰地砸在狗脑门上。   这狗平时也是金贵的主,吃的比一般人都好,被她上来这么一石子,顿时就懵了。痛得汪汪直叫。宋唯朝后退了两步,狗立马反应过来,做出一个往前扑的动作。   宋唯心想完了,这下非去掉半条命不可。   她扬了扬手里的石头,“快走,不然我砸死你。”   “汪汪——”大狗俯下身,然后猛地往前蹿去,她用力丢掷出石头,但没有杂种她,眼看着狗就要扑到跟前,宋唯下意识只能抬起手臂挡着自己的脸,“救命——”   恰在此时,一阵明亮的口哨声划破夜空,落入一人一狗的耳中,宋唯没有等来被扑倒的惨景,她放下手,勉强睁开眼,看到那条大狗在她身前站着,虎视眈眈。   又是一阵口哨声响起,宋唯抬头一看,看到阳台上的傅时添穿了身睡袍站在那,由于隔得远,她并不能将他此时的表情看得真真切切。   她只听到傅时添开口说道,“去,冲上去咬她!”   宋唯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条狗分明摆出了攻击的模样,她满头大汗,“傅时添,你有病吧!”   “咬她!”   !”   狗猛地往前扑,宋唯拔腿就跑,可她知道,自己那点速度,跑个十步开外都不错了。   手里还有两个石块,宋唯跑到一棵树跟前,绕了个圈子,趁着大狗过来的时候,一左一右握在手里的石头都砸了出去,而且正好砸在那条狗的脑门上。   它摇着尾巴哀嚎起来,傅时添看着,心疼到不行,闻讯而来的保安也赶了过来,傅时添让他们将狗牵走,然后转身往里走。   宋唯跑是跑不掉了,一名保安朝她看看,欲要上前,她拍了拍双手,“我自己进去。”   她走到门口,门正好打开,傅时添穿着睡袍就下来了,腰间勉强扎了下,修长的双腿和健硕的胸膛若隐若现,他上下打量着宋唯的狼狈,“你这是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想逃跑。”   “难道我是看夜间天色太好,出去溜一圈吗?”   傅时添两手抱在胸前,眼里露出鄙夷,“那你也应该打听清楚,我的院子里面,装了红外线报警器,你这样横冲直撞的,也想出去?”   怪不得,她才走出去几步,就惹来这么大的动静,还害得她差点被摔死。   宋唯的脸色变了变,“你应该早点提醒我。”   “我只是没想到,你自信到这种程度,就算没有这些装置,你也以为你能跑的出去?”   宋唯真是认输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关着我,你没这个权利。”   “女儿没要回来之前,你还想去哪里?”   “那也总比被你关着好。”   傅时添侧开身,让她进来,宋唯也不做多余的挣扎,她抬起脚步进去,傅时添朝她看了眼,“我看到你挂在窗外的那玩意了,看来我以后得吩咐佣人,只能让你睡在地上。”   折腾了这么久,摔了一跤不说,还被一条狗差点吓出心脏病,宋唯真是精疲力尽,“随便你。”   “等等,你打伤了我的狗,怎么算?”   宋唯朝他看看,“我现在身无分文,难道还能赔你钱?”   “其实,你想要出去也不难,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监控你,你要能天天去简家闹着要回孩子,我也能放了你。”   “我没有这个本事,”宋唯目光睇向他,傅时添衣衫不整的,却偏偏露出一股隐在骨子里的浪荡公子模样,宋唯轻咳声,“你这么有能耐,不需要我动手。”   “那好,明天开始,你去伺候我的狗,伺候它们吃饭洗澡。”   宋唯点下头,“好啊,等到晚上,再顺便孝敬您一顿狗肉火锅。”   她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傅时添见她一瘸一拐的,知道肯定是方才摔伤的,他也不去管她,由她自生自灭才好。只是想到狗肉火锅四个字,不由一阵恶心。   周二的这日,吃过中饭,庞苏就拿起课本往学校赶。   今天下午有简迟淮的课,她当然不会忘记。   来到阶梯教室,却见到里面空无一人,庞苏看眼时间,照理说不会啊,按照往常,这个时间点总有学生陆陆续续要来上课了。   她满脸疑惑的出去,正好看到不远处有几人经过,她飞快上前,其中一人也看到她了,“你怎么还来上课啊?”   “这话什么意思?”   “今天没有简教授的课,换课了。”   “是吗?”庞苏说道,“我不知道啊。”   “噢,你没在学校,我们也是班主任通知的,说是简教授最近调休,把课程都压缩了,一周也就两堂课了,我们今天下午上高数。”   “是吗?”庞苏脸上掩不住的失望,“那……他教的那些课程怎么办?难道找人代课吗?”   “那倒不会,估计是简教授家里有事吧,过段时间可能会补回来呢。”女生听到上课铃声响起,忙小跑起来,“我走了啊,下次上课见。”   庞苏挥下手,然后心不在焉地离开学校。   别的学生都有班主任通知,简迟淮的课说不上,就不上了,她学习再努力又如何,他还不是连一句通知的话语都没有?   走出学校,来到停车场,庞苏坐到驾驶座上后,并未立即发动车子,她想打个电话给褚桐问问到底怎么了,但号码都找出来了,却还是没有打过去。   老师调课,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如果这样就打电话询问,难免会让褚桐心里觉得不舒服吧。   只是,庞苏不弄白是什么事,心里又不舒服,所以她还是在晚饭后,找了个适当的时机给褚桐打了电话。   褚桐的口气中,似乎听不出什么。   庞苏试探着,“褚桐,明天有空吗?我无聊得很,陪我吃顿晚饭吧?”   “明天啊,恐怕不行了,我跟我老公要回婆婆那里吃晚饭。”   “最近,你们好像总是往那边跑吧?”   “还好啦,总要多抽点时间,陪陪老人的。”   庞苏坐在沙发内,委婉地问出口,“不陪我吃饭就算了,你最近挺好的吧?”   “挺好的。”褚桐说道。   “好就好,行了,做你的乖乖儿媳去吧,那你有空的时候,别忘了跟我吃顿饭。”   “好,”褚桐回答的也是干脆,“没问题。”   挂了电话,庞苏怔怔盯着面前的复古式座机,从褚桐的话中,她倒是没听出什么不对劲。   等到再次上简迟淮课的这天,庞苏早早就去了学校。   她坐在阶梯教室内,原本想着早别的学生一些,见到简迟淮的话,还能问问,但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见   响起,才见到男人徐徐从外面进来。   简迟淮开始上课,修长的身子朝着讲台跟前一站,在庞苏和所有学生面前呈现出来的,永远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所以说有句话说得好,简教授的冷,简教授的酷,简教授的凶狠,简教授的刻板无趣,还有简教授的难以接近,别的女人都深有体会过。   只是今天的他,面上呈现出来的,不止是严肃,还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他口气冰冷,也是硬邦邦的,似乎在告诉所有人,今天他只是来上课的,有不懂的问题,自己解决,别问他,也别跟他说话。   就连简迟淮周边的空气,都被那冷冰冰的霜给冻结住了。   庞苏盯着他的脸不住地看,半节课过去,简迟淮连一个问题都没提问过,庞苏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不想和人交流,只是在麻木地完成自己的工作,更不想别人去问他,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题外话------   小剧场之简家夫妇对话日常:   简迟淮:“笨不是你的错。”   褚桐默。   简迟淮:“捅娄子也不是你故意为之。”   褚桐默。   简迟淮:“整天窜上跑下的,伸张正义就你最带劲儿。”   褚桐还是默。   于是,在某一天,屡战屡败的褚桐冲着简迟淮说道,“你要是爱我,就该事事让着我,偶尔输一次又不会降低你的智商。”   简迟淮抬起头看向她,极其认真地思考下,然后一本正经道,“好吧,我输了。”   ——   亲妈想说,呦,教授,你也认输了啊,那快来帮我吆喝吧,我要把你卖啦~   今天起,妖妖在家签扉页啦,4000册,4000册,4000册,对,四千套签名书,保证了团购亲们最先拿到货哦。   想要参加团购的亲们可加读者群,群号码:140370093。   ☆、51爸爸,不要我了   一堂课结束后,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同学们三三两两起身,有去偷空打会球的,也有起身走走的,庞苏坐在第一排,看到简迟淮放下教鞭,转身走了出去。   她盯着他的背影出了会神,旁边的同学们都走出了教室,庞苏拿起手里的笔,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刷刷抬起手写了起来。   她将纸折叠好,然后起身来到讲台上,阶梯教室内剩下的学生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在刷手机或者吹牛。庞苏趁着众人不备,将纸条塞到了简迟淮的教科书内。   做完这一切,她神色淡定地回到座位。   没过多久,上课铃声响起,简迟淮走入教室,进行第二堂课。   庞苏也是心不在焉的,唯一一次,简迟淮课上讲的内容,她一点没有听进去。看样子,他也不会提问,她也就不用担心答不出来。   她心想,简迟淮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事让他如此心神不宁呢?   学校的事,肯定不可能,易搜的事?可她最近都在关注娱乐新闻,易搜的明星,如江意唯等,发展形势越来越好,易搜已然在娱乐圈中占据了霸主的地位,无人能动摇。可……既然不是工作的事,难道是家庭?   但庞苏和褚桐打过电话,听上去,小两口并无大事。   她一层一层往里深想,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简迟淮目光落下去,“庞苏。”   庞苏还在想着,难道问题出在两个孩子身上?旁边的同学猛地朝她胳膊撞了下,她咻地回神,同学朝她使眼色,“简教授喊你好几遍了!”   庞苏忙站起来,一张脸通红,目光对上简迟淮,他满脸的严肃,单手插在兜内,身子则斜靠在讲台旁,居高临下朝着她看,“我方才,讲了什么内容?”   庞苏的视线飞快在黑板上扫着,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这要怎么讲?   她满脸都是紧张,手掌攥着,都出汗了,看了看旁边的同学,可对方显然也是开小差的,庞苏手落到书本上,教室内鸦雀无声,她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尝过这种滋味了。她深吸口气,面容发烫,“对,对不起。”   简迟淮冷着脸,下面的学生没一个敢吭声的,庞苏站在那,恨不得现在地上裂出一条缝,让她能钻进去才好。   “既然没带耳朵进来,你还来上什么课?”   这种话,简迟淮平日里经常说,总有那些厚脸皮的学生。但庞苏不一样,从她第一天进这个教室起,她就决心要认认真真上课,甚至还找了专门的补习老师。只是今天,她走神了,还被简迟淮单独点了名。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低头不语。   简迟淮也是,心情烦躁,他单手落在讲台上,“一个个都不想上课的话,以后,都别上了,混日子很好过是不是?”   庞苏脸越来越烫,简迟淮朝她睇了眼,“坐下吧。”   庞苏垂着头坐下,头压得很低,旁边的女生关切凑上前,“你没事吧?”   她用手挡着脸,只是摇下头。   女生不敢多说什么,简迟淮收回视线,继续讲课。见他转过了身,女生这才凑到庞苏耳边。“别这样,简教授经常会说我们,别放在心上就好了。”   庞苏点着头,但眼泪已经溢出眼眶,为了不让别人看见,只能压着脑袋。   简迟淮讲了会课,转过身,看到庞苏的样子,心里又不舒服起来。今天,是他太严苛了,这么多学生,走神的人那么多,可他却偏偏点了她。   况且,她还不是正式的学生,他知道,也不是他要求严苛,只是因为自己心头烦躁,多多少少有些撒气的成分在里面。   下课铃声响起,简迟淮说了声下课,然后收拾起书本往外走。   庞苏身侧的女生都在安慰她,她轻拭下眼角,强颜欢笑,说了声没事,然后开始收拾书本。   于简迟淮来说,即便自己做得稍欠妥当,他也不会跟人说声对不起。况且,她是他的学生,她上课出神,他说她几句难道不应该?   走出教室后,他并未回办公室,而是拿着书直接去了停车场。   车子开到校园门口,正好看到庞苏往外走,看见他的车,庞苏招了招手,简迟淮踩了下刹车,“怎么了?”   庞苏弯下腰,“你调课后的课程表,可以给我一份吗?”   他倒是忘了,简迟淮手落到方向盘上,“每周一和周四下午。”   “好。”庞苏笑了笑,“再见。”   简迟淮点下头,发动引擎离开。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还没回来,客厅内充斥着两个孩子的叫喊声,简迟淮觉得头痛欲裂,也没抱抱女儿,便直接上了楼。   没过多久,窗外传来汽车喇叭声,简迟淮在楼上待了会没等到褚桐上楼。他走出房间,下楼的时候,看到褚桐正在陪着两个小家伙玩。她手里拿着玩具,倒退着往后走,简宝宝高高举起双手,笑得咯咯不停,“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她脚下忽然一歪,向前扑去,幸亏褚桐伸手将她抱住。   男人来到客厅内,褚桐抱住简宝宝起身,简迟淮走到她跟前,视线朝她怀里的孩子看眼,“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送走?”   褚桐没想到,简迟淮会当着孩子的面发问,她面色微变,“现在不说这个好吗?”   “你是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   没有过这个想法?”   她确实一直在逃避,或者说,是拖延时间,能拖一天是一天。她以为只要简迟淮不说,这件事就能过去。   褚桐抱紧手中的女儿,“这件事,我们待会再说行吗?”   “我跟你说过,我不想看到她。”   “但她也是我们的女儿……”   简迟淮面色透露着复杂,他心里的煎熬比任何人都难受,体内顿时被一种无力感充斥着,他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上了楼。   他向来不轻易当着褚桐的面发火,回到卧室,胸腔内窒闷的难受,简迟淮伸手一挥,桌上的纸巾盒跟课本全都被扫落在地。   同时,夹在课本中的那张纸也掉了出来。   简迟淮抬起脚步,目光不由扫过,他顿了下,然后弯腰捡起。   打开纸条,上面并没有署名,只有一句话:最大的烦恼,都不如人还好好活着,善待自己。   简迟淮目光紧紧盯着上面的字,他大体已经猜出是谁写的了。庞苏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爱人,那样的切肤之痛,她是最能体会的。   想到今天课堂上的一幕,简迟淮不由蹙眉。   褚桐推开房门进来,率先看到了满地的狼藉,她走到简迟淮跟前,“老公。”   视线忽然发现了他手中的东西,褚桐扫了眼,“这是什么?”   “没什么。”简迟淮轻描淡写道。   褚桐伸手将那张纸拿了过去,目光轻扫下,“谁给你的啊?”   “不知道。”简迟淮蹲下身,将地上的书本捡起来。   “不知道?”褚桐闻言,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那这纸是从哪来的?”   “夹在了我的课本里。”   “那就是你的学生了,”褚桐弯腰,将纸巾盒等也捡了起来,她见简迟淮抬起脚步要走,不由开口说道,“会不会是庞苏给你的?”   “不管是谁给我的,这张纸并没有出格的语句,是不是?”简迟淮转过身,反问道。   “我没说有出格的话,”褚桐攥紧手掌,神色不明,“我只是猜测下。”   “但你这样的猜测,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简迟淮迈起长腿,靠着床沿坐下去,“就算真是庞苏,又能说明什么?”   “如果真是,你不觉得她对你的关心,超出了一般的关系吗?”褚桐本来对庞苏去上简迟淮的课,就有些不明的猜测。   男人听在耳中,神色没有起任何的变化,“她是你的朋友。”   “她是我的朋友,但还没到挚友的关系,况且,我不觉得她是为了今后的生存,才去大学里面上课。”   “你对她有猜忌?既然这样,还做什么朋友。”简迟淮语气波澜不惊的,“我和你之间,如果有问题,只会是我们自己之间有问题而已,褚桐,你设身处地想想,你能留得下简宝宝吗?”   “非要这样吗?”   “是。”   褚桐心里一酸,但站在简迟淮的立场,她知道他更难受。   褚桐上前步,坐到男人的身侧,她伸手抱住他的手臂,“一定要把她送走吗?我真的舍不得,下不了这个决心,一点点都舍不得……”   “你就把它当成是必然要经历的,就如当初她不是我们的女儿一样。虽然不想接受,却还是得接受。”   褚桐根本不敢往下细想,“送走,送去哪?还给傅时添吗?”   虽然褚玥晴说过,如果有一天,她不能再带着简宝宝,请一定要把简宝宝给她养。但褚桐无法真的这样做。傅时添为了要回简宝宝,恐怕会使尽一切的手段。   简迟淮眼帘微垂,“对,还给傅时添。”   褚桐眼泪不由掉了下来,简迟淮侧过身,手指替她擦拭泪水。“以前,我是有过不甘,但我曾经也把她当成女儿养过整整一年。我不可能再让她颠沛流离,为了大人之间的报复,将曾经疼爱过的她送给陌生人,毕竟,她也是我的女儿。”   褚桐摇着头,就好像此时的简宝宝已经要被送走一样,简迟淮双手捧住她的脸,“没什么好哭的。”   “我……我不想把她送走。”   男人深深看了她眼,捧着她脸的手,也慢慢收了回去。他没再说什么,褚桐总是心存侥幸,毕竟,曾经的简迟淮为她妥协过一次又一次。   翌日,褚桐一早就接到主编打来的电话,说是公司有急事,让她赶紧去。   她急急忙忙动身,简迟淮今天没课,她走时,他刚在用早餐。   月嫂带着两个孩子,简迟淮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喊她过来,“把小姐的东西收拾下,也不用拿太多,带一些她喜欢的玩具。”   “两位小姐的都要吗?”   简迟淮喉间轻滚下,话说得有些艰难,“玥玥的不需要。”   月嫂轻应声,上楼去收拾。   简迟淮起身,走到两个孩子跟前,简宝宝坐在车内,刚喝过小米粥,嘴上还有痕迹没有擦去,简迟淮伸手将她抱到怀里,简宝宝开心坏了,双手不住挥动,像在跳舞似的。   如今,就算简迟淮天天陪着玥玥,她都不会表现得如简宝宝这样亲近。毕竟,他和这个女儿朝夕相处过一年,如珍如宝,疼爱倍加。   月嫂很快拿了个包下来,简迟淮伸手接过,月嫂问道,“要不要我一起出去?”   “不用,你把玥玥带好就成。”   “好的。”   “好的。”   简迟淮抱起简宝宝,转身出去了,到了车上,他让她坐到安全座椅内,简宝宝开心地四处张望。简迟淮发动引擎,后面的孩子咿咿呀呀开口,像是在欢快的唱歌一样。   车子一路开向前,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简迟淮把车停在路旁。他下了车,坐到后车座内,简宝宝以为玩的地方到了,伸出双手要他抱抱。   简迟淮替她解开安全带,然后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他同她前额相邸,此时,心里压着的千言万语,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简宝宝兴奋地双脚在他腿上踩着。男人将她放回安全座椅内,孩子却不乐意坐了,瘪着小嘴想哭,简迟淮出声安抚,“宝贝乖,马上就到了。”   她似乎能听懂似的,乖乖没了声响。   简迟淮回到驾驶座内,强迫自己不去多想,一口气把车开到了傅家大门口。   铁门是关着的,简迟淮抬起眼帘朝里面看去,他不想把孩子送还给傅时添是一回事,不得不给他,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狠下了心,未作犹豫,下车后将简宝宝抱了出来。   来到门口,保安朝他看眼,“您找谁?”   “告诉傅时添,我把孩子给他。”   保安听到这句话,飞一般往里面跑。   而此时的傅时添,正坐在餐厅前吃着早饭,听到有脚步声急促进来,他抬了下眼帘,保安远远站在大门口,不敢进来,“傅先生。”   “什么事?”   “外面来了个男人,说是要把孩子还给你。”   傅时添被一口白粥烫了下嘴,他轻皱下眉头,“大早上的,说什么胡话?”   “真的,他手里还抱着个女孩。”   傅时添眉头拧得能打成结一样,他丢开手里的匙子起身,准备去看看。   穿过院子来到铁门处,果然见简迟淮站在那,傅时添看到他怀里的女儿,他大步上前,简迟淮抱紧孩子,简宝宝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只是朝傅时添看了看。   男人神色不由激动,上前步,伸手要抱。   简宝宝吓得转身,双手死死缠住了简迟淮的脖子。   傅时添不得不将手收回去,而对于简迟淮这忽然的举动,他更是不解,“你说,你要把孩子还给我?”   “我想把她送给别人养。”   “你敢!”   简迟淮嗓音平稳有力,“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你为什么又把她带来?”   简迟淮朝怀中的女儿看眼,“我知道,一次分离对孩子的伤害有多大,更别说将来等她懂事些后,再来第二次。傅时添,你做过那么多缺德的事,我并不想多提,她也是我的女儿,我不想你的恶劣报应在她身上。”   傅时添面色绷紧,朝简宝宝看了看。   简迟淮手掌落到女儿的背上,简宝宝趴在他的肩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忽闪着。   简迟淮弯下腰,将地上的包拿起来后递给傅时添,“这里面装的都是她最喜欢的玩具,如果哭闹的厉害,可以拿着哄哄她。”   傅时添接过手,简迟淮伸手将女儿轻推开些,目光落到孩子的脸上,“宝贝,跟爸爸说再见。”   简宝宝不会说,只是一个劲地朝他看。   简迟淮一颗心都快碎了,他手掌微使劲,将她抱向傅时添,傅时添忙伸手,但简宝宝很显然明白了简迟淮的意图,她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双手抓住他的领口,身子一个劲朝着他的怀里躲。   傅时添也不敢用强,简迟淮抱了抱怀里的女儿,“宝贝,乖,只是让他抱一下。”   简宝宝的双腿在简迟淮的怀里不住蹬动,她想回家,想和玥玥玩,想妈妈,她不想留在这,这是哪里?   简迟淮心被针刺过似的,女儿软软的身子在他怀里不住拱动,他蹲下身来,干脆将她放到地上,简宝宝一开始不肯站着,两手紧紧抱住他。   简迟淮柔声细语地哄,“我们站一会好不好?就站一会?”   简宝宝听话了,简迟淮拉下她的双手,孩子靠在他的身上,傅时添总算知道报应两个字怎么写了。这分明是自己的女儿,却把他视作豺狼猛兽。   简迟淮亲了亲简宝宝的脸,忽然站起身来,简宝宝朝前一扑,扑了个空,被身后的傅时添一把抱住。   他转身快步离开,连回一下头都不敢。   简宝宝扯开嗓门,哭得撕心裂肺,她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不要她了。她想追过去,但追不上。   简迟淮打开车门的瞬间,听到一声声爸爸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题外话------   妖妖一直在家签扉页啦,4000册,4000册,4000册,对,四千套签名书,保证了团购亲们最先拿到货哦。   想要参加团购的亲们可加读者群,群号码:140370093。   ☆、52无法温暖的心   简迟淮的脚步顿住了,简宝宝尽管小,但已经深知,谁是她最亲最亲的人,如今她被傅时添抱着,不安全的感觉令她越哭越凶,简迟淮终究还是没有回头,坐进了驾驶座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车子发动的,又是怎么一路开回去的。   简宝宝的哭声似乎始终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她在害怕,她在恐惧,但他除了强装的无动于衷外,还能做什么?   车子很快消失在眼中,简宝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傅时添将她强行抱起,“宝贝乖,我们回家了。”   简宝宝摇着头,但她的力气根本挣不过傅时添,男人一手提着简迟淮给他的包,另一手抱着简宝宝往里走。   “哇哇哇——”起初,还是这样的哭声,到了最后,就成了抽泣,简宝宝抬起手,拍了下傅时添的脸。   傅时添脚步轻顿住,她的那点手劲,自然不会将他打出痛感来,只是,这比被人挥打一拳还要令傅时添难受。她本该是他最宝贝的女儿,而如今呢?她却对他挥拳相向。   傅时添抱紧她继续往里走,到了屋内,他将包递给佣人,“送到楼上去。”   “是。”   简宝宝哭累了,睁眼瞅着四周的陌生,眼泪还在往下掉,模样可怜极了。   傅时添抱着她上楼,她一路上又开始扯开嗓门哭,只是嗓音哑了。   宋唯坐在房间内,方才在门口发生的一幕,她都看见了,这会,哭声越来越近,她起身快步来到门口,看见傅时添抱了孩子正从那头走来。   她欲要闯出去步,却被门口的人拦着,宋唯手撑着门框,“宝宝!”   傅时添抱着女儿来到门口,宋唯挥手打了下男人拦住她的手,“让我出去!”   “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再看着她了。”   两人闻言,相继离开。宋唯走出房间,看到女儿哭得不行,她心疼地伸出手,“让我抱抱。”   “你走吧。”傅时添却是说道。   宋唯手顿在半途,“你说什么?”   “你不是费尽心思想离开吗?现在,你可以走了。”   宋唯朝他怀里的孩子看看,她摇下头,“不,她是我的女儿。”   “你女儿?就你现在这样,你养得活她吗?你能给她什么样的生活?”   “让我抱抱,”那些都不是宋唯此时要考虑的,“从出生到现在,我连抱都没有抱过她,让我抱抱吧。”   “宋唯,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把你关在这吗?”   女人朝他看眼,目光再度落回到简宝宝的脸上,傅时添径自往下说,“你是孩子的母亲,有你在,将她要回来的可能性才越大,可如今,她回来了,你留在这对我来说,也没用了,你走吧。”   “傅时添,你未免也太会过河拆桥了。”   “说到底,你一点忙都没帮上,跑到半岛豪门去,顺便还把我出卖了,我留你有什么用?”   宋唯紧紧盯着傅时添手中的女儿,男人侧了下身,“对付你,总比对付简迟淮要容易得多的多,你就算闹到法庭去,孩子也不会判给你。”   “那你就不怕我把事情闹大?上次的丑闻,还不够你们傅家喝一壶的是不是?”   “你敢威胁我?”傅时添轻勾唇,“那件事早就解决了,你如果非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我也不拦着你。”   宋唯抿紧唇瓣,软下了些许的神色,“她也是我的女儿,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你们这样,不觉得对我不公平吗?”   “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如果今天,你的权势比我大,我自然是争不过你的,不用你说,我都只能把孩子给你。”   宋唯暗暗咬了下牙,但又不好扑过去跟他干一架,只能忍着,“那至少,让我抱抱好吗?”   傅时添看眼缩成一团的简宝宝,“我们两个对于她来说,一样都是陌生人,又何必换次手,让她再痛哭一次呢?”   她怔在原地,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女儿,心跳砰砰加速,随时都有跳出来的可能。她双手手掌攥紧,傅时添朝她睨望眼,“走吧,我稍后会给你一笔钱,以后,都不要到这来了。”   她上前步,傅时添眉头微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唯真觉得,她是全世界最最悲哀的一个母亲,就算是那些弃婴的母亲,在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至少都是抱过的吧?可是她呢?   最后,她还是被傅家的佣人给‘请’出了傅家,傅时添就像是一匹狼似的,没有人情味不说,咬了你一口,还不给你任何还击的机会。   简迟淮回到半岛豪门,迈入客厅的双腿犹如灌满了铅,月嫂见他进来,忙起身要去抱简宝宝,可是一定神,目光却不由吃惊起来,“简先生?”   余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口,简迟淮上前,玥玥坐在爬行垫上,双手在玩积木,好不容易搭起两块,却倒了,她气得使劲蹬腿,将跟前的积木全踢乱了。   简迟淮坐到她旁边,玥玥伸手要他抱,这一下,总算给了他这颗空洞的心些许安慰。他将玥玥抱到腿上,玥玥起初来时,也是各种哭闹,他只能这样安慰,过了些日子后,简宝宝会慢慢适应过来,只是等到再长大些后,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曾经有他这么一个爸爸,爱她几乎远胜过自己。   简迟淮抱起玥玥上了楼,月嫂看了眼,再朝空荡   月嫂看了眼,再朝空荡荡的客厅内也看了眼。   褚桐回来时,都快傍晚了,她的下班时间比较固定,今天在外跑了大半天,她觉得很累,但一想到回家就能看到两个宝贝,她瞬间就打起精神。   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进去,没有入预料中那般传来姐妹俩热闹的声响,褚桐拎着包往里面走,“玥玥,简宝宝,宝贝们?”   佣人从厨房出来,“您回来了。”   “孩子们呢?”   佣人并不知道今天的事,她答道,“在楼上。”   褚桐笑了笑,抬起脚步上楼,走进卧室,听到玥玥的咿咿呀呀声传来,简迟淮正在教她喊奶奶,玥玥奶声奶气念着,“赖赖,赖赖。”   “是奶奶。”   “赖赖。”   褚桐脚步放轻走进去,看到简迟淮和玥玥坐在大床上,月嫂不在,肯定是带着简宝宝在楼上玩。她来到床边弯下腰,双手撑向床沿,“宝贝,妈妈回来了。”   简迟淮对上褚桐的目光,褚桐嘴角轻挽,“老公,我回来了。”   “一大早就出去,累坏了吧?”   “还好,”褚桐坐到床上,“玥玥说话挺清晰的,一声奶奶叫的也好听。”   “是。”   褚桐躺到床上,和女儿玩了起来,“我妈打电话来,这个星期天,她和我姐想过来。”   “这种事,你不必和我特意说,这也是你的家,她们想来就来吧。”   “嗯,好。”褚桐心里肯定是有顾虑的,自从他们将玥玥带回家后,褚玥晴跟她的感情也出现了很大的裂缝,有时候她打电话给她,褚玥晴都不接,事后才回一条短信,说是她忙。总之,像以前那样能畅谈心事的感情,早就没了。   玥玥爬到她的身上,从褚桐的身前翻到了她的背后,简迟淮也躺了下来,玥玥翻回两人中间,褚桐有些犹豫地看向简迟淮,“这两天,还是再带妈去趟医院吧,俪缇今天给我打电话,我旁敲侧击问了下,她说妈这两天在犯头痛。”   “我知道,我已经约了专家会诊,明天我就想办法把妈带到医院去。”   褚桐知道,简迟淮近日的心情很压抑,也明白,他可以什么都不怕,但即将失去亲人的恐慌,却是谁都抵挡不住的。   玥玥凑过来搂住她的脖子,褚桐陪她玩起来,一边漫不经心道,“简宝宝在楼上做什么呢?会不会睡着了?”   简迟淮不接话,他单手枕在脑后,目光出神地盯着天花板看。   褚桐给玥玥讲了个故事,她虽然听不懂,但还算有点耐心地听完了,褚桐朝窗外看眼,天色昏暗,也该吃晚饭了。她起身,将凌乱的头发整理下,然后束在脑后,“我去把简宝宝抱下来,晚饭应该准备好了。”   她站起身来,穿上拖鞋欲要往外面走,简迟淮喊住她,“不用了。”   “嗯?”她转过身看他,“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我已经把她送走了。”   褚桐一时没有完全反应,她楞站在原地,半晌后,看到简迟淮面色严肃,她迅速反应过来,摇着头,“不可能的,不会的。”   “我确实把她送走了。”   褚桐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上三楼的时候,脚步声凌乱,在转弯时掉了只拖鞋都没感觉到。走向简宝宝住的屋子,隐约看到里面有个人影在收拾,褚桐忐忑地往里看去,房间内的床上,空无一人。   她心再度咯噔下,褚桐往里走,月嫂听到脚步声回头,同她打了声招呼,“简太太。”   褚桐伸手,朝着床上指了指,“孩子呢?”   “简先生白天抱出去的……”   “然后呢?”褚桐迫不及待发问。   月嫂老实作答,“我也不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就是独身一人。”   褚桐扶住墙壁,目光望过去,都是简宝宝用过的东西,有她的玩具,有她才收下来正在整理的衣物,真真是触景生情,褚桐无力地放下撑住墙的手,望出去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想哭都哭不出来。月嫂朝她看看,于心不忍,停住手中的动作,“简太太,您……”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因为她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词,能去安慰她。   褚桐转身离开,走了楼梯口,仿佛能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正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上爬,简宝宝爬楼梯可厉害了,每回玥玥跟在她的后头,那都是追都追不上的。   她擦拭下眼角,却越擦越模糊,下了楼回到房间,简迟淮还坐在那,褚桐快步上前,“你为什么这样把她送走了?”   “早晚都要送,你还不如别看见这一幕。”   褚桐背过身,鼻尖酸涩不止,她抬起手背擦着双眼,简迟淮看向她的背影,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落到褚桐的肩膀上,“过了这些天,就能好受点。”   褚桐肩膀在他掌心内颤抖,半晌后,她这才转身看向他,“你——”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口,她说不出来了。   她能怨怪简迟淮吗?不能。如今蒋龄淑身患绝症,简迟淮满脸的憔悴,她不是看不出来,她能在这个时候同他大吵大闹吗?还是不能。   可孩子就这么被送走了,她连一面都没见上。站在她的立场上,她难以接受,而站在简迟淮的立场上,他那样的做法,她又是可以理解的。褚桐心里犹如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怎么说。   简迟淮居高睇望着她的脸,他知道她难受,但这一步,总要有勇气跨出去。   “她会慢慢适应的,就像玥玥一样。”   褚桐心如刀割,通红的双眼看向跟前的男人,“你把她送去哪了?”   简迟淮抬起的双手,轻握住褚桐的肩头,“还给了傅时添。”   褚桐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淌落,“你不会忘记玥玥初来的时候吧,那时,她每晚都哭,哭到撕心裂肺,她不适应,而且,对于她来说,我们都不是陌生人,也该算是亲近的亲人,她尚且这样。那简宝宝呢?她根本连傅时添的面都没见过,今晚,明晚……以后的每天,她会哭成什么样?她会怎么度过?”   “那好,那你教教我,我应该怎么做?”简迟淮反问道。   “你心里的愧疚……难道,”褚桐紧咬了下牙,说道,“难道就一定要她来承受吗?”   简迟淮深深朝她看了眼,然后将自己的双手收回去,“把她还给她的亲生父母,就这么不应该吗?”   褚桐无力地双手捧住脸,失去了争辩的力气,“是,应该,应该。”   简迟淮走了出去,褚桐坐向床沿,看着在旁边玩耍的玥玥,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晚饭都没吃,佣人来喊,褚桐说了声不饿,后来月嫂过来,她干脆让月嫂带着玥玥到楼下玩。   院子里,安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更没有类似汽车离开的声音,褚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合不上眼。   月嫂知道今天家里出了事,所以陪玥玥玩了会后,便带着她洗澡,还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睡觉。褚桐本想下楼看看玥玥,来到客厅内,才发现没有她们的身影。   佣人从不远处快步走来,“简太太,您是饿了吗?”   她摇摇头,佣人分外不解,“简先生也没吃晚饭,我菜都准备好了。”   “放着吧,待会饿了,我自己热下就好。”   “那好吧。”   褚桐回到二楼,恰好月嫂走到楼梯口,“玥玥睡下了,您放心吧。”   “好。”   月嫂朝着三楼看眼,“简先生,今晚可能要睡在小姐的房里了,我看到他进去的。”   原来,是去了简宝宝的房间。   褚桐点了点头,“简宝宝,当时给她取这个小名的时候,我特别喜欢。还说等到她长大以后,在家里还会这么喊她,因为她会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的一个宝。”   月嫂也带了简宝宝一年多,听到这,不由红了眼眶,褚桐朝她看下,“你早点休息吧,带好玥玥。”   “好。”   傅家。   宋唯已经被赶走了,傅时添临时请了两个金牌月嫂,特地让她们下午就过来带孩子。   可是,偌大的别墅内,听到的还是只有简宝宝的哭声。   她好不容易哭累了,累到睡着。可是却又在睡梦中哭醒,反反复复,嗓子哑的说不出话,傅时添心烦气躁,他想抱在怀里哄,可他不会啊。再说,只要他一靠近,简宝宝就好像被人掐掉块肉似的,哭得更加凄厉。声音是发不出来了,但嗓门撕裂着,听得难受极了。   两个月嫂经验丰富,可都没碰到过这样的,简宝宝最爱的玩具都失去了作用,她眼睛不忘朝四周张望,就盼着爸爸妈妈会不会忽然出现,把她接回家去。   傅时添太阳穴处的青筋,上下跳动的厉害,头都开始痛了。   他来到卧室,这是原先就布置好的婴儿房,就等着简宝宝回来入住,可他想得显然太简单了。   哭声依旧,两个月嫂都在哄她,傅时添冷着张脸,“花这么多钱请你们,却还是让她哭成这样,难道一点办法都使不上吗?”   “傅先生,确实,孩子哭成这样,我们也没预料到,请您给我一点时间。”   傅时添头都快炸了,看见女儿这样,就像是用刀在朝他心上一道道割似的。不,还不如往他心上割呢,他凑过去想要哄,“宝宝……”   “哇——”简宝宝在月嫂怀里跳了下,那表情,就好像看到一头大灰狼忽然出现,哭得更是凄惨无比。月嫂朝傅时添看看,傅时添脸色晦暗,只能顿在原地不语。   他可是她亲爸啊,她是他的骨血!   他彻彻底底郁闷了。   傅时添手掌轻抚额头,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折磨死,“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傅先生,冒昧问一句,小姐的妈妈呢?很多孩子都会依赖母亲,在别人手里哭闹不止,有可能到了妈妈的怀里,她就不哭不闹了。”   傅时添口气僵硬地说道,“她没有妈妈!”   简宝宝哭得小脸通红,模样越发可怜,傅时添想到这样可能会吓到她,不由收敛起些许神色。   月嫂听到他这样说,也就不好再问,傅时添把宋唯留着,唯一的用处就是要回女儿,他即便为了掩盖傅家的丑闻,说他和人两情相悦,确实有个女儿,但他也是不会承认宋唯的。   在他眼里,宋唯算什么?她不配。充其量就是个代孕工具罢了。   而如今的这个女儿呢?他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却捧不得。   另一名月嫂中途出去泡了奶粉,走进来时,也说了同样的一句话,“好多小孩子都依赖妈妈的……”   抱着简宝宝的女人忙朝她使个眼色,傅时添听得头疼,看了看女儿的脸,便转身出去了。   褚桐勉强睡到后半夜,是被难受得醒来的,胸口犹如压了块巨石,一躺下就难受。   房间内,静默无声,除了她,并没有别人。   褚桐伸手探向旁边,没有熟悉的温度,也没有孩子那团小小的身影,一回头,旁边的婴儿床都是空的。   她坐在床上,好不容易撑到天微微发亮。   简迟淮也是一晚没睡,简宝宝的屋子,他今天必须让佣人收拾好,再把这个房间锁起来。   这儿,曾经住着一个小公主,只是希望她以后还是能做一个公主,哭过这段时间后,最好,以后都不要再哭了。   简迟淮坐起身,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来。   现在不过凌晨五六点的样子,谁会这么早打电话给他?   简迟淮伸手拿过手机,扫了眼来电显示,居然是简俪缇的号码,他心头猛地一惊,赶紧接通。   ☆、53忽略的爱人   “喂。”   电话那头,传来简俪缇的哭声,简迟淮不再是心惊了,他单手撑在身侧,似乎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俪缇,别哭,怎么了?”   “妈昏倒了,被送去医院了,爸让我在家待着。”   “别怕……”   简俪缇还在哭,“怎么能不着急,哥,妈昏倒之前很吓人,头痛得浑身都在抽搐,我害怕极了。”   简迟淮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待在家哪都别去,我这就给爸打电话,问问他,妈去了哪家医院。”   “哥,你还是打电话给司机吧。爸昨晚没回来,妈妈昏倒的时候,是我和管家一起叫的车,我给爸打过电话了,他说他马上赶回来,就是不让我去医院。”   简迟淮听到这,目光里泛出阴森的冷冽,一把情绪努力压抑住,“我知道了,你自己身体也要注意,放心吧,到了医院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嗯,你别忘记。”   简迟淮随口安抚两声,挂了电话快步出去。   褚桐坐在床上,简迟淮下楼的时候,她并没听见,直到卧室的落地窗上有一闪而过的车前灯光掠过,她这才快速起身过去,但也只来得及看到简迟淮的座驾飞驰而去。   褚桐看了眼时间,也不过六点左右,这个时候,他会去哪呢?   简迟淮询问了司机,得知去了哪家医院后,车子如闪电一般驰骋而去。   抢救室外,管家和司机守在门口,简迟淮看了,心中又是别样的滋味,在她犯病的时候,她的儿子,她的丈夫,蒋龄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不在。   很快,简天承也赶来了,他大步走到几人跟前,“怎么又晕倒了?人呢?”   管家将事情经过说了遍,简迟淮站起身,目光冷冷扫过简天承,“你跟我过来。”   简天承一怔,差点都要忘记他才是老子,他朝那扇紧闭的大门看了眼,然后随简迟淮走出去一段路。   “爸,你为了生意,居然开始夜不归宿了?”   简天承自然不能让儿子这样质问,“我的事,你不必过问。”   “你明知妈身体不好,还这样出去,既然是公事,那我真想知道,你出去都见了些什么人?”   简天承沉着脸,“我有必要跟你说吗?”   “你跟妈结婚三十余年,不管你出于什么初心娶她,三十年,总该有感情了吧?如果有一天你回到家里,再也不能像往常那样看到她,你还会这样浪费跟她相处的时间吗?”   简天承盯着儿子的脸看,心里,莫名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这话,什么意思?”   “妈脑子里长了个瘤,活不过几个月了。”   “什么?”简天承大惊失色,一张脸刷得惨白,“你,什,什么时候的事?”   简迟淮身子往后靠,这个时候,只想找到一样能倚靠的东西,哪怕,那仅仅是冰冷的墙壁。“上次晕倒,我带她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仅仅不想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露出端倪的可能性,我想让妈最后能好好地走。爸,我也跟你谈过,让你多陪陪妈,可是你呢?”   简天承完全沉溺在方才的震惊中,“不可能,脑瘤……肯定能治!”   简迟淮单手插在兜内,望向不远处的门口,管家和司机都在焦急等待,“你看看,就连相处久了的他们都会关心着急,可是你呢?妈头痛的时候,你有放在心上过吗?”   简天承说不出话来。   简迟淮再度扫了他一眼,“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袖手旁观,如果被我知道你在外面是和哪个女人有关,我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简天承禁不住对上他的视线,他想训斥,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如今的简家,早已是简迟淮手握大权,他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狠绝的话,而简迟淮,又是他不得不忌惮的。   抢救室的门被打开,简迟淮直起身,快步过去。   蒋龄淑已经醒了,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虚弱的很,看到赶来的简迟淮和简天承,眸子微亮,但没说出什么话。   她被推进了安排好的VIP病床内,简天承第一时间进去,陪在床边,简迟淮则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   “我妈,怎么样了?”   “这个病,发现多久了?”   “不久。”   医生叹口气,“怪不得,如果早些的话……”   “现在呢?”   “我相信,你们肯定也看过不少家医院了,瘤子长得很快,动手术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我现在担心的是……”   简迟淮心头猛地一寒,“什么?”   “可能还会引起失明。”   简迟淮感觉一股重力往下压,压住了他的肩头,让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既然是最好的日子,能不能……让她走得舒心点,至少,别那样痛苦。”   “有时候,我们也无能为力,如果实在头痛的厉害,我会适当给她用些药物。”   此时,简迟淮也没法细究医生口中所谓的那些药物,会不会对蒋龄淑的身体产生副作用。“是不是需要住院?”   “对,先观察几天。”   病房内的蒋龄淑睡了一个上午,中午时分,护士给她拿了氧气罩,她也慢慢醒转过来,看到坐在旁边的丈夫,无      ☆、54惊人的默契   简迟淮坐了会,起身进去,蒋龄淑饭吃到一半,胃口还是挺好的,她抬头朝他看看,“这些盆栽,是不是褚桐送来的?”   简俪缇不懂这些,也没那么心细。   简迟淮嘴角轻挽下,“是,她说这空气不好,怕你委屈,不习惯。”   蒋龄淑的面色一松,嘴角笑开,“褚桐想得还是挺周到的,比你可上心多了。”   男人轻笑下,坐向床沿,若有所思盯着床头柜上的果篮。如果,这些东西真是庞苏送来的,她既然能知道蒋龄淑住院,以及具体的病房,那么,估计她的病,她也是有所了解了。然而她一句话没说,更没有开口问他或者褚桐,想来是料准了这是他的痛处,不想提,也算是进退有度了。   吃过中饭,简迟淮坐到床边,蒋龄淑不发病的时候,和正常人一样,精神也好,她靠坐在床头,“你公司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呢,回去吧。”   “公司能有多少事?华经理会替我处理好的。”   蒋龄淑看到床头柜上的报纸,“你爸走前放下的,知道我喜欢读报。”   她拿到手里,简迟淮想到医生说过的话,说蒋龄淑在不久的将来,有可能会失明,他起身从她手里将报纸接过去,“我念给你听。”   “这孩子,我又不是不识字。”   “我想念给你听。”   蒋龄淑没有坚持,靠着床头,听儿子念新闻,在他看来,那些民生新闻都很枯燥,他平时也很少会看,但这次不一样,他真希望如果可以的话,他念一整天的新闻,可以换取蒋龄淑多一天的生存时间。那样的话,让他余下的生命里天天念,他都甘之如饴。   午后,阳光温暖舒适,照拂在男人穿着白衬衣的肩头,将那种白色衬出了最佳的纯,他念的新闻,蒋龄淑倒是没听进去,看着这样的儿子,她心里有万分的骄傲和感慨,她就是觉得,她的儿子是世上最最出色的男人,如神一般。   简迟淮不经意抬头,目光放柔,“妈,你笑什么?”   “看着你啊,好看。”   简迟淮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些话,我从别人那里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蒋龄淑微笑,简迟淮拿起报纸继续读给她听。   傅家。   简宝宝烧退了之后,恢复了些精神,只不过还是焉焉的。傅时添走到沙发前,对褚桐说道,“在这吃饭吧。”   “不了,”褚桐还挂念家里的玥玥,以及医院里的事,“我马上就走。”   “你看看她这样子,待会见不到你,又得哭闹。”   “不然呢?”褚桐抬起头,面无表情盯着他,“你难道同意我把她抱回去吗?”   傅时添不说话了,褚桐搂紧怀里的简宝宝,陪她玩了会,简宝宝乖顺地贴在她身前,一声不吭,不哭不闹,褚桐看得越发心疼,越发放不下。   傅时添看了会,再度开口,“你要真想走,把她抱上楼吧,把她哄睡着以后。”   褚桐抬头朝他瞪了眼,傅时添明白过来,面露些许无辜,“我没说一定要让你在床上把她哄睡着。”   “你别说话,站远一些,她看见你害怕。”   “你胡说什么?”   褚桐手掌朝简宝宝的脑袋轻揉,换了手将她抱在怀里,“你面恶心恶,谁看了都会害怕,更别说是小孩子。”   傅时添闻言,转过身去,人是他自己请来的,他能怎样?   过了约莫半小时后,简宝宝在她手中沉沉睡去,褚桐将她小心翼翼放到沙发上,冲走过来的傅时添吩咐,“待会可能还会烧,再喂次药吧。”   “怎么喂?”   “一次两次我可以帮忙,以后呢?”褚桐朝他看去,“你一方面将她要回去,另一方面又让我在她生病的时候过来,你是想让我跟你再次争吗?”   “不过问你一句话而已,你的反应,需要这样过激吗?”   褚桐站起身来,语气生硬说道,“你永远不会理解,当自己的孩子被人生生夺走,那种痛,比用一把刀子在身上把肉一片片削掉还要厉害。我从来不觉得简宝宝是抱错的,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抢了我的女儿,傅时添,我和你有不共戴天的仇。”   男人面色肃冷,“你可别忘记,孩子是简迟淮抱来的。”   “他能不抱过来吗?傅时添,偷换别人孩子这件事,就是你一辈子必须背上的污名,你好好承受这后果吧。”褚桐拿起旁边的包,抬起脚步欲要走,“对了,你自私习惯了,但请你也想想别人。这个孩子,你只是奉献了你的精子而已,是谁怀胎十月把她生下的?在你这,我没看到宋唯,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但你这样,对她很不公平。”   褚桐怕再把简宝宝吵醒了,所以没有多说,抛下这些话便离开了。   她匆忙回了趟家,所幸玥玥也很乖,跟着月嫂只要有好玩的就行。褚桐在家吃过中饭,然后又马不停蹄赶往医院。   推开病房门进去,满室的清幽香气,褚桐一眼就看到摆在窗台上的盆栽。   蒋龄淑抬头,竖起食指放到唇边,“嘘。”   她示意褚桐不要有太大的动静,褚桐视线看过去,见简迟淮趴在床沿,看样子是睡着了。   褚桐压低嗓音喊了声,“妈。”   “我不过就是住几天院而已,你怎么也来了。”   “我恰好路过,来看看你。      ☆、55老婆,让我靠靠   来到褚家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李静香也忙的差不多了,厨房的台上摆了好几个菜。开门的是褚吉鹏,看到一家人站在门口,忙让他们进来。   简迟淮抱着玥玥走进客厅,褚吉鹏高喊一声,“晴晴,你妹妹来了。”   褚玥晴的房门紧闭,褚桐看了眼,走过去敲门,“姐,我们把玥玥也抱来了。”   她听到有脚步声接近而来,紧接着,褚玥晴将门打开,她朝门口的褚桐看眼,什么话都没说,大步朝着客厅的玥玥走去。她清瘦的小脸总算有了笑意,来到玥玥跟前,玥玥看到她,开心地咧开嘴笑。   褚玥晴忙拍了拍手掌,“宝贝,我好想你。”   玥玥朝简迟淮看看,然后慢慢朝着褚玥晴伸出双手。褚玥晴眼里是有失落的,她以为玥玥见到她,会毫不犹豫扑过来,或者激动地大喊大叫,但是,她只是表现出了一点兴奋,却完全没有那种歇斯底里的依赖感。   好歹,她也当了她一年多的妈妈啊。   褚玥晴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褚桐来到她身侧,玥玥也很开心,李静香从厨房出来,轻轻拉过女儿的手,“简宝宝呢?”   忽然少了个孩子,她都觉得不习惯。   褚桐还将这件事压着,她面色微微黯淡,鼻尖泛出些许的酸涩,简迟淮在旁道,“已经送还给傅时添了。”   “什么?”褚家三人皆是大惊,褚吉鹏率先道,“怎么回事?”   “她毕竟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简迟淮就说了这么一句,李静香和褚吉鹏都挺难接受的,可又说不出任何能去反驳的话,站在旁边的褚玥晴是更加受不了,“你们把简宝宝给了傅时添?”   褚桐朝她看了眼,“姐。”   褚玥晴眉头紧紧蹙起,半晌后,这才说道,“也对,玥玥都不会给我,更别说是简宝宝了。”   “姐,傅时添那么心狠的一个人,谁手里抱着她的女儿,他就会像恶狼一样扑向谁……”   褚玥晴抱着玥玥,转身朝阳台的方向走去,“玥玥,宝贝,妈妈给你看开的漂亮的花花。”   李静香看到简迟淮的脸色不好看,忙开口道,“晴晴一时没改过来,这以后都得喊大姨了。”   褚桐倒没放在心上,李静香招呼他们入座吃晚饭。褚玥晴把玥玥带在身边,照顾她吃饭,自己倒没怎么动筷,等到玥玥吃好后,她将孩子抱回了房间。   褚吉鹏给简迟淮再度斟满酒,李静香随口问道,“迟淮,你爸妈身体都还好吧?”   简迟淮端着酒杯的手明显顿住了,褚桐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滋味,她看了眼简迟淮,见他正在出神,忙接过话语道,“都挺好的。”   “那就好,再见到他们时,替我向他们问好。”   “好。”   这原本就是一句最简单的问候,可听到简迟淮耳中,却将他好不容易想要借酒消去的愁给引了出来。他将杯中的酒喝去大半,褚桐想要拉他,但看到他的面色时,还是不忍,要看着他和褚吉鹏拼起酒来。   晚饭过后,简迟淮看着并没有醉意,坐在沙发上,“爸、妈,我们先回去了。”   “好,你喝了近一瓶的酒,待会别开车了。”   “我知道的。”简迟淮示意褚桐去抱玥玥,褚桐起身来到褚玥晴的房间门前,她轻敲下,“姐,我们要回去了。”   她拧了下门把,却发现门是被反锁着的。   褚桐轻轻敲了敲门,“姐,你把门开开。”   客厅内的李静香见状,忙走了过来,“怎么了?”   褚桐压低声音,也是怕被简迟淮听见,“姐把门反锁了。”   “什么?”李静香试了下,然后从兜里掏出钥匙,“她的房门钥匙,我都带着。”   她将门打开,然后带着褚桐进去,褚玥晴居然已经睡了,玥玥也睡着了,两人都躺在床上,玥玥的衣服都被脱了,叠放整齐后放在床头柜上。褚桐看得瞠目结舌,李静香上前,推了推褚玥晴的肩膀,“晴晴,你醒醒!”   褚玥晴睁开双眼,迷迷糊糊道,“妈,怎么了?”   “玥玥和桐桐要回家了。”   “回家?”褚玥晴蹭地坐起身,朝身边的女儿看看,然后目光直勾勾落向褚桐,“她都已经睡了,就让她在这留一晚吧?”   “晴晴,你别这样,”李静香倒是难得的不妥协,“你这样是为难你妹妹,迟淮还在客厅等着呢,别让他等着急了,要是下次不再来,你……”   褚玥晴不说话了,李静香替玥玥穿好衣服,然后抱起来交到褚桐手里,“走吧,晚上开车一定要当心。”   “我会的。”褚桐朝褚玥晴看了眼,“姐,我先走了。”   褚玥晴一语不吭,躺回床上后钻到了被子里。李静香推了下褚桐的后背,“走,走。”   回到客厅,简迟淮上前几步,将熟睡中的玥玥接到手里,两人离开褚家,褚桐开了车,简迟淮坐在副驾驶座内,双目紧闭。褚桐轻摇头,“喝多了是不是?”   “还好,我控制着酒量的。”   “老公……”   “你慢点开,我有点头晕。”   褚桐放慢了车速,简宝宝睡在安全座椅中,歪着小脑袋,无忧无虑的。褚桐目光专注向前,虽然脑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开车的时候,她不允许自己分神,毕竟车上是她一家三口。      ☆、56补办给你一个婚礼   回到简家,简迟淮匆忙下车,走进院子里,原先热闹的地方,一个人都没了。   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又被撩拨起来,简迟淮迈开步子往里走,来到二楼,看到简俪缇靠在房间门口,见到他回来,快步上前,神情急切不已,“哥。”   “妈呢?”   “爸和嫂子在屋里陪着呢。”简俪缇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妈的病真的不严重吗?我好害怕。”   “没事,”简迟淮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吃了药就会好的。”   简迟淮说完,越过她往前走,来到主卧,看到褚桐陪在床边,蒋龄淑躺在床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简天承也是一脸的严肃。褚桐是最先发现简迟淮回来的,她直起身,快步上前,“配到药了?”   简迟淮轻点头,她二话没说,加快步子朝外面走去。   简迟淮来到床边,放轻了语调,“妈。”   蒋龄淑双目紧闭,一语不吭,褚桐又折回了房间,手里捧着杯热水,她走到简迟淮身边,将水杯递给他,“快让妈吃药吧。”   简迟淮从药瓶内倒出一粒药来,扶起蒋龄淑的上半身,喂她吃了药。   吃过药后,他让蒋龄淑慢慢躺回床上,她头发凌乱,方才痛得厉害,只能抓着自己的头发,尽管那样一点用都没有。简迟淮替她轻顺几下,从他记事起,蒋龄淑的仪表向来都是端正大方的,从不允许自己有不得体的地方。   如今,她还是双目紧闭,全身痛得力气都没了,这一波波的痛苦能不能挺过去都是后话。   简迟淮坐向床沿,半晌后,蒋龄淑这才睁眼,男人急切地凑上前,“妈,感觉怎么样?”   她点点头,“好多了,不怎么痛了。”   几人心里均是一松,蒋龄淑想要起身,被简迟淮按着肩膀,“再躺会吧。”   “迟淮,我什么时候才能动手术啊?”   褚桐听在耳中,心却被麻木地切割着,她看了眼自己的丈夫,简迟淮心里比她还要痛,而且是痛得多,但他不能显露出来分毫,只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医生也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能开刀,毕竟是脑部手术。”   “我已经痛得受不了了,”蒋龄淑伸手扶着前额。“是不是开刀有很大的风险,所以你们还在犹豫?”   褚桐别开脸,不敢直面蒋龄淑的这种问题,简天承也不说话,这样的事,最终还是落到简迟淮身上。“妈,所有的手术,哪怕是一个再小的手术,医生都不能够保证它不出问题。您的病……没什么大碍,但就是手术有些麻烦,他们需要制定一个完整的方案。我方才去过医院了,也拿了药回来,下回您要再头痛,就吃一颗。”   蒋龄淑坐起身,褚桐忙拿起垫子,垫在她背后,她将被子拉过至胸前,“这药挺好的,我这会不痛了。”   “不痛就好。”其余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简迟淮拿起药瓶,将它放到床头柜上,“药,我给你放在这了。”   褚桐扫了眼,那是个白色的透明瓶子,上面却什么标识都没有。   蒋龄淑朝四周看看,问道,“玥玥呢?”   褚桐小声回了句,“月嫂带着呢,您别担心。”   蒋龄淑轻敲下自己的额头,想要让大家放松些,“我这病,要走在大马路上忽然发作,多吓人啊。要不是迟淮从来都不骗我,我真要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得了绝症。”   “妈!”站在床尾处的简俪缇,吓得都快哭了,“你胡说什么啊你。”   简迟淮的脸色也难看到不行,蒋龄淑一看大家都神情严峻,忙笑着开口,“我不就是想夸我儿子几句吗?看把你们一个个吓得。迟淮说我没事,我就肯定没事。”   简天承闷在那,一句话也说不上,褚桐努力藏着眼里正在流泻出来的情绪,她将手轻落到简迟淮的肩上,男人回了下神,“是,我要说你没事,就没人敢让你有事。”   蒋龄淑听到这,忍俊不禁,带着些许释然,“迟淮,你也知道,妈是信佛之人,一个人的命数是上天注定的,我算是命好的那一类人,从小至今,衣食无忧,不用为生计奔波,有你和你爸为我挡在前头,我很幸福。”   简迟淮目光怔怔,最终,也只能是勾了下嘴角,无力而苍白。   下午时分,他和褚桐带着玥玥离开,并且叮嘱简俪缇,让她看到蒋龄淑再头疼的时候,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两天后的早上,褚桐是和简迟淮一起出门的,来到易搜,两人各自去了办公室,直到中午时分,同事邀请褚桐一起去吃饭,她刚要答应,手机却先响起来了。   褚桐看眼来电显示,发现是简迟淮打来的,她下意识一惊,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蒋龄淑是不是出事了。   她赶忙接通,“喂?”   简迟淮的声音从那头透过来,“在做什么?忙吗?”   褚桐听着男人这样的口气,心里稍微松懈些,“还好,正准备去吃饭呢。”   “跟我一起吃吧。”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她手边其实还有一大堆的工作需要处理。   简迟淮开口说道,“老公就不能请老婆吃顿饭了?我想找你陪我,不想在公司吃。”   “好,我陪你。”褚桐干脆地答应了。   挂完电话,褚桐婉拒了同事的邀请,她下了楼,在公司的门      ☆、57试探庞苏   简迟淮闻言,说道,“是吗?好,我立马过去。”   褚桐听得出来,男人的语气是夹带着轻松和宽慰的,但这也正常,既然医生说这药难开,好不容易能拿到,自然能令简迟淮宽心不少的。   “吃饭的时候我正在接电话呢,就忘记跟你说了,不过我正好跑新闻经过医院……”   “是吗?那你把药拿了吧,我就不特地跑一趟了。”   褚桐听到这,蓦然松了一大口气,语调也跟着上扬,“好。”   挂了电话,褚桐没再进办公室,她知道就算她再纠缠,医生也不会把药给她,过了十来分钟后,她再次给简迟淮打了个电话。男人也从公司出来了,褚桐听到马路上的汽车鸣笛声,“老公。”   “药拿到了?”   “那个医生不肯给。”   “什么意思?”简迟淮似乎听不大懂这里面的意思。   褚桐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口说道,“他说了,必须要亲自交到你手里,哪怕是我都不行,我还在医院呢,你过来吧,我等你。”   “好。”简迟淮说完,便挂了电话。   褚桐等了没多久,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走廊那头而来,她抬头看了眼,然后站起身来,简迟淮朝那扇办公室门看了看,“医生在里面?”   “在呢。”   简迟淮上前轻叩两声,然后打开门进去。   医生一见到他,很是客气,刚站起来,目光便瞥见了跟在简迟淮身后的褚桐。男人上前几步,“药开好了?”   “好了。”医生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个药瓶。   简迟淮接过手,面上挂着微笑,“谢谢。”   “这些药应该能够用一段时间了……”   “胡医生,我有时候工作可能会忙一点,如果下次我没空,我太太过来也是一样的,这样就不用麻烦我们两个都跑来跑去了。”   简迟淮的角色,是病患家属,而对方是医生,他自然不会让胡医生下不了台,只是有些意思说的也够清楚了。胡医生朝褚桐看了看,“简太太,方才的事您不必放在心上,那都是我太谨慎了,也是职业习惯,毕竟这件事是我违规操作,为了保住我的饭碗,我也要小心翼翼。”   褚桐嘴角挂了抹浅浅的笑,语气平和,“我知道。”   简迟淮朝手中的药瓶看了眼,道声谢,准备离开,褚桐没有转过身,然后似是不经意提了句,“胡医生这样肯帮忙,真是非常感谢,都说多一个熟人好办事,看来真是不假。”   简迟淮朝她看了眼,褚桐跟胡医生说过再见,然后转身往外走。   来到走廊上,褚桐漫不经心说道,“妈的主治医生,你是不是托了熟人啊?要不然的话,很多事肯定不能这样轻松解决。”   “当时送妈来抢救的是司机,我后来是想给妈换家医院,但这儿的设施和医资都不错……”   “有认识的人吗?”褚桐再度问道。   “我没找过,但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在暗中帮忙。”   “暗中?”褚桐不由停住脚步,“为什么要暗中呢?”   “我也不清楚,只是直觉而已。”   简迟淮提起脚步向前,褚桐站立在原地,朝着他的背影看去,然后装作轻松地开口,“你说,会不会是庞苏啊?”   简迟淮转身,“有可能,”他朝褚桐招下手,示意她上前,褚桐三两步来到简迟淮身侧,男人继续说道,“庞苏名下是有医院的,说不定看在你的份上,所以照顾了下我们。”   “也……只是猜测而已,”褚桐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要真是她,她为什么不跟我说?”   “现在没心思猜这猜那的,”简迟淮握紧手中的药瓶,“能多出来的一秒钟时间,我都不想花在这种小事上,还不如多陪陪我妈。”   褚桐看眼简迟淮的侧脸,他神色自然极了,那她的心也就静下来了。   简迟淮说得也没错,他认为是庞苏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便这样说了,但他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更没心思去近一步证明。   庞苏再次打电话来时,是两天后。   褚桐当时正在陪玥玥玩,看到来电显示时,怔怔盯了几秒,然后接通,“喂?”   “桐桐。”庞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在干嘛呢?”   “陪我女儿玩呢。”   “大周末的也不轻松一下啊?”   褚桐收起目光,“我倒是想啊。”   “那下午一起逛街吧?我请你喝下午茶。”   褚桐神色微动,然后轻轻笑道,“好啊。”   挂上电话,褚桐将玥玥抱起后,回了屋内,她让月嫂带着孩子,来到卧室的梳妆镜前坐定,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随意扎起,衣服也是选了尽量的宽松款,抱孩子方便。褚桐将头发放下来,随手抓松,然后开始一步步上妆。   出门前,她来到更衣室内,里面不少衣服都是简迟淮给她添置的,但她平时跑新闻,穿的机会不多。   褚桐挑了件低胸的白色紧身毛衣裙,再搭配一件嫩黄色短呢外套,一双过膝长靴将她纤细的双腿勾勒得美好无比。紫红色的口红为她白皙的小脸增添几许惊艳,她开了车出门,并且很快来到跟庞苏约好的地方。   庞苏坐在人群中,放在桌上的香奈儿限量包很是抢眼,她出门时显然也经过了精心的打扮。褚桐整理下头发,      ☆、58夫妻合体,教训渣女   简迟淮嘴角始终是勾着的,语气温和,“那你试探出什么了?”   褚桐将身子挪开些,手掌落向他的肩头,“没有。”   男人顺势勾住她的腰,“你怎么会怀疑到她身上?”   “难道不应该吗?”褚桐在简迟淮身旁坐下来,“她去上你的课,还无条件帮助我们,我觉得这些都值得我怀疑。”   “那她呢,跟你解释了?”   褚桐眉头微扬,“也不算是解释吧。”   “反正,你是相信她说的话了。”   褚桐吃惊看向他,“为什么?”   “如果你还觉得她对我有所图的话,你回来就该找我算账了。”   褚桐装傻充愣起来,“要真是她对你有感觉,我干嘛找你算账啊?”   “你可能会说,我有招惹之嫌。”   褚桐有些绷不住了,简迟淮就像一面照妖镜似的,能将一个人心里的大鬼小鬼全部照出来。她单手撑起小脸,“好啦好啦,我饿了。”   简迟淮让佣人给她盛饭,褚桐握好筷子,然后朝简迟淮看看,“老公,你说我今天美吗?”   “美。”他毫不掩饰夸赞。   “我也觉得。”这点自信心,她还是有的,只是有时候,不知不觉就会心生怀疑。“其实至今为止,庞苏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是不是我自己太小气了?”   “在我的问题上,你小气一点,我会很开心。”   褚桐不由划开嘴角,乖乖捧起手边的碗。   蒋龄淑病重后,简天承几乎每天都在家陪着,除非万不得已的事,不然不会出门。   有时候,他的电话会响起,他也不接,当蒋龄淑问起时,他就说是公司的事,不算重要,交给简迟淮就好。   这日,褚桐提前在某个酒店订了个包厢,当她还在做娱记的时候,采访过一名老艺术家,七十几岁的老戏骨很是喜欢她,后来,逢年过节褚桐都会发短信慰问。这次她来西城做个活动,专程要和褚桐见上一面。   褚桐特地去活动场地等她,然后将她带到这儿来吃饭,同行的还有她的两名助理。   席间,几人相谈甚欢,中途,褚桐出去了一趟,来到大厅,原本是有些事想和同事交代的,只是刚拿出来手机,就看到一个穿着长款黑色呢大衣的女人从不远处经过。她身边跟了个助理,女人戴着墨镜,踩着高跟鞋的身影看在褚桐眼中,觉得很是熟悉。   直到两人进入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褚桐追上前步,一直看到电梯在十六楼停下。   褚桐盯着电梯的门看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那人是温乔。   她折回到大厅内,坐在窗户边,客人还在包厢里,她不能出来太久,只是拿出手机刚要交代事情时,却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酒店走来。   褚桐拧紧眉头,并将脑袋往下压,不出一会,简天承走进大厅内,然后也没有询问前台任何相关事宜,而是直接进了电梯。褚桐起身追过去,来到紧闭的电梯门前,看到数字同样停留在十六楼。她顿时觉得自己如坠冰窟,整个人仿佛被强行按到冰水中。   温乔早就已经退出娱乐圈了,从那之后,娱乐版几乎没有了这个人的存在,可是……   她跟简天承的关系,显然没有了断干净,而如今又出现在同一家酒店,同一层楼,甚至还有可能,是同一个房间。   而家里的蒋龄淑,病况一日不如一日,随时都有撒手人寰的可能。   褚桐不由握紧手掌,目光狠狠盯着那扇电梯门,想到包厢里还有客人,她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打开电梯后回了那间包厢所在的楼层。”   吃过饭,她们下午还有活动,不能久留,褚桐一直将她们送到酒店门口,又喊了车过来接送。   眼看着车子驶远,褚桐转身回到酒店大堂,温乔的身份特殊,而简天承能选择在这见面,肯定是早早就做好了安排的。就算她去问前台,也问不出个结果来。   褚桐坐在休息区等,她也不知道温乔和简天承有没有离开了。她抬起手腕看眼时间,心想着他们八成没走,这个时间,估计还在吃饭。   她手指在键盘上犹豫几次,然后拨通简迟淮的电话。   城大。   午后,第一堂课就是简迟淮的,男人站在讲台前,玉树临风,神情一贯的严肃。庞苏坐在第一排,翘首看着简迟淮走来走去的身影。她认真专注地听着,阶梯教室内安静极了,只是偶尔有课本翻动的声响。   简迟淮的手机放在讲台上,震动时,发出一阵嗡嗡的动静,不少同学抬起头来,庞苏也不由看向了简迟淮。   男人顿住口中的话,他上课前忘记调成静音了,眉目间有些许愠怒,只是在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后,他的神色立马松懈下来。他走到教室门口接通,“喂。”   “老公,你在上课吗?”   简迟淮简单回了个字,“我在。”   “妈一个人在家吗?”   简迟淮压低嗓音,“爸和俪缇应该都在,怎么了?”   庞苏坐在第一排,由于隔得近,很容易就将简迟淮的声音听进去,从他的口气不难推测,打电话来的肯定是褚桐。   褚桐靠在窗边,“老公,我在酒店看到了两个不应该看见的人。”   “什么人?”   “爸和温乔。”   庞苏最喜      ☆、59我们之间,没有小三   走出酒店,简迟淮在外面等她,褚桐大步上前,“爸人呢?”   简迟淮朝着车内看眼,褚桐看到简天承就坐在后车座内,简迟淮替她拉开副驾驶座的门。“走吧。”   两人坐到车内,简天承一语不发,车内的气氛凝滞住一般,诡异无比。褚桐想到温乔方才的话,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蒋龄淑的病情,除了自家人以外,谁都不知道,就连简俪缇都瞒着,更何况是她?   她口气那般得意,肯定是简天承说过什么,或者是承诺过什么。   难道原配在家受尽病痛折磨他看了不心疼,却已经要想着将小三迎娶入家门了吗?褚桐面色难看,嘴唇紧抿着,简迟淮朝她看眼,“这是怎么了?”   简天承还在车上,毕竟又是公公,褚桐不好说什么,只能摇头,勉强道,“没什么。”   简迟淮将车往前开,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他将车停稳。   简天承朝窗外看了眼,拧着眉头,率先开口,“今天的事,我也实在没什么好解释的,自从上次了断后至今,我们就没见过面,今天还是头一次,我也是看在以前的交情上。”   “她跟你能有什么交情?”简迟淮侧过身,目光狠狠盯向简天承,“需要你抛下病重的妻子,特地过来这么一趟吗?”   “迟淮,我好歹是你父亲!”   “但你没有一个做父亲该有的样子!”   褚桐坐在旁边,不好插话,她看到简迟淮神情愤怒,他向来是一个能将情绪控制的很好的人,可是在这件事上,即便是神,都会忍无可忍。   简天承最终没有争辩,“回去吧,我只是跟你妈说出来一会,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都不见温乔。”   简迟淮强忍着,半晌后,重新发动引擎。   回到家,简天承受不了车内的气氛,推开车门下去了。褚桐望着他进去的身影,“你相信爸说的话吗?”   “你觉得呢?”   褚桐收回视线,目光碰触到简迟淮,“我不敢说。”   “为什么?你怕说了实话,他是我爸,我会不高兴。”   “我是真的不信。”   简迟淮松开安全带,褚桐见他要下去,拉了把他的手掌,“老公。”她有些欲言又止,简迟淮扭头朝她看看,“怎么了?”   “方才你和爸离开后,我套出了温乔的话,她说她知道妈的病,并且就等着几个月以后,进入简家了。”   褚桐知道这些话挺残忍的,但她也不能不说。   简迟淮整张脸被挡在阴霾之中,眼中盛满诡谲和愤怒,犹如一头丢失挚爱的猛兽陡然出山,他潭底布满受伤、哀戚。褚桐见状,忙上前抱住他的脖子,“老公,别这样。”   简迟淮双手掐住她的腰,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如若不是简天承说过,温乔哪里会知道呢?   “我已经教训过她了。”褚桐轻轻说道。   简迟淮冷笑下,口气冷漠至极,“有我在一天,她永远别想踏进来,就算站在门口张望都没她的份!”   “对。”   两人收拾好情绪,进入家中,蒋龄淑坐在沙发内,腿上盖了条薄毯,正和简天承说着什么话。见到小夫妻俩,她开心地招手,“你们来了啊,过来。”   简迟淮和褚桐双双上前,简天承神色早已恢复自如,蒋龄淑示意简迟淮坐到自己身边,“看看,我儿子怎么脸色这么差?”   “有吗?”简迟淮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有没有事,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简天承坐在旁边,并不搭话,蒋龄淑又看看褚桐,“你也是,我生病的这段时间,操心这操心那,瘦了。”   “妈,瘦点好,不用减肥了。”   蒋龄淑笑着轻点下头,简天承站起身去了二楼。蒋龄淑看眼褚桐,“俪缇还在楼上画画呢,昨天完成了一副作品,说是想给你看看。”   “是吗?”褚桐随后站了起来,“那我上去看看。”   简迟淮眼瞅着她的身影上了二楼,这才收回视线,“妈,你把褚桐支开,是有什么事吗?”   “你啊……聪明面孔聪明的心,”蒋龄淑跟自己的儿子,也不拐弯抹角了,“我觉得你最近有心事。”   “哪里有什么心事?”   蒋龄淑轻叹口气,“还记得我住院的时候,病房里的那些盆栽吗?”   “怎么不记得。”   “我认为那是褚桐送的,你也说是她送的。可是后来她来医院,我看到她盯着那些盆栽在发呆,还看了床头柜上的果篮,我就知道,这些不是她送的。”   简迟淮不得不佩服蒋龄淑,难道这是长了一双火眼金睛吗?   只是她要没这点观察力的话,温乔和简天承的地下情,能被她早早发现吗?   事到如今,再加上蒋龄淑这样的病况,简迟淮哪里还能舍得去骗她,他老实说道,“对,那些确实不是褚桐送的。”   “那是谁?”蒋龄淑紧接着问道。   “有可能,是我的一个学生,那家医院,恰好是她的。”   “学生?多大的学生?”蒋龄淑穷追不舍。   “妈,这些都不重要……”   蒋龄淑忽然一把按住简迟淮的手腕,“迟淮,你最近心神不宁,是不是就因为这件事?”   简迟淮明白过来蒋龄淑的意思了,可他又不能说,真正让      ☆、60失明   “我们可以事先签好协议。”   庞苏从未在简迟淮面前表现出过这样的坚持,“简教授,我还是那句话,对不起。”   她朝简迟淮点下头,然后转身出去了。   简迟淮没有强留,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他总能想到办法的。   上完第二堂课后,庞苏径自出了学校,简迟淮也驱车回半岛豪门。   褚桐回来的时候,在车库看到了简迟淮的车,进了屋,却没在客厅和主卧看到简迟淮的人,她找了圈,这才在书房看到男人的身影。   褚桐快步上前,来到他身侧,“在看什么呢?”   “我想给妈动手术。”   褚桐面色微微黯淡下去,“动手术?可是……”   简迟淮在键盘上敲打的动作顿住,“你也觉得不可行,是么?”   “成功的概率太低了,老公,我们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简迟淮朝着后面倚靠过去,“我有那名外国医生的联系方式,可是,联系上了也没用,他也认为手术风险太大,我想,既然庞苏生怕牵累了她医院的名声,那么动手术的地方,我可以另行安排。可那人却说,他唯一能帮忙,并且为之冒险的,只有庞苏的医院。”   “为什么?”   “在他的信息中,我倒是能猜出一些,他受某个专访时说过,当他还只是个小医生的时候,在飞机上救过一名华人男子的性命。后来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那名男子还捐出不少钱和器械供他做研究,这才有了他今日的成就。”   褚桐闻言,将手轻轻落到简迟淮的肩头,“那么,那个男人就是庞苏的老公了?”   “应该是的。”   她俯下身,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既然动不了手术,就别坚持了,我总是害怕……”   简迟淮什么都没说,目光怔怔盯着电脑屏幕。   翌日,褚桐意外接到江意唯的电话,她匆忙赶到江意唯的住处,按响门铃后,里头的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过来开门,江意唯侧开身,“这么快啊。”   “你屋里怎么这么乱?”   “昨晚才回的西城,困都困死了,今天约个钟点工来家里收拾吧,”江意唯径自回到卧室,掀开被子又钻了进去,“来来,说说,想不想我啊?”   “废话,”褚桐朝着江意唯的床边坐下去,“你打电话给我时可是火急火燎的,什么事啊?”   江意唯坐在大床上,将被子拉高过肩头,“殷少呈联系我了。”   “他又想怎么样?”褚桐听到这,不由激动,“还嫌害你害得不够吗?”   “这回倒不是,他说是温乔暗中找了他,想跟他合作一些事情,他知道我和你关系好,就找我了。”   “什么意思?”褚桐不由蹙眉,“温乔找的事情,还和我有关是吗?”   “她只说,跟简家有关系。”   褚桐心惊下,难道是有关蒋龄淑的病?“然后呢?”   “殷少呈问我,这件事他管不管。”   “他有条件的吧?”   江意唯轻耸肩头,“管他呢,先让他摆平再说吧。”   “我怕那匹恶狼就此缠上你。”   “就算没这件事,他也没有少纠缠过我。”江意唯轻轻打个哈欠,褚桐端详着她的小脸,“那个安先生呢,你为什么始终不肯接受?”   “他对我很好,一直都好,应该说是太好了,但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我对他没有爱。”   “你还不如直接说你忘不掉殷少呈。”   江意唯半晌不语,最后才扬了扬下巴说道,“哪个女人年轻的时候,没遇上过一两个渣男呢?”   “关键是,你还对那个渣男念念不忘。”褚桐毫不犹豫戳穿。   “我没有。”江意唯轻声争辩。“我早就看开了,只是没法轻易爱上别人罢了。”   生怕褚桐再问下去,江意唯忙转移开话题,“对了,温乔那老女人要说的事,既然是和简家有关,那就是跟你有关了,到底什么事?她不是已经退出娱乐圈了么?”   “可能,是和我婆婆有关,我婆婆生病了,家里人都瞒着她,生怕一点点消息走漏出去,我想,她是想借助别人的嘴,将这件事扩散出去吧。”   “她也太毒了吧!”江意唯愤愤不平说道,“抢了人家的老公不说,如今还想把人逼死。”   “这事你就别跟着操心了,我会告诉简迟淮,防着她一手的。至于殷少呈那边,该说谢谢的时候,还是得说。”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的门铃声一直在响,江意唯抓了抓头发,“肯定是小刘,我难道钥匙没给她吗?我去看看。”   江意唯有些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了拖鞋后踢踏踢踏往外面赶,“来了来了,别按了。”   来到门前,她一把打开,殷少呈二话不说,先将手中拎着的东西递到江意唯面前。她吓得往后跳了下,“什么东西!”   殷少呈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你不是爱吃羊肉吗?现烤的羊腿,走,进去剔肉。”   男人迈着一双修长的腿径自往里走,江意唯将门砰地甩上,紧随其后,“谁让你进来的?”   “你不是将门打开了吗?”殷少呈径自进入厨房,拿了把剔肉刀出来,“忘记买孜然粉了,你家有吗?”   “殷少呈,你出去,我要吃东西,我有助理给我买,不需要劳您大驾。”   殷少呈来到餐桌前,江意唯追到他身侧,“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就这个态度?”   “帮人讲的是心甘情愿,哪有需要条件的?”   殷少呈侧目朝      ☆、61要手术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褚桐将手紧紧握住简迟淮,男人回握住她,“你会支持我吗?”   褚桐心中自然是有顾虑的,这不是孤注一掷的选择,而是如今,有一条死路摆在他们面前,一个不小心踏进去,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她感受到简迟淮手指间的温度,没说一句话。   回去的路上,江意唯打来电话,褚桐接通后才想起是因为什么事,江意唯在那头率先喊道,“不是要请我吃晚饭吗?”   褚桐早没了心情,“我不想吃东西了。”   “怎么了你?”江意唯关切问道。   “吃不下。”   简迟淮朝她看眼,然后接过她的手机,“你和她一起去吧,江意唯难得回来,最近的行程都被安排得很满,有人说说话也好。”   简迟淮替她做了决定,并将褚桐送到了江意唯的住处,“不论心情好与差,事情都已经摊上了,褚桐,我不想看你这样,好好放松下自己。”   褚桐轻点下头,然后下了车。   简迟淮刚离开,江意唯就从楼上下来,她走得很快,挎着个包,风风火火的,只是褚桐抬起头,却在她身后看到了殷少呈的身影。   褚桐朝男人指了指,江意唯上前拉住她的手臂,“走吧。”   吃晚饭的地方,就选在附近的酒店,这儿是闹市,什么吃的都有。褚桐和江意唯走进包间,殷少呈是自己跟进来的,气氛变得又是不一样了,褚桐朝他看看,“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   “请你吃饭还不好?”   褚桐没力气跟他斗嘴,殷少呈点完餐,抬起眼帘朝褚桐看看,“满脸心事,你婆婆一人生病,倒是快把整个简家搞垮了。”   温乔想和殷少呈合作,肯定是透露了什么,褚桐心烦意燥,“你懂什么。”   “不是准备动手术吗?”殷少呈了如指掌似的,“等手术成功后不就好了?”   “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江意唯听闻,再看看褚桐的面色,不由担忧起来,“那现在呢?是要决定动手术了吗?”   “还不一定……”褚桐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婆婆的病,我们都瞒着呢,今天病况又恶化,失明了……”   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殷少呈也不说话了,江意唯睁大眸子,“怪不得俪缇打我电话,总是哭,只是我没想到,蒋阿姨病得那么重。”   “是,就连俪缇,我们都是瞒着的。”褚桐知道,这其中的事,殷少呈肯定知道了大半,“就算不动手术,我婆婆的病都拖不了多久,可一旦手术的话,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还不到。”   “那简迟淮怎么决定的?”殷少呈问道。   “他想动手术。”   殷少呈轻点下头,“换了我,我也会。与其在痛苦中苦熬几个月,还不如拼一把,希望还是要有的,说不定就实现了。”   “也许吧……”褚桐轻道。   “别担心了,”江意唯握了握她的手,“船到桥头自然直。”   褚桐轻挽下嘴角,“嗯,只是即便要手术,医院那边也不肯同意,说是风险太大,有损声誉。”   “简迟淮那么能,找点关系不就能解决了?”殷少呈从烟盒内掏出支烟。   “有关系都没用,谁敢承担这样的风险?”褚桐双手放到膝盖上,殷少呈一听,来劲了,“一家医院而已,搞不定?肯定是关系不够铁,说说,是谁?看我能不能帮忙。”   褚桐抬头,目露犹疑朝他看眼,“你?帮忙?”   “难道我没帮过你?”   “那好,医院负责人叫庞苏,你替我想想办法吧,我虽然和她是朋友,但关系还没到让她甘愿冒险的那一种。”   殷少呈作深思状,“听上去,是个女人名字。”   “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别吹牛皮了。”   “一个女人,管一家医院?什么医院?”   “西城肿瘤附属医院。”   殷少呈默,不出三秒,猛地顿悟般,夹着烟的手朝褚桐指了指,并且报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这是她老公吧?”   “是,你真的认识?”   “她老公倒是很有名,生意做得也很大,只是是个短命的。”   江意唯听到了一些希望,“既然你有路子,你负责牵线搭桥吧。”   “我帮不了。”没想到,殷少呈二话不说拒绝。   “为什么?”江意唯好看的两道秀眉紧蹙起。   殷少呈轻抚下自己的下巴,目光似有深意般落向褚桐,“这件事,只有简迟淮亲自出马才能行。”   褚桐听到这,心头自然有些不舒服,“你怎么知道简迟淮认识庞苏?”   “呦呵,还认识啊,那就更好办了。”   “把话说清楚点。”   殷少呈起身,绕过桌子来到褚桐身侧,他一手撑着桌沿,另一手轻拍下褚桐的肩头,“庞苏,我听过这个名字,要想让她答应,那还不是件简单的事?不需要花费一毛钱,我出个法子,替你搞定。”   “什么法子?”褚桐扬起小脸看他。   殷少呈抿着嘴角的一弯浅笑,卖了个关子,“我要是说出来,你可别太感谢我。”   “你说,要真实有用的话,我会好好谢你。”   “那行,听好了啊,”殷少呈语气和脸色都变得认真起来,“那庞苏是个没老公的女人,对她来说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孩子,所以,只需要简迟淮的一颗精子就行,而且基因优良啊,多好?”   褚桐面色变了变,将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打了下去,“滚粗!”   江意唯也板起了小脸,“殷少,这些事我们会自己解决的,就不      ☆、62心机女的显露   褚桐躲在后面,为了等庞苏的一句话,双腿犹如灌满了铅,指尖攥着掌心,浑身冷汗涔涔。   简迟淮也盯着庞苏的脸,他没想庞苏会提什么要求,因为不论怎样,即便难于上青天,他想,他总也要听了再说。   褚桐的脑子里却开始胡思乱想开,她想,如果庞苏真的提了那个要求,简迟淮为了蒋龄淑的病,会不会答应呢?她忽然便没了这个信心。   庞苏视线对上简迟淮,总算将这个揪心的要求提了出来,“西城整形医院,你听说过吗?”   简迟淮轻摇头。“没有。”   “之前邀请过江意唯做代言,但是却被一口回绝了。我想……”   “你提的要求,就是这个?”简迟淮并不觉得这是所谓的难事,“你怎么会觉得这件事会让我为难?”   “江意唯现在无疑是易搜最赚钱的明星吧?之前有媒体刻意抹黑,说她是整了容才长成这样的,但我相信她没有。这也是她一直不肯为整容医院代言的原因,一旦她的这支广告打出去,外面的媒体会怎么写她?有些传闻,也等于是坐实了。”   简迟淮自然明白这其中利害,他轻笑下,“这有什么?即便她不代言,说她整容的人还是不断。”   “OK,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代言费你也不必给了,我这边会安排。”   “这可不行,你要说适当优惠,我还能接受,”庞苏双手交扣,她向来就不是个合格精明的生意人,“这些,其实都算我为我自己铺的后路,手术成功的话最好,再有江意唯的代言进来,锦上添花。一旦手术失败,我也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么招进江意唯代言,无疑是雪中送炭,所以,代言费没理由不给,是吧?”   站在后头的褚桐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心像是被掏空似的,刚才那么一瞬间,她像是魔怔般,怎么就能想到那方面去呢?   究竟是她把庞苏想的太龌龊了,还是对简迟淮没了信心呢?   庞苏自从答应后,就心事很重的样子,她看了看简迟淮,见他也是面色严峻,不由安慰道,“既然我们已经做了决定,就别思前想后的了,准备手术的,是全球最最顶尖的脑科方面的权威。当年我丈夫的捐助,用他的话说,简直是给了他一双翅膀,如果他都无能为力的话,世上就再没第二个人能创造奇迹了,一切都靠天命吧。”   简迟淮心里应该是轻松的,只是,仍然被无比的沉重压着。   褚桐迈起腿,从后面走了出去,来到简迟淮身侧,她轻声说道,“妈吃下药,这会好多了。”   庞苏也站起了身,“那我先走了。”   简迟淮说道,“我安排人送你。”   “不用,我司机还在外面,桐桐,你照顾好阿姨,等手术时间确定下来,我再跟你们联络。”   “好。”褚桐答应着,目送庞苏离开。   简迟淮伸手揽了下她的腰,“出来的真及时,是不是偷听了?”   “哪里有?”褚桐自然是不承认的,“为什么说我偷听?你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简迟淮起身,“她没说要孩子就行。”   褚桐想到那个猜测,忍俊不禁道,“都怪殷少呈,不像话。”   “庞苏提要求的时候,害我当时还想着,她如果真要个孩子怎么办,我可是不卖身的。”   “一个单身女人,是不是特别容易招惹是非?”褚桐看着庞苏走出去的身影,不禁说道。   简迟淮搂住她的肩膀道,“应该说,一个寡妇,特别容易招惹是非。”   男人替她将垂落下来的头发夹在耳后,“手术之前,我想带妈去一趟苏州,那是她一直想去的地方,到时候如果有个万一,也算没那么多遗憾。”   “好。”   简迟淮轻握住褚桐的肩膀,“你跟我一起去。”   她欣然同意,点了点头。   两日后。   简迟淮坐在阶梯教室内,庞苏觉得浑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冲袭着她的嗅觉,她头也不敢抬,更不敢扭头,因为此时的简迟淮就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而他们的身后,则是满满一课堂的学生!   简迟淮手中转着那支签字笔,后面的同学们都在做考题,庞苏想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试卷上,可目光定在第一道选择题上后,就再也无法挪开了。   今天,她身旁的同学没来上学,她也没想到简迟淮会坐在这。庞苏心想这回的考试她算是完了,却听到简迟淮压低嗓音说道,“接下来的一周,没有我的课,你不用过来。”   庞苏抬起视线朝他看看,“是要多陪陪阿姨吧?”   “对,带她出去一趟。”   “出去?”庞苏眼里露出惊讶,紧接着又说道,“药还够吗?”   “将就吧。”   “待会下课后,我给主治医生打个电话。”   简迟淮不用开口,她就已经全部想好了,男人嘴角浅勾了下,同她说话,且不说别的感觉,至少会觉得轻松。他不用拐弯抹角,她也能理解的清楚。   “好,多带一些在身上,有备无患。”   庞苏笑了笑,埋首继续答题。下课铃声响起时,她才做了一半,简迟淮看了眼,“下下周再给我吧,给你充裕的时间完成。”   别的同学们的试卷都已经开始往上收,课间休息的时间,庞苏打了电话给那名医生。   上完第二堂课,简迟淮收拾课本准备回去,庞苏拿了包跟着他走出教室,“简教授。”      ☆、63简迟淮,你居然相信她?   庞苏的视线顿住了,手指在那花纹上轻抚,眼睛却是直勾勾的,有悲戚和哀伤流溢出来。   褚桐仔细端详着她的神色,半晌后仍见她不语,褚桐试探问道,“庞苏,你怎么了?”   她收回神,眼圈却有些红,她摇了摇头,“没事啊。”   褚桐面露犹疑,“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没有……”庞苏伸手按了下眼角处,然后强颜欢笑道,“我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啦,我的良人,我早就遇上了,只是他走得太早,留给我的快乐也太少。”   褚桐目光始终定在她面上,“你别这样,你还年轻呢,以后有大把大把的光阴。”   “时间多了又怎样?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去打发,所以报了一个个学习班,桐桐,以后这样的祝福语不用跟我说了。我这辈子除了我老公,不会爱上另外的男人了,也没有谁会像他那样对我好。”   听她的意思,倒是对她老公用情至深。   庞苏将双面绣收了起来,“我很喜欢,回家就摆着去,谢谢你。”   褚桐听她的嗓音还有些哑,很显然,是被她勾起了伤心事。她也不知道,她对庞苏的防范为什么这么深,照理说,她和简迟淮几乎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而且在蒋龄淑的问题上,庞苏更是倾尽全力帮忙,她不该有这些不好的想法,也许,真是因为自己对她有什么偏见吧,俗话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当然这席话,褚桐也只是在自己心里想想罢了。   “这趟去苏州,你婆婆还好吧?”   “挺好的,她知道能做手术后,就觉得日子有盼头了不少。”   “嗯,放心吧,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褚桐仔细端详着对面的女人,“庞苏,我知道这台手术,你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你起初不同意,我很理解,能告诉我你后来又同意的原因吗?”   “还记得我之前劝过你吗?我这辈子最难以接受的痛,就是我爱人忽然离世,没有给我一丝一毫的心里准备。我说如果是我,我不会让我的亲人动这个手术,我会珍惜最后的这点时间。”   “我记得。”褚桐轻轻道。   “后来,我去简家探望阿姨,看到她头痛欲裂的样子,看到她失明后的无助和受尽折磨,我一下就想通了。与其这样在痛苦中煎熬,度过剩余的日子,那还不如拼一把呢。”   “总之,真是要谢谢你。”   “真客气,一旦这台手术成功,我的医院也出名了。”   褚桐轻挽下嘴角,跟庞苏吃过这顿饭后,便立马回了半岛豪门。   蒋龄淑手术之前,还要去几趟医院,做脑部的相关检查。   简迟淮将车停在了停车场内,然后将蒋龄淑抱到轮椅上,褚桐则推着轮椅在不远处等她。两人刚进入医院,简迟淮便顿住了脚步,“对了,上次拍的片子拿来了吗?”   “没有,需要带着吗?”   “医生上次吩咐了,说要把之前的检查报告都带着,以防万一,”简迟淮抬起腕表看眼时间,“反正离家近,一来一去不过二十来分钟,我去拿吧。”   “算了,”褚桐握住他的手,“我去吧,你陪着妈。”   “好,路上当心。”   “嗯。”褚桐轻答应声,然后转身离开。   推着蒋龄淑来到所在楼层,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出来的却是庞苏。   简迟淮朝她看眼,“你怎么在这?”   “刚开了个会。”她话说到这,勉强勾下嘴角,“带阿姨过来检查是吗?赶紧进去吧。”   蒋龄淑手往后,拍了下简迟淮的手臂,“迟淮,待会检查又要很长时间,我想去趟洗手间。”   “好。”简迟淮嘴上答应着,他张望四周,想要找找看有没有护士经过,庞苏见状,上前步,“我推阿姨过去吧。”   “不用。”   “不就是去趟洗手间吗?待会还要做检查呢。”庞苏将轮椅从简迟淮手里接了过去。男人见状,也就没再推辞。   庞苏推着蒋龄淑去往不远处的洗手间,简迟淮先进了办公室的门,和主治医生打过招呼。   主治医生正在整理手头的资料,看到简迟淮,面色的沉重挥之不去,“我们才开完会下来,对于您母亲的手术,蒋太太强顶着反对声,现在就希望手术一定要成功。”   庞苏夫家姓蒋,所以别人尊称她一声蒋太太。   简迟淮闻言,什么都没说,只是不由朝着空荡荡的门口看了眼。   庞苏将蒋龄淑推进了洗手间,她眼睛不便,庞苏刻意将她推到了最里面的一格。她搀扶着蒋龄淑起身,“阿姨,您慢点。”   “你是庞苏吧?”   “是啊,阿姨您好记性。”   蒋龄淑笑了笑,“眼睛失明后,听力就更好了。”   蒋龄淑慢慢走了进去,庞苏替她掩上门,“阿姨,我就在外面。”   “你出去吧,到外头等我。”   “您一个人行吗?”   蒋龄淑站在原地没动,“能行,待会我喊你就是,你可受不了别人一直站在外头。”   “那好,”庞苏将轮椅留在门口,“您记得喊我啊,这儿有台阶,千万别乱走。”   “好。”蒋龄淑听到庞苏的脚步声出去后,这才小心翼翼摸索着门,好不容易将门反锁上。   上完洗手间,蒋龄淑将门打开,这      ☆、64下药   简迟淮回到她跟前,“离上课还早,进去吧。”   “里面空荡荡的,坐着不舒服,我还是在外面吧,看看操场上的人打球,挺好的。”庞苏单手撑起下颔,朝简迟淮看了眼,“简教授,桐桐是不是对我误会挺深的?”   “没有,回去后她也想通了,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庞苏微笑着点头,“那就好,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   简迟淮莞尔,并没有答话,这是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事,他做不了主。   傅家。   傅时添若有所思盯着在客厅内走来走去的女儿,最初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他每日都是在简宝宝声嘶力竭的哭声中度过的。幸亏宋唯还能弄得住她,渐渐的,女儿哭得时间越来越少了。   而只有这样,傅时添才能抽空想想别的事,比如说,褚桐。   当初,他挖了那么一个深坑,不惜将自己的女儿都赔进去了,才看到一点成效,只是简迟淮和褚桐之间,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日子还是在照过。   没过多久,宋唯过来了,简宝宝看到她很高兴,宋唯并不想见傅时添,但他一周只给她一次见女儿的机会,别说是傅时添,就算一头老虎被放出来,她都要冒险而来。   宋唯抱起女儿往楼上走,傅时添看了眼她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这女人,倒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就上楼了。   没过多久,宋唯原本想下楼给简宝宝准备水果,她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下面有说话声传来,那些人应该是才进来的,宋唯倾过身,只来得及瞥见傅老爷子的身影。   她听见傅时添喊了声,“爷爷,叔叔。”   宋唯一手掐着栏杆,忙蹲下身子,生怕被人发现。   “老三,上次那一下,你知道你弟弟伤的多重吗?”叔叔开门见山,目光里似能喷出火来。   “我知道,头上缝了十几针,头发都被剃光了,还有什么?”   傅老爷子听闻,面色严肃下来,“你还想你弟弟伤成什么样?”   “爷爷,我只是关心下而已。”   “有你这样关心的吗?”   傅时添摊开双手,“那好,既然我连说话都有错,那我不说了。”   “老三,我们说点正经的事吧,我重孙女呢?”老爷子张望四周问道。   “睡着了。”   “之前,你说她怕生,到了这一直哭一直哭,现在我想见,你又说她睡下了,无妨,我今天非见到她不可。”老爷子说完就要起身,傅时添双手抱在胸前,挑高了一侧的眉头,“爷爷,你们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老五的事,还是为了我女儿而来?”   “两件事都为。”   “那好,咱就一件件掰扯清楚吧。”   叔叔朝傅时添看了眼,“好,先说我的事,宋唯把老五害成那样,我不会善罢甘休,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把她交给我们吧。”   “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做?弄死吗?”傅时添嘴里说着最狠辣的话,语气却是云淡风轻的。   躲在楼梯口的宋唯不由一阵哆嗦,叔叔轻哼声,“你又没有看上她,她的事,你就别管了。”   “她是我女儿的妈妈。”   “呦,你居然承认她?”   傅时添思想清楚,并不会被人三言两语带跑了,“哪怕我没有承认过宋唯,她也要好好活着,我可不想我女儿没了妈妈。”   叔叔手指颤抖着点了点他,“你的意思,你弟弟的伤不管了?”   “叔叔,您大人有大量吧,在傅家血脉面前,天大的事都要让一边。了了是我傅家的第一个孩子,是我傅时添的长女,懂吗?”   了了是傅时添给简宝宝新起的小名,这孩子姓傅,可不能一直简宝宝简宝宝地喊着。   叔叔也算听清楚了傅时添的话外之音,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还得怪他儿子自己不争气,留不下种。   傅老爷子早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懒得掺和,“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了了认祖归宗,通知所有的媒体?”   “再过段时间吧,她现在跟我还是有隔阂,我不想吓到孩子。”   傅老爷子是心急如焚,这一个个都老大不小了,“面对媒体,你得好好说,她可不能有私生女的身份。”   “我知道,这件事改天再议吧,爷爷,你跟叔叔先回去。”   叔叔自然不肯就此作罢,“你要么天天看着宋唯,不然的话,我儿子头上缝的那些疤,我迟早有天还到她身上!”   丢下句狠话后,叔叔便径自离开了。宋唯忙起身回到了楼上的房间。   下午,褚桐在商场给蒋龄淑买了些东西,顺便也买了不少孩子的衣服和玩具,她来到傅家,将送给简宝宝的那一份带了进去。   客厅内,就只有傅时添一人在,看到褚桐走进来,他眼神明显发亮,“你来看女儿?”   “不然,难道是来看你。”   “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女儿。”   褚桐将东西放到沙发上,“别一口一个女儿的,让人听了不舒服。”   “但我这句话,说得并没错吧?”   褚桐朝楼梯口的方向看眼,“简宝宝呢?”   “以后喊她了了。”   “了了,知了的了吗?”褚桐蹙眉,这什么品味,简宝宝多好听?   傅时添身子倚进沙发内,单手撑着      ☆、65无耻男人   傅家。   宋唯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压低嗓音问褚桐,“怎么办?”   “报警吧。”   “报,报警?”宋唯停下了脚步,“警察来了,我们怎么说?万一他把东西都销毁了呢?”   “你看,我们跑是不可能的,就像你说的,不喝恐怕也不行,既然出不去,只能报警。”   “但……不会说我们报假警吧?”   褚桐毫不犹豫地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报了再说吧。   只有这样,才是寻求帮忙最快的捷径。   很快,房间外面传来敲门声,保姆拧了下门把,发现门是反锁着的,褚桐忙起身,宋唯一把拉住她。“你干嘛去?”   “现在开始,我们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褚桐来到门前,将门打开,看到佣人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两杯果汁。褚桐转身往里走,“宝宝由我和宋唯带着,不用你们帮忙。”   “来了这么会也渴了吧,喝杯果汁。”   褚桐回到床边,“放着吧,我还不渴。”   小保姆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这是现榨的,还是赶紧喝了吧。”   “你先出去吧,”宋唯将话接过来,“我们待会就抱了了下楼玩。”   小保姆犹犹豫豫地走了出去,经过傅时添的门口,男人面无表情朝她看眼,“喝了?”   她摇了摇头,“说是待会再喝。”   “没用。”   小保姆垂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傅时添起身,三两步来到那个房间,褚桐和宋唯听到脚步声抬头,傅时添的视线朝着床头柜上扫了眼,两杯果汁还是满着的,一口未动。   男人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杯,冲着褚桐说道,“怎么不喝?”   “不渴。”   傅时添走到褚桐跟前,将手中的杯子朝她唇边凑去,“喝一口。”   “我为什么要喝?”   傅时添的视线扫向一旁站着的宋唯,“你出去。”   宋唯扬了扬下巴,“我为什么要出去?”   傅时添顿时来了气,“出去!”   褚桐拧紧眉头,“傅时添,你想干什么?”   男人忽然伸出大掌,两根手指一把攫住她的下巴,褚桐目露惊骇,他难道还想强灌不成?宋唯想也不想地冲过去推他,褚桐也想起身,正在此时,她听到窗外有警笛声由远及近。   褚桐强自镇定,一把拉住宋唯的手腕,让她坐到自己身侧,然后冲着傅时添说道。“警察来抓你了。”   男人冷笑下,“你开什么玩笑?”   “你非法禁锢良家妇女,警察真是来抓你的。”   “你指的,是你吗?”傅时添轻挑地伸出手指,要去摸她的下巴,被褚桐一把使劲挥开,“孩子还在这呢!”   “那好,我们避开她不就行了?”   “傅时添,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真是无耻到家了。”   男人逼上前步,双手手掌忽然攫住褚桐的肩头,想要将她就近推倒,却听到一阵脚步声匆匆忙忙进来,先前那名年轻的保姆着急说道,“傅先生,不好了,警察来了!”   傅时添扭过头看眼,“什么警察?”   “说是要见您。”   傅时添朝褚桐和宋唯看了眼,“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不清楚,这件事跟我们无关。”   “您赶紧下去吧,好像挺着急的。”   傅时添就不信,在他的地盘上,别人能把他怎么着。他转身走出去,冲着那名保姆道,“看好她们,别让她们踏出房间一步。”   “好。”   傅时添出去了,褚桐目光落向床头柜上的两杯饮料,“你是给其中一杯下了药呢,还是两杯都有?”   保姆面色发白,开始结巴了,“你,你胡说什么?”   褚桐起身,随手拿起杯橙汁递向保姆,“既然没有问题,你喝了。”   “我不喝。”   褚桐走到她跟前,“你知道傅时添让你下的什么药吗?”   保姆慌忙摇头,褚桐朝宋唯看看,“别傻愣着,过来帮忙。”   不远处的简宝宝坐在地板上自己玩,正好被大床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对面发生的一幕。宋唯钳住保姆的手臂不让她动,“喂,你真要这样做啊?”   “放心吧,这里面的药,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安眠药,另一种就是……你懂得。药是她给我们下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褚桐说完,将杯中的橙汁准备给保姆灌下去,保姆见状,生怕受罪,忙轻喊道,“别,别这样,我自己喝。”   宋唯觉得还挺奇怪的,褚桐将橙汁递给保姆,她果然就喝下了。   褚桐走到简宝宝跟前,将她抱起身,小保姆起先没什么反应,过了会,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褚桐朝宋唯使个眼色,“走。”   两人走出房间,宋唯将门带上,“这样不好吧?”   “放心吧,出不了事,傅时添眼光还是挺高的,况且这小姑娘本来对傅时添就有意思,上回我过来,见她那眼神就不对。”   “真的?”   “下回你要记得多观察,赶紧走吧!”   两人下楼,一名警察看到她们,不由问道,“这两位是谁?”   傅时添扫了眼,刚要说话,就被褚桐抢白道,“这位是傅先生女儿的亲生母亲,我是她的朋友。”   “你们有听到      ☆、66伤(我想一直陪着你)   蒋龄淑住院了,真是度秒如年,全家除了简俪缇之外,都知道这次手术的风险。   手术的前一天,褚桐和简迟淮陪在医院内,蒋龄淑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几点了?”   “妈,八点多了。”   “那你们赶紧回去吧,明天才手术呢。”   简迟淮朝身侧的褚桐看眼,“玥玥这两日一直在发烧,你回去吧,我今晚留在这。”   “是啊,桐桐,反正明天就要手术了,迟淮他们都在,你放心。不能管了我这个老的,就把小的忽略了,玥玥在发烧,马虎不得。”   褚桐听闻,只好点点头,“行,那我明天一早就过来。”   简迟淮起身,将褚桐送到病房门口,他轻轻将门带上,褚桐抬头看他,“你今晚记得要休息好,睡不着也要睡。”   简迟淮抬起手,将她落下的一缕头发夹到她耳后,“照顾好女儿,这段日子你也受累了,过了明天就好了。”   褚桐重重点下头,“对,过了明天就好了。”   他们就是这样彼此安慰对方,也只有这个信念,能让简家所有的人撑到明天了。   简迟淮回到病房内,蒋龄淑靠坐在床头,听到脚步声进来,她开口问道,“桐桐走了?”   “走了。”   “你爸应该也到家了吧。”   “刚司机打来电话,到家了,你别担心。”简迟淮坐向床沿,心疼地盯着蒋龄淑看眼,她虽是简家的当家主母,却总有操不完的心。“赶紧睡吧。”   “我睡不着。”蒋龄淑抬起一只手,手在半空中摸索着,简迟淮忙伸手握住,“为了明天的手术,睡不着也要睡。”   “迟淮,万一妈明天醒不过来……我是说万一,你也别顾着伤心,记得要照看好俪缇、你爸,还有桐桐和玥玥,知道吗?”   “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简迟淮的口气听着,明显有些不悦。   蒋龄淑当然比谁都希望自己能活着,但是……凡事都有希望,也总有失望。   “如果手术失败的话,今天就是我的最后一晚。迟淮,我不想在睡觉中浪费掉,我还没听够我儿子说话呢,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做。我们首先要给玥玥办一场隆重的生日宴,告诉所有亲朋好友,我们简家的小公主回来了。我还要让你小婶婶给俪缇介绍对象,我要看着她结婚,生孩子,过得幸福……我还要看你和桐桐的二胎。我也可以帮着带,等到几年过后,我就可以带着我的小孙子小孙女们出去旅游,到时候,肯定全天下的人都会羡慕我。迟淮,你说我这样的愿望,能实现吧?”   简迟淮握紧她的手,狠狠用力,“会,一定会。”   蒋龄淑嘴角轻挽,语气也变得更加柔软起来,“我希望,有朝一日,能跟你爸爸过金婚纪念日,我的孩子们是我的见证人,那我的这辈子真是一点点遗憾都没有了。”   简迟淮能说的,还是那句话,“会的,当然会有那天。”   “迟淮,我手术的时候,能感觉到痛吗?”   他笑了笑,“妈,怎么可能?”   此时的蒋龄淑,就像是个孩子,她害怕极了,所以才会那样问。自从儿子成年后,从来就不是她在为他遮风挡雨,而都是他挡在她的前面,“我就怕麻药打得不够,我痛到昏厥却喊不出来。”   “妈,别害怕,放松点,你就当是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蒋龄淑紧紧回握住简迟淮的手,“儿子,如果妈妈明天躺在手术台上醒不来,你千万别自责,手术是我要动的,和你没关系。”   蒋龄淑连这一层都想好了,简迟淮垂下眼帘,面上是说不出的哀伤,但还是得强颜欢笑道,“妈,能不能盼点好的?说些好话?”   “好话不用说,我要是能闯过去,过了明天,以后都是好日子。”   蒋龄淑不放心的事情太多了,她脸别向窗外,是想看看外面的夜色,但她完全看不见。“迟淮,你别觉得不吉利,听妈妈说,俪缇这孩子,以后还会有你操心的时候……”   “妈,我知道的,俪缇是我亲妹妹,她的事,我会管到底。”   “所以她谈恋爱的时候,你一定要把关好,看看对方的人品怎样。对于我们简家而言,找女婿,已经不需要看中钱或者权了。但是条件悬殊太大也不行,男人一旦有了自卑心理,更加不好。”   简迟淮朝她靠近些,“你说的,我都记着,时间也不早了,休息吧。”   “现在也不过九点不到吧?我不想睡。”   “那你也好好躺着。”简迟淮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平躺在病床上,然后将被子拉高过她的肩膀,“这样跟我说话也行。”   蒋龄淑闭起双眼,“这段日子,你都没什么时间管玥玥了,明天过后,不论怎样,你一定要把精力放回玥玥身上。”   简迟淮坐在原地,盯着蒋龄淑看。   半晌后,蒋龄淑再度伸出手来,“迟淮?”   她手掌在半空中捞了几下,简迟淮忙握住,蒋龄淑神色这才松懈,“我以为你不在呢。”   “你不说自己耳朵很灵吗?我就坐在这,一动没动。”   “迟淮,妈还有最后一件事要说。”   简迟淮弯下腰,轻声问道,“什么事?”   “其实我眼睛瞎了,心却跟明镜似的。谁想让我活不好,我都清楚,那天在洗      ☆、67我可以抱你吗?(精)   简迟淮如僵硬的雕塑一般,愣在原地,他紧紧盯着医生的脸,“sorry是什么意思?”   蒋龄淑的主治医生也站在旁边,他摘下口罩,满脸的遗憾,“对不起,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不可预测的风险还是来了,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抢救不过来。”   简迟淮只觉眼前猛地一黑,身后,传来几阵难以抑制的哭声,简俪缇是彻底懵了,坐在椅子内,哭不出声,只是眼泪刷刷往下淌,许久过后,她猛地起身朝着手术室门口冲过来,“不是说小手术吗?风险不大,你骗人是不是?我妈怎么可能出事?”   简迟淮一把抱住她,简俪缇使劲要往里冲,“妈,妈——我是俪缇,你答应我一声啊!”   简迟淮将她的头往自己怀里按,“俪缇,坐回去,乖。”   “哥,他们是骗我的吧?还是我听错了?”   男人胸腔内的疼痛,正在一丝一缕往外渗,他猛地将简俪缇朝外面推了把,看到简天承震惊地欲要进去,他拦在众人跟前,“谁都别进去。”   “为什么?”简天承眼睛里闪着泪花,“我要去见见她。”   “没人能受得了……这最后一面。”简迟淮喉间轻哽,拦着简天承的脚步,“我自己去,我去,我能受得了。”   “迟淮……”   简迟淮打断简天承的话,“爸,你照顾好爷爷奶奶,还有俪缇,我去把妈接出来。”   庞苏就站在他的身旁,此时的她,除了震惊,就是感同身受一般的悲伤。医生摇着头离开了,简迟淮抬起脚步要进去,庞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简教授,还是不要进去了。”   “为什么?”简迟淮头也不回,目光一直盯着里面。   “手术台上的样子,我怕你受不了。”   “不会,”简迟淮推开她的手,“她是我妈。”   他二话不再多说,径自往里面走去,庞苏朝外面看了看,简家的人已经伤心成一团,简天承抱着简俪缇,虽然没有痛哭,但眼圈早就红了,而方才陪在旁边的月嫂,已经不见了踪影。   庞苏轻拭下眼角,转过身进入了手术室。   简迟淮脚步沉沉来到手术台前,蒋龄淑的身影若隐若现出现在他眼中,身上盖了一层白布,那是一种令人悲伤至极的颜色。男人来到她的床边,身子挺得直直的,目光变得呆滞且充满恐怖。   “妈。”他咬着牙,轻轻喊了一声,简迟淮很不适应她这个样子,两个多小时前,蒋龄淑还和他有说有笑的,说等她手术出来,一时半刻不能吃东西,让他不要当着她的面吃饭,就连喝水都不行。   床上的人,早就没了声息,更加不会和往常一样,温柔而充满笑意地答应他。   简迟淮又喊了声,“妈!”   庞苏眼圈发酸,想要安慰,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简迟淮双手撑在手术台上,欲要掀开白布,庞苏大步上前,按住男人的手掌,“简迟淮,别这样!她也不想你看到她这幅模样!”   简迟淮强压抑着情绪,将庞苏的手拨开,“我早说过,不论结果怎样,我都能接受。”   他将白布慢慢往下拉,蒋龄淑的头发早就已经被剃光了,光秃秃的脑门上,一道狰狞的疤贯彻前后,她是在手术台上没了的,医生为了让她好好地走,便将伤口缝合好了。简迟淮脸上布满痛苦,难以言说的绝望令他痛彻心扉,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悲伤,心像是被人狠狠在扯着,拉着,他慢慢弯下腰,胸口起伏,双肩剧烈地耸动着。   庞苏看到简迟淮单膝跪了下来,她从没看到他这幅模样过,他的悲恸全部都写在脸上,他再也不是那个不动声色且隐忍沉稳的男人。   月嫂从手术室的门口离开后,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着回儿童病房区的。   玥玥挂完了水,躺在床上才睡着,褚桐心不在焉地望向外面,猛地听到有人开门的动静,她赶紧站起身,看到月嫂神情慌张地走来。   褚桐心里陡然一惊,话都问不出口,就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李静香正在倒水,看到月嫂这幅样子,自然也急了,“那边怎样了?”   月嫂摇摇头,眼圈通红,“没了。”   “什么没了!”褚桐心脏明显开始剧烈地跳动,月嫂抹了把眼角,“您快去吧。”   褚桐听不进别的话,提起脚步就往外面冲。   手术室内,压抑着一种很奇怪的声音,简迟淮单膝跪在旁边,喉咙口久久不出声,庞苏看到他将蒋龄淑的手握紧后,放到自己额前,悲戚的嗓音这才喊了出来,“妈,妈!”   庞苏的心随之颤抖了下,那种声音,就好像是刚出生的小兽,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失去了最强大的庇佑,在空旷的林子间哀啸。   简迟淮完全不知道旁边还有人,他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目光盯着蒋龄淑的额头,心痛的早就被掏空了,他知道,他不该坚持手术的。他总是期望奇迹的到来,可是他没敢想过,会让蒋龄淑在手术台上,这么孤零零地走了。   闭眼之前,就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妈,你醒醒,我们回家,我再也不让你手术了,不让你吃这份苦了,妈……”   褚桐匆忙赶到手术室门口,看到简天承紧紧抱着简俪缇,爷爷安慰着哭得伤心的奶奶,褚桐的眼泪从方      ☆、68我的老婆,庆幸你一直在我身边   褚桐站起身来,将他的脑袋按到自己怀中,这个时候的难受,她都懂,但她作为妻子,却不能将他这个作为儿子的痛抚去分毫。   “老公,俪缇还需要你照顾,简家还需要你撑着。我知道,我这样的安慰不算什么,但没办法,妈临走前,肯定也把全家都托付在你手里了。”   简迟淮抱着她的腰,一语未发。   最接受不了事实的,是简俪缇,她经常会在睡梦中哭醒,也只有在梦里面,她才能见到蒋龄淑。   褚桐弯着腰,坐下时,觉得裤兜内的东西磕着不舒服,她将手机拿出来放到桌上,她轻握着简迟淮的手,“这段时间,我都会在家陪你的。”   卧室门口,陡然传来保姆的呼喊声,说是简俪缇醒了,吵嚷着要回家。   褚桐二话不说起来,此时的简迟淮自顾不暇,看到简俪缇那个样子,怕是只会徒增悲伤罢了。   简迟淮目光怔怔盯向院中,许久后,褚桐的手机一直在响,提示有短信进来。男人倾过身拿在手里后扫了眼,他手指轻点下,是庞苏发来的慰问短信,言辞真切,表明了感同身受的难受,并且让褚桐振作起来,一切向前看。   简迟淮将手机放回桌上,正好褚桐回来,她拿起手机翻了翻,看到庞苏发来的信息。   褚桐不动声色将手机收起来,坐回到简迟淮身侧,“俪缇好些了,又做了个噩梦。”   “我去看看。”他站起身来,离开了阳台。   江意唯知道了简家的事后,第一时间跟剧组请假,只是最近都是她的重头戏,导演死活不肯放人。江意唯拼命赶戏,这才能在几日后回到西城。   这个时候,她就算约褚桐,褚桐肯定也是出不来的。   江意唯干脆直接开车来到半岛豪门,见到她时,褚桐先是愣了愣,然后大步上前伸手抱住她。江意唯在她后背轻拍两下,松开手时,看到褚桐眼圈微红。   “不哭了,这几天没少流眼泪吧。”   “你怎么来了?”   江意唯穿着高帮的布鞋,认真说道,“在你最难受的时候我不出现,你还要我这个闺蜜做什么?”   褚桐嘴角轻挽了下,“别担心,我没事。”   她带着江意唯来到客厅,江意唯朝四周看眼,“四哥呢?”   “在楼上,陪着俪缇。”   “噢,”江意唯不由收回视线,“这种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你最近就别想着工作的事了,安心陪着四哥吧。”   “我知道。”褚桐轻声说道,“玥玥也病着,家里又突遭这样的变故,俪缇的状况也不好,我真是有些应接不暇。”   江意唯起身,挨着褚桐坐定,她神色认真地说道,“越是这个时候,你就越是要紧紧跟在四哥身边,一步不离。”   “为什么?”褚桐下意识反问。   “这个时候的他,无疑是最脆弱的,也是别的女人趁机而入的最好时机。”   褚桐面色微沉,江意唯伸出手,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蒋阿姨过世的时候,你肯定在场吧?”   褚桐轻摇下头,“那天玥玥生病,在儿童病房内挂水,我匆忙赶去的时候,手术室就只有他和庞苏在。”   “庞苏?”江意唯拧起眉头。“就是你说的,那个装嫩的学生?”   “我其实特别能理解简迟淮那时候的痛苦,也知道他需要个倚靠,但我看到他抱着庞苏的那一下,我真受不了。”   江意唯闻言,杏眸圆睁,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她手指朝褚桐点了好几下,“抱上了?关键是,四哥抱她的?”   褚桐面色严峻地点头,但立马又说道,“可是,他肯定是无意识的!”   “这个不重要!”江意唯打断褚桐的话,“重点是,那个庞苏把他推开了吗?”   是啊,这才是重点。   褚桐摇了摇头,“没有。”   “看吧!”江意唯义愤填膺,一张巴掌大的绝美小脸上,表情丰富,“这个女人藏得很深啊,只是,现在是她不得不显露的时候了。”   江意唯所说的那些,褚桐自然也清楚,江意唯咬着牙,“这种女人,你要是跟简迟淮摊开来闹吧,一点由头没有,因为她根本够不上小三,却比小三厉害多了。你想啊,当时四哥那么难受,他想要安慰,抱一抱身边的人,也属正常。但四哥是什么人啊?如果不是他信任的,并且松懈下来了,你觉得他会伸手吗?对他来说,这一抱,没什么,但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可是很强大啊。”   褚桐点着头,“是,我也感觉到了。”   “她以前可以不动声色,还能静下心来去城大上课,就像你说的,看不出一点端倪,就算有事,她也从来不打简迟淮的电话,只能说她是高手吧。但是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褚桐双手交握,江意唯再度朝她看眼,“桐桐,其实你比我聪明多了,今天,我也只是跟你将有些事捋捋清楚。庞苏那种女人,她不主动,你就得主动。”   她敛起面上的情绪,轻点下头,“你呢,这趟回来能休息几天?”   “我就是不放心你,刻意赶回来的,我尽量多陪你。”   褚桐不由勾了勾嘴角,“谢谢你,江江。”   临近晚饭的时间点,江意唯便回去了,褚桐原本留她在这,但她婉言谢绝了。再说这样的气氛下,她也吃不上几口饭。   翌日。   褚桐洗漱好后起床,先去客房看了眼,      ☆、69谁的一厢情愿   褚桐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手掌轻拍着简迟淮的后背,“你怎么了啊?”   “没怎么,就是想抱抱你。”   “你去过医院了吗?”褚桐紧接着问道。   简迟淮手臂微松,目光盯着褚桐,“去过了,看到你在里面,我就出来了。”   “庞苏是让你过来的,你既然都到了会议室门口,干嘛不进来呢?”   “那既然是让我过来的,你怎么比我提前一步到了?”   褚桐轻抿下唇角,“因为我并不想再让你到医院来。”   “为什么?”   “老公,你理应比我想象中的更强大,我也一直坚信,但是强大并不代表可以让人往你的伤口里撒盐。妈走了,我们都需要时间平复。”褚桐靠着简迟淮的额头,双手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耳垂,“庞苏的事也不是很难解决,交给我就好了。”   “你解决的很好,我也很放心。”   简迟淮握住她的小手,没有多说什么,驱车回了半岛豪门。   傅家。   了了的哭声简直能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傅时添坐在楼底下,面色严峻,月嫂匆忙下来,傅时添闭了闭眼。“是不是就没办法让她不哭?”   “傅先生,她肯定是念着宋小姐。”   “她这么大点人,懂个P,宋小姐?宋唯究竟给你们灌了多少迷魂汤?”   月嫂朝他看了眼,明明给宋唯灌迷魂汤的是他,那天折腾出来的动静,她们可是全都听见了。接触到月嫂的目光,傅时添不悦扬眉,“你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   “傅先生,宋小姐好几日没来了,不会出事?”   “为什么出事?”   月嫂朝他看看,那天在这儿发生的事,他不说,以为别人真的都不知道?那个小保姆,在警察走了之后就被辞退了,后来,傅时添就把一众人等都轰下了楼。再然后……   傅时添目光盯着一处,若有所思,再度回神时,眼睛朝月嫂看了眼,“杵着做什么?再让了了这样哭,你们就卷铺盖走人吧。”   他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   屏幕上出现的一幕,正好是简迟淮和褚桐,这是继蒋龄淑过世后,两人首度合体亮相。画面中的夫妻俩,一举一动都透着恩爱,旁人休想有插进去的可能性。这一点,傅时添早就深有体会,如今了了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他对褚桐的那种执着好像也没剩多少了。   傅时添向来骄傲,姿态摆的高高的,精心设计的一盘棋,最后却阴差阳错折进去了自己的女儿。再加上褚桐早已知道那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他怎么还可能有翻盘的机会呢?   就像褚桐说的,她恨不得掐死他,哪里还会想着跟他过日子呢?   傅时添盯着屏幕内的一对,越看越碍眼,干脆就把电视关了。   他拿了车钥匙起身出去,叔叔那边的人一直在找宋唯,宋唯的住处也是傅时添安排的。他驱车驶出别墅,心不在焉地握紧方向盘,起初,他是毫无目的的,直到车子停在了某个小区的门口,傅时添落下车窗朝外看了眼,他眸光微紧,半晌后,下了车。   来到所在楼层,傅时添走到挂有七零三门牌号的房前,他伸出右手拇指,指纹锁刷地被打开,他神情自若地拉开门往里走。   自从那天之后,宋唯整个人都是懵的,几乎宅在家里没出去。   她在浴室洗完澡,用干毛巾擦拭好后往外走,衣服都放在房间没拿进来,她什么都没穿,光着脚走向了卧室。   室内吹着暖风,她弯腰去捡床上的内衣,傅时添进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目光直直看去,却是大好的风光骤然出现在眼中。背部的线条落在眼中,已然是玲珑有致的,纤长的双腿,好看的臀形,以及白皙的肌肤,就这么毫无遮拦显露出来。   傅时添难以形容此时的美景,只知道有一股火在体内四下乱窜,抓都抓不住,更别说是熄灭了。   他喉间轻滚,他有多久不近女色,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他有多需要女人,怕是也只有他自己最最清楚了。他的这种反应,已经比被人下了药还要猛烈,他三两步快速向前,等到宋唯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回头时,男人却先一步站到了她的身后。他紧紧贴住宋唯的后背,双手朝前抱紧,箍在她的胸前。   宋唯尖叫一声,“谁!”   她扭头看了眼,见是傅时添,忙开始挣扎,“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傅时添抱着她往前压去,宋唯完全使不出什么力气,就被他按倒在了大床内。   她身上没穿一件衣服,光溜溜的,男人身前衣物的粗糙感令她不适的想要推开,她绷着脸,满眼的愤怒,“傅时添,你起来。”   “上次你和褚桐联手设计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把另一杯果汁给我灌下去,我们还发生了关系,怎么?还不够?”   傅时添开始上下其手,“这算哪门子惩罚?要我说,那是奖励。”   “我呸!”   傅时添掐住她的腰,还省了脱衣服这个环节,宋唯从没想到傅时添会失控,照理说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们就应该毫无瓜葛的。傅时添也从来看不上她才是,怎么,这算饥不择食吗?   宋唯身体拱起想要躲,但她又岂是傅时添的对手,傅时添三两下便制住了她。   感觉到他的入侵,      ☆、70请把你身边的暧昧撇清   这,似乎就一直是他们的相处之道,也是简迟淮从小至今,从他知道男女情事至今,一直以来都以此相处的准则。   他无需去揣测别人的心思,也没什么好揣测的,有些人会把心思写在脸上,而有些人则会深藏于心,他简迟淮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褚桐轻咬下唇瓣,瞪着他,两个眼睛忽闪忽闪的,有些话哽在喉间不知道怎么说。   简迟淮端详着她的面色,“想说什么?”   “你从不主动靠近,我一直以来也都信你这一点。但你知道对于我们女人来说,你身上的哪一点是最可怕的吗?”   简迟淮自以为是了如指掌的,“魅力?”   遇上他,褚桐真是哭笑不得了,她单手撑着侧脸,视线微微斜睨,面上的神情却是凝重的,“你虽然在男女相处方面极有分寸,但是,对于人家的示好,你却从来没有拒绝过。”   “为什么要拒绝?”在简迟淮看来,别人若自始至终不提一句我喜欢你,他又怎可去捅破这层窗户纸,说什么不可能的话呢?   “是啊,”褚桐也知道,等来等去会是这样的结果,“你说为什么,我只能说,最大的原因,就是我不喜欢。”   “老婆,你不会不知道,我对别人没兴趣。”   褚桐这次没有将这个话题适可而止,“但要我面对那种,我就是不喜欢,特别是那些不显山露水的,我还要存一份揣摩的心思,我很累。”   简迟淮目光攫住跟前的褚桐,从蒋龄淑生病至今,她明显瘦了不少,小脸苍白,下巴都尖了。   期间,还有玥玥的生病,蒋龄淑的离世,她要照顾他的情绪,还要顾着家里的俪缇,简迟淮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褚桐反问。   “你跟我说的话,我听进去了,我先去上课。”   “好。”   城大。   庞苏的同学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庞苏还吃了一大惊,离蒋龄淑去世不过半月有余,简迟淮就复课了?   她走进试衣间,挑了几件才入的新款准备穿上身,但想了想之后,还是选了套最保险的颜色。   烟灰色的毛衣搭配中长款的黑色大衣,不会显得整个人沉闷,又不会亮丽到令人不适,庞苏将头发抓松,然后开车去了学校。   简迟淮走进教室的时候,庞苏正在专注地翻动着手里的书,听到讲台上传来的动静,她这才抬起脑袋。   简迟淮落下了不少课,所以两堂课上,他都没有花多余的时间去提问。下课铃声响起后,他还拖了一会,这才结束今天的课程。   同学们收拾东西陆续离开,简迟淮也准备走,庞苏起身后跟了出去。   在简迟淮即将走下台阶时,庞苏轻声喊道,“简教授。”   男人顿住脚步,回头看她眼,“有事?”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上课了。”   简迟淮单手插在兜内,庞苏走到他跟前,男人居高临下盯着她看,“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您最近的心情好些了吗?”   “好多了,”简迟淮继而问道,“你呢?蒋家那边的人没再找你麻烦吧?”   “你还不知道吧?”庞苏嘴角轻挽,“那天幸亏桐桐赶来,她的一番话说得很好,帮我解了围呢。”   “我知道,她在处理这种事情方面的能力,向来比我强。手术本来就是我执意要进行的,不连累到你,也是我的初衷,如今这样,最好不过了。”   庞苏嘴角的笑意透露出些许的不自然,她将头发夹到耳后,“是,我当时应该直接打电话给桐桐。”   简迟淮面上没有多余的神色,也不搭话了,旁边,成群结队的学生经过,庞苏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但有些话若不说,她平时其实连跟简迟淮单独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她双手抱着课本,面露微笑,“你也别总说连累不连累的话,桐桐是我朋友,您自然也是,我平时能说的上话的人很少……我虽然下了一个很难的决心,但我无愧于心。”   简迟淮点了点头,“是。”   庞苏小心翼翼端看着简迟淮的神色,想要揣摩出他心中暗藏的心思,哪怕是一点点也好。那日在手术室的一抱,她至今没有忘却,他抱她抱得那么紧,分明当她是最强的依靠,也分明知道抱得是她。庞苏没想过,简迟淮会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那是他们的第一步,她到了此刻,还是能回忆出男人的脸紧紧贴在她身前的感觉,悸动、心跳加速,她的整个人犹如僵硬的石雕,只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然而之后,她在医院受困,被人围攻,她打电话跟他求救,来的却是褚桐。   庞苏一点点都捉摸不透跟前这个男人,那件事他闭口不提,难道他真把她当成了空气?或者,不论什么人站在那,对于当时的他来说,都能一抱,以显安慰?   庞苏别开视线,装作漫不经心开口道,“玥玥呢?病好了吧?”   “好了。”   “桐桐也挺辛苦的,还有那天在手术室的事,我始终觉得桐桐她心里有了误会……”   简迟淮目光落到她面上,“手术室,哪件事?”   这一下,差点就把庞苏给问懵了,她嘴角艰难地往上扯动,“就是她进来的时候,我们……”   简迟淮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71摸摸你的脸   褚桐远远望出去,澄净的天空在她眼中,越发蓝了,白云朵朵交叠,织出了一副繁花无比的景象。她嘴角不由轻挽,想要将手收回去,但简迟淮始终替她撑起她展开的双臂。   半晌后,男人的双手改为抱住她的腰身,他下巴落到她肩头,摩挲几下,褚桐扭过头去,鼻尖触碰到简迟淮的额前,“我没有经营过公司,也管不了那么多大腕的明星,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那你是不是又太低估自己了呢?”简迟淮幽暗如墨的眸子紧紧攫住她不放,“你别忘记,江意唯的涅槃重生,也是你带出来的。”   褚桐握紧简迟淮的双手,她转过身,眼里始终有犹豫,“我之前的梦想,一直都是当个民生记者。”   “那现在呢?”简迟淮摸了摸她的小脸,“我知道你决心一向坚定,但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不能让你永远待在民生。”   “其实只要是新闻媒体相关的,我都喜欢做,但执掌公司……”   “你别把它当成是一头猛虎,对于商人来说,最看重的是什么?我应该好好培养培养你,或者应该这样问,你看到大把大把的钱往下飘了吗?”   褚桐失笑,推开简迟淮的手,“我是爱一行才要做一行,别这么有铜臭味行吗?”   “那你再想想,等公司盈利后,你可以用自己赚的钱,给你爸妈换一套更大的房子,等到你姐姐再度谈婚生子的时候,你还可以送她别墅、汽车,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褚桐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着那个画面,经济的独立,能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光光这一点,对于她来说就足够诱人了。跟着简迟淮,她虽然锦衣玉食不愁,但她也不是习惯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日子的人。   简迟淮料准了她会答应,一切事宜便差人去准备起来。   褚桐接手新工作,于她来说,万万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江意唯再次约她出去的时候,褚桐欣然答应,来到江意唯的住处,江意唯才起,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她将窗帘打开,“困死我了,几点了?”   “不是你约我过来的吗?没想到你还赖床。”   “我实在是太困了,昨晚在北京有个活动,连夜赶回来的。”   褚桐坐向就近的沙发内,“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大晚上的,北京没地儿给你睡觉?”   “还不是因为待会我有活动吗?明天还要赶一个广告代言。”   “代言什么的?”   江意唯懊恼极了,一屁股陷进沙发内,“你有空,管管你老公,我恨死他了!”   “怎么了啊?”   “居然让我代言整容医院,就我这脸,这五官,你看看!”江意唯捏了捏自己的脸颊,“那可全是货真价实的,网上本来就在传我整容,再等到那广告一出,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江江,”褚桐闻言,面露难色,“这件事我也知道,当时我婆婆要动手术,但是庞苏怕有风险,如今手术确实也失败了,她也需要做些什么,那家整容医院之前一直想请你,可易搜都没答应,这次……”   “原来是这样啊,”江意唯抓了把蓬松的卷发,“我说呢,四哥怎么平白无故让我接这种代言。”   “当时,我也想到过后果,但是我婆婆的病……”褚桐话到嘴边,说不下去了,脸上的愧疚之色越来越浓。   江意唯忙坐到她身旁,抬起手臂搂住褚桐的肩膀,然后手掌重重拍了两下,“我开玩笑的,代言就代言呗,反正就算不接这个广告,那些羡慕我美貌的还是会说我是整容的。好像我长成这样,天理难容似的,谁让我向来是颜值担当呢。”   褚桐心情也随之放松,“行了,你今天的活动,我陪你去,晚上再请你吃大餐。”   “好,这是你说的啊。”   “是我说的。”   翌日。   江意唯按着医院负责人的要求,没有化妆便去了。   褚桐坐在半岛豪门的沙发内,桌上摆了厚厚的一摞资料,她都不知道原来易搜手底下有这么多明星,有些资质不错的,签了之后却没有好好打造过。她眉头越拧越紧,简迟淮见她这样,放下手里的书本问道,“遇上难题了?”   褚桐坐到简迟淮身边去,“别看书了,帮我看看这些合同。”   简迟淮手掌按着太阳穴,“我就是嫌这种琐事太烦,所以才不愿管公司的事。”   “你要真不管,那我可按着我的意愿来了。”   “行啊,挺好。”   简迟淮刚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便响起了,他拿过手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但却是本市的。简迟淮随手接通,“喂?”   那边立马说明了来意,“您好,请问是简先生吧?我这边是西城整容整形医院。”   “有事吗?”   “江小姐这边已经到了,但她并不肯配合广告的拍摄,您看?”   简迟淮沉声问道,“怎么个不配合法?”   “她不肯投入拍摄,这个广告代言,医院方面跟你们事先就接洽好的……”   简迟淮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我知道了,待会给你答复。”   “好的,麻烦简先生了。”   简迟淮挂了电话,褚桐朝他看眼,“怎么了?”   “江意唯,”男人的面色有些不悦,“又出什么幺蛾子。”      ☆、72扫清情敌   “解决好了?”   “解决好了,也没多大的事。”褚桐将包放在自己的双腿上。   “这还不是大事?”简迟淮冷哼声。   褚桐认真无比地回道,“本来就是小事,我和庞苏也达成共识了,广告创意嘛,既然是人想出来的,就能修改。”   “何必这么麻烦。”简迟淮拧着眉头,单手落到方向盘上。   “那你觉得,这个广告江意唯应该拍摄了?”   简迟淮朝她看了眼,见她小脸布满严肃,便将口中的话收了回去,“你决定就好,早知道,我也不用过来了。”   “这样才对嘛。”褚桐笑眯眯凑向了男人,简迟淮看到她的手抬起,顺势一把握住她的手掌,褚桐越发凑近些,“我就是摸摸你的脸而已,怎么了这是?”   “这动作,会让我想起女儿,你不是总这样对她吗?”   “是啊,”褚桐轻点头,“这是宠溺。”   “对,但你想想,我一个大男人被你这样宠溺对待,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褚桐眉眼轻弯,“怪不得这么别扭呢,转头就走。”   简迟淮发动引擎,褚桐将脑袋靠向他肩头,“老板,评价下,今天这件事我处理得怎样?”   车子缓缓驶出去,简迟淮轻笑道,“现在你是老板,我怎敢随意评价?”   褚桐勾了勾唇,“这话说得极好。”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看到简俪缇坐在院子里,画架就支在草坪上,手中的画笔一直紧握着,却始终没有落下去。褚桐来到她身侧,弯下腰看了眼,“要画什么呢?”   简迟淮也站到了两人身后,简俪缇面色发白,像是许久不见阳光的人儿一般,她颓然放下手中画笔,“我想给妈画一幅画,可是为什么,我却无从下手呢?”   褚桐闻言,站直了身,将手掌轻放到简俪缇肩膀上。   简迟淮的面色也凝重起来,褚桐装出轻松的样子,她走到画架跟前,“要不这样吧,你给江江画一幅,她最近正好有个广告,我可以把你的画安排进去。”   “真的吗?”简俪缇小脸轻抬,眼中的希冀只是闪了下,随后便熄灭了,“但我画的很一般。”   “没事,只要用心画就可以了。”褚桐鼓励着,“你那么喜欢江江,用心的,就是最好的。”   “嗯,我试试。”   简俪缇确实也需要做一些事,才能分散开她的注意力。   晚间的时候,褚桐先睡下了,简迟淮靠在床头,放下手里的书,他看了眼身侧的人,褚桐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一条手臂抱住他的腿,看她这样,他的心也才能最好的安定下来。简迟淮将手中的书放到床头柜上,他躺回大床内,将她轻揽到怀中。   凌晨时分,褚桐感觉到身旁人似在不安地动来动去,她困顿地睁开眼,伸手抱住简迟淮,“怎么了?”   没有等来回答声,只是模模糊糊好像听到简迟淮在说着什么,褚桐忙起身将灯打开,她二话不说用力摇晃简迟淮的肩膀,“老公,老公!”   简迟淮缓缓睁开眼帘,褚桐看到他额前都是汗,她忙替他擦拭着,“做噩梦了是不是?”   “梦到我妈了。”   褚桐拿过纸巾,替他擦鼻尖上的汗水,“别想了,赶紧再睡会。”   简迟淮一把握住褚桐的手,“我梦到我妈在哭,但是她说不出话。”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褚桐将灯开着,整个人往下躺,“妈知道我们还伤心难受着,她怎么会在你面前哭呢?”   “她肯定过得不好,或者,她是走得太突然,有很多事放不下。”   褚桐将他抱在怀里,“别想这些,一想又要难受。”   简迟淮睁着双眼,这段最最艰难的日子,是褚桐陪着他一路走来的,而这种感情,他也终将铭记于心。   很快,入冬了,气温急转而下,一口呼吸到嘴中,似乎立马就能结成冰。   宋唯跌跌撞撞从医院出来,医院门口有水,这会已经结成冰,她滑了下差点跌倒。宋唯下意识护住肚子,她在门口的取款机上取了两千块钱,然后打车离开。   她取钱的短信,也第一时间传送到了傅时添的手机上,男人看了眼,眉头不由往上扬,他当初丢下那张银行卡的时候,她不是挺能装的吗?   怎么才一个月不到,就撑不下去了?   不过,那也正常。傅家的人对宋唯虎视眈眈,傅时添又不让她出门工作,没有经济来源,她怎么走下去?   坐在出租车上,宋唯怔怔望向窗外,她将窗户打开了,冷风系数往里灌入,她冷得牙齿在打颤。   车就停在高架下面等红绿灯,一名年老的乞丐过来,明知不会有收获,但还是弯下腰乞求道,“行行好,给点钱吧。”   宋唯朝他看眼,埋首打开包,将方才取的钱随手拿了一半给他。那乞丐完全懵了,连谢谢都忘记说,就看到载着宋唯的车飞速离开。   出租车司机朝她看眼,“你也太大方了吧。”   “是啊,我也觉得。”   “你这么有钱,怎么自己不开车啊?”   宋唯朝他看了眼,“附近有买车的地方吗?”   “有啊,前面的凯马广场就是。”   “那好,就把我送到那去吧。”   司机还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人,他将宋唯送到目的地,宋      ☆、73男人不能随便冲动   此时的现场,就犹如投入了一颗炸弹。   傅时添抱着了了,一双幽暗如墨的眸子瞪向老爷子,老爷子却全然不顾,神采奕奕的,瞧那老脸,就跟贴了粉桃花似的。   记者连连追问,傅老爷子倒也不多说,收起桌上的结婚证,“等到正式办酒席的时候,会给大家发喜帖的,我请大家喝酒。”   傅时添的脸越发铁青,办酒席?他还来真的了?   记者们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哪能轻易放过,此时的褚桐也回过神来,她起身走向台前。如今宋唯和傅时添的结婚证书都昭告天下了,况且宋唯怀孕,肯定不可能造假,也没必要。看傅时添的样子,是心不甘情不愿,但至少要让他在这承认了宋唯才好。   褚桐接过同事手中的话筒,挤入人群中,她将话筒凑到傅时添跟前,“傅先生,结婚这么大的事,您还真是隐秘啊,恭喜您,马上又要当爹了。”   傅时添刚要发作,却看到一张抬起的熟悉的小脸,他当时完全说不出什么来了。   褚桐趁热打铁说道,“之前有消息称,说您捐精生子,后来您也澄清过,说孩子是您和正牌女友所生,尽管大家都有不同的猜测,但如今您公布了您已婚的身份,是不是就说明,宋小姐就是您的那位女友呢?”   “这是自然,”傅老爷子接过话,“之前那些不实的言论,我们会追究到底,也相信清者自清。”   傅时添自始至终都盯着褚桐,她凑在人群中,那一伙记者里头,就她逼得最近,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原来傅先生是这样一位有情有义之人。”   临到最后,她还带着记者团队跟他祝贺,这个时候,傅时添也不好站出来说结婚证是假的,他只能冷着脸先行离开。   坐上了傅家的车,傅时添等到老爷子坐定,立马开口说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好事,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   “你从哪搞的假结婚证?”傅时添冷笑下,一开始还反应不过来,到了这会,他自然知道是假的,“有模有样,做工也不错。”   “谁告诉你是假的?”傅老爷子朝着傅时添怀里的了了看眼,“货真价实,你要还不信,打电话去民政局。”   傅时添一把夺过老爷子手里的结婚证,左右翻看,“我跟她没有拍过合照。”   “这种都好解决。”   “我不信!”傅时添将结婚证啪地摔到车内。   回了傅家,老爷子跟在他身后,傅时添有自己的打算,他走到门口,朝身后的傅老爷子道,“爷爷,您先回去吧。”   “结婚这么好的日子,不请我喝杯酒啊?”   “您别闹了,行吗?”傅时添抱紧怀中的女儿,“我有这么个女儿,足够了,我也没想过要跟别人结婚。”   傅老爷子就差吹胡子瞪眼了,“听你的意思,宋唯肚里的孩子,你还不要了?”   “是,我没说过要。”   傅老爷子恨不得拿起手里的拐杖抽过去,“那要是个儿子呢?”   “我不管儿子还是女儿,关键是,我为什么要跟她有第二个孩子?”   老爷子直接回道,“你要不睡她,她肚子里怎么会生出孩子来?”   傅时添被堵得说不上别的话来,只能拧紧了两道好看的剑眉,脸上透着肃冷和漠然,“我只不过睡了一两次而已。”   “你要知道,整个傅家,我能指望的只有你,我可不稀罕什么富可敌国,我就要你开枝散叶。”   傅时添听到这话,越发恼了,“我又不是撒种机器。”   “可谁让你弟弟没用呢?现在傅家就了了这么个孩子,远远不够,赶紧给我生!”   傅时添懒得和他往下说,“你就别把心思动到我身上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你要敢把孩子打了,我饶不了你!”   傅时添推开门往里走,“如今宋唯在哪,只有我知道,你管……”   他前行的脚步猛然顿住,就看到沙发上坐了个女人,听到门口的动静,女人扭过头来,傅时添整张脸刷的往下沉,“你怎么在这?”   “都结婚了,你们当然要住在一起。”   宋唯懵了,慢慢站起身来,“什,什么结婚?”   老爷子信步走来,到了客厅内的沙发前坐定,见宋唯还满脸怔忡站在那,他忙朝她招手,“站着多累啊,坐,坐啊。”   宋唯比傅时添还要不了解情况,她摸着沙发边缘坐定,看到傅时添抱紧了了过来,傅老爷子面对她时,满脸的慈爱,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宋唯的神经高度绷紧,老爷子双手握着那柄拐杖,“宋唯啊,孩子一个多月了,开始有反应了吧?”   宋唯倒吸口冷气,傅时添瞅着她的面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装什么装?要不是你说的,老爷子能知道?”   “这个,你还真别冤枉宋唯,”老爷子一想到傅时添存着要将孩子打掉的念头,他就恨得牙痒痒,“这事,我还得感谢简迟淮。”   “什么意思?”   “宋唯怀孕的事,是他告诉我的,还有宋唯的住处,也是他帮我找到的,如果换成是别人,我还不相信呢。后来我派人去医院一查,果然……”   傅时添的脸色甭提有多奇怪了,“爷爷,你怎么跟他狼狈为奸!”   “会说话吗?”傅老爷子心心念念他      ☆、74教授吃了一口醋   傅时添的双臂撑在那,一动不动,褚桐话里面的拒绝意思,他还听不懂吗?   他望了眼一桌的好菜,“这是庆祝么?”   “是,”简迟淮毫不客气道,“庆祝你已婚,庆祝我和褚桐能过些安静日子。”   “简迟淮,你居然损到拿别人的婚姻开玩笑。”傅时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而简迟淮却云淡风轻开口,“总损不过你,拿别人的亲生骨肉开玩笑。”   褚桐挑了下眉,远处的傅老爷子看到这边,似乎是要过来,傅时添睨了眼,直起身一句话都没再多说,便走了。   宋唯面无表情地跟在老爷子身后,进了包厢,还未抬头,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女声传到耳中,“小唯?”   宋唯眼眶立马红润了,宋妈妈起身过来,一把将她抱住,“我的女儿啊。”   傅老爷子朝傅时添瞅瞅,傅时添冷眼旁观,一动不动,傅老爷子朝他使个眼色,“叫人!”   男人自顾上前,拉开椅子后坐了下来,对面的宋爸爸赶紧起身,傅时添眼皮都不抬一下,很没规矩,不过宋家父母也不计较这些,看到女儿,激动还来不及。   一家人哭哭啼啼的,上演着相认大戏,傅老爷子端坐好,极有耐心地等待着,半晌后,这才客客气气让他们赶紧入座。   傅时添见宋妈妈拉着宋唯的手,他眉头微动,把话挑明了讲,“你们对我根本就不了解,换句话说,几乎是不认识的,怎么就放心把女儿交给我?还把户口本给拿出来了?”   这一想,是不是也太荒唐了。   “我们听小唯提过你。”宋妈妈轻拭下眼角,盯着跟前的女婿看。   “提起我?”傅时添越发觉得有意思,“她说我什么?”   “说是和一个男生相恋,爱的很深。”   傅时添的面色刷地垮下去,宋唯那时候并未说名字,宋妈妈自然张冠李戴了。只有傅老爷子乐呵呵道,“是啊是啊,小两口好了好几年了,现如今了了都那么大了,要不是中间存了些误会,怎么可能今天才结婚呢?”   宋唯神色怪异地看眼爷爷,这一滩水,是被搅得越来越浑了。   “了了是我的孩子,但是说我跟宋唯相恋?”傅时添嘴角处的嘲讽显露无疑,这两个字跟她搭在一起,她也配?他刚要开口,却被傅老爷子用拐杖,在桌子底下狠狠敲了下腿,“行了,都结婚了,这小唯都怀上二胎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闹别捏呢?”   傅时添弯下腰,手掌揉了揉自己的腿,再一看,傅老爷子将拐杖放在他的腿旁,似乎只要他一说错话,他就会将拐杖狠狠敲上来。   接下来,傅老爷子便开始他的怀柔政策,说宋唯这几年不容易,现在好了,以后他会当她亲孙女一样宠着,还给宋家安排了住的地方,还有一大串数不尽的好处。   傅时添听着都觉讽刺,要知道老爷子这人心狠着呢,之前还跟他说过不能留宋唯,这下好了,宋唯一怀上孩子,就变成亲孙女了。   宋妈妈拉着女儿的手不放,服务员开始上酒,半晌后,老爷子这才开口道,“小唯留在傅家,你们放心好了,老三一定会照顾好的。今天起,她就正式住到家里面,以后有空,你们也可过来玩玩。”   傅时添握着酒杯的手顿住,“爷爷……”   老爷子一个眼神扫过去,“你太没有规矩了,今后他们是你父母,要叫爸妈。”   到了这步,宋唯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有口难辩,她尝试将话说清楚,“爷爷……”   “你看,小唯就是有规矩,”傅老爷子听到爷爷二字,满意地点头,“小唯,你赶紧吃点东西吧,孕妇可不能挨饿,来来来,别客气,动筷,有什么话边吃边说。”   宋妈妈时不时追问女儿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傅时添目光紧盯着对面的女人,他还是觉得就像做了场梦似的。以前只听过联姻,他还觉得荒唐,他倒好,他连民政局都没见过一面,就这么被结婚了!   吃过晚饭,老爷子亲自安排了车,送宋家父母回去。   宋唯则被他逮到了傅家,傅时添还未下车时朝老爷子看眼,“爷爷,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今天住在这。”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是你爷爷,”傅老爷子说的理所当然,“这么大个别墅,还没有我的一间房吗?”   傅时添朝宋唯看眼,傅老爷子一把拉着宋唯的手腕将她带进去,来到主卧门口,老爷子将门打开,示意二人进去,“爷爷祝你们新婚快乐。”   傅时添打开灯往里走,宋唯不情愿地跟在后面,来到房间正中央一看,几乎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原本干干净净的墙壁上,贴了好几个喜字,一边的红纸上写着龙,另一边则写着凤,床上摆了好几条红绿的被子。傅时添冷着脸,他走到床边,一手拎起被子将它摔到地上。而几乎是同时,藏在里面的桂圆和枣子撒了一地,宋唯看了眼,居然还有花生。   这是早生贵子的节奏吗?   傅时添一脚将落下来的枣子踢开,他面色铁青地转身离去,到了房门前,刚一拉开,就差点和杵在外面的人撞上。傅时添忍无可忍,“爷爷,你这是做什么?”   “你想去哪?”   “我已经折腾一天了,我要睡觉。”   老爷子挡在那,朝卧室内瞅了眼,“要睡,你就进去睡。”   “跟狗窝一样,你让我怎么睡?”   让我怎么睡?”   “老三,你看看几点了,你明知道爷爷一大把年纪,操这么大的心容易吗?我今晚没把你父母叫上,就怕你脾气上来犯浑。你也不是不了解,爷爷有三高,血压连吃药都快压不下了,我还有脂肪肝,还有心脑血病,医生都说我不能劳累……”   傅时添听不下去了,转过身回屋,重重将门板给拍上。   宋唯坐在沙发内,见他去而复返,不由冷嘲热讽道,“怎么,连个房门都出不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以为当现成的少奶奶这么容易是吗?”   宋唯也累了,直接往沙发上一躺,“有气别往我身上撒,我比你更不愿意领什么破证。你先过了你爷爷那关吧,要是连你都反抗不了,更别说我了,我也懒得浪费力气,我睡了。”   说完这席话,宋唯果真就闭上了眼帘。   傅时添一屁股坐向床沿,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立马起身,朝着床上一看,居然有一颗被坐碎的鸡蛋,坐碎了的蛋!   胸腔内的怒火一直在控制不住往外蹿,他起身朝着那张床踢了下,可又丝毫发泄不了什么,只能先去浴室洗个澡。   宋唯听到浴室门被关上的声音,她睁开眼看了看,也管不了房间内的狼藉,她翻过身,睡醒再说吧。   易搜旗下的经纪公司正式成立以后,褚桐在宣布成立的晚会之前,先给旗下的艺人开了个会。   小型的会议室内,江意唯坐在前头,一二线的明星来了不少,褚桐看了眼,就差楼沐言了。   江意唯举着手,正欣赏自己的美甲,身后还有几名有颜有身材的男明星,褚桐坐在椅子上,目光一一扫过去。   而此时易搜顶层的办公室内,简迟淮正一瞬不瞬盯着电脑看,华经理推门进来,手中还有刚泡好的咖啡,“四哥,你的咖啡,顺手给你拿的。”   他看到简迟淮双腿交叠,上半身慵懒地靠近了椅背中,可目光却出神地盯着一处。   华经理觉得好奇,凑上前一看,不由笑道,“四嫂第一次当老板,第一次管理手底下的艺人,你是担心她吧?”   “嗯。”   华经理弯腰看了眼,见褚桐神态自若,表现挺好的,“放心吧,我看四嫂能行。”   简迟淮不会告诉华经理,他哪是担心她这一点,他太清楚自己的老婆了,遇到再美的女明星,她面上都能波澜不惊,可要遇上小鲜肉,那可真说不定。   褚桐看眼时间,楼沐言还没来,她也不打算等,“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我们经纪公司成立的好日子,想必也都收到邀请函了吧?”   底下的一名男明星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撤换我现有的经纪人吗?”   “是。”褚桐抬起头,目光对上那名男子,她眼睛不由亮了下,也认出了这张脸。这位明星八八年出生,早先是模特出道,一米八四的身高刚刚好,最引起为傲的就是他的身材,两年前转型做了演员,是个可塑之才。   电脑那头,简迟淮目光盯在褚桐的脸上,褚桐的视线则被胶住般动弹不得,她就觉得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鼻子高挺,眼睛镌刻有神,自带狐媚和妖娆,所以两年来这般蹿红,不是没有道理的。   男人似乎有些不乐意,“但谁都不能保证,换来的经纪人会比之前的要好。”   “这点,你大可以放心,既然成立了经纪公司,就是为你们谋发展,我比你们更想看到成效。”   “那么请问,经纪人也是公司随意安排吗?”   “是,”褚桐手中的笔在资料袋上轻敲两下,“我不偏袒任何人,按照你们各自的名气分配,我负责。”   “是吗?”男明星双手在椅把上扶了下,忽然起身走到褚桐跟前。他身材高大,褚桐抬头时,明显有种窒息感,他渐渐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宽松的针织衫领口松松垮垮的,别说是锁骨了,只要褚桐有心,胸肌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简迟淮捏着咖啡杯的手指一紧,眸光微眯,眼里聚起冷冽,这还是在他的地盘上,怎么,搞起色诱了?   褚桐轻咽下口水,再看这脸,太妖太魅了,似乎还画了眼线。   男人目光盯着她,“那如果我们不同意呢?”   “如果你想要走得更远,你就不会反对。”褚桐觉得周遭的气氛似是凝住了,她抬起手掌,扇了扇风,简迟淮一见她这动作,这摆明是心神荡漾受不了了。   坐在不远处的江意唯见状,带着开玩笑的姿态说道,“晟,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我们老板娘,你可别用那种眼神看她。”   “遇上好看的,总是要多看几眼才行,”男人别过头看向江意唯,“我的眼神里可什么都没写。”   褚桐抬起手,手掌刚好能落到男人肩膀上,她轻轻拍了下,“我之前看过你的资料,依你这样的资质和前途,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真的?”男人含笑起身,“好,我信你。”   电脑那头的华经理看了眼简迟淮的脸色,“四哥,您也别放在心上,他就是这样。这张脸,生来就注定了要吃娱乐圈的饭,性格向来很傲,但也不至于无理取闹。别的明星见着投资方都客客气气的,还就他不会,还特别……怎么说呢,任性。之前高价请他代言广告,他称病不接,后来又非要拍一个饼干广告,人家原想请个不入流的小明星拉倒,他反而好,自降身价,说是她奶奶爱吃那饼干,说到底,就是个怪人。”   简迟淮双手抱在胸前,将褚桐的一举一动继续监视在眼中。   中。   男人坐回了原位,褚桐继续开口道,“关于新任经纪人的事,随后会有通知……”   方才那名男明星举了举手,“我谁都不要,就要柴碧云。”   江意唯原先是凑热闹来的,听到这话,她第一个拧起眉头,“柴碧云?我看你还是换一个吧。”   “为什么?”   “柴碧云跟我。”   “是吗?”男明星朝褚桐看了眼,“为什么?”   江意唯嘴角噙了抹笑,不说话,褚桐目光看了眼那人,然后一本正经道,“柴碧云跟你,这也是我的安排。”   江意唯脸色刷地往下拉,“不是说柴碧云跟我吗?”   “我这样安排,自有我的考虑。”褚桐不愿意多解释,要轮知名度,江意唯绝对是在男明星之上,她口气变得咄咄逼人,“之前我助理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这不光要看名气,江意唯,你现在不缺机会,我理应把最好的经纪人安排给更有发展潜力的人。”   江意唯闻言,蹭地站起身来,她狠狠剜了眼褚桐,什么都没说,径自往外走。   简迟淮靠进椅背中,手指不由转动起戒指,华经理出去了,他一个人盯看着监控。   江意唯离开后,褚桐也沉下了小脸,她双手交扣放到膝盖上,“今天我请大家过来,就是为了避免今后交接工作时,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我不偏袒任何人,你们既然是易搜的艺人,就该服从公司的安排,别到时候搞得大家都难做。”   易搜顶层办公室的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简迟淮说了声请进,江意唯风风火火进来,看到简迟淮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到了沙发内。   男人轻啜口咖啡,“不是在开会吗?”   “我提前出来了。”   简迟淮也没想通褚桐怎会这样,他轻笑声,语气带着戏谑,“脸色这么难看,谁给你气受了?”   “是褚桐让我到这来等的。”   简迟淮将咖啡杯放回桌上,江意唯这气焰,早该有人来压一压了。江意唯坐了会,却在办公室内听到褚桐的声音,她起身来到简迟淮的办公桌前,“四哥,是不是方才那一幕,你全看见了?”   简迟淮垂着眼帘,默认了,   江意唯喜上眉梢,绘声绘色说道,“你肯定也看到那个娘娘腔了吧?你看到他瞅着褚桐时的眼神了吗?我当时就坐在不远处,那眼神……绝对不简单。”   “你不用在这白费力气,”简迟淮挥下手,“再嗡嗡吵个不停,你就出去。”   “关键是,褚桐被他看得脸红了,真的,我看得清清楚楚!”江意唯恨不得飞到简迟淮身边去,“至少她面对他时,出神了,我几乎都能听到她咚咚咚的心跳加速声了。”   简迟淮手指轻轻揉搓了几下,冷冽的眸光抬起后扫向江意唯,“你闲的很!”   “四哥,把那男人封杀了吧,让他出来随便勾引。”   简迟淮虚空朝她点了点,忍耐力被挑拨到极点,“闭嘴。”   江意唯捂着嘴退到旁边,她也知道分寸,不敢再继续下去。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简迟淮抬起眼帘,面无表情盯着门口,江意唯的视线也随之望去,“四哥,你真够胆大的,让褚桐管理这么一家经纪公司。她如今手底下的那帮男艺人,有二十岁的小鲜肉,三十岁的帅哥哥,四十岁的老干部,天天看一个,都够她看花眼了。”   她话语落定,就看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褚桐脚步轻快地进来,江意唯侧首看她,“成了?”   “成了,一个都没意见。”   江意唯笑着起身,跟褚桐击了下掌,“那我走了啊。”   “别啊,一起吃饭吧。”   “不吃不吃,我忙着呢,”江意唯凑近褚桐耳旁,“快,灭火去。”   “灭啥火?”褚桐疑惑问道。   江意唯朝她眨了下眼睛,“反正不关我的事。”   褚桐眼看着江意唯出去,又将门带上了,她伸个懒腰,几步走到简迟淮的办公桌前,“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难看么?”   “反正不好看。”   褚桐绕过办公桌来到简迟淮的身侧,桌上的电脑已经关机了,简迟淮抬起眼帘看她,“天天看,腻了吧?是不是没有那些小鲜肉好看?”   “怎么会呢?”褚桐双手捧住简迟淮的脸,“我老公最帅。”   简迟淮拉下她的手,褚桐双腿交叠后坐向男人的办公桌,“刚跟江意唯唱了一出好戏,总算把那些小家伙老家伙收拾妥当了。”   “经纪人的事?”   “是。”褚桐搓了搓手,笑眯眯的,可简迟淮怎么越看,越觉得她眼神荡漾?   他一把扯过褚桐的手,让她坐向自己的腿,褚桐看了眼,脸微微发红,“不要这样坐吧?”   “腿分开,我又不做别的。”简迟淮双手一托,将她按到自己腿上,目光直视着褚桐,“这一帮艺人里面,发现好苗子了吗?”   “这又不是新人,哪需要我去发现。”褚桐手落到简迟淮肩膀上,想起江意唯临走时说的话,她眸光微闪下,“江意唯说你在发火,怎么了?”   “她说有个男艺人勾引你。”   “不是吧,”褚桐下半身动了动,“江江最懂我,怎么可能会那样说。”   “她要最懂你,我算什么?”   “那好,我好好说。”褚桐抬起右手,手掌张开,“绝对绝对没人勾引我,再说,我本来就是个坐怀不乱的人,除了你,别的男人休想靠近我三步以内。”   是么?   简迟淮双手扶着她的腰,人往后靠,他怎么分明记得,方才那男艺人几乎都快贴着她的鼻尖了。   简迟淮想,看来他又不能闲着了,公司里有些不好的风气,他得好好整治下才行,就拿那个傲娇男星开刀吧。跟他耍什么傲娇,论资本,他们不都得在他手里捏着?   ☆、75向你表白   简迟淮抬起手掌,修长的手指捏着褚桐的下巴,然后微微用力,“休想靠近你三步之内?”   “是啊,我不是早跟你说过,我!”褚桐朝自己指了指,“是最有节操观念的小女人。”   简迟淮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她糊弄过去的,“那方才,谁靠你这么近?”   褚桐嘴角抿了下,江意唯肯定不会跟简迟淮说这种话,她眼角微微往上挑,“你在哪看见了?”   “听这口气,是承认了?”   不承认不行吗?褚桐双手攀住男人的脖子,“就是正常谈话而已。”   “他长得好看吗?”简迟淮口气忽变,直直问道。   褚桐哪敢说实话,她立马挺直身,面上摆着一本正经的神情,“一般般吧,也就那样。”   “一般般?”简迟淮嘴角上扬,“你知道亚洲最好看面孔中,他排名在第几位吗?”   褚桐不得不承认,那男艺人五官、气质、身材都是绝佳的,这还不是怕简迟淮心里不爽快吗?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她也只能说实话了,“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   “就是一般女人见了,都会心动的那种。”褚桐老老实实透了底。   简迟淮唇瓣处的笑意收敛起来,褚桐一看,还不等他说话,立马两手捧住他的脸,“不过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小女人,我的心里只有你,我老公最有魅力了。”   简迟淮捏了把褚桐的小脸,滑滑嫩嫩的,这么一个女老板,放到一群鲜肉中,也不知道他是太有自信了,还是太看得起褚桐那抵御能力了。   男人俊脸微扬,褚桐的脸离他很近,亲昵到几乎要碰在一起。   他嘴角轻划开,“吻我。”   褚桐抱住他脖子的手松了松,“这可是在你办公室。”   “我们在办公室里,似乎还做过别的事,忘了?”   “这都开一上午会了,我饿,我们去吃饭吧?”褚桐说完,就想从他的腿上滑下去,简迟淮按住她的大腿,“不许。”   他两手分别按着她的膝盖,指尖在她腿侧轻勾,她痒的不行,差点从他腿上掉下去,他手掌越来越往上移,褚桐见状,忙在他脸上亲了口,然后哑着一把嗓音说道,“行了行了,快住手吧。”   “你是不是太敷衍了点?”简迟淮将脸埋入褚桐胸前,深深嗅了下,“真香。”   “我今天出门又没有抹香水,哪里来的香味?”   简迟淮并未抬头,一把笑意在她胸前难以抑制地散开,“奶香。”   褚桐小脸飞快飘上一抹绯红,她手掌在简迟淮胸前推了把,男人笑着将脸凑到她面前,“来,这回是认真的。”   他率先攫住褚桐的红唇,诱敌深入,然后寻找机会将对方一口吞掉。   而对于此时的傅时添来说,他的生活完全是崩溃的。   傅老爷子下了命令,谁都不许打扰小夫妻俩,所以一直到日上三竿,主卧内还是平平静静的。   宋唯早就醒了,蜷缩在沙发里,傅时添对她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更别说把大床让给她睡了。   地上早已是狼藉一片,枕头、被子、被褥,以及那些在傅时添眼中奇奇怪怪的东西全被他丢弃在旁。宋唯侧着身看向窗外,太阳高高挂在空中,大冬天的,能有这样的阳光,真是好。   她掐了把自己的手臂,好痛,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原来真不是一场梦啊。   宋唯没去看傅时添此时醒了没,只听到他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然后就是属于男性的慵懒嗓音冒了出来,“喂?”   打来电话的是傅时添的朋友,劈头盖脸便是一句,“你喜当爹了?你还结婚了!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你大惊小怪什么?”傅时添坐起身,目光不经意瞥到躺在沙发上的人,他头痛地扶额说道,“什么喜当爹,不要乱讲!”   “从来没听过你和谁谁有一腿啊,突然冒出结婚生子,你想把我们吓死。”   “我自己都快被吓死。”傅时添上半身往后靠,损友一直在那头打探着,“我们见过那女人没?长得怎样啊?哪家的小姐啊?”   “行了,你烦不烦?”   “看样子,你很不乐意嘛,不会是被什么所谓的孩子给绊住脚了吧?”对方为此想了都快一天一夜了,“要不是你昨天不接电话,有些话我早就说了,你看看现在的女孩子……你确定那孩子是你的吗?”   傅时添两根手指轻按眉宇,对方继续道,“带去医院验验?”   “滚,谁敢给我戴绿帽子?”傅时添二话不说就将电话挂了。   他掀开被子起身,朝沙发上的女人看眼,傅时添大步过去,将她身上的毯子掀开,“装什么熟睡的样子?”   宋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他,她坐起身,面无表情说道,“你现在最应该想的、做的,是怎么让爷爷放松下来。”   男人面色肃冷地瞅着她,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有他这样守着看着,你没有下手的机会,至少要让他回去了,你才能带我去医院。”宋唯整理下头发,“你安排吧,我没有反对意见。”   她这样坦然无谓,反而让傅时添的心里觉得不舒服起来,他目光落到宋唯的肚子上,“你别忘记,他可是一条命。”   “可他不是一条……谁都不要的命吗?”   谁都不要的命吗?”   傅时添心头猛地刺痛,那一下,就感觉被人用最尖最锐的针在使劲扎,他伸手攫住宋唯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你怎么这么狠心?”   宋唯一掌拍掉傅时添的手,目光直视向他,“难道你的意思,你要他?”   傅时添的视线变得有些狼狈,他看了眼自己被打得通红的手背,一声不吭走了出去。   经纪公司的成立,易搜做足宣传,而这一晚的晚会,更是群星汇聚,各大媒体也都争相到场。   作为易搜的老板,简迟淮并未在一开始就露面,他稳稳坐在二楼的席中,台下的场面,就犹如一场盛世颁奖礼,华美无比。   易搜主持中的当家花旦独挑大梁,唯美优雅的嗓音响彻场内,简迟淮搭起长腿,看着台上的目光有些出神。   他依稀记得,褚桐带着江意唯惊艳的那一晚,灯光也是这样美,空气中泛着一股清甜和紧张地等待。简迟淮修长的手指抚向下巴,今天,整场晚会最大的焦点就是褚桐。既然成立了这个公司,又需要她执掌,她就注定保持不了神秘。她的出场方式以及服装造型,事先都没透露给简迟淮,只说是要给他惊喜,而简迟淮自然又是期待的。   台上,灯光忽然全部熄灭,一串带着音效的脚步声出来,然后,一道圆形光环打了过去。   一抹惊艳的红色呈现于人的眼中,那是最最正的红,褚桐头发盘在脑后,没有一丝一缕是落下来的。身上一袭裹胸礼服。礼服的下摆长长的拖曳在身后。   她双手插在腰际,上前两步,脚步声是被刻意放大的,一串灯光齐齐打开,简迟淮听到台下有尖叫声传去。   他这才注意到,褚桐的身后站满了人,中国红的颜色首当其冲,身后,是两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西装的男艺人,再后面,则是三个同样打扮的艺人。依次往下排,从简迟淮的角度望去,犹如看到了一座金字塔,而褚桐则高高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   她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人也都紧跟着,褚桐双手朝两侧伸开,后面的两个男人上前,一手一边握着她的手走向前。   简迟淮的目光紧盯着褚桐的两只手上,她脚步走得很慢,姿势优雅而从容,每走一步,脚下的台上则盛开出一朵白色的莲花,当真是步步生莲。   易搜向来舍得花钱,舞台效果呈现出来的,自然惊人。   褚桐的脸在大屏幕上投射得清晰明显,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容,加粗的眼线,细长的眉毛微微往上挑,隐约展现出不俗的女王风范。   两名男艺人跟着褚桐往前,走了小半段路后,褚桐顿住脚步,其中一名男人站到她身后,修长的手臂抱住她的腰,其实,并没有真的触碰到,只是手落到她的腰际,将她礼服下摆处的暗扣打开了。   简迟淮眯了下眼帘,胸腔不住起伏着,男人将她身上的下摆挥开,简迟淮一眼望去,看到褚桐里面是一条超短裙,两节白皙的大腿又长又细,脚上同样一双性感惹火的红色高跟鞋。腰间则束着一根宽腰带,将她的水蛇腰凸显的恰到好处。   音乐欢快而起,褚桐身后的男人退开,她手臂挽住了跟前的男人,而简迟淮一眼就将那人认出来,可不就是那个模特转行的男艺人吗?   两人踩着猫步向前,褚桐也是现学的,但她走得有模有样,简迟淮满眼都是她那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一左一右,一右一左。他闭了闭眼睛,抬起手掌,将半张脸都遮住了。   两人走完猫步,还有段即兴的舞蹈,等到回到舞台中央时,男人缓缓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戴到了褚桐的头上。   那是一枚嵌满钻石的皇冠,简迟淮看了眼,那还是他送给她的,没想到却被临时拿来当成了道具。   今晚的这一幕,同样是直播。   坐在客厅内的女人手里还拿着手机,原本想打电话给褚桐,说声祝贺的,如今看到褚桐的样子,庞苏不由捏紧下手掌。   保姆正在旁边收拾,也看到了电视,她不由问道,“这又是哪个明星吧?”   “明星?”庞苏黯淡下神色,“你觉得她长得好看吗?”   “当然啦,太漂亮了,不过明星和我们到底不一样,不然怎么去演戏呢,对吧?”   庞苏目光紧盯着电视机,她听到了里头传来的一阵阵掌声。说实话,褚桐从画面里出来的时候,庞苏完全没想过,那居然会是她。在她的印象中,褚桐怎么都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一面。   而今晚的她,明媚、妖娆、性感、高贵……   总之,一切的形容词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庞苏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就像她,纵然经常有机会出入于上流社会,她也不敢像褚桐这样,在两个彻底不一的形象中从容游走。   她目光紧盯着电视画面,半晌后,保姆带着一人进来。   “蒋太太,老师来了。”   庞苏看了眼自己的家庭教师,对方手里拿着课本,喊她一声庞小姐,“能开始了吗?”   庞苏坐在那没动,“你说,我学这些到底有什么用?”   “我一定会让你顺利通过考试。”   这简直是庞苏听过的,最滑稽的笑话,对她来说,考试又有什么用呢?那她一直以来,都在刻苦坚持着什么呢?   家庭教师朝她看了眼,“能开始了吗?”   庞苏头疼地闭了闭眼睛,“走吧,我今天不想学。”   她直接下了逐客令,将电视关掉后上了楼。   晚会这边,还在继续,最重要的环节,褚桐走到了台中央,她抬起自己的手,只要手纹认证下去,仪式也就正式启动了。   她接过话筒,下面茫茫的一片人海,几乎很难看清楚谁坐在哪。   褚桐对着话筒说道,“今天,今晚,我要向一个人表白,老公,我知道你肯定在场,就坐在某个角落里面看着我,我有今天,你是我最强劲的后盾,这个认证仪式,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完成。”   她的话,似乎还带着回音,在偌大的现场散开,再散开。   ------题外话------   亲们,今天已经有亲收到《原来一直都深爱》了哦,惊喜啊!   参加团购的亲们,注意哦,这两天都会陆续到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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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了圈,然后肯定地说道,“我知道他就在现场,只是不下来而已,老公,你要真不肯下来,我今天可就要丢尽面子了。”   褚桐握着话筒,在原地走了几步。   庞苏坐在主卧的沙发内,她原本是不想看的,只是回到楼上,一打开电视,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其实挺搞不懂的,褚桐脸皮是不是特别厚?不然的话,早该乖乖下台了,简迟淮不露面,明摆着是不肯出来,也不屑出来,她居然还有那个勇气在台上站着。   看吧,这下多难堪?   全场,还有电视机外头的观众,哪个不会注意到这一幕?   真不知道,她待会该如何收场。   况且,今晚的启动仪式,看这阵仗就知道有多重要,褚桐这样,不是让自己更下不来台吗?   现场的二楼,华经理时不时朝简迟淮看眼,褚桐没等到他下来,只能轻叹口气道,“看来,注定要有遗憾了,后面还有很多环节,我也不浪费大家时间了,启动仪式开始吧。”   简迟淮也不知道是哪个点被触动了,在褚桐转身之际,他也站了起来。   主持人将褚桐领到讲台前,刚要认证手纹,却听到有一阵脚步声从人群中走来。   现场都挺安静的,都是易搜的明星,平日里受人追捧习惯的,看到这种场面也不至于大惊小怪。   庞苏看到简迟淮一身黑色手工西装,精致有型,纯白色的衬衣衬着领口的古铜色肌肤,他缓缓上前,主持人也开起了玩笑,“简太太说的一点没错,简先生果然是够傲娇的。”   男人来到褚桐身侧,主持人将话筒递给他,“简先生,既然您方才就在现场,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来呢?”   简迟淮朝着台下看了眼,“我就想问一句,方才走T台的,是哪个男明星。”   褚桐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小腿发抖,整个人颤颤巍巍的,简迟淮伸手搂住她的腰,主持人不忘调节气氛,“简先生是不是吃醋了?”   她还真够直接的,不过简迟淮这话一问,大家也都明白什么意思。   简迟淮嘴角轻抿,狭长的眼帘高高挑着,“我只是觉得,他台步走得很好,有一定的功底。”   他其实最想说的一句话是,既然台步走那么好,当演员太可惜了,还是回去做本职工作吧。只是现在电视直播,又是褚桐的大日子,他不能那样任性。   庞苏盯着电视里的一幕,简迟淮说到底还是配合了。   褚桐这招**裸地秀恩爱,似乎是最好的营销手段,也不知她是从哪学来的,但最让庞苏搞不懂的,是简迟淮的配合。   他这样的人,应该是最不能容许被人这样消费的。   主持人宣布启动仪式开始,简迟淮握住褚桐的手背,将她的手掌按向讲台。大屏幕上,一簇火焰缓缓燃烧起来,简迟   焰缓缓燃烧起来,简迟淮按住褚桐的手不动,很快,那簇火焰越来越烈,随着一阵噼啪声传来,舞台中央撒下了五彩缤纷的花瓣。   简迟淮将手移开,五指同褚桐紧紧扣住。   主持人继续暖场,接下来还有歌舞表演,她说完贺词,想要再采访两句,但简迟淮让她直接省过这个环节,拉着褚桐道谢后,便下了台。   褚桐那高跟鞋又细又长,要走路走得快些,还真不行,她被简迟淮拉着手一直在走,直到来到更衣室的门口,简迟淮将门推开,又把她带了进去。   门被简迟淮随手关上,他扣住褚桐的双肩,将她迫不及待推向门板,“你说要跟我表白,就这么不痛不痒地说几句?”   “那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言,”褚桐穿着那鞋,必须得挺直了姿态,“还不够吗?”   “远远不够,明明只是一次小小的仪式而已,你非把我拉着做什么?”   褚桐目光自然地落向男人,“但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凡啊,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见证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想让我坐镇,替你立威是不是?”   褚桐嘴角的笑意再也藏匿不住,嘴上却说道,“老公,你想多了。”   她见简迟淮堵在跟前不让开,有些着急,“那边还没结束呢,我得过去。”   “差不多就行了。”简迟淮双手握住褚桐的肩膀,目光不由往下移,“这衣服,谁给你选的。”   “我自己。”   “这么点布料,花不了几个钱吧?”   褚桐不上他的当,这个问题可不能深究,最后肯定会扯到暴露两字上。褚桐见他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只能使出绝招,她动了动脚,“这高跟鞋好累啊,脚好痛,别让我站着了。”   简迟淮的视线继续往下落,看到她踮着脚,脚掌被弯曲成一种受虐的弧度。   他松开手,她倒是想走,却没想到竟然看见简迟淮蹲了下来,他手掌握住她的左脚脚踝,然后慢慢往上抬,褚桐双手只能扶着墙壁,没想到简迟淮将她的腿越抬越高,褚桐眼看着自己的超短裙即将撑不住了,要往上跑,她忙伸手按住裙摆,“放手,我不行了。”   “才怎样你就不行了?”简迟淮单膝压在地上,褚桐整个人都在晃,紧靠一条腿支撑着全部的重力,她看到自己的腿几乎来到了简迟淮的肩头处,“老公,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又没做错什么事,不敢怎样?”   “至少,我再也不敢穿这样的衣服了。”   “不,这衣服很好看,它让你该露的地方全露了。”   褚桐看到简迟淮将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了,却没有将她的腿第一时间放下来,她弯着腰,“老公,我受不了了,腿好酸。”   “让你平时多多运动,你总是懒。”简迟淮将她的腿继续往上抬,那条短的不能再短的裙子总算从她的臀部下跑到了臀部上面,褚桐羞得不行,哪都护不住了,只能捂着脸,“松开啊。”   简迟淮笑了笑,“呵,原来这裙子还能跑。”   他手掌握住褚桐的脚踝,掌心慢慢往上移动,褚桐痒的只想缩回去,她开始一遍遍求饶,“真的,不行了,我快摔下去了。”   简迟淮总算放下她的腿,却又用同样的方式,抬起了褚桐的另一边。   高跟鞋在他手中脱尽,她整个人还未感觉到轻松,就被简迟淮一把用力按到了角落里。   他伸手抱紧她,手掌攥着她的裙子下摆开始撕,对,不是脱,是撕扯,很用力的那种,薄薄的布料勒着褚桐的肌肤,她感觉到痛,还心疼呢,她攥着裙子的下摆,“这裙子是租来的!价格不菲。”   “你老公有钱。”简迟淮将她的衣服往上推,可那裙子偏偏是紧身的,腰际还有宽腰带束缚着,他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以偿。   简迟淮转而将目标对准自己,他的手落向腰际的皮带,而上半身呢,仍旧是衣冠楚楚的,褚桐看得目瞪口呆,“简迟淮,这虽然是休息室,但它的私密性远远不如你的办公室,你别忘记,这儿是公共场合。”   “所以呢?”简迟淮毫不介怀地反问道。   尽管之前有好几次,简迟淮在外也是按捺不住,但最后都收住了,他毕竟要顾及自己的身份,所以褚桐还抱着那么些希望。   但看他这次放开得这么彻底,又觉得是不是高估他了?   他犹如一匹释放的狮子般扑向前,一把将褚桐抱起来,休息室内除了梳妆台和衣架外,只有一张椅子,别说是床了,就连张舒服的沙发都没有。   褚桐双手抱着简迟淮的头,其实从蒋龄淑过世至今,他们一次都没有过。彼此的心被悲伤给淹没,有些事情也就顺其自然的不去想了。来到一把长长的衣架跟前,上面挂满了琳琅满目的演出服,褚桐惊醒过来,紧张地说道,“待会还会有人进来换衣服的。”   “你专心一点,就能很快出去。”   简迟淮一把扯过旁边的椅子,将椅子拖到衣物中间,然后将褚桐放了上去。她还只能坐在高高的椅背上,全身几乎没有着力点,实在是高难度动作。褚桐不得不将手臂抬高,一手一边拉着两件演出服。   她生怕衣服被她扯坏了,上半身摇摇晃晃的,简迟淮托住她的腰,凑过去同她亲吻,褚桐身上已经起了薄薄的汗,手臂伸得直直的,她避开简迟淮的吻,“老公,差不多行了,回去再说。”   “你以为我是跟你闹着玩的?”   褚桐一个不小心,差点往后栽。简迟淮欺身上前,褚桐稳了稳神,“我知道你也在乎别人的眼光,老公,我们回去吧。”   “我从来就没在乎过别人的眼光。”简迟淮一股子性感笑意在唇瓣处绽放开,褚桐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因为之前有过不少的机会,车上、晚会上、或者在褚家,简迟淮除了一开始地剧烈冲动外,至少都能忍到回家解决,她不信,他……   但显然,褚桐也有估摸不准的时候,当那一刻的悸动铺天盖地而来,身体过度紧张,以至于她手掌猛地使劲,啪地一下,居然将一件衣服硬生生从衣架上扯落下来。   ☆、77情深一片or自作多情   褚桐整个人向外倾斜,失去了重心,她手臂忙缠住简迟淮的脖子,“回,回去行不行?”   “瞧把你胆都快吓破了。”   都这个时候了,褚桐心甘情愿认怂,“我好像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她脸上红的犹如能滴出血似的,感觉到他,她更不敢用力挣扎,就怕待会一下摔倒,将整排衣架都给推倒了。她等于是坐在椅背上,简迟淮干脆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后站了起来。   褚桐香汗淋漓,简迟淮扫了眼,也就只有梳妆台可以利用。他抱着她往前几步,褚桐一坐上去,就冷得厉害,简迟淮顺手扯了件衣服给她。   她什么都不想,就想快点结束,可简迟淮今天犹如中了魔似的,一套动作非要拆分成N个动作完成,任凭褚桐催促也没用。   褚桐抱紧他的脖子,倾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简迟淮额角处的汗水不经意往下淌落,她的吻随之落向他耳侧,她听到简迟淮的呼吸越来越重……   褚桐手掌亲昵地在他肩头轻揉,掌心随之滑向简迟淮的腋下,她的指尖就像是世间最柔软的羽毛。   走廊上,有轻轻的脚步声经过,好像是踩着高跟鞋的声音,褚桐一颗心悬起,“老公,抱起我。”   简迟淮朝她看了眼,双手将她抱起,他随后将她抵在墙壁上,门外,明显有人想要将门拧开,试了几次未果,褚桐听见有人使劲拍了拍门板,“请问里面有人吗?我需要换件衣服。”   褚桐张开咬住简迟淮的耳朵。   那一下咬得真不轻,简迟淮痛得闷哼出声,外面的人疑惑喊道,“谁在里面?再不开门,我可就去拿钥匙了。”   门外的脚步声离开了,褚桐急急开口,“听到没,她去拿钥匙了。”   “听到了,”简迟淮吻向她颈间,“估计我们又要上新闻了。”   ……   些许后,等到那股悸动稍微平歇,褚桐伸手朝他推了把,“快,来不及了。”   她急急忙忙开始整理衣物,简迟淮比她省事多了,他靠在墙边,一脸的惬意,盯着她穿衣服时蹦蹦跳跳差点摔跤的模样发笑。   褚桐忙走到他跟前,“快帮帮我,我提不上去。”   简迟淮一手拉着一边,用力一提,褚桐好不容易将一双高跟鞋找回来,等到穿进去后,门外的脚步声再度传来了。   男人一把扣住她的手掌,将她拖到墙边,简迟淮拉过移动衣架挡在跟前,随着咔嚓声地传来,褚桐屏息凝神,门被用力推开了,进来的女人一看,“妈呀,怎么这样了!”   休息室内满地狼藉,“这是刚才打过仗了吗?”   她快步进去,简迟淮用手拨开跟前的衣服,拉住褚桐三两步走到了门外。褚桐心都快跳出来了,她挣开简迟淮的手,脚步站定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女人嘴里念念有词,“不会是遭贼了吧?这下可怎么办好,监控,调监控看看。”   简迟淮握住她的手腕,拉住她的手赶紧离开,褚桐跟在他后面紧张地问道,“听到了吗?不会真有监控吧?”那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这是给人换衣服的地方,谁敢安装监控?”简迟淮来到走廊尽头,拽过褚桐,让她一道靠向墙壁。   他将松松垮垮的领带整理好,看了眼褚桐,不由发笑,“你还要回晚会上去吗?”   “当然要,一会还要跟她们吃饭呢。”   简迟淮抬起拇指,擦了下自己的唇瓣,褚桐这才反应过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样能走得出去吗?”   简迟淮摇了摇头,“怕是很难走出去。”   “我得想办法去补个妆。”   男人靠着墙壁,目光慵懒地落向她,“我得抽根烟,力气都用在你身上了,你去补妆,我在这等你。”   褚桐这会,其实最想洗个澡,她难受地并拢双腿,转身回内场去找她的包。   两日后,万达广场。   庞苏戴着墨镜坐在咖啡厅外面的棚子底下,虽然是冬天,今天的阳光却很烈,茶色墨镜折射出淡淡的荧光,她视线始终盯着桌上的咖啡杯在看。   对面椅子的拖动声并不明显,但庞苏还是第一时间抬起了头,直到看见对面坐下的傅时添,她面色有些不好看起来。   傅时添靠进椅背中,嘴角似笑非笑勾勒起了弧度,“好久不见,庞小姐。”   庞苏一语不发,懒得搭理。   傅时添继续又说道,“庞小姐今天怎么没去城大上课?没有简迟淮的课吗?”   她好似被人一脚踩住痛处,目光凶狠地瞪向傅时添,“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看你,这么凶干嘛,你爱学习,那是好事。”傅时添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给自己点了杯咖啡,又给庞苏换了杯。   庞苏的目光直勾勾落到他脸上,“傅先生,我跟你并没有多深的渊源瓜葛,你之前败坏我的名声,我也没与你计较,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傅时添不由失笑,“我逼你什么了?”   “咖啡你自己喝吧,再见。”庞苏说完,就想起身。   傅时添目光扫过她的脸,“你喜欢简迟淮,却又得不到,你就这么甘心?”   庞苏的两条腿僵住,目光难以置信看向他,“你说什么?”   “别这么着急走,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她并没有心甘情愿,却又不   没有心甘情愿,却又不得不坐下来的样子,庞苏的视线没有从他脸上挪开,“傅时添,这种话你要敢出去随意说,我会告你诽谤。”   “庞小姐,你应该问简迟淮教不教法律,他要教的话,你跟他好好学学,诽谤?”傅时添失笑,倾过身看向跟前的女人,“你的心思,只要别人观察细致,都会明白。”   “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有,简迟淮是我老师,我只是跟褚桐是朋友而已。”   “呵呵,”傅时添轻笑出口,“我不喜欢转弯抹角,干干脆脆讲明白最好,你要对简迟淮没心思,何必一直去上课呢?别说你是为了提高学识,这种鬼话我可不信。还有简迟淮母亲动手术,也是在你的医院,你觉得这里面没有必然性?”   “你凭什么调查我?”   傅时添双手一摊,“关心关心而已。”   “我跟你没什么好讲的。”   “有些事光靠你自己,不一定能成功,我可以帮你。而且,你以为就你这样不显山露水的,能达到目的吗?简迟淮多聪明一个人,你当他心里完全不知道?他也不是那种靠慢慢攻克就能拿得下的人,你要是态度淡下去,那她还不如看家里面那个呢,是不是?”   庞苏的面色真可谓是难看到极点,可傅时添就跟完全没看见似的,“之前他母亲住院,多好的机会,那也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你真是不会把握。”   庞苏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了握,“我跟你说了,我对他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随便揣测!”   “没什么事能瞒得住我的眼睛,你也别恼,庞小姐,你岁数也不小了,有些时间是浪费不起的。”   庞苏面色趋近苍白,她不由回嘴说道,“你既然那么厉害,也没见你把褚桐怎么着啊,不还是把自己的女儿给折进去了吗?”   “但你不可否认的是,如果简宝宝不是我的女儿,那么,我已经成功了。”   庞苏仔细端详着傅时添的神色,傅时添继续说道,“我一开始是想要褚桐,所以我不动声色,但我不像你,没有丝毫的行动,如果简宝宝不是我女儿,褚桐就不会知道,幕后安排这一切的人是我。那么那时候,就是我亲近她的最好时机,也是最能给她力量的时候。”   庞苏别开视线,神色间暗藏了些许的复杂。   傅时添嘴角往上轻勾,庞苏的视线再度落向他,“傅先生您都结婚了,还来管这些事做什么?”   “简迟淮让你不舒畅,我就不能让他太痛快,况且你应该有这个自信,褚桐行事太疯癫,一年两年看着还好,新鲜,但最符合男人审美的,应该是你这样的女人。温柔娴静、知性且有礼。难道你不觉得,褚桐是配不上简迟淮的吗?”   庞苏没有开口,但等于已经给了傅时添答案。   其实,傅时添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他也不清楚庞苏对简迟淮是否有男女感情,只是知道她去上课,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想到被他这么一诈,她居然自己露出马脚了。   傅时添手指在桌上轻叩两声,“庞小姐,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知道你对蒋先生情真意切,但过去的总该过去,他也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庞苏收回神,右手再度拿起旁边的包,“以后这种话不用跟我说,我当桐桐是好朋友,简教授也是,我不希望有人误会。”   眼见她起身离开,傅时添这回没再拦着,只是冲她的背影说了声,“庞小姐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庞苏快步来到停车场,她心跳加速,好像已经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似的,她艰难地将车门打开后坐进去。   下午,就有简迟淮的课,庞苏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驱车赶往城大。   来到阶梯教室的时候,第一排的老位子被别人占了,没办法,座位向来都是谁先到谁先得,她只能选择后面的位子。   简迟淮进来的时候,阶梯教室内瞬时鸦雀无声,庞苏坐在人群中,看到简迟淮似乎下意识朝第一排瞅了眼。也许,他是看看庞苏来了没,也许,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带过去,谁知道呢?   简迟淮开始上课,他讲课时向来认真,底下的人听得也是认认真真。   半堂课过去,简迟淮双手撑向讲台,目光朝着下面扫了眼,然后定在最后面的一个身影上。   庞苏抬起头,感觉到简迟淮的视线盯着一处,却好像是她这边。她手指抓了下跟前的书本,有点说不明的紧张,又有些暗暗的期待和激动。   直到简迟淮开始提问,然后目光彻底落到她身上,他嗓音轻柔无比,“庞苏,你来回答。”   她站起身来,那日家庭教师被她赶走之后,第二天就被她找了回来。因为她无法说服自己,如果真的再也不学了,不去上简迟淮的课了,那她以后空虚寂寞的日子,又该怎样排解呢?   而简迟淮问的这个问题,昨天恰好学过,庞苏脸上和眼中都是满满的自信,语气不急不缓将这道题给解了。简迟淮微微侧着头,听得认真,也很满意庞苏的这个答案。   他朝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非常好。”   庞苏心里顿时跟喝了蜜似的,不光是为简迟淮的这一声夸赞,也为她这些日子的坚持感到了值得。   简迟淮继续上课,庞苏手掌撑着侧脸,盯着他高大健硕的身子在讲台前走来走   台前走来走去。这个男人,卸下了在商场上的杀伐决断,披着一层人民教师的光环,居然能给人以这样的震动和温暖。而是个女人,都会贪恋于这样的温度,哪怕不能汲取全部,一点点总也是好的吧?   庞苏的思绪跑出去了老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的女生在用手推她,“喂,简教授叫你。”   庞苏猛地回神,抬起头时,见简迟淮正含笑盯着她。   她赶紧起身,她完全没想到简迟淮会再叫她,因为按着以往的惯例,一堂课上,一个人被点名的机会几乎都是一次,就算是一次,都够难得的了。怎么简迟淮居然又点了她的名?   简迟淮见她杵在那不说话,又极为耐心地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庞苏压下这股紧张,仔细分析题型,再加上简迟淮今日的态度,也令她有了不少的自信,她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简迟淮不住点着头,然后冲台下的学生们说道,“我总是不想提醒你们,你们这个年纪,是最适合学习的时候,也都经历了苦不堪言的三年高中生涯,这个社会不允许你们懒惰。庞苏,不算我的正式学生,但她的态度,却是我希望你们可以学习的。庞苏,你答得非常好,坐下吧。”   庞苏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她坐回原位,避开简迟淮的视线后,双手摸向自己的脸。居然,脸上这么烫,心还跳的这么快。   简迟淮继续讲课,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庞苏也许久不曾见到他这个样子了。看来,他正慢慢从蒋龄淑过世的阴影中走出来,毕竟活着的人还将活着,不论怎样悲伤与难忘,最后要面对的,都是怎么去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   庞苏看到简迟淮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课本,他抬了下头,然后朝她这边笑了笑。   那样的笑,庞苏几乎是第一眼见,笑意浸润了男人的眸子,将他潭底的幽暗和漠然都驱逐殆尽,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为什么看窗外的阳光,看教室内的人,再看讲台上的简迟淮,都觉得这样不真实呢?   心跳加速至今,始终都难以恢复到正常的频率,庞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口犹如小鹿乱撞,抬起头,偏偏看到了简迟淮那往上勾翘起的唇瓣。   旁边的女生朝她看看,压低嗓音道。“简教授今天怎么老点你的名?”   她面颊上有红晕未散,“我也不知道。”   “可能觉得你学得快吧,简教授就差说你是得意门生了。”   庞苏唇瓣轻挽,她在这上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只是因为她学得快,他只需当面表扬就好,何必一而再再而三让她起身答题?   庞苏手掌按向自己的颈后,分明是大冬天,为什么会这样热呢?   临近下课前,后面的同学忽然轻戳下坐在庞苏身侧的女生的后背,“喂,简教授的老婆来了。”   庞苏心里猛地咯噔下,她抬起头,着急地看向窗外,却并没看到褚桐的身影。   心刚要稍稍落定,就听到旁边女生开了口,“真的吗?在哪?”   “婷婷说的,说是刚上课她就从后面进来了,就坐在最后一排。”   “妈呀,”女生压低嗓音道,“老公在前,老婆在后,那真是不敢开小差了啊。”   “嘘,轻点,当心被简教授点名。”   庞苏手一松,掌心内握着的笔掉到桌上,方才的欣喜和雀跃瞬间化作泡影。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也觉得不可能。她压低脑袋,慢慢转过脖子,却一眼就看到了后面的褚桐。   褚桐垂着头,好像在刷手机,而她坐的位子,却是在庞苏后面三排,难道,简迟淮方才一次次抬头望过来的视线,是冲着褚桐而去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忽然从火热的夏天,跌进了冬天最冷最冷的冰窟里面。   很快,下课铃声响起,简迟淮说了声下课,便径自往外面走。   庞苏木然地开始收拾书本,起身跟着同学们往外走时,早就没了褚桐的身影。   她来到教室外面,看到简迟淮站在一颗合欢树下面等人,褚桐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小跑着来到他身侧,然后,两个人便一起离开了。   看看,多么令人称羡的一对。   庞苏呆呆站在那,想到简迟淮课堂上的笑,想到他时不时看向教室内的柔和目光,忽然明白了,简迟淮在课堂上为什么频频点她的名字。   当时,褚桐肯定就在阶梯教室内,她将全程都看在眼里,而她自己偏偏浑然不觉,就这么将后背交给了别人。   庞苏觉得后背被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褚桐的出现,她会觉得今天是她这两年以来,过得最最开心美满的一天。她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活了过来,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校园内的停车场。   褚桐坐进副驾驶座内,一边将安全带扣上,一边问道,“你对庞苏这学生挺满意的嘛。”   她视线朝着窗外看了眼,看到一大波的男生涌向球场,开始打篮球。   简迟淮发动引擎,含笑望向她,嘴里问出一句话,“那你觉得,作为我的学生,她合不合格?”   “老奸巨猾。”褚桐嘴角处的笑意流泻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   “我的目的很单纯。”简迟淮轻耸肩膀,视线忽然攫住褚桐,然后上半身朝她靠近过去,“我唯一的目的,也是一直以来在坚持的目的,就是要让你快乐。”   褚桐听闻,嘴里犹如含了口蜜似的,但她还是替他将深一层的答案说了出来,“是,很单纯,你提问的,庞苏都能答出来,而她在城大上课,做你的学生,无非是因为她成绩挺好的,没有辜负学生的称号是不是?”   ------题外话------   亲们,潇湘“掌门人”投票今天已经开始啦。   妖在“都市派”,每人只有一票,希望大家能给妖投一下票票,谢谢啦。     大家可以在潇湘首页的横幅处找到网址。(横幅会跳动,亲们耐心查看下哦)   都市派圣妖   都市派圣妖   都市派圣妖   教授和二筒陪着我们过完了温暖的春天、炎热的夏天,美美的秋天,而如今,也引来了冬天,希望大家的支持,可以给VIP老婆点上最美的句号,么么哒,多谢支持~   ☆、78以他之名撩拨   “这一直就是庞苏来上课的初衷,也是我把她当成学生的理由,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呢?”简迟淮反问道。   褚桐说不过他,“那你的提问,庞苏要是答不上来呢?”   “答不上来,那就是答不上来。”   “你心里肯定有答案的吧,知道她可以。”   简迟淮朝她看了眼,“我的学生,我肯定有些底。”   褚桐眯了眯眼帘,简迟淮含笑摸向她的脸,“我也借此告诉她,做好我的学生这一角色,就应该满足了。”   “这话,说的我好像有多不放心你似的。”   “你忽然来阶梯教室上课,难道不是想看看庞苏和我?”   褚桐拨开他的手,“你想多了。”   简迟淮笑着没再说话,驱车离开。   傅时添回到傅家时,径自上楼,老爷子走了,但却留下了好几条眼线在这。   来到卧室门口,依稀能听到宋唯的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我说了,我吃不下,也不想吃,能不能让我安静待会?”   紧接着,便是保姆的说话声,吧啦吧啦一长串,就说什么营养丰富啦,什么为了孩子好啦。傅时添推开门进去,宋唯的脸上有了些许恼怒,但保姆也是打工的,她不想太为难她。“你放在这吧,我自己会吃。”   “宋小姐,这乌鸡可是专门从山上打来的。”   “放着,放着,谢谢啊。”宋唯接过碗,将它放到床头柜上。   傅时添靠着窗沿看向她,“专门替她准备的,总要见她喝完了才行。”   宋唯恨恨朝他瞪了眼,她视线朝那个碗瞥去,看到上面漂着的油渍,忽然觉得胃里面不适的厉害,她弯下腰剧烈干呕起来。傅时添下意识往后退,但脚后跟已经抵着墙壁,退无可退。   保姆赶紧在她后背轻拍了几下。“这是有反应了。”   “拿开,我不想闻到这味道……”宋唯右手捂住嘴,“你要不好跟爷爷交代,我,我来说……”   傅时添瞅着她的样子,忙挥下手,“还愣着干什么,把东西撤走。”   保姆闻言,赶紧端了鸡汤战战兢兢离开。   宋唯苍白着脸,忍得辛苦,傅时添瞅着她一副要吐却吐不出来的样子,“有这么难受吗?”   “你怀一个试试?”   她抬手擦着额前的汗,目光落向站着的傅时添,“我刚才想出门,但被人拦回来了。”   “爷爷提防着你。”   “我看你防着你吧?”   傅时添朝窗外看了眼,“看大门的都换成了老爷子的人。”   宋唯手掌落向腹部,她太清楚这个反应了,从孕吐开始,接下来的时间,她的肚子会越来越大,里面的小生命会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疯涨。她现在腹部平平,但是当过一回母亲了,那种感觉记忆尤深。她试探性地盯着傅时添看,“这个孩子,你是不要的吧?”   傅时添从未说过那样的话,但也从没说过要,再加上他们如此荒唐的被绑在一起,宋唯自然没底。   傅时添目光炯炯盯着她的肚子,心里有种说不明的懊恼,“你呢?”   “决定权不在我的手里。”宋唯手指轻握,几乎屏息凝神起来。   她久久没等到傅时添的答案,刚要再度开口,却听到男人说道,“如果,我把这决定权给你呢?”   宋唯毫不犹豫道,“那我当然要,这是我的孩子。”   “即便,这段婚姻并不稳固,我有一天终将和你离婚?”   宋唯轻扯下嘴角,“我并没对男人抱过什么希望,孩子是我身上的一块肉,你离不离婚,我都不在乎。”   这女人,心到底是有多大?傅时添冷笑下,宋唯紧接着又道,“你再不情愿都没用,至少要当着爷爷的面做出一个已婚男人该有的样子。褚桐过得比我们都好,你也拆不散,就别打主意了。”   “你放心,我不会把时间白白浪费到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女人身上。”傅时添说得是实话,他观察褚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得不到,何必执拗不放呢?有那个心思还不如用到事业上,但他说的要帮庞苏,仅仅是因为跟简迟淮过不去。毕竟他被他害得成了有妇之夫。   庞苏回到家里,整个人有气无力的,抱着书本上了楼。   傍晚时分,佣人上楼喊她吃饭,庞苏补了一觉,就被她忽然这么吵醒了。只是庞苏没有恼,掀开被子站起身,“我洗过澡再下去。”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湿发被盘在浴帽内,她小脸红彤彤的,穿着浴袍坐向了沙发内。   心情跌入谷底,也就没了胃口。   她拿起手机刷了圈朋友圈,微信群里显示有消息进来,庞苏点开一看,是城大的班级群,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有人还偷拍了褚桐的照片,把她发到了群里,下面是一连串的赞美之词。   庞苏看了眼,点了下返回。   又显示有消息进来,她略有烦躁地将目光扫过去,却看到了简迟淮的名字。   什么?简迟淮居然给她发了微信?   庞苏难以置信地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她迫不及待将信息打开,里面的话是这样的,“下周的课,别忘了。”   庞苏觉得有些奇怪,简迟淮从来不会单独通知上课的事,再说下周的课并没有调动,庞苏手指轻点几下,回了句道,“还是跟这周的课程一样吧?   跟这周的课程一样吧?”   那边很快回道,“是。”   庞苏盯着简迟淮的头像,他在微信上从来不轻易透露个人信息,更不会把妻儿的照片放上去,他的头像就是最简单的一张风景图。   庞苏还想要说点什么,又怕说多了,显得唐突,可又不甘心仅限于此。   她心情再度变得紧张起来,可实在想不出还能说点什么,心里被简迟淮忽然的这么一下,撩拨的难受无比。   庞苏越来越着急,想要发个表情,又觉得不妥,想要聊点话,但是……没话可说。   忽然,页面明显闪了下,简迟淮居然给她发了个红包。   庞苏赶紧点开,跳出一个金额,52。0元。   这下她更加蒙圈了,520代表什么意思,她不是不知道。   庞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对方紧接着又是一个红包,她再次点开,居然是131。4元。庞苏捂着嘴,简直是震惊了。   但她立马又反应过来,毕竟她没看到简迟淮亲自发红包,如果对面的人是褚桐呢?   说不定,就是褚桐来试探她的。   庞苏强自按捺住心底的悸动,手指在键盘上轻点,“简教授,您这是做什么?”   “发给你的。”   “你是我老师,我不能接受你的红包。”   那边很快回道,“这也是我的心意。”   庞苏感觉心已经跳到了喉咙口,这句话的含义,就不用了她多说了。但她还是谨慎又小心,“谢谢简教授平时的关照,祝您身体健康。”   然后,她给对方发了个200元的红包。   那边没有点开,只是继续说道,“有些事我不讲,我以为你能明白,我母亲住院的期间,是你给了我巨大的力量,我也希望这样的力量能够一直伴随我。”   庞苏伸手按着胸口,不知该如何回答,许久后,她回了个加油的表情,简迟淮那边也没了丝毫的动静。   如果是褚桐的话,肯定还要试探到底,这戛然而止的态度,分明是简迟淮的作风。   庞苏嘴角往上勾翘,心里晒进一片大好的日光。   半岛豪门。   吃过晚饭,褚桐和简迟淮相继上楼,褚桐坐在窗台上看着电脑内的资料,简迟淮拿起手机,没过一会,他拧眉说道,“我的微信好像被盗了。”   “啊?不是吧,”褚桐抬起头看他,“登陆不进去吗?”   “是,本来想在讨论组里说点事。”   褚桐放下双腿,“那试着找回吧。”   “我不喜欢做这种事,烦,明天拿去公司让别人弄。”   “那绑定的银行卡呢?”褚桐不由开始担忧,“卡里面有钱吗?”   “我没有用过微信支付,也没绑定过银行卡。”简迟淮不以为意地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有了智能手机,什么都不安全了。”   褚桐轻笑两声,“不会有人盗了你的号去做坏事吧?比如在朋友圈里发黄色图片或者视频,那你简教授肯定名誉扫地了。”   “谁会这么无聊?费尽心思盗号,必然是冲着钱而来的。”他走到窗台前,将注意力落到褚桐正在看的资料上面,他随后坐在她身侧,双手自然地圈住她的腰。   简迟淮不知道的是,世上还真就有人这么无聊。   褚桐自然也没放在心上,因为她就是个经常被盗号的人,微博号、QQ号,哪怕是看小说的会员号都被黑客黑过,只要钱财不受损失,那就没什么担心的。   而对于庞苏来说,她今天就好比是坐上了过山车似的,情绪起起落落。   简迟淮的那些话,让她的心有了蠢蠢欲动的念头,她从没想过要在什么时候,为自己更近一步的去争取。但偏偏,简迟淮在她平静中的心中,忽然投掷了一颗小石子,她的心已经乱了,激荡了,也有了美好的希冀和幻想。庞苏觉得,幸福真的还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   ------题外话------   亲们,大家想要看新文吗?咳咳,《私婚密爱》进入尾声,不久即将完结。   大家想看占坑呢,还是到时候再看呢?   所谓占坑,就是简介、书名,链接都有,还有华丽激荡的第一章。   留言告诉我,留言告诉我,留言告诉我,重要事情说三遍!   ☆、79拒绝庞苏   西城,墓园。   简家兄妹和褚桐站在墓碑前,简迟淮蹲下身,摆弄着花瓶里那两束新鲜的小黄菊。   “妈,你在那边适应了吗?”   简俪缇听到哥哥的这话,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褚桐抱住她的肩头安抚,简迟淮蹲在墓碑前,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上面的照片。   蒋龄淑保养得当,只是忽然这样走了,惋惜和愧疚始终还是缠绕在简迟淮的心头。   “妈,你放心吧,俪缇我会照顾好的,也会给她选一个好人家,你不必操心。”   简迟淮上了香,然后起身,简俪缇上前跪拜,双手撑在冰冷的地面上,想到蒋龄淑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底下,她免不了会难受。   简迟淮弯腰,抱住她的肩头让她起身,褚桐也上前了步,简迟淮带着简俪缇到了旁边,“别当着妈的面哭,她会难受的。”   简俪缇忙擦了擦眼睛,此时的天气也不算早,但大冬天的,墓园沉浸在一片大雾中,除了跟前几人能勉强看见外,就连下山的路都快分不清了。   简迟淮抬起腕表看眼时间,褚桐知道他在等谁,简俪缇也不由嘟囔句,“爸怎么还不来?”   “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怎么可能?我昨天就给爸打过电话了,他说好要来的。”   简迟淮没有再说下去,“走吧,我们先回家。”   驱车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让褚桐带着简俪缇先进屋,蒋龄淑过世后,简俪缇一直住在这,家里就只有简天承,简迟淮最近也没过问过他的行踪,蒋龄淑去世不久,想来他应该是安分的。   简迟淮走到院子里,表情冷峻地给家里拨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时,那头传来佣人的说话声,“您好。”   “我爸呢?”简迟淮开门见山道。   保姆的说话声,明显断了下,然后急急忙忙道,“简先生出去了。”   “去哪了?”   “去,去散步。”   简迟淮冷笑下,“昨晚,他在家吗?”   “在在,每天都在。”   “你让管家听电话。”   保姆没办法,只好放下话筒去把管家叫来,一路上还跟管家说了些话,没过多久,简迟淮听到话筒被拿起的声音,他径自说道,“徐管家,我爸出去了?”   “是,出去了。”   “昨晚呢?”   管家垂下了视线,“简先生昨晚在家。”   “徐管家,你在简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爸跟我们说好今天一起去墓园,却到现在都没身影,你们还要跟我说,他是去散步了吗?”   徐管家顿住了不说话,简迟淮清楚他的为人,只能换种口气道,“那我还是这样问你吧,是不是连你也不知道我爸去了哪?”   徐管家总算松了口,“是。”   “好,我知道了。”简迟淮二话不多说,将电话挂了。   回到屋内,简俪缇已经上楼了,褚桐从餐厅内大步走来,压低了嗓音说道,“爸没在家?”   “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应该是彻夜未归。”   褚桐拧紧眉头,心里对简天承是说不出的失望,“最近也没有温乔的消息,好像失踪了似的。”   “对,肯定是被藏起来了,看来我找的还不够彻底。”   年前,即将迎来寒假。   城大的校园内静悄悄的,球场上也没有了往日那些朝气蓬勃的身影,教室内,学生们正在奋笔疾书,有紧张的,有轻松的,也有一派胸有成竹的。   庞苏做完了试卷,目光出神看向外面,监考老师坐在最后排的位子上,脑袋晃来晃去的直打瞌睡。   只是,前面门口还站着一位,眼睛犹如X光,已经抓住了好几个作弊的学生。   忽然,窗外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经过,简迟淮来到教室门口,用那位监考老师说了几句话,还拿了一份试卷准备走。   庞苏见状,收拾好东西起身、交卷。   她追出教室门口,看到简迟淮的身影正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庞苏紧追上前几步,“简教授。”   简迟淮听到这声音,一扭头,面带惊讶,“你怎么出来了?”   “我已经交卷了。”   “看来考试题目并不难。”   庞苏见他对微信的事丝毫不提及,又一副还有急事的样子,她忽然按着肚子处蹲下了身,“哎呀。”   简迟淮朝她看了眼,“怎么了?”   “今早就难受的很,我一直忍着……”   简迟淮走近上前,见庞苏额上、脸上全是汗,“这儿附近就有家医院,我送你去。”   庞苏轻点下头,抱着肚子已经说不出话了。   简迟淮带着她来到医院,做了一番检查,居然是慢性阑尾炎,需要住院挂水。   她躺在病床内,看着护士往她手背上扎针,简迟淮朝着点滴瓶看了眼,“有你家人的电话吗,我打个电话让她们过来陪你。”   “我没什么亲近的亲人。”   “那佣人呢?”   庞苏虚弱地躺在床上,强忍不适,“我也不想让她们过来,她们跟我向来不算亲近。”   简迟淮目光抬起,深深地看了一眼庞苏,“那你觉得,你一个人待在这可以吗?”   庞苏很显然被问住了,简迟淮走到她的床边,“朋友呢?难道,你连朋友都没有?”   她视线落到简迟淮的手上,想要伸手去拉   的手上,想要伸手去拉,但是……   有些话,她必须问问清楚,总是藏着掖着更没用,等到考试结束后,她估计连简迟淮的面都很难见到了。   而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天简迟淮所发的微信红包。   庞苏看到简迟淮脚边有张椅子,“能坐会吗?我给你家里的电话,您帮我通知声,但至少在佣人赶过来之前,别把我一人留在病房内好吗?”   简迟淮先给庞苏的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拉过椅子坐定。   微信已经被找回来了,只是使用过的记录都已被删除,简迟淮手指点开相册,忽然翻到了那时在苏州,给蒋龄淑拍的照片。   简迟淮目光出神,定定望着手中的屏幕。阳光从病床的窗户洒进来,可他却偏偏闻到了那独属于医院的味道,这味道勾起了他的悲伤和哀痛。   庞苏注意到简迟淮的目光,她慢慢坐起身,然后伸出手。   手掌触摸到男人柔顺浓密的发丝,她抑制不住地想要更亲近些,简迟淮抬了下头,视线毫不犹豫射向她。庞苏嘴唇蠕动下,男人头微微一侧,避开她的手,“你做什么?”   “我,我看你心情不好。”   “庞苏,有些事情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庞苏听到这,心扑通一声仿佛被摔在地上,她强颜欢笑道,“你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   “我也希望是我误会了。”   这样不咸不淡的,原本是能搪塞过去的,可庞苏不甘心这样,“你说,520和1314代表了什么?”   简迟淮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我从来不玩这种,你可以去百度。”   “520就是我爱你,1314就是一生一世。”   “然后呢?”   “简迟淮,”她鼓足勇气,喊出了他的全名,“那天在微信上面,是你给我发的这些数字。”   男人前前后后一联想,忽然轻轻笑出声道,“你觉得,我会对你说一生一世?”   庞苏看到他这幅模样,心已经凉却一半,她试图挽回什么,“不,我没说什么一生一世,但我以为,我以为……你,你至少对我有些不一样。”   “我的微信被盗号了,”简迟淮直截了当说道,“也许,是有人用我的微信号对你说了什么,但那人绝不是我。”   庞苏坐在那,觉得尴尬极了,她双脸红透,更多的是难堪。   简迟淮朝她看了眼,“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笑话。”   “简迟淮,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觉?有一点点的男女感情吗?”   男人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你是我学生。”   “可我觉得,似乎还不止这些,你母亲过世的时候,那一抱,又算什么呢?”   “什么都不算,”简迟淮薄唇微启,从嘴里说出来的话,仿佛带了一个个魔音,“我的亲人去世,我承认我当时差点崩溃了,仅此而已。”   这个解释,等同于在往庞苏的伤口上撒盐。她如果不问出口,就不会等来这样的答案,至少每天心里还能抱有一丝丝的幻想。   “难道,真的一点点,一点点的特殊都没有过吗?”   “有。”简迟淮也承认了。   庞苏眼里燃起些许的神采,“有过,是不是?”   “刚开始,我觉得你知书达理,不争不显,你说你没有朋友,我想过,如果大家兴趣相投能说的上话,兴许能成为朋友。但是你眼里心里却有了另外的东西,不光是褚桐看了不舒服,我也不喜欢。庞苏,我身边向来不缺美丽的女人,我如果要想有别的心思,我早就动了。”   庞苏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她想要一点点浸润到他心中,至少,也该有个机会是不是?   简迟淮这样的男人,谁不爱?可是他的心之外,却筑起了一堵高而结实的围墙,除了褚桐,怕是谁都走不进去。   而她呢,连他的朋友都做不上。   简迟淮站起身来,并未再看她一眼,“你家的佣人估计也快到了,我学校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等,”事已至此,既然这份心思已经显露无疑,她就没有一点点再藏着的意思了,“你喜欢褚桐,是因为她能给你带来什么?”   简迟淮很不喜欢听到这句话,婚姻不是买卖,无法用实际的东西去权衡,他视线扫了眼庞苏,“你对我动别的心思的时候,应该也把自己和褚桐放在一起比较过,那你觉得,你在哪一点上具有绝对性的胜利,从而认为我可以抛开褚桐选择你呢?”   庞苏哑然,她知道她和褚桐的差距,褚桐比她年轻,还比她漂亮,她仅有的侥幸,也是认为他们结婚多年,简迟淮可能会失去那点新鲜感。   这下,她无疑是自取其辱,庞苏自嘲地笑了笑,“是,我想多了。”   “庞苏,我要找,也不会找一个比我大好几岁的女人,更别说我压根没有想找的念头了。”   庞苏一下倒了回去,眼看着简迟淮开门离开,他的答案,就连一点点情面都不留,庞苏看了眼手背上的点滴管,她心情抑郁到极点,一把就将它扯掉了。   简迟淮回了趟学校,结束下午的事情之后,这才回到半岛豪门。   褚桐还没回来,男人上了楼,想到今天下午的事,越想越觉得好笑。他掏出手机,没有像往常那样打电话给褚桐,而是微信了一条语音过去。   那时,褚桐正从公司出来,说了句二十分钟后到家,便驱车往回赶。   简迟淮靠着窗台处,手指在屏幕上轻画,看到有红包两字,便点了进去。他输入520元,又绑定了一张银行卡,但红包发不过去,说单个红包不能超过两百元。   简迟淮又去了个零,发了五十二元。   褚桐那会正在开车,微信的提示音过来,正好前方等信号灯,她将车停稳后,拿过手机一看。   简迟淮居然给她发红包?   她笑眯眯地点开,看到了52。0的字样。她笑得合不拢嘴,回了一句,“谢谢打赏。”   没过多久,又有红包进来。   褚桐点开,显示是131。4。她都快没心思开车了,简迟淮今儿怎么回事?   她拿起手机放到嘴边,“老公,这是怎么了?忽然这么浪漫。”   简迟淮回了句,“知道都什么意思吗?”   这是当她情商为零吗?褚桐回道,“当然,我爱你一生一世。老公,我也是,爱你一生一世。”   怪不得庞苏忍不住了,两条小小的微信就让她坐立难安,简迟淮看了眼手机屏幕,褚桐放了个大大的亲吻的表情过来。他嘴角轻挽下,等着褚桐回来,一定跟她好好说说今天在医院的事。好让她多多夸奖他几声。   ☆、80第一次,像这样亲吻   褚桐赶回半岛豪门,那速度,堪称是火急火燎,停好车快步往里走,她来到二楼的主卧,见简迟淮站在窗前,褚桐大步上前,“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出车祸呢?”   “怎么了?”   “你不是微信被盗了吗?”   简迟淮含笑点头,“是啊,被盗了。”   “那不会是别人给我发的红包吧?”   “说不准。”   “不对,”褚桐可不能被他的话带着跑,“方才说语音的,分明是你的声音。”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我被盗号后,有人拿着我的名字,使劲给人发暧昧短信?”   “不会吧,谁那么无聊,偷你的号,肯定是想动你的钱。”褚桐不以为意,将包放到一旁的窗台上。   简迟淮三两步上前,用手搂住她的腰,“你知道么,今天庞苏跟我表白了。”   褚桐整个人跳起来,脑袋撞到简迟淮的下巴,她闷哼声退开,“真的?她说什么了?”   简迟淮坐向床沿,手掌托住下巴,褚桐连连追问,“她怎么会跟你表白呢?你今天不是监考吗?”   “她说我用微信,给她发了红包,就是方才发你的那两个数字。”   褚桐气得小脸扭曲,手指朝简迟淮点啊点,“你居然……”   再一想,再一看简迟淮那脸色,不对啊,褚桐一屁股坐向简迟淮身侧,“是有人用你的号,给她发的吧?”   “对。”   “这事不简单啊,是不是庞苏收到那两个红包,认定你也对她有意思,所以就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对,”简迟淮摸着下巴的手松开,“她说,我对她肯定是有感觉的。”   “嘿!”褚桐撩起两边的衣袖,“我这暴脾气啊。”   “不过幕后的人,真挺无聊的,怎么会下注下在庞苏的身上?”   褚桐扭头朝他看了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苍蝇,还是蛋?”   褚桐眯起眼帘,朝着简迟淮的脸上扫来扫去,“她表白,你怎么说的?”   “还需要说什么?”简迟淮轻耸肩头,褚桐见他轻描淡写的样子,连忙追问,“细节呢?细节!”   “不想说。”简迟淮的傲娇劲又上来了。   “为什么不想说?难以启齿吗?”   “是挺难以启齿的。”简迟淮道。   褚桐踢掉拖鞋到了床上,双手扳住简迟淮的肩膀,“你们是不是还说了什么暧昧的话?”   “绝对没有,”简迟淮顺着她的力气倒在大床内,“被她这么一告白,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道还不够难以启齿吗?”   “那你呢,面对这样的诱惑,丝毫不为所动吗?”褚桐双手撑在简迟淮身侧,认真地盯着他的脸。   “她有什么诱惑力?”简迟淮抬起手掌朝着她脸上摸去。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男人嘴角朝上勾翘,一把抱住褚桐的腰,忽然将她压到了大床内,褚桐两条腿弯曲,不舒服地想要动弹,却被简迟淮按住了双肩。   他手指在她脸上轻划了下,“我就告诉她说,我喜欢床上功夫好的。”   “你——”   “嘘!”简迟淮用手指朝她嘴唇上点了点,“这种事,我这辈子就只能和你实践,别人想都别想。”   “我不相信你会这么说,”褚桐含笑捏了捏他的脸,“但我相信,你肯定毫不留情地拒绝她了。”   男人紧盯着褚桐的脸,继而笑开,弯下腰狠狠攫住她的唇。   傅家。   傅时添看着了了满客厅的跑,她渐渐在适应这个家,相较他而言,她更容易接受的是宋唯。   宋唯整个人都焉焉的,倚在沙发内,目光含笑盯着女儿的身影。   她孕吐的厉害,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都难受。傅时添接到个电话,没有避开任何人,宋唯看到他的脸色冷峻起来,紧接着道,“什么?”   约莫半分钟后,傅时添恨恨开了口,“这个白痴女人!”   蠢货!   宋唯没理由的,竟觉心情好了不少,傅时添挂了电话,整张脸都好似笼罩在阴霾中,他跟庞苏讲过,让她有了那个心思,一定要找他,他最会制作一盘上好的棋局,即便困不住简迟淮,至少也应该让他身陷困境,无法潇洒行事。   微信一事,也只是想让庞苏知道简迟淮对她的‘心思’,那样才有了接下来的动力,可谁能想到,她居然直接表白了!而且又被灰头灰脸地拒绝了!   傅时添这边还没开始,那边就已经结束了。   他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不动脑子的女人呢?她以为她天生丽质,只要开了口,男人就能接受她是不是?   傅时添将手机重重掷进沙发内,气得伸手扶着前额说不出话。   宋唯朝他看了眼,“谁那么白痴,让你发这样大的火?”   “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挺蠢的,只要听到一句似是而非带着好感的话,就能坚定地认为一个男人深爱你?”   宋唯面色轻松,笑了笑说道,“你是被谁刺激了吧?”   “当你看到褚桐和简迟淮过得好好的时候,你心里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挺好的。”   傅时添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盯着宋唯的脸,“是他们害得你不得不跟我在一起,你居然还觉得挺好   起,你居然还觉得挺好的。”   “傅时添,爷爷让你安分点,你可别再做出什么事来。”   “没你的事。”傅时添说完,转身离开。   宋唯盯着他的背影出神,冷不丁一抹小小的身影扑过来,宋唯回过神,小心翼翼将了了抱到腿上。   经纪公司成立之后,褚桐相较之前也忙碌不少。一些晚会或者是活动,也开始给她单独派发请柬。   有些场合,简迟淮向来懒得过去应酬,但如今褚桐需要结识更多的人,大多时候,他自然也会陪同前往。   傍晚时分,了了白天玩得太兴奋,这会还没吃晚饭呢,就已经睡着了。   宋唯回到卧室,听见衣帽间有声响,她蹑手蹑脚过去,听到傅时添在讲电话,手机还开了免提,傅时添一边穿衣一边问道,“名单里面,有褚桐和简迟淮吗?”   “有。”   对话很是简短,电话也立马就挂断了。宋唯走过去一看,见傅时添正慢条斯理地对着镜子打起领带来。她朝着门口轻靠下,“你要出门?”   “嗯。”男人不轻不重地回道。   “褚桐也会去吧?”   傅时添手中的动作轻顿,转过身盯着她看,“你想说什么?”   宋唯轻耸下肩头,“祝你玩得开心。”   她装作若无其事般转身回到卧室,最近这段时间,傅时添几乎是没有应酬的,从公司回到家里,多余的时间全给了了了。她坐在沙发内,眼看着傅时添套上西装外套,修长挺拔的身影在经过她跟前时,有片刻的停顿,“如果老爷子打电话过来,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说。”   “当然,就说你正陪着孩子。”   傅时添满意地点下头,转身离开。   宋唯起身站到落地窗前,看着傅时添的车子驶出去,他对被结婚的事始终耿耿于怀,不找个机会出了这口气,怎肯善罢甘休?   她赶紧想给褚桐打个电话,可是坑爹的,她手机都被傅时添没收了。又记不得褚桐的号码,宋唯想了想,最后脑子里冒出个想法。   傅老爷子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早早吃过晚饭,在听小曲儿了。   他最近心情真是好的不要不要的,就等着再过几个月,宋唯给他们傅家添个小飞机。   老爷子嘴里哼哼,铃声响起时,顺手接起。“喂?”   “爷爷,是我。”   傅老爷子赶紧将音响关掉,“是小唯啊,晚饭吃了吗?”   “爷爷,傅时添出去了。”宋唯直接告状。   老爷子一听,脸色立马严肃起来,“去哪了?”   “我也不清楚,我听到他跟别人打电话,说什么别急,马上就过去,还喊对方宝贝。”宋唯声音闷闷的,显然是非常难受。   傅老爷子听闻,气不打一处来,他先出声安慰,“小唯,你别气,要知道他去哪很容易,爷爷这就过去,将他逮回来。”   “爷爷,我也想去。”   “你去做什么?见了来气!”   “爷爷,你就让我一起去吧,他是我老公,我怀着他的孩子,他见到我总能收敛些。”   傅老爷子拗不过她,最终也同意了。   车子过去傅家接了宋唯,老爷子端坐在后车座内,还不忘多多安慰她。   来到活动的地点,傅老爷子靠刷脸就成,哪还需要什么请柬等东西。   巨大的草坪上,人来人往,不少人悠闲地用着自助餐,一摞摞叠高的酒杯内被注满了香槟,餐腿上绑着空运来的鲜花,宋唯却无暇欣赏,她踩着软绵绵的草坪快步向前。   褚桐拿了酒杯,不时走动,隐在花枝招展的人群中,倒也没有格外显眼。   傅时添找了圈,这才依稀看到褚桐的身影,他快步上前,正好有服务员端着托盘经过,上面摆了几个面具,傅时添随手拿起其中一个在手上把玩。   他第一次见褚桐的场景,似乎和今日很像,那一眼的恍如隔世,她面具下的半张脸,像极了一个人。   正是因此,才有了傅时添之后的纠缠、不甘,和难以舍弃。   他看到褚桐也拿了张面具,傅时添抬起脚步往前走,他拨开跟前的人群,然后将手里的面具戴到脸上。   褚桐放下手中的酒杯,手指拂过那张面具,做工倒是精巧,面具两侧还做了点缀。她抬手将它戴到脸上,转身想要去找简迟淮的身影。   只不过刚走两步,手腕就被人一把握住,褚桐还未来得及回头,傅时添就拖着她到了旁边的阴暗处去。   褚桐站定后抽回自己的手,尽管他脸上戴着面具,但她还是一眼将他认出来了,“傅时添?你想干嘛?”   两人说话间,宋唯也注意到了这边,她定定看了眼,确定了那人是傅时添后,加紧脚步上前。   傅时添紧盯着跟前的这张脸,他凑近上前,褚桐满脸戒备,“你别乱来。”   傅时添刚要有所动作,忽然手臂猛地被人拽了下,宋唯将褚桐从他跟前拉开,然后用身体挡住了傅时添的去路。男人看清楚她的脸,眉头紧蹙,“你怎么来了?”   “不止我来了,爷爷也来了。”   “你把他找来的?”   宋唯视线从后面的褚桐身上收回,她目光如炬盯着傅时添,“你连孩子都有了,你还想对别人做什么?”   傅时添视线内充满了不屑,“你觉得我会对一个有   会对一个有孩子的人,格外关注?”   “褚桐也有孩子,再说这种场合下,你还是自重些。”   男人视线越过两人的头顶,听了宋唯的话,越发不舒服起来,什么自重?说到底,他能对褚桐做什么事?   褚桐摘下脸上的面具,“傅时添,庞苏的事八成和你脱不了干系吧?我希望你早些认清事实,有些事,一直留有余地,是因为不想伤害到简宝宝。”   她将面具丢到地上,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傅时添往前走了步,宋唯伸手拦住,男人目光冷冷瞥向她,“走开!”   “不走。”   傅时添扣住宋唯的肩膀,想要将她推开,在力气方面,她始终也不是他的对手。宋唯也急了,她干脆一把拽住傅时添的手臂,脚步迎上前后踮起,微微发冷的唇瓣堵上了傅时添的嘴。   男人目光里写满惊讶,黑曜石般的眸子紧盯着她不放,宋唯紧张地大气不敢出,半晌后,她小脸酡红想要退开。可腰际却陡地被男人的手臂缠上,他甚至将她更近一步地按到怀里。   柔软的唇瓣相触,犹如往零星的火苗上浇了一盆最烈的酒,傅时添第一次看这个女人这么顺眼,他另一手按住宋唯的颈后不让她乱动,嘴唇照着她唇上轻咬下,然后深入。   两人亲密无间地拥抱在一起,尽管他们已经有了孩子,可能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这样激烈的亲吻,却还是第一次。   宋唯尴尬地想要往后退,可来不及了,谁让她让他尝到了这种滋味呢。   傅时添双手紧按着她的颈和腰,恨不得这时就将她融入自己体内。   ------题外话------   O(∩_∩)O哈哈~一个个解决收拾掉,还有谁等着被解决的,脑袋凑上来。   明天开新文吧?占坑吧?要不要呢?大家热烈一点,我明儿就开文啦~   看看谁能抢沙发。   ☆、81棒打小三   回去的路上,宋唯靠窗坐定,脸恨不得埋到胸前藏起来。   傅时添就挨在她身旁,傅老爷子回头张望眼,“不错,不错。”   傅时添脸微微发青,“什么不错?”   “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就不多说了,你照看着点小唯,当心她又孕吐。”   傅时添朝宋唯瞅了眼,方才那么大胆,这会竟缩在这一语不发了。傅时添轻拭嘴角,总觉得唇齿间都不对劲。   宋唯装作看风景,瞅着外面,老爷子轻笑开口,“要产检了吧?生了了的时候,小唯吃够苦头了,这一胎,让老三好好补偿你。”   傅时添听到这话,就是不舒服,回了句道,“了了那时候,不是要给老五么?”   “但你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怎么能下了种就不管了?”   “爷爷!”傅时添又不好发作,这话说得……多难听。况且那时候,老爷子比他还起劲,现如今倒是会当着宋唯的面装好人了。   “行了,不说,不说,今天看你们这样,爷爷高兴啊,老三,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个自己的家多好?马上了了大些,会更加黏你,小女娃贴心呦,乖巧懂事,这马上再来个小的,爷爷想想都觉得幸福。”   傅时添靠坐在椅背内,第一次将老爷子的话听了进去,也第一次想到傅老爷子话中的那个场景,是啊,这样想想,貌似真的挺好。   整容医院那边的广告,江意唯顺利地拍摄结束。   褚桐接了她出去吃饭,作为老板,褚桐理应请客的,江意唯也不跟她客气。   褚桐将餐单交给服务员,江意唯放下化妆镜,“点什么好吃的了?”   “我自己要了一份牛排,一份大虾,还有意大利面,给你要了小份的蔬菜沙拉。”   “你这是要虐死我吧?”江意唯不满地抗议。   褚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瞧瞧这锥子脸,必须保持才行啊。”   “为了那个破广告,我一个月瘦五斤,一口肉没尝过,我不管,今晚我要见荤。”   “行了,我哪舍得啊,全给你点好了。”   江意唯将化妆镜塞入包中,小手托起腮看向褚桐,“这次,医院那边倒是好说话的很,一点没有为难的意思,你跟我说说,那个庞苏还在打着四哥的主意吗?”   “应该是不会了。”   江意唯端起水杯,喝了口柠檬水,“你怎么知道不会?千万别让她暗度陈仓。”   “噗——”褚桐嘴里的柠檬水差点喷出来,“不要乱用成语。”   “切,”江意唯轻挥手,“没文化不可怕。”   “我知道不会,是因为简迟淮已经拒绝她了。”   江意唯眯了眯眼帘,“她把话说透了?”   “嗯。”   “不要脸!”   褚桐抬起视线,目光有片刻出神,她看到简天承一个人往二楼方向而去。约莫十几分钟后,温乔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大厅。   温乔目光在餐厅内扫了圈,然后定在了褚桐的脸上。   她忽然一笑,然后信步走来,江意唯对着跟前的牛排大快朵颐,完全没察觉背后有人,直到温乔开了口,她才有所反应,忙微微侧过身,稍作整理。   “真巧啊,二位。”   褚桐握紧手中的刀叉,“巧,是很巧。不过爸应该不希望你过来跟我打招呼的吧?”   温乔的面色微变,“你是简家的媳妇,我跟你搞好关系不应该吗?”   “说得好像你是简家的谁一样。”江意唯又恢复了在人前的那般高贵。   温乔在娱乐圈的时候,就习惯了被人时时刻刻捧着,视自己为不老神话,她轻睨了眼江意唯,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江意唯,你对我最好一直客客气气的,说不定有天,你还得靠我吃饭。”   “温小姐,温大美人,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成了吧?”   褚桐端起一侧的红酒杯,“温乔,你可能不知道吧,就算爸真想娶你,你也过不了简迟淮那关,爷爷奶奶也把话说得清楚,这辈子,你休想进简家的门。”   “呵呵,有些事,那也不是你们能说了算的。”温乔身子慢慢往下压,“褚桐,你那么有能耐,你怎么没留住蒋龄淑啊?她死那么惨……”   褚桐一抬手,酒杯中的红酒全泼在了温乔脸上。   她赶紧背过身擦拭,可又不好当众发作,褚桐笑了笑,“别忍啊,吵架方面我最拿手了。”   温乔脸上冰冷,怕留在这招来别人瞩目,仓皇间离开了。   “看见了么,她还一直抱着要嫁入豪门的念头呢,桐桐,你公公不会……”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褚桐将空酒杯放回桌上,好好的心情也被搅和没了,跟江意唯吃过饭后,她便回了半岛豪门。   简迟淮看到她的身影,招手示意她过去,等她走近后,他的视线落到她袖子上,“喝酒喝手上去了?”   褚桐轻拍了下,但酒渍深深印入了手上的白色毛衣内,“老公,我今天看到温乔了。”   “是吗?”简迟淮摸了摸她的手。   “她跟爸一起去吃饭。”   “由着他们吧。”简迟淮拉过褚桐,褚桐听到这话,面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由着他们?”   “温乔进不了简家的门,她喜欢做一辈子的小三,没人能拦住她。”   简迟淮不会不知道,当初   迟淮不会不知道,当初蒋龄淑在洗手间内被告知病情的事,百分百和温乔有关,褚桐想不通,他现在的态度怎么会这样不冷不淡?   “老公,你是说真的?”   “真的。”简迟淮抬手拍拍褚桐的脸,“就是有件事,你得帮我。”   “什么事?”   “今后,我爸的新闻可能会有点多,你多安排些版面,给他宣传宣传。”   褚桐盯着简迟淮的脸半晌,忽然笑开,她手指朝简迟淮点了点,然后拉长语调,“噢——你真够坏的啊。”   “你不是叫我简直坏吗?”简迟淮抓住她的手,轻咬了下她的手指。   翌日,关于简天承的新闻就被自家的易搜捧上了头条。   简迟淮盯着手机上的照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压根不相信他的父亲还有这样柔情的一面。不过,是多亏了摄影师的高超技术,简简单单一个借位,照片要呈现出来的意思就全变了。   照片中,简天承跟一名年轻女子走在一起,当然,也有牵手和挽手臂的动作。   发布之前,褚桐亲自把关,照片也是她选的,她估摸着,温乔看到了会气傻吧?   在办公室的时候,手机响了好几十遍,褚桐看了看,简天承估计要炸了吧?这样躲着也不是件事,褚桐轻咳一声,然后接通,“喂,爸,有事吗?”   “褚桐,我为什么找你,你应该知道吧?”   “是因为那些照片吗?”褚桐起身来到办公室的窗边,“爸,我正想问您呢,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马上回来一趟!”简天承一副指使的口吻。   褚桐拨开百叶窗,看着外面的街景,“爸,我还在上班呢。”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爸的?”   褚桐刚要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阵动静,简迟淮推门而入,看到她在打电话,轻声询问了句,“谁?”   褚桐用唇语说道,“是爸。”   简迟淮劈手将手机拿过去,并且挂断。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走,下班了。”   褚桐跟着他离开公司,回到家后,简迟淮抱着女儿来到餐桌前,准备用餐,简天承却耐不住性子,找上门了。   褚桐看到他,自然还要守些规矩,她起身打过招呼,“爸。”   简迟淮将女儿放到旁边的餐椅内,接过保姆递过来的炖蛋,一边小口吹着热气,一边打算喂给女儿吃。   简天承的视线扫向褚桐,褚桐忙说道,“您还没吃晚饭吧?”   “褚桐,公司的事情你也在管,那些新闻登出去之前,你不会不知道吧?”   褚桐哑了声,简迟淮给玥玥喂了口炖蛋,然后抬起眼帘,“怎么,有些事情你做得,还怕别人登出来?”   “迟淮,你别忘记,我是你爸!”   简迟淮又给玥玥喂了两口饭,“不过是个花边新闻而已,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以前是妈还在,所以能够藏着掖着的,我都替你挡了,现在……我没那个时间和精力。”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易搜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整个简家的!”   “你说错了,”简迟淮眼帘再度抬了抬,“如今的易搜,是我和褚桐的,是我们夫妻俩的,你要么夹紧尾巴做人,要么,你就给自己多长长脸。”   简天承一张老脸气得发白,目光朝旁边的褚桐看去,“这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褚桐忙挥手,“爸,这可跟我无关啊。”   简迟淮喂饱了玥玥,将她抱起来交到月嫂手里,“带她去楼上玩。”   “好。”   他取过一旁的湿巾,将手指擦净,然后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给妈上坟的那天,你去了哪?还有,妈过世至今,才多少天?”   “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   “所有的事,都是我授意令人去做的,爸,从今以后,你出行也就不寂寞了,明里暗处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这事和褚桐无关,你不用往她身上扯。”   简天承目光狠狠盯着自己的儿子,他年少至今,从不受管束,可如今,却被自己的儿子吃得死死的,简天承面色铁青道,“你妈现在过世了,我生活的怎样,你这个做儿子的未免插手过多了。”   “是,因为我不想妈在地底下寒了心,这也是她的遗愿。”   “遗愿?”简天承瞬时暴跳如雷,“她这是自私,明知我不爱她,绑着我一辈子不说,难道她死后,我还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吗?”   简迟淮抄起桌上的饭碗砸了出去,带有青花瓷图纹的碗飞过褚桐面前,她吓得不由往后退了步,那碗差一点点就撞到简天承的肩膀,褚桐听到啪地一声巨响,碗里面的饭全合在了地上。   “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好,形势所逼,两家联姻不得不娶,那你娶了之后,可有真心对待过?你活到现在这把年纪,明白什么是婚姻吗?你觉得你被妈牵绊住,无法理直气壮地风流快活,可她不也被你绑得死死的?且一生忠诚为你一人,单凭这一点,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辜负?”   简天承的脸越来越白,简迟淮坐回原位,“今后,凡是跟你有关的女人,我见一个封杀一个,你招惹一个,我替你解决一个,直到有一天你力不从心了,我也能安生了。”   这话真是……   简天承没当场被气死,已经算不错的了。   他拂袖离开,褚桐看了眼地上的狼藉,她起身走到简迟淮身后,伏在他背上,然后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简迟淮轻握住她的手,他的婚姻观其实一直都很简单。   一个女人怎样对你,你就该怎样对她。   褚桐将脸紧紧贴着简迟淮,“不准生气,伤身子。”   “我不气了,”简迟淮轻笑,“接下来就要谨防温乔狗急跳墙,我是怕她对付你,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   “嗯,有你这句话就好,我一点点都不害怕。我就躲在你身后,静静地看你打狗。”   ------题外话------   亲们,妖妖新文已开,   书名为《美色难挡》。今天刚开,可能搜索名字搜不出来,大家可以点击《私婚密爱》封面右手边的作者其它作品,里面可以看到。   他拍拍她的脸,“许情深?就你,还情深?”   她表情漠然地看向他,“那你最好祈祷,别有朝一日对我情深一片。”   “一日情深,是吗?”他忽然不正经地笑起来,也不屑,只是美色难挡,他从未想过他也有丢盔卸甲的一天。   (移驾新文,看完整版简介——)   ☆、82关键避孕药   学校正式放假之前,城大的学生们还要回去一趟。   简迟淮从教室出来,准备回办公室,隐隐看到有人站在操场那边,见到他,似是想要上前,却又不敢的样子。   简迟淮定睛一看,是庞苏。   既然她在犹豫,他更没有主动上前的理由。简迟淮刚走出几步,却被身后的庞苏给唤住了。“简教授。”   男人顿住脚步,庞苏走到他面前,“你好。”   “你的病好了?”   “嗯,好多了。”   庞苏脸上是有尴尬的,她试了几次这才开口,“那天在医院里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不必刻意来讲,我不会放在心上。”   庞苏心里仍有遗憾,她苦笑下,“其实,我是欣赏、喜欢你,以前总是藏着掖着,讲开了,虽然有难堪,但也算还行,只是,我和褚桐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对,”简迟淮顺着庞苏的话往下说,“她是个醋坛子。”   庞苏是有那份心过,但终究没有付诸到坏的行动上面,她想,她如果一点点渗入褚桐和简迟淮之间,而简迟淮又被她勾走了的话,那她心甘情愿做个坏女人,背上一切骂名。可是,简迟淮不为所动,她若再有什么动作,也逃不过他的眼睛,那她就真成了跳梁小丑。   庞苏笑了笑,“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想,应该对你有用。”   “什么事?”   “温乔和你父亲的事,我多多少少知道些,我那天偶然在医院碰到她,后来一查,发现她怀孕了,她还预约了流产的时间,好像是明天吧。”   “是么?”简迟淮嘴角一勾,魅惑众生,“怀孕,好事啊。”   “你觉得这事挺好?”庞苏微惊讶道。   简迟淮轻点头,“应该恭喜她一声。”   “你能这样说,那就应该没多大的事,”庞苏朝他看了眼,“下个学期,我就不来上课了,简教授,能做你的学生,我挺开心的。”   “你学习态度很好,希望在做任何事情上,你都能保持。”   庞苏轻轻点下头,“再见。”   简迟淮回道,“再见。”   她立在原地,看着简迟淮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乔这几日,像是过街老鼠似的,倒不是有人要找她的麻烦,只是她自己躲着不敢见人。   门铃声乍响,她摸了摸脸,让自己缓过些神,她走到门口,朝着猫眼处一看,外面却是黑漆漆的,“谁?”   “是我。”   温乔只觉这道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出是谁,外面的男人随后道,“我是简迟淮。”   温乔吓得往后退了步,但人既然找上门,她也不能光躲着,温乔小心翼翼将门打开,“你来做什么?”   “让我进去说话。”简迟淮说完,人其实已经在往里面闯了。   温乔拦不住,只能拍上门板跟在后面,“不知道四少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啊?你要是想找你爸的话,你怕是来错地方了。”   简迟淮朝着室内看了圈,目光落到沙发上,温乔做了个请的动作,“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简迟淮还觉得脏,就连座位都没沾,打算直接站着和温乔对话,温乔双手抱在胸前,“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还有,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你怀孕了?”   温乔面上的血色咻地褪尽,她倒吸口冷气,说话开始结巴,“你,你听谁说的?”   “你还要把孩子打掉?”简迟淮冷冷说道。   温乔捏紧了拳头,“你居然派人调查我?”   “温乔,你一把年纪了,怀这个孩子多不容易?你要现在把他打了,这辈子,你还能当上母亲吗?”   这也正是温乔一直在犹豫的地方,可这个孩子……她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她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这不是遂了你的愿吗?”   “是,我以前因为我妈妈的原因,是不肯接纳你,但现在就另当别论了,你肚里的孩子,毕竟是简家的骨肉……”   温乔听到这两字,眼神不自然地别开,简迟淮继续说道,“如果你能把他生下来,我愿意接受你。”   “真的?”温乔难以置信地盯向简迟淮,“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特意来找你,就为了跟你开一个这样的玩笑?”   这惊喜来的太强、太猛,温乔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她等了几十年,如今蒋龄淑死了,她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所以,你别再动把他打掉的念头,过了年,我会安排你和我爸结婚的事。”   温乔的手落到肚子上,她喜上眉梢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除夕前夜,我爷爷奶奶都会到家里来,到时候,我派人去接你,这件事,由我来说,如今简家是我当家,相信没人会反对。”   温乔开心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只是不住点头。   简迟淮目光中含着深意,冷冷睇了她一眼,温乔两手抱住肚子,似乎已经能看到自己嫁入简家的那天。   “这件事,你暂时别跟我爸说,他为了这几日的绯闻,正焦头烂额,你放心吧,那些新闻我也会摆平的。”   温乔求之不得,要知道,每次她提起结婚,简天承都不肯给她一个正面的回答。   简迟淮说明来意后,没有多做逗留,   意后,没有多做逗留,转身离开了。   从那天起,她就盼着赶紧到除夕前夜,她每晚都做着美梦,且都是在梦中笑醒的。   一天、两天,匆匆过去,除夕夜前一天,褚桐和简迟淮就带着简俪缇跟玥玥回去了。   偌大的宅子内,如今就住着简天承和下人,简迟淮派了司机过去,将爷爷奶奶也接过来。   忙了一整天,晚间的餐桌上摆满吃食,简俪缇陪着玥玥在旁边玩。爷爷和奶奶先给蒋龄淑上香,其次是简天承,简迟淮和褚桐排在后面。   缺少了一个人,家里其实一点人气都没有。简迟淮盯着画框中的蒋龄淑,眼前却拂过了去年过节时的景象。   简天承退到旁边,简迟淮上前,点燃了香烛,褚桐在旁鞠躬三下,刚要将香插入香炉,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门口进来,对方应该穿着皮鞋,踩在冷硬的微晶石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褚桐插好了香,听到奶奶率先开口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她扭过头一看,看到了温乔。   简天承神色大变,快步上前,一把拽住温乔的手臂,压低嗓音道,“你怎么来了?谁放你进来的?”   “天承,你轻点,我手臂都疼了。”温乔挣扎几下,却没能挣开。   简天承扯住她往外面走,“你先回去。”   “天承,我来都来了,这是干嘛啊!”温乔被他推得趔趄几步,差点跌倒,爷爷也动了怒,“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滚出去!”   温乔受此大辱,自然是委屈的,可简天承非但不帮,竟还要这么粗蛮地赶她走?   “天承,别这样,天承……”   简天承拽着她的手掌在用力,温乔也来了火,“简天承,你别太过分!”   客厅内,弥漫着香烛的烟呛味道,简迟淮等到这会,才上前步道,“爸,何必赶她走呢?她今天来,肯定是有事。”   简天承冷着脸,被温乔推开了手,“对,我是有事。”   “爸,”简迟淮冷冷勾了下唇,眼里面没有丝毫的温度,“恭喜你,又要当爹了。”   简天承转过身,面色倒还算平静,“你胡说什么?”   “天承,我怀孕了,都一个多月了。”温乔开心地倚上前,双手抱住简天承的手臂。   奶奶看了眼蒋龄淑的遗像,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和温乔,她气得伸手指向温乔,“你这害人的狐狸精,死的怎么不是你啊!”   简天承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就像被人按到了水缸中,窒息、苍白,他用力挥开温乔的手,“滚!”   温泉完全懵了,“天承,你什么意思?”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的褚桐走上前步,“温小姐,怀孕了?”   温乔对她没有丝毫的好感,“怎么,不行?”   “行,当然行了,有了小鲜肉的滋润,你这贫瘠的土地都能开花结果了啊。”   温乔神色大变,冷汗从额角处淌落,“你闭嘴,别在这胡说八道!”   褚桐冷冷笑了下,从自己的包内拿出几张照片,“爸,你可千万别被温乔迷惑了,你看看,这是易搜娱乐部记者好不容易才拍到的照片,还有开房记录。”   简天承接过手,看了眼,温乔嘴唇哆嗦,面色惨白如纸,她视线求救般落向简迟淮,“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说过帮我的,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天承的事。”   简天承翻了几张照片,实在不堪入目,他将照片甩到地上,抡起一巴掌狠狠扇向温乔的脸。   温乔彻底被打懵,耳朵里嗡嗡作响,她着急解释,“不,褚桐这是诬陷,她跟我一直不和,我的孩子是你的,天承,我一直就你这么个男人啊!”   “就我这么个男人是吗?那你的孩子是谁的?”   “是你的啊。”   简天承拽住温乔的衣领,将她上半身往下压,拳头如雨点般砸到温乔的背上,“那我给你喝的那些果汁白喝了?药是我亲手放进去的,每次也都是看着你喝完的,你告诉我,这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题外话------   亲们,妖妖新文已开,链接   书名为《美色难挡》。大家搜索名字即可,也可以点击《私婚密爱》封面右手边的作者其它作品,里面可以看到。   妖妖今天出发去外地,存稿已经在后台,亲们么么哒   他拍拍她的脸,“许情深?就你,还情深?”   她表情漠然地看向他,“那你最好祈祷,别有朝一日对我情深一片。”   “一日情深,是吗?”他忽然不正经地笑起来,也不屑,只是美色难挡,他从未想过他也有丢盔卸甲的一天。   (移驾新文,看完整版简介——)   ☆、83赶出去!   温乔抱着自己的脑袋,听了简天承的话,半晌回不过神。   背上、头上的疼痛愈来愈烈,谁都没有上前去拉一把,温乔挣扎着自己脱了身,头发凌乱,耳环也在仓促间掉了一只,灯光照射在她的脸上,一片苍白,好像忽然老了十岁。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温乔两手垂在身侧,“什么果汁?什么药?”   褚桐朝简迟淮看了眼,然后退回到他身侧,看着这样的温乔,却又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可怜。   简天承甩了甩自己的手臂,面色阴寒,温乔的视线落到自己肚子上,再抬起时,嘴里是咬牙切齿地质问,“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大把大把的青春全都花在你身上,你却给我偷偷地吃药?”   “从你跟着我的那天起,你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给你孩子。”简天承话一出口,透满凉薄。   “那你说过的甜言蜜语呢?”   爷爷搀扶着奶奶,看了眼这场闹剧,“你们有话要说,出去说,别扰了我们的清净!”   温乔视线扫向简迟淮,有些讽刺,又有些悲凉,“你不是说,我的孩子,是你们简家的骨肉,你同意我嫁进门吗?还让我今天到家里来,所有的事情,你来说!”   简迟淮两手抱在胸前,眼里的淡漠,比简天承更甚,他冷冷盯着温乔的脸,“我是说过,但我没说过接纳一个野种。”   温乔咬了咬牙,“简迟淮,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吧?你把我引到这来,就是要看我出丑是不是?”   “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再不相干。”简天承挥下手,不想再继续纠缠。   “你说的容易,再不相干?”温乔拉高了嗓门,“是谁说的,对我真心真意,这辈子这爱过我一个女人?是谁说等到蒋龄淑死后,要娶我?是你,是你许了我一个空口承诺,我却为你坚守至今。现在,我老了,你却跟我说不相干?”   简天承犹如被人扒了皮一样,恼羞成怒,如今的温乔看在他眼中,哪还有当年的半分娇媚?   他只觉得恶心,简天承狠狠甩了个巴掌过去,那声响响彻在偌大的客厅内,简迟淮转过身,目光深深看了眼遗像中的蒋龄淑。   他心里说道,“妈,你看到了吗?这个女人和你争了几十年,你放心,别说是让她进简家的门了,从今以后,我让她没脸出她自己的家门。”   温乔在蒋龄淑面前,向来自诩有优越感,简天承爱她,她以为众所周知,可弄到最后,却连自己都没看清楚这个男人。   实在,太悲哀。   蒋龄淑的遗像摆在客厅正中央,今日的一幕,是场闹剧,可如果蒋龄淑还在世的话,她最想看到的莫过于此了。   温乔摸着自己肿起的半张脸,简天承冷冷睨向她,“这孩子该是谁的,你找谁去。”   “这么多年,简天承,你爱过我吗?”   褚桐朝她看了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纠结这种。   简天承当着一家人的面,能说什么?他冷着脸道,“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看来,我真是瞎了眼了。”温乔放下手,眼泪忍不住往外涌。   简天承指了指地上的那些照片,“你能做得出来,就别怪我绝情。”   温乔哑然,眼帘往下垂,泪水禁不住一道道往外流,这个孩子,她起先是不要的。因为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的,她是另外有了一个男人,在她被简天承伤害最深的时候,她那么孤单,总要找个人靠一靠才行。   一场梦,被完完全全打碎了。碎成了渣,无法拼接。   温乔双手捧住脸,爷爷下了令,让人把她轰出去。   佣人拉着她往外扯,温乔到底是心有不甘,褚桐看她这样,不由上前了步,“温乔,我有句话要送你。”   温乔挥开佣人的手,褚桐的视线落到她肚子上,“不管你曾经怎样辉煌过,如今上天给了你这个机会,你就应该好好珍惜。孩子是无辜的,也将会成为你度过艰难日子的重要支柱,你可以生下他。”   “呵,生下他,然后你们等着看我笑话吗?”   褚桐面无表情盯着她看,“你如今已经这样了,你的笑话……也算是看完了。你大半辈子给了一个男人,剩下的时间,该有个孩子来弥补。”   温乔怔怔听着,她视线望入褚桐的眼中,褚桐的眸内一片平静,她忽然鼻尖一酸,眼泪再度掉了下来。   简天承狠狠睇了眼褚桐,目光尔后扫向怔着的佣人。“还愣着干嘛,赶出去!”   佣人要去拉拽温乔,她往旁边退了退,“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简天承对她最好的温情,便是每次完事之后,都会给她弄一杯鲜榨的果汁。有时候,是他亲自动手,有时候,是让酒店那边直接送上来。   可温乔从来没想过,这一道温情中,原来是注入了毒药啊。   毒杀了她全部的希望。   她转过身,身上残留着方才被简天承打过的痛,温乔几乎是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简家人的视线。   简迟淮收回神,然后走到蒋龄淑的遗像跟前,爷爷绷着张脸,“不像话,为老不尊,我看你这把年纪活在狗身上了!”   简天承用脚踢开地上的照片,晚饭也没吃,直接上了楼。   简迟淮在蒋龄淑的遗像前放了个酒杯,倒上大半杯的红酒,奶奶招呼褚桐过去,“   奶奶招呼褚桐过去,“桐桐,跟迟淮快坐吧,今儿是好日子,别管旁人了。”   褚桐轻应声,笑意盈盈上前。   简迟淮很快也回到桌前坐定,奶奶笑了笑道,“这才有点过年的感觉了,吵吵闹闹的不喜欢。”   “奶奶,明天你和爷爷到半岛豪门来过年,俪缇反正也在那。”褚桐说完,起身给爷爷和奶奶夹菜。   “好好好,我们明天过去。”   吃过晚饭之后,直到简迟淮安排司机将爷爷奶奶送回去,褚桐都没看到简天承下来。   回去的路上,简迟淮专注开车,褚桐不由凑过去,将脸枕到简迟淮的肩头,“老公,别这么严肃嘛。”   “哪里严肃?”简迟淮一笑,伸手拍了拍褚桐的脑袋。   “爸会不会恨上我们两个?”   “他应该感谢我们,帮他处理掉一顶绿帽子。”   褚桐手臂轻轻挽住简迟淮的臂膀,“不过有一点,我不是很清楚,爸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他恼怒是对的,但孩子这种事,也不是绝对的,既然有过关系,难道凭温乔吃过药,他就……”   “他们两个这样不三不四至今,我爸心里是最清楚的。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给这个女人孩子,他会将他风流过后的事,收拾得一干二净。”   “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将温乔骗到简家来。”   简迟淮专注向前的目光收起,朝褚桐看了眼,然后朝她鼻梁上一刮,“你配合的也很好。”   “当然,夫唱妇随么。”   回到半岛豪门,简迟淮开了门进去,月嫂带着玥玥,和简俪缇坐在另一辆车上,车子落后了一大段,至今没影。屋内漆黑一片,简迟淮今天给保姆们放了假,让她们提前回去过年。   褚桐来不及换上拖鞋,身子就被抱了起来,她两腿勾住简迟淮的腰,男人就这么抱着她一直往前走。   来到楼梯口,简迟淮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褚桐让他当心,他将褚桐放到栏杆上,双手圈紧她的腰后凑过去亲吻。   她抱住他的脖子热情回应,简迟淮激动之余,脚下没站稳,差点抱着褚桐从楼梯上滚下去。   两人缠绵来到楼上,卧室门是被简迟淮迫不及待踢开的,房间内的灯也没开,走到房间里头,跌跌撞撞的,简迟淮被脚下的毛毯一绊,两个抱着的身影一起栽倒进了大床内。   褚桐闷哼声,手掌摸了摸额头,简迟淮的脸埋在她颈间,“怎么了?”   “你这劲,孩子都快被你撞出来了。”   “这要真能弄出个孩子,我愿意花掉我身上全部的力气。”   褚桐笑着推开他的脸,“不正经的。”   “不正经的……还在后头呢。”简迟淮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下吻住了她的唇。   这晚,折腾的太久太累,保姆带着玥玥回来,也没来打扰小两口,正好玥玥在车上睡着了,她就抱着孩子直接回了房间。   翌日。   不用瞎操心的日子是最好过的,褚桐翻个身,双眼紧闭,还不想醒。   简迟淮手臂撑着脑袋朝她看,面上的五官俊朗而明媚,就如此时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一般。   男人俯下身在她脸上亲了下,却见褚桐咻地睁开眼,简迟淮退开身,含笑说道,“新年快乐。”   褚桐坐了起来,喉间不住轻滚,手掌一个劲朝着胸口拍,简迟淮朝她看眼,“怎么了这是?”   “被你亲的恶心。”   “你真会扯。”简迟淮掀开被子欲要下床。   褚桐朝窗外面看了眼,估计是昨晚吃撑了,她还想着,不会真的怀孕了吧?但是她大姨妈才超过两天,也算正常,要说孕吐的话,也不可能这么早的。   不过,她还是准备测一下,希望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题外话------   亲们,妖妖新文已开,链接   书名为《美色难挡》。大家搜索名字即可,也可以点击《私婚密爱》封面右手边的作者其它作品,里面可以看到。   他拍拍她的脸,“许情深?就你,还情深?”   她表情漠然地看向他,“那你最好祈祷,别有朝一日对我情深一片。”   “一日情深,是吗?”他忽然不正经地笑起来,也不屑,只是美色难挡,他从未想过他也有丢盔卸甲的一天。   (移驾新文,看完整版简介——)   ☆、84二胎来临!   简迟淮洗漱好后出来,褚桐进入洗手间,顺便将门也关上了。   里头备着验孕棒,那玩意都是简迟淮准备的,是从药店一大盒一大盒拖回来的。褚桐在里头折腾了许久,出来的时候,简迟淮脱了睡衣,全身上下就穿一条黑色内裤,这会拿起衬衣正要往身上套。   褚桐快步上前,满脸的神采奕奕,简迟淮就看到一抹身影朝着他冲过来,还未有所反应,褚桐就跳到了他的身上。简迟淮毫无准备,倒在了大床内,褚桐双手撑在男人脸侧,“老公!”   简迟淮朝她看了眼,“大早上的这么热情,还想要?”   “你猜猜什么好事?”褚桐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冲他笑。   “我当然知道,今天是除夕。”   “不对。”   简迟淮两手落向褚桐的腰,“今天就是除夕。”   这男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脑子不够用了呢?褚桐拿起手里的验孕棒,“你看,两道杠。”   简迟淮朝她手上的东西看了眼,随后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他猛地坐起身来,“怀上了?”   “我就说吧,孩子都被你撞出来了。”   男人无法掩饰心底的狂喜,那种喜悦全都表现在脸上,他眼角眉梢尽染上了笑意,“太好了,我又要当爸爸了。”   褚桐双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可是距离上次剖腹产到现在,还不足两周年呢,我有点害怕。”   简迟淮站起身,小心翼翼将褚桐放到床上。“没事,你把衣服换了,我们这就去趟医院。”   “反正都怀上了,过了年再去吧。”   “不行,”简迟淮蹲下身,拉住褚桐的双手,“我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还有,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最好的生日礼物。”   他倾过身吻他,褚桐还沉浸在这突来的喜悦中,她早就做好了迎接二胎的准备,想给玥玥添一个玩伴,年龄差距不大,将来还能彼此照应。   简迟淮催促着褚桐更衣、洗漱,然后开了车去往医院。   胎儿太小,要满5到6周才能做B超,褚桐便做了最基础的检查,医生也让他们放宽心,说褚桐的身体要生二胎,完全没问题。   回去的路上,简迟淮将车子开得跟乌龟爬似的,幸好医院离家近,不然的话,一准会被连人带车拖走。   回了半岛豪门,简迟淮让她赶紧上楼休息,褚桐哪里睡得着,今天是除夕,她想到了江意唯,赶紧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打到第二遍的时候,那头才传来慵懒的说话声,“喂。”   “江江,起来了吗?”   “没呢,我打算今天睡一整天。”   褚桐看眼时间,“睡个一上午够了啊,还有,你爸妈来过年吗?还是你回家?”   “我今年哪都不去,我爸妈要陪着爷爷奶奶,我懒得回去,也懒得应付家里那些亲戚。”   褚桐起身走向窗台,看到天色变了,“那你难道一个人过年?来我这吧。”   “我才不要呢,我就想好好睡觉,这一年过得太累了,对我来说,睡觉和美食才是真爱。”   褚桐听她这样说,也不勉强,“那好吧,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老板娘,别忘记给我准备一份大红包。”   “知道了。”   两人分别挂了电话,江意唯这会是睡意全无,家里有暖气,感受不到外头的冷,她穿上拖鞋走到窗边,将帘子一下扯开。   看样子,这天像是要下雪呢。江意唯望着马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群经过,她讨厌过年,非常讨厌。   一到除夕,所有的人都在庆祝,她没法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的心,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   江意唯烦躁地拉上窗帘,准备继续睡觉。   下午时分,西城的天空飘起鹅毛般的大雪,江意唯戴了眼罩,什么都看不见,再将手机关机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一觉睡到傍晚时分,她却还是被吵醒的。   江意唯拉开眼罩,窗外鞭炮声不绝,仿佛要将整栋房子都炸了。江意唯坐起身,一整天没吃东西,人醒了,这会已经饿得快受不了了。   她坐起身,简单的洗漱后,披了件面包服出门。   到了街上,可真是热闹啊,她似乎此刻才意识到,今天是除夕。   一个人过,只要随便弄点东西填饱肚子就成,江意唯抬头看了看那家店,然后进去点了一份鸭血粉丝汤和一份蒸饺,打包带走。   外面雪下得很大,路上湿滑,一个不小心就有跌倒的可能。   江意唯拎着打包盒,一边往前走,一边数起步子,“一二三四五——”   “意唯。”   她脚步猛地顿住,扭过僵硬的脑袋一看,她秀眉随即紧蹙,“你怎么在这?”   殷少呈没有撑伞,似乎在这等了好一会,身上都是雪花,“我去楼上找你,按了半天的门铃,后来保安说你出去,没开车,应该是去吃晚饭了。”   殷少呈朝她手中的打包盒看了眼,“今天是除夕,你就吃这些?”   “除夕和我有关系吗?”江意唯头上戴着羽绒服的帽子,小脸躲在一片毛绒绒中,“倒是你,殷家规矩那么大,你居然没在家过除夕。”   “我们两个一起过吧,走,我带你去吃晚饭。”   “不用了,”江意唯毫不犹豫拒   ,”江意唯毫不犹豫拒绝,“我累,不想出门,更不想跟你一起吃晚饭。”   江意唯撑着伞,转身就要走,殷少呈在后面喊了声,“等等我。”   她走得很快,他着急追赶,江意唯刚要进小区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扑通一声巨响,以及男人极力在隐忍的闷哼声。   她忙转身看去,殷少呈此时正跪在地上,双手撑向地面,整个人很是狼狈,江意唯抑制住上前的冲动,“你没事吧?”   他倒是要面子,摇了摇头,双手抬起一看,江意唯看到他手心里有血,看来已经磨破了。   她轻叹口气,最终还是走了上前,殷少呈艰难地起身,江意唯见他一条腿的膝盖处破了个洞,地上的积雪留有点点殷红,她冷着脸道,“你还是回去吧,让家庭医生给你消消毒。”   “你那不是也有药箱吗?”   江意唯小脸一直沉着,“但我不想给你弄。”   殷少呈闻言,眸子内的光明显黯淡了,他站在原地,头上的雪化成水珠往下淌,江意唯看到他这幅样子,捏着伞柄的手越收越紧,到了最后,她只能无奈道,“行了,进去吧。”   殷少呈抬抬腿,乖乖跟在后面。   回到家,江意唯开门,殷少呈换了鞋走进去,一边走,身上的雪花一边落,眼看着客厅内蜿蜒出一条长长的水渍。   江意唯拿出药箱,看到他这幅样子,竟莫名有些恼怒,“你坐吧。”   殷少呈也不客气,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江意唯让他伸出双手,两个手掌都有擦伤,一道道带着血痕,里面还混了些许细沙。   江意唯蹲下身,用棉签蘸取酒精后小心翼翼给他擦拭,殷少呈的目光肆无忌惮落到她脸上,看到她如此这样的对他,男人不由心神一动,将上半身凑了过去。   江意唯正好抬头,看到殷少呈含了抹笑正盯向她,江意唯手里一使劲,殷少呈痛得差点将手抽回去,那样子,别提有多狼狈。   半岛豪门。   褚桐早几天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让李静香和褚吉鹏带着褚玥晴一起来过年,李静香起初是答应的,但后来说褚玥晴不愿意,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   爷爷奶奶吃过中饭就来了,保姆都是前一晚回去提前把年过了,今天在这忙忙碌碌的,好不热闹。   褚桐坐在餐桌前,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好菜,每一道都喜欢,每一道都吃不过来。   杯中斟满了酒,一切准备就绪,简迟淮忽然将月嫂和保姆都喊到这儿来。   她们也清楚,这是要发大红包了,一个个早就将祝贺的词都想好了。   简迟淮将红包交到褚桐手里,“你来。”   “好。”褚桐起身,走到保姆跟前,简迟淮双手交扣后悠闲地托着下巴,眼里含笑,嘴角始终保持上扬,“明年这个时候,给你们发双份的红包。”   月嫂笑眯眯从褚桐手中接过红包,“谢谢简太太,祝您青春永驻,天天快乐。”她听到了简迟淮的话,立马又问道,“明年这个时候,是有好事吗?”   简迟淮笑着朝她轻点下,“特别是你,要给你准备一份最大的,因为我老婆现在又怀孕了。”   爷爷伸出去的筷子顿住,上面夹着的虾啪地掉回盘中,他眼睛睁得老大,还是简俪缇反应迅速,“真的吗?恭喜嫂子!”   简迟淮抿笑,“你怎么不恭喜我?”   “怀孕的又不是你,”简俪缇摊开手掌,“哥,我也要大红包。”   “少不了你的。”简迟淮伸手打了下简俪缇的手心。   褚桐发完红包回到桌前,简迟淮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来,爷爷和奶奶均笑得合不拢嘴。   褚桐朝自己的小腹看了眼,当初怀玥玥的时候,她并没有那么多兴奋和想法,那时候甚至想着,孩子可以晚些要,不着急。如今这二胎却是不一样了,他承载了太多人的期盼,当然也包括她自己的。   ☆、85我想你,你想我吗?   江意唯的住处。   殷少呈的两个手掌已经都处理干净了,江意唯站起身,“好了。”   殷少呈朝她看看,“还有我腿上呢。”   “你穿着裤子,不好处理,自己贴几个创可贴吧。”   “我可以把裤子脱了……”   江意唯狠狠瞪了他眼,殷少呈裤腿上还有泥渍,他不舒服地起身,“我想洗个澡。”他向来爱干净,这副模样,还真是糟糕透了。   “大门在那边,你现在出去,回家洗。”   殷少呈站在原地没动,江意唯走到餐桌前,她饿坏了,上面有她打包回来的食物,可是探手一摸,早就冷掉了。她无奈地捧起打包盒进了厨房。   殷少呈见状,径自去了洗手间,等到江意唯热好晚饭出来,他正在里头洗的欢呢。   江意唯将电视打开,透过落地窗往外看,半片天空都被绚烂的烟花给点燃了,美不胜收。浴室内传来一阵开门声,屋内暖气十足,所以即便殷少呈没衣服穿,都不会被冻死。   他腰间围了她的浴巾,江意唯一看,脸色微变,殷少呈一瘸一拐走过来,“你的浴袍我穿不上,只能用你的浴巾了。”   江意唯想要发作,但目光随后注意到殷少呈的膝盖,那一跤摔得不轻,这会还在淌血。江意唯觉得自己的食欲很明显被影响了,“你把伤口处理了吧,医药箱里有纱布。”   “我不会弄。”   “那你就流血流死吧。”   殷少呈走到她旁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去,江意唯尝了块鸭血,里头的粉丝已经发胀不好吃了。殷少呈朝她碗里看眼,“你在吃什么?”   “你能别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吗?”   殷少呈朝她靠近些,他也是饥肠辘辘的,等不来江意唯的邀请,他只能自己动手。   他拿起一个蒸饺放到嘴中,却又挑剔十足地说道,“咦,都冷了,里面的虾肉好像也不新鲜。”   “我没让你吃。”   殷少呈继续撺掇,“今天好歹是除夕,一年才一次,我们出去吃吧?”   “你还没回答我,除夕,你不该陪着你的家人过吗?”   殷少呈眸光微暗,视线随后落到女人脸上,他潭底装满了此刻的情绪,连嗓音都微微有些哑了,“我不想和别人过,我只想和你过。”   江意唯握着匙子的手猛然一紧,心咚的被什么东西撞了下,然后开始发慌。她避开视线,带着闪躲,最后注意到他的腿,她将手边的碗推开,“行了,我先替你处理伤口,刚碰过水,发炎就麻烦了。”   “好。”殷少呈往后退了些,看到江意唯起身再次拿过药箱。   她蹲在他跟前,殷少呈将浴巾往上拉,膝盖都是磕伤,江意唯取出药水,“你何必找到我这儿来,想陪你过年的女人那么多。”   “又吃醋了是不是?”殷少呈轻笑,仿佛回到了旧时,那时候的江意唯对他言听计从,他也向来由着自己的性子。而那一切,全是她因为爱他那样深。   江意唯听到这句话,不由冷冷睨了他眼,她替他小心翼翼处理着伤口,殷少呈的腿渐渐觉得酸麻,他动了动,那条浴巾朝着两侧散开。原本也只是在腰际打了个结而已,江意唯看着他一角落下去,她杏眸圆睁,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你——”她恼羞成怒,“你怎么不穿内裤?”   殷少呈居然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忙将浴巾盖好,“我又没有内裤在这。”   “你难道方才就没穿吗?”   殷少呈拧眉道。“脱下来的再穿上去?我做不到。”   “呵,你脱过再穿上去的次数还少吗?”   殷少呈伸手拉住她的臂膀,江意唯以为他好心,便顺着他的力气起身,没想到她刚离地,殷少呈手里的力道就加重了,她一个趔趄扑倒在他怀里。江意唯忙要推开,殷少呈顺势搂住她的肩膀,“意唯,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我们好了几年,你对我有多重要,你知道吗?”   “殷少呈,你混蛋啊!”江意唯使劲挣扎,殷少呈说什么都不肯放开,他将她按在自己胸前,沐浴露的香味带了些玫瑰的芬芳,江意唯两手按着他的腰使劲推,“你老这样,有意思吗?我真不该看你那样子心软,松开!”   殷少呈果真松开了些,江意唯着急起身,刚来得及退半步,却被殷少呈双手捧住了脸,他随即站起来,薄唇精准地攫住她的唇瓣。   江意唯迅速往后退,手掌撑在餐桌上,将那个打包盒给掀翻了。   殷少呈见状,干脆抱起她的腿,将她放上去,江意唯侧过脸避开他再度亲过来的嘴唇,“你要再这样,我就用椅子将你打出去。”   他完全不受威胁,殷少呈一把擒住江意唯的颈后,将她朝着餐桌上压,她双手撑在两侧,做着最后的顽抗,殷少呈看了眼,一手一边扣住她的手臂,上半身一个使劲,就将她压向了桌面。   江意唯睁着双眼看向天花板,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   殷少呈将脸埋入她颈间,一下下、一口口,细碎而亲密急切地吻着,他清楚她的身体,甚至比她对自己还要清楚。   江意唯负隅顽抗,殷少呈修长的手指摸着她的脸,目光紧锁着她不放,“意唯,我想要你,并不仅仅是男人对女人那样。这些日子以来,我没有你的消息,即便有,也看不到你的人,   有,也看不到你的人,我想你,你想我吗?”   江意唯很想说,殷少呈你这个疯子。她侧过脸,表情漠然,“你何必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要不是我们之前经历了那么多,我肯定会相信。殷少呈,你用这一招,骗过不少小姑娘吧?”   殷少呈将她的脸扳向自己,他弯下腰,将头埋在江意唯的胸前,“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今天是除夕,我哪都不想去,也不想回家,我真的只想和你在一起。”   “殷少呈,你说我们这样互相折磨,又是何必呢?”   男人抬了抬头,幽暗的眸子望入江意唯潭底,“抱抱我。”   江意唯盯着他看,一动不动,殷少呈拉起她的手,让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江意唯的手顿在那,倒是没有松开。   殷少呈似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他急切地亲吻着江意唯的唇瓣,两人的身影由开始的拒绝成了半推半就,再最后,便紧紧缠绕到了一起。   殷少呈早就将腿上的伤抛之脑后,他一把抱起江意唯,大步朝着她房间而去。   褚桐打来电话的时候,殷少呈正在给江意唯脱衣服,江意唯尽力平息呼吸,“喂,桐桐啊。”   “江江,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江意唯紧张开口,“不,不,没吃。”   “到底吃了没啊?”褚桐觉得纳闷,“你要没吃,我让人送过来。”   “不不不,不用了。”江意唯舌头开始打结,殷少呈迫不及待拉住她的毛衣往上扯,她先脱去一边袖子,再顺着殷少呈的意,换只手拿手机,然后被他整件毛衣都给撸了下来。   褚桐听着江意唯的口气,很不放心,“你睡糊涂了吧?今儿可是除夕,你别委屈自己啊。”   “好好,我知道,放心吧,我不是三岁小孩。”   殷少呈表情急切地催促着,江意唯顺了下头发,褚桐来到窗边,“江江,你要不明天来玩吧?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什么好消息啊?”江意唯问道。   殷少呈却是等不了了,他伸手夺过江意唯的手机,将它关机,“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褚桐总喜欢出来搅局?”   “你干嘛?”江意唯推了下他,“我要去吃饭,我饿了。”   “给我回来你!”殷少呈抱住她倒进了大床中,“一会,一会就好,我保管让你吃得饱饱的。”   那头,褚桐觉得莫名其妙,她盯着自己的手机半晌,“有没有搞错,怎么忽然挂了?”   “信号不好吧。”简迟淮站在床边换衣服。   “不会啊,而且江江今晚好奇怪,说话不是结巴就是自相矛盾,喘息声也不一样,不会感冒发烧了吧?”   简迟淮套上线衣,他忍俊不禁道,“听你这番陈述下来,我能得到以下的答案,江意唯身边有人,而且正准备办事的时候,你的电话就打去了。”   “怎么可能?”褚桐挥下手,“江江有事还会瞒着我吗?”   “那难道要她说,我稍后回你,先让我办一会?”   “不是不是,”褚桐一脸认真道,“江江最近没有谈男朋友,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再说我最清楚她的为人,一夜情那种,是更不可能的了。”   “你有时候是挺聪明的,但有时候这脑袋……”简迟淮抬起手,朝她脑袋上轻点了几下,“我一听你说喘息声不一样,我就想到了殷少呈。”   褚桐张了张嘴,“你,你这是要多牛掰的第六感,才能把喘息声和殷少呈三个字联系在一起啊?”   “这不是第六感,是分析。”   褚桐不信,“主要从哪看出来的。”   “主要看气质。”   褚桐噗地笑出声来,“老公,你别这样逗我行不行?”   简迟淮双手搓揉了下褚桐的小脸,“每次看你钻牛角尖的模样,我就想逗你。”   ------题外话------   亲们,妖妖新文已开,链接   书名为《美色难挡》。大家搜索名字,记得一定要收藏哦,不然到时候就找不到了,大家可以点击《私婚密爱》封面右手边的作者其它作品,里面也可以看到。   ☆、86结婚   江意唯住处。   房间内没有关灯,床上的被子被踢到了地上,江意唯懒洋洋趴在殷少呈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她觉得那几乎是最动听的声音。   两人谁都没说话,殷少呈的手掌在江意唯肩膀上轻揉,许久过后,男人的手扳过她的脸,继续亲吻。   江意唯却像是做了一场梦,如今也该到了梦醒的时候。她有意避开他的吻,殷少呈顺势压住她的身子,“怎么了?”   “你回去吧,我想睡觉。”   “方才不还说饿了吗?”   江意唯推开他,然后翻过身,将脸蒙进被褥内,她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自己,殷少呈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心思,他手掌在她腰际一下下轻揉。江意唯声音闷闷地传到他耳中,“你回去吧。”   “嗯?回去,回哪?”   “今天是除夕,你别在我这过夜。”   殷少呈亲吻着她的肩头,“为什么?”   “你……”江意唯顿了顿后道,“你不是我的谁,这种日子,你应该和家人在一起。”   “我不是你的谁?那方才……你紧紧抱着的又是谁?”殷少呈闻言,口气有些不爽了。   江意唯肩膀轻动下,“殷少呈,你有想过你自己的未来吗?”   殷少呈仍旧伏在她背上没有挪开,他想了想,然后说道,“想过,也想过跟你的事,也许,我就差最后一步迈出去的勇气了吧。”   “那你,一直以来都在害怕什么?”   殷少呈轻眯下眼帘,缓缓说道,“我怕婚姻,怕你再次死心的样子。”   “我的死心,你在乎过吗?”   “当然在乎,”殷少呈急忙开口,“正是因为有过一次,我才不想等来第二次。”   江意唯将这些话听在耳中,不知道心里是酸、是苦,还是甜。两人如此地亲密接触,令她不得不去重新审视他们的关系,她双手微动,嗓音轻柔道,“起来,我饿了,想吃东西。”   “好。”这下,殷少呈没有赖着不动,而是率先起了身。   江意唯拿了衣服往身上套,殷少呈起身开灯,在她的衣帽间找了圈,出来时嘴里说道,“为什么一件男装都没有?”   江意唯朝他看了看,殷少呈瞬时喜上眉梢,“对对对,你一个人住,自然是没有的。”   她起身往外走,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除了牛奶之外,什么都没有。殷少呈拿了之前的衣服穿上,“我们出去吃。”   “都这个时间了,我不想出去。”   殷少呈看眼墙上的挂钟,“这才几点?况且是除夕,就该吃点好的。”   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江意唯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你就穿这些?”   “对,我也找不到换的。”   殷少呈话虽这样说,但自己的形象方面一向看重,来到吃饭的地方,他率先进了一家知名的男装品牌店,江意唯是公众人物,她戴着口罩在店内等他。殷少呈换上后出来,问了句,“好看吗?”   她不时朝四周张望,生怕被人认出来,往他身上也只是粗略地扫了眼,“还行。”   殷少呈付完款准备离开,却见江意唯已经站到了门外,他走近过去,她就离他最起码十步开外。殷少呈见她这样,干脆快步上前去拉她的手。   第一下,江意唯是狠狠甩开的。但殷少呈随即又把她的手攥在了掌心内,两人拉拉扯扯的,这才进入到了餐厅内。   吃完晚饭出来,江意唯看着商场内热闹的摆设,总算有了一种过年的感觉。   两人来到停车场,殷少呈坐进驾驶座内,在回家的途中,殷少呈下了趟车,居然还买了不少的烟花。   江意唯朝他看眼,男人笑了笑,开车继续前行,到了江意唯所住的小区门口,江意唯忙说道,“在这停车吧。”   “为什么?”殷少呈单手握住方向盘,然后目光睨向她的侧脸,“这么冷的天,你难道还要走进去?”   “你可以回去了。”   殷少呈听到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踩着油门便下了地下车库。   从车库上去,殷少呈一路都在置气,也不搭理她。江意唯自顾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殷少呈就跟在她身后,等到他将门关上后,他三两步上前拽住江意唯的手臂,将她拖往阳台。   “你做什么啊?”江意唯撇了几下,都没撇开。   殷少呈将两根烟花分别放到江意唯的手里,点燃之后,他一手一边抓住江意唯的手腕,她见这种东西是有些怕的,虽然号称了安全,但万一伤到手怎么办?   绚烂的烟花就在眼跟前,她想往后缩,但后背已经陷入了殷少呈的胸膛内,江意唯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眼中。那孩子张开双臂,朝着她和殷少呈快步跑来,他咯咯笑着,好像看到了过来迎接他的爸爸和妈妈。   江意唯猛地回神,将手里的东西朝地上丢去,它还未燃烧殆尽,殷少呈急切问道,“怎么了?烫到手了吗?”   她迅速转身,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殷少呈在她后背拍了几下,“没事没事,有我在呢。”   江意唯的脸埋在他颈间,心绪逐渐平稳下来,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久过去之后,还是会有意无意想起那个孩子。   翌日。   殷少呈接到家里的电话,   少呈接到家里的电话,殷父将他说了一通,让他赶紧回去,说要给家里长辈去拜年,殷少呈走的时候给江意唯交代了一句,说是晚上还要过来。   她当时一声不吭,也没搭理他。他走后没多久,江意唯也离开了家。   大年初一,半岛豪门内那可是热闹极了,月嫂追着玥玥在走路,江意唯进去的时候,玥玥一下扑过来,她忙丢下手中的礼物去抱她。   “哎呦小家伙,沉了不少啊。”   褚桐倚在沙发内,等到江意唯走近后,她最近噙笑不住朝她打量,江意唯抱着玥玥坐定,“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殷少呈昨晚找你了?”   江意唯双眼明显圆睁,“你是怎么知道的?”   褚桐拧了下眉头,“果然啊,简迟淮的第六感居然比我还好。”   “他……”江意唯手掌摸向自己的腿,分外不自在,“他没说什么吧?”   “他哪能管得了你们的事啊,再说你要结婚生子,公司也不会干涉的。”   “扯多了吧。”江意唯话虽这样说,嘴角却不由挽了起来。   简迟淮从厨房过来,小碟子内装着被切成好几块的水煮蛋,旁边还撒了一小撮糖。他将碟子放到褚桐手里,“吃吧。”   她无精打采看了眼,“我不想吃甜的,我想蘸酱油。”   “那玩意不好,你只能吃一小口糖。”   “哪有人吃蛋吃甜的?”   简迟淮叉了其中一块,递向她,褚桐不得已之下只好张嘴吃掉。   江意唯看着,不由揶揄,“这是干嘛呢,吃东西还要人喂了啊?”   简迟淮看了眼,然后接口道,“她怀孕了。”   江意唯一听,眼睛都快直了,“真的怀上了?”   “那还能有假?”简迟淮语气僵硬道。   她忙摆摆手,“不是,我就是觉得惊喜嘛。”   “才一个来月,”褚桐手落向自己的腹部,“真想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管男孩女孩,我都要做干妈,”江意唯望了眼客厅内的玥玥,“两个孩子的干妈。”   “行行行,没问题。”褚桐自然是答应的。   江意唯嘴角浅勾,视线不由落向简迟淮,“对了,玥玥回来也这么久了,你们没想过给她改名吗?”   “想过,一直在想呢,这事归我老公管。”   简迟淮向来要求和条件都高,平时的果敢遇上女儿的名字,立马就成了犹犹豫豫、磨磨唧唧和挑三拣四。   褚桐留了江意唯在半岛豪门吃饭,下午时分,两人说了好一会的话,只是江意唯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看着手机。   “江江,你大年初一的难道还有事要做吗?”   她忙摇摇头,“没有啊。”   只是到了傍晚的时候,江意唯还是坐不住了,褚桐原想留她吃晚饭,但她想着殷少呈走时说过的话,也不知道怎么了,双腿便不听使唤般站了起来。   褚桐打趣她两声,便放人了。   江意唯来到车上,车子刚驶出半岛豪门,她便将车停在路旁。   她将手机由静音调成铃声,刚要回去,手机就震了下,连了网,更新的娱乐视频和新闻都会第一时间跳出来。   江意唯手指一点,看了看今日的头条。说实话,她还有些担忧,昨晚和殷少呈这样进进出出的,会不会被狗仔偷拍到?   而这会更新的新闻,居然真是有关于殷少呈的,只是新闻内没有她江意唯的身影。   她忽然变有种不好的预感,看了个标题,再往下一点,就看到了关键词。   殷少呈和某某千金要结婚了,新闻说得有理有据,就连女方的照片都放出来了。   江意唯一直盯着,倒是出奇的平静,她想到了昨晚的幻觉,想到了殷少呈从未显露过的柔情,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些发生过的事,是一场梦吧?   兜兜转转,注定却还是要回到最坏的那时候吗?   ------题外话------   亲们,妖妖明天开始请假写大结局,17号更新,也就是周日更大结局!大家记得收藏我新文《美色难挡》,必须好看的文   另,很多亲之前都想看徐谦的故事,现在,徐谦的文已经由我朋友正式在潇湘书院连载,大家千万不要错过!   《强婚之盛爱入骨》——溏芯   虞瑶跪在地上,低着头,对沙发上的男人说,“我求求你,救救他。”   男人端着一杯红酒看着她,“你拿什么求我?”   “你说过,如果我愿意……”   “可,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了。”男人用指尖抬起她的脸。   ☆、89一直都深爱(完美大结局)   晚间时分,殷少呈好不容易脱身,驱车来到江意唯的住处。他问她拿过钥匙,可她就是不给,殷少呈按了半天的门铃,里面却仍旧静谧无声,没有一点点的动静。殷少呈给江意唯打电话,那边显示了关机。   他心里咯噔下,难道那些不实的报道,已经让她看见了?殷少呈抡起手掌拍向门板,他只能寄希望于江意唯还在家,只是不肯开门而已,可是许久过后,江意唯还是没有露面。   殷少呈着急找她,他转身进入电梯,到了下一楼层时,有个年轻的小姑娘走进来,看到殷少呈不由雀跃道,“你是来找江意唯的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知道江意唯住在这啊,我有好几次都碰到她的面了,你们的八卦我也见过。不过她方才走了,拖了个大皮箱,拍戏去了吧。”   殷少呈更是一惊,这大年初一的,她还能去哪拍戏?他着急离开,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始终不见江意唯的踪影。殷少呈最后没法子,知道江意唯跟褚桐的关系好,只能将电话打到了褚桐那。   褚桐刚吃过晚饭,起身时听到手机铃声响,她又坐了回去,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喂?”   “褚桐,意唯在你这吗?”   “你是谁啊?”褚桐冷冷问道。   “我,殷少呈。”   褚桐自然知道,她轻蔑冷笑下,“原来是殷少啊,不在家好好准备当你的新郎,你还去找江意唯做什么?”   “结婚的消息,我事先并不知情,我也不会跟别人结婚,我在这上面栽过一次,就不会栽第二次。有些话,我必须要跟江意唯亲自解释,她到底在哪?”   褚桐闻言,顿了顿,这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我刚才看到新闻后给她打电话,她已经关机了。”   殷少呈听到这,没再问下去,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他坐在车内,车窗是敞开着的,冷风嗖嗖灌入,带着刺骨的凉冽。他心慌了,他不知道江意唯又去了哪,她还能去哪?   初三这日,褚桐和简迟淮回了褚家。   李静香一大早就去买菜了,厨房的置物架上放满了新鲜食材,锅里炖着大肉和整鸡,一开门,香味四溢,围绕着整个客厅。   褚桐和简迟淮走进去,简迟淮提着给褚吉鹏准备的烟酒,褚吉鹏笑呵呵接过手,李静香也从厨房走了出来,“来了啊,你看你们,还带这么多东西。”   褚桐轻挽住她的手,“姐呢?”   “还在房间呢。”   “妈。”褚桐拉过李静香几步,“我给你买了羽绒服,还有件羊绒衫。”   “我有衣服穿,别在我身上浪费钱了。”   褚桐哪里肯听,拿出羽绒服给妈妈换上,“中长款的,穿着暖和呢。”   几人在客厅内热闹了一阵,褚玥晴始终没出来过,褚桐朝她的房间看了眼,然后小步过去,她轻敲下房门,“姐,我是桐桐。”   里面没有声响,褚桐拧开门,还好,门倒是没有被反锁,她推门进去,看到褚玥晴正在叠衣服,听到脚步声时,更是头也没抬。   褚桐轻声上前,“姐。”   褚玥晴朝她看了眼,“来了。”   “你怎么没出来啊?”   “这么多衣服需要收拾,再说,你也不是外人。”褚玥晴说完,继续手里的动作。   褚桐听到这话,心里总算还是好受些的,吃饭的时候,李静香在外喊了声,姐妹俩相继出去,玥玥坐在儿童餐椅内,褚玥晴原想坐她旁边去,但看了看褚桐,最后还是坐到了玥玥的对面。   褚吉鹏拿出一瓶简迟淮带来的酒,然后给他斟上一小杯。   褚桐端起饭碗要给玥玥喂饭,可她却抿紧了唇瓣不肯吃,褚桐凑上前瞧了瞧,“玥玥这是怎么了?不饿吗?”   玥玥干脆用手推开她伸过来的匙子,自己倾起身,拿了桌上的一个包子。   李静香笑得合不拢嘴,“我们玥玥这是喜欢吃包子呢,有眼光啊,这都是姥姥亲手做的,多吃点。”   玥玥拿了包子放到嘴边啃,吃得很欢,李静香笑眯眯看着,然后问了句,“桐桐,打算什么时候要二胎啊?”   李静香不提,褚桐差点忘了这件事,她嘴角含笑,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妈,我已经怀孕了,刚查出来的。”   “真的?”李静香忙放下筷子,一手轻拍胸口,“好突然啊,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我不说了吗?刚查出来呢。”   “太好了,太好了。”李静香余光睇见旁边的大女儿,刚要说什么,但还是将剩下的话吞咽了回去,怕刺激到她。褚玥晴原本正在夹菜,听到褚桐的话,她目光抬了抬,“桐桐,恭喜你啊。”   “谢谢姐。”褚桐轻声应道。   褚桐怀孕的事,对于褚家和简家,那都算得上是天大的喜事。吃过饭后,李静香拉着女儿说了半天的话,时间过得也是快,吃过晚饭,简迟淮见天色不早了,便说要早些回去。   他抱起玥玥,褚家父母在后面将他们送到门口,可玥玥却哭了,一副不肯走的样子,一条小手臂伸得直直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简迟淮捏了捏她的小手,“宝贝,我们回家玩玩具去。”   “呜呜呜,包纸,包纸。”她嘴里含含糊糊说出几字,褚桐跟在后面,但听得并不真切,“   ,但听得并不真切,“报纸?什么报纸?”   李静香立马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要吃包子!”说完这话,她转身就去了厨房。   褚吉鹏喝酒喝得两颊通红,笑嘻嘻道,“中午吃了包子,晚饭还是包子,这都要回家了,还想着呢,我看咱玥玥的小名就叫包子吧,最近那个挺流行的电视,里面的花什么来着,别人不都喊她包子吗?”   褚桐忍俊不禁,“哎呦,爸,你还看仙侠剧呢。”   “我跟着你妈看的,你妈喜欢里面的尊上。”   说话间,李静香装了一保鲜袋的包子走出来,玥玥看见后,扑过去就要拿,简迟淮忙接到自己手里,他眉角不由上扬说道,“好,以后我们就叫小包子,多好听。”   李静香和褚吉鹏将他们送进电梯,褚桐手按向数字键,“爸、妈,我们走了,爸,你今晚酒喝得有点多,早点休息。”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开车小心。”   褚桐轻点下头,李静香看着电梯门合上,面色却转为沉重,她赶紧回了家,看到褚玥晴将一堆堆的衣服抱到洗手间内。李静香跟了进去,“晴晴,都这么晚了,衣服放着吧,明早我来洗。”   “不用,妈,你去看电视吧。”褚玥晴说完,搬了张小凳子蹲下来,李静香见她往盆里面放满水,双手搓揉了半天,泡沫都漫了出来。她弯腰去拉她的胳膊,“就算现在非要洗,那边还有洗衣机呢。”   “妈,你别管我,我就想找点事情做。”褚玥晴不听她的劝,继续用力地搓洗。   这么冷的天,褚玥晴用的还是冷水,李静香真是又急又气,她双手拽着褚玥晴的胳膊想要将她拉起身,褚玥晴也是倔强,死活不肯起来。两人僵持半天,褚玥晴手里一推,没想到李静香脚底打滑,整个人瞬间栽了下去,脑袋就撞在了一旁的洗衣机上。   “妈!”褚玥晴忙起身,过去搀扶,她吓得脸色发白,李静香眼前有片刻的黑暗,她躺在那动也不动,褚吉鹏闻讯而来,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褚玥晴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褚吉鹏上前帮忙搀扶,李静香好不容易坐起身,她面色发白,半晌过去,这才虚弱地睁了睁眼帘,“我没事,真的没事。”   褚吉鹏狠狠瞪了眼大女儿,“你看把你妈害的!你什么时候才能安分一些?”   褚玥晴满脸的委屈,但是不敢多说什么,两人好不容易将李静香搀进房间,让她躺着,褚玥晴坐在床边,“妈,要不还是去趟医院吧?检查检查。”   李静香轻摇头,右手摸向自己的脑袋,视线则落到了褚玥晴身上,褚吉鹏喝了酒,脾气也有些大,逮着褚玥晴就想教训。李静香忙开口道,“行了,别说晴晴了,你先出去看会电视吧。”   褚吉鹏也懒得管这些事,他提起脚步走了出去。   李静香忍着头部的剧痛,她看了看女儿,“晴晴啊,我知道,今天桐桐说怀孕了,你心里肯定有想法……但她也是你亲妹妹啊。”   “妈,我不是已经祝福她了吗?”褚玥晴避开李静香的视线,定定望着一处。   李静香坐起身,一把拉住褚玥晴的手,“玥玥的事,你就别怪你妹妹了,成不成?那是她亲生女儿,你能让她怎么办呢?况且那时候,顾清回都差点把她害了,我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我自己有两个女儿,所以对当时的事,特别能理解,况且玥玥被换掉一年,那种痛……”   “妈,其实我都清楚的,”褚玥晴打断李静香的话,“我自己舍不得玥玥,桐桐作为亲生母亲,必然更加舍不得。”   “既然你都想通了,为什么看到你妹妹,你却总是爱理不理的呢?”李静香想到这,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好像有了隔阂吧,一时间很难回到从前那样。”   李静香握着褚玥晴的手,紧了紧,眼睛里忽然蓄满的泪水就这么哗哗掉落出来,“晴晴,妈要是有一天走了,你难道还要让妈死不瞑目吗?”   “妈!”褚玥晴大惊失色,“你胡说什么啊!”   “你看桐桐的婆婆,不是说没就没了吗?妈妈年纪大了,最大的希望,莫过于你们姐妹俩拧成一团劲,你要这样,妈怎么能放心得了呢?”   “妈,你别这样想……”   李静香握紧她的手掌,“晴晴,听妈的一句话,赶紧走出来,找个好人家好好谈场恋爱,你喜欢孩子,将来,你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妈妈帮你一起带,你说那样的日子,多好啊?”   褚玥晴抬起视线,李静香眼中满满的都是希冀,这两年,就算有了简迟淮的照拂,可李静香还是老得很快。看,脸上的皱纹越爬越多,她操的心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褚玥晴鼻尖发酸,李静香的手摸上她脸颊,她感觉到妈妈掌心内的粗粝感,褚玥晴闭上眼,一把握住她的手掌,“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让你再为我操心了。”   李静香闻言,心里总算有了些许的宽慰,她如今什么都好,最大的希望,就是大女儿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简迟淮带着褚桐去医院建卡的这日,天空飘满了雪花,出门时,凉风嗖嗖,简迟淮给褚桐套了件黑色的过膝羽绒服,将她裹成个粽子。   从门外到车库的那一段路,简迟淮都是小心翼翼抓着褚桐的手,生怕她   手,生怕她脚下打滑。   来到医院,简迟淮再度牵起褚桐的手,他朝医院门诊处看了眼,“之前生玥玥的时候,原本就定了这儿,没想到阴差阳错……如今,老二说什么都要在这生。”   褚桐掩起嘴角处的笑,“好好好,这回一定在这生。”   两人进入医院,这次需要做B超,简迟淮拿了单子,扶着褚桐在床上躺好。尽管有过一个女儿,但简迟淮担心的事还是不少。   做B超的时候,简迟淮站在旁边,医生手中的仪器不住在褚桐肚子上滑来滑去,简迟淮站在椅子后面,显示器内的画面,他也看不懂,只是提心吊胆着,生怕医生说出不好的话来。   半晌后,简迟淮耐不住性子了,他轻声问一句,“孩子,挺好的吧?”   “挺好的。”医生接着道,“之前做过检查吧?”   “做过。”   医生忙着和旁边的人沟通数据,没过一会,示意褚桐起来,“报告单去窗口拿吧,很快的。”   简迟淮上前,替褚桐将肚子上的东西清理掉,两人走出B超室,褚桐在椅子内坐了会,简迟淮起身去拿报告。那份报告单捏在手里,有种沉甸甸的感觉,他目光顺着抬头处往下看,落到最后的检查结果上:1。宫内早孕,2。双侧附件未见异常,双孕嚢大小分别为……   等等,双孕囊?什么意思?   简迟淮心里猛地被猫爪子撩抓了一把似的,他快步走向褚桐,拉起她的手,“我们去问问医生。”   这一下,可把褚桐给吓着了,“怎么了?”   “这些报告,我也不会看。”简迟淮不敢走得飞快,可心里扑通扑通在乱跳,好不容易回到医生办公室内,简迟淮将报告单递过去,“您看看,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医生极为淡定地将报告单接过手,视线飞速扫了一圈,眉角往上抬,语气也有些激动道,“恭喜简先生了,是双胞胎。”   褚桐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简迟淮怔了下,朝褚桐看看,褚桐难以置信地用手朝自己指了指,“你说我,怀了双胞胎?”   “是的。”   褚桐视线落到自己的肚子上,简迟淮上前环住她的肩膀,然后将那张B超单小心翼翼收起来。   从医院离开,褚桐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回到车内,她双手做出捧着肚子的样子,“老公,双胞胎耶,里面两个孩子呢,到时候会不会肚子好大好大?抱都抱不住?”   简迟淮凑过去,将脸贴到她肚子上,“抱不住没关系,我就让你天天躺着,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   “你想让我吃成一头猪吗?”褚桐忍俊不禁。   简迟淮轻笑,“双胞胎呢,我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老婆,你真是好样的。”   褚桐不由莞尔,她想,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了吧?   年后的网络风云颁奖礼,江意唯是一定会出现的,殷少呈找不到她,就只能赶去颁奖礼的现场。   江意唯去之前,却被人堵住了,对方指名道姓要见她。江意唯拖着礼服跟随前面的人进入一个包厢内,里面只有一个打扮华贵的妇人,看到江意唯进来,只是轻抬下头,嘴角适度浅勾。   江意唯的脚步是赫然收住的,因为这人,她并不陌生,她之前在殷少呈的手机相册中见过。江意唯面色微紧,匆忙打过招呼,“伯,伯母。”   妇人点下头,示意她入座。江意唯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她坐到妇人对面,妇人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这个女人,除了长得好之外,似乎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她看眼时间,然后直接切入正题,“我知道你待会还要参加颁奖典礼,冒昧请你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了。但最近你和少呈的新闻有点多,我还是不放心。”   “伯母,我们并没有什么绯闻……”   “媒体没有放出来,不代表就没有,”殷母打断江意唯的话,“你们两个,不清不楚也好几年了,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江小姐一声,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你,就不会舍得耽误你。少呈自始至终没想过和你结婚,这一点,我想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吧?”   江意唯仿若被扎中痛处,心狠狠抽着,她一语不发,殷母继续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少呈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娶一个娱乐圈中的女人,这一点,你必须要做好准备才是。”   “是,”江意唯面色微白,“我知道。”   殷母端起边上的咖啡杯,“我让人跟着少呈的时候,见他去过墓园……那个孩子……”   江意唯眼眶猛地泛红,嘴唇发干,说不出一句话,殷母叹口气,“所以,你们还是没有缘分,连个孩子都没保住,你就更没指望了。我相信近几日的新闻,你肯定也看了,少呈要结婚,也需要有稳定的生活。”   “我知道,”江意唯不好再沉默下去,“您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希望江小姐能端正自己的态度,在娱乐圈里面,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很重要!你跟少呈不可能的事,也只能由你自己说开了,这样拖着下去对谁都不好。”殷母说完,也没给江意唯多余的时间,她再度看眼腕表,“今天的颁奖礼上,江小姐必定会大放异彩,你过去吧,别迟到了。”   江意唯怔怔起身,嘴角僵硬道,“再见,伯母。”   她走出咖啡馆,   出咖啡馆,凉风扑面而来,助理拿了外套给她披上,“还没到颁奖礼呢,让你披着,你却不要,就不怕冻出感冒来吗?”   “因为我想以最好看的一面去见别人。”   “你啊,就是这么倔。”   颁奖礼现场。   江意唯拿着影后的奖杯走下台,低胸礼服将她的身材衬托出最完美的曲线,时间并没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整个人反而更加精致从容。坐在她旁边的楼沐言僵硬扯动嘴角:“恭喜你啊。”   “谢谢。”江意唯拎起裙摆坐定,她知道这一幕是直播,她必须摆出最优雅的姿态。楼沐言也是一样,有多少不平和嫉恨都得藏着,她连续两年都输在江意唯手中,即便面上过不去,也得装着。   颁奖礼还没完全结束,江意唯就离开了,助理替她取过外套披上:“车就在门口等着。”   才走出去几步,一阵脚步声匆忙而来,对方小心翼翼跟在江意唯身边:“江小姐,殷少想见您,说是在华天酒店已经订好位子,专门要为您庆祝。”   “庆祝什么?”江意唯脚步没有丝毫放缓,她走到车前,司机已经替她将车门打开,“今年入围的四个人当中,也有他底下的艺人,这是要庆祝我力压他一筹吗?”   “江小姐,殷少从来不在乎这种,您拿到这个奖,他替您高兴。”   江意唯一只脚跨进车内:“有什么好高兴的,我拿奖拿到手软,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你就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带给他吧。”   江意唯坐到车内,助理朝那人看了眼:“麻烦让让,我们要走了。”关上车门,助理朝江意唯看眼看了一眼,见她单手撑着额头,疲倦之色尽显:“回家吧?”   “不,去半岛豪门。”   司机听在耳中,发动了引擎。车子一路驶过西城最繁华的街区,江意唯目光出神,精致的妆容却难掩其寂寞,助理于心不忍:“意唯,你方才干脆答应得了,吃顿饭而已。”   “我不想见他。”   助理放柔嗓音:“殷少呈早就解除了跟俞家小姐的婚约,我真搞不懂,你们怎么就没法在一起呢?”   江意唯沉默,似乎完全没将她的话听进去:“下雪了,待会到半岛豪门后,让小陆先把你送回去,你刚出月子就跟着我四处跑,当心身体。”   助理抿唇轻笑:“没关系,孩子有我婆婆帮我看顾着呢。”   “那你也不能太晚回去,你看,雪下这么大。”   小陆不敢将车开得太快,来到半岛豪门,助理拿了伞要去推车门,江意唯从她手里将伞接过去:“行了,快回家,别冻到。”   每个人家里,都有在等着她们回去的爱人,而似乎,只有她没有。   江意唯从半岛豪门离开后,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爸妈那里,因为她知道殷少呈说不定就在那守着。   翌日,江意唯出了趟门,西城的冬天,冰冷刺骨,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江意唯看向车窗外,车轮慢慢碾过路面,路旁边还有孩子们在一起堆雪人。江意唯浅勾起唇瓣,到了家门口,司机将车停好:“江小姐,到了。”   她拿起伞,推开车门下去:“你先回去吧。”   “是。”   江意唯穿着最简单的居家服,一双及膝雪地靴,头上戴了顶红色的毛线帽,走到门口,猛地看到居然有个人站在花树旁,应该是来了好一会了,肩膀和头上都是雪花。江意唯撑着伞,定定盯向眼前的男人,殷少呈冻得嘴唇发紫:“你,你去哪了?”   “跟人喝茶去了。”江意唯单手插在兜内,“你没开车吗?需要你殷大少站在这傻傻地等。”   殷少呈拍掉肩头的雪花,开玩笑道:“如果不是怕你家里的那条狗,我早就翻墙进去了,我怕它咬我。”   江意唯闻言,目光怪异地朝他看眼看了一眼,然后嘴角略带嘲讽地勾起:“你好久没来这了,我家那条狗早就死了。”   殷少呈一怔,眼里亮起的光芒一点点熄灭。   江意唯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你找我,有事吗?”   “意唯,你应该明白我的心,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同意的。”他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包裹住江意唯撑着伞的手,“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跨越过去的吗?”他另一手圈紧她的腰。阴风刺骨,江意唯面上痛得发麻,她精疲力尽精疲力竭,为这么多年的坚守和等待:“殷少呈,没了一个俞小姐,以后还会有顾小姐、赵小姐,你想过成家吗?你想过安稳的日子吗?想过跟我长相厮守吗?”   他如果想,他们又何必等到今天呢?其实她江意唯应该觉得荣幸,是不是?她让殷大少心心念念这么多年,谁能有她这么好的福气?   这些日子以来,她尝试过接受别人的追求,圈内的圈外的都有,对她死心塌地的有,对她极尽宽容宠爱的也有,可到最后都没有一个好的结果。为什么?还不是她的这颗心早就交出去了,被伤得千疮百孔,再也容纳不了任何人。   殷少呈逼上前步,想要吻她,江意唯侧过脸,躲了过去:“殷少呈,我要走了。”   “走?什么意思?”   “要去台湾拍戏。”   殷少呈闻言,面色明显一松:“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不回来了,”江意唯温润而笑,侧过身,也避开男人的视线,“这部戏   ,“这部戏,是那名副导演极力推荐我去的,我已经答应给他半年的时间,如果我们相处得好,就在那直接领证了,我就不会再回来。殷少呈……”江意唯轻声叹息,说不出的惆怅和悲怆,“我们纠纠缠缠这么多年,是该有个结果了。”   “半年?什么叫相处得好,就直接领证?这算什么?试婚?”他一连好几个反问,语气急迫,江意唯盯了眼自己的脚尖:“算是吧。”   殷少呈一听,脸色大变,他面上布满难以置信,两眼死死盯着江意唯,“前几天我们还好好的,我知道,你是看到了那些说我要结婚的报道,但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了吗?”殷少呈情绪激动,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你就对自己这么不负责任?”   江意唯被他捏得生疼,甩了好几下都没甩开:“我再这样耗下去,才是对自己不负责任。殷少呈,你给不了我以后,你就彻彻底底放开手。你不肯给,多的是人给得起。”江意唯丢掉手里的伞,指甲掐着他的手背,将殷少呈的手推开,“半年后,如果我回来了,那么到时候再见吧。如果我不回来,我们就永远不要再见了。”   “我不允许你走,一天都不行。”   江意唯掏出家里的钥匙,她朝殷少呈看了眼:“那你现在就娶我,你做得到吗?”   她如愿以偿地看到殷少呈愣在那,沉入谷底的心,早就结成冰霜,连痛的感觉都没了。如若他足够坚定,殷家长辈算什么?   江意唯最后一次不争气的,双眼盛满泪水,她心中装着恨,视线紧紧锁住殷少呈,“你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我结婚,是不是?”   “不是……”殷少呈知道他不回答的话,江意唯肯定受不了,“我只是,我只是还没想到过这个问题。”   “那你前几日还来找我,做什么?殷少呈,我在你身上花了太多太多的希望,可每次都是落空了,而且,我都是惨败!你这样折磨我,你于心何安?对了,你压根不爱我,所以不论我怎样,你都觉得不会心疼是吗?”   殷少呈见她泪水哗哗往下淌,他忙上前抱住她,“意唯,我心疼你,我要不心疼你,我就不会来找你。”   江意唯照着他身前猛地一推,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这样跟着你,你就没有在乎过别人怎么说我吗?这么些年,我都忍了,我只想有个家而已,就那么难吗?”   殷少呈薄唇颤抖,一句话说不出来,江意唯见他如此沉默,心里又是一凉。   “看来,我真是高估了我自己,我认为凭着我就能收了你的心,殷少呈,看来你最爱的那个女人,注定还没有出现……”   “不,”殷少呈有些急了,“已经出现了,我对你怎样,你不是不知道。”   “你要是真爱一个人,你就会想着给她一个家庭,而不是犹犹豫豫,之前的俞小姐,你说你对她一点感情没有。但是,若不是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们是不是就该结婚了?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不一样的,但我最终还是比不过她,不,是比不过她们,我只是个明星而已,配不上你,也进不了殷家。”江意唯眼泪哗哗淌落,她真是恨死这个男人了,她走上前,使出全身力量朝他推了好几下,殷少呈步步往后退,胸口似被狠狠敲了一击。   江意唯哭着,怒吼道,“你给不了我未来,你就放我走,别再抓着我不放!”   殷少呈见到她这幅样子,有些懵,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去抱紧她,“意唯,我们进去好好说,行不行?”   他又来这一招是不是?   江意唯感觉到了绝望,她挣了几下挣不开,殷少呈越抱越紧,“意唯,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好好对你。”   “我等不了,殷少呈,我等你不是一年两年了,你知道我今年几岁了吗?”说到最后,江意唯轻嗤开口,“你是要我人老珠黄是吗?到时候,我再没有了挑选的资格,你殷少呈说不要就能不要我,我若被你一脚踢开,我岂不是太悲哀了?”   “不,不会的。”   “好,既然你说不会,那你能娶我吗?”江意唯抓住最后的希望,“你说你对我最有感情,为什么就唯独我不能娶?”   “意唯,你给我些时间……”殷少呈面有难色。   江意唯摇了摇头,“你所说的时间,是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   “你别这样。”   “殷少呈,你要么明天就跟我去民政局,要么,你就再也别来找我了。”   殷少呈绷紧了面色,两人对峙了许久,江意唯的心越来越冷,最后,仿佛连跳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抬起手,将面上的眼泪擦干净,“很好,真的,挺好的,不娶也好,省得我要背上逼婚这样的骂名,殷少呈,那么从今往后,我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江意唯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殷少呈眼睁睁看着她进去,他明知这一步之遥代表了什么,却连拽回来的勇气都没有。他实在太喜欢游戏人间,自己身上的劣根性他最清楚,他现在还没法在江意唯身上沉淀一辈子。只是接触的所有女人当中,他最爱江意唯,这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时光如流水一般淌过,褚桐怀着这对双胞胎,分外的不容易。   六个多月的时候,肚子就已经大的好像快要生产了,每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她觉得这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半岛   半岛豪门内,褚桐吃完饭起身,刚走两步,她就伸手按住肚子:“哎哟。”   简迟淮紧张地上前:“怎么了?”   “踢我,”褚桐弯下腰,另一手握住简迟淮的手,“瞧你紧张的,我又不是第一次怀孕。”   简迟淮将她带到沙发前坐下,他蹲下身,将脸贴到褚桐的肚子上:“踢你妈妈有意思吗?来,踢我试试。”   褚桐失笑,手在他肩头轻拍:“当心他们真的一脚将你踢出去。”   刚说完,褚桐就看到自己的肚子凸起好大一块,简迟淮用手摸了摸,然后凑过去亲吻下:“宝贝,我爱你。”褚桐刚要开口,简迟淮就抬起头封住她的嘴,“我也爱你。”   褚桐回应她的吻,简迟淮跟她说这句话的次数,数都能数得过来,她双手落在肚子上,男人随后亲了亲她的颊侧“:”还是不想知道是男是女吗?“   ”嗯,你希望男孩还是女孩?“   ”我已经有女儿了,男孩女孩都一样。“   褚桐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她也是一样,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她的宝贝,她都爱。她眼里盛满雀跃,”你说,会不会是龙凤胎?“   ”也有可能。“简迟淮手掌落向褚桐的肚子,”这两个小家伙,是不是经常在里面打架?“   ”是啊,他们一要打起来,我就受罪。“褚桐右手撑向自己的腰际,”我问过我妈,说是我那边的亲戚,好像没听说有生过双胞胎的,怎么我就这么巧呢?“   ”命好。“简迟淮言简意赅总结道,然后抬头看着褚桐,”等到孩子都生下来以后,我们补办个婚礼吧?“   ”不,等我们领证满十周年再办,到时候双胞胎也大了,三个孩子簇拥着,我想想都高兴呢。“褚桐将手落到简迟淮的肩头,眼中的笑意藏不住,”别人肯定都会羡慕我,说,看她年纪轻轻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啊?而且还是三个!“   简迟淮拉起她的手放到嘴边,”好,我就满足你这颗小虚荣心。“   不论褚桐肚子里的是男是女,简迟淮只要一想到,将来有三个子女承欢膝下,他就已经迫不及待起来了。   江意唯出去了半年多,却始终没有回来。殷少呈记得她临走前说的那些话,她说她要是半年内不回来的话,八成就是和那个副导演结婚了。   这半年来,他一直都在找她,可显然她的隐秘工作做得非常好,再加上还有简迟淮从中周旋,他居然连她的藏身之所都没能搜出来。   傅家。   傅时添从外面回来,推开卧室门进去,了了放下手里的玩具,朝他看了眼,然后甜甜喊道,”爸爸。“   傅时添心头一软,满身的疲惫卸去,他大步上前,将了了抱在手里。这个孩子,从最开始地排斥到如今的依赖,傅时添一天天等着,总算等到了。他亲了亲女孩的脸庞,”宝贝在家乖吗?“   ”乖。“   傅时添见她正在玩积木,他将女儿放了回去,起身来到床边,宋唯躺在大床内,都快要生产了,但她这模样,还和怀孕前差不多,几乎没长几两肉。   ”晚上吃了什么?“傅时添轻问道。   ”鱼汤,还有菠菜。“宋唯想要坐起身,傅时添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还是躺着吧。“   ”我都躺了大半天了,浑身难受。“宋唯手放到肚子上,傅时添坐在床沿处,他忽然弯下腰,将侧脸紧贴向宋唯的肚皮,她惊了下,躺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傅时添嘴角浅弯,两手手掌随后贴向宋唯的肚子,掌心轻轻搓揉,”他踢我了。“   ”是啊,是和你打招呼吧。“宋唯神情也不由放松下来,半晌后,傅时添的脸才从她肚子跟前挪开,他目光盯向宋唯,”预产期就这两天了,有没有不适的反应?“   她轻摇下头,”挺好的。“   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的相处就变成了这样,怎么说呢?说奇怪,也不算奇怪,毕竟是夫妻。傅时添看着她肚子越来越大,总不可能让她睡到沙发上去,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夜,他就将她抱到了床上。   傅时添洗完澡出来,了了也困了,由保姆带回小房间去睡觉了。宋唯背对他躺着,傅时添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宋唯还是不习惯这样地亲近,她悄悄朝着床沿又挪过去了些。   到了床上之后,傅时添朝她看眼,她双目紧闭,好似睡熟了。傅时添见时间还早,打开电视看了会,又怕吵着她休息,便将声音调轻。   没过多久,他感觉到旁边的人似乎在动来动去,傅时添心里微惊,凑过去看眼,”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宋唯双目紧闭,满脸的汗,两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身子一直在扭来扭去,傅时添伸手将她的脑袋抬起,”醒醒,快醒醒。“   宋唯猛地倒吸口冷气,然后睁开眼,眼里的慌张和惊恐显露无疑,她不住朝着四周看看,额头渗出的汗越来越多,傅时添目光在她脸上不住盯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深呼出口气,意识到只是个梦而已,她摇了摇头,”不是,是做噩梦了。“   ”什么梦能把你吓成这样?“   宋唯的嗓音未能完全恢复过来,她抬起手臂朝着额上轻拭,”我梦到我在产房的时候,有人在外面守着,我的孩子刚生出来,我连一面都没见到呢,他就被抱走了……“宋唯说到最后,嗓音有   后,嗓音有些哽,她眼圈微红,第一次的经历太过深刻,以至于到了现在,还是胆颤后怕的。   傅时添听闻后,沉下口气说道,”不会,这次肯定不会。“   宋唯经过方才那么一吓,明显觉得肚子不舒服,她手掌安抚性地落到腹部,然后朝傅时添看了眼,”好像有抽痛的感觉。“   傅时添挨到她身侧,”我送你去医院。“   ”今晚肯定生不了,没事的,明早再去吧。“   ”生不了,就先去医院,万一来不及怎么办?“傅时添说完,掀开被子率先下了床。医院那边,其实早就安排好了,宋唯被送过去时,反应并不大,隔了许久才有轻微的抽痛感,而且并不强烈。   她躺在病床内,目光不由望向窗外,傅时添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中,”你要是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签字让你剖腹产。“   ”不,我还是选择顺产。“   傅时添搞不懂她,”这样不是能少受罪吗?“   ”但我想恢复得快些,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傅时添再度朝她看了眼,”家里有两个月嫂,还有保姆,照顾你绰绰有余。“   宋唯还是摇了摇头,傅时添头一次赶上生孩子这样的场合,看上去比宋唯还要紧张,”需要准备些什么?你告诉我。“   ”待会医生肯定会跟你说的。“宋唯心有焦急,好几次深呼吸后,这才调整过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宋唯的痛感才越来越明显。一直到中午时分,宋妈妈也赶来了,她才被推进产房。   傅老爷子也是一早来的,眼瞅着宋唯进去,他忙开口说道,”老三,你杵着干嘛,进去啊。“   傅时添的脸色发白,硬是站着没动,那医生看了眼道,”大家还是在外面等吧。“   产房的门很快关上,傅时添动了动脚步,老爷子坐在走廊内的长椅中,”这个时候,你应该陪着她啊。“   ”生孩子,我陪在里面算什么?“傅时添听到里面有叫声传出,心里一慌,忙坐到了傅老爷子的身旁。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过去,产房的门打开时,医生从里面出来,宋妈妈第一个走上前,”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她不是很能配合,要不,傅先生进去陪产吧。“   傅老爷子闻言,推了下傅时添,”进去啊。“   男人怔怔起身,跟在医生的身后进入产房,宋唯痛得尖叫连连,旁边的另一名护士正教她吸气呼气,可她始终不得要领的样子,满脸紧张,出了一身的汗。傅时添来到床边,伸手替她将黏在颊侧的头发拨开,宋唯朝他看了眼,她痛得几乎要坐起来,傅时添忙抓着她的一只手,”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傅时添,你老实告诉我……“她一口气憋着,疼痛袭来时,后面的话都掐在喉咙口。   男人看着这样,不由凑上前问道,”你想问什么?“   ”孩子出生之后,你是不是要将他带走?了了也在你身边,到时候……我就一个都没有了,那种痛,我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没想到,临到这个时候,她心里居然在担心这个,傅时添敛下神色,认真地回道,”不会。“   ”你不用骗我,真的,“宋唯皱紧眉头,强忍着撕裂般地疼痛,”你和我结婚,本来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怎么能听了爷爷的话?如今,孩子就要生了……“宋唯说到最后,眼泪刷刷的往下淌落,她再难承受分离之痛,”傅时添,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跟你抗衡,但是两个孩子,你至少给我留一个好吗?“   傅时添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他紧握住宋唯的手掌,”谁要跟你抢孩子了?“   ”难道,我们的婚姻要这样一直错误下去吗?“宋唯深吸口气,傅时添看着她的汗从额角往下淌,他拧紧眉头说道,”那你就没想过,以后跟两个孩子生活在一起吗?“   宋唯浑身颤抖,双眼紧闭,等到这一阵稍稍过去后,她这才睁开眼帘,”一起生活?你同意吗?“   ”我同意。“傅时添对上她的视线说道。   医生让她使劲,宋唯收回神,强烈的痛感至少是真实地令她知道,这不是在做恶梦。而一声声的呼喊声,听在傅时添的耳中,凄厉无比,若不是有强大的心理素质,真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他手心内也都是汗,直到看见医生拿起一把剪子,傅时添喉间轻滚,嗓音微变,”生,生出来了吗?“   ”还没有,快了。“   ”那你拿剪刀做什么?“   医生已经下了手,宋唯咬紧牙关,巴掌大的小脸好像刚从水中抬起来似的,那名医生轻描淡写道,”需要侧切下。“   傅时添难以想象那种痛,很快,孩子的哭声响彻产房,宋唯拉住他的手一松,她精疲力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开始喘息。助产医师轻轻笑道,”恭喜,是个男孩。“   宋唯半眯着眼睛,已经听不进去了,医生抱着孩子过来,给他们看了一眼,”多漂亮的孩子。“   傅时添激动不已,宋唯还要缝合伤口,说是让他先出去。傅时添跟着医生来到产房外面,老爷子冲在前头,”小唯还好吧?“   ”还好。“傅时添道。紧随其后的宋妈妈听闻,心里也是一松,听到老爷子第一声关切是对自己的女儿,   己的女儿,她心里也是有说不出的欣慰。   傅老爷子朝着那个孩子看眼,”男孩还是女孩啊?“   ”恭喜,是个男孩。“医生再度道。   傅老爷子当时的神情,真是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了,之前虽然也做过B超,但不到落地的那一秒,谁都不敢确定。他拄着拐杖在原地转了个圈,一张老脸溢满惊喜,”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傅家有后了。“   傅时添朝他看了眼,居然见老爷子的潭底溢出晶莹,激动得差点眼泪都淌出来了。   宋唯被推进病房的时候,老爷子站在婴儿床前,孩子睡着呢,他却笑眯眯地不住盯望着他。傅时添想到刚才的那一剪子,他朝病床上的女人看眼,”痛得厉害吗?“   ”还好,“她嘴唇干涸,温润一笑,”我能忍得住。“   这样的宋唯,是令人心疼的,傅时添坐到床边,老爷子也走了过来,”小唯,你真是我们傅家的大功臣啊。“   ”爷爷,你别这样说,我生下的也是我的孩子。“   傅老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东西递向宋唯,”来,这是送给你的。“他将它交到宋唯的手里,宋唯抬起后看了眼,却是张支票,打头的是个一字,后面跟了一串的零,她不用细数,都知道这是笔不小的数目。宋唯忙要挣扎起身,”这不行,爷爷,我是万万不能收下这张支票的。“   ”这也是我傅家的规矩,算是作为辛苦费,你不要觉得有负担,这是我个人出的,和别人无关。“老爷子按住她的手掌,”小唯,你是我傅家的媳妇,又为我们傅家生了两个孩子,以后……整个傅家都是你和时添的,现在送的这些又算什么呢?“   傅时添见她满脸难色,一副说什么都不肯收,可身体又虚弱到无力的样子,他看了心里有微微的不舒服,”既然是给你的,你就拿着吧,你要不拿,爷爷还得硬塞。“   宋唯躺了回去,手里攥着那张支票,沉甸甸的,老爷子春光满面的,恨不得现在就通知所有的家人,他笑呵呵道,”谁还敢说我们傅家人丁单薄?小唯就是专门来送子的,你看,一个女儿再加一个儿子,凑成了一个好,我真是高兴啊。“   ”爷爷,“傅时添轻摇下头,”我几乎已经能猜到,你要怎么和你那帮老朋友去吹嘘了。“   ”我当然是要去说的……“傅老爷子说到这,又朝傅时添点了点,”吹嘘就算了,人家像你这样年纪的,儿女都上幼儿园了,要不是多亏小唯,我估摸你到我这把岁数,还不一定能抱儿子呢。“   傅时添不以为意地冷哼声,他听到一阵嘤咛声,忙满脸紧张地来到儿子的小床旁边。   晚上,老爷子被司机送回去了,宋唯躺在病床上,伤口痛得难受,她却一声不吭,只是身子摆来摆去,宋妈妈朝坐着的傅时添说道,”时添,你先回去吧,晚上有我和月嫂照顾着就行。“   傅时添视线朝宋唯扫了眼,”你怎么了?“   宋妈妈接口道,”刚生过孩子的几天,肯定是遭罪的。“   宋唯声音虚弱,冲傅时添道,”你回去吧,我们都不在家,了了还得闹。“   ”我留在这吧。“傅时添没有多说什么,他看见月嫂端了个盆从洗手间出来,里面还放了条干净的毛巾。傅时添起身,从她手机将盆接过手,”我来吧。“   他没伺候过人,但拧条毛巾还是会的,宋唯见他这样,脸咻地通红,说话的语调都不正常了,”别,还是让月嫂来吧。“   ”没事。“傅时添将盆放到床头柜上,旁边的宋妈妈笑道,”时添是你老公,他给你清洗,你还害臊不成?“   傅时添拧干了毛巾,听到宋妈妈的话,伸出去的右手愣是顿在了半空中,他明白过来了,这不是给宋唯擦脸,而是擦下身的。他默默将毛巾放了回去,然后又默默退到了旁边,再轻轻对月嫂道,”还是你来吧。“   这种活,那是真不适合他。宋唯也总算松了口气,若动手的是他,她觉得自己急得都能下床跑路了。   宋妈妈见状,冲在前头,知道女儿害臊,忙接口说道,”我来吧。“   月嫂说了声好,和傅时添退到了外面,并且将帘子也拉上。   现如今,西城的几个风流人物,除了殷少呈之外,真是各得其所,而越是这样,殷少呈就越是被媒体摆到了台面上,说他花心不羁,才会孤身一人。   褚桐整个孕期几乎都是在半岛豪门中度过的,好不容易说通简迟淮带她出去放风,她犹如一只挣脱了线的风筝,连走路都轻快不少。   简迟淮在旁边搀着她,一边低声提醒道,”慢点走。“   ”看吧,原来风筝线的那一头还拽在你手里呢。“   ”你想要飞出去?飞多远?“   褚桐想到今日的甜点,乖乖不说话了。她馋了好久,这家甜品店还是在美食节目上发现的,简迟淮开了导航才找过去。褚桐挺着个大肚子往里走,真是千山万水都挡不住吃货的一张嘴啊。   这儿的甜点还是限量供应,褚桐坐在外面的凉棚下方,简迟淮进去点单。她手掌托腮,目光不由朝四周张望,猛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摇摇晃晃从旁边的店内出来。这青天白日的都能喝成这样,殷少呈这不是在作践自己吗?   殷少呈脚步趔趄,走下台阶的时候,差点摔倒,目光找寻着路边的车,却不自觉看   却不自觉看到了坐着的褚桐。殷少呈揉了揉眼睛,然后就跟恶狼发现了猎物一般扑过去,他来到桌子跟前,双手撑住桌沿,目光紧锁住褚桐,”你,你总算出现了,害我好找啊。“   褚桐用手在鼻子前轻扇下,”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江意唯。“   ”我找的就是你,褚桐,你告诉我江意唯在哪?“殷少呈满身的酒气,身子摇摆站不稳,”我找她都快找疯了。“   ”你别找了,“褚桐口气冷静无比,双眼朝着殷少呈睨了眼,”她现在过得很好,前两天还给我发过照片,我以前就说她,错过了那么好的安先生,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一颗爱你,却被你伤的满目苍夷的心吗?江江现在和那个副导演恋爱了,非常幸福。“   ”我不信!“殷少呈面红耳赤,伸手朝褚桐指了指,”你把她喊出来,我要当面问问她。“   ”不可能,“褚桐看都没看他一眼,”我更加不会告诉你,她现在在哪,殷少呈,放手两字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我死都不放手!“殷少呈咬牙切齿道。褚桐真心无法看透这个男人,”你给不了江江婚姻,你明知道,她什么都可以不求,只要一个名分,你既然说你不能没有她,为什么就给不了她一纸证书呢?“   殷少呈面容颓然,仿佛忽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她就算准备好了要去接纳别人,那又怎样呢?她最爱的还是我,放不下的还是我,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辛苦?“   ”殷少呈,你错了,爱和婚姻往往是两码事,她可以嫁一个爱她的人,你可要当心了,一旦江意唯结了婚,我看你真会追悔莫及。“   褚桐的这句话,显然是刺激到了殷少呈,他手掌猛地擒住她肩膀,开始用力摇晃,”你告诉我,江意唯她到底在哪里?你让她出来见我!“   ”你放开我!“褚桐也是醉了,好不容易出来吃个甜品,她容易吗?还要被人摇来摇去。   ”住手!“正在她头晕目眩时,简迟淮充满愤怒的声音插了进来,他三两步上前,一把握住殷少呈肩膀后将他推开,他犹如一堆烂泥似的,当即就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没事吧?“简迟淮弯下腰,关切问道。   褚桐摸向自己的肩头,”没事。“   殷少呈爬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简迟淮居高临下盯着他,”你可真会发疯啊,大马路上逮着孕妇下手。“   殷少呈目光中透露出迷离,褚桐朝他扫了眼,”殷少呈,上天真是对你眷顾得太多,你成日里买醉,无所事事,但它却给了你那么好的资本。你再看看江意唯,她走到今日,都是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如果那时候她深陷轮椅站不起来,我想后面的那些事,估计也就没有了吧?“   男人手掌在地面上撑了下,然后站起身,褚桐继续道,”就算你现在见到她,又能怎么样呢?殷少呈,你和江意唯的问题,从来就都是出在你自己身上而已。是你许不了她未来,你就不要再勉强了。“   ”是,我许不了,我许不了。“殷少呈的目光落到褚桐隆起的肚子上,简迟淮拧起眉头看眼,”烂醉如泥,殷少真是好派头。“   殷少呈在原地晃了几步,然后转身离开了,恰好出来寻找的殷家人看到,怕再有媒体跟着,忙搀扶住他快步离开。   褚桐收回视线,简迟淮在她对面坐定,”你看,出来一趟就得有事。“   ”谁想到会遇上他啊?“褚桐意兴阑珊,在外面吃过一块甜点,再坐了会,便跟着简迟淮回到半岛豪门。   她给江意唯打电话的时候,江意唯刚回酒店,褚桐站在窗边,看着小包子的身影在草坪上跑来跑去。江意唯懒洋洋说了几句话,”你别忘了啊,等你生孩子的时候通知我,我一定回来。“   ”江江,我方才出去的时候,碰到殷少呈了,他状态很不好,看媒体报道说他夜夜买醉,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他整个人就得废了。“   电话那头,许久地沉默,褚桐知道她心里难受,她轻叹口气,”算了,你在那边好好拍戏吧。“   江意唯说了声让她保重,然后就将电话挂了。   褚桐去医院待产的那几日,褚家和简家的人几乎都出动了。剖腹产很顺利,双胞胎都是儿子。爷爷奶奶高兴地合不拢嘴,就连简天承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回到半岛豪门后,主卧内摆了两张小床,都说双胞胎是心有灵犀的,一个哇哇大哭起来,另一个必定憋着劲全力配合。褚桐觉得这俩小家伙就没消停的时候,除了哭,还是哭。   她躺在大床内,脑子嗡嗡作响,老二嗯哼了几句,她全身的神经跟着绷起来,果不其然,老大张张嘴,哇得就哭了,不出三秒,老二紧随其上。   简迟淮进来的时候,褚桐红着眼圈躺在床上,男人看了大吃一惊,”怎么了这是?“   ”我都快受不了了,天天哭,哭得我都快吐了。“   简迟淮坐向床沿,也没去搭理两个儿子,”这是什么逻辑?他们哭他们的,还能让你害喜不成?“   ”我听得心里难受。“褚桐慢慢坐起身,简迟淮见状,伸手在她心口揉了揉,”现在呢,好点没?“   ”老公,我都不敢想三个孩子,以后会闹成什么样。“   ”放心吧,闹腾也是幸福。“简迟淮扶住她的肩头,让她重新躺回去,”女   回去,”女儿从小就没在我们身边,这回的两个儿子,算是补偿给我们的机会。“   褚桐闻言,眸光微动,觉得简迟淮说得也有理。前两年,必然是特别辛苦的,什么自由的时间都没了,也多亏身边有人陪伴,褚桐才能一天一天挨过去。   从办公室离开后,褚桐下了楼,车子开出易搜,看到对面打出的巨幅广告。广告上的几个女孩青春明媚,最年长的也不过才二十岁。这是褚桐最近在力捧的一个组合,前途无可限量。她不由朝内后视镜中看了眼,时间倒没在她脸上刻下什么明显的痕迹,西城的媒体提起她来,都将她捧为人生赢家,她也不推脱,确实,这个名号她是能担得起的。   途径商场,褚桐停了车,打算进去买些东西。来到三楼的母婴用品店,褚桐拿了推车往里走,她喜欢亲自给儿女挑选东西,来到一排货柜前,褚桐抬头看着上面的芭比玩具。   此时,她小腿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到下,褚桐低头一看,见到一名幼童双手抱住她的腿,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褚桐看到小姑娘就特别喜欢,她不由弯下腰来,”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那幼童穿了身千鸟格的背心裙,乌黑的头发扎成两束小辫,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小脸圆嘟嘟的盯着她看。   褚桐听到不远处有焦急的脚步声过来,伴随着一阵女音,”对不起,对不起。“那女人走到跟前,伸手将幼童抱了起来。   褚桐抬起头,视线同对方撞上,那人也是一怔,随后打了声招呼,”褚桐,没想到这么巧。“   她目光落到温乔怀中的幼童身上,”这个是你女儿吧?“   ”是,“温乔拉住女儿的小手,”皮得很,经常乱跑,一个不小心她就跑没影了。“   ”小孩子都这样,我儿子也是的。“   此时的温乔,穿了身最简单方便的居家服,她已经彻底退出了娱乐圈,据说后来嫁给了一名房地产商,那个男人自己也有两个孩子,所以对温乔的一切,他都全权接受。   温乔抱紧怀中的女童,嘴巴张了张,犹豫片刻后说道,”褚桐,说句实话,我真是要好好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我现在觉得我人生中做的最准确的一次决定,就是生下了我的女儿,她让我剩余的生命有了意义,我上半辈子都是白活了,不过以后呢,我有了我的寄托,日子就过得特别舒畅了。“   褚桐嘴角轻挽,看到温乔手里的女童踢了踢腿,手朝着货架那边指,又看到了新鲜事物,她就没有耐心待在这了。温乔不得不顺着她,她朝褚桐笑了笑,”我先去那边,再见。“   ”再见。“褚桐目送着温乔离开,当初,为了一段不被接受的爱情,她张牙舞爪,甚至不惜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而再看如今,褚桐不得不佩服母亲这个角色,原来它竟可以温润掉所有的菱角,让一个跋扈且难以对付的人,变成一名最最温柔的女子。   褚桐买好东西后开车回家,还未进入客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热闹声。   她提着购物袋往里走,小包子正缠着简迟淮要他讲故事,抬头看到褚桐的身影,以及她手里提着的东西,小包子眼睛一亮,一下从简迟淮的腿上滑下去。她快步扑向褚桐,然后结结实实抱住她的身子,”妈妈!“   另外两个小家伙见状,摇摇晃晃也赶来了。褚桐牵起小包子的手往前,”来来来,都有份。“   她回头看了眼兄弟俩,每到这种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母鸭子,后面跟着三只小鸭子,特别有趣。   褚桐将买来的玩具都放到茶几上,小包子早有了姐姐的样子,她将玩具从里面一个个拿出来,然后冲着两个弟弟道,”站站好,不要站没站相!“   两个小家伙倒是都听话,目光盯着小包子手里的玩具车,闪闪发亮。女童看了眼,然后将它递给老二,”这个给你,你看姐姐多好,把东西都先给你们了。“   老三见了,也喜欢,伸手就要拿,小包子朝他指了指,一脸的严肃,”你不许自己拿,今天吃饭不乖。“   其实,相同的玩具褚桐买了两套,小包子先将另外一套芭比娃娃放到旁边,”这个是女生玩的,你们就别看了。“她就是想摆摆当大姐大的威严,眼看老三都要哭了,小包子生怕简迟淮说她,忙将玩具推出去,”算了,原谅你吧,你也有。“   老三闻言,脸上立马笑开,小包子抱起玩具回到沙发上,”爸爸,打开。“   简迟淮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老二见状,抱了玩具盒子也走到跟前,小包子不耐烦地朝他摆摆手,”去找妈妈啊,爸爸忙着呢。“   老三反应最慢,原本是想跟着老二的,可眼看老二都被姐姐‘驱逐’了,他只能愣在原地,透着一脸的茫然劲。   褚桐忍俊不禁,朝兄弟俩招手,”来,到妈妈这儿来,我帮你们打开。“   老三听到呼唤,扭头就投靠过去了,老二眼瞅着姐姐的盒子都拆开了,便蹭蹭上前两步,想让爸爸帮忙。小包子见状,第一时间爬到简迟淮的腿上,然后朝他瞅了眼,”不是说了去找妈妈吗?噢,你不爱妈妈,哼!“   老二瘪了瘪嘴,没敢吱声,怕姐姐下来揍他,只能又转身去了褚桐那边。   简迟淮对这个女儿,那可真是宠爱有加,加之下面两个都是儿子,   都是儿子,他对小包子的那份心就更加偏袒了。   吃过晚饭,夫妻俩上了楼,三个孩子都在儿童房玩,除了睡着以后,也只有这个时间,是褚桐觉得最惬意的了。她洗完脸走出来,脸上还敷着面膜,”老公,你下次可不能太偏心了,就像今天那样,容易让她养成骄纵的性子。“   ”不会,“简迟淮口气轻松,”女生一般都爱腻着父亲,长大些就好了。“   ”那幸亏还只是一个女儿,要两个或者三个,家里还有我的地位吗?“   简迟淮闻言,笑着凑上前道,”要不,我们再添个女儿?说不定再来对双胞胎闺女呢。“   ”你把我当成是母猪吗?“褚桐一把摘下面膜,双手在脸上轻轻拍打,”生了三个小魔王,我都快佩服死我自己了。“她坐到电脑跟前,刚要打开网页,就听到外面传来两个儿子的哭声。   褚桐忙起身往外走,循着声音来到洗手间的门口,看到月嫂也跟了进去,”哎呦,怎么会这样?“   褚桐跨进去步,看到两个儿子张大着嘴巴在哭,满嘴的泡沫。地上的牙膏和牙刷扔了一地,月嫂忙打开水龙头,”这是怎么回事啊?“   褚桐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小包子干的好事,她朝着门外吼了一声,”简馥颖!你给我过来!“   小包子果然没敢躲远,磨磨蹭蹭来到房间内,垂着脑袋,”妈妈。“   褚桐将她拎到跟前,”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在这刷牙呢,他们非要进来。“   月嫂给两个孩子将嘴巴里的牙膏清理干净,褚桐强按下怒火,”他们进来了做什么?“   ”我就是和他们说,我的牙膏是草莓味道的,是他们自己想吃来着。“小包子抬头朝两个弟弟看眼,”自己嘴巴馋死了,现在又哭了。“   ”你还敢说话!“褚桐脾气上来,指了指地上的狼藉,”他们要吃草莓,你就给他们吃草莓牙膏?“   小包子鼓起了腮帮子,还觉得自己挺委屈,褚桐继续要训斥,就看到简迟淮走了进来,”怎么了这是?“   褚桐朝地上指了指,”你女儿干的好事!“   小包子哇得一声哭出来,扭头扑到简迟淮腿上一把抱住,简迟淮见状,忙将她抱在怀里,”好了好了,不哭,有爸爸在呢。“   ”别宠她,瞧把她惯的!“褚桐浑身来气,走进洗手间去安慰两个儿子,她蹲下身来,”来来,都过来,姐姐最不乖了是吧?“   老三指了指自己的嘴,褚桐朝里面望了眼,”噢,姐姐还用牙刷给你刷了是吧?“   老三不住点头,”痛,痛痛。“   褚桐朝洗手间外一看,却已经找不到那对父女的身影了,溜得倒是贼快。褚桐抱起老三,哄了好久,这种事在简家也不是稀奇事了,几乎隔个三五天就能发生。而每次都是这对双胞胎在小包子的手里遭殃。   褚桐将他们哄睡着后,回到卧室,简迟淮侧躺着,女儿蜷在他的身前,也已经沉沉入睡。褚桐放轻了脚步,”怎么没有抱回小房间?“   ”吓着了,说要等你回来,跟你道歉,没想到睡着了。“   褚桐弯腰看了眼,”就这小丫头,还能被我吓着呢?“   简迟淮手指在女儿的面上轻抚,”别看她小,其实挺敏感的,方才一个劲问我,妈妈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怎么可能呢?“褚桐凑过去在女儿的小脸上轻吻,”女儿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只是那两个小家伙实在太小了,还不够给她欺负的呢。“   ”只要不闹得过分,以后就由着他们。“简迟淮是不舍得去训斥一句的,这种事,就只能落到褚桐身上。   褚桐直起身,走出去两步后又道,”我觉得最近有些事比较奇怪,同公司的艺人之间有竞争,那是无可厚非,但有时候有些艺人直接越过我压下了别人,这件事我得好好查查。“   她回到电脑跟前,拿起上面的手机一看,有两个未接来电。褚桐看了眼,回拨过去,那边几乎是秒接,褚桐还未开口,就听到对方颤抖着嗓音说道,”桐姐,出事了,出事了,您快过来。“   这个女明星是公司近期正在力捧的,但如果是一般的事,不至于会直接找上褚桐,褚桐沉下心说道,”你的经纪人呢?“   ”桐姐,这件事我不敢惊动第三个人,您快来吧,不然,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褚桐答应下来,她挂了电话后,将手机塞进兜中,”你陪女儿先睡吧,我出去趟。“   ”这么晚了还要去哪?“   ”出了一点点小状况,不用担心,“褚桐随手拿了件衣服套上,然后拿了车钥匙快步离开。驱车来到小明星的住处,褚桐坐上电梯,到了门前按响门铃,门很快被打开了。褚桐朝她看了眼,对方忙侧开身,”桐姐,您快进来。“   褚桐抬起脚步往里走,”这么着急喊我来,出什么事了?“   ”您跟我过来。“小明星快步走向卧室,卧室门是虚掩着的,她伸手一拍,门就开了,褚桐视线望进去,依稀看到地上有个人影,她吓了一大跳,快步往里走,到了跟前,她更是大吃一惊,”爸!“   那个光着上身的男人,居然是简天承。   褚桐蹲下身,推了下简天承的肩膀,”爸,你醒醒,你怎么了?“   小明星吓得抱住肩膀不敢动,褚桐   敢动,褚桐恨恨朝她睨了眼,”喊救护车了吗?“   ”我,我不敢,“小明星哆嗦着,赤脚站在那,褚桐目光落回到简天承身上,她认识到了严重性,这要传出去,绝对是个丑闻,所以这小明星不敢喊救护车,更不敢告诉别人。褚桐忙掏出手机,她没别的法子,只能打电话给简迟淮,让他想法子派人过来,将简天承偷偷接走。   挂了电话后,褚桐站起身来,简天承已经陷入昏迷,她也不敢乱动,她走到那小明星跟前,”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在这?“   ”是简先生自己找过来的。“   褚桐视线在她脸上扫来扫去,跟娱乐圈的人打得交道多了,褚桐早就练出一双火眼金睛,”他能知道你住在这?“   ”桐姐,您相信我,真是简先生主动联系的我。“小明星眼神闪躲,这可怎么办好,如果闹出人命的话,别说是前程没了,就连简迟淮和褚桐都不会放过她。   ”什么时候联系得你?“   ”前两个月了,他说,易搜的事他也做主,他看我资质不错,有意要捧我,让我单独去找他。但我当时没敢,可后来,他应该是捧了另一个人,我的广告代言就是被同公司的人给截走的……“   褚桐蹙紧眉头,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握拢,简天承如今虽然无所事事,但有些人脉关系还在,想要避开她的眼线做些小动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那后来呢?“   ”我也是气不过,我,我就答应了,但我怕被人偷拍,不敢去外面,简先生说他可以过来。就在刚才,我什么都没做啊,是他自己倒下去的,当时还浑身抽搐,把我吓死了。“   褚桐绷着脸,简迟淮很快赶来,推门进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时,他目光明显一凛,随后进来的家庭医生快步上前,当场进行施救。房间内就开了盏小灯,灯光昏暗,将简迟淮的面色衬出一层阴鸷和森寒。   几人抬着简天承准备离开,褚桐朝那小明星看眼,”今天的事,你若敢说出去一个字,那他摔倒昏迷的事可就要变得复杂百倍千倍了。“   ”我知道,我知道。“小明星魂都快没了,哪还敢出去胡言乱语。   褚桐随着简迟淮马不停蹄地赶去医院,两人守在抢救室外,褚桐看眼时间,”爷爷奶奶那边,你看?“   ”不用通知了,省得担惊受怕。“   ”好。“褚桐不由朝他看眼,她走上前步,将手放入简迟淮的掌心内,简迟淮伸手握紧,”个中细节,你都知道了吧?“   ”我也是疏忽了,更没想过爸会做那种事。“   简迟淮语气冰冷地说道,”这才是他的一贯作风,从我和俪缇年少不懂事至今,他向来如此。“   褚桐哑然,急救室的门被打开时,护士推着病床也出来了,简天承已经醒了,病床从他们身前过去,褚桐看了眼,隐约觉得不对劲。医生紧随其后,他朝跟前的两人说道,”人是抢救回来了,但半边身子几乎没了知觉,连面部神经都受到了影响。“   ”什么?“褚桐连忙追问。”那是什么引起的呢?“   ”服用了一定剂量的药丸,身体承受不住那种兴奋感,从而引发了中风。“   简迟淮脸色咻地发白,一颗心更是绝望到了谷底。褚桐轻轻挽住他的手臂,医生走后,两人也来到了简天承的病房内。褚桐跟在简迟淮的身后,遥遥望去,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就这么病恹恹瘫在了床上。相对于简迟淮的愤怒,简天承的悲哀反而显得微乎其微了。他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伸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蜷缩着,就连嘴巴都是歪斜的,他想说话,但是如今能表达的清晰度,远远还不及他的孙女。   ”迟……wuwuwu,“简天承用力想要喊他,简迟淮冷冷扫了眼,”医生说你需要休息,正好,从今以后,你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休息了。“   简天承扭曲着脸,想要起来,却怎么都动弹不了。简迟淮请了护工在这专门照顾,等到简天承出院的那天,他亲自过去接他。   回到简家,简俪缇走在前面,眼中含着泪水不忍哭出来,”爸,到家了,到家就舒服了。“   简天承眼睛动了动,看着自己一步步被人抬上楼,简迟淮替他掀开被子,示意别人将他抱到床上,他压低嗓音说道,”爸,床上用品我没让佣人换,还是妈去世之前的那些,你一个人肯定会觉得孤单,这下好了,有妈陪着你。“   简天承呜啊喊了几声,简俪缇站在床边,看到他的样子,于心不忍,”爸,你放心吧,我以后会照顾好你的。“   ”俪缇,“简迟淮朝她看了眼,”你都已经订婚了,迟早也是要嫁人的,照顾爸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   ”哥,你说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简迟淮走到妹妹身侧,朝她肩膀轻拍两下,”有些事,爸身体承受不住,他还非要坚持去用,我们也没办法。“   简俪缇没听出他的话外音,只是觉得心里难受,简迟淮低声安慰她几句,”你先出去吧,我跟佣人给爸擦个身。“   ”好。“简俪缇点下头,依言离开。   简迟淮回到床边,他将窗户打开,侧过身冲简天承道,”爸,看到了吗?窗外风景多好。“   简天承歪斜着老脸,觉得这样的日子痛不欲生,简迟淮转过身,   淮转过身,目光一瞬不瞬落到他的身上,”过不了多久,俪缇也会结婚,到时候整个简家除了佣人之外,就只有你了。爷爷奶奶那边,我替你将那些丑事都瞒掉了,所幸……你以后也掀不起什么丑闻来了。“   简天承另一只能动的手,朝着床沿拍了几下,简迟淮走上前步,”你这个病,医生都说了,无药可救,并不是我想看你这幅模样,爸,你折腾了大半辈子,静下心来看看世界,不是很好吗?“   男人嘴里呜哇出声,简迟淮居高临下盯着他,”我知道,今后的几十年,你是怕寂寞,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女人已经走了,你觉得就你现在的样子,谁会心甘情愿来陪着你?“   简天承不甘心,不甘心极了!简迟淮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相框。他将相框摆在床头柜上,正对着简天承,”你要觉得寂寞,这样是不是就好多了?“   简天承看了眼,忽然惊叫出声,”不,不要。“   ”为什么不要?“简迟淮退开身看了眼,”让妈这样天天看着你,挺好。“   简天承想往旁边退,可是动弹不了,简迟淮眼里的漠然越来越重,”爸,你安心在家养病,我每个星期都会过来看你。护工我也请好了,保证会照顾好你,每个月,我也会带孩子们过来,看看你。爷爷奶奶那边,我也会照顾好,至于俪缇的婚事,我会全权负责,不用你操一点点的心。“   简天承面色扭曲,他彻底意识到他要被遗弃在这了,心中漫上无限的悲凉,可他似乎明白过来的太晚,如今的他,早已是众叛亲离。   简迟淮下了楼,褚桐在客厅内等她,简俪缇也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如今她有了相爱的未婚夫,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家庭,有些事自然会顺理成章地过去。褚桐走上前步,”小明星的嘴我已经堵上了,这件事不会传出去。“   简迟淮点下头,交代了简俪缇几句后,带着褚桐离开。   如今,唯一能吸引江意唯回西城的,也就是颁奖礼了。车子来到半岛豪门,她下了车,门口的保安先前看到她的车,就已经帮她开好了大门:”江小姐。“   江意唯抬头朝里头看去:”你知道我要来啊?“   ”同步直播的颁奖典礼,知道您得奖了,恭喜啊。“   ”谢谢。“江意唯撑起伞往里走,雪花簌簌而下,犹如漫天飘舞的鹅毛,她缩了缩肩膀,礼服外只罩了件单薄的外套,冻得她瑟瑟发抖。来到门口,佣人开着门,笑意盈盈:”江小姐来了。“   江意唯将伞交到佣人手里:”包子睡了?“   ”没呢,精神足着呢,您快进来吧。“   江意唯换上拖鞋往里走,屋内的暖气充足舒适,跟外头的冰天雪地简直是两个世界。正在沙发边玩耍的一个小身影飞快过来,抱住她的双腿:”妈妈。“   江意唯蹲下身,朝着女童脸上狠狠亲了口:”宝贝,真乖。“   ”喂,包子,你喊谁妈妈呢?“正在沙发前陪玩的褚桐不乐意地出声,”我才是你亲妈。“   江意唯将手里的小金人送给女童:”来,宝贝,好玩吗?给你。“   包子接下了,觉得重,干脆拉过江意唯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游玩区:”干妈妈,你没给我带包子吃。“   江意唯抱过女童,冲坐着的褚桐道:”你又欺负我家干女儿了是不是?没给她吃饱?“   ”我哪敢。“褚桐朝女儿轻招手,”是简迟淮说,女孩子尖尖的脸蛋好看,生怕她吃成包子脸,所以要控制。“   ”四哥也真是,我们一看就是美人胚子,怎么就会包子脸了?“江意唯朝女孩脸上不住亲着,”等干妈妈改天有空,带你去狂吃一顿。“   包子凑到那座小金人跟前,拿起桌上的水彩笔开始涂鸦,褚桐赶忙阻止:”江江你也真是,这么重要的奖杯你都能随便给孩子玩,要万一摔了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啊,只要她喜欢,我乐意。“   褚桐无语,看着女儿将洋娃娃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正往小金人身上套。当初为给女儿起小名,简迟淮费尽心思,这个不满意,那个又觉得不够仙,小名这事一直拖着,直到孩子长大些,对包子的喜爱程度越来越狂热,这小名就被褚吉鹏愉快地敲定下来了。   江意唯蜷缩在地毯上陪着包子玩,褚桐见她头发盘在脑后,身上还佩戴着赞助的名贵珠宝,就从沙发上起身,坐到江意唯身侧:”江江,这都几年过去了,你有好好想过自己以后的路吗?“   江意唯目光微微凝住:”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光芒万丈不代表心里不寂寞,江江,难道这几年来,你都找不到一个比殷少呈更适合你的人吗?“江意唯正在搭积木的手指僵了下,褚桐端详着她的脸,”江江,如果这个男人收不住自己的心,你也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他身上,相爱的人却不一定是最适合生活在一起的人,你拍了那么多美好的爱情剧,难道这点道理还不懂吗?“   ”我懂,“江意唯嘴角轻勾,有些苦涩的笑意流泻出来,”我以前也不信,但我看到你和四哥那么好,我就起了贪心,我想……我总能等到我爱的人爱上我,而我也一直爱着他。即便那人不是殷少呈,我愿意等。褚桐,难道我江意唯这辈子,真等不到这样一个人吗?与其将就,还不如孤身一人   如孤身一人,况且我一直都在拍戏,不寂寞。“   褚桐闻言,只是轻轻抚了下江意唯的肩头。   不远处,一抹高大的身影从楼上下来,简迟淮单手插在兜内,刚开完个电话会议,目光朝客厅内轻扫,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猛地浅眯起,他语气不悦:”褚桐!“   褚桐抬头,见男人的目光扎在自己身上,她忙朝着包子背后轻推:”快,包子,爸爸下楼了。“   包子丢下手里玩到一半的游戏,蹭地起身,小跑着上前,双手已经高高举起来:”爸爸。“   褚桐趁着简迟淮抱起包子的间隙,快速从地上起来,坐回沙发上。   江意唯也站起身:”四哥。“   简迟淮轻点下头,目光扫向褚桐:”老说不好你,大冬天非坐地上。“   包子做习惯了妈妈的挡箭牌,这种时候,知道什么招最管用,她双手捧住男人俊朗的脸,凑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了口,还不肯立马挪开,嘴唇贴着嘴唇亲了许久。褚桐看到简迟淮眼角眉梢处的笑意渐浓,眼神里的柔情藏匿不住。   包子双手圈住简迟淮的脖子:”爸爸,干妈妈给我带了新玩具。“她说完,朝着茶几上的奖杯一指。   简迟淮看了眼,”喜欢吗?“   ”喜欢。“   ”喜欢那就玩着吧。“简迟淮将女儿放回地上。   褚桐对于简迟淮这样的极宠,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坐到她身旁,:”外面这么冷,明天打预防针你就别去了,我带她。“   包子虽小,但已经对打针充满恐惧,听到简迟淮这话,她扭过头,可怜巴巴地噘着小嘴:”爸爸,我不要打针。“   ”不行,必须打,“褚桐说道,”不然会生病。“   ”不要嘛,打针好痛,“包子想到明日的”酷刑“”,大大的一双眼眯着,都快要哭了,“妈妈骗人,不打针才不会生病呢,打了针会生病。”   “好啦,包子要乖,要坚强,打针一点不痛,我保证。”   简迟淮听到这,弯腰将女儿抱到腿上,包子将自己的双手藏在背后:“妈妈骗人,上次就说不痛,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   “来,听爸爸说。”   包子藏着自己的双手,左右挣扎,急得小脸皱成一团:“不行不行,就不打!”   “这脾气。”褚桐无奈地靠回沙发,也只有简迟淮能将她收服帖。   简迟淮在女儿背部轻拍两下:“妈妈骗人,是她不对,我们不应该跟她学。”   “对,妈妈就是骗人。”包子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简迟淮修长的手指穿过女儿浓密的发丝间:“打针嘛,肯定是有些痛的,但这个痛呢,却是我们宝宝能忍受的。爸爸觉得你很勇敢,前两天跟浩浩哥哥玩,你不是还把膝盖摔破了吗?痛不痛?”   “痛。”小包子揉向自己的膝盖,现在还痛着呢。   “但是你没哭。”   女儿扬起小脸:“浩浩哥哥也没哭,我就不哭。”   “那明天打针呢,要比摔一跤不痛很多很多,你会哭吗?”   到底是孩子,既害怕却又想让大人看到自己的勇敢,她皱着眉头轻问:“有多不痛呢?”   “打十下针,才和摔一跤那么痛。”   包子脸上总算漾开了笑:“那可以,我不怕,因为我是大孩子了。”   简迟淮抬起食指朝着包子的鼻头轻刮下,在这个家里,也只有简迟淮能这么有耐心地和女儿解释一件事。褚桐是跑新闻的,向来要求效率,如果换了是她,有这时间,还不如强行将包子抱在怀里,打一针反正很快。   包子还记着褚桐地欺骗:“妈妈就是不对,骗人。”   江意唯听闻,不由失笑,她勾了勾小包子的手指:“好啦,原谅妈妈一次好不好?她不是故意的。”   “那好吧,我原谅她一次。”包子朝江意唯甜甜一笑,“干妈妈,我喜欢你。”   简迟淮手掌在女儿的头顶轻揉,目光不经意扫过身侧的褚桐,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慵懒开口道:“天气不早了,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这话,自然是冲着江意唯说的。江意唯才来不久,本想多留会,但简迟淮这样开口了,她自是不便久留:“好,谢谢四哥。”   “别啊,还早呢,”褚桐坐起身,“玩会吧,待会一起吃夜宵。”   “不了,我也有点累,想早早回去睡觉。”江意唯起身告辞。   褚桐将她送到门口:“江江。”   “嗯?”   “你还是回西城来吧,没有你在身边,我很不习惯。”   “我知道的。”江意唯撑了伞往外走,褚桐目送她的身影出去。她回到客厅,看到简迟淮和女儿正在玩,乐高的玩具需要十足的耐心和脑力,而这对于简迟淮来说,小菜一碟。褚桐坐回沙发内:“老公,你怎么让江江这样回去了?”   简迟淮将一小片积木交到女儿手里,示意她自己动手拼接,他坐在地毯上,手臂自然地落向褚桐的腿,压低嗓音道:“你没听女儿说吗?她喜欢江意唯。”   “那很正常啊,江江是她干妈。”   “干妈是干妈,亲妈是亲妈……”   褚桐不由失笑:“你难道还怕女儿喜欢江江多过于我吗?即便那样,我也不吃醋啊。”   “不行,”简迟淮说得极为认真,“女儿是你辛辛苦苦生出来的,不该   来的,不该多爱别人一点。”   男人指腹在她膝盖处摩挲,褚桐不争辩,唇瓣处的笑意逐渐加深。她弯腰凑过去在他脸上亲吻,恰好包子回头,她一下爬到简迟淮的腿上:“妈妈,我也要亲亲。”   褚桐搂过她,同她亲吻下,包子的小狗腿模样完全继承了褚桐,她抬起手背擦擦嘴:“我最爱爸爸妈妈了。”   简迟淮受用地将她举起来,女儿紧接着道:“爸爸,明天打完针给我买个乐迪飞机呗?”   褚桐一听,小声道:“昨天才买过玩具,不能这样天天要。”   “玩具而已,”简迟淮接过她的话,“只要我宝贝想要的,你说得出来,我都给你买,明天就买。”   褚桐哪还有话语权,简迟淮教育孩子方面真有一套,但物质方面的纵容,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以这样说,如果包子非要一架私人飞机来坐坐,不出三天,简迟淮就能满足她。   半岛豪门外,司机朝后车座的江意唯看眼看了一眼:“江小姐,去哪?”   “回家吧。”   “好。”   江意唯深吸口气,腿上沾染的雪花在这个温暖狭仄的空间内很快化去,湿透了她腿上的丝袜,她江意唯用死掉的一颗心等了他殷少呈几年,足足一千多个日夜,忽然就在今晚,她觉得心灰意冷了。她羡慕褚桐那样的生活,她也想要有个孩子,想要有个回去时替她亮着灯的爱人。   周末这天,褚桐睡得正香,小手被一只大手攥在掌心内,褚桐舒适地翻个身,忽然听到扑通一阵闷响传到耳中,紧接着就是女儿的哭声传来。睡在中间的简迟淮猛然坐起身,他手掌朝旁边探了下,摸了个空后,赶忙下床将包子从地上抱起来。   “爸爸,痛,痛。”小包子揉着额头,哭得双眼通红。   简迟淮心疼地在她的前额小口小口吹着:“不哭不哭,宝贝,让爸爸看看。”   褚桐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倒没有像简迟淮那样紧张,只是觉得奇怪:“她不是睡在中间吗?怎么还能滚下去?”   “爸爸踢我,”小包子委屈的眼圈再度发红,“爸爸把我踢下去的。”   “还有这样的事?”褚桐看向满脸心疼的男人,包子都这么大了,可有时候还非要赖在他们床上,睡相又不好。昨晚简迟淮趁她睡着后,总算抱得娇妻入怀,情不自禁又做了些少儿不宜的事,他太怀念抱她入睡的感觉,也就把自个女儿抛到了脑后,没想到这大清早的,竟还把她踹下了床。   “宝贝乖,听爸爸说好不好?今晚还让金阿姨带你睡,你不是也喜欢她吗?”   “不嘛,我要和爸爸妈妈睡。”   简迟淮头疼不已,耐着性子开口:“我同意让你养一匹小马,但你今晚开始要睡自己的床。”简迟淮揉了揉女儿的脸蛋:“待会带你去骑马场,好不好?”   “好!”   褚桐玩不来这样的游戏,她坐在亭子内,看到简迟淮小心翼翼将女儿放到马背上。褚桐紧张的一颗心悬了起来,赶忙起身过去:“她还这么小,别骑马了吧。”   “放心吧,只是走两圈,不会跑起来。”简迟淮跨上马背,宠溺地轻揉女儿头顶。褚桐退到旁边,看着简迟淮搂紧包子,时不时弯腰和她低语,有时候,她真的连自己女儿的醋都会吃,看看简迟淮把她宠的。   一圈下来,简迟淮将女儿额前的头发拂开,又替她擦干汗水,隔了层围栏,褚桐伸出双手,简迟淮朝她看眼看了一眼:“不用你抱。”   两人下了马,简迟淮又抱着女儿去马厩,饲养员指着一匹白色的小马:“这马品种优良,性情温和,上次您提起说要给小姐留一匹,您看这匹怎样?”   “宝贝,你喜欢吗?”简迟淮征询着女儿的意见。   女儿用力点下头:“喜欢。”   “那好,就让他们给你养着,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包子仰着小脑袋问:“爸爸,它是男孩还是女孩?”   旁边的饲养员轻笑:“是男孩。”   包子双手抱住简迟淮脖子,眼睛透亮无比:“那就叫男男喽。”   呃,这名字……简迟淮听到耳中,伸手将女儿往怀里一抱:“好,好听。”一天陪玩下来,包子总算遵守承诺,吃完晚饭就说要去自己的小房间睡。金阿姨在楼上帮忙收拾,没过多久,包子下楼了,看到简迟淮正在剥桔子,她快步上前:“爸爸,我们来玩游戏。”   “今天玩了一天,还不够累的?”   “不累,陪我玩嘛,我晚上都要一个人睡觉了,好可怜的。”小包子伸手抱住简迟淮的臂膀,“爸爸。”   简迟淮拗不过她,只得答应:“那好,你说玩什么游戏?”   “找东西啊。”   褚桐原本是躺在沙发上的,听到这话,她坐起了身:“换个游戏,上次你把我的唇膏藏起来,到现在还没找到。”   “不嘛,我就要玩找东西的游戏。”包子拉过简迟淮的手,“爸爸,我去拿东西藏起来,我喊你,你再来找好吗?”   “好,”简迟淮朝她小屁股上轻拍下,“去吧。”   褚桐瞅着女儿胖乎乎的小身影上了楼:“不会把我首饰都给藏起来了吧?”   “让她藏,实在找不到了,我再给你买。”   褚桐白了眼:“她怎么每次都不把你的东西藏起来呢?”   呢?”   简迟淮微微一笑,说得理所当然:“因为她最爱的是我。”   许久后,楼上传来女儿的叫唤声:“爸爸,好了!”   简迟淮起身上楼,小包子笑眯眯地站在房间门口,简迟淮走进卧室,将抽屉一个个打开:“宝贝,你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了?”   “不告诉你。”   简迟淮找了半天,未果,女儿倒是困了,只是等她洗完澡后,还是不肯告诉简迟淮她到底把什么东西藏了起来。简迟淮在公主房陪到她睡着后,这才小心翼翼将门带上。主卧就在对面,褚桐洗完澡坐在床上看电视,他快步过去拥住她:“老婆,今晚这小电灯泡总算不在身边了。”   “你能放心吗?”   “怎么不放心?金阿姨会照顾好……”简迟淮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迫不及待吻住褚桐唇瓣,声音模糊,“等我,我去洗个澡。”   褚桐拉住他的手腕:“不急,有整晚的时间呢。”   “我急,我马上来。”简迟淮连睡衣都没拿,直接去了浴室,从里面出来时就穿了件宽大的浴袍,他走到床边,将褚桐推倒后压上身,凉薄的唇刚吻到她颈间,门口就传来一阵奶声奶气的声音:“爸爸。”   简迟淮快速从褚桐身上翻下来,褚桐理了理头发坐起身,两颊绯红,简迟淮则拉过被子盖到身上:“宝,宝贝,你怎么醒了?”   “爸爸,我想到游戏还没结束呢,我藏了什么你都不知道。”小包子从门口进来,自行爬上床,简迟淮按着床单,然后朝褚桐使个眼色:“帮我去拿个内裤。”   褚桐忍俊不禁,小包子正在掀被子:“爸爸,我要跟你一起睡。”   “等会儿,今晚不是说好了自己睡吗?”   女儿穿了身粉色的毛绒睡衣,齐肩的乌黑头发微微有些卷翘,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五官像极简迟淮,她微微噘着嘴巴:“可是游戏还没结束呢。”   从衣帽间转了圈的褚桐出来,站在床尾处,用手指了指女儿:“知道她这回藏了什么吗?”   “什么?”简迟淮不禁问道。   “你的内裤。”   简迟淮一怔,这才看到褚桐是空手出来的,褚桐轻耸下肩膀:“抽屉里那些开封的,以及没开封的,都没了。”   男人面色变了变,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能更用力地压着被子:“宝贝,快告诉爸爸,你藏哪了?”   “爸爸自己找。”   简迟淮总算觉得头疼了:“爸爸找不到,你告诉我好不好?”   “好。”小包子跳下床,来到沙发跟前将抱枕翻开,再把沙发上的毛毯扯开,褚桐轻拍额头:“八成藏忘记了,简迟淮,你得裸着睡了。”   小包子就差把房间翻个底朝天,最后倦了,便说要去睡觉,褚桐将她带回对面的房间,回来时,见简迟淮坐在床上。   她幸灾乐祸开口:“你明天怎么去上班呢?”   “找吧,总能找到的。”男人掀开被子下床,褚桐折身去洗手间,看到马桶盖是放下来的。她当即便觉得有些奇怪,伸手将盖子掀起来,她不由哇的一声,里面居然塞满了男士内裤。   “简迟淮,你不用找了,过来看看。”褚桐听到脚步声快步而来,她朝马桶内一指,“看看你闺女做的好事。”   简迟淮上前一步,褚桐见他神色不明,一副想要发作又不舍得发作的样子,她唇角轻弯:“恭喜啊,你兄弟的衣服们都光荣下岗了。”见他绷着脸不说话,褚桐挨过去轻声道:“要不要把我的借给你?”   “你倒是想,”简迟淮居高临下的视线扫过她面庞,“我发现你体内还有些变态因子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褚桐将马桶盖重新盖上,“现在让司机给你去买,还来得及。”她看到男人转身出去,摆明了是去打电话的。   江意唯再次离开三个月后,褚桐坐在半岛豪门的院子内,春暖花开,远处的褚玥晴正在推动秋千,坐在上面的小包子咯咯大笑:“姨妈,高一点,再高点。”   “不行,我胆小,看你这样我都吓死了。”褚玥晴小幅度推着秋千。   褚桐朝这边招招手:“行了,都过来休息会,宝贝,有包子吃。”   女儿听到这,不等秋千停稳当,就直接跳了下去,她小跑着来到褚桐身旁,拿起个包子转身又去玩了。褚玥晴精疲力尽精疲力竭,拉过张椅子入座:“真是老了,都跟不上她了。”   “姐,胡说什么呢你。”褚桐嘴角含笑,抬起腕表看眼看了一眼时间,“你跟姐夫说了让他到这儿来吃晚饭吗?”   “说过了,下了班他会过来的。”褚玥晴神情淡淡,前两年,家里人给褚玥晴介绍对象,她非常排斥,可李静香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再加上心有愧疚,总是哭哭啼啼,后来褚玥晴不忍父母操心难受,就答应了相亲。现在的男友是半年前认识的,在一家外企做设计,对褚玥晴百般照顾呵护,知道她的情况后,也没多说什么,褚家父母对他相当满意。   顾清回一审判决无期徒刑,后来就放弃了上诉。对于褚玥晴来说,日子总要过的,只是失去了最爱的人,跟谁在一起似乎都无所谓,只要对方不嫌弃她就够了。   傍晚时分,褚桐看到简迟淮的车缓缓驶进来,姐夫也随后到来,还把褚家父母也接来了。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   围坐在餐桌前,褚玥晴性子内向,即便在褚桐家里,也是客客气气的。男人知道褚玥晴喜欢吃娃娃菜,便不住往她碗里夹。褚桐看在眼中,微微展颜,人这辈子,要想嫁一个你爱的又爱你的人,多难?只是褚玥晴和顾清回虽然相爱,却并不合适。   简迟淮把虾仁玉米中的虾仁挑出来给褚桐,她刚吃上一口,就听到李静香开口道:“这个十一,你姐要结婚了。”   褚桐没有丝毫意外:“姐,姐夫,恭喜你们啊。”   褚玥晴莞尔:“还早呢。”   “不早了,”旁边的男人接口,“还要拍照、订酒店,好多事情,不过你不用觉得烦,这些事都包在我身上。”   褚玥晴没说什么,只是将碗里的娃娃菜夹出一半放到男人碗里,“太多了,我吃不完。”   晚饭过后,又坐了会,他们才一道离开。女儿倒是已经习惯自己睡了,褚桐见她睡着后,将门带上,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只脚刚跨进卧室,却听到里面传来嘎嘎的笑声,褚桐走进去一看,两个儿子都趴在简迟淮的身上,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两个小不点呢。   江意唯离开西城,早就超过了一年,殷少呈在极度的煎熬中等待,也失去了江意唯的联系。他记得她走前所说的话,如若她不回来,她就是结婚了。   半岛豪门的阳台上,简迟淮拥着娇妻望向大门口,殷少呈在门外不住按着喇叭:“开门,给我开门!”   “你猜,殷少呈会不会狗急跳墙?”简迟淮牵动唇瓣,“还是报警吧,我看他是疯了。”   “能不疯吗?江江失去联系至今,就等同于殷少呈攥在手心里的线忽然断了。”   殷少呈在门外非要见褚桐一面,可半岛豪门的保安也不是吃素的,殷少呈干脆下车来,扯着嗓音在门外喊:“褚桐,你让江意唯回来,你告诉她,我跟她结婚,我想好了!”   褚桐看了眼旁边的简迟淮,“老公,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简迟淮一笑,眼角眉梢处显出些许戏谑:“没听见,大清早的,是过来练嗓门的吧?”他双手撑着栏杆,居高临下盯向只差没从栏杆下面钻进来的殷少呈,谁让他当年打他老婆的主意?   褚桐放在卧室内的手机响起,她走回去接了个电话。重新回到阳台时,简迟淮问道:“谁打来的?”   “江江,她说她今晚的飞机回来。”   简迟淮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眼,褚桐双手攀住他的脖子:“老公,亲亲。”   男人别过脸:“这会可是有外人在场。”   “谁管他,”褚桐看都没看殷少呈,“眼馋死他!”   简迟淮笑着搂住她的腰,嘴角敛起的笑意覆上她的唇瓣,殷少呈在下面不住狼嚎,“你大爷的,你们给我下来!”他在这急得团团转,他们却在这‘无耻’秀恩爱,“简迟淮,褚桐,我要见江意唯!”   院子里的佣人朝着门口张望,褚桐微退开身,冲那人吩咐道,“你去告诉他,江意唯今晚回西城,但具体住在哪边,我不知道。”   佣人点了下头,“好。”   简迟淮单手扶着栏杆,指尖在上面轻敲两下,“你不是让我把江意唯好好藏着吗?为什么现在又主动告诉他了?”   “我只是觉得,江江若肯真心接受别人,就不会等了这么多年,老公,方才我没听错吧?我听见殷少呈说,他愿意娶她了。”   “是,你没听错。”简迟淮轻揉下褚桐的头顶。   褚桐看到佣人将话带给殷少呈,然后他就没再闹,驱车离开了。   江意唯回到西城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司机在机场接她,江意唯上了车,让他先把助理送回家。这么兜兜转转,时间也就过去了,回到住处时都快凌晨了。   江意唯虽然不住在西城,但这边的房子,每个星期都会有钟点工过来收拾下,定时通风,即便没人,餐桌上的鲜花也不能少。殷少呈在这等了将近十二个小时,双腿早已麻木,他蹲在门口,他并不能确定江意唯会回来住,只是他认为江意唯回这边的可能性最大。   如今,对于他来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株待兔。殷少呈背靠着门板,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那是高跟鞋的声音,而且特别清晰,就在这一个楼层。殷少呈整颗心悬了起来,他抬起头,江意唯快步走来,怎么都没想到殷少呈会在这,两人的视线撞上,江意唯脚步猛地停住,先是怔了怔,然后转身就走。   “意唯!”殷少呈一下站起来,但双腿早已发麻,他趔趄好几步,几乎是扶着墙壁追上去的,江意唯到了电梯门口,电梯还在二十楼没下来,殷少呈追到她身后,一把用力将她抱住。   江意唯挣扎几下,“放开我,放开!”   “我不放,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殷少呈双臂收紧,下巴搁在她颈间,深深吸了口气,“我好想你。”   “你自重。”   “去它的自重!”殷少呈抬起头,脸在她颊侧摩挲着,“别再离开我了,你不知道你走后,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我没有兴趣知道,”江意唯用力去掰他的手,“松开。”   “意唯,我们再也别浪费时间了,我想过了,我一直认为,也许五年后、十年后,我会不惧怕婚姻,会想到和你结婚。但与其有这么多的时间浪费,还不   浪费,还不如跟你一起体验,我想和你结婚,真的,我殷少呈想要好好过日子了。”殷少呈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这些年,时间都在他的手指间浪费掉,一想起这些,他就恨自己恨得牙痒痒。   江意唯差点以为自己做了个梦,只是殷少呈在她耳边不停地讲,不停地讲,她居然相信了。   江意唯的视线落到殷少呈抱着她的双臂上,她忽然情绪大动,开始去抓他的手背,“你说结婚就结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觉得我就该原地一直等你是吗?殷少呈,我在国外已经领证了,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我不要你的幡然醒悟,我就想看你这辈子都追悔莫及!”   殷少呈猛地惊愕,他抬起头,手臂一用力,然后将江意唯压向墙壁,“你说什么?”   “真的,我早就已经领结婚证了,只是隐婚而已。”江意唯视线定定盯住殷少呈,“你总是这么笃定,觉得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想通,觉得你想通之后,只要回头,我必定会在原地等你。但是殷少呈……我撑不住啊,我们之间的缘分尽了!”   “不!”殷少呈嘶吼出声,“你胡说。”   “我没有骗你,你若不信,可以去查。”江意唯朝他推了下,没能将他推开。   殷少呈的视线锁住江意唯,他一双桃花眼内布满血丝,潭底的哀恸清晰可见。他就这么一瞬不瞬盯着她,半晌后,忽然紧紧抱住江意唯,她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以及……悲伤。   他的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江意唯起初想要装作看不见,但是到了最后,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淌入自己颈间。殷少呈,居然哭了?江意唯难以置信地抬起双手,手掌在他胸口轻推下,“殷少呈,你别这样。”   男人一动不动,箍住她的双臂一直都在颤抖,江意唯推了好几下,最后,殷少呈的哭声犹如一头困兽般,轻吼了出来。   她听到了他的哽咽,他的悲哀,以及他的无力。两道相拥的影子投射到冰冷的地面上,江意唯鼻尖不由发酸,她眼眶微红,推挡他的手,也变成了紧紧将他拥住,“殷少呈,别这样了,我是骗你的,我怎么会和别人结婚呢?明知道这样很没出息,可我就是没法勉强自己。”   殷少呈的哭声没有止住,反而更大声了,像个孩子似的。江意唯也忍不住哭出来,过了许久后,男人高大的身影这才微微退开些,“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江意唯抬头看他,原来是想笑的,但却是怎么笑都笑不出来。“没有结婚证,没有婚礼,心里也没有别的男人。”   殷少呈听不下去了,他辜负这个女人太多,听到她这样一说,他的心早已裂成了十片百片。他将她用力推向墙壁,然后紧紧封住她的唇,纠缠了这么多年,原来他最想要的,就一直在他身边。   翌日清晨。   天空沉浸在一片阴蒙蒙中,太阳光慵懒地躲着,不肯破晓而出。房间内有百合花的香味,清淡,却又芳香馥郁。江意唯怔怔坐在床边,她双手撑在两侧,不远处的花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奖状以及奖杯。   自打她进入娱乐圈之后,她勤奋且一步步稳扎稳打,积累的成就越来越多,心却越来越荒芜。   纤细的腰身猛地被一条手臂给圈住,殷少呈的头随后枕在她大腿上,“这么早,怎么就起来了?”   恍如隔世般的嗓音,江意唯垂下头,男人闭着眼,似乎还没睡醒,她抬手后,指尖穿梭过他浓密的黑发,“殷少呈,你那时在门外说的话,还记得吗?”   她习惯了男人的这张嘴,甜言蜜语说不尽,也正是那些空头承诺,令她错过了自己最美好的时光。   殷少呈眼帘微睁,视线正好投入江意唯的眼中,“我当然记得,我们要结婚。”   “你家里肯定还是不会同意的。”   “如果他们想看着我一辈子这么浑下去,无妻、无子女,如果他们能看得下去,那我就和他们比比耐心也无妨。”   江意唯轻叹口气,“我就知道,从来都是你不肯娶,而不是你的家里人不肯妥协。”   “但现在我肯了,我这一辈子,我就认定你,真的。”殷少呈伸手勾住江意唯的脖子,将她朝自己拉近些,“我爱你。”   江意唯眸光微动,毫无例外地丢盔卸甲,她只是希望这次别再是个美梦了,梦醒之后的孤寂和空虚,她是再也无法去承受了。   两人再躺了会,殷少呈就起床了,“下午两点,我准时回来,你在家等我,我们去民政局领证。”   “今天吗?”江意唯脑子里还是懵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今天,我现在回去拿户口本。”殷少呈掀开了被子起身,江意唯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少呈。”   男人扭头朝她看了眼,“怎么了?”   “如果你这次还是一去不复返的话,我怕我真的会抗不过去。”   殷少呈神色认真地朝她睨了眼,“放心,我一定回来。”   他走后,江意唯接了个褚桐打来的电话,知道了她住在这后,褚桐带了小包子就过来了。进入客厅,小包子开心地扑过去,“干妈妈。”   江意唯化了妆,一条碎花连衣裙显得轻盈而明媚,褚桐将带来的东西放到桌上,“打扮的这么美,这是要出去吗?”   “桐桐,殷少呈说是要和我去领结婚证,你觉得我该相信么   我该相信么?”   褚桐坐向了旁边的沙发内,“那他人呢?”   “去拿户口簿了。”   褚桐将一缕长发别在耳后,“说是今天吗?”   “嗯。”   “相信他这次吧。”褚桐说完,朝着江意唯挪近些,“江江,这次回来了之后,就不打算走了吧?”   江意唯轻摇头,“不走了,其实不论躲到天涯海角,都没用,心还是在西城。”   “不走就好,我们还能时常聚聚,婚姻这种事,看的就是缘分,殷少呈到底是不是你的良人,全看这一次吧。”   到了中午时分,江意唯说她胃口不好,但褚桐还是硬拉着她下去吃了饭。午饭过后,江意唯明显是坐不住了,时不时抬起视线看着墙上的钟,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褚桐也有些焦急,小包子在旁边喊着困了,要睡午觉,江意唯忙让褚桐赶紧回去。   褚桐将女儿抱在怀里,“江江,我在这陪你会。”   “不用,你赶紧回去吧,”江意唯催促道,“他如果不来,我也认了,但我不想被别人看见……”   “江江,我不是别人。”褚桐盯着她,看到她这样,不免觉得心疼。   “我知道,”她强颜欢笑,“只是,今天是多么重要的日子啊,我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等。”   “好。”褚桐理解她的做法,“我先回去,等着你跟我汇报好消息。”   江意唯答应下来,将褚桐送走之后,她回到沙发内,双臂抱住膝盖蜷缩在那,时间很快到了约定的两点,最后一秒的秒钟落上去,江意唯感觉自己心底绷紧的那根弦,就这么残忍且无力地崩断了。她将侧脸轻轻靠到膝盖上,鼻尖抑制不住酸涩,她不敢再往下想,就怕眼泪还是会忍不住涌出。   又过了十来分钟,江意唯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她倾过身拿起一看,是殷少呈打来的。她屏住哭泣声,接通后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意唯,你到民政局门口等我,我现在直接过去。”   江意唯菱唇微张,“我过去吗?”   “对,我一刻钟左右到。”   江意唯热泪盈眶,不住点头,“好,我现在就去。”挂了电话,江意唯一把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人赶过去就行。她驱车来到民政局,殷少呈比她快一步,江意唯下了车,快步上了台阶,“少呈。”   男人扭过头,嘴角轻挽,拉住她的手就往里面走,江意唯拍了下他的手背,“你脸怎么了?”   “没事,”殷少呈扬了扬手中的户口薄,“还算比较顺利的,至少他们妥协了。”   “被抽了吧?”江意唯放轻声音道。   “反正我皮厚,走吧,等我们再次跨出这个门的时候,我们就是夫妻了。”   江意唯的脚步忽然顿住,殷少呈回头朝她看了眼,“怎么了?”   “你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殷少呈忍俊不禁,一手搂住她的肩膀,他压下上半身在她脸上狠狠亲了口,“这是真的,以后的今天,都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当江意唯手捧着红色的结婚证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心跳加速,殷少呈握紧她的手,两人十指交扣,相视而笑。   殷少呈要跟江意唯办婚礼,江意唯算是易搜的人,还得请示简迟淮,请柬还未做出来,简迟淮看了眼日期,“黄道吉日?”   “对,查看了黄历的。”   褚桐坐在简迟淮的旁边,三个人当中,就数她最兴奋,“好啊,黄道吉日好。到时候,我给你办一场豪华的婚礼,让娱乐圈的大腕都来捧你的场,把声势造大,想想就兴奋!”   简迟淮朝她睨了眼,眉头微挑,“你还是把我们的日子先选出来再说吧。”   “我们什么日子?”褚桐疑惑轻问。   “难道我们的婚礼,真要等到结婚十周年?到时候,你也不怕上照的时候有皱纹?”   “不怕啊,”褚桐倍儿有自信,“我保养的好,一点不怕。”   简迟淮却不答应,“不行,我们孩子都有三个了,婚礼的事情不能拖,必须赶在别人前面。”   江意唯瞅着简迟淮别扭的脸,不由笑出声道,“四哥,我没意见,你们办完了再轮到我就成,你和四嫂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怎么着都要办一场世纪婚礼啊!”   “婚礼办不办其实都无所谓,”褚桐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只要你足够爱我就成。”   “明年五一办,还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准备。”   江意唯一听,慢慢将手举了起来,“那我是不是得等你们办过之后……”   简迟淮闻言,嘴角浅勾,“看来,你挺迫不及待的啊。”   “四哥,你也不是外人,你应该知道我盼着这个婚礼,盼了多少年了。”   “出息,”简迟淮将手中的册子丢到茶几上,“你办吧,我不跟你抢。”   “谢谢四哥!”   “对了,你把殷少呈叫到半岛豪门来,关于你婚礼的事,我要跟他谈谈细节,毕竟你是易搜的顶梁柱,我得把这个宣传做好。”   “好。”   殷少呈来到半岛豪门的这日,挺别扭的,想他和简迟淮对立多年,以前少不了给对方使绊子,如今却要面对面谈他的婚事,他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江意唯拉了他的手在沙发   的手在沙发内坐定,殷少呈朝对面的男人看眼,他伸手握紧江意唯的小手,简迟淮睨了眼,冲旁边的褚桐道,“女儿和儿子呢?”   “在楼上玩呢。”   “把他们抱下来。”   褚桐面露疑惑,“不是商量婚事吗?抱他们下来干嘛?又吵又闹,还要捣乱。”   “给殷少看看。”   殷少呈彻底无语了,给他看干啥呀?   褚桐哦了声,然后起身上楼,不过一会,她就抱着老三下来了,包子小心翼翼地牵着老二,好家伙,三个孩子一落地,跟一群野鸭子似的,包子率先扑到简迟淮的怀里,“爸爸。”   另外两个小家伙一边抱住简迟淮的一条腿,稚嫩的嗓音开腔道,“爸爸。”   还真别说,殷少呈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羡慕的眼都快瞎了。别说是三个了,哪怕给他一个都好啊。简迟淮让女儿坐到自己腿上,又把儿子也抱到了怀里,殷少呈脸色微微往下拉,幼稚吧?这不存心刺激他吗?   简迟淮朝他看了眼,然后说道,“江意唯是我易搜正在大力培养的艺人,她的事业更是如日中天,结婚,对于我来说影响不大,但要是生孩子的话……”   什么意思?殷少呈挺直上半身,“难道你连这个都要管?”   “本来是想管,但我和你也算有点交情,我女儿都上幼儿园了,可你一把年纪,连个孩子的影都没有,我想了想,还是成全你吧。”   殷少呈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江意唯和褚桐忍着笑,江意唯冲对面的包子轻拍下手,“宝贝过来,干妈妈抱抱。”   “好。”包子乖乖从简迟淮的腿上下去,到了江意唯的跟前,她一下扑入她怀中。   殷少呈朝小包子看了眼,小包子也对他看看,“叔叔,你太可爱了。”   殷少呈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形容,他神色怪异地朝包子看眼,“是吗?”   “是啊,太太太可爱了。”   殷少呈觉得这小姑娘真不错,他不由凑上前去,“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帅,特别可爱?”   “不是,”包子很认真地回道,“帅的人是我爸爸,你不是哦。”   殷少呈感觉自己头上有一道雷劈过去,“你不觉得我帅吗?我走出去,还没有人说我不好的。”   包子连忙纠正,“这个世上,最最帅的是我爸爸,不是很帅的就是可爱,我妈妈教我的,因为说不帅会很没有礼貌。”   殷少呈瞬时觉得自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感情她刚才那么一句,还是出于礼貌才说的?可殷少呈就较真了,他哪里比不过简迟淮了?“你说说,你爸哪里特别帅?”   简迟淮逗着怀里的老二玩,眼神轻挑起说道,“你要找个人夸你,很简单,自己生一个。只不过等她能讨好你的时候,我家三个都长大了。”   殷少呈别过视线,包子凑过去道,“我爸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叔叔你的头有点大。”   殷少呈闭了闭眼,褚桐见状,忙将话题扯开,“那个,还是说说婚礼的事吧,到时候各大媒体都要跟播,可不能闹着玩啊。”   江意唯摸了摸殷少呈的肩头,他真是别扭的可以,可谁让包子还只是个小女孩呢?他总不能跟她去计较什么吧?   几人商量了一下午,简迟淮还留殷少呈和江意唯在这吃了晚饭。   晚饭过后,简迟淮和褚桐送两人离开,褚桐眼看着江意唯跟她挥手,然后,车子越开越远。   她嘴角轻挽起来,两人站在院子里头,褚桐抬起视线看向男人,“我觉得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自己过得幸福,周边的人也都幸福。”   简迟淮抬起的指尖落到她面颊上,指腹轻轻摩挲,褚桐轻笑,“老公,你哦,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你是要把准新郎虐哭吗?”   “我也不是存心要怎么着,就是有了那几个宝贝,总想牵出来溜溜,炫一炫,所有人拥有的幸福,都及不上我的,我就想听别人夸夸我的儿女,夸夸你。”   褚桐不由失笑,简迟淮手臂顺势揽住她的腰,两人前额相抵,彼此的视线落入对方潭底,微风静静抚过,犹如一双最最温柔的手。   简迟淮凑过去亲吻她,唇瓣轻触,暖暖的灯光轻抚过两人的面庞,一层朦胧的光影落在随风摇曳的树影上。岁月静好,他们彼此庆幸,能够在年轻的时间遇上对方,又能够在时光荏苒中陪伴爱人老去,不浪费分秒地相爱,因为这样美好的日子,再爱一百年都不够。   在简迟淮的眼中,世间姿色万千,却不及褚桐的半分秋色。   人生最幸运莫过于此,爱你的,你爱的,原来一直都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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