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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男人低沉绻缱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喂,哪位?” 哪位?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乔默的心里。 “是我,乔默。” 那头沉默了片刻,“嗯。” “为什么?” “如果你打电话只是要问这么无知的问题,那我挂了。” “如果我不走呢?” 乔默的倔强和她瘦弱的身材完全不成正比,苏苏说过,她倔起来,十头牛也比不过。 “要不你自己走,要不让聂华岳将你丢出去。” 听筒里传来被挂断的忙音,乔默惨笑,那头,聂华岳已经将她的行李收拾好了。 ☆、2:乔乔 黑色的雕花铁门在身后缓缓合上,乔默没让聂华岳送,他也没勉强,只让佣人给了她一把伞。 刚出别墅,伞就被风吹走了。 她拉着行李站在雨里,冰冷的雨水浇在滚烫的身体上,带着变态的舒服感。 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中,乔默眼前一黑,直挺挺的跪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慕锦年。” 冰冷的雨水灌进嘴里,乔默流着泪,终于撕心裂肺的喊出了那个近乎一年没叫出过的名字。 这一年,她更喜欢用‘那个男人’来形容他,以为这样就能渐渐淡忘,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做法。 这场有名无实的婚姻,耗尽了她该有的活力青春,让她从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女生变成如今只能靠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的深闺怨妇。 然而,就是这样一场婚姻,失去时,让她痛得像生生掀了层皮。 *** 五年后-- 郊区的拆迁危房里。 乔默吃完最后一片面包,嘟着沾满面包屑的嘴吻了吻儿子粉嫩的脸蛋。 “乔乔,你乖乖呆在家里,妈妈一比赛完就立刻回家陪你。” 乔乔嫌弃的擦了擦脸,嘟着嘴嘀咕,“谁让你陪了?” 乔默笑着摇头,真是傲娇的小屁孩,也不知像谁。 见她要走,乔乔忙拉住她的衣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妈咪,你真的不带我一起去吗?万一你紧张了怎么办?” “你在家不给我闯祸,我就万幸了。” 慕森集团旗下的素.色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设计公司,每两年举办一次珠宝设计比赛,前三名可以直接跳过面试进入公司当设计师助理。 进素.色一直是乔默的梦想,但以她三流大学毕业的资历,若是面试,估计初试就直接被刷下来了! 乔默走的楼梯,这是她缓解紧张的一种方式。 她走的很慢,高跟鞋撞击阶梯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渐渐的与心跳混在一起。 白皙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白玉的温润光泽,藕荷色的连衣裙,头发简单的扎成一个马尾! “嗯,半个小时后我去接你。”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绻缱的韵味,乔默整个人像被电击了傻站在原地,手机‘咚’的一声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仓皇抬头,那个男人就站在楼梯的转角处,背靠着扶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烟。 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如神祗般无可挑剔的完美五官,菲薄的唇瓣漫不经心的勾起。看到乔默,深邃狭长的眸子里闪过薄凉的幽深冷意。 空气里,弥漫着烟草的味道! 乔默努力吸气,才克制住眼里翻腾的泪意。 流泪,这似乎只是一种习惯,在乍见他的那一刻,她居然隔了四五秒才想起他的名字来。 慕锦年-- 慕森集团总裁。 也是她迟迟推了五年才来参赛的原因。 ☆、3:这有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 乔默愣了一秒,转身往楼下走,要她现在若无其事的和他擦肩而过,抱歉,她还没有练就这样的定力! 和慕锦年的从容不迫相比,她像是落荒而逃。 ...... 乔默直接坐电梯到了37楼,比赛在会议室进行,这是终极赛,入选的只有10名设计师。 设计稿一周前就已经交上去了,今天主要是对设计理念的一个阐述! “下面,我们有请第四位设计师乔默上场,为我们阐述她设计的--‘年轮’。” 轮到她了。 旁边有个人撞了撞她的手臂,“该你上场了,哎呀,你怎么哭了?” 乔默摸了摸脸,果然满手眼泪。 推开会议室的门,她的设计稿被放大无数倍显示在投影的幕布上。 前排坐了五个人,三男两女。慕锦年坐在中间,正侧头和聂华岳低声说话,乔默推门进来的时候,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从她身上扫过! 她没想到慕锦年会亲自参与评选,脑子里一片空白,主持人说了开始,她还僵硬的站在原地。 直到,台下的人将疑惑的目光从她身上转到慕锦年身上。 乔默急忙收敛情绪,朝着台下鞠了一躬,“各位评委好,我叫乔默。‘年轮’的男款是个太阳,用的是一颗整钻,女款是月亮,用很多小钻镶嵌。设计它是因为......” 目光扫过投影上的图片,画风并不如她以往的细腻,“其实,没有原因的,只是突然想起便画了。” “乔小姐,”慕锦年往椅背上靠了靠,淡淡的眸光掠过她惨白的脸,“我们这期的主题是什么?” 乔默心里一颤,“婚戒。” “那你觉得,你的阐述和主题符合吗?” 她无法回答。 慕锦年好看的眉峰隆起,将‘年轮’的复印件连同她的资料一起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乔默脱口而出,“不是所有的婚姻都和幸福有关的。” 比如她。 “但所有人在结婚那一刻,都是向往幸福的。” “是吗?”乔默笑了,似嘲似讽,“慕总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如果一开始是向往幸福,那为什么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结婚一年,他们只在婚礼当天见过。 ...... 比赛结束,乔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 “乔小姐,我是聂华岳,总裁要见你。” 乔默迟疑了一下,“对不起,我赶着回家。” 乔乔还在家等着她呢,中午答应了要做可乐鸡翅给他吃的。 聂华岳轻轻笑了笑,“乔小姐,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急着拒绝,这有可能是你进素.色的唯一机会。” ☆、4:妈妈,我们吃馒头吧 聂华岳带她走的是大厦后面的紧急电梯,这里一般不会有人经过。 顶楼的花房门口,聂华岳停下做了个‘请’的动作,“乔小姐,总裁就在里面!” 花房四面透光,用彩色雨花石镶嵌的花坛里种满了白色的满天星,中间一块空地上摆了一套藤艺桌椅。 慕锦年慵懒的倚着椅背,左手边的咖啡冒着淡淡的白气。 乔默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慕总。” “乔小姐,你为什么进素.色?” 不带任何感情的称呼让乔默瞬间白了脸。 “素.色是所有热爱珠宝设计的人的殿堂,这里囊括了国内外最优秀的设计师!” 慕锦年拿起烟灰缸里的火柴盒,取了支火柴,‘啪’的一声划过旁边的磷条。 赤色的火焰燃起。 他低头,点了支烟,“只是这些?” 乔默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认识十四年,她仍然不了解他。 慕锦年没等她回答,接着说:“乔小姐,我并不看好你,但是阿楠看好你,刚才她提出让你做她的助理。我希望,你进素.色,真如你所说,只是一个平台。” 乔默咬了咬唇,被羞辱的难堪让她晶莹的眸子里泛起了水汽,“如果真的有别的念想,我会直接进慕森。” 那里,才是最能接近慕锦年的地方! 慕锦年笑,“你不笨。” *** 乔默打开门,就看到乔乔搭着小板凳够着身子取阳台外挂着的小短裤,半个身子都挂在外面了。 “乔乔。” 她吓的心脏都停了,丢了钥匙跑过去将乔乔抱进怀里,哽咽着骂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淘气啊?吓死妈妈了。” 乔乔‘哇’的一声就哭了,胖胖的小手臂抱紧乔默的脖子,“妈妈,我尿裤子了,妈妈说光着屁股的都是小流氓,乔乔不要做小流氓。” 乔默这才看到乔乔是光着屁股的,心痛如绞的将他小小的身子揉进怀里,“对不起,妈妈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你。” “妈妈,乔乔乖乖的,你别哭。” “乔乔,妈妈以后去上班了,找个阿姨带你好不好?” 乔乔像小大人一样拍了拍胸膛,“乔乔都四岁了,不用阿姨带的,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乔默擦干眼泪,抱着孩子站起来,“走,我们一起去找阿姨。” 四年的单身母亲早就让她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因为要带孩子,这四年她只能靠做兼职勉强维持家里的开支! 乔乔怯怯的拉了拉乔默的衣领,“妈妈,家里没米了,乔乔饿。” 乔默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心酸的揉着乔乔毛茸茸的小脑袋,“好,我们先去买米。” 她打开钱包,里面静静的躺着25块钱! 乔乔懂事的用脸蹭乔默的脖子,“妈妈,我们吃馒头吧,乔乔想吃馒头了。” ☆、5:乔小姐,你受伤了 “小默,这是一千块,你先拿去用,不够我再帮你想办法。” 乔默吸了吸鼻子,“谢谢你,苏苏。” 苏桃知道乔默骄傲,跟她说煽情的话只会让她觉得难堪,于是非常豪气的摆了摆手,“跟我还说那些,等你哪天发达了,算利息给我就行了。” 乔默还想说什么,被苏桃毫不客气的推了出去,“快回去,我干儿子一个人在家呢。” 城东的拆迁区,没有路灯,斑驳的老房子里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都是砖瓦碎片。 乔默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小心翼翼的走着,手里紧紧捏着刚从苏桃那里借来的一千块! 突然,一个人从她的右前方跳出来,乔默避闪不及被狠狠撞倒在地上。 头重重磕在凸起的石块上,钱被摔飞出去。 那人抢了就跑。 “抢劫啊。” 那钱,是她和乔乔一个月的生活费。 乔默忍着痛,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追了上去! ...... “慕总,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让秘书将合约送到慕森。” 袖扣商务会所门口,一个矮胖的男人满脸激动的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慕锦年。 “嗯。” 慕锦年淡淡的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王总,我还有事,要先......” 话还没说完,后背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力道太大,饶是他反应迅速,也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乔默眼前一片漆黑,只凭着本能往前冲,剧烈的撞击下,再也承受不住层层的眩晕,跌倒在地上! “乔小姐?” 聂华岳惊讶的看着地上狼狈的女人,头发散了,衣服乱了,一双脚上伤痕累累,脸上脖子上还有血迹。 慕锦年回过头,眉峰紧蹙。 “我的钱。” 她真是没用,钱都守不住,家里已经连买米的钱都没有了。她可以只吃馒头,可是乔乔怎么办? 乔默抱着双膝,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 “乔默,你这又是演哪出?” 一天之内频繁相遇,让他很难相信这是巧合。 乔默撑着车子站起来,越过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慕锦年注视着乔默苍白的脸,微微蹙眉,还是和以前一样倔强! 目光淡淡的落在聂华岳身上。 “总裁,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快走几步追上乔默,“乔小姐,我帮你叫辆车送你回去。” “我不需要你们假好心。” 乔默情绪有些激动,后脑勺隐隐发痛,眼前一片漆黑,她忍不住呻吟着抱住脑袋蹲在了地上。 “乔小姐,你受伤了。” 聂华岳这才看到她被鲜血凝成一团的头发,“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需要你们的假好心。”乔默挥开聂华岳的手,红着眼眶瞪着一旁的慕锦年,像只充满戒备的幼兽,“如果你真的那么无聊,就麻烦你帮我把那个贼追回来。” ☆、6:慕森为员工提供了住宿 慕锦年信步走到她面前,“他拿了你什么?” 乔默咬唇,“一千块。” 他的眸子里有错愕的光一闪而过,“一千块,值得你连命都不要?” “对你而言,一千块就是你慕少爷随手给的小费,但对我而言,那是救命的钱。” 她不想在慕锦年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却无法控制声音里的颤抖。 “我给你的钱呢?” 离婚时,他给了她一张一千万的支票,足够她丰衣足食的挥霍一辈子了。 乔默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 “捐......捐了。” 如此明显的谎言,慕锦年岂会看不出来,但对她,他没有刨根问底的欲望,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只在车门关上的瞬间对聂华岳吩咐,“送她去医院,还有,给她一千块。” 淡漠的语气,施舍的态度。 乔默紧紧捏着钱,有一瞬间,她想过将钱狠狠的摔在他道貌岸然的脸上。 但是,和乔乔比起来,自尊又算的上什么! 车子绝尘而去,扬起的灰尘扑了她一脸,乔默抱着双膝,小声的呜咽。 谁能相信,当初乔家的大小姐,五年后会为了一千块带伤追着贼跑了六条街道。 聂华岳叹了口气,将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肩上,“乔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吧。” 后脑勺上的伤缝了四针,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一点了,聂华岳提出送她回去,乔默没有拒绝。 车子拐了七八条漆黑的巷子,停在了一栋灰白的危房前。乔默抬头,整栋楼只有她家窗口还亮着灯! 乔乔还在等她。 这个念头让她眼眶一热。 “谢谢。” 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乔小姐,慕森为员工提供了住宿,离公司只有两条街。” “谢谢,我会考虑。” 那是两人一间的标准房,不适合她现在的情况。 ...... 周一,去素.色报道的日子。 因为她是被阿楠直接录取的,办理好入职手续后,就被直接被带到了A区! 阿楠是素.色前年的新晋设计师,风格以大胆、张扬、色彩艳丽为主,刚在巴黎拿了设计师金奖,在素.色的地位直逼首席设计师johnny。 A区的办公区据说是阿楠亲自参与设计的,一如她的风格,艳丽的色调,造型怪异的桌椅,白色地毯上夸张的简笔画! “乔默?” 阿楠穿着白色立领公主衬衫,黑色的阔腿裤,足有十厘米的米白色小羊皮高跟鞋,双腿豪气的搭在茶几上! 利落的短发被染成绚丽的金黄色。 正以一种挑剔的目光打量她。 乔默紧张的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是。” ☆、7:这是你唯一正大光明进乔家的机会 “我想听‘年轮’背后的故事。” “那只是我随手......” 阿楠站起身来,“我和你一样,不认为婚姻一定是以幸福出发,我是个设计师,同样也是个女人,我能感觉到你当时瞳孔中剧烈的波动,所以,我才决定要你。如果你告诉我‘年轮’对你真的没有任何意义,那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后悔了。” “我曾经很爱一个人。” 乔默微笑着揭开心里尚未结痂的伤口,那段她连做梦都刻意避开的过去,“我曾经希望他能像太阳一样照亮我阴霾的人生,我以为,只要我学会包容,学会视而不见,学会委屈求全,就能呆在他身边。” 对于这个故事,阿楠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淡淡的摆了摆手,“出去吧。” 素.色的工作很轻松,阿楠说,第一个月,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看着就好。 下班后,乔默先去菜市场买了排骨,想着晚上给乔乔做他最爱吃的醋溜排骨! 刚走到楼下就看见一辆白色的奔驰小跑停在坑洼不平的大院里。 乔默不由的多看了两眼,又看了看面前这栋露出部分钢筋的危楼。 这反差,还不是一般的大! 车窗降下,一只手臂探出,纤细的指间夹着一张红色的请柬。 乔惟靠着真皮椅背,一脸不屑的睨着乔默身上从地摊上25块淘来的衣服,“姐姐,5月28我订婚,我希望你来参加。” 乔默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这是你唯一正大光明进乔家的机会,乔默,难道你就不想回去看看你那病秧子妈吗?也许,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乔默脚步僵住,垂在两侧的手紧握在一起。 那个家,她一辈子不想回去,外界都知,她爸爸一直单身,却有三个情人,四子两女! 她好想妈妈,听乔惟的语气,妈妈似乎病的很严重。 乔惟冷冷一笑,手一松,请柬掉在地上。 车子呼啸着从她身边开走。 ...... 5月28。 国安大酒店。 三个宴会厅同时被包场。 绑着海芋花的指示牌上用花艺字体写着两个人的名字,乔惟、季景初。旁边是两人甜蜜相拥的大照片,乔惟穿着大红的礼服,小鸟依人的靠在男人怀里。 季景初深邃的五官透出一股刚毅的凛冽,薄唇微抿! 这个男人,和慕锦年一样,稍有不慎就能让人跌的粉身碎骨。 乔默从出租车上下来,身上穿着五年前的礼服,好在礼服款式简单,只是旧了点,不算过时。 本来想从偏门进去,但乔家人已经看到她了,实在是在这豪车云集的六星级酒店门口,那辆绿皮出租车太引人注意。 乔惟挑衅的朝她笑,乔振南厉眼一扫,警告她赶紧离开,至于大阿姨,那一脸愤恨的模样,若不是顾及她女儿订婚,估计要冲过来将她生吞活剥了。 ☆、8:小默,你快走 乔默硬着头皮走过去,来都来了,怎么着也要见见妈妈,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见她走来,乔惟跟那两人耳语了几句,也不知说的什么,恨不得将她一脚踢到外太空的两人居然只是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乔默,见二阿姨,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擦身而过,乔默看见乔惟充满算计的眉眼! 乔默匆匆进了宴会厅,饶是她从小在乔家长大,也被眼前一派纸醉迷金的奢华场景震得愣了愣。 妈妈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穿着一件海蓝色的钉珠旗袍,化了素净的淡妆,除了那条戴了二十年的珍珠手链,身上再无一丝多余的装饰品。 “妈。” 看到乔默,沈惠桥布满哀伤的眼里迸射出惊喜,却又迅速被焦急掩盖。 急忙上前来推着她往外走,“小默,你快走,我听乔惟说要将你介绍给那个成天花天酒地的沈楮荣,你要跟他扯上关系,你的名誉就毁了。” 乔默想笑,一个离异女,还有什么名誉可言。 “妈,我就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你怎么又瘦了。” “好,妈妈一切都好,你快走。” “快看,是慕锦年。” 门口传来一声惊呼,原本谈笑风生的人群开始躁动。 “快,上前去打声招呼。” “据说,慕森这次投资的康安庄园赚了一个多亿呢。” 乔默整个人像被雷击了般呆在原地,本能的自卑让她无意识的旁边躲了躲。 “啊”的一声尖叫。 乔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旁足有一米二高的香槟酒塔轰然倒塌。 玻璃杯清脆的破裂声打破了酒会的平静! 乔默在目光聚过来的一瞬间将沈慧桥推开。 全身被酒湿透,礼服紧贴在身上,头发散了,妆花了,她现在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乔默直觉的往慕锦年的方向看去。 他穿着限量定制的意大利手工西装,身旁的女伴是近来娱乐圈势头正火的清纯佳人姚安。 他也正看着她,目光淡漠的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乔默抹了抹脸上的酒,在外人眼里,她和他确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陌生人。 “乔默。”乔惟尖叫着冲过来,平日里的优雅温柔此刻完全不复存在,“你这个疯子,这个香槟酒塔是景初亲自给我砌的,你......你居然......” 这一刻,乔默相信,乔惟是真的爱惨了那个叫季景初的男人。 像她这么虚伪的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下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对不起。” 这件事确实是她的错。 “你就是妒忌我比你好,所以才特意破坏我的订婚宴是不是,你和你那病秧子妈一样,就会用心机破坏别人的幸福。” ☆、9: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 乔默像只被激怒的刺猬,顾不上自己的狼狈,只想护着那个满脸惨白的女人不受伤害。 甚至来不及想被乔振南看到眼前这一幕,会是怎样的雷霆之怒! “乔惟,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拉上我妈,再怎么,她也是你的长辈。” 乔惟冷笑,“一个不要脸到连自己好闺蜜的男人都抢的人,也配称长辈。” 沈慧桥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乔惟,你给我闭嘴。” “既然能做,还怕被人说,你和她一样,见不得我比你好。” 乔惟伸手一推,乔默没有防备,直接跌倒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上! 玻璃扎进肉里,剧烈的疼痛让她冷汗淋漓,毫无血色的唇颤抖着。 “小默......” “你们在干嘛?” 乔振南带着一大群人走过来,冷眼看着地上的乔默,“谁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乔惟泪眼婆娑的靠在季景初怀里,“爸,乔默她就是见不得我好。” 乔默顿时成了所有人注视的焦点! 乔振南狠狠的瞪了眼沈慧桥,“你教育的好女儿,简直是丢人现眼。” ...... “慕总,这位乔小姐真是可怜,流了好多血,怎么也没说先送医院呢,你帮帮她好不好。” 慕锦年看向她,眸子幽深冷漠。 嘈杂的人群中,乔默清晰的听到他的回答。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疏离。 乔振南厌恶的瞪了乔默一眼,“这里不欢迎你,立刻给我滚出去。” 乔默冷笑,“是不欢迎我,还是因为我没有利用价值。” “乔默,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乔振南暴跳如雷,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衅,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伯父,”季景初不动声色的按住他扬起的手,深邃的眸子在看向乔默的时候掠过一丝微光,“小默她还年轻,您就别跟她计较了。” 小默。 他听二阿姨是这么叫她的。 乔振南‘嗯’了一声,显然给了季景初这个面子。 转而又瞪向呆站在一旁默默流泪的沈慧桥,“还不带着她滚下去,还嫌不够丢脸是不是。” “我丢脸也是丢我自己的脸,在站的各位,有谁知道这个穿着五年前过气礼服、满身狼狈的女人是你乔总的大女儿吗?” “爸,你看她。” “乔惟。” 季景初不赞同的看了一眼满脸得意的乔惟。 “你......你......你......” 乔振南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抬起脚就朝着乔默踹过去。 乔默以为自己死定了,闭着眼睛准备承受他这用尽全力的一脚。 手臂被一只手拽住,下一秒,她整个被人拥进了怀里。 带着古龙水淡淡的味道! 伤口再次被撕扯开,疼痛让她几乎要晕过去。 ☆、10:不认识 “乔总,不过是小孩子争宠的气话,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还是正事要紧。” 慕锦年单手拥着乔默,脸上挂着疏离的淡笑,那气场,一点也不输给在黑白两道叱咤风云了四十年的乔振南! 乔默浑身僵硬的倚在男人怀里,在被拉起的瞬间,她想过无数个可能帮她的人,其中甚至包括毫不相关的季景初。 然而。 她从来没想过,会是慕锦年! “慕先生?” 乔振南早就练就了泰山压顶而风云不变的本领,但看到慕锦年居然挺身维护乔默,也难掩面上的震惊,“你和小女认识?” 要知道,慕锦年的淡漠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不是与自身利益相关的事,从来都是置身事外的态度。 所以,这些年,他虽然想拉拢慕锦年,却一直苦无办法。 慕锦年绅士的扶着乔默站稳,才松手。 乔默看着他菲薄的唇瓣微微翕合,吐出的字语却像原子弹一样炸得她体无完肤。 “不认识。” 乔默以为经过五年的沉淀,她已经不会再为他的冷漠而痛不欲生,原来,那些痛只是蛰伏起来了而已。 乔振南高深莫测的看了眼木头一样呆看着慕锦年的乔默,做了个‘请’的姿势,“不知有没有荣幸请慕先生为小女的订婚宴致开场辞。” “是我的荣幸才对。” ...... “小默,你伤的重不重?妈妈送你去医院。”沈慧桥扶住乔默摇摇欲坠的身体,哭着自责:“是妈妈没用,妈妈保护不了你。” “妈,不怪你,我没事,回去擦点药就行了。”乔默勉强挤出一抹笑,玻璃扎进了肉里,一动就痛的受不了,“如果在乔家呆不下去,我就接你离开,虽然日子苦一点,但应该会比在乔家过的幸福。” 乔家的这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妈很好,能在你爸爸身边,比去哪里都好。” ...... 乔默挺直背脊走出乔家,就再也坚持不住了,侧靠着树干喘息。 疼痛让她浑身冷汗,煞白了脸。 一辆黑色的宾利车缓缓停在她身旁,聂华岳从车上下来,“乔小姐,总裁让我送你去医院。” “谢谢,我自己可以。” 她已经虚弱的连说话都没力气了。 聂华岳看着她被血染红的礼服,温文尔雅的笑了笑,“乔小姐,有时候太好强不是好事,您可以拒绝总裁的好意,但后果是你有可能会在这里晕倒,可能被救,也可能被视而不见,导致失血过多而死亡。” 他的话,直白而犀利,乔默无法反驳。 她不能赌这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她还有乔乔。 上了车,乔默尽量侧着身子不让血迹染到座椅上。 “乔小姐,您可以挑您觉得舒服的姿势坐,总裁既然让我送您,就不会介意这些。” ☆、11:这些事不用跟我汇报 乔默伤的不轻,有几处玻璃完全扎进了肉里,需要用镊子夹出来。 她紧紧捏着身下的床单,痛得满身冷汗也没吭一声! 聂华岳背着身子,和她说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乔小姐都快成医院的常客了。” 两次见面,都是惊心动魄,五年前因为身体弱,经常半夜发烧挂急诊。 “我已经五年没进过医院了。” 除了生乔乔的时候。 似乎每次和慕锦年扯上联系,她都不会有好下场,不是发烧就是受伤。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克! 聂华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正好手机响了,解救了他的窘迫。 “总裁。” “......” “好,我会去准备的。” 聂华岳看了看脸色惨白的乔默,忍不住多了句嘴,“总裁,乔小姐伤的挺重的,医生说......” 有几处会留疤。 “这些事不用跟我汇报。” 慕锦年淡淡的打断他的话,也不等聂华岳回答,便挂了电话。 聂华岳歉意的看向一直没吭声的乔默,她低着头,灯光柔和了她瘦削的下巴! 他第一次有种举足无措的慌乱,如果不是他多此一举...... “乔小姐,抱歉。” 乔默从病床上起来,朝着聂华岳微微一笑,“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您的情况需要在医院住一晚。” “不了,太晚回去,我的丈夫会担心我。” 她说了谎。 不想让自己在慕锦年面前太卑微! *** 乔默回去的时候乔乔还在等她,小小的人儿穿着黑白色的熊猫睡衣窝在沙发上,显然已经困极了,看到乔默回来,睡眼惺忪的看了她好久才兴奋的跑过来抱住她的腿。 带着哭腔,“妈妈,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又被坏人抓走了呢,这次要是没有奥特曼救你可怎么办。” 上次受伤,她告诉乔乔自己被坏人抓走了,奥特曼救了她。 乔默被撞的往后退了几步,伤口裂开,痛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妈妈没事,你快松手。” 乔默颤抖的声音吓到了乔乔,他‘哇’的一声就哭了,拼命扯着乔默往沙发走,“妈妈你是不是又受伤了,你快给我看看。” 乔默被折腾的冷汗盈盈,“你快松开,妈妈痛。” ...... “乔默,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你看看你都把乔乔吓成什么样了。” 苏桃替她换了药,重新包上纱布,又去厨房给乔乔下了一碗面,直到将乔乔哄睡着,才开始发泄她憋了几个小时的怒气。 乔默识相的没说话。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这要留了疤,多难看。” “......” ☆、12:慕锦年和你什么关系 半夜的时候,手机在茶几上震动。 乔默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眼亮着的屏幕,是条短信,本来不想理会,但那个熟悉的号码...... 让她的心狠狠一悸,惊出了一身冷汗。 苏桃已经走了,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还体贴的给她盖了床薄毯! 她伸手拿过手机。 点开。 是张照片。 灯火辉煌的意式大厅里,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双手举着藤条,跪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 海蓝色的钉珠旗袍撕裂了几道口子! 黑暗中,屏幕的光照在乔默惨白的脸上,有些骇人。她紧紧咬着颤抖的唇,从电话薄里翻出一个号码回拨过去。 电话响了半分钟才被接起,嗓音里带着被吵醒的惫懒,却依旧犀利。 “乔振南,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第一次对那个男人直呼其名,带着浓烈的恨意。 照片是乔惟发给她的,虽然知道她目的是想看她笑话,但这一刻乔默还是感谢她! “乔默,她受这些罪,完全是因为你。” 睚眦必报的小人。 “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她跟你没结婚,你没资格对她动用乔家的家法。” “那就让她滚出乔家。” 乔默咬着唇沉默,如果妈妈愿意离开,她又怎么会将她留在乔家受苦! “慕锦年和你什么关系?” 乔默冷笑,终于进入正题了,这才是那个唯利是图的男人愿意半夜三更接她电话,被挑衅也没恼羞成怒的目的。 “没关系。” “那就扯上关系。” 乔默怒极而笑,“那是慕锦年,连你乔振南都忌惮的人,你倒是看的起我。” 在订婚宴上,乔默听乔振南称呼他为‘慕先生’,她从来没见过他那么谦逊。 “不是想我对你妈妈好一点吗?乔默,我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所以,在五年前,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照着他的安排找一个叱咤风云的名门子弟,他就不留半点情分的将身无分文,并且怀着身孕的她赶出了乔家。 *** 每个月2号,慕锦年会来素.色开高管会议,会议结束后会到阿楠的办公室一趟。 这个习惯,从阿楠来就有了。 公司的人也猜测过慕锦年和阿楠的关系,但两年过去了,他们两人除了每个月的2号,其他时候都毫无交集。 这些,乔默也是早上来才知道的。 “来了。” 偌大的办公室瞬间只剩下敲击键盘和铅笔摩擦纸面的声音! 乔默抬头,正好看见聂华岳替慕锦年推开玻璃门。 他只穿了件衬衫,纽扣解开了三颗,露出胸前蜜色的肌肤,银灰色的西装随意的搭在手臂上。 乔默低头,不自觉的摸了摸左手的无名指。 他不是以一个上司的身份来见阿楠的! ☆、13:不代表你是我的女人 踩着质地柔软的地毯,慕锦年朝着半开的办公室门走去。 聂华岳替他关上门。 办公室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慕锦年进了办公室而松懈,乔默低头看设计稿,都能感觉到身旁同事紧绷的肌肉! 半个小时后。 办公室门猛的被拉开,巨大的声响吓得所有人噤若寒蝉! 阿楠站在门口,脸色阴沉难看,“倒两杯咖啡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乔默身上,这个时间段,谁都不想凑上去当炮灰。 周小安用手肘捅了捅乔默,笑的一脸奸诈:“这难得一次在总裁大人面前献殷勤的机会,就让给你了,不用太感恩戴德!” 乔默认命的去了茶水间! ......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资料、宣传册、设计稿丢的到处都是,那套阿楠最喜欢的青花瓷茶具碎了一地,花瓶也打翻了。 慕锦年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插进裤兜,一手夹着烟。 薄唇抿成一条线! 身材欣长气质尊贵,透出遗世独立的清冷矜持。 倒是阿楠,头发乱了,衣服脏了,整个人都有些歇斯底里! 乔默低着头将咖啡放在桌上,不由感慨这办公室的隔音效果,这么大的动静,外面愣是没听到一点声音。 听到动静,慕锦年淡淡的回头一瞥,看到乔默,眉头习惯性的蹙起! 乔默茫然的站在那里,黑色长发束成一个马尾,衬得肌肤像孩子般细腻白皙。 这种情况,她是该立刻出去,还是该收拾一下? 求助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慕锦年。 慕锦年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阿楠,我下次再来看你。” “锦年,你跟那个女人......是不是在交往。” 阿楠红着眼眶求证。 慕锦年的眉眼附上了一层不悦,语气也冷硬了几许:“阿楠,这是我的私事,不在你的管辖范畴之内。” “可是你明明......” “我答应过照顾你,但不代表你有权利干涉我的事情,更不代表......”他看着她,薄唇开合,俊逸的脸上陇上了层疏冷:“你是我的女人。” 乔默尴尬的要退出去,慕锦年却先她一步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阿楠捂着脸,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乔默想了想,还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她需要的,也许是一个人静一静,而不是一个陌生人不轻不重的关心。 这些年,慕锦年从未和任何一个女人传过绯闻,就连当初和她的婚姻也是有名无实,外界对他的评论一致是:洁身自好、矜持尊贵。 这份矜持背后的冷漠,她曾深深体会过。 *** 乔默犹豫了很久,还是赶在慕锦年离开素.色的时候给聂华岳拨了个电话。 “你好,聂秘书,我有事要见慕总。” ☆、14:我劝您别对总裁抱太大的希望 那头沉默了片刻,乔默不知道他是在跟慕锦年汇报,还是单纯的只是觉得为难。 乔默瞪着墙,一遍遍回想妈妈的惨状才坚持着没有挂断电话。 但这短短一分钟的沉默,足够击垮她全部的勇气! 所以,慕锦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的时候,她一个不稳,崴了脚。 “说。” 乔默倚着墙痛得龇牙咧嘴,但最让她窘迫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听筒那头传来纸业翻动的声音,奇迹的安定了乔默那颗烦躁的心。 直说? 以她对慕锦年那点微薄的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 “我......” 乔默唯唯诺诺的开口,才发现那头早已经挂了电话。 “啊——” 她懊恼用额头撞了撞墙,乔振南真是丢了个天大的难题给她! ...... 慕锦年这边行不通,乔默只好试图劝劝妈妈。 素.色楼下的咖啡厅,乔默紧张的捏着咖啡杯,不安的看着对面穿着浅紫色旗袍的沈慧桥。 她仅仅是安静的坐着,也美丽的像一幅画。 优雅、美丽。 乔默不明白,这么好的妈妈,乔振南为什么会不喜欢。 “妈。” “你想让我离开你爸爸,是吗?” 她的笑像瓷娃娃一样没有任何生命力,眼尾的细纹暴露了她不再年轻! “......” 乔默低着头,有些难以启齿。她没有说乔振南威胁她的事,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维护妈妈毫无尊严的幸福。 “妈,我只是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如今看到了,我就放心了。我要上班了,就不送你了。” 乔默匆匆说完,拧着包就走了,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哭出来! *** 东湖国际会所。 乔默托了乔振南的关系才打听到慕锦年的行踪,在包间门口的时候,她被聂华岳拦了下来! “乔小姐,您知道总裁的性格,他并不喜欢......您和他有过多的牵扯。” 她的喉咙干涩发紧,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难堪的想立刻消失不见。 不想有过多牵扯? 怕是连见都不想见吧。 “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我替您转达吧。” 乔默有些犹豫,这种事,就算是对着慕锦年都不知如何开口,何况是聂华岳! 聂华岳轻轻一笑,“或许,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让你必须要找总裁,我能帮您想想措辞。” 乔默简单的说了下情况,长久的沉默后,聂华岳轻轻摇了摇头,“乔小姐,我劝您别对总裁抱太大的希望,还不如多花些时间劝劝您母亲,得不到的感情还不如放手。” ☆、15:不会再第三次 焦急中,乔默拽住聂华岳的手臂,“如果她离开那个男人会死的。” 就像离开水的鱼,那种痛苦绝望,她用了五年时间也不能完全忘记。 妈妈对那个人的感情已经不能用爱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比爱还要可怕的习惯。 包间门拉开,慕锦年欣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喝多了,白色衬衫不规整的扎在西裤里,深邃的眸子也不如平日的犀利! 他看着乔默,微微眯起的眸子里渐渐透出几分讳莫如深的冷漠。 包间里热闹喧哗,更衬出他们之间的诡异安静! “咳——” 聂华岳握拳抵唇,尴尬的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扯出了被乔默拽着的手臂。 慕锦年揉了揉胀痛的眉心,率先离开,“送我回城南公寓。” “是。” 聂华岳看了眼乔默,冲她摇了摇头! “慕锦年......”乔默突然冲过去,展开手臂拦在他面前,“我有事找你。” 慕锦年低头看表,这是他不耐烦时惯有的动作,若是以前,乔默肯定已经败下阵来,可是现在...... 她不能—— “我和你的事,在五年前就已经够清楚了。” 他的唇角微勾,露出缕缕讥诮的冷意,“还是说,乔小姐并不满足那一千万。”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她血肉模糊,乔默努力扬起嘴角,才止住眼里疯狂涌动的水汽。 “我......” 她艰难的说了一个字,才发现声音哽咽的厉害。 慕锦年低头点了支烟,火柴划过磷条,发出柔和的光。 在这个打火机流行的时代,他依旧喜欢用这种古朴的东西。白色的小方盒被他修长的手握着,这画面,美的惊心动魄! 烟雾模糊了他冷峻的五官。 慕锦年挑眉,示意她继续! 五秒过后—— 慕锦年径直越过她,“乔默,我给过你两次机会,不会再第三次。” “我要救我妈妈。” 慕锦年吐出一口烟雾,“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医生,抱歉,救不了伯母。” 慕锦年说话,永远是一针见血,不带丝毫拖泥带水,也从不顾虑别人的感受。 应该说,她并非是他想要顾及的那个人! “乔振南想拉拢你。”乔默倔强的与他对视,“慕总,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些吗?因为那场订婚宴上你偶尔的大发善心,所以让那个男人以为我能成为他拉拢你的棋子。” 慕锦年站在那里,气质矜贵优雅,高深莫测的睨着她。 乔默苍白着脸不说话。 心脏紧紧纠在一起,这种漫长的等待,每一秒都是一种凌迟! 终于,他开口了,嗓音性感绻缱,“抱歉,我帮不了你。” ☆、16:我用她的下落交换呢 乔默仅有的理性被他的冷漠燃烧殆尽,也顾不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大声叫出了他的名字:“慕锦年,你不觉得在这件事上你也有责任吗?” 慕锦年将燃了不到一半的烟蒂丢在脚下,碾灭:“想不到乔小姐除了死皮赖脸的本事,还懂得恩将仇报。” “如果慕总不希望五年前的那段婚姻曝光,还请您能纡尊降贵的帮我这个小忙。” 她需要扶着墙壁,才不至于在他强大气场里胆怯的落荒而逃。 慕锦年那张英俊的脸已经沉的快滴出水来了,眸子微眯,迸射出阴冷的寒意。 “你威胁我?” 手腕传来钻心的剧痛,乔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进了一旁的包间,重重摔在卡座上。 手臂撑在她脑袋两侧,慕锦年俯身,居高临下的与她对视。 薄唇微抿,勾出冷冽的弧度:“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慕锦年眼里的乔默,是个没有性格的女人,从来不懂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就像那场婚姻。 因为他需要,所以她结了! 没有结局,没有期限,甚至没有——原因。 乔默能闻到他身上烟草和薄荷混合的味道,五年前,她就是靠抱着他的西装,闻着这股味道才能入睡。 熟悉的心痛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发作起来! 乔默对上他阴鸷的眸光,笑的明艳温婉,“谈不上威胁,我只是向公众陈诉一个被掩埋的事实。” 慕锦年笑了,不同于平日像戴着面具的淡漠笑意,而是真的笑了,眼眉间都带着旖旎的艳丽,“果然,毒蛇的牙就算藏的再深,总有一天,也是会露出来的。如果想永绝后患,就该拔了才好。” 乔默狠狠的打了寒颤! “乔默,报个数,离开素.色,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凭什么?”乔默紧紧抠着身下的沙发,愤怒的看着慕锦年,“慕锦年,我妈妈,她什么都没做错,就因为你一时的善举,成了被乔振南用来威胁我的棋子。还有我,凭什么要为那场错误的契约婚姻买单,就算是错,也是你的错,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是被动接受你的条件。”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慕锦年直起身子,离开。 “如果......” 乔默坐起身,盯着他的背影用力咬了咬唇,“我用她的下落交换呢?” 他的手僵在门锁上。 深不可测的眸底浮出丝丝缕缕的讥诮,“你怎么知道,时隔七年,我还在乎呢?” 慕锦年走了,乔默瞪着天花板,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 乔默赶到幼儿园已经晚了两个多小时,空荡荡的教室里,乔乔趴在桌上睡着了! “朱老师,实在抱歉,耽误你下班了。” 她一边歉意的鞠躬,一边弯腰将乔乔抱起。 然而—— 乔乔白嫩的脸上全是伤,有几处还有血迹,乔默急忙挽起他的衣服,身上、腿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乔乔被惊醒了,两个小拳头揉着眼睛,惺忪的看着乔默:“妈妈?” “这是怎么回事?” 乔默沉着脸看向正准备说话的朱老师。 ☆、17:慕先生来我们家吃饭 朱老师看了乔默一眼,语气很不耐烦,“乔乔今天跟同学打架,我们给你打电话一直无法接通,那位同学也受伤了,监控上显示是乔乔先动的手,关于赔偿,他妈妈说明天要当面跟你谈谈。” “乔乔,老师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跟同学打架了?” “是。”乔乔嘟着嘴,委屈的点了点头。 乔默气红了眼,在乔乔的屁股上狠狠打了几巴掌,“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谁让你打人的?” 乔乔‘哇’的哭了,双手搂着乔默的脖子,“不是我的错,是他先骂我是没爸爸的孩子,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乔默的心脏像被一双利爪撕扯成无数瓣,痛得她连抱住乔乔的力气都没有。 爸爸——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劈中她,她以为只要足够爱乔乔,就可以弥补他缺失的父爱。 原来,不是。 朱老师眼里划过几分讥诮,被乔默看得清楚! “乔乔,对不起,妈妈不该错怪你。” 乔默拍了拍乔乔的头,再看向朱老师时脸上已经镀了一层寒意:“朱老师,孩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没有一个老师能制止一下吗?还是说贵校的老师都认为人身攻击是正确的做法?” ...... 公交车上,乔乔的小脑袋窝在乔默的颈窝里,“妈妈,他们都说,我是没有爸爸要的小孩......” “乔乔的爸爸,是个英雄呢。” 乔默紧紧抱着乔乔,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哽咽沙哑。 对一个陌生女人,都能奋不顾身的大英雄。 “真的吗?”乔乔满脸期冀的看着乔默,却又怕惹乔默不开心而显得小心翼翼,“那乔乔......能不能见见爸爸。” 乔默抽了抽鼻子,眼眶红的像只兔子,“会的,乔乔......一定会见到爸爸的。” “妈妈,我想转校,乔乔不喜欢那个朱老师。” “好,但是我们必须要把这件事处理好了才能转,你打人是错误的,要向同学道歉,同时,你也有权利要求他向你道歉。” 乔乔嘟着嘴巴,“好。” *** 手机在桌上振动,乔默抬头,才发现办公室的人都去吃饭了。 将画了一半的草图揉了扔进垃圾桶,已经一个星期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烦躁的扫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乔振南—— 她咬着唇,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里的厌恶却是毫不掩饰的。 “喂。” “小默,晚上回家吃饭,你妈妈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菜。” 乔振南的声音绝对称得上慈祥,是乔默26年没感受过的! 她戒备的绷紧了背脊,“你又想干嘛?” 乔振南不悦的沉了嗓音:“小默,我是你爸爸。” “......” 爸爸? 真是讽刺。 “今晚慕先生来我们家吃饭,你好好准备一下,穿的漂亮点。” 乔默被这句话炸的外焦里嫩。 慕先生? 慕锦年。 他去乔家吃饭? 有什么目的? ☆、18:挺好,很天真可爱 乔家规矩很多,比如吃饭,早餐七点、中餐十二点、晚餐六点,从来都是一秒不差。 若是错过了,就只能饿肚子! 乔默是掐着点到的,刚转过花园就看到门口乔振南和他的一大家子人,气势颇为浩大。 视线停留在妈妈身上,今天她穿了件桃红色的旗袍,戴着珍珠项链,耳垂上坠着同款的耳环。 气色比之前看起来好多了! “小默。” 沈慧桥的声音淹没在汽车的轰鸣声中,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乔默身边开过,稳稳的停在阶梯前! 司机下车,小跑着绕过车头拉开后座的门。 先入目的,是西裤包裹下修长的腿,然后是男人昂扬的身躯。 奢华矜贵的手工西装,精心梳理的短发,唇角勾出疏离淡漠的笑意:“乔总。” 他的目光轻轻的扫过呆立着的乔默,夕阳的余晖温暖了他眸子里的冷漠,乔默竟觉得温暖! “慕先生,里面请。” 乔振南笑声朗朗的迎上去,和慕锦年虚握了一下手!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两人并肩往里走,看上去,倒是一派和睦的景象,“乔总太客气了。” 乔振南瞟了眼乔默,“小默,愣着干嘛,还不进来。” 趁人不注意,沈慧桥握住乔默的手,担忧的看了看慕锦年笔挺的背影:“小默,你和慕先生怎么回事?他可不是我们能招惹的人,你可别犯傻。” 乔默稳住呼吸,安抚的拍了拍妈妈瘦骨嶙峋的手背:“慕先生是爸爸的客人。” 犯傻一次就够了,现在的她巴不得能离慕锦年远远的,又怎么会主动去招惹他呢! 刚进门,乔惟就挽着季景初的手从楼上下来。 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浅灰色西装,上衣口袋别着真丝的手绢,单手插在裤兜! 看到慕锦年,他淡淡一笑:“慕先生。” 也许是穿着随意,倒显得比订婚宴上温润了许多。 用温润如玉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乔惟一身白色公主裙,小鸟依人的挽着他的臂弯。 看到乔默,她高傲的扬了扬下巴,“乔默,你也来了?怎么也不穿的得体一点,不知道今天家里有客人吗?” 乔振南警告的撇了她一眼,再看向季景初的目光明显柔和慈祥了很多,“景初,小惟性子幼稚,你以后还得多费心了。” “挺好,很天真可爱。” 季景初避重就轻的回了一句。 乔振南多少有些尴尬,季景初是法国贵族的后裔,订婚本来就是两家家长决定的,他和乔惟在这之前只见过几次,对这桩婚姻,乔振南并没有把握。 本来想探探他的口风,却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 *** 昨天加班到凌晨,没来得及更新,今天补上 ☆、19:乔总家的床太矜贵 “慕先生,您和小默......” 饭吃到一半,乔振南终于进入了主题。 乔默握着汤勺的手用力过猛,翠绿的汤汁洒在桌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低头道歉。 乔惟的嘴动了动,顾及到她身边的慕锦年,没有吭声。 慕锦年优雅的吞下口中的食物,用手巾拭了拭唇,才看向乔振南,“家母和乔默的母亲是多年的朋友,她这些年一直在法国,所以让我来替她看看老朋友。至于令媛,那天在订婚宴上见过的。” 乔振南愣了一下,勉强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哈哈,倒是没听慧桥说过。” 乔默用力眨了眨眼睛,放下碗筷,“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 乔默鞠了捧水拍在脸上,深深吸了口气,抬头,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眼眶泛红、发丝凌乱的粘在额头上。 “小默。” 乔默瞪着镜子里出现的男人,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 她扯了扯唇角。 小默—— 这个称呼并不适合他。 但乔默却没有反驳的理由,他给人的感觉太沉稳从容,若真的叫她‘姐姐’,她估计更觉得怪异。 “你好。” 男人勾起好看的唇,伸手:“我叫季景初。” “我记得你。” 乔默将手在身上蹭了蹭,才握住那只停在半空的修长手掌。 短暂的交握,分开。 季景初取下丝绢递给乔默,“擦擦吧。” 那方丝绢,面料上层,做工精致,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乔默退了一步,“谢谢,不用了。” 这个人是乔惟的未婚夫,她不想惹多余的麻烦,能避就避。 她从他身边走过,地上沾了水,很滑。 乔默没踩稳,脚一歪,朝着前面扑去! “小心。” 季景初眼疾手快的扶着她。 乔默拍着xiōng部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才发现自己正像树懒熊一样抱住季景初的手臂。 “对......” 她慌忙抬头,正好看到过道尽头的慕锦年,他在抽烟,眸子被烟雾薰得微微眯起! 大概是这边的动静太大,他的视线直直的朝这边看过来。 眉眼深沉,她竟一时看不清里面涌动的神情。 她站直身体,朝季景初友好的笑了笑:“谢谢。” *** 乔默到客厅时,全家人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摆着几个精美的盒子。 她环顾了一圈,已经不见慕锦年的身影了。 乔振南冷淡的看着她:“还不走,真打算在这里过夜?” 乔默冷笑,“乔总家的床太矜贵,我可睡不起。” 她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妈妈,转身离开。 “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乔振南怒极,厌恶的看了眼唯唯诺诺的沈慧桥,“还有,你居然和慕锦年的母亲认识?什么时候的事?” ☆、20:我不保证会动用非常手段 走出乔家别墅,乔默就看到慕锦年的车停在路边,修长的手搭在后座半开的玻璃上! 聂华岳站在车旁,看到乔默,立刻站直了身体迎上来,“乔小姐,总裁在车上等您。” 乔默坐上车,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烟草混合的薄荷的清凉香味。 她捏着手包带子,目不斜视的看着花园里的桂花树! 慕锦年正在开远程会议,白色的笔记本搁在腿上,手指有节奏的叩击着座椅。 那份指点江山的从容气势,让置身事外的乔默也跟着汗如雨下,她能想象出电脑那头的人是怎样的紧张! ...... 慕锦年关了视频,身体往座椅后靠了靠,闭上眼,揉了揉胀痛的眉心。 半分钟过后,睁开,眼里的倦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直视的犀利! 乔默立刻从包里拿出事先写好的便签,“这是她的地址,电话号码我没有。” 慕锦年看了眼她手上的便签,没接,“乔小姐,我从不信命中注定这种东西。” “什么意思?” 她以为他会迫不及待的接过。 慕锦年看着她,手指一下下叩着车窗,这让乔默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正在被逼供的罪犯,每一个表情都有可能被别人看穿自己的犯罪事实。 “我想知道,这段时间你频繁出现在我面前的目的。” 乔默咬着唇,状似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你觉得呢?我接近你,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她笑的眉眼弯弯,若是细看,能发现那眼睛里闪动的不是笑意,而是嘲讽。 慕锦年点了支烟,吸了口,又缓缓吐出,烟雾在他周身弥漫开来! 乔默不得不承认,慕锦年是她见过的,连抽烟都有一种致命吸引力的男人。 他身上,有一种千帆过尽的从容沉稳。 慕锦年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扔出窗外,朝着聂华岳吩咐:“开车。” 乔默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她已经做好了和他大吵一架的冲动,结果,人家压根没搭理她的打算! 乔默去拉车门准备下车,慕锦年伸手按下中控锁,“送她回去。” “是,总裁。” 车子启动。 乔默咬牙切齿的瞪他,“我不需要。” “......” 车子在小巷泥泞的地上颠簸,慕锦年蹙着眉,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乔默能感受到他接近崩溃的情绪。 “聂先生,你送我到这里就好。” 聂华岳看向慕锦年。 慕锦年问:“还有多远?” 乔默老老实实的指了指,“就前面一条巷子进去。” 从这里,能看到她住的那栋危房的楼顶,慕锦年看了看,从置物箱里掏出一张支票,刷刷的写了个数字,签上名。 “这笔钱,能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乔默,如果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不保证会动用非常手段。” ☆、21:乔小姐不像那种居心叵测的人 “这个乔乔他能吃吗?” 苏桃正在陪乔乔挑选饼干,一转头就看见乔默推着手推车直接撞上了放沐浴露的架子。 “乔默......” ‘砰砰砰’的一阵响。 刚刚还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货品顿时东倒西歪的乱成了一团。 乔默不知所措的拉着手推车,朝恼羞成怒的苏桃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哎呀,你就不能小心点吗?快看看有没有损坏的。” 导购痛心疾首的看着满地的沐浴露。 苏桃赶紧抱着乔乔过来,将乔默拉到了一旁,“我说你,魂不守舍的都在想些什么?幸好是撞的沐浴露,要是瓷器架,真的是买不完兜着走。” “妈妈。”乔乔拉了拉乔默的手,“你是不是没睡好?乔乔的肩膀借给你靠一下。” “妈妈没事,妈妈是在想下个月的设计稿。” 素.色的每个新员工一个月后都要进行考核,考核过了,才算是正式员工。 苏桃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导购员清点了撞落的东西,有两瓶瓶子裂口了。 她看向乔默—— 乔默自觉的接过,放进了购物车。 苏桃让乔乔去儿童乐园玩,乔默本来要跟着进去,却被苏桃一把拽住,“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真没什么,就是最近太累了。” “你少骗我,我还不了解你。”她看着她叹了口气,“乔默,你要是不想说我不逼你,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你永远不是一个人,你有乔乔,有我。” 乔默红着眼眶点头,“给我点时间,我会告诉你的。” 关于慕锦年,关于她那段短暂的婚姻,关于乔乔的身世。 *** “总裁,这是这个月的业绩报表。” 聂华岳将一叠文件放在慕锦年面前,并没有马上离开。 半晌。 慕锦年抬头,“还有事?” 黑色的办公桌将他的五官衬得有些冷硬。 “总裁,我觉得乔小姐不像那种居心叵测的人,也许这几次的相遇真的是巧合。” 慕锦年放下笔,往椅背上靠了靠。 紫檀木的香盒里,有烟雾袅袅的升起! 无论是不是居心叵测,他都不喜欢人生太多意外,他和乔默之间,五年前就应该彻底结束。 “这不在你的工作范畴之内,出去吧。” 聂华岳叹了口气,他能为乔默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办公室门被关上。 慕锦年翻开文件,里面夹着一张便签,是昨晚乔默留在座椅上的,他下车时并没有带走。 不,应该说从头到尾他都没看过。 修长的手指捻起淡黄色的纸页,这是他第二次看乔默写字,第一次是领证的时候。 和她的人一样,娟秀柔润。 马里兰—— 他挑了挑眉。 美国? 跑的还挺远的。 有电话接进来,慕锦年按下免提键,顺手将便签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22:麻烦乔小姐今天搬出去 手机响的时候,乔默正在努力画着考核的设计图纸。 以她对慕锦年的了解,就凭那天晚上她再一次不识好歹的拒绝他的支票,这次考核绝对是困难重重。 就算是为了乔乔,她也一定不能被赶出素.色,她一定要给乔乔更好的生活! 是房东打来的。 不知为何,乔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 “乔小姐,我是王姐,你现在住的房子的房东。” 声音听起来很亢奋,是那种高兴的合不拢嘴的激动。 “嗯,王姐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那栋房子要拆了,明天就动工,所以,要麻烦乔小姐今天搬出去。” “怎么会这么急?” “我也是今天才接到的通知。” “可是,我还没找到新的房子,王姐,当初我们签合约的时候也说好的,至少提前一个星期通知啊。” 这都下午了,她还要去接乔乔,家里东西也还没打包。 “我会付你违约金,但是你今天必须在六点之前搬出去。” “不是......喂......喂喂。” 乔默颓然的将电话扔在桌上,那个片区说拆迁已经有一两年了,一直因为赔偿问题没谈下来,怎么突然这么快就要拆了? 之前也没听到什么风声。 慕锦年—— ...... 乔默请了假,回家里收拾,她斗不过慕锦年,但也绝对不会如他所愿离开。 路上的时候她给苏桃打了个电话。 “乔默,今天刮什么风,你这未来的大设计师主动给我打电话?” 苏桃那边有很大的风声。 就像受了委屈见到亲人一般,乔默一直隐忍的难过这一刻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她望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强忍着嗓子的沙哑干痛:“你在哪?” “我回老家了,那天见面太匆忙,忘了跟你说我要回来呆一段时间。” “哦,那没事了。”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马上回来。” 苏桃敏锐的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没有,就是想请你吃个饭,难得放假,你好好玩吧。” 从苏桃的老家到这里,要坐两天两夜的火车。 *** 乔默将一些必需品打包好,赶在五点之前去学校接乔乔。 “你就是乔乔的妈妈?” 一个满身名牌的中年女人不屑的看着她手里拿的接送卡,上面有乔乔的照片。 “是,您是?” 自从上班后,好多时候都是苏桃来替她接的乔乔,她就算来也是匆匆忙忙的,就连上次乔乔打架的事也是苏桃处理的。 贵妇‘哼’了一声,“果然,乡下来的是不能指望多有素质,你儿子打人倒也不奇怪了。” *** 今天开始两更,下午还有一更。。。 ☆、23:你丈夫呢 乔默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自己儿子打了人,连面都不敢露,还让自己的朋友帮忙解决,有你这样的妈也难怪孩子的素质这么差。” 乔默垂眸,温婉的笑了笑,“我恰好相反,我是从你儿子的身上看到了你的教养。” 下课的铃声响起,也打断了她们的争执。 乔乔第一个冲出教室,看到乔默,高兴的扑进了她怀里,“妈妈,你今天不用加班吗?” “嗯。” *** 乔默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但还是超过了六点,她的行李箱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在院子里。 房东王姐正开着她那辆旧的连本来颜色都看不出的别克车远去。 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该死。” 所有倒霉的事似乎都聚在了一天,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她曾经爱了很多年的男人! 这一刻,面对乔乔无辜的眼睛,她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们晚上有可能露宿街头。 “乔乔,饿了吗?” 她揉了揉乔乔柔软的发顶,勉强笑了笑。 “嗯。” “我们去吃老街口的杂酱面,好不好?” “好。” 小孩子都是单纯的,刚才还一脸忧愁,一听到吃的顿时雀跃了起来。 乔默一手拉着乔乔,一手费力的平衡着那个跟了她五年,掉了一只轮子的行李箱。 刚到巷口,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大路中间。 在这片区域,二十万以上的都算是豪车了,路虎那简直是国宝级的了。 乔默不由的多看了两眼,正好和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四目相对! “小默?” “季先生?” 两人同时开口,又尴尬的笑了笑。 季景初朝他们走过来,熨烫工整的裤子上溅起了几点泥渍,“小默,你这是?” “搬家。” 他指了指旁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大眼睛,看着他的乔乔,“这是?” “我儿子。”她弓着身体,与乔乔对视,“乔乔,叫叔叔。” “叔叔好。” 季景初僵硬的扯了扯唇角,“乔乔好。” 他看了看他们身后,“你丈夫呢?搬家这种事怎么让你一个女人来。” 在乔家,他从没听他们谈起过乔默。 “季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也许是因为乔惟的关系,对季景初,乔默有种本能的戒备! “小默。” 见她要走,季景初连忙叫住她。 乔默挑了挑眉,“怎么了?” 季景初也对自己的行为觉得诧异,看着她真挚的脸,他找了个烂的不能再烂的理由,“新家在哪里?我送你吧。” 怕乔默拒绝,他又接着说:“我迷路了,作为报酬,你等一下需要给我指路。” ☆、24:仗势欺人是不是你的拿手好戏 乔默松开行李箱,指着前面,正准备给季景初指路。 “叔叔,我们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呢。” 乔乔望着季景初,大大的眼里流露出对仰慕和信任。 “乔乔......” 季景初看了眼尴尬的乔默,弯腰,含笑与乔乔对视,“那你们去叔叔那里住,好不好?” 乔默将乔乔拉到身后,“季先生,真的不用麻烦了,我已经找好旅店了。” 季景初看着她,神色间的温润转为严肃。 乔默被他看的举足无措,双唇不安的抿着,“我......” “小默,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乔乔还小,最近市里出了好几起拐卖儿童案。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万一真出了事,怎么办?那房子是我出国前买的,一直做出租用,上一个租客刚搬走,你要是真觉得不好,付我租金也是一样的。”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乔默再拒绝就真的是侨情了。 “谢谢。” *** 车子直接开进了城南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季景初替他们开了门,绕到后备箱拧出乔默的箱子。 “我来吧,季先生。” 乔默急忙从季景初手里拿过箱子。 季景初无奈的耸了耸肩,也不勉强,牵着乔乔往电梯口走! 城南公寓。 地处市里最繁华的区域,绿化带广、隔音好、独特的外观更是城市的标志,一度飙升为市里房价最高的楼盘。 这里的租金已经涨到了一年八十三万。 “小默,等一下你看还缺什么,我带你去超市买。” “不用了,我明天就出去找房子。” 能住这里的,那都不是一般人,就她那点工资,凑乔乔的学费都还有点吃力。 电梯门打开。 乔默怕季景初再说什么,急忙拉着行李往里走。 里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乔默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季景初连忙扶住她,“小心。” ...... “总裁,阿楠小姐刚刚打来电话,说是要辞了乔小姐。” 慕锦年闭着眼睛,待胃里的疼痛缓和了才淡淡的‘嗯’了声。 “这种小事,她自己决定就好。” 神色间,有微醺的醉意! 电梯门打开。 慕锦年率先踏了出去。 “总裁,乔小姐现在的状况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若是辞退她......” 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住,聂华岳赶忙收住脚步,抬头,正好看到乔默朝他们这边看来。 乔默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慕锦年,还正好听到他要辞退她。 先是让她无家可归,再让她连工作都没有,下一步,是不是要逼得她走投无路? 她冷笑,双手紧紧拽着行李箱的拉杆,“慕先生,仗势欺人是不是一直都是你这种人的拿手好戏?” ☆、25:不是您的手笔啊 慕锦年瞳眸幽深,在他看来,乔默正被季景初揽在怀里。 这个人,他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她的——妹夫? 聂华岳上前一步,“乔小姐,您误会了。” “我误会?”乔默走到慕锦年面前,愤怒让她忽略了慕锦年紧绷的唇线,“难道,我租住的房子突然被拆迁不是你做的好事?慕锦年,五年前你逼得我走投无路,五年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我犯了公司的哪一条规定,需要被辞退?就因为你是公司总裁,就能只手遮天吗?” 如果她知道,那场婚姻的代价是如此惨烈,当初一定不会签的那么义无反顾。 慕锦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半晌,低沉的嗓音在狭窄的楼道里响起:“乔默,我给过你机会。” “总裁......” 慕锦年淡淡一瞥,聂华岳动了动唇,还是躬身退到了一旁。 “走吧。” 他从乔默身边擦过。 醇厚的酒香在空气中散开。 乔默转身,瞪着男人欣长挺拔的背影,“慕锦年,你休想将我赶走。” “下一次,我会直接将你丢到飞机上。” ...... “小默。” “妈妈。” 乔乔拉着乔默的手摇了摇。 乔默勉强扯了扯唇角:“妈妈没事。” 她看向季景初:“抱歉,季先生,让你看笑话了。” “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不用了,谢谢。” *** 车上。 慕锦年就着矿泉水吃了片胃药,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假寐。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 待胃里翻搅的疼痛缓解了些才缓缓睁开眸子,“华岳,查一下,乔默租住的房子是怎么回事?” 聂华岳惊讶的回头,“总裁,不是您的手笔啊?” 慕锦年一个厉眼看过去,聂华岳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干笑了两声。 他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上。 就算要赶乔默离开,他也不会用这种办法,让她一个女人深夜里露宿街头! “那阿楠说要辞退乔小姐的事,需要过问一下原因吗?” 乔默的坚强,让他忍不住想帮她。 慕锦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开电脑,处理下午没看完的文件。 半晌,才淡淡的说:“不用,阿楠有权利管理她手下的人员。” *** 季景初的家在22楼,干净、整洁、颜色单一,这是乔默的第一感觉。 黑白灰三种颜色的搭配让整个房子显得很大气奢华,却少了家的温馨,季景初拉开窗帘,从这里,能看到城市里五光十色的霓虹。 阳台上,养了几株名贵的花草,放着一个藤制的吊椅! 乔默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季先生,谢谢。” ☆、26:就怕把你吓跑了 季景初将钥匙放在桌上,“如果真的要谢谢我,以后就别跟我这么客气。” 对乔默,他总是不自觉的想靠近。 这种奇怪的感觉,从那次在订婚宴第一次见到她就有了! “季先生,我会尽快找到房子的。” 乔乔今天累坏了,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乔默弯腰替他脱鞋子,用湿毛巾擦脸和手。 “好。”季景初也没有勉强,“在这之前你和乔乔安心住在这里,房子的事不急,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乔默笑了笑,“好。” 对于别人善意的好,她无从拒绝。 那种温暖,她太渴望了,复杂的家庭状况、短暂而别有用心的婚姻,都让她心力交瘁。 季景初临走时,将一张黑色的金属名片搁在鞋柜上,对乔默说:“小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关心你。” ...... 第二天。 早晨五点乔默就醒了,拉了窗帘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这让习惯了出租房里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天光的她很不习惯! 扭开台灯。 乔乔夹着小被子睡的正香。 今天不上班,又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在网上找房子。 八点,有人敲门。 这种小区,如果没有业主带领,物管是不会放陌生人进来的。就算有人拜访,也必须要业主亲自打电话到物管办公室确定! 乔默以为是季景初,拉开门,却是一个拧着食盒的年轻小伙。 “您好,请问是乔小姐吗?” 乔默再次确认自己真的不认识眼前的人,“是,你是?” “这是一位先生让我送来的,我帮您拿进去吧。” 乔默急忙让开。 餐盒打开,是一碗白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 送走小伙,乔默拿起昨晚季景初留下的名片照着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小默?” 季景初磁性的声音微微上扬。 他正在开会,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季先生,谢谢你,但是明天早上不要再送了。” “什么?” 乔默蹙眉,不确定的问:“早餐,不是你送的吗?” 季景初靠着墙,清朗的笑声伴随着清浅的呼吸撞击着乔默的耳膜。 “我倒是想,就怕把你吓跑了。” 乔默窘得满脸通红,匆匆说了句‘抱歉’,挂了电话。 刚挂上电话,聂华岳就打电话过来了。 乔默直觉的想挂,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 再怎么说,慕锦年还是她的上司,聂华岳作为他的秘书,也算。 “您好,聂秘书。” “乔小姐,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早餐收到了吗?” “收......收到了。” 乔默险些咬到舌头,早餐?居然是聂华岳送的? ☆、27:慕总,你不能公私不分 似乎能想象出乔默此刻的表情,聂华岳的语气都带着笑意,“乔小姐,我现在在西城出差,早上给总裁送餐的人说敲门没人开,我就让他先送到您那里了,您能不能等一下再送一次,总裁昨晚胃痛的厉害,我怕会出什么事。” 乔默瞪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白粥,“所以说,这些都是送给慕锦年的?” “麻烦你了,乔小姐。” “抱歉,聂秘书,这个忙我不能帮。” 前段时间的意外巧合都让慕锦年觉得她别有用心,若是这次再去送早餐,他怕是要以为自己居心不良了吧。 那头沉默了片刻,就在乔默以为他放弃的时候,聂华岳严肃了口气,“乔小姐,这是工作。” 一提这个,乔默就满身是刺:“你们不是要辞退我吗?” “但至少,你现在还是素.色的员工。” 乔默气冲冲的挂了电话,她怕再多说两句,会忍不住爆粗口! 手机在掌心里震动了一下。 乔默点开——23楼5号! ...... 乔默足足敲了十分钟的门,里面才传来门锁扭动的声音。 门开了。 慕锦年刚洗了澡,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发梢沿着他精瘦的胸膛一路滑过小腹。 他端着鎏金镶边的骨瓷杯,现磨咖啡的醇香在空气里散开。 平静的看了眼乔默,转身进了房间! 乔默抿了抿干涩的唇,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在餐桌上。 慕锦年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西装革履、风姿卓绝,周身萦绕着矜持的尊贵气度。 他扣上表带,走到餐桌前坐下,打开电视调到财经频道。 整个过程,乔默在他眼里似乎是透明的。 咖啡散发着热气,乔默想起聂华岳说他胃疼的事,咬了咬牙,递了杯白水过去,“聂秘书说你胃疼,还是别喝咖啡了。” 慕锦年抬头看她,幽黑的瞳眸中倒映着乔默苍白清瘦的脸。 五年。 她变了很多,曾经稚嫩的五官散发着成熟女性的美丽,以往的卑微也不见了! 现在的她,倔强、不屈、像只长了爪子的小猫。 僵持了一会儿,乔默尴尬的缩回手,“聂秘书吩咐的事我已经完成了,你慢慢吃。” 慕锦年在她缩回的那一瞬间,接过了她手里的杯子,“去厨房拿副碗筷,华岳备了你的。” 乔默支支吾吾,道:“不......不用了。” 要她对着慕锦年那张寒冰脸吃饭,绝对会消化不良。 乔默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虽然她极力保持着步伐一致,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是落荒而逃的! 刚走到门口,手机就响了,乔默看了眼,是阿楠。 她紧紧拽着手机,回头,看着慢条斯理喝粥的男人。 “慕总,你不能公私不分。” ☆、28:你和季景初,还是不要走的太近 慕锦年正在喝水,视线淡淡的撇向她,“乔默,你哪里的自信,认为我会特意为了你找阿楠。” “不是你?”乔默惊讶的看着他,“那房子的事?” 慕锦年起身,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经过乔默时,他清淡的扫了她一眼:“我从来不会浪费时间在无用的人身上。” 手心里的震动还在继续,乔默冲着他尴尬的笑了笑,走到外面走道上去接电话! “喂。” “乔默,你死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接触久了才知道,阿楠的性格非常火爆,外加她这几天情绪不好,整个就是移动的炸弹。 “抱歉,我刚刚在......” “一个小时内带上行李来火车站,出差。” 乔默一惊,脱口而出:“事先没说过呀。” 苏苏回老家了,她如果出差,乔乔怎么办!而且,之前也没听说过设计师助理需要出差啊。 “临时通知,乔默,你可以选择不去,明天起就不用来公司了。” 说完,也不等乔默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乔默转身,身后已经没有慕锦年的身影了,她自嘲的笑了笑,往电梯口走。 这种事去求助他?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慕锦年在等电梯,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一边低头看表,一边打电话! 乔默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的扫过他的脸。 这似乎是他们相处最为平静的一次。 电梯门开了。 慕锦年挂上电话,迈进电梯,乔默赶紧也跟了进去。 准备按键的手指僵硬的停在半空。 乔默懊恼的闭了闭眼,糟糕,她忘了季景初住几楼了。 “你和季景初,还是不要走的太近。” 慕锦年突然开口,安静的电梯里,他的声音近的像是贴着耳膜响起。乔默吓了一跳,回头,傻傻的眨了眨眼睛。 无奈的轻叹一声,倾身,替她按了17楼。 “阿楠的性子,得顺着她。” 乔默还在想怎么回答他的上一个话题,他已经从私事一下子过度到了公事。 乔默看着他,“那你知道,阿楠为什么要开除我吗?” 慕锦年没理她,而是将视线投向电梯的数字显示屏! *** 乔乔已经醒了,乔默刚推开门,就听见他的哭声。 “妈妈,你去哪了?” 乔乔揉着哭红的眼睛,扑过来紧紧抱住乔默的腿,“乔乔以为你不见了。” 乔默蹲下身将乔乔抱起来,“妈妈出去送了点东西,没事了,没事了。” 想到一个小时后出差的事,乔默头都大了,乔乔才五岁,总不能将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啊。 实在没办法,她给苏苏打了个电话,苏苏说家里事情还没处理完,要半个月后才回的来。 ☆、29:你和慕总认识 “妈妈,乔乔要迟到了。” 乔乔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乔默昨天买的蛋糕,一边笨手笨脚的自己穿外套。 乔默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十分钟,她叹了口气,牵起乔乔的手:“走吧,妈妈送你去学校!”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但是乔乔才四岁,她不放心。 拉开门,正好看到季景初从电梯里出来,他手里拧着‘徐锦记’的便当盒,步子很快,却丝毫无损他的优雅。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他笑起来,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叔叔。” 乔乔欢快的跑过去抱住季景初的腿撒娇,像撒欢的小狗般仰着头。 季景初含笑看了乔默一眼,弯腰抱起乔乔,“要去上学了吗?” 乔默尴尬的板着脸训斥:“乔乔。” 才见了一次面,居然这么亲近了。 乔乔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叔叔,你能送乔乔去幼儿园吗?他们都说乔乔是没有爸爸的小孩。” 乔默不敢与季景初的目光对视,正好手机响了,她背过身去接电话,但那一瞬间通红的眸子还是泄露了她心底隐藏的脆弱。 “抱歉阿楠姐,我真的去不了,确实是太突然了。” “我会把辞职报告交上去的,很抱歉。” 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手机的听筒,乔默惊讶的抬头。 是季景初! “是有事要出差吗?正好我这几天没事,如果你放心,可以将乔乔交给我带。” 乔默喉间滚动了几下,正准备拒绝,乔乔已经欢喜的扑进了季景初的怀里,“真的吗?那这几天我可以跟叔叔呆在一起吗?太好了。” “小默,如果真的喜欢这份工作,就别轻易放弃。” 季景初身上,有种让人信服的气质。 她看了眼乔乔,又看了眼季景初,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回房收拾行李了。 *** 她匆匆赶到火车站,阿楠正在检票,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好:“下次再这样,你就直接走人。” 目的地在北铜,一个充满文化底蕴、古色古香的百年老城! 阿楠定的是软卧的票,她有洁癖,将四个床位的票都买了,还自己带了床上用品。 她是在找灵感,所以才选择坐火车。 “到了那边,你不用跟着我,慕总在那边出差,到时候你估计要临时调过去当聂华岳的助理。” 乔默被水呛了一下,在阿楠的诧异目光中,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知......知道了。” “我有一种直觉......”阿楠摆弄着食指上硕大的宝石戒指,看着乔默的目光很犀利,似乎要透过她的人看入她的灵魂深处,“你和慕总......认识。” ☆、30:我也饿了 火车是在第二天凌晨到了北铜,聂华岳亲自来接的,他伸手接过阿楠的行李箱,“阿楠小姐,辛苦了。” “慕总呢?” “慕总在开会,不过,他已经吩咐厨房备了您喜欢吃的菜。” 乔默看着前面走的两个人,聂华岳对阿楠很恭敬,就算当年作为慕锦年妻子的她,他也始终是疏离漠然的态度。 但阿楠和慕锦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办公室的人猜测那般! “你们先回酒店吧,我想四处看看。” 阿楠语气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好。” ...... 车子直接开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乔小姐,你会做文员的工作吗?” “以前做过的。” 聂华岳无奈的笑了笑,“那这段时间要麻烦你充当一下会议记录员了。” “啊?” 就她这连电话号码都背不全的记忆力,真要速记,还不如直接让慕锦年骂死她。 “另一个秘书急性肠胃炎住院了,本来要从公司调的,阿楠小姐说她带了人,没想会是你。” 乔默尴尬的笑了笑,看他的表情,估计是想说,早知道还是调好了。 聂华岳先将她和阿楠的行李送到她们房间,再带着乔默去了慕锦年的总统套房! 敲了敲门。 “进来。” 慕锦年正在处理文件,看到乔默,他微微蹙眉,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文件夹,“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个小时,抓出重点,并且背下来。” 乔默按着泛酸的胃,指了指茶几上糕点,“慕总,我能不能先吃点东西。” 她有低血糖,饿厉害就会头晕。 聂华岳‘扑哧’一声笑了,被慕锦年淡淡的扫了一眼,背心里立刻出了层冷汗。 慕锦年将手中的钢笔丢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他往椅背上靠了靠,眯着眸子看她:“以前三天三夜都饿过来了,那时候的骨气呢?” 那时她抗议他将自己丢在别墅不闻不问,跟聂华岳说若是他再不来,她就不吃不喝。结果,饿了三天三夜,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 还记得当时,聂华岳淡淡的看着她:‘总裁说,下次直接拿刀抹脖子,免得麻烦还受罪。’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她真傻。 一个男人不在乎你,又怎么会在乎你是不是挨饿受冻呢。 “不管怎么样,身体还是自己的。” 要是病了,又要花钱了,再过两个月,乔乔该交学费了。 慕锦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乔默真的变了,当初那股不顾一切的傻劲,已经在她身上寻不到踪影了。 “让服务员拿菜单进来。” 乔默急忙摆手,“不用,我吃些糕点就行。” 慕锦年看着她,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的勾起了唇,“我也饿了。” ☆、31:这次出差属自费 乔默看了眼菜单后面的价格,在慕锦年的注视下,默默的将菜单推到一边,“慕总您点吧。” 这一道菜下去,乔乔一年的学费都没了。 一壶碧螺春要7200,是去珠穆朗玛峰挑的水泡的吧。 慕锦年优雅的喝茶,唇角若有若无的勾出一道弧度,“你不是饿了吗?点吧,吃完后快点工作。” 乔默战战兢兢的再次拿起菜单,指了个最便宜的,正准备说‘就这个’。 慕锦年突然慢条斯理的说了句:“华岳跟你说了吗?这次出差属于自费。” 乔默将菜单往桌上一扔,舔了舔干涩的唇,站起来坐到了外面办公间的沙发上,“坐了一天的车,其实我没什么胃口,慕总您不是饿了吗?您点吧,我吃点糕点就行了,看上去挺美味的。” 说完,拿起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撑着两腮鼓鼓的,像只青蛙。 慕锦年将菜单递给服务员,飞扬的眼角显示出他难得的好心情,“上几道你们的招牌菜。” 服务员出去后,聂华岳也离开了,临走时,他看着乔默笑了笑,“这里的菜是北铜最出名的,乔小姐要是不尝尝,真是有些可惜了。” 乔默僵硬的扯着唇角,“谢谢。” 房门合上。 房间里只剩下慕锦年和乔默两个人。 空气里燃着凝神的熏香,乔默饿的手脚发软,糕点有点甜,吃两块就腻的想吐。 她悄悄抬眼飞快的扫了眼慕锦年,以前她做梦都想能这样近距离的和他呆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要能感受他的气息就好。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压抑,迫切的想逃离! 慕锦年的直觉太敏锐,几乎是她刚一抬眼,他就发觉了。 四目相对,乔默急忙低下头,尴尬的满脸通红。 一时间,只剩下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 菜很快上齐了。 “慕总,菜上齐了,您慢用。” 乔默咽了咽口水,努力忽视空气里饭菜的香味。 也不知是慕锦年故意的,还是她的听觉被无限放大了,安静的房间里,她清晰的听见咀嚼食物的声音! “慕总,我有些晕车,我出去买点药。” 要是再不吃点东西,她可能会晕过去,而且,胃抽痛的厉害,她需要去买点药。 慕锦年看着她变的煞白的脸,微微蹙眉:“过来。” “慕总。” “下午还有工作,我没有时间给你浪费,过来吃点东西,半个小时把那份文件的重点抓出来,并且背熟。” 慕锦年面露不悦,这逞强的性子还是没变,受些苦也是活该。 乔默坐过去,拿起筷子准备夹菜,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看着慕锦年紧绷的下颚,小心翼翼的说:“慕总,我没钱。” “......” ☆、32:看出什么了 吃完饭,慕锦年和法国分公司的高管开视讯会议,乔默在一旁记录会议内容。 这种会议其实不需要记录,只是为了锻炼乔默。 原本全程法文的会议因此全部改成了中文,乔默蹙着眉,费力的辩解着那些不标准的发音,好多专业术语,她甚至只能胡乱用同音字代替! 会议结束,慕锦年合上电脑,淡淡的看向满头大汗的乔默:“一个小时内,把会议资料整理好交给我。” “我……” 乔默咬唇,因为紧张,双手用力的捏着电脑的一角。 刚才的会议,她能记下的内容不到四分之一! 速记这类高深的技术活,对只会简单办公软件的她来说,实在太难了。 慕锦年拧着眉,从她手里抽走电脑,看了眼屏幕上乱七八糟的记录,菲薄的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线。 乔默举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半晌。 他抬头,波澜不惊的看向一旁的聂华岳,“换人。” “慕总。”乔默上前一步,“再给我点时间。” 乔默不知道阿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这边的情况,昨晚还要辞退她的人,第二天打电话让她出差。 阿楠是在为新作品找灵感,说直白点就是来旅游的,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助理陪同。 她猜不出阿楠的想法,但她知道,如果这次任务没完成,无论是阿楠那边,还是慕锦年这边,她都不好过。 “乔默,我没有时间给你浪费。” 让她一个下午学会速记,确实是为难。 “阿楠小姐。” 聂华岳最先看到站在门口的阿楠。 慕锦年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上,这才眯着眸子看向倚门而站,笑得张扬的阿楠,淡淡的问:“看出什么了?” 阿楠吐了吐舌头,她的装束还真不适合做这个动作。 “是你想的太复杂的,完全是巧合。” 乔默看了看身姿挺拔的慕锦年,又看了看明显一脸心虚的阿楠,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慕锦年吸着烟,一手插在裤袋里,极清极淡的扫了眼阿楠。 阿楠走进来,咬唇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是,我承认。” 慕锦年吐出一口烟,深邃的五官在烟雾中显得格外清冷疏离,连半眯的眸子都敛着一层冷光,“阿楠,我的纵容,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接过聂华岳递来的西装,将才燃了一半的烟蒂丢在地上,碾灭,大步离开。 …… 阿楠眼眶红红的,乔默抱着电脑准备回房,她隐约明白了什么。 “乔默,那天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你和慕总认识? 那天在火车上,阿楠说完这个话题正好遇到列车员查票,这个问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说,她要开除自己,又带自己来出差,目的都是为了试探慕锦年对她的态度? ☆、33:乔默,你居然跟慕锦年结过婚 乔默抱着电脑的手紧了紧,“不认识。” 阿楠明显不信,自从爸爸过世后,她就跟在慕锦年身边,到现在已经三年了。 慕锦年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永远波澜不惊,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但是决赛那天,乔默刚出现时,她正好看到男人蓦然绷紧的下颚。 乔默轻叹了一声,在感情上,阿楠和她平日的行事作风真的让乔默联系不到一起。 “阿楠小姐,你也看到了,所以不用对我抱有敌意。” *** 下午,聂华岳跟她讲了讲速记的技巧,正好慕锦年有个视讯会议,她就在一旁做记录。 阿楠在一旁画设计稿,慕锦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默认了。 冷气的温度开的有点低,乔默强撑着没开口! 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遍又一遍,她怕是季景初打来的,趁着视频那头的人被问的哑口无言的时候,她掏出来看了一眼。 看到是苏苏的名字,松了口气,将手机又塞回了包里。 估计只是告诉她,她回来了。 手机的震动还在继续,虽然关了声音,但太安静,还是能清晰的听到‘嗡嗡’的震动声。 慕锦年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往椅背上一靠,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接。” 乔默像得到特赫的太监,一脸诚惶诚恐的从包里掏出手机,侧着身子按下接听键。 贴着耳朵时,动作过大,不小心按下了免提。 苏苏特有的大号嗓门隔着听筒传来—— “乔默,你居然跟慕锦年结过婚?” “啪……” 手机掉在地上。 乔默第一次这么痛恨苹果要在后盖上拧两个螺丝钉,她心虚的回头,三双眼睛都看着她,神色不一。 苏苏还在那边死命的叫喊。 “喂,喂喂喂,你快告诉我,你离婚证上的这个慕锦年不会是慕森集团的总裁吧。” 乔默挂了电话,关机。 聂华岳第一时间切断了会议! “抱歉,我朋友有臆想症,医生说挺严重。” 说这话时,她甚至不敢去看慕锦年的脸色。 房间里很安静。 这么蹩脚的借口,连小孩子都骗不到! 半晌,慕锦年波澜不惊的开口,“你们都出去。” 乔默心里‘咯噔‘一下,手紧紧的叩住膝盖,这样的慕锦年让她害怕。 那段婚姻,是慕锦年的底线,如今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抖了出来,她甚至不敢想后果! 离婚证她明明放在行李箱的夹层里,这个苏苏,翻箱倒柜的坏习惯还是没改。 门开了又合上。 乔默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唇瓣被咬的发白。 ‘呲——’ 火柴划过火柴盒的声音。 乔默颤了颤,抬头,正好撞见慕锦年暗影重重的眸子。 ☆、34:把扣子扣好 “对不起,我……” 乔默没有继续说下去,无论什么理由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慕锦年慵懒的抽烟,神色很淡,锋芒被他敛在漆黑的眸子深处! 暴风雨前的宁静——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慕锦年起身,用夹着烟蒂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微微俯身,沙哑的嗓音低沉磁性,一下下撞击着乔默的心脏。 乔默的脸卡白卡白的,烟蒂的温度熨烫着她细嫩的肌肤,烟雾升起,熏得她眼睛刺痛。 她往旁边偏了偏,却被慕锦年用力叩住,逼着她迎上他的视线。 “乔默,到现在,你还指望我相信你吗?” 他的手指逐渐用力。 但他的神色依然矜贵高雅,波澜不惊,甚至还带着些微的笑意! 乔默看着他,讥诮的扯了扯唇角:“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怕武安安知道你结过婚?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不去找她?你知道她这几年过的什么生活吗?” 到最后,她已经有些微的哽咽。 乔默告诉自己,自己这么激动不是因为还爱着慕锦年,只是替武安安觉得不平。 这个男人。 他没有心,哪怕他曾对某个女人掏心置腹,却能在转身之后收起全部的宠溺,不闻不问! 慕锦年眯起狭长的眸子。 ‘武安安’这三个字,让他的气息从愤怒变得冷漠。 离开。 是她的选择。 而他,选择了尊重。 乔默舔了舔唇,不再像只竖起刺的刺猬,“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我会弥补。” “怎么弥补?” 慕锦年直起身子,修长的手夹着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薄凉的目光淡淡扫过乔默的衬衫,胸口的位置崩开了一颗纽扣,从他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她杏色的内衣以及…… “我保证会解释清楚,不会给慕总惹任何麻烦。” 慕锦年转开视线,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好,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乔默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她已经想了好几个试图说服他的理由。 但是,他居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看到她因震惊而膛目结舌的模样,慕锦年不禁轻笑了一声。 “把扣子扣好,出去。” …… 半分钟后,乔默满脸通红的从慕锦年房间冲了出去。 阿楠和聂华岳都在外面。 看到乔默,阿楠想也不想的挡在她面前,怒气冲冲的质问:“乔默,你给我解释清楚,离婚是怎么回事?” “阿楠小姐……”聂华岳上前一步,“总裁还在里面。” 乔默定了定神,“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乔默,你当我是傻子啊。” ☆、35:你现在被我开了,立刻给我滚 “阿楠小姐。”聂华岳单手叩住了阿楠扬起的手,快速扫了眼乔默,“你知道总裁的性格,这些事不该你插手。” “你也知道,是不是?” 阿楠气恼的瞪着聂华岳,三年,这个看似温润实则冷漠的男人一直对她很恭敬,她以为,他早就将她当成慕锦年的女人了。 “抱歉,这是总裁的私事,我并不知情。” 乔默烦躁的看着眼前争锋相对的两人,“我说了,只是同名同姓。” “乔默,你现在被我开了,立刻给我滚。” 阿楠家境优渥,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宝贝,父母过世后,慕锦年也从未苛刻过她。毕业出来,刚进素.色就凭着一幅作品小有名头。 什么都一帆风顺的她,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她用力的抽出被聂华岳叩住的手,见乔默还站在那里,愤怒的指向电梯口,“听见没有,立刻给我滚。” 乔默面色很沉,“抱歉,我不是你的员工,你没有权利开除我,如果真的被辞退,那我等着素.色的人事通知。” 说完,也不去看阿楠彻底歇斯底里的表情,径直走了。 背对着他们,乔默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她一味的息事宁人,一味的退让忍耐,只是想安安静静的上班。 可是,她越是忍耐,越是退让,他们就越是过分。 比如慕锦年。 比如阿楠。 比如乔家人。 *** 其实,乔默多虑了。 从那次出差到现在已经两周了,公司里没有一点关于她和慕锦年的传闻。 倒是阿楠,从那天起就没来过公司,估计是跟慕锦年赌气,但那都跟她无关。 晚上,公司举行周年晚会,就在慕森旗下的六星级酒店! 乔默穿了件素白色的裙子,头发简单的挽起,手腕上戴着一串珍珠手链,是妈妈送给她的。 妈妈说,女人该像珍珠,韬光养晦、风华内敛。 她只是笑了笑。 乔默选了个人少的地方,手里端着香槟,望着外面发呆! 今晚来的,除了素.色的员工,还有数十家集团的总裁。很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了,她有些不习惯。 晚会开场,慕锦年站在台上致开场辞。 黑色的西装包裹着男人欣长笔挺的身姿,他站在台上,强大的气场也随之而来,让人不自觉的肃然起敬。 干净俊朗的面上带着温文尔雅的淡笑,“今天是素.色成立25周年的日子……”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微微的沙哑,一段乏味可陈的开场辞经他说出,也多了几分扣人心弦的韵味。 致辞结束,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乔默看着被众星拱月般围绕的慕锦年,心里泛起了淡淡的酸楚,当年,也是这么惊鸿一瞥,赔上了她一生最美好的岁月。 ☆、36:会煮面吗 “乔默,怎么不去跳舞?” 乔默眨了眨眼睛,回头,看着来人笑了笑:“不太会。” 说话的是设计部总监的助理小陈,很瘦小的年轻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笑起来的时候腼腆温柔。 “我教你。” 他伸出手,羞涩的看着乔默。 “不用了,我很笨的,以前怎么学都会踩到舞伴的脚,”她放下酒杯,“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华尔兹,是必备的,她在五岁的时候就学会了。 乔默其实并不是要去上洗手间,在外面转了一圈,估摸着小陈已经走了,便打算回去。 从花园到宴会厅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她好像有点喝多了,头昏呼呼的。拐过转角,一抬头,正好看到慕锦年在打电话。 他抽着烟,眸子微眯,似乎是醉了,透出慵懒的优雅。 走道上很安静。 他的声音毫无阻碍的传到她耳朵里。 “我让华岳去接你。” “我今晚有事,就不过来了,你早点睡,明天我去接你。” 听他的语气,对方是个女的。 乔默站在走廊的阴影处,看着慕锦年的目光微微有些茫然,多少年了,好像自从武安安走后,她就再没见过他用这种温和的语气和谁说过话。 她突然想到那次在素.色的楼梯间! 应该是同一个女人。 那头的人似乎在跟他争吵,他吸了口烟,单手按住眉心,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也变得晦涩不明。 慕锦年并不是一个能容忍无理取闹的人,但这次,他却拿着手机,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乔默正准备离开,慕锦年突然抬头,视线精准犀利的落在乔默所站的位置! 两人视线交汇。 乔默暗骂了一声‘倒霉’,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慕锦年挂上电话,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 “又是巧合?”他的唇若有若无的勾出一道弧度,“乔小姐,我们还真是——有缘。” 乔默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 不过也不怪他,五年都没见到过,却突然如此频繁的遇见,换成她也认为对方别有所图! “慕总。” 她低着头准备越过他回宴会厅。 慕锦年挑了挑眉,小野猫把爪子收起来了? “会煮面吗?” 乔默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呐呐的点了点头,“会。” “我还没吃晚饭。” 他从裤包里拿出一张卡刷开了旁边的VIP电梯门,径直走了进去! 乔默杵着没动。 “进来。” 他单手撑着门,不耐的蹙起了眉,胃痛让他的情绪变得焦躁。 “酒会上有吃的,慕总要吃什么,我去拿。” 慕锦年看着她,薄唇微抿,沉默。 乔默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手忙脚乱的指着宴会厅的方向。 ☆、37:我上辈子挖了你家祖坟吧 慕锦年扯住她的手将她拽进了电梯,乔默半边身子撞在电梯的金属壁上,她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淡紫色的金属门缓缓合上。 慕锦年靠着扶手,微微俯身,紧压着着胃的位置! “抱歉。” 他的声音因疼痛而变的沙哑。 慕锦年虽然冷漠,但却很绅士,这一点,乔默以前就知道,所以他会道歉,她并不觉得惊讶。 他似乎痛的厉害,脸色发白,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乔默本来想问问要不要送他去医院,嘴唇动了动,最终忍住了。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应该有分寸。 电梯停在32楼,慕锦年直起身子,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清贵矜持,刚才的脆弱仿佛只是乔默的臆想。 “咬出血了。”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唇,那温凉的触感像一股电流,乔默心跳停了一拍。 急忙松开被咬的唇,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他的手指停在半空,指尖还沾着她的血迹! 他喝醉了—— 乔默直觉。 慕锦年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跨步走了出去。 …… 这是慕锦年的专属套房,从家具、摆设,甚至是床上用品,都是指定的牌子,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乔默对这些,并不陌生! 慕锦年穿过客厅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唰——’ 他拉开窗帘,星光从外面透进来。 从这里,能看到整个酒店的全景,以及,缀满星星的夜空。 乔默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瓶矿泉水! “没有面。” 慕锦年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闻言,开酒的动作停住,用下颚示意了一下沙发旁的座机:“让厨房送。” 乔默翻着白眼建议:“你可以直接让厨房做好了给你送上来。” 慕锦年看着她,良久,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难吃。”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看乔默还站在那里,朝她举了举杯子,“要不要喝一杯。” 对他的行为,乔默很不赞同,蹙着眉说道:“你还在胃痛。” 他抬手优雅的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松了领带,随手丢在一旁的沙发上,“吃过药了。” 乔默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两下,“既然慕总没事,那我先走了。” 走过慕锦年身边时,手腕被一股力道叩住,她尖叫着倒在沙发上,头重重的磕在扶手上。 她痛的龇牙咧嘴,咬声道:“慕锦年,我上辈子挖了你家祖坟吧。” 碰到他,就没好过。 慕锦年坚实的双臂撑在她身侧,将她禁锢在沙发和他身体之间的狭小缝隙中,他微微俯身,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乔默身子后仰,满脸戒备的看着他。 ☆、38:你怎么知道,我还想要你呢 乔默眼巴巴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无措的躲闪着,偏偏又带着不服输的倔强。 轻而易举的勾起了他的征服欲。 慕锦年确实喝多了,但还没有到毫无理智的地步。 对乔默,最初的想法,确实是因为胃痛想吃点东西! 而她,正好在。 他从来不是一个压抑自己的人,既然动了念头,便没有强忍着的说法。 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慕锦年看着她,声音沙哑磁性,“我要你。” 就像一场交易,简洁、直白。 乔默愣了一下,才理会出他话里隐藏的含义,睁着一双如水的眸子空洞的盯着他清贵优雅的脸:“那你给我什么?” 慕锦年笑了笑,似乎很满意她的问题,“钱或者其他能用钱买到的东西。” 乔默的心突然就痛了,她面色惨白的弓着身子,眼眶通红的吓人。 她以为自己会哭,却没有。 他要她。 不需要任何感情基础。 他正好缺女人,而她,很不巧的在这个点遇上了他 乔默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笑着问:“慕总,你怎么知道,五年后的我,还想要你呢?” ...... “总裁,您要的面条......” 聂华岳一抬头,就看见沙发上暧昧的贴在一起的两人,他尴尬的扶了扶眼镜,准备退出去。 总裁已经饥渴的连门都顾不得关了吗? 慕锦年慢条斯理的坐直身体,捏了捏眉心,“放到厨房去。” 乔默满脸通红,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 聂华岳憋着笑意,看着她准备开溜的背影:“乔小姐,面买来了。” 厨房里有简单的调味品,乔默煮了最简单的奶汤面,出去的时候聂华岳已经走了。 她将面条放在餐桌上,用纸巾擦了擦手,“慕总,面煮好了,我先走了。” “等我吃完了,再走。” 他站起来,缓步踱到餐桌前,奶白色的面汤上面浮着几粒青绿的葱花。从小身处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估计一辈子没吃过这么简单的面,眉头微微蹙起,一脸嫌弃! 乔默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 慕锦年转头看着目光躲闪的乔默,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 绷得笔直的身体传递着她的抗拒和抵触。 “我从不勉强女人,坐下,陪我把面吃完。” 慕锦年拿起筷子吃面,他吃的很快,却丝毫无损他的优雅。 乔默如坐针毡,“慕总,上次那件事,我已经跟阿楠解释过了。” 她猜不透他们是什么关系。 不是情侣,更不是亲人,但慕锦年对阿楠却是极纵容的! “同名同姓?” 慕锦年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么蹩脚的理由,你认为她会信?” ☆、39:很晚了,我就不送你了 乔默出了酒店,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直接去了苏桃那里。 苏桃穿着睡衣,靠着门上下打量她,笑得不怀好意。 乔默心虚的理了理头发,“我来接乔乔。” “被你那位......准妹夫接走了。” 苏桃到现在都不能完全接受乔默居然是赫赫有名的乔家长女这个身份。 自从知道后,每次一想到乔默居然连一千块都要来跟她借,她就对乔家恨之入骨! 乔默惊讶的瞪大眼睛:“季景初?” 上次出差到现在,她和他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联系过了。 苏桃凑近她:“你老实交代,你那么准妹夫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乔乔一给他打电话,他就来了,听秘书说,还特意推了一场很重要的会议。” “乔乔打的电话?” 乔乔似乎很喜欢季景初,还已经熟悉到连电话号码都记下来了? “嗯,吃过晚饭就一直嚷着要找叔叔,” 苏桃往旁边挪了挪,让乔默进来,虽然早就习惯了苏桃的不修边幅,但还是被满地乱扔的衣服弄的不知如何下脚。 “算了,我回去了。” “乔默,乔乔之所以这么黏季景初,肯定是因为从小缺乏父爱。你要是不想和你那妖孽妹妹抢男人,考虑一下,再找一个,就当是为了乔乔。” 这个话题苏桃每年都要提一次,以往每次她都拒绝,但这次—— “好,我会考虑。” 苏桃愣在原地,忘了说话。 她都已经做好被拒绝的打算了! ...... 乔默走进电梯了,才听见苏桃震耳欲聋的吼声:“我明天就帮你介绍,环肥燕瘦任你挑。” *** 乔默打开门,正看见季景初从乔乔的房间里出来,他朝乔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拉上了门。 “乔乔刚睡着。” 乔默将包放在鞋柜上,找了拖鞋换上,礼貌又歉意的说:“季先生,乔乔不懂事,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季景初给自己倒了杯水,含笑的看着准备下逐客令的女人:“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乐而不疲的呢?” 乔默不小心踩到乔乔的玩具,脚崴了一下,季景初眼疾手快的伸手扶她,被乔默避开了。 “季先生,乔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女生,你该多陪陪她。” 不管她和乔惟的关系如何,她都是她的妹妹,而季景初,就是她的准妹夫! “我和乔惟的婚约,并不是两厢情愿的。” 男人有一半的脸隐藏在光影的阴暗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他说这话时带出的厌烦。 不明显,却不容忽视! 乔默蹙眉,不着痕迹的终止了这个话题延伸的含义:“这些,是你和乔惟的事,与我无关。季先生,已经很晚了,我就不送你了。” ☆、40:现在叫姨父,为时过早 季景初从烟盒里拿了支烟,含着嘴里。 这是乔默第一次看季景初抽烟! “乔默。” 似乎是被烟熏了眸子,他闭了闭眼睛,伸手推开阳台的窗户。 “我似乎......” 对你动心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也没机会说,因为乔乔醒了,正站在门口,惺忪的揉搓着眼睛,“妈妈,季叔叔。” 季景初笑了笑,灭了烟,待风将他身上的烟味吹散了些才走过去揉了揉乔乔乱糟糟的发顶,“叔叔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乔乔。” 乔默抱起乔乔,板着脸训斥:“下次不能麻烦姨父了。”乔乔没见过乔家的人,也不知道季景初和乔惟的关系,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妈妈有姐妹吗?” 儿歌里唱的,妈妈姐妹的丈夫叫姨父。 乔默暗叫一声糟糕,一时嘴快,竟忘了从来没跟乔乔提过她的家世。 乔乔还小,她不希望他接触大人之间的复杂牵扯。 季景初深深的看了眼懊恼的乔默:“现在叫姨父,为时过早。” *** 乔默猛的回头,两排梧桐笔直的延伸到道路的尽头,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从她身边急速驶过,掠起了一地的落叶。 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是,从公司出来,她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刚开始还不明显,从公车上下来后,那种被偷窥的感觉让她想忽视都难。 她静静的站了几秒,又继续往前走,最后开始小跑起来。 乔默突然停住脚步。 不,她不能回去,如果这个跟踪的人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乔乔—— 城南公寓的门禁严格,一般人进不去,但她不能冒险。 如果她现在往回走,那人肯定会察觉。 乔默一边走,一边给苏桃发信息,让她接了乔乔直接回她住的地方,这几天麻烦她带一下。 苏桃很快回了信息:“怎么了?” “那家人好像找来了。” “哦。” 苏桃其实也看不懂什么意思,但她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如果乔默不愿意说,她不逼她。 “苏苏,谢谢你。” 从认识起,无论对错,都义无反顾的帮她。 ......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由于惯性,慕锦年腿上的电脑摔了出去,撞在前排的椅背上。 他好看的眉宇蹙起,淡淡的扫向前面展开双臂拦在他车前的女人。 还好已经到了小区门口,车速不快,要不然就她这么突然冲出来,不死也重伤! “总裁。” 聂华岳回头,请示。 “不见。” “是。” 聂华岳极快的倒车,准备绕过她开进小区。 “慕总,我是秦氏企业的藤原初,请你帮帮他,你要什么条件随你开。” ☆、41:你这个贱女人 慕锦年从车上下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面前只能用狼狈来形容的女人,白色衬衫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头发散了,妆也花了。 他笑了笑,优雅矜贵,“藤小姐,秦氏的漏洞太大,你只是秦宇的未婚妻,完全可以放手不管。” “不,我爱他,”藤原初坚定的摇了摇头,“慕总,只要你同意注入资金,秦氏就有起死回生的......” “你觉得你有什么条件能让我出一个亿去保一个傀儡公司?” 藤原初苍白着脸站在原地,一个亿,天文数字。 她确实没有什么同等价值的东西能交换。 “我唯一值钱的,就是我自己。” 慕锦年的手探向口袋,掏出烟盒,习惯性的捏出一支烟,“可惜了,我对藤小姐没兴趣。” ...... 看到慕锦年的那一瞬间,乔默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冲过去扑进了他怀里。 “有人追我。” 她低声说了一句,求助的扯住他的衣襟,再抬头时,已经笑颜如花,“你都回来了,都不去接我。” 她轻快的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抱怨,像一片羽毛轻轻的拂过慕锦年的心里。 慕锦年抽着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俊脸上面无表情,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应她的话! 乔默紧张的嘴唇都在颤抖,揪着他衣襟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她转头看向藤原初,刻意加大了声音,“这就是你最近睡书房的原因?” 慕锦年还是不发一语的看着她,藤原初怪异的看了看慕锦年,又看了看乔默,“慕总?” 乔默像是在场一场没有主角的独角戏,尴尬的松开了环在慕锦年腰上的手。 气氛很平静。 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直觉,如果真的是那个女人,依照她泼辣又强势的性子,不可能这么稳得住。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她正准备道歉,一个东西迎面砸来,慕锦年眸子一凛,拉着乔默避开。 ‘啪’的一声。 东西掉在地上,碎开。 是个鸡蛋。 “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给我儿子戴绿帽子,老娘今天砸死你。” 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从树后出来,手里拿着整整一篮鸡蛋,全都朝乔默砸了过去。 饶是慕锦年反应迅速、身手了得,也免不了被溅了一身! “我砸死你这个贱女人,给我儿子戴绿帽子,宏宏呢,你把宏宏弄到哪里去了?我要告你拐卖儿童,你这个贱女人。” 聂华岳迅速制住了妇女,她挣脱不开,就扯着嗓子骂人。 乔默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什么宏宏。” 妇女还要骂人,被聂华岳眼疾手快的拿东西堵住了嘴,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乔默,发出‘呜呜’的声音。 乔默走过去,凑到妇女耳边,用仅两个人听的到的声音说:“如果你说的是那个被你们放弃的孩子,他已经死了,病死的,你要不信,自己去医院查。” 说完,也不顾妇女狰狞的脸色,回身挽住了慕锦年的手臂! 慕锦年蹙着眉,脸色阴的渗人,黑色的西装上溅了几滴黄白的鸡蛋液。 淡淡的看了眼聂华岳,语气凉薄淡漠,带着隐忍的怒气:“处理干净。” ☆、42:你放我下去 慕锦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寡淡的目光落在乔默身上,薄唇勾出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 乔默硬着头皮上了车! 藤原初回神,急忙拦在慕锦年面前,“慕总。” “跟聂秘书约时间。” 车子直接驶进了地下停车场,乔默捂着脸,平静了一下翻腾的情绪。 那些恨,就算经过时间的洗涤,也难以平复! “慕总,刚刚麻烦你了。” 慕锦年似笑非笑的睨着她绯红的侧脸,喉结滚动,性感的声音带出了轻微的暧昧,“我今晚睡回房间。” 乔默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再见。” 她伸手去开车门。 “啪嗒——” 落锁的声音。 “慕锦年,你放我下去。” 她瞪人的模样,比她以前百依百顺的时候要生气多了,那时的她,像尊漂亮的瓷娃娃,总是脸色苍白,连笑容都带着勉强。 慕锦年降下车窗,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燃。 手肘搁在上面。 他吸了一口,轻轻吐出,整个车厢都弥漫着呛人的烟草味! 手机响了,乔默憋了一眼,是聂华岳。 “总裁,对方说是乔小姐的——婆婆。” 手机听筒效果很好,乔默完全听不到聂华岳说了什么,只觉得慕锦年看过来的目光冷的让她毛骨悚然。 “宏宏是谁?” 乔默搁在膝盖上的手握紧成了拳。 “是她的孙子,据说四年前被乔小姐带走了。” 挂上电话,慕锦年不冷不淡的看了眼乔默,“乔小姐这些年,私生活够乱的。” 乔默的喉咙像是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扼住,她静静的坐的,并没有因为慕锦年的羞辱而恼羞成怒。 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 许久,她才眉眼淡淡的看向抽烟的慕锦年,明朗的笑容中带着刻骨的嘲弄。 “慕总的私生活,也不见得清清白白。” 慕锦年弹了弹烟灰,薄唇抿出凉薄的弧度:“男人,不喜欢多刺的女人。” “我不需要......”乔默情绪激动的截断他的话,她在发抖,瞳孔因恐惧而剧烈收缩着,“慕锦年,我再也不需要你的喜欢,如果可以,我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我从来不恨你,但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若不是因为慕锦年,后来的事都不会发生! 她拉开车门突然冲出去,正好和从后面走来的聂华岳撞在一起。 “乔小姐?” 聂华岳稳住身子,眼疾手快的扶住被撞得连连后退的乔默,“你......” 乔默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推开他,跑进了楼道间。 “总裁,乔小姐好像哭了。” “嗯。” 慕锦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43:给我三百万 乔默已经很久没做噩梦了,梦里,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医用钢架床,床头柜上心电监护仪,咕噜噜冒着气泡的氧气瓶。 被子隆起小小的一块。 乔乔安静的躺在上面,瘦的严重脱形,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乔默。 满身名牌也掩盖不了妇女的低俗粗鲁,她叉着腰,满脸恶毒的咒骂:“你这个贱女人,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家吗?这个拖油瓶,死了也活该,再生一个就是了。” 她拿着同意书往乔默身上扔:“你给我签字,放弃治疗,我们不治了,死了就死了,白血病,又有残疾,这要花多少钱啊。” ...... 乔默挣扎着从梦里醒来,身边,乔乔睡的很香,小小的鼻翼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胖乎乎的腿搁在乔默的腰上。 她动作太大,乔乔瑟缩了一下,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乔默笑了笑,替他理好被子,去浴室冲澡。 乔乔曾经被半夜里抱出去丢过,乔默发了疯的找,终于在一个桥洞里找到了饿得奄奄一息的乔乔。 那段时间,乔乔不敢睡,每晚都抱着她,睁着眼睛到天亮,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半夜里被惊醒,哭着要妈妈。 这两年,乔乔睡觉安稳多了! *** “乔默,好像有人找你,”苏欢从外面进来,高高的一摞文件几乎要将她的脸一起遮了,“在大厅里闹腾的挺凶的,你快去看看吧,整个保安部的人都惊动了。” 乔默心里‘咯噔’一声,“是不是一个穿着满身名牌的中年妇女?” “是啊,那是谁啊,真没素质,在楼下骂的可难听了。” ...... 乔默到大厅的时候,王翠华已经被保安带到了保安室,大厅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A4纸和文件夹散了满地。 她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着,全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疾步走到保安队长王虎面前,“人呢?” 王虎脸色难看的扫了她一眼,“你就是乔默?” “是。” “以后这种私事别带到公司来,人在保安室呢。” 王翠华被人关在保安室的小房间里,外面有两个人守着,乔默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怒骂和砸东西声! 保安替她开了门,忍不住提醒,“你小心点,那个女人脑子有毛病。” 房间里一片狼藉,乔默猩红着眸子瞪着得意洋洋的王翠华,“你到底想怎么样?” 王翠华咧嘴笑了,露出长期抽烟被薰黄的牙齿,“很简单,我没钱了,给我三百万。” “我两年前才给了你四百万。” “早没有了。” 乔默厌恶的蹙紧眉,“我不会给你的,我也没钱给你,四百万,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44:慕锦年,你放开我 “昨天那个人是你现在的男人吧”,王翠华得意的大笑:“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告诉他你生过孩子,还得过精神病,我看他还敢不敢要你。” 乔默像个穷途末路的歹徒,恶狠狠的揪住王翠华的衣领:“去啊,你最好告诉他们,我是为什么才生的孩子。” 她的样子很吓人,这几年因为这样躲躲闪闪的日子早就绷紧的弦,被王翠华轻轻一挑。 ‘砰——’的一声断了!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要是再逼我,我就躲起来让你再也找不到。但如果医院收不到钱,就会断药,你的儿子就准备等死吧。” 乔默甩开她,转身走了,身后,王翠华还在歇斯底里的大喊:“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门被用力甩上,乔默捂着脸,沿着墙缓缓蹲了下去。 如果早知道会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她宁愿当初死的人是她,谁都不欠,就不用背负这么沉重的包袱。 是她害了乔乔。 她弓着身子,孤独无助的背影让人心疼。 *** 慕锦年从会议室出来,一边看表,一边松了松领带,“下一个行程。” “和乔总约了谈西南城郊的度假山庄投资合作案。” 慕锦年缓了缓脚步,挑眉:“乔总?乔默的父亲?” “是。” 慕锦年点了点头,沉默的抿了抿唇,“推了。” “是,”聂华岳迟疑了一下,“乔小姐那边出了点事。” 停顿了半晌,他见慕锦年的表情并没有不悦,才接着说道:“昨天那天女人闹到素.色了,要不要我调查一下乔小姐过去的事?帮她处理掉。” 慕锦年蹙着眉,沉声:“不用。” “阿楠还没去上班?” “还没,我去过她的住所了,没人。” ...... “总裁好。” “慕总。” 听见周围恭谨的问候声,乔默抬头,看见慕锦年正朝着这边走来。 她愣了一下,撑着墙壁站起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慕锦年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乔默硬着头皮喊了声:“慕总。” 慕锦年淡漠的视线轻轻的递了眼她身后紧闭的门,眸子微微一沉,“我可以帮你解决。” 乔默眼前阵阵发黑,“代价呢?要我辞职?还是给我一笔钱让我出国再也别回来?可惜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忙,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能处理?”慕锦年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他拽住乔默的手,将她拉进了另一边的休息室。 里面几个保安正在休息,见到满身戾气的慕锦年,先是吓了一跳,躬身问好后纷纷识趣的溜了。 “慕锦年,你放开我。” 乔默有气无力的挣了挣,她现在连跟他吵的力气都没有。 ☆、45:口味倒挺重 慕锦年低沉的笑了一声,嘲讽意味十足,“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闹的公司整个保安部都出动了?” “我没有处理的机会。” 昨天,等她平复好心情再去小区门口的时候,物管说那个妇女已经被慕先生的人带走了。 她以为以慕锦年的手段,她至少可以清净一段时间! “你这是在怪我?” 慕锦年凑近她,呼吸中有烟草的味道,乔默强作镇定的立在原地,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与他对视。 慕锦年笑了,低沉的嗓音徐徐响起:“大胆的女孩。” 说完,他的手突然扣住乔默的后脑勺,将她拉进怀里。 乔默惊讶的瞪大眼睛,“你......” 他的唇压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是和他冷漠的性格截然相反的温度。 乔默剧烈的震了一下! 太过惊讶,让她忘了反应。 乔默眼里最后的色彩就是慕锦年西装的银灰色,她晕过去了,身子软软的倒在男人的臂弯里,苍白的脸因为刚才的一吻染上了薄薄的绯色。 *** 医院。 乔默缓缓的睁开眼睛,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后微微的蹙了蹙眉,呼吸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灯光下,慕锦年坐在沙发上,双腿叠交,身旁放着两叠厚厚的文件。 光晕朦胧了他犀利的五官,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在乔默睁眼的那一刻便看了过去。 微微眯起的眸子里透出墨一样沉郁的色彩:“营养不良,低血糖,没吃早餐导致晕倒。” “哦。” 不用他说,乔默也知道自己的病情,打了点滴,已经好很多了。 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慕锦年站起来,笔挺的西装上有浅淡的褶痕,黑色的衬衫解开了三颗纽扣,矜贵的领带被他随意的丢在地上。 “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吧。” 她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什么大问题。” 他嗤笑,眉眼间都是冷意,“那依你所见,什么才是大问题?绝症?” 乔默咬着唇,弓着身子沉默的穿鞋。 慕锦年动作粗鲁的将乔默扔在床上,脸色阴沉难辨,他看着她,半晌才沉声道:“医生说留院观察一晚。” 乔默揉着摔疼的肩膀坐起来,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弄乱的衣服:“慕总,我住不起这么昂贵的医院,离开你五年,我也没有病死、饿死,所以,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这五年,她把所有的钱都省下来替乔乔治病,付蒋禄的医药费,给那个老妖婆挥霍。 病的最严重的一次,她也只是在诊所打了一针,在家睡了两天! 慕锦年坐在一旁的陪护椅上,点了支烟,完全无视病房最醒目的地方贴的‘禁烟’标语。 “那不妨给我报个数,一千万,你怎么用的?”他瞟了眼她身上二十五块钱一件的T恤,“养小白脸了?那个妇女的儿子?” 他笑了笑,朝怒目相视的乔默吐了口烟,:“口味倒挺重。” ☆、46:小乔,我想回来 乔默深深吸了口气,回击道:“我要是不重口味,当初又怎么会处心积虑的要嫁给慕总呢。” 她在笑,却透出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忧郁! 慕锦年看着她,姿态优雅的弹了弹烟灰,身子前倾,目光中透出玩味来,“这爪子,一天比一天利了。”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慕锦年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风吹散了病房里残余的烟味。 聂华岳进来,“总裁,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嗯。” 慕锦年回头,乔默安静的坐在病床上,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挡住了她半边脸,以至于看不清她的表情。 看了眼腕表,“去机场。” 他抬步往外走,聂华岳急忙跟上,“需不需要找个陪护照顾乔小姐?” “不需要。” 门轻轻拉上,乔默抬起头,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条短信。 “小乔,我想回来。” 乔默自嘲的笑了笑,将手机压在了枕头下,没回。 十分钟后,有人送来锦福记的外卖,说是慕先生让送来的! ...... 乔默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天已经大亮,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 十点—— 糟糕,迟到了。 她猛的从床上坐起,也顾不上梳理,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门突然被打开,乔默避闪不及和从外面冲进来的人撞在一起,两个人同时跌在地上。 “是你?” 乔默惊讶的看着面前穿着病号服,头发凌乱的女人。 “藤小姐。” 杂乱的脚步声向着这边跑来,其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呼喊声! 藤原初揉着撞痛的手臂站起来,反锁了病房的门。 “你怎么......” 她看上去比前几天还要颓败,苍白的脸,干裂的唇,手腕上包着厚厚的纱布。 藤原初看着她,平静的问:“有吃的吗?” “有。” 昨晚慕锦年送来的外卖,她还没动。 藤原初饿极了,吃的很快,动作却不粗鲁,一碗莲子羹很快就见底了! “谢谢,”她的气色好了些,迟疑了一下,问:“你和慕总住在一起?” 乔默尴尬的摇了摇头,“那天是特殊情况。” “那你和慕总是男女朋友?” 藤原初显得有些急切,像在沙漠中走了很久的人突然看见了水源。 乔默淡淡的笑了笑,“他是我的上司,仅此而已。” 藤原初失落垂下头:“哦。” *** 乔默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整整一个上午。 “阿楠姐在办公室里等你,脸色很难看,你自求多福。” 苏欢朝她做了个‘小心’的手势! ☆、47:刁难 乔默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阿楠的办公室门。 “进来。” 阿楠站在窗边画设计稿,柔顺的短发被烫成了微卷,黑色背心,白色棉麻休闲外套,小脚牛仔裤。 乔默进来,她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又开始集中在了画稿上。 墙上挂钟的钟摆发出‘哒哒’的声音,加湿器咕噜噜的冒着烟。 这一站,就是六个小时! 阿楠终于收了笔,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乔默动了动僵硬的脚,强压下阵阵的眩晕,她来的匆忙,本想着来公司打了卡再去随便买些东西凑合的。 “乔默,你来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次徐太太生日宴的首饰就交给你来设计了。” 乔默抿了抿唇,“好。” 徐太太是出了名的难缠挑剔,却是素.色的大客户之一,这次是指定阿楠设计。 可想而知,到时候如果知道换了设计师,还是一个没设计过任何正式作品的助理,会是怎样惨烈的场景! “出去吧。” 乔默在外面的小摊上吃了份盒饭,开始上网查徐太太以往佩戴的首饰。 徐氏集团总裁王志宁是靠太太发家,网上对于这位相传很难缠挑剔的徐太太却是没有半点正面报道,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她问了几个素.色的老员工,都表示不清楚,徐太太一直是设计师亲自接待,并设计,做成成品后也是由公司统一的人直接送到她的别墅! 问阿楠? 本来就是故意刁难,问了也白问。 *** 乔默连续加了四天班,还是画不出感觉,对客人不了解,这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试着联系过徐太太,但是没联系上! 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乔默关了电脑,拿着手稿下楼。 下午刚下了雨,夜里的风有点凉,她搓了搓手臂,低着头疾步走向对面的公交站牌。 刚走了两步就被一个人影挡住了路,乔默吓了一跳,缓过神才来看清来人是聂华岳! 他笑的和煦,“乔小姐,总裁在车上等你。” “抱歉,现在是下班时间。” 她不想跟慕锦年有太多牵扯,更何况这还是在素.色的楼下,万一被同事看到,免不得又是一通流言蜚语! “乔小姐,”聂华岳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后,“徐太太今晚会在秋苑半个小型宴会,而总裁恰好在她的宴请名单之中。” 乔默看了眼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宾利,隔着玻璃,她都能感受到男人凛冽的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 那种犀利隐藏在他优雅外皮之下,时刻让人绷紧神经。 她调转方向,朝车子走去。 聂华岳替她拉开车门。 慕锦年靠着椅背假寐,听见开门声也没有睁眼,只是淡淡的吩咐:“走吧。” ☆、48:在这里换 秋苑,本市年代最久远的建筑,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充满神秘色彩的抽象壁画。 乔默还在乔家时曾经去过,里面菜品不怎么样,还贵的让人咋舌! 慕锦年一路上都闭着眼睛休憩,音响里循环播放着一首低缓的英文曲,漆黑的窗户倒映着窗外五彩斑斓的霓虹。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 乔默以为他会一路睡到秋苑,刚舒了口气,身旁的男人就坐正了身子,睁开眼睛。 “徐太太不喜欢在私人场合讨论公事。” 慕锦年语速稍缓,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乔默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她讲话。 “哦。” 她本来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找徐太太,但想到他是公司的老大,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便把接下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路沉默到秋苑门口。 聂华岳从副驾驶拿了个礼盒递给乔默:“乔小姐,这是总裁特意为您准备的礼服。” 慕锦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聂华岳急忙噤了声,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乔默紧紧抱着礼盒,不确定的指了指车里,“在这里换?” “你可以不换,”慕锦年转过身来看她,眉眼沉静:“你这身套装会成为以后宴会礼服的主流。” 这一点,乔默知道慕锦年没有夸大其词,他,一直是女人梦寐以求的目标,而他身边的女伴自然也是所有人争相模仿的对象。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白衬衫、黑色A字裙、黑色的高跟鞋。 这太标新立异了。 慕锦年靠着车门,从烟盒里捏出一支烟静静的抽着。 乔默以最快的速度换好礼服,虽然知道车窗贴了膜,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还是紧张的手指发抖! 用随身携带的化妆品补了个妆,简单的挽了头发。 开车门的声音惊动了慕锦年,他转过头来,淡漠的看了乔默一眼,将才燃了一半的烟蒂丢在地上,踩灭。 倒是聂华岳笑着夸赞了一句:“乔小姐真漂亮。” 乔默挽着他的手走进会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集中在她身旁这个男人身上。 在乔家时,她也参加过这样的聚会,但跟现在这种万众瞩目的状况是完全不同的。 “慕总,您可真是姗姗来迟啊,这杯酒一定得罚。” 最先过来的是一个气质卓绝的贵妇。 趁着他们寒暄,乔默不动声色的在慕锦年衣袖上擦了擦手心沁出的汗。 “徐太太,实在抱歉,路上临时耽搁了,”慕锦年执着酒杯与徐太太虚碰了一下,被乔默挽着的手指了指胃:“胃出血,医生嘱咐不能喝酒。” 说完,他含笑的目光落在乔默身上。 ☆、49:知道不该说,那就闭嘴 乔默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这杯酒我替慕总喝,希望徐太太不要介意。” “当然。” ...... 主办人开了头,敬酒的络绎不绝的就来了。 恭维的、拉关系的...... 喝到最后,乔默都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了,只在慕锦年的目光扫向她时,端着酒杯迎上去。 季景初走过去,担忧的看了眼东摇西晃的乔默,“慕总,好久不见。” 因为是临时起意,他身边并没有带女伴。 晚饭的时候他给乔乔打电话,知道乔默还没回去,就打算着去素.色接她,却正好看到她上慕锦年的车。 听见有人说话,乔默努力眯着眼睛想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最后只能在一片模糊不清的光影中勉强看到他手里酒杯所在的位置。 “这杯酒,我替慕总喝。” 她挣开慕锦年揽在他腰上的手,执着酒杯迎上去,显然高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刚脱离慕锦年的掌控,便双腿一软,差点扑进了季景初的怀里。 慕锦年伸手一揽,将乔默抱进了怀里。 季景初的手停在半空,他笑了笑,若无其事的收了回去:“乔小姐似乎喝醉了。” “嗯,看来,这杯只能留到下一次了。” 说完,他弯腰抱起已经醉得意识不清的乔默,朝看过来的徐太太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会场。 见慕锦年出来,等在车旁的聂华岳立刻迎了上来,“总裁。” 目光看向蜷缩在他怀里睡的很不安稳的乔默,“这......” 慕锦年将乔默放到座位上,她打了个酒嗝,难受的砸吧了几下嘴,“乔乔,我要喝水。” 慕锦年接过聂华岳递过来的手机,刚刚下车把手机忘在车上了。 “总裁,云小姐刚刚来过电话。” 慕锦年看着通话记录里熟悉的电话号码,抬手看了眼时间,八点五十。 昨天答应今天陪她吃晚餐的! 乔默哼了几句,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回城南公寓。” 聂华岳从后视镜看了眼醉得不轻的乔默:“可是,云小姐刚才打电话似乎在哭。” 等了许久不见回答,聂华岳将视线落在慕锦年身上,却见后者已经闭上了眸子,眼底的疲倦也毫无掩饰的透了出来! “总裁,恕我说句不该说的,您为乔小姐做的这些,您不说,她是不会知道的。” 徐太太固然是商界名流,但和总裁相比,却是相差胜远。当时总裁只是随便看了眼邀请函,就丢到了一旁,说:‘下次这种聚会你自己处理就好,不用给我过目’。 “知道不该说,那就闭嘴。” 对乔默,他始终怀着一份愧疚,不得不承认,他耽误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岁月。 ☆、50:你怎么不去死啊 车子停在城南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慕锦年吩咐聂华岳,“你送她上去,我自己开车去那边。” 乔默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睡了一觉,酒意清醒了不少。她皱着眉坐直身子,聂华岳适时的递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 “谢谢,”喝了水,头痛也减轻了不少,“我没事,自己上去就行。” 刚刚迷迷糊糊中,听见慕锦年让聂华岳送她上去。 聂华岳解开安全带,“乔小姐,我送您上去吧,城南公寓虽然治安好,但您一个人,又喝多了,总裁是担心您。”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 她下了车,虽然走路还不是很稳,但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 聂华岳还要说什么,慕锦年已经收回了落在乔默身上的视线,“开车吧。” 车门关上,车子疾驰着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乔默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踉跄着朝电梯间走去,今天张太太戴的是套黑钻首饰,配大红色的修身礼服,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女人才有的优雅从容。 手机在包里震动。 乔默费了很大的劲才掏出来,看到上面熟悉的电话号码,她厌恶的纠紧了眉。 电话接通,她还没来及说话,听筒里就传来女人尖锐的嗓音:“乔默,你这个贱人,我儿子要死了,你这个贱人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怎么不去死啊......” *** 省人民医院,住院部顶楼。 乔默刚出电梯,就听见王翠华哭爹喊娘的大嚷大叫:“你们不能走,我儿子还有呼吸,你们不能这样见死不救。乔默那个贱人怎么还没来,你们告诉她,我儿子要是死了,她也别想活的舒坦。” 乔默仰着头,平复着这一刻内心的种种情绪。 又开始了,那种无论怎么努力也看不到希望的生活,每天都被内疚和抱歉包裹着,任由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摆脱! “乔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乔默眨了眨眼睛,笑着看向面前的人:“杨医生。” “关于蒋禄的病情,我想跟你谈一谈。” 杨医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脑科教授,从四年半前就一直替蒋碌治疗。 医生办公室。 杨医生替乔默倒了杯水,将这段时间蒋碌的检查报告一一讲解了一番,“乔小姐,蒋禄的各项器官都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衰竭情况,我个人认为,可以采取保守治疗,没必要再用那些昂贵的进口药了。” 这些年,他亲眼看到乔默是如何挺过来的,她的百折不挠让经历半生风雨的他都不得不由衷的佩服。 “他,还能再醒过来吗?” “几率微乎其微,而且就算醒过来,估计也是终身残疾。” *** 稍后还有一更,是补昨天欠的一更。 ☆、51:这个星期敲定设计稿 杨医生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粗鲁的撞开了,王翠华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你们就巴不得我儿子死,是不是,乔默,你这个狐狸精,到处勾引男人,现在又要勾引这个死老头,让他把我儿子医死是不是。” 对于王翠华的粗俗,杨医生早就领教过了,他连搭都不愿意搭理她。 倒是一向选择沉默的乔默沉了脸,拍着桌子站起来:“你嘴巴放干净点,别逮着谁都咬一口。” 王翠华错愕的看着乔默:“你反了你,别忘了,你这条命还是我儿子救的。” 乔默懒得理她,转身看向杨医生:“杨医生,药还是照旧,不管他醒来后会怎样,我都希望,他能醒来。” 只要他醒来,这样的日子也就结束了。 杨医生叹了口气,“好。” 从办公室出来,乔默没有去看蒋禄。 “乔默,你去哪里,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难道不去看看他。” “我去交医药费,要不你去交,我去看你儿子。” 王翠华悻悻的闭了嘴。 乔默将身上仅有的五千块都交了,这些钱,仅够支撑半天。王翠华什么都要最好的,病房、药、还找了个特级看护。 ...... 乔默回到家的时候都凌晨了,乔乔已经睡着了,苏桃陪着他。看到她回来,苏桃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出来,剥了个橘子递给乔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苏苏......”乔默抱着双膝,沉重的压力和昂贵的医药费压的她喘不过气。 苏桃静静的等待下文。 许久听不见下文,她‘咦’了一声,转头一看,乔默已经枕着膝盖睡着了。 *** “乔默,离徐太太的生日宴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连徐太太的面都没见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一套首饰从制作到成品,时间在两个月左右,这是打算让徐太太到时候直接拿着你的设计稿上台是吧?” 如果不是阿楠眼中幸灾乐祸的笑容太明显,乔默一定以为她是真的在关心她的进度。 “我会在这个星期之内和徐太太见面,敲定草图。” 首饰款式还要配合当天的礼服,必须要正式沟通后,才能确定珠宝的材质和款式。 “希望如此。” ...... 从阿楠的办公室出来,乔默收拾好草图,打车去了盛高商场,这里囊括了国内外所有的知名奢侈品牌。 她走的很急,与正出门的一个女人撞了个正着,设计稿散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乔默一边道歉一边扶住她,“实在抱歉,我走的太急了,没看到您。” “是你?” 徐太太站稳身体,苛责的话在看清乔默的脸时硬咽了回去。乔默想了一下,抱歉的摇了摇头,“您是?” ☆、52:乔乔还小,什么都不懂 “上次在秋苑,你是慕先生的女伴。” “您是徐太太。” 乔默笑了,转而‘呀’了一声,急忙弯腰去捡被风吹的到处都是的设计稿。 徐太太也弯腰帮她一起捡,看了眼上面的草图,“你是设计师?” “还算不上,只是助理。” “那这些,都是你设计的?” 乔默谦逊的笑了笑,“是的,让徐太太见笑了。” 徐太太笑了笑,将设计稿还给了乔默。 “小默。” 苏桃在街对面向乔默招手。 乔默抱歉的看着徐太太:“我要先走了,刚刚实在是抱歉。” ...... 苏桃挽着乔默的手,“你约我来逛街,怎么还抱这么多设计稿啊。” “走吧,去接乔乔放学,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你不是约我来逛街吗?我转了三趟车,就过来看看盛高的招牌吗?” ...... 乔默和苏桃看时间还早,就去超市买了菜,准备拧回家了再去接乔乔。刚打开门就看到乔乔和季景初一大一小并排着坐在阳台上下跳跳棋!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乔乔高兴的从板凳上跳下来,手舞足蹈的在季景初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个。 乔默僵在玄关处,她从未在乔乔脸上看到这么满足的笑容。 苏桃拽了拽她的手,“我才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苏。” 乔默想拉住她,却已经来不及了,她连鞋子都没换,穿着拖鞋就跑进了电梯! 她的声音惊动了家里的两个人,乔乔欢快的跑出来抱住她的腿撒娇:“妈妈,我想死你了。” 季景初也走了出来,双手插在裤包里,含笑的看着他们。 这情景,就像是等待妻子回家的丈夫。 乔默微微晃神。 乔乔仰着头,满脸得意,“今天季叔叔来接我的,班上的同学都说季叔叔长的好好看,都羡慕死了,他们再也不会嘲笑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乔默浑身一震,有滚烫的液体要从眼眶里涌出来。 她急忙推开乔乔,将菜拧进厨房,“妈妈做饭,你自己去玩。” 她背对着客厅,动作机械的淘米,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季景初站在她身后,轻轻的喊了一声:“小默。” 乔默急忙擦了擦眼泪,回头,牵强的扯了扯唇角:“季先生,你还是叫我乔默吧,今天谢谢你去接乔乔,请下次别这样了。” 她看着他,义正言辞的说:“乔乔还小,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你对他好,便黏你。我不希望他拥有过后再失去,这样对一个孩子而言,不公平。” 季景初深深的看着她,磁性的嗓音徐徐响起:“你怎么知道,就一定会失去?” ☆、53:不会给你压力 “你......” 乔默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季景初握住她的双肩,强迫她迎上他的视线:“小默,如果我做不不够明白,那我今天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乔默,我要正式的追求你。” 乔默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他? 季景初? 乔惟的准未婚夫,她的准妹夫。 “妈妈,我饿了。” 乔乔软濡的声音响起,季景初松开手,若无其事的打开冰箱门,拿了瓶冰冻的矿泉水。 几乎在他松开的一瞬间,乔乔就进了厨房。 季景初弯腰抱起乔乔:“我们别打扰妈妈做饭,叔叔陪你出去玩。” 吃过饭,季景初准备离开,乔乔睡意浓浓,还偏偏强撑着拉着季景初不让走。 乔默怎么也劝不了,最后还是季景初说了句:“乔乔乖,叔叔明天再来看你。” 他才念念不舍的松了手。 乔默送他到电梯口,“季先生,这几天我找到适合的房子就搬出去,这段时间的房租费你算一下,我过几天给你。” 她的态度比初识时还要冷淡,带着明显的排斥。 “小默。” 他伸手,想要去拉乔默的手,被乔默避开了。 季景初叹了口气,是他太心急了,但他实在不喜欢被乔默排斥在外的感觉。 “好,我答应你,不会给你压力。” *** 咖啡厅。 乔默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黑色的吊带背心,外面罩了件白色休闲长款外套,小脚牛仔裤。 桌上放着一杯玫瑰花茶和一本关于珠宝设计的书。 “请问,是乔小姐吗?” 乔默抬头,面前站着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相很平凡,穿着黑色的西装,蓝白条纹的领带。 “我是,您是扬先生?” 经不住苏桃的再三劝说,加上乔乔对季景初的依赖,让她终于下定决心给乔乔找个爸爸。 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对乔乔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位,据苏桃说,是她从无数个人里挑选出来最优秀的! “我叫杨孟,是名律师,乔小姐是学珠宝设计的?” “是啊,不过现在还是助理。” “像乔小姐这么用心,肯定很快就能成为设计师。” “谢谢,叫我乔默就好了。” 和杨孟聊天很轻松,他总能在她要词穷的时候迅速的找到下一个话题! ...... “总裁,丘氏总裁最近曝出婚外恋逼得邱太太跳楼自杀的丑闻,据说丘氏股东已经提出了要重新任命总裁......” 走在前面的慕锦年突然停住脚步,聂华岳停住话题,抬头,“是乔小姐。” 杨孟说起工作时的一些趣事,乔默笑的前仰后合,脸颊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54: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嗯,”慕锦年淡淡的应了一声,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把和丘氏集团所有的洽谈都推后。” “是。” ...... 乔默背对着慕锦年,紧张的捏着茶杯:“杨先生,不知道苏苏有没有跟你提过,我有一个孩子,刚满四岁。” 杨孟耸了耸肩,学着她的语气说道:“不知道苏苏有没有跟你提过,我离过婚,也有一个孩子,是跟着我前妻的。” 乔默被他的幽默逗笑了,一侧头,正好看到街对面慕森高耸入云的办公大厦。 笑容僵了僵。 杨孟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怎么了?” 乔默回神,“没事。” “聂秘书。” 杨孟突然站起来,满脸笑容的冲她身后喊了一声,那热切的态度只能用恭维来形容。 乔默全身僵硬的回头,见聂华岳正朝她的方向看来,而他身旁,慕锦年优雅的喝着咖啡,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抬头,眸色深沉难辨。 那种强势的压迫感,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 而杨孟也看到了慕锦年,竟九十度鞠躬,结巴的喊了一声:“慕......慕总好。” 聂华岳朝着乔默微微欠身:“乔小姐,真巧。” 乔默牵强的扯了扯唇角,算是回应! 相亲,不丢脸,但在慕锦年面前,她却觉得难堪,尤其是杨孟此刻的态度。 慕锦年将视线从乔默身上移到杨孟身上:“你是?” “我是慕森集团秘书团的杨孟,上个月刚进公司。” 慕锦年蹙了蹙眉,显然没印象,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杨孟后知后觉的发觉气氛不对,惊讶的看了看表情僵硬的乔默,“小默,你和慕总认识?” 乔默干笑:“不熟,在素.色的时候远远的见过总裁几次。” 慕锦年眉尾轻挑,唇角勾出浅淡的弧度,讽刺意味十足,“乔默,过来。” “徐太太的设计我还没完成,总裁,我先走了。” 她拿起包,慌不择路的往外走。 慕锦年笑,冰冰冷冷的凝着她的背影,“乔默,你不妨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让徐太太夸我找了个聪明能干的员工。” 乔默背脊一僵,她知道自己拙劣的表演瞒不过徐太太。 “我没有办法了。” 如果不这样,她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与徐太太正式见上一面,这种方法虽然不光彩,但也比坐以待毙强。 而且,如果成功完成这个单子,她就能有五万块的奖金,够蒋碌几天的住院费了。 慕锦年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冷沉:“你说,五年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这么会自作聪明?” 乔默压低声音:“慕总,你一再警告我别对第二个人提起我们曾经的婚姻,别别有所图,那么请你,将那段过去也从你的记忆中剜去。” ☆、55:你想干嘛 下午的时候,乔默接到徐太太管家打来的电话,让她下午两点去趟徐家别墅。 乔默提早了十分钟到。 “乔小姐,太太正在做spa,您请稍等一下。” “谢谢。” 两点。 两点半。 四点。 乔默放下手中的书,开始看着墙壁发呆,她没有让管家去催徐太太,因为她知道,这是徐太太对她戏耍她的惩罚。 五点整。 徐太太终于穿着家居服,沿着木质的旋转楼梯走了下来,看到乔默,她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乔小姐,我这人有个怪癖,在见设计师之前,一定要看看设计师的照片。” 所以,她其实早就认出她了。 也许是盛高门口,也许更早! 她在乔默对面坐下,佣人立刻捧了杯矿泉水放在她面前。 “抱歉徐太太,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我也没想过瞒你,只是想有个机会让您看看我的作品......” 徐太太起身,端起那杯水毫不留情的朝乔默的脸泼了过去。 微烫。 乔默的脸当场就红了,水流进眼睛里,很痛! 她抿着唇,水顺着下颚滴在白色的工装上,“我知道徐太太指定的是阿楠,也知道这次私自换设计师确实是我们的不对,徐太太生气是应该的,但是我希望,徐太太能给我个机会看看我为您设计的首饰,如果真的入不了您的眼,我们公司会立即为您更换设计师。” “你不觉得委屈?” 一个助理,还没资格任意更改客户指定的设计师。 “我庆幸,能有这次机会。” 徐太太不由的重新打量了乔默一番,年龄不算大,却有种历经岁月的沧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别说委屈,一点重话都受不了。” 乔默笑了笑,“设计,是我的理想,而且,我需要钱。” ...... 从徐太太家出来,乔默轻轻碰了碰脸,微微的刺痛,应该是烫伤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徐太太很喜欢她的设计,提出几个要求后,基本上已经定稿了! 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看车牌,有点眼熟。 见她出来,宾利驾驶室车门打开。 露出聂华岳那张、万年不变,带着温润笑容的脸,“乔小姐,总裁在车上。” 乔默抿了抿唇,知道拒绝不了,顺从的上了车。 置物台上放着一杯刚泡的雨前龙井,看着还冒着白烟的水,乔默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痛了。 “慕总,徐太太那边基本定稿了,只需要改些细节就好。” 她一直低着头,不想被慕锦年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 “嗯,”慕锦年应了一声,“去乔家。” 乔默心里一惊,慌忙抬头看他:“你想干嘛?” ☆、56:不是这样的 慕锦年看到了她微微红肿的脸,伸手。 乔默戒备的想躲开,慕锦年眼疾手快的扣住她的下颚,另一只手的指尖抚上她的颧骨。乔默忍着痛,他的指甲划过她的肌肤,乔默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是故意的。 乔默恼怒的瞪他,正好扑捉到他眼底促狭的笑意,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 “怎么弄的?” 他的语气很淡,乔默分不清其中的情绪。 “不小心烫伤的。” 慕锦年勾了勾菲薄的唇,无尽讽刺,“不小心连整张脸都烫伤了。” 乔默低下头,她不认为慕锦年会关心她。 “有事吗?”一提到乔家,她就想到了妈妈,“是不是我妈妈出什么事了?” “季景初提出要和乔惟解除婚约。” “......” 那关你什么事? 乔默识趣的没问出口,因为她发现慕锦年的脸色不太好看,而她此刻,内心也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乔默,我要正式的追求你-- 她想起那晚季景初的话,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慕锦年接着说道:“你妈妈给我打的电话。” 上次去乔家,为了无后顾之忧,他特意在乔振南的面前给了沈慧桥一张私人名片,让她有事给他打电话。 没想到她还留着。 路过药店的时候,慕锦年让聂华岳去买烫伤膏。 车上只剩下乔默和慕锦年两个人,她快速的扫了眼慕锦年紧绷的下颚,“谢谢。” 聂华岳很快回来了,将烫伤药递给乔默,“这段时间避免吃色素沉着的东西,尽量用冷水洗脸。” “谢谢。” 乔默本来想晚上回去再擦,但想到这副模样回去妈妈要担心,便从包里掏出化妆镜,擦了几处烫伤比较严重的地方。 ...... 一踏进乔家的门,乔默立刻就明白为什么向来逆来顺受的妈妈会主动给慕锦年打电话。 她一只脚刚踏进大门,一叠照片就朝她劈头盖脸的扔了过来,乔惟满脸狰狞的尖叫:“乔默,你这个贱人。” 照片在离乔默几步远的距离从半空中散落下来! 乔默全身的血液似都被冻僵了般定定的立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地上那些光线模糊的照片。 她从季景初家里出来,手里拧着两袋垃圾、他们在电梯口交谈、季景初倚着墙,她站在门口微笑...... 因为角度问题,照片里的他们看上去很亲密。 乔默缓缓蹲下身,将照片一张张捡起来,她用了很大的劲,照片被她捏得变了形。 客厅里很多人,不用抬头也能想象出她们现在必定是满脸不屑。 碍于慕锦年,才没吭声! “不是这样的。” 她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57:小默,她是你妹妹 “呵--” 不知是谁冷笑了一声。 乔默抬起头,冷冷的瞪着客厅里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心疼望着她默默流泪的沈慧桥身上。 这个家,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她了。 “妈妈,不是这样的,我和季先生,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乔默,你到现在还在狡辩,你敢说,你现在住的不是景初的房子。” 依乔惟的性子,若不是顾忌慕锦年在场,早就冲上来了。 “小默,你告诉妈妈,惟惟说的,都不是真的。” 乔默咬着唇,孱弱的身子剧烈的颤抖。 她确实住在季景初的家里。 可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信她,就连她的妈妈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那表情,失望、恼怒、更多的是痛苦。 她虚软的后退了一步。 “小默。” 季景初心疼的跨了一步,却被乔惟死死的拉住。 慕锦年单手扶住她,让她不至于狼狈的跌倒! 沈慧桥几步走到她面前,“小默,她是你妹妹,就算你不认这个家,但你也不能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啊。” 乔默从来没见过妈妈这么严厉的一面,她扬起手,眼里满是痛苦绝望。 慕锦年将傻愣着的乔默拉到身后,轻而易举的握住了沈慧桥的手腕,漫不经心的看向沙发上从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话的乔振南,“小默确实没住季先生那里,她住在我那里。” 薄唇扬起,他在笑,眸子里却沉的像浓黑的墨。 他站在那里,神色淡然,并不见动怒,乔家的情人或是子女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然而,在他开口后,却无人敢有丝毫的质疑。 虽然都知道,他在说谎! 他欣长的身子微微弯下,修长的手指夹起地上遗落的一张照片,从容优雅。 “很不巧,我和季先生正好住上下楼,而季先生平日独居惯了,偶尔会上来吃个便饭,造成大家误会,抱歉。” 季景初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今天他提出解除婚约,乔惟刚开始很伤心,一直问他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她愿意改。 没想到,中途快递公司的人会送来这个! “你骗人。” 乔惟不依不饶的闹腾,她去过季景初城南公寓的房子,照片中,乔默所住的明明就是他的房间。 “够了,”乔振南站起来,冷冷的瞪了眼乔惟,“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一转头,看向乔默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慈父的表情:“小默既然和慕先生在交往,也不正式跟家里说一声,闹出这么大的误会,你也有错。” 乔默怀疑乔振南经商前是学变脸的。 一场闹剧总算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58:你未来的丈夫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季景初朝乔振南欠了欠身,“乔伯父,因为我个人原因不得不与小惟解除婚约,我很抱歉,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会尽量弥补。” 乔振南僵硬的扯了扯唇角,有怒不能发:“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当初你们订婚却是太匆忙了些,这一点伯父也有不对。小惟是个好女孩,景初你多跟她相处相处,就会发现她的好了。” 季景初临走时深深的看了眼乔默,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以至于乔默不敢深究! “小默,你也好久没回家了,你妈妈想你想的都病了,今晚就在家里住下。慕先生若是不介意,就在寒舍歇息一晚。” 慕锦年抬手看了眼腕表:“晚上还有个应酬,就不打扰了。” 他低头看着乔默惨白如纸的脸,唇瓣微弯,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保护好自己,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乔默的睫毛剧烈的颤动着,他低头,唇瓣轻柔的印在她的唇角。 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淡淡的烟草味里浮动着几丝薄荷叶的清凉! 乔默全身僵硬的瞪大眼睛,她的手抬起,正准备推开他,慕锦年已经直起身子将她往前推了一步。 “乔总,小默我就交给你了,她的脸烫伤了,”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乔振南铁青的脸色:“以乔家那位私人医生的医术,明早应该不会更严重吧。” “是。” 乔振南挤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字。 慕锦年这是在警告他,别对乔默动粗。 ...... 慕锦年刚踏出乔家大宅,乔惟便疯了一般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冲过去朝着乔默的脸扬起了手:“乔默,你这个贱人。” 乔振南扣住她的手:“给我滚回房间去。” “爸爸,现在受委屈的人是我,是乔默抢了我的男人。” 乔惟委屈的看着对她一向疼爱有加的父亲,不明白为什么这次他会站在向来不受他待见的乔默那边。 乔振南沉着脸看向乔惟的妈妈刘翘,“还不把她带下去,嫌丢脸不够多是不是。” 乔默笑了笑,这句话,前不久她才听过。 乔振南回头,正好看到乔默讽刺的冷笑,脸上的表情更沉了:“乔默,跟我来趟书房。” ...... “你和季景初什么关系?” 书房门刚合上,乔振南就迫不及待的发问。 乔默温凉的面容上浮现出深刻的讽刺,“你不是应该问,我和慕锦年什么关系吗?” 乔振南转身,扫落了桌上堆叠的文件,额头上青筋蹦起:“你他妈当我是傻子吗?” “......” “小默,”乔振南长长的吁了口气,知道以乔默的性子,逼急了会适得其反,“我希望,你未来的丈夫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59: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呵,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乔默冷笑一声,转身往外走,再呆一分钟,她都怕自己会忍不住泼他一脸的水。 这就是她的爸爸。 没有亲情、爱情,看到的永远是利益。 “乔默......”乔振南盛怒的喊住她,“别以为有慕锦年给你撑腰,你就能反上天了。” “你还想用妈妈来威胁我吗?爸爸。” 这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叫他,“我骨子里流着的是你的血液,你看看你自己,觉得我又能善良到哪里去?” 她不能让乔振南抓住她的软肋。 哪怕她知道这样根本骗不了乔振南,她也不想毫无反抗的认输。 乔默猛的拉开门。 门外,沈慧桥满脸泪水,没料到她会出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乔振南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门外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 “小默,你爸爸威胁你什么了?” 乔默吸了吸鼻子,“没有,妈,你早点去睡,我先回去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乔惟已经回房间了,沙发上坐着她的两个哥哥,看到她,纷纷皱了皱眉。 ...... 乔默心里闷的慌,从乔家出来也没有打车,一路走回了城南公寓。 她已经给苏桃打了电话,去她家里借宿几天! 出了电梯,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聂华岳,“乔小姐,总裁让我帮你搬家。” “搬去哪里?”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23楼,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我不去。” 乔默绕开他,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乔小姐,总裁吩咐我一定要将您的行李搬上去。” 又是吩咐。 就像五年前一样,他下了决定,从来不容她有拒绝的权力! 乔默瞪着他。 聂华岳笑的温润如风,颇有要一直跟她耗下去的意思。 乔默泄气的垂下肩膀,背过身给慕锦年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隐约能听到质感很强的摇滚音乐声,慕锦年微醺的嗓音隔着听筒传来,像一片羽毛轻轻的拂过乔默的心脏。 “喂。” 她开门见山的说明了目的:“慕锦年,我不要搬到你家。”那头沉默了半晌,清浅的呼吸忽轻忽重,“我这段时间都不住那里,在你找到房子之前,可以放心的住,”话音一顿,他嘲弄的勾了勾唇:“还是说,你想继续住在季景初那里?” 乔默呼吸一窒,闷闷的说:“我已经找好房子了。” “那随你。” 慕锦年越显不耐的说了一句,率先挂了电话。 电话隔音效果不好,那头刚挂,聂华岳便笑着欠了欠身:“打扰您了,乔小姐。” ☆、60:很晚了,我要睡了 推开门,卧室里亮着小灯,乔乔短胖的小腿夹着被子,睡的正熟。 他还穿着幼儿园的校服。 乔默替他换了睡衣,心疼的在他额头上吻了吻。 乔乔被惊醒了,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嘟囔的叫了声:“妈妈。” “嗯,快睡觉了。” 乔默揉了揉他的脑袋,替他盖上被子。 因为家庭原因,乔乔比同龄人懂事的早。 苏桃每天五点去接他,没事的时候会陪着他等乔默回来,有时候公司抽不开身,苏桃匆匆将他接回来后再赶回公司。 乔乔便自己搭着小板凳从冰箱里拿乔默早上准备好的便当,放在微波炉里热了吃。 睡觉前如果乔默还没回来,他会自己洗脸、刷牙! 他才四岁,还不太会自己脱衣服。 乔默打包好行李已经凌晨三点过了,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还是没有睡意。 门禁机突然响了,在这安静的夜里吓了乔默一跳,她看了眼卧室的方向,见乔乔只是皱着眉翻了个身,才急忙跑过去按了静音键! 屏幕上,显示出季景初略显憔悴的脸。 “季先生,有事吗?” 她没有开门。 “我看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就猜你还没有睡觉。” 季景初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完全没有初见时的如沐春风。 “......” “今晚的事,很抱歉,那个寄照片的人,我会尽快查出来,给你个交代。” “不用了,”乔默急忙开口,“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倒是我才该觉得抱歉,给季先生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查出来又怎样? 她确实是住在季景初家里,拍摄照片时虽然刻意选了角度,让原本寻常的事多了几分暧昧,但如果她没在这里住,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小默,你一定要这样吗?还是说我还......” 说的不够明白? 乔默知道他要说什么,急急的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季先生,很晚了,我要睡了。” 第二天一早,苏桃来帮她搬家。 “这里住着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那么急着要搬?” 苏桃穿着OL的套装,一手抱乔乔,一手拧着行李,那强悍的姿态让她忍不住刮目相看。 工作时的苏桃,她从来见过,生活中的她,向来只给她留下两个字--懒惰! “季景初和乔惟解除婚约了。” 苏桃‘哈’了一声:“那好啊,就你那个蛇蝎妹子,季先生这么好的人要是配她,那简直是下了十八层炼狱。” “......” “乔默,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怎么想的,觉得内疚?觉得如果不是你,他们也许会白头到老?季景初不爱乔惟,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另一个女人,感情的事讲究的是性格相合,还得天时地利,别说你和季景初没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那也是男未婚女未嫁,天经地义的。” ☆、61:是乔小姐 下了电梯,乔默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又塞回了包里。 “苏苏,你有没有钱,我有急用。” 医院已经打电话来催了好几次了,今天再不交,就要停药了。 苏桃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有一万块,我等一下转给你。” “谢谢。” 路过楼下的门禁时,乔默看到地上落了一地的烟头。 *** “大家欢迎我们的乔助理成功晋升为设计师。” 乔默刚踏进办公室,就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同事们分两列站着,前面是设计部总监johnny,设计部主管娇娇和阿楠。 见到她来,纷纷拍手欢迎! johnny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留着性感的络腮胡,他拍了拍乔默的肩:“你给徐太太设计的首饰款式独特、色彩大胆,并且徐太太今天一早特意打电话来夸赞了你,经设计部一致讨论,破格升你为初级设计师。” 在素.色,有着严格的晋升标准,设计师助理要在公司呆上两年,并且有出色的表现,才能升成初级设计师。 当然,特别优秀的除外。 “谢谢。” 乔默一转头就对上阿楠愤恨的目光,心里有些微微涩苦的惆怅,若不是阿楠,她进不了素.色。 而如今,这梁子是结定了。 “今晚设计部的人聚餐,顺便庆祝你升任设计师。” ...... 聚餐就选在慕森旗下的餐厅,吃了饭,又去唱歌。 “乔默,你是不是得罪阿楠了?” 苏欢借着喝酒的机会,偷偷的问了一句。 阿楠整个晚上心情都不好,大家都看出来了,所以,气氛也不见得有多活跃。 乔默有些醉了,她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阿楠端着酒杯过来。 “乔默,恭喜你,祝你在素.色能呆的长长久久。” 乔默假装听不懂她话里潜在的讽刺,和她碰了碰杯:“谢谢。” 众人互看了一眼,都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唱完歌,已经凌晨了,乔默醉的不省人事,被两个男同事半拖半扶着出了包间。 在走道转角处,正好遇到刚应酬完了慕锦年,他在打电话,走的很快,却不急促,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优雅! “慕总。” 几个还算清醒的人急忙躬身,往旁边让了让。 “嗯。” 慕锦年淡淡的应了一声,迅速从他们身前走过。 聂华岳提着公文包跟在他身后,经过乔默身边时微微停了停。 他跟上慕锦年的步伐,低声说了句:“是乔小姐。” 慕锦年蹙眉,回过头看了一眼,乔默被两个男人半抱着,头轻轻的靠在其中一个人的肩上! ☆、62:乔默是我的女朋友 他沉了沉脸,语气冷漠的吩咐了一句:“送她回去。” 聂华岳转身走过去,那两人顿时吓的酒醒了一半。 “聂......聂秘书。” 聂华岳伸手,“把她交给我吧。” “哦哦哦。” 两人忙不迭的将乔默推到聂华岳怀里。 阿楠双手环胸,冷笑:“聂秘书认识乔默?” 她虽然在问聂华岳,但视线却是看向慕锦年的。 刚才聂华岳经过乔默身边时并没有立刻去扶她,而是和慕锦年低语了一阵后才又转过身来的,这一点,所有人都看到了。 只是没人捅破而已。 聂华岳温润的笑了笑,恭敬的弯下身子,“阿楠小姐,乔默是我的女朋友,现在我还是上班时间,要扶她,当然要先请假。” 话音刚落,他明显感觉到正前方那道冰冷的视线。 聂华岳背脊发凉,半抱着乔默跟上了慕锦年! 地下停车场。 慕锦年自己打开后车门坐进去,聂华岳正准备将乔默也扶进去,却见自家总裁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将她放到前面去。” “......” 车子驶出停车场,聂华岳硬着头皮看了眼睡的香甜的乔默,“乔小姐,您住哪里?” 他不由的感慨,幸好乔默的酒品好,看总裁的表情,若是乔默再闹腾几句,估计要被他直接丢下车了。 半晌不见反应,聂华岳伸出手摇了摇她,“乔小姐?” 还是没反应。 慕锦年揉了揉胀痛的眉心,降下车窗,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上。 夜晚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 乔默冷的哆嗦了一下! “送她去酒店。” “是。” 聂华岳松了口气,路过一家四星级酒店时将车停了下来,解开安全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室的门,准备将乔默扶进去。 慕锦年的脸沉了沉,深沉的目光淡漠的扫过他的手,聂华岳急忙缩手,改去开后座的门。 慕锦年将乔默从车上抱下来,她很轻,蜷着身子缩在他怀里,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睡得不太安稳,眉头紧紧蹙着,睫毛剧烈的颤动。 聂华岳早一步去前台办理手续! 他进大厅,聂华岳就已经拿着房卡等在电梯口了。 “总裁,云小姐那边还去吗?” “嗯。” *** 乔默醒来的时候,头痛的像要爆炸了一样。 她呻吟着从床上坐起来,习惯性的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触手的是一本皮质的册子...... 乔默猛的睁开眼睛,炫目的光线刺得眼眸微痛,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 亲,文文二十九号上架。。。请大家一定要支持首定啊。。。爱你们 ☆、63:昨晚谁送我来的 房间里铺着枣红色的木地板,米白色的真皮沙发,床尾铺着一个扇形的地毯,全景式落地窗,阳台外是个很大的人工湖泊! 册子的封面上写着几个烫金的大字--阳城大酒店。 对于昨晚后来的事,她完全没有记忆。 乔默懊恼的扯了扯身上酒店的睡衣,赤着脚去了洗手间,垃圾桶里是她的衣服,上面都是呕吐后的污秽物。 “小姐,您醒了吗?” 有人敲门。 乔默双手撑盥洗台,镜子里,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带着宿醉后的憔悴。 “小姐,我进来了。” 外面传来磁卡开门的声音。 乔默从洗手间里出来,开门的服务员吓了一跳,“小姐,您醒了啊。” 她将一个服装口袋递到乔默面前,“这是昨晚送你来的客人送来的衣服。” 乔默看了眼包装袋上的LOGO,这个牌子的衣服只接受预定。 “昨晚谁送我来的?” “聂华岳先生。” 乔默紧悬的心终于放下了。 ...... “小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你居然是聂秘书的女朋友。” 苏欢满眼冒桃心的盯着她。 “是啊是啊,小默,做聂秘书的女朋友是不是很幸福?” 苏欢一挑起这个话题,茶水间的几个女孩子都凑了过来,“他的笑容真的是太温润了,完全符合我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 乔默正在喝咖啡,闻言被噎了一下,险些呛到了气管里。 温润。 那绝对是聂华岳的表象! 能跟在慕锦年身边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几分老奸巨猾的本质。 “聂秘书长的太帅了,可惜名草有主了,小默,你快传授点经验,是怎么搞定他的。” 乔默眨了眨眼睛,“你们不是都崇拜慕总吗?” 每次慕锦年来公司,她们都一副恨不得马上扑上去的表情,难道,她们其实看的是慕锦年身边的聂华岳? “那不一样,聂秘书是可以实现的,慕总,那是浮云一般的存在,只能仰慕,不能臆想,也只有我们的楠姐能搞定。” 乔默笑了笑,低头继续喝咖啡。 “咳咳--” 一声低咳打断了她们的八卦,众人纷纷抬头,就看见阿楠一脸不善的站在门口。 等所有人出去后,阿楠走到乔默面前,“乔默,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别以为他昨晚送你回去,就代表了什么。” 乔默的眸子微微一闪,昨晚是他送她去的酒店?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知道。” 如果有结果,早就有了。 ...... “乔默,”中午的时候,johnny让她去他办公室,亲自交了一叠资料给她:“这是你下一位顾客的资料。” ☆、64:乔乔跟我念叨他爸爸长的可帅了 “我?” 乔默惊讶的指了指自己,能让johnny亲自交代的肯定是大客户,徐太太也算是名门世家,阿楠也是随口就给了自己。 别说资料,就连交代都没有! “是,对方称很喜欢你给徐太太设计的首饰。” ...... 回到办公室,乔默翻开资料,描述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姓名:李秋婉女士,备注:丈夫是法国贵族 用途:商业宴会 附了几张图片,都是李秋婉平时佩戴的首饰! 最下面是她的联系方式。 六点下班,乔默提早了一个小时走,设计师在时间上很自由。 今天是乔乔的生日,她说过会带他去吃烤肉。 “小默。” 她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大厅沙发上坐着的季景初,他抱着一束百合,笑容温润。 俊美的面容,出尘的气质,让他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乔默走上前去,“季先生?” “送给你。” 乔默僵了一下,“抱歉,我不能收。” 说完,她已经疾步朝外面走了。 “小默,百合的话语是祝福,如果你不收,我下次只好送玫瑰了。” 他含笑的看着她近乎慌乱的倒退回来,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毫不温柔的将包装精美的花束抢过去抱在怀里。 “我答应过乔乔在他生日的时候去接他,陪他庆生。” 乔默蹙眉,看着他含笑的眸子,“季先生......” “这是乔乔的生日愿望,你忍心拒绝吗?” 乔乔是她的软肋,而季景初把握的刚刚好。 乔默从来不知道向来绅士温润的季景初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是的,如果这是乔乔想要的,她没办法拒绝。 “总裁。” 大厅的人突然齐声喊了一句,乔默和季景初回头,就瞧见慕锦年正踏出旋转玻璃门朝她的方向走来。 “季先生。” 他掀起薄唇,勾勒出一个淡漠的笑容,低沉醇厚的嗓音在乔默上方响起,“不知令堂十二月出席拍卖会的首饰,可有选好设计师?” 乔默突然想到一个名字:李秋婉。 “家母心目中已经有人选了,这种小事,没想到慕总还挂记着。” “锦......慕总,”阿楠临时改了口,踏着一字步走到慕锦年身边,“我好了。” 慕锦年淡淡的‘嗯’了一声,“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整个过程,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看过乔默。 高大的身子消失在电梯间里,淡紫色的电梯门缓缓合上,因为他而带来的压迫也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 乔乔见乔默和季景初一起来接他,高兴的手舞足蹈,在两人脸上一人亲了一个。 老师笑着将书包递给季景初:“乔乔这几天老跟我念叨他爸爸长的可帅了,今天一见,果然是芝兰玉树。” ☆、65:为什么不能是我 几个家长也插话进来:“是啊,乔乔妈你可真有福气,要是我的老公有你们家一半好,我可就烧高香了。” “这么年,别说花了,花骨朵都没见过一个。” 乔默这才记起,怀里还抱着季景初送的百合,看到众人艳羡的目光,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不......” “小默,”手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季景初微微俯身,贴着她的耳边低语:“今天是乔乔的生日,你知道其他小朋友都是怎么议论乔乔的吗?” 乔默的心剧烈的颤了颤。 她知道。 乔乔一直不停的转学,就是怕别的小朋友发现他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季景初在江景楼定了位置,乔默想拒绝,但是看到乔乔雀跃的表情,又硬生生的将话咽了回去! 季景初抬头,正好从后视镜里看到乔默憋屈的表情,心情愉快的弯了唇角。 ...... “乔乔,快,许个愿。” 蛋糕上已经插上了蜡烛,等季景初一一点上,苏桃就‘啪’的一声关了灯。 乔乔双手合十,烛光印着他小小的脸,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 “我希望,季叔叔能做我爸爸。” 苏桃大叫:“傻乔乔,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乔默和季景初对视了一眼,一个尴尬的满脸通红,一个笑的如沐春风。 两人离的很近,黑暗中,平白的衍伸出几分暧昧的气息。她匆忙退了一步,说道:“抱歉,乔乔还小。” “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垂下眼睑,掩盖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落寞。 “什么?” “既然你相亲的唯一条件就是对乔乔好,为什么不能是我?还是说,你觉得那个谄媚的律师能够满足你的要求?” “你......” 她怪责的看向一旁眉开眼笑的苏桃。 “那天,我也在,不关苏桃的事。” “妈妈,季叔叔?” 乔乔还看不懂大人之间的暗涌,只是觉得气氛突然就僵硬了,他委屈的看着乔默,“妈妈,是我说错话了吗?” “乔乔,我们切蛋糕,”苏桃将乔乔抱到腿上,“季叔叔是在努力实现乔乔的愿望呢。” 季景初目光浓重的看着乔默白皙的侧脸,还在等她的回答。 乔默垂下眸:“我去个洗手间。” 季景初没有跟出来,乔默撑着盥洗池的台面,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季景初吗? 他对乔乔很好,乔乔也很喜欢他。 可是,像他那种从小什么都不缺的贵公子,这份好能维持多久呢? 一个月?两个月? 或者半年。 那以后呢? 在乔乔已经适应了有‘爸爸’的生活后,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季景初突然抽身,会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经历了慕锦年那场伤痕累累的婚姻,她再也不敢妄图奢想! 一旁,男洗手间的门被拉开。 ☆、66:你以前爱我 乔默转头看去。 正好看到从里面出来的慕锦年,一身偏休闲的打扮,深不可测的从容气度,他也看到了乔默,眸子微微波动。 他走过来。 修长的手伸到自动感应的水龙头下,水流冲刷着他的手指! 一个寻常的动作在他做来,都是一种致命的优雅。 乔默转身准备走。 “季景初不适合你。” 醇厚低沉的嗓音响起。 乔默站在原地,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冷笑:“慕总什么时候,也管起下属的私事了?” 她讨厌他总是以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慕锦年蹙起眉,转身,看着她的眼里多了丝严厉,如化不开的浓墨:“你对他动心了。” 乔默懒得跟他讨论这个莫须有的问题,转身离开。 刚走了几步,手腕被一道大力拽住。 “慕锦年。” 乔默吓了一跳,惊呼声刚出,整个人就被他推进了男洗手间的隔间。 乔默被慕锦年抵在隔板上,男人的大手扣着她的腰,强制性的制止了她所有挣扎的动作。 英俊如斯的俊脸上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嘲讽,“那晚的事,还想重来一次?” 乔默侧头,想避开他眼中锋利的锐气。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猛的扣住她的下颚,乔默痛的尖叫,胸口剧烈的起伏:“你放开我。” 女人身上是沐浴后的清香,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能看见凸起的锁骨。 她很瘦,柔弱纤细,却偏偏有股不服输的气势! “五年前,你是怎么骗过我的?” 那时,他当真以为自己娶了个会走路的瓷娃娃,只要他说,无论多强人所难,她也毫无怨言的去做。 乔默看着慕锦年,“看来慕总不够了解女人,女人只有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才会收敛所有的刺,甘愿付出。” 他不在意的挑眉,“你的意思是,你以前爱我?” 乔默狼狈的抿了抿唇,“现在不爱了。” “那你现在爱谁?”清冽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季景初?”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唇上。 ‘吱——’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季景初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了,您呀,就安心吧,别老是担心这担心那的。” 乔默的背脊紧紧绷着。 男人将她一刹那的表情变化收入眸底,慵懒的笑了笑,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耳垂。 季景初洗了手,很快出去了! 乔默只觉得脑袋‘嗡’了一下,全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察觉出她的顺从,慕锦年薄薄的唇勾出戏谑的弧度,目光落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 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 ☆、67:你对不起的不是我 乔默吓了一跳,双手撑着他的肩,用力一推,竟真将他推的往后踉跄了两步。 “慕锦年,你无耻。” 乔默气的发抖,一转身就撞在隔板的棱边上,‘咚’的一声闷响。 她捂着脸,感觉额头火辣辣的痛。 慕锦年眉头蹙起,听到她隐忍的抽气声,动作粗鲁的拉下她的手。 额头上肿起高高的一块,有血丝沁出来,眼眶通红,委屈的瞪着他! 他忍俊不禁的骂了一句:“迷糊鬼。” 慕锦年拉起她的手往外走,乔默甩了几次都没挣脱,“你松开。” “去医院。” “我不去。” 被他这样牵着出去,明天各大报纸的财经版、社会版、娱乐版头条都是他们了。 “你要想把这张脸毁了,那就自便。” 乔默:“......” 没有镜子,她看不到伤的多严重,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前额一片钻心的痛。 慕锦年带着她从餐厅后门出去的,一路上没什么人,再加上光线昏暗,并没有人认出他来。 聂华岳已经将车开到了花园入口! 坐上车,慕锦年沉着声音吩咐:“医院。” 聂华岳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乔默低着头,前额被垂下的刘海挡住,他看不到:“乔小姐又生病了?” “......” 额头上的伤不严重,不会留疤,擦了药,乔默趁着去洗手间的时候给苏桃打了个电话。 “苏苏,对不起。” 那边沉默了片刻,“我等你回来。 从诊室出来,长椅上只有聂华岳一个人坐着,“总裁有事先走,他吩咐我送你回去。” 乔默垂下眼睑,“嗯。”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乔默将车窗降下,带着寒意的风一股脑从窗外灌进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 乔默解开屏幕锁,信息就弹出来了。 ——小乔,我现在回来,还来得及吗?—— 是武安安。 她估计终于想明白了,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同等的回报。 “慕总,有女朋友了吗?” 乔默问了一句。 聂华岳沉默了一下,“抱歉乔小姐,这是总裁的私事。” “哦。” ——安安,如果放不下,就回来吧—— *** 乔默打开门,苏桃果然还坐在沙发上等她,看到乔默额头上的纱布,惊了一跳,“怎么回事?” “不小心撞了的,乔乔呢?” 见她没什么大碍,苏桃舒了口气,冷声道:“已经睡了。” “苏苏,抱歉,今天确实是特殊情况。”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知道乔乔等你切蛋糕等了多久吗?还有季景初,他一直站在包间门口抽烟,直到乔乔哭着睡着......”苏桃看到她额头上白花花的纱布,泄气的摆摆手:“算了,也不能怪你,我说你,吃个饭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伤的重不重?” ☆、68:你怕乔乔受到伤害 乔默阻止了苏桃要来掀她纱布的举动,“没事,一点小伤。” “小默,我觉得季先生挺好的,至少和杨孟比起来,我觉得他更靠谱一点。” 乔默愣了一下。 杨孟? 哦,上次苏桃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 当时被慕锦年插了一杠,联系方式都没留! “哦。” 她知道苏桃是为她好。 苏桃刚走,季景初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乔默正准备去洗澡,衣服脱到一半。 “季先生。” “小默,明天见一面。” 他倚着阳台的扶栏,手里执着的玻璃杯里盛着暗红色的葡萄酒,眼睛微微眯起,楼下五光十色的霓虹印在他漆黑的眸底。 乔默坐在床边,浴室里,水还放着,雾气从半开的门里往外涌。 “季先生,我和你真的不合适,其实小惟虽然任性,人却没有坏心眼,你知道的,我妈妈并不......” “我知道,你妈妈并不受你爸爸待见,虽然你爸爸还未婚,但是乔家一直是乔惟的妈妈在当家做主,外界也早就将她看成了乔家的女主人,所以,你想说乔惟才是真正的乔家千金,才是跟我门当户对的人,对吗?”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和平时一样,温润优雅。 乔默却莫名的生出了几分他在生气的错觉,“是。” “还有呢?”季景初喝了口酒,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小默,这个理由只是在为你的怯弱找借口,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你无法确定,我对你的感觉能持续多久......” 乔默真怀疑这个人会读心术。 “你怕乔乔受到伤害。” “我先......” 挂了。 “李秋婉,我的母亲,明天我需要跟你确定基础的风格走向。” 虽然有过这个念头,但亲耳听到,还是足够震惊。 他的母亲? 她突然觉得床头柜上的那份资料像个烫手的山芋。 “呵,不是走后门,是我母亲的确很喜欢你的设计。虽然我是她儿子,但在法国,干涉别的的决定是很不尊重人的做法,而我,向来很绅士。” 乔默被他的幽默逗笑了,“你会读心术吗?” 她的每个想法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很懂得适合而止。 这样绅士的季景初,无疑是女孩子心目中最完美的对象。 *** 武安安回来了,在她发信息的第二天,跟着她一同回来的还有乔默的大哥,乔安生。 褐色的博古架将乔安生柔和线条的脸部轮廓衬的有几分冷漠,他带着无框眼镜,一身浅灰色的西装,食指上戴着一枚看不出材质的指环。 武安安穿着白色连衣裙,栗色的长发烫成大卷,慵懒的披在肩上,太阳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69:他们从始至终都没分手 看到乔默,她高兴的迎上来环住她的肩。 “小乔,我回来了。” 对于这个称呼,乔默已经抗议过无数次了,但武安安依旧坚持。 她说:乔默,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就该用这么张扬的名字! 乔默:小乔虽美,结局却是凄惨的。 武安安:......这是新时代,我们要与时俱进,你,要相信会幸福。 “哥。” 乔默看着乔安生,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 当年要不是乔安生护着她们两母女,现在乔家,估计只有三位夫人了。 乔振南思想传统,他早就说过,乔家的产业只会交给乔家的长子,所以在乔家,那几只母老虎是不敢对乔安生的话有意见的! 这种表面祥和一直维持到乔安生五年前出国。 “这五年,你和惠姨还好吗?” 乔默笑了笑,“挺好的。” 乔家的每一个人是省油的灯,他虽然出国了,乔家内外却都有他的人,自己这五年的处境,他又怎么会全然无知呢。 ‘啪——’ 乔安生的手重重拍在桌上,茶杯里的水溢出来,浸湿了褐色的桌布。 乔默和武安安吓了一大跳! 武安安拉了拉乔安生的手,“安生,你干嘛呢,吓到小乔了。” 乔安生犀利的目光扫过乔默倔强的脸:“乔默,你还打算骗我多久?你和慕锦年的婚姻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眼安静的武安安,“你和安安是最好的朋友,就算安安不告而别,但他们也没正式提出过分手,你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事,他可是你......” “我不知道,”乔默看着武安安,笑的恍惚:“也许是为了和你赌气。”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慕锦年会突然提出结婚。 又为什么会在一年后,毫无理由的离婚。 她曾以为是因为武安安,但那时,武安安在美国。 这顿饭吃的很凝滞,乔安生没什么胃口,倚着窗口抽烟,一边是他深爱的女人,一边是他自小疼爱的妹妹。 乔默安静的吃饭,武安安问了几个关于慕锦年的问题,她都一一答了! 临别时,武安安挽着她的手,靠在她肩上轻轻说:“小乔,别告诉他,我回来了。” 她的眼底闪烁着比星辰还要耀眼的光芒。 乔默正准备点头,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心里‘咯噔’一下,心虚的看了眼旁边的武安安。 是聂华岳! 还好当时为了避嫌,没存名字。 但看到武安安笑盈盈的眼睛,她还是觉得歉疚,是啊,他们从始至终都没分手! “喂。” 她走了两步才接起。 *** 亲爱的。。怎么都没人评论文的内容呢。。。有人在看吗??? ☆、70:总裁心情不好 “乔小姐,总裁喝醉了,麻烦您来一趟城南公寓。” “聂秘书,现在是下班时间。” “根据公司条例第32条,上司要求加班,无论几点都必须马上到位。” “......” 乔默想骂人。 聂华岳依旧笑的和煦,“需要我来接您吗?” 乔默看了眼武安安,“我自己去。” “抱歉安安,公司有急事,我要去处理一下。” 乔安生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在哪,我送你。” “哥......”她知道自己越是拒绝,越会引得他怀疑,乔安生能在妖孽横生的乔家独当一面,那他自己也是只千年狐狸。 她乖乖的坐上车,报了地址,“素.色。” 乔安生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 乔默在素.色的保安室呆了将近半个小时,估计着乔安生已经走远了,才重新打了个车去城南别墅。 聂华岳在电梯口等她,“总裁心情不好,乔小姐您多费心了。” 乔默咬了咬牙,推开门走了进去。 照理说,这种情况,更适合慕锦年的神秘女人来献殷勤。 客厅里光线很暗,只能模糊看清一点轮廓,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酒味。 慕锦年仰躺在沙发上,看样子醉的不清! “慕总。” 她试探的叫了一声。 没反应。 乔默伸手去按墙壁上的开关。 “别开灯。” 对方好像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光线太暗,她不敢确定。但从他不耐的斥责声中,乔默能感受到他极度不好的情绪! 乔默踢掉鞋子,赤着脚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慕总,你回房间睡吧,我替你煮杯醒酒茶。” 乔默不敢走的太近。 她实在想不明白聂华岳让自己来的目的。 若说照顾,他也可以,何况,慕锦年虽然醉了,但并不是不省人事的那种。 没有动静,好像是睡着了。 乔默甚至怀疑,刚才那句‘别开灯’是她太紧张出现的幻觉! “慕总,慕总......” 她又叫了两声。 慕锦年蹙眉,伸手,精准的拽住她的手腕。距离太近,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终于看清了慕锦年眼里的情绪! 阴沉、愤怒、像是要将所有的一切焚烧殆尽的决绝。 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也像火一样,滚烫灼热。 乔默吓了一跳,急忙想甩开,人已经被拉的往前扑去,正好撞在他怀里。 鼻子结结实实的撞上他精瘦的胸膛,乔默痛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滚。” 他满脸戾气,手却半点没松。 这样的慕锦年让她恐惧,也顾不得计较他说话难听,用力挣了挣:“那你松开。” 乔默终于知道聂华岳为什么不给慕锦年的神秘女友打电话了,就他现在这个状态,估计要吓坏人家。 ☆、71:留在我身边 慕锦年撑着身子坐起来,乔默急忙扭开一旁的小夜灯,突然的光亮让男人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 他看着乔默良久,才松开手:“你来干嘛?” “......” 乔默转身要走。 慕锦年痛苦按着额头,“会煮醒酒茶吗?” “会。” 慕锦年撑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进卧室,“酒柜第二格里有退烧药,等一下和醒酒茶一起送进来。” 乔默看着他的背影愣神,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知道了?” 男人没理她,卧室门‘砰’的一声甩上,乔默撇了撇嘴,认命的去厨房煮醒酒茶。 ...... 慕锦年在洗澡,雾气凝结成水珠从磨砂玻璃上滚落,乔默将醒酒茶、退烧药、温开水放在床头柜上。 “慕总,茶和药我都放在桌上了,我先走了。” 浴室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响动,慕锦年低哼了一声,接着便没了声音。 乔默怕他出事,急忙跑过去拍浴室的玻璃:“慕锦年,你没事吧?” 里面没有动静。 “你说句话呀?” 若是平时,她倒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但现在他喝醉了。 回应她的,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她咬了咬牙,仅存的理智让她没有直接推开门,“我去叫物管,你忍着。” 乔默刚转身,身后的玻璃门突然开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带着水汽的手就缠上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进去。 温热的水迎头浇下。 后背抵在墙上,慕锦年单手撑在她的耳边,微微俯身,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没人告诉你,男人洗澡的时候别大呼小叫的。” 乔默看着他,傻傻的摇摇头。 身上的衣服都湿了,白色的衬衫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出了玲珑的曲线。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佻的拨弄着她微微敞开的领口,“想进来就别装出一副矜持的模样。” 结实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 “你混蛋。” 乔默的脸憋的通红,被羞辱的难堪让她忘了此时慕锦年还赤着身子,手脚并用的剧烈挣扎。 兴趣被挑起,慕锦年不费吹灰之力的抓住她挥舞的双手,俯身,循着她的唇吻去。 乔默转头避开! 他撑在自己耳边的手受了伤,血汇成一道红色的溪流沿着墙壁蜿蜒而下。 地上,洗漱用品杂乱的落了一地! “你受伤了。” 慕锦年直起身子,慢条斯理的关了水,从毛巾架上娶了浴巾围在腰上。 从浴池边上的烟盒里拿了支烟,火柴盒沾了水汽,划了好几下才起了火。 靠坐在盥洗台的边缘,双腿交叠,看着乔默的眸子深沉难辨:“留在我身边。” ☆、72:你在发烧 乔默没忍住,‘哈’的一声冷笑出声,不知道他如果知道武安安回来了,还会不会提这么荒唐的要求。 “你喝醉了。” 慕锦年深深吸了口烟,“醒了。” 乔默不想跟他争论这个问题,“如果慕总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意料中的回答,慕锦年直起身子,“洗个澡,换身衣服,我送你。” “不用了。” ...... 她浑身湿透的走出城南公寓,一楼大厅的沙发上,乔安生双腿交叠,一只手臂搭着靠背,眸色沉沉的看着她。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十一点二十一分! “这个点,你应该在素.色,或是宋子街苏桃的家里。” 才一个下午的时间,乔安生已经将她的所以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乔默满身是刺的讥讽:“武安安很幸福。” 有你这么一个骑士在身边,她出国他陪着,她回国找爱的人,他就默不作声的替她清除障碍,从小到大,她闯祸,他都替她收拾烂摊子。 乔安生蹙了蹙眉,“我在担心你。” “我不需要,”乔默激动的吼出了声,“你毫不犹豫出国的时候,怎么没说你关心我?” 她低头,掩饰自己红了的眼眶。 人都是贪心的,乔家那么多人对她不好,她都不怨恨,却偏偏怨恨起了一起待她极好,又毫不犹豫为了一个女人丢下自己不管不顾的乔安生。 “抱歉,”她吸了吸鼻子,“我怎么能怪你呢,你对我好,我该感激涕零才是。” “小默,”乔安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起身,“我送你回去。” 乔默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她现在这个模样走在街上,确实不雅。 “我忙完这段时间会替你物色几个不错的人,你也不小了,该结婚了。” 她小声抗议:“我还不想结婚。” 临上车时,乔安生抬头看了眼23楼的方向,“慕锦年不适合你,以慕家的家世,乔家是高攀,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你认为,慕锦年会接受吗?就算他能,慕家的人呢?” “哥,我跟慕总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 乔默病了,发烧。 39°5 头痛、喉咙痛、全身都痛! 将乔乔送到幼儿园,她已经虚脱的连站都站不稳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妈妈再见,你下午跟季叔叔一起来接我好不好?” 她知道乔乔在说话,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好点头。 乔乔雀跃着一蹦一跳上了阶梯。 乔默踉跄的退了一步,身后有个人急忙扶住她,“你在发烧?” 她觉得声音有点熟,努力回头想看清是什么人,却抵不过阵阵眩晕。 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73:小心哪天得了花柳病 季景初蹙着眉将她打横抱起,他早上打算去接乔乔读书,正好看到她牵着乔乔下楼。 还好,他见她状态不佳,留了个心跟上来。 医院。 瓶里的液体缓慢的输进乔默细细的血管,她睡的不太安稳,眉头紧紧的纠着。 脑袋几乎要陷到枕头里去了! 她的手机响起,震得桌子‘嗡嗡’的响。 乔默被扰的不安宁,拉起被子捂着头,继续睡。 季景初从窗口回头,正好看到她孩子气的一幕,低沉的笑出了声。 疾步走到床边,一边拿起电话接听,一边将她输液的那只手握住! “乔默,你还想不想做了,无故旷工一个上午,扣五百。” johnny一急起来,说话就有点娘。 季景初非常绅士的等那头把话说完,才淡淡的接口:“你好,我是季景初,李秋婉女士是我的母亲,乔小姐上午的时候约了我谈首饰的风格,估计是太急,忘了打电话。” “那......那乔默呢?” 季景初低头,见乔默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他,估计是烧糊涂了,有点呆。 他好看的唇微微弯起,说话还是一本正经的语气:“乔小姐去上洗手间了,需要让她回电话吗?” “不用了。” “那乔小姐的工资,还扣吗?” “既然是为了工作,那肯定不会扣。” 挂上电话,季景初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烧退了,下次不舒服就不要强撑着,今天如果你在大街上晕倒了,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危险。” “谢谢。” 乔默虚弱的撑着床想坐起来。 季景初制止了她的动作,“你现在还很虚弱,躺着再睡一会儿,是想喝水吗?我帮你倒。” 乔默没力气和季景初客气,就着他的手喝了水,又躺着准备再睡一下。 还没等她闭上眼睛,病房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王翠华尖锐的咒骂声响彻了整个病房。 “乔默,果然是你这个贱女人,我儿子都要被赶出医院了,你倒好,发个烧还住VIP病房。” 乔默无奈的闭了闭眼睛。 冤家路窄-- “这位女士,如果你再出言侮辱,我将以诽谤的名义状告你。” 乔默拉住沉了脸的季景初,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让她骂吧,骂够了她自己就走了,你要是嫌难听,就先走,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像王翠华这种泼妇,越是搭理她,越是没完没了。 果然。 王翠华瞪着一双杏仁眼,一手叉腰指着季景初就大声哭嚷:“你告啊,别以为你们有钱人就能只手遮天,这个女人,上次还和另一个男人搂搂抱抱,这才几天,就又换了一个,你就当冤大头吧,小心哪天得了花柳病都不知道为什么。” ☆、74:帮我找个医术卓绝的脑科医生吧 季景初冷着一张脸,走到窗边拨了个电话。 乔默知道他是真生气了,投给王翠华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王翠华在各种场合下撒泼怒骂,比这过分的话她都听过! 这是她欠她儿子的,就当是还救命之恩了。 病房外,人越围越多。 王翠华哭喊着:“你们快看啊,这个女人丢着自己植物人的丈夫不管,整天在外面朝三暮四,找小白脸......” 两个护士从外面路过,看了一眼:“又骂开了。” “得,她哪天是消停的,也就乔小姐能忍。” 五分钟后,医院保安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将王翠华架了出去。 季景初看着乔默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小默。” 乔默回头,并没有季景初想象中的满脸泪痕,反而明朗的朝他咧了咧嘴:“季先生,别问,也别去查。” “那你是准备一直这样没完没了下去?” 门口,慕锦年沉冷的嗓音淡淡的响起。 他身边,跟着聂华岳。 乔默蹙眉,“你怎么在这里?” 潜意识里,她并不想被他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这么骂,无论她多好的定力,总归是觉得难堪的! “刚才那一出,动静不小。” 乔默眨了眨眸子,所以,他也是被热闹吸引的? 慕锦年走进去,朝季景初勾了勾唇:“我有些事,要和乔小姐单独谈谈。” 季景初询问的看向乔默,乔默点了点头! ...... 慕锦年脱下西装,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三颗纽扣,露出胸前肌理分明的线条。 乔默打了个哈欠。 慕锦年将手伸进裤包里,似乎是想掏烟盒,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乔默,又拿了出来,“我的印象里,你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人。” “年纪大了,棱角就被磨平了。” 慕锦年看着她,她也眼眸含笑的与他对视,那双眼睛,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沧桑疲倦。 “告诉我事情始末,我让她再也不会来骚扰你。” 乔默咬唇想了一下,“你真的要帮我?” 慕锦年笑笑,终于没忍住,从烟盒里掏了支烟,点上。 “帮我找个医术卓绝的脑科医生吧。” 慕锦年看了她一眼,“一流的脑科教授,收费可是不菲的。” 乔默沉默,是啊,她没钱。 “费用你能不能先帮我垫着,我以后还你。” 乔默说的很小声。 “你拿什么还?凭你现在六千块的工资?” 慕锦年看了眼空了的药瓶,从抽屉里拿出两根棉花棒按在她手背的血管上,迅速的拔了针头。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看不出半点生涩。 ☆、75:偏偏做三儿 “按住。” 他拍了拍乔默的头。 乔默忍不住吐槽,这世上还是慕锦年不会做的事吗? “我努力工作,勤勉学习,争取能拿到每年年终奖的第一名,过个十几年,总能还清的。” 这点钱,慕锦年看不上,却能成为她的救命稻草。 乔默瞥了眼他手腕上的表,瑞士原装进口,别说表芯,就是镶嵌的那四颗钻石,都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这么想着,越发觉得跟他借钱理直气壮! 慕锦年低头沉吟了一声,薄唇漾开点点的笑意:“十年?太长,我等不了,不如......用你来还?” ...... 出院时,乔默特意查了蒋碌的住院费,已经欠了两万多了。 她记得一个星期前才交的一万块。 面对厚厚的医疗单,乔默无奈的仰头望天! 趁着季景初去办出院手续,她给苏桃打了个电话。 “苏苏,有钱吗?能借我十万块吗?” 估计是她的声音听起来挺像要与世长辞的,苏桃愣了半晌,才说:“明天给你。” 季景初办理好手续,“小默,可以走了。” “哦。” 乔默急忙将单据放回包里,跟了上去。 *** 乔默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手在床头柜胡乱摸了一通,眯着眼看了看来电显示。 凌晨三点过,睡眠正好。 “喂。” “小默,我在警察局。” ...... 天上下着小雨,乔默没有打伞,身上穿着单薄的T恤,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濡湿了一大半。 乔安生的律师已经等在门口了,见到她,大步迎上来,“乔小姐,我是余向禾,是乔先生的律师。” “您好,麻烦你了。” 乔默本来不想让大哥知道,免得他又追根究底,但唯一能找的,也只有他了。 值班警察将她带进审讯室。 苏桃全身是伤,衣服好几处被撕破,她趴在桌上,听到开门声,才抬起头来。 右边脸高高的肿起,嘴角破了,还残留着血迹,头发也被扯的乱七八糟的。 看到乔默,她淡然的笑了笑:“来啦。” 乔默蹙眉走过去,“苏苏,怎么回事?” “喝多了,跟人打了一架。” 带乔默来的警察不屑的‘哼’了一声:“手续已经办好了,你好好劝劝你朋友,做什么不好,偏偏做三儿,这下倒好,给人家正牌老婆的抓住,揍成这样。” “苏苏?” 乔默绝对不相信苏桃会去做第三者,她那么骄傲理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陷入这种不堪的局面。 然而,苏桃并没有解释,撑着桌子站起来,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在她身上,是女强人才有的坚韧不挠。 走道上,有一男一女迎面走来。 ☆、76:顾总这么做,不怕遭报应吗 女人虚不受力的靠在男人怀里,一双眼睛红红的,“予苼,小至不会有什么事吧,据说对方伤的挺重。” 重重的光影中,顾予苼抬头朝苏桃的方向看来,薄唇抿成一道严厉的弧度,语气却是极温柔,“别担心,我会处理好,倒是你,这么晚了怎么自己跑来警察局。” 箫随心低下头,双肩颤抖:“启政他忙。” 顾予苼嘴角微勾,“随心,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苏桃的脚步好像僵了一下,又似乎只是乔默的错觉。 洗手间门口,苏桃停下了脚步,“我上个洗手间,你去外面等我。” 乔默点头,“好。” 她没有走远,怕苏桃万一有什么事。 一分钟后,她看到了刚刚在走道上擦肩而过的男人,乔默站在廊柱后,他走的很急,并没有看见。 ...... 苏桃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轻轻一梳,就落下来一大把头发。 那女人,下手可真够重的! 顾予苼走过去,将爱马仕的公文包放在盥洗台上,“这里是十五万。” 苏桃斜着眼睛看了眼,慢条斯理从包里拿出粉底擦脸,“我说了,只要十万。” “那五万,算是给你的医药费。” 男人显然没多余的耐心,说完,便准备走。 苏桃从镜子里看着他笔挺的背影,冷冷的勾起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顾总这么做,不怕遭报应吗?如果有一天箫小姐知道您今天的煞费苦心,您说该哭您的不折手段,还是该笑您对她用情至深呢?” 顾予苼邪气的勾唇,回头,出手如电的扣住她的脖子。 “苏桃,你是个聪明人,别做那些讨不了好的事。” 苏桃被他掐的透不过气,脸憋的通红! “你放开她。” 乔默知道这一幕苏桃肯定不愿意被她看去,但她毫不怀疑,顾予苼刚才真的想掐死她。 顾予苼回头,看到乔默,这才施施然缩的回手,掏出一方手巾来擦拭刚才碰过苏桃的手。 苏桃喘息着坐在盥洗台上! 顾予苼挑眉,又恢复了贵公子的优雅,“乔小姐。” 乔默淡淡的一笑,“顾公子对女人的手段,还真不怎么拿的出手。” 顾予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向来喜欢识时务的女人,但偏偏,乔小姐的朋友不属于这个行列。” “小默,我们走。” 苏桃拉住她的手。 她虚弱的像下一秒就到晕过去似的。 “好。” 乔默不知道苏桃怎么会和顾予苼扯上关系,但她看的出来,苏桃爱他。 洛安的人都知道,顾家长子顾予苼爱着一个女人,放在心坎上疼着宠着。 然而,这个女人最终和别的男人定了婚。 ☆、77:想去见识一下争议颇多的顾家人 “苏苏,去医院看看吧。” 苏桃蜷缩着身子,头靠着车窗,望着外面出神。 她很安静,安静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一般! “他是我的老板。” 沙哑的声音透着沧桑,她眨了眨眼睛,眼泪就顺着眼眶滚了出来。 乔默等了许久,也不见下文。 于是笑着抱住她,“别想了,会好的。” 感情的事,除非自己想明白,否则没人帮的了。 就像当初的自己,伤到体无完肤后,自己就放弃了! 回去的时候,虽然尽量放轻声音,但还是吵醒了乔乔。 小人儿揉着眼睛,缩在乔默的怀里,“妈妈,苏苏阿姨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摔了。” “哦,苏苏阿姨怎么比乔乔还笨啊。” 等乔乔睡着了,乔默终于捂住嘴小声的哭了出来。 她不相信苏桃会当第三者,但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向来有理必争的苏桃会面对误解也不解释。 她是在替顾予苼演戏。 而报酬—— 就是十万块。 *** 早上起来的时候,苏桃还在睡,等她送完乔乔回来,苏桃已经走了。 餐桌上,放着温热的早餐和一叠钱! 乔默努力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安静的将钱装进包里,坐公车去了医院,红绿灯路口,车子缓缓停下。 对面商场的液晶屏上,正在回放早间新闻。 “霍家长孙霍启政刚与萧家大小姐箫随心订婚,就与陌生女子姿态暧昧的出入酒店。” 屏幕上,随后播出了一组模糊的照片! 乔默一眼就认出了在酒店门口被男人抱住的苏桃。 “经调查,该第三者是顾氏集团的秘书,今早已经被辞退。” 新闻还在继续,乔默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勇气了,绿灯亮了,车子启动,最后的画面是苏桃抱着箱子从顾氏大门出来。 乔默把十万块全交了,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乔小姐。” “聂秘书,能不能麻烦您把电话转交给慕总。” “请稍等。” 她听到聂华岳在询问慕锦年的意思。 下一秒,听筒里传来慕锦年冷沉的声音:“我是慕锦年。” “我听说顾家老爷子下星期在顾家老宅举办八十大寿,我想自荐做慕总您的女伴。” 笔尖停在文件上,慕锦年抬头,眸子微微眯起:“理由。” “想去见识一下争议颇多的顾家人。” 和慕家这种历经几百年传承的矜贵世家不同,顾家是从顾予苼的爷爷那辈发家的,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一下子资产过几十亿,难免被人说三道四。 有人说是靠倒卖军火发家,也有人说是靠盗墓发的家,众说纷纭,其中也有少数人说顾老爷子是天生的商人! ☆、78:我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慕锦年往后靠了靠,手指曲起,慢条斯理的叩击着膝盖。 “我的时间宝贵。” “什么意思?” 乔默心虚,脑子也跟着不够用,只想着能快点摆平慕锦年回去看看苏苏。 这个时候,苏苏肯定是不会回家,但她希望,苏苏想要倾述的时候,她随时都在。 “准备开会。” 那头作势要挂电话,乔默急忙出声:“今天三角恋里被辞退的那个是我朋友。” 慕锦年点了支烟,慕顾两家旗下产业不同,他和顾予苼相交不熟,对他的传闻倒是听过不少。 手段雷厉,行事乖张,不折手段。 “你最好不要将念头动到顾予苼头上。” “你放心,我怕死。” 慕锦年笑了一下,“这倒是。” 电话毫无预兆的挂了,乔默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忙音,精致的脸皱成了一团。 这是同意了,还是拒绝了? *** 乔默买了菜回家,苏桃果然还没回来。 她做了油闷大虾、糖醋排骨、可乐鸡翅,苏桃爱吃辣,她又做了几道川菜。 做好这些,正好四点半。 她取下围腰,准备去接乔乔! 刚拉开门,就看见苏桃牵着乔乔,拿着钥匙准备开门。 “妈妈。” 乔乔扑过来抱住她的腿。 苏桃夸张的吸了吸鼻子,“哇哇哇,小默,你发财了吗?这么奢侈,我终于可以好好弥补一下我的胃了,你不知道,我吃了几天的青菜,都快成兔子了。”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乔默还是看出了她在强颜欢笑。 “我去拿碗筷,准备开饭了。” 苏桃买了酒,就超市里那种一百来块钱还买一送一的劣质红酒,家里没有高脚杯,她就取了两只碗装。 “小默,谢谢你。” 苏桃喝了一大口,劣质的红酒苦涩味很重,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已经落下泪来。 她急忙伸手去擦,乔默扯了纸巾递过去。 乔乔咬着油闷大虾的尾巴,含糊不清的问:“苏苏阿姨怎么哭了?” “酒太苦了,真是的,果然便宜没好货,酿酒师是不是梦游的时候酿的啊。” 乔默沉默的喝了一口,确实比较苦。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乔默摸了摸乔乔的发顶:“乔乔,吃完了就回房间做作业。” “好,”他放下筷子,“妈妈慢慢吃,苏苏阿姨慢慢吃。” “真乖。” ...... “小默,我不是第三者,”苏桃打了个酒嗝,倒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你说,男人是不是只有对自己爱的女人才会有一丁点的仁慈?我就是颗棋子,各取所需,我要钱,他要她,所以到最后,他能毫不犹豫的牺牲我,哪怕我现在身败名裂,他也无所谓。” ☆、79:喝酒了+上架感言 “苏苏,我知道,你不是第三者,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那十万块......” “不关你的事。” 也许,待时间久了,这份说不出口的暗恋就淡了。 乔默咬了下唇,“苏苏,其实我......” 敲门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面对苏桃疑惑挑起的眉,乔默泄气的摇了摇头,也许,那个秘密注定只能永远压在心里,“没什么,我去开门。” 看清外面站着的人,乔默条件反射的将门再次合上。 一只手伸进来,制止了她的动作。 接着传来的是聂华岳含笑的声音:“乔小姐,总裁是想跟您说一下出席顾老爷子生日宴的事情。” 声音很小,只够乔默能听见。 打蛇打七寸。 这一点上,慕锦年绝对是修炼成精了! 她看了眼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苏桃,灰溜溜的打开门,“你等我一下。” 将苏桃扶到床上,交代乔乔要照顾好她,才拿着外套跟聂华岳出了门。 慕锦年开的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内敛奢华的线条很适合他沉稳的气质,置物台上放着一个小巧的紫砂香炉,沉香浓郁泌雅的独特香味在车厢里弥漫! 音响里正播放着一首很经典的英文歌,舒缓、磁性、带着历经沧桑的世故。 乔默忘了名字,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于是只好作罢。 她焦躁的情绪一下子便舒缓了! 车子开的方向是郊区。 “你要去哪?” “吃饭。” “我吃过了。” 慕锦年一转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 乔默摸不准他是什么想法,正准备问,慕锦年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往他的方向拉了拉。 两人的脸一下子近到只有一掌之隔! 乔默吓了一跳,“你干嘛? “喝酒了?” 他的声音磁性低哑,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颚,制止了她挣扎的动作。 乔默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结巴着避开他的气息,“一......一点点。” “什么年份的?” “是超......” 慕锦年薄薄的唇瓣勾出几分肆意的弧度,低头,不由分说的吻上了她的唇,和前两次的浅尝辄止不同。 舌尖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的攻城略地! 一如他强势的性子。 乔默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性的挣扎。 她这不轻不重的反抗,反倒是挑起了慕锦年的征服欲,单手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按了下座椅旁的按钮,他顺势将乔默压在了后仰的椅背上! 耳畔。 是两人紊乱粗重的呼吸声。 *** 亲爱的,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文文明天就上架了,今晚凌晨两万更新,妞儿可以明天早上来看文。。。写文很累,尤其是对我这种早八点到晚九点的上班族,最苦逼的是上班还不能用电脑,每天憋两千字都是要死要死的。。。上架后我会努力保持六千的更新,请妞儿们一定要支持正版。。。爱你们。。。就当是给我宝宝买棉花糖了。。。嘻嘻! ☆、80:你以为,我吻你,是为了报复武安安(10000) 乔默吓的脸都白了,焦急中,竟挣脱了他的钳制,拿着手机重重的敲在男人饱满的额头上。 慕锦年痛的轻‘嘶’了一声,若无其事的松开她,重新启动车子,淡淡的下了结论:“十块钱几斤的葡萄酿的酒,口感确实不怎样。” “慕锦年,你混蛋,停车,我要下车。” 这个男人不爱她,如果说以前还曾抱有幻想,五年前离婚的那晚,她就已经彻底认清现实了囡。 那么,他做这些举动唯一的解释就是,男人的正常需求,而得不到的总是有挑战性的! “乔默,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乔默怒极反笑,“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的报酬?” 慕锦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种目光,让她如坐针毡。手指屈辱的蜷缩在一起,指甲戳破了掌心鲺。 就像摆在货架上的物品,等着他评价。 “带你去见乔治教授,”慕锦年看着她,目光笃定,“对女人,我向来不喜强迫。” 乔默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点头,“是,刚才是我强迫慕总的。” 她话音一落,慕锦年就笑出了声,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你这是在讽刺我?” “我在阐述被慕总歪曲的事实。” “牙尖嘴利。” 慕锦年轻斥一声,车子驶进了玫瑰庄园的停车场。 乔默摸了摸包,里面的两百块估计只够停车费。 看来,请客吃饭来还人情是行不通了。 她看过乔治教授的专访,是世界级的脑科专家,现在专注于对植物人及脑癌的研究。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乔默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她此刻的心情即兴奋又害怕,还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堆积的心头,让她连嗓音都变得哽咽:“慕锦年,我会努力赚钱还你。” 餐厅以柚木色为主,暖黄色的灯光,精致的餐具整齐的摆放在白色餐布上,花瓶里插着娇艳欲滴的鲜花。 墙上挂着名贵抽象的壁画,连壁灯都是造型独特! 音响里播放着情调高雅的法文歌,优雅、韵味、缠绵。 “慕先生。” 铺着羊毛毯的走道上,穿着黑色小马甲的服务员90度鞠躬,西装革履的经理迎上来,“慕先生,还是08号包间吗?” “嗯。” 慕锦年绅士的替乔默拉开座椅。 聂华岳打来电话,乔治教授的飞机晚点,现在才刚接到人。 乔默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犹豫的看向慕锦年,“顾老爷子的生日宴......” 壁灯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身上。 隽秀冷硬的五官没有太多表情,淡淡的,瞥向乔默:“你怎么不问你朋友得到了什么?” “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到的,”乔默情绪很激动,背上小三的名声,还被大肆报道出来,就算给再多的钱,也买不回苏苏的名誉。 “而且,那钱不是苏苏想要的。” 慕锦年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那是谁想要的?” “......” “乔默,你在给谁看病?”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肯定的说:“王翠华的儿子。” 乔默知道这一切都瞒不过他,也没有惊慌,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事实。 “是。” “你和他,什么关系?” 乔默偏头想了一下,“他是我的,丈夫。” 理论上,是这样的。 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他们的确是领了证的。 慕锦年盯着她,没有说话,那冰冷凛冽的目光让乔默连呼吸都渐渐困难。 如果他下一秒掐住她的脖子,乔默也丝毫不会意外! 然而,两分钟后,他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如画的眉眼陇上层疏离淡漠。 一如初见! 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没有立刻点上。 “果然,该骂。” 乔默面色发白,闭了闭眼睛,膝盖上的手紧紧握住。 是啊,她该骂。 但自己从来没想过要跟他再有牵扯,再次遇到慕锦年,她一直是能避则避。如果一定要说错,那就是她没在他起了兴致的时候告诉他,自己结婚了。 那段婚姻...... 她苦涩的勾了勾唇角! 沉默,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了。 乔默坐立不安的挪了挪身子,她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但偏偏没有甩手就走的资格。 包间门被敲响。 她长长的松了口气。 慕锦年将烟重新放回烟盒,“进来。” 和聂华岳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年 过半百的美国男人,身材高大、精神爽朗,带着美国人特有的热情豪爽。 “年,你这千里迢迢的把我找来,就是为了这位漂亮的小姐?” 慕锦年脸上神情淡淡的,扫了眼乔默,喉结滚动,“嗯。” 聂华岳敏锐的察觉出自家总裁心情不好,还好乔治也了解,倒不需要他打圆场! 乔默笑了笑:“您好,乔治先生,我叫乔默,很荣幸能见到您。” 还好当年硬逼着自己考了英语六级,要不然真的囧了。 她快速看了眼慕锦年,他似乎没有要帮忙的打算,至于聂华岳,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乔默只好硬着头皮,用英语生涩的解释:“是这样的,我的一位朋友......” 她感觉到从慕锦年的方向,投来的略带嘲弄的目光。 背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就像小时候在台上演讲,突然忘词了。 “五年前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医生说他全身的器官已经出现衰竭了。” 乔治又问了几个关于蒋碌身体情况的问题! “我去抽支烟。” 慕锦年站起来往外走,全身都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正好关于蒋碌的话题也告了一段落,乔治跟聂华岳聊起了这些年他在其他国家旅行时的一些趣事。 乔默放下餐具:“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她一定要跟慕锦年说清楚,下个星期顾老爷子的生日宴还需要他的帮忙。 照现在的情形,她甚至不敢肯定,过了今晚,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苏苏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不能让她后半生都背负着‘小三’的名声! ...... “阿年,我是安安啊。” 乔默急忙顿住脚,藏在了走道的廊柱后面。 吸烟室门口,一身白色连衣裙的武安安从后面抱住慕锦年,带着哭腔,“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时不告而别?我知道错了,我这些年也不好过,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希望你能在下一秒就出现在我面前,可是你为什么都不出现,我整整等了五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乔默震惊的立在原地,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武安安事先不让她透露她已经回国的消息,不就是想给慕锦年一个惊喜吗? 看这情形,相遇不太美好。 她勾了勾唇角,武安安还是和以前一样,认为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 明明不告而别的是她,却能理所当然的指责慕锦年为什么不去找她! 但她还是跟她做了朋友,并且讨厌不起来。 真是找虐! 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慕锦年的表情,只听到他清冷淡漠的声音,较之平常,甚至没有波动。 “放手。” “阿年。” 武安安低低的喊了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是她唯一没想到的结果。 她宁愿他大发雷霆。 是她回来晚了吗?可是她明明调查过的,慕锦年和乔默五年没有交集,就算是乔默去了素.色上班,两人也是见面不多。 难道是因为--夏云。 慕锦年掰开她的手,不做丝毫留恋的抬脚离开。 身后,武安安面色惨白,“阿年。” 虚晃了几下,她伸手试图抓住什么,指肩擦过慕锦年的衣袖,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 “安安。” 乔默从廊柱后跑出来。 慕锦年转身,眼疾手快的将晕过去的武安安揽进怀里,冰冷的视线落在惊魂未定的乔默身上,“去开车。” “哦哦。” 乔默忙不迭的点头,接过他丢来的钥匙,朝停车场跑去! ...... 慕锦年小心的将武安安放在后车座上,那份小心,像是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乔默低着头,忍下心中泛起的酸涩! 临上车时,慕锦年的视线朝她看来,乔默心虚的转开视线。 “乔默,不妨说说,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她的车技不是很好,闻言,险些撞上绿化带的护栏。她吓了一跳,急忙打转方向盘,又险些和一辆从后面迎上的车撞上。 “你TM会不会开车啊。” 对方司机降下车窗骂了一句,一轰油门,驶出了老远。 乔默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慕锦年阴沉的脸,“对不起,慕总。” 慕锦年揉了揉眉心,放弃了在这种时候追根究底! 武安安惨白的脸色稍稍好转。 和五年前基本上没有变化,连洗发水的香味都一模一样,她瘦了。 修长的手指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 手指触到一块凸起的地方,他低头,拂开刘海,武安安右边的额角有一条三厘米长的伤疤。 “这是怎么弄的?” 他问乔默。 乔默抿了抿唇,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不知道。” “你不是她朋友吗?” 慕锦年心情不爽,说话都夹枪带棍的。 乔默呼了口气,“你还是她男人呢,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慕锦年暗暗吸了口气。 医院。 急诊科的医生已经等在外面了。 等不及乔默替他开车门,慕锦年亲自打开门,将武安安放在担架床上。 乔默去挂号,顺便在小卖部买了桶泡面! 刚才的法国大餐,她根本没吃几口,尤其是对上慕锦年那张阴沉的脸,更是没什么胃口! 慕锦年坐在急诊室门口的蓝色塑胶椅上,价值不菲的西装被他随意的丢在一旁,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三颗,领带松松垮垮的套在脖子上。 看到她,“没吃饱?” “不用太担心......” 两个人同时开口。 乔默尴尬的低着头吃面,含糊不清的说:“应该只是情绪太激动,大脑供血不足,导致的。” 她没听安安说她有哪里不适。 “你倒是生病生出经验来了。” 乔默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调侃还是讽刺,索性专心吃面,不再说话。 “好吃吗?” “挺好的,你要吃吗?” 她只是礼貌性的一问,没想到慕锦年真的站起身朝她走来,握住了她挑面的手,俯身,将塑料叉上的面吃进了嘴里。 乔默的大脑一片空白,仰头,傻愣愣的看着他。 慕锦年蹙眉,用手巾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还不错,就是太辣了。” 那表情,明明很是嫌弃。 乔默忙缩回被他握住的手,假装镇定的低头吃面。 她的脸颊烫的厉害。 慕锦年低头看表,走到窗边,拿出手机熟练的拨了个号码:“用完餐后送乔治回酒店,我在医院,拿套小号的Dior女士睡衣过来。” 他还记得武安安从小的坏习惯,睡觉不换睡衣脾气就很暴躁。 “乔小姐又住院了?” 慕锦年回头看了眼乔默,“不是她。” 聂华岳沉思了一下,便知道是谁了,慕锦年身边,只有武安安最钟爱Dior,连贴身衣服都要是这个牌子。 急诊室上的红灯灭了,门打开,白衣大褂的医生鱼贯而出。 “慕先生,那位小姐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情绪激动,大脑供血不足,住院观察一晚就可以出院了,但是尽量别让病人再受刺激。” 慕锦年点头。 武安安被转到普通VIP病房,他站在门外,手指间夹了支烟,没点。 乔默替武安安掖好被角,回头,正好看到慕锦年准备离开。 “你不在这里吗?” “不了,照顾好她。” “可是......” 她醒来第一个想见到的是你啊。 话还没说完,慕锦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道的转角,而刚才还在昏睡状态的武安安幽幽的睁开了眸子,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默默流泪。 乔默回头,看到武安安已经醒了,想起刚才吃泡面的事,她有些歉疚的喊了声:“安安。” “小乔,我是不是回来晚了?” “......” ‘没有’两个字哽在喉咙,她僵硬的扯了扯唇。 晚不晚。 她也不知道。 就像慕锦年对她,她甚至理不清是一时兴趣,还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动心。 “你知道吗?今天在玫瑰庄园,他看我的眼神就跟陌生人一样,如果我不抱住他,他甚至不准备跟我说话。” 武安安在哭,像小猫一样,静悄悄的,“我感觉我失去他了,不对,其实我五年前就失去他了,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容的下我不告而别呢......” “别说了,”乔默哑着声音打断她的话:“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武安安果然乖乖的没再说话,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门口,乔默心里难受,沉默的坐到了一旁。 聂华岳送来睡衣,知道是慕锦年吩咐的,眼里又有了神采。 换上后,就乖乖的闭着眼睛睡觉。 “他只是还在生气,是吗?小乔。” 她这样说。 乔默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幸而,武安安不是非要等到她的回答。 *** 乔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又具体检测了一下蒋碌如今的身体情况,做了个非常抱歉的动作:“情况不容乐观。” 王翠华‘哇’的一声扑到蒋碌身上,哭爹喊娘的叫道:“碌儿啊,你可不能就这么丢下妈走了啊,你为了救这个白眼狼的女人,年纪轻轻的就成了植物人,你砸就不想想妈呢。” 乔默按着隐隐作痛的头,“你再这样大喊大叫,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这话说的有些刻薄,但她实在受不了她随时随地撒泼。 “你......” 王翠华恶狠狠的指着她。 “想救蒋碌,就给我闭嘴。” “植物人其实更多需要的是精神上的鼓励,药物治疗是一方面,像这位女士的方式其实是不对的,争吵、哭闹,一切负面的东西都更容易激起人的逃避,应该更多的给他将一些正面的东西,比如他在乎的人或记忆比较深刻的事。” 翻译将他的话翻译了一遍。 王翠华又想闹,但看了眼床上的儿子,泱泱的闭了嘴! “病人的情况不是最糟糕的,只要能唤醒他的意识,身体还是可以慢慢康复的。” 送走乔治教授,乔默回到病房,看着王翠华略微佝偻的背影。 “阿姨,别闹了,我们其实都希望蒋碌能好起来。”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这么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过话了。 王翠华回头,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你就巴不得我儿子死,我儿子死了,你就能光明正大的和你那些小白脸结婚了。” “我和蒋碌的结婚证,你比谁都清楚缘由,我为他做的,足够我还清欠他的了,阿姨,做人要适合而止,别咄咄相逼。”说完,她转身离开。 拉开病房门时,还是忍不住叮咛了一句:“乔治教授是全世界权威的脑科教授,他的话你也听到了,该怎么做,你自己衡量。” 走出医院,她仰头望着阴霾的天空。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有电话打进来,乔默敛了情绪,看了眼来电显示。 季景初。 “喂。” “请问,我什么时候有荣幸约乔小姐吃个饭,顺便讨论一下李秋婉女士的首饰风格呢?” 季景初温润含笑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 乔默愣了一秒,急忙道歉:“抱歉抱歉,最近太忙了,现在可以吗?” 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好。” 挂上电话,季景初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挽在臂弯里,一边往外走,一边扣衬衫的袖扣。 路过秘书办公室时,他叩了叩门,“阿阮,帮我把今天的行程都推后。” “可是季总,今天和Abbott先生约了上午十一点谈合作,Abbott先生定了下午的飞机回英国。” 阿阮追出来,季景初欣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电梯门后。 她垮下肩,“季总,Abbott先生是我约了好多天才约到的。” ...... 季景初无奈的摸了摸鼻翼,无奈的看着办公桌后低头忙碌的乔默。 他撩起衣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察觉到他的注视,乔默抬起头,抱歉的笑了笑,“抱歉,再等我一下就好。” 这几天的工作都堆积在一起了,johnny发飙,一通电话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所以,和季景初约定的地点从餐厅变成了办公室。 “没关系,不着急。” 季景初笑了笑,只要跟她在一起,地点不重要。 她忙碌的样子,格外专注,遇到难解的事时,眉头会蹙起,有时会神采飞扬,他也跟着弯起了唇角。 季景初挑了挑眉,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唇角,难以想象,自己也会变得这般控制不住情绪。 这么迫切的想要每天见到一个女人,哪怕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各自忙碌,也觉得心情愉快! 他起身走到她身后,乔默已经皱着眉有五分钟了,“是有什么问题吗?看你都要将这页纸看出一个洞来了。” 乔默吓了一跳,一回头,才发现季景初站在他身后。 身子微俯,属于他的气息迎面袭来,像四月的阳光,温暖和煦。 乔默急忙站起来,不自在的理了理头发,“饿了吗?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季景初直起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是遇上什么难题了吗?也许我能帮你。” “其实也没什么,阿楠的秘书这段时间请假,所以我负责收集国外一些大师的设计草图。” “这个很难吗?” “其实不难。” 只是最近阿楠总爱找各种理由刁难她,一个会议记录都要返几次,连公司下个月的宣传册也交给了她。 季景初从她手上抽走被捏得皱巴巴的A4纸。 “诶- -” 乔默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季景初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挑眉,“这不是广告宣传部的事吗?” 她干笑:“我博学多才。” 男人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乔默几下,才煞有介事的点头:“确实有才。” 对上他认真的眸子,乔默尴尬的挠了挠头,从他手里将纸抢过来,“走吧,先去吃饭,反正现在没什么灵感。” “我在网上搜过伯母的照片,她似乎比较偏向于中国风的饰品。” “我爸爸是法国人,他很喜欢中国的元素。” 乔默恍然大户,“原来你是混血儿啊,难怪......” “难怪什么?” 季景初侧头,正好对上她欣赏的视线,以及脸颊还没来得及褪去的红晕,“难怪长的这么好看?” 乔默‘嗤’了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谦虚呢?” 车子驶入桐林大道。 道路两旁的梧桐开始落叶,大片大片的叶子打着旋从空中飘落,铺满了道路。 乔默眯起眼睛,惬意的靠着椅背,“像不像法国的街道?” 那个充满浪漫色彩的国度,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 她的模样,像只慵懒的猫。 和季景初相处,很轻松。 不像慕锦年,那种压抑总让她觉得呼吸困难,会因为他的一个举动而惊慌失措。 她垂下眸子,强迫自己压下因为想起他而升起的异样情绪! “法国连空气里,都是浪漫的气氛,”季景初勾了勾唇角,看着乔默笑道:“飘满落叶的街道、闲适的午后、孤男寡女的车上,这种氛围,在法国,会做些有情调的事。” 例如——接吻。 季景初收回视线,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他怕会吓到乔默。 ...... 吃过饭,季景初送乔默回去,车子停在小区的正门口。 “谢谢。” 乔默解开安全带,转身去开车门。 “小默。” 季景初叫住她。 乔默回头,见他正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疑惑的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他笑笑,伸手抚上她的脸,手指快速擦了擦她的唇角,“唇彩花了。” 乔默窘迫的往后仰,后脑勺重重的撞在车窗玻璃上,她痛的呻吟了一声,小脸扭曲的皱成了一团。 季景初无奈的笑了笑,伸手要查看她撞痛的位置。 乔默急忙避开,手忙脚乱的抹了抹唇,“我自己来就好。” “季先生,路上小心。” 她拉开车门,逃一般的跳下车。 季景初低头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指尖,上面还残留着她唇角的温度及裸色的唇彩。 他抬头,望着乔默的身影消失在小区的转角。 眸子里露出一抹晦涩不明的神色...... 乔默按下电梯按钮,低头找钥匙。 “你刚刚和季景初在一起?” 乔默愣了一下,抬头,慕锦年站在她身后,阴沉着脸看着她。 “嗯,”她点了点头,又继续低头在包里翻钥匙,闷闷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种半新不旧的电梯公寓,到处贴满了通下水道、开锁的垃圾广告,连走道上的等都从声控变成了手动,她实在想不出慕锦年这种天之骄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你希望谁在这里?” 慕锦年一开口,就是夹枪带棍。 他垂眸看她,唇瓣的弧度强硬沉冷,黑色的西装穿的一丝不苟,整个身体都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乔默看了看他,“你心情不好?” 她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酒味! 想了想,“安安她就是孩子气了点,其实她还是很爱你的。”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他最近情绪反复无常的原因。 ‘叮--’ 电梯门开了。 慕锦年直接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进去,乔默穿着高跟鞋,被他拖的一个踉跄,若不是他抓着她,就直接扑地上了。 ‘咚......” 慕锦年将她按在电梯壁上,乔默痛的整张脸都白了,哑着声音骂道:“你混蛋。” 电梯被撞的晃了晃。 慕锦年单手撑在她的耳侧,将她禁锢在墙壁与自己的胸膛之间。 电梯内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肩上,幻化出细碎的光影。 他勾唇,俯身与她平视,“你倒是挺了解她。” 乔默蹙着眉看他,“你又发什么疯。” 慕锦年的身子下压,整个身体都透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紧绷感,手臂上的肌肉微微凸起。 他伸手,手指粗鲁的按在她的唇角上,近乎暴力的擦拭着。 不偏不倚,正好是刚才季景初碰过的位置! 乔默痛的四处躲闪,然而,不管她如何躲,他都能准确无误的擒住她。 菲薄的唇勾起一道肆掠的弧度,“他不适合你。” 乔默试图推开他,上面有监控,她还不想成为明天小区里的大妈大婶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 闻言,搁在他肩上的手顿住,呛声道:“那敢问慕总,您觉得谁适合我?” 慕锦年蹙着眉看她。 他不喜欢这么尖锐的她! 晦涩难懂的眸子里露出一抹深邃的幽光。 对乔默,他承认,有几分复杂的情绪!他不想离她太远,甚至对她心里那个藏着的秘密也起了好奇心。 这些事,其实只要让聂华岳查一下便一清二楚,然而,他却选了一种舍近求远的方式。 见他沉默,乔默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奔腾的怒意:“武安安已经回来了,有什么事你找她闹去,你们两个人闹别扭,别扯上我。” 她现在,只想离慕锦年远远的。 这种尴尬的处境,几乎要逼得她喘不过气! 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一边是自己爱着的...... 爱吗? 她无力的弯了弯唇角,是呢,其实她只是在为自己的怯弱找借口,她怕重蹈五年前的覆辙。 慕锦年勾唇,俯身直接吻上了乔默的唇,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整个压在电梯壁上,另一只手贴着她的腰线游走。 他的舌尖慢慢的描绘着她的唇线,灵巧的顶开她的两排贝齿,勾住她的舌尖! 乔默慌乱的在他怀里挣扎,手紧紧的揪着他西服的衣领。 这里是电梯,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进来。 万一苏桃接了乔乔回来。 她简直不敢想象若是被乔乔看到这一幕-- “慕锦年......” 她急的眼眶都红了。 慕锦年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松开了乔默的唇,手还禁锢在她的腰上。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沉说道:“草莓味的唇彩。” 正巧,电梯门开了。 他松开手,镇定自若的理了理凌乱的西装,目光深幽的看着满脸委屈乔默,“我和安安......” 乔默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线条冷硬的俊脸上,也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她的胸膛因气愤而剧烈起伏,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渐渐抿紧的唇:“你慕先生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为难我呢?你想报复武安安当年的任性,只要不理她,就足够让她痛苦绝望了。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任何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男人和自己的好朋友牵扯不清,所以,扯上我,只会让你和她之间越走越远,身经百战的慕先生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吧。” 慕锦年的目光一沉,几乎是冷笑出声,“你以为,我吻你,是为了报复武安安?” “难道不是吗?” 慕锦年眯了眯眸子,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浓烈的嘲讽,“从小一起长大?乔默,当初你答应嫁给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顾及这份友情呢?” 那阴郁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乔默懵了一下,咬着唇瓣,脸色越发的白! 当年...... 当年她会同意的原因,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所以,我现在后悔了,想离你远远的。” 她转身快步跑出电梯,手背快速擦过眼角! ...... 那天,是她二十岁的生日,当时她还是乔家的大小姐,虽然处境有些尴尬,但乔振南并没有多苛刻她。 毕竟,乔家的女儿无论是谁生的,作用都是一样的。 她到了出嫁的年纪,连家里那几只母老虎都消停了。 似乎,乔安生的离开,并没有什么改变。 “乔小姐,”聂华岳将一个黄色牛皮纸袋递给乔默:“这是先生让我给你的。” 在外人面前,聂华岳一直称慕锦年为先生。 乔默心里疑惑,蹙眉,“是不是安安找到了?” 因为武安安的关系,她认识了慕锦年,私下却没有接触过,甚至连乔家的人都不知道! 他是她好朋友的未婚夫。 然而,她心里却藏着一个阴暗的念头。 这个念头,从16岁的初见开始。 聂华岳今天来找她,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安安是不是出事了。 聂华岳笑了笑,示意她打开牛皮纸袋。 乔默打开纸袋,抽出里面的文件,快速扫了一遍,惊讶的瞪大了眸子,“这......” “本来应该先生亲自来说的,但先生现在在法国出差,实在回来不了。” ☆、81:乔小姐怕是还没见识过慕总的手段吧(10000) 乔默还是不能坦然接受,因为里面的文件是一份‘结婚协议书’。 大概内容就是:两人协议结婚,婚后互不干涉,两人不需要履行夫妻之事,没有财产纠葛,待合约期满,男方会给女方一千万作为报酬。 这段婚姻,也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合约期限,上面没写。 “临时状况,需要乔小姐帮这个忙。” “可是......我们不熟。鲺” 她看见聂华岳笑了,不是那种像面具一样的疏离笑容,“乔小姐是安安小姐的朋友,所以他相信您。”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安安是因为要考验慕锦年对她的感情才出的国,就算她对慕锦年有别样的心思,也不能乘人之危。 何况,武安安还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她起身走了,聂华岳没有阻止。 但后来发生的事,却让乔默无从选择。 妈妈从楼梯上滚下来,重伤,乔振南出差,家里的经济大权大阿姨掌管着。 那天晚上,她亲耳听到大阿姨对医生说:“保守治疗,把费用减到最低。” 武安安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正蹲坐在楼梯上,双手紧紧环着膝盖。 这边凌晨十二点,美国早上十一点! 这是武安安走后,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小乔,嫁给阿年吧。” “为什么?” 那头沉默了一下,“他现在需要一段婚姻,小乔,我只相信你,帮我看着他,照顾好他。” “你为什么不嫁给他?” 他们明明彼此相爱。 她听到武安安笑了笑,电话就挂了,她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乔默也笑了。 相信-- 安安,如果你知道我也喜欢他,还能这么肯定的说出这番话吗? ...... 苏桃回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了,打开门,就看见沙发上有个黑影,她吓了一跳,急忙按亮灯。 看到是乔默,才松了口气! “干嘛呢,怎么不开灯?乔乔呢?” 她四处看了看,没有小人儿的身影。 “他外婆接去玩了。” 苏桃踢掉高跟鞋,将包和钥匙一股脑丢在鞋柜上,打开冰箱拿了瓶冰冻的王老吉,“你放心啊?就乔家那一窝子妖精,别把乔乔生吞活剥了。” 乔家从来不承认乔乔的存在,要不然,也不会放任他们母子在外面吃苦受累这么多年。 她拧开盖子,喝了两口,身体窝进沙发里,双腿搭在茶几上。 斜着眼睛瞧了瞧乔默,“有心事?” 乔默有气无力的呲了呲牙,“吃饭没有?我去做?”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就你这样,我怕将盐当成油给放了。”她起身,从柜子里掏了杯泡面,蹲在茶几前一边撕包装一边念叨,“说说,那只妖精犯着你了,待我吃了泡面,去帮你灭了!” “慕锦年。” 苏桃哽了一下,“得,那是尊大佛,还是交给你吧。” “你呢?找到工作了吗?” 这段时间,苏桃一直早出晚归,忙着找工作。 苏桃吃面的动作顿了顿,强装无所谓的笑了笑:“找一份好的工作哪有这么容易啊,难得不用朝九晚五了,你还不让我多轻松两天啊。” 她眼里的脆弱并没有逃过乔默的眼睛。 这些天,办公室的那些人偶尔八卦,她也听到了一些传言。 萧家动用了一些特别手段,洛安现在大小公司都不敢聘用苏桃。 “苏苏,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呢,我难得轻松一下,这不还有你养着吗?” *** 周四。 顾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 在顾家老宅举行,占地宽广的停车场停满了价值不菲的豪车,别墅里灯火辉煌,来往的人都穿着正式的西装、礼服,举手投足间气度非凡。 这些,都是洛安城里最顶尖的人物,有着常年侵润的尊贵优雅。 慕锦年穿着矜贵的烟灰色衬衫,熨烫得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手臂微弯。 乔默白皙的手挽上他的手臂。 她一身裸色中国风的长款礼服,中袖,旗袍领,长发松松垮垮的挽起,有两缕自然的垂落的肩上。 白皙的肌肤被从花园一直延伸到大厅的两排大红灯笼印出淡淡的绯色! 顾老爷子是抗战革命的先烈,钟爱中国元素,就连这场生日宴,也是挂的大红灯笼,窗户上贴着剪纸。 慕锦年倾身在她耳边低语:“很漂亮。”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蜗,乔默微微一颤,脸颊立即就红了。 从那天的不欢而散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 “慕先生。” “慕总。” ...... 路过的人纷纷态度尊崇的跟慕锦年打招呼。 慕锦年一一点头,态度从容,举止优雅,带着卓尔不凡的矜贵! 顾老爷子穿着对襟唐装,腆着肚子,看到慕锦年,爽朗的笑道:“锦年来了,现在的慕森在洛安可谓是一枝独秀啊。” “顾氏也是风生水起,顾老爷子的威名不减当年。”“老了,就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跟你比,可是差远了。” 慕锦年走过去,余光扫了眼乔默。 乔默急忙将手中的礼盒恭敬的递给顾老爷子。 “这是印度老料小叶紫檀串珠,我亲自选的料,还希望老爷子别嫌弃。” 乔默的视线在会场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挽着霍启政手臂的箫随心身上。 她碰了碰慕锦年。 慕锦年止住话头,身子朝她的方向微微倾泻,惹得顾老爷子也朝她看来。 乔默抱歉的欠了欠身,才低声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慕锦年眼角的余光似乎若有若无的扫了眼箫随心的方向,才拍了拍她的手:“好。” 乔默总觉得他的动作是在警告她,别惹事生非。 她执着酒杯走向箫随心,正好霍启政有事离开了! 乔默噙着笑,“箫小姐。” 箫随心蹙着眉,想了半天确实没什么印象,只好礼貌的笑了笑,“你好。” 箫随心就像是温室里的百合,清新淡雅,纯洁优美。 “我叫乔默。” 门口传来跑车轰鸣的声音,乔默从窗户看出去,正好看到一双修长的腿从驾驶室迈出来。 接着是顾予苼伟岸的身姿! 乔默微微蹙眉。 没时间了。 “箫小姐,我想请你看出好戏,你愿意吗?” 箫随心的眉蹙起来,态度立刻就疏离了:“抱歉,我没兴趣。”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未婚夫出轨的真相吗?” 箫随心的脸色青白不定,有被当面揭穿的难堪和羞辱,“你到底是谁?” “洗手间外的走道上。” 乔默回到慕锦年的身边,乖巧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慕锦年低头看她,眸子里掠过一丝笑意,“刚刚和箫随心说什么了?” “告诉她,她的男颜知己对她有企图,利用我的朋友来离间她和霍启政。” 讶异于她的乖巧,慕锦年挑了挑眉,“就这些?” “嗯。” “她信了?” 他喝了酒,香槟的香气在她鼻端萦绕,两人的唇离的很近。 乔默觉得口渴,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慕锦年仰头,性感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手在她腰上惩罚性的捏了捏。 “回去再罚你。” 听出他话里隐藏的意思,乔默的脸瞬间的红了,从慕锦年怀里跳出来,“我去个洗手间。” “才刚回来,”慕锦年重新将她揽回来,看见顾予苼正朝洗手间的方向去。 他沉了沉目光,“乔默,我再说一次,别把注意打到顾予苼头上,其他的,我随你闹腾。” 乔默偏着头,笑眯了眼,“难得,慕总也有怕的人。” 慕锦年并不理会乔默的挑衅,直起身子,高大挺拔的身形带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 ...... “顾公子。” 顾予苼将擦手的毛巾随手丢在垃圾桶里,从镜子里看向乔默,邪气的挑了挑眉。 “乔小姐,从我一进宴会厅,你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我,这会儿又追到洗手间来,要是让慕总知道了,怕是面子上不好过吧。” 乔默的脸色一下子冷了好几度,她掐着掌心,平静了下情绪,“顾公子倒是勇气可嘉,洛安谁不知道,有慕总在的地方,顾公子永远只能排第二。” 男人冷峻的气息几乎要逼得她落荒而逃。 但是不行。 如果不激怒他,她连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么想着,乔默绯色的唇轻轻勾起,“顾公子中意萧家的大小姐,然而,对方的心思似乎只有霍家长孙呢。” 顾予苼眯着眼睛打量乔默,这个女人,明明在害怕,却能不怕死的激怒他。 他抬头,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到转角处一节灰色的裙摆! 顾予苼的情绪暴怒,却被他控制的丁点不露,他嘴角含笑,“她的朋友,果然都是不怕死的。” 声音冷硬而漠然。 乔默知道这个‘她’是谁。 “难得,顾公子还记得,”她仰起脸,冷笑,“顾公子大手笔的 追女人,却要搭上我朋友的美好前程来破坏箫小姐和霍先生关系,你不觉得卑鄙吗?” 隐在转角的身子颤了颤。 顾予苼走过去,阴鸷的眯起眼睛,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要做戏,就找个专业的,你会为你今天的愚蠢付出代价。” 说完,他已经神色镇定的从她身边擦过:“乔小姐,这项罪名,我可不敢认。” 乔默知道计划败露,转身,气急败坏的冲着他的背影嚷:“顾予苼,你这个伪君子,敢做不敢当。” 顾予苼回头,冷冷的勾起唇。 乔默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你有什么就冲我来。” 她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他对苏桃出手。 那个傻女人,有什么都闷在心里。 接下来的宴会,乔默整个人都心神不宁,好几次看着慕锦年欲言又止。 ...... 车子直接驶到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慕锦年有些醉了,闭着眼睛假寐,车子停下,也只是浅浅的蹙了蹙眉! 聂华岳替她拉开车门。 乔默一只脚踏出去,想了想,又缩了回来,“顾予苼是怎样的人?” 慕锦年睁开眼睛看着她,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下,“回去看看动物世界,一匹驯不服的狼。” ...... 早上。 苏桃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乔默还窝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 她打了个哈欠,大咧咧的坐到乔默身边,“小默,你这是唱哪一出?同一种动物看了一整晚。” 乔默僵硬的扯了扯唇,顶着一双熊猫眼看向她,“苏苏,我好像闯祸了。” 苏桃收起一脸的顽劣,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乔默如此徘徊不定过,“怎么了?” 乔默将昨晚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许久没听到苏桃的回应,乔默心里难安,“抱歉苏苏,我只是......” “我知道,”苏桃勉强扯了扯僵硬的唇,提到那个人,她还是不能平复心里太过强烈的感情,“但你真的该听慕锦年的话,别去招惹他。” 那个人,就是个疯子。 她没什么牵挂,但乔默不同,她有乔乔,顾予苼那个人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 华昀会所后的高尔夫球场。 “该你了,慕总。” 顾予苼将球杆递给一直跟在身侧的球童,从女伴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汗,喝了口水,“传闻慕总的高尔夫球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今天让顾某也长长见识。” 慕锦年穿着黑色的polo衫,下身一条同色系的休闲长裤,淡淡一笑,一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模样。 他选了根球杆,调试了一下角度,长杆一挥,白色的小球飞了出去...... 精准的落入了球洞。 “慕总果然高瞻远瞩,难怪爷爷总说,我们顾家的子孙要有一个能像慕总这样头角峥嵘,他这一生也算后继有人了。” 顾予苼笑的漫不经心,“乔小姐怕是还没见识过慕总的手段吧,相比起来,顾某的那点小把戏简直是相形见拙。” “顾先生谬赞了。” “慕总,会议要开始了。” 聂华岳低声提醒了一句。 慕锦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将球杆交给聂华岳,“再陪顾先生打一局。” *** “乔小姐,乔乔被人带走了。” 幼儿园园长的声音尖锐而惊恐,乔默拿着手机,耳朵轰鸣。 乔乔-- 隔了半分钟,她才疯了一样冲出素.色,连johnny在后面暴跳如雷的呼喊声也置若罔闻。 园长办公室。 回想起一个小时前那一幕,她们还是心有余悸,一群黑衣人从外面冲进来,直接抱着乔乔上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园长小心翼翼的问:“乔小姐,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乔默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得罪人了?劳斯莱斯?” 顾予苼-- 像黑夜里劈下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她混沌的大脑。 她猛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冲。 刚走出幼儿园大门,就被两个黑衣人拦住了脚步,“大小姐,乔总找你。” “走开。” 乔默绕过他们。 黑衣人脚步一转,再一次拦在她的面前,“大小姐,小少爷在乔总那里。” ...... 乔振南约她见面的地方在乔氏总裁办公室。 冷硬的深色调让乔默脱缰的理智微微回笼,她紧紧握了握拳,让自己冷静。 乔乔在乔振南手里,至少比在顾予苼手上安全! 乔振南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一双鹰目犀利的打量着乔默。 “爸。” 考虑到现在的情势,她还是恭恭谨谨的喊了一声。 乔振南示意她坐下,秘书替她倒了杯茶,出去时,将门拉上。 “你和慕锦年相处的怎么样了?” 乔默心下厌烦,面上却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我和慕总就是工作上的关系。” 乔振南的脸色当即就沉下来了,“那季景初呢?” 乔默冷笑,几乎是咬着舌尖才忍下了跟他呛声的冲动,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为什么带走乔乔?” “从今天起,乔乔过继到你二哥和二嫂名下,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你也可以放心,他们不会亏待了乔乔。至于你,以后就是乔乔的姑姑。” “不行,”乔默激动的站起来,“乔乔是我的孩子,我谁都不会给。” 二哥这些年花名在外,和二嫂的婚姻已经是名存实亡,在这样的家庭里,乔乔怎么会好。 更何况,她还好好的,为什么要把乔乔过继给他们。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乔默,你该知道,乔家的女儿生来就是为了替乔家拉拢关系的,如果让慕家或季家知道你未婚先育,你该清楚后果。” “乔家的一切我不会沾染一分,你把乔乔还给我。” “你如果不想你二哥二嫂收养,那就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可以交还给他,总之,这个孩子不能跟你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 五年,他都没插手过这件事,为什么现在突然要将乔乔送走? “有人在调查你,无论是慕锦年的人还是季景初的人,我都不希望这个孩子成为你嫁入他们其中一家的绊脚石。” 他低声叹了口气,两鬓的白发让他苍老了很多,“我虽然不认,但乔乔毕竟流着我乔家的血脉,你别逼我用非常手段。” 乔默看着他,终于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甚至是不可抑制的捂着肚子倒在了沙发上。 乔振南蹙着眉,看着状若疯癫的乔默。 乔默笑够了,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好。” 乔振南的眉蹙的更深了,对这个从小跟他不对盘的女儿,就算他历经世事,也不能说完全了解她。 就比如她说‘好’。 究竟是什么好? 走出乔振南的办公室,外面人礼貌的跟她打招呼,刚才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并没有传出来一点声音。 她不知道是谁在调查她,但敢肯定,这事绝对和顾予苼脱不了关系。 同一时间。 顾氏的总经理办公室。 顾予苼将一叠资料塞回牛皮纸袋,丢给秘书:“给慕森集团的慕总送去。” 他昨天才让人去调查她,没想到今天,她这五年的记录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本来以为是个背景清白的富家私生女,倒没想到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还有,把上个月各大商场的销售额统计表送到我办公室。” “那个......”秘书为难的看了他一眼,怯怯的说:“商场负责人还没送过来。” 顾予苼直接将手中的笔掷了过去,“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我养你们有什么用,给我滚出去。” 秘书吓的脸色发白,将笔捡起来放在茶几上,灰溜溜的跑了。 自从苏秘书辞职了,顾经理整个人就像是炸弹,一点就爆。 *** 深夜的袖扣酒吧,穿着裸露的舞女在台上火辣的表演钢管舞,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盖住了人们撕心裂肺的喧嚣,闪烁的灯光华丽而耀眼。 最里面的卡座里,乔默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在这种地方,一个女人来喝酒已经很危险了,更何况是醉成这副田地。 若是换成平时,她是肯定不会来的! 可是今晚,她需要热闹的气氛,才不至于被家里的冷清逼疯过去。 电话响了,乔默试了几次,才好不容易点对了位置。 “喂。”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将杯子里最后的酒喝完,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外面走。 在路过吧台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迎面走来的男人! 乔默抱着男人的手臂,勉强站稳身体,眯起的眼睛里盛满了别样的娇媚,“对不起。” 淡淡沙哑的声线,不动声色流露出的慵懒与妩媚让男人立刻身体一紧。 “小姐一个人。” “嗯,醉了,要不,你送我回去。” 她撩了撩散下来的头发,露出白皙的脖颈及晶莹的耳垂! “好好好。” 男人一连说了三个好,一脸猥琐的扶着乔默出了酒吧。 他的手掌紧紧贴在她的腰上。 乔默眯起的眼睛里露出厌恶的光芒,却强忍着没有推开他。 然而,刚走了几步。 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你们是谁?啊--” 男人惊恐的声音犹如杀猪般的嚎叫,酒精让乔默的反应有些迟钝,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人就已经脱离了男人的禁锢,落入了另一个有着熟悉气息的怀抱。 “慕锦年。” 乔默抬头,明亮的眸子里除了咬牙切齿的恼意,还有一丝微醺的迷茫。 身姿欣长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面色寡淡,唯有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的光沉而幽深! “我告诉你们,道上的人我都认识,识相的就快放开我,等一下我大哥来的,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五大三粗的男人被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扣住,半点都动弹不得,还在故作镇定的叫嚣。 慕锦年牵起唇角,优雅矜贵,即使在这样的氛围中,也是遗世独立,不容人忽视。 “哦?”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怎么个兜着法?” 慕锦年的气场太强势,男人吓了面色发白,双手合十求饶:“大哥,所为不知者不罪,是这位小姐主动撞上来的,我是无辜的啊。” 慕锦年看着乔默,眼里的光暗的让人心悸。 他在生气。 乔默脑子里跳出这样荒唐的念头。 “带下去。” 他摆了摆手。 “不关他的事。” 乔默拉住他的衣袖,惴惴不安的看着他,哀求! 慕锦年弯了弯唇,那笑容里说不出的嘲弄讽刺:“看来,我是小看你了。” 乔默心上泛起酸涩,拖长了尾音,“和安安相比,我确实心机深沉。” 可是在乔家,如果她像武安安一样像一张白纸,她和她那个怯弱无争的妈妈,又怎么能活到现在呢? “拜慕总所赐,计划失败。” 不想成为乔振南的棋子,那就只能彻底失去作用。 苏桃找了记者,她只要和那个男人一起去酒店,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就会出现‘乔家大小姐和男人举止暧昧,深夜进出酒店’的报道。 失去作用,乔振南就不会在她身上浪费精力,自然的,乔乔也就没作用了! 她在赌。 赌乔振南还有一丝人性,不会怒极攻心伤害乔乔。 然而,她所有的计划都被慕锦年破坏了,经过这一次,乔振南那只老狐狸肯定有防备,她要再想用这种方法就不可能了。 乔默赌气的甩开慕锦年的手,往酒吧外走。 慕锦年沉着脸,拽住她的手腕,连拖带拉的将她带出了酒吧。 乔默穿着高跟鞋,被他拉的跌跌撞撞,小腿不小心撞上桌子的尖角。她痛得全身冒汗,整张脸都白了,挣扎着要脱离慕锦年的控制! 慕锦年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脚步回头,见她正蜷着腿,一双晶亮的眼睛控诉的瞪着他。 小腿上沁出了血迹,黑暗中,并不明显。 “撞到了?” 乔默本来不想理他,但怕他又发疯似的拖着她走,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嗯。” “很痛。” “嗯。” 慕锦年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沉香淡雅的香味立刻萦满鼻息。 乔默吓的揪紧了他的衣领,“你放我下来。” 对她的抗议,慕锦年置若罔闻,只在乔默闹腾得太厉害时,在她的臀部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听话。” 乔默的脸上红白交替,咬着唇抗议的瞪着他。 上了车,慕锦年的手刚松开,乔默立刻就避如蛇蝎的坐到了另一边的车门边。 一副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模样。 聂华岳笑着问道:“需要去医院吗?” 乔默甩了个白眼给他。 不说话! “过来。” 慕锦年招了招手,像对待某种动物。 乔默哼了声,给苏桃发了条微信:“情况有变,先回去。” 慕锦年直接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女人柔软的身子贴着他坚实的胸膛。 眸子里的光暗了暗,抬起乔默的腿,查看她撞到地方。 不严重,只是蹭破了皮! “回浅水湾。” 乔默的眸子因恐惧而睁大,浅水湾,她和慕锦年结婚后住了整整一年的地方。 那栋气势恢宏的别墅,曾经禁锢了她所有的精神气。 她甚至以为会死在里面。 但是没有,这个男人跟她离婚了,没有任何理由的,将还在发烧的她在深夜里赶了出去。 察觉到女人陡然僵硬的身体,慕锦年微微蹙眉,低头,便对上她恨意横生的眼睛。 是的。 恨。 清晰的,强烈的,从再次遇见,他从来没在她身上看到过如此剧烈波动的情绪。 车子驶上城北高架桥。 慕锦年微微蹙眉,成熟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去城南公寓。” “我不去。” 她的声音尖锐,眼睛里的光亮的吓人。 男人揉了揉眉心,女人果然是麻烦的动物,前一秒还是好好的,这一秒突然就变了脸色。 但对乔默,他的耐心多的超出了想象。 “你的伤需要处理。” “慕锦年,你离我远点就是最大的仁慈,”她捂着脸,努力平复心中激荡的情绪,“我从未想过在你身上得到什么,却因为你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也是如此,乔乔......” 她及时住了口。 “停车。” 聂华岳看向慕锦年。 慕锦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闭上眼开始假寐。 她尖叫,“我让你停车。” 乔乔还在乔振南手里,他从小到大没离开过自己,也不知道哭成什么样了。 她不能呆在这里,要是再和慕锦年扯上点联系,乔乔就永远别想回到自己身边了。 慕锦年被闹的烦了,下颚紧绷,“乔默,你究竟发什么疯?” 乔默懒得理他,直接伸手去拉开门的拉手。 聂华岳吓了一跳,直觉的踩了一脚刹车。 “开车,”慕锦年动了气,声线阴沉,“乔默,你要有勇气就跳下去,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从这里跳下去,不摔死也被后面的车撞死。” ...... 城南公寓。 乔默双手环膝蜷缩在沙发上,黑色的长发散落下来,衬得她的脸苍白的吓人。 慕锦年拿出酒精替她消毒,俊脸上面无表情。 酒精喷在伤口上,有点疼,乔默呼吸一窒,瑟缩着想躲开。 看她明明很痛,又强忍着不吭声,慕锦年本来阴郁的心情突然就好了,握住她的脚踝,又恶作剧的喷了几下。 “痛。” 乔默哼了一声,晶莹的脚趾蜷缩在一起! 慕锦年拿了块剪好的纱布给她贴上,乔默嫌麻烦,缩着腿说:“贴创可贴就行了。” “不透气,伤口容易感染。” 乔默:“......” 上完药,慕锦年起身去浴室洗澡,临上楼时,他淡淡的看了眼准备开溜的乔默:“我洗完澡出来,要听你的解释。”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咬着唇,敢怒不敢言。 慕锦年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转角,乔默从沙发上跳下来,直奔大门。 ...... 半个小时后,慕锦年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 他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一边沿着阶梯往楼下走,一边用毛巾擦着湿发。 目光扫了眼沙发下移了位的拖鞋,才看向窝在沙发上的乔默,薄唇微启:“想好了?” 乔默眼里浮现出一层水雾,“慕锦年,你卑鄙。” 慕锦年坐到她身边,这性子,还真是只小野猫,爪子利的很。 “我要是不用些手段,你会乖乖的呆在这里吗?” 他关门时,启动了指纹锁,没有他,她根本出不了这道门! 乔默恶狠狠的说:“真该将你的手指剁下来。” 慕锦年靠近她,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幽香。 对于他突然的举动,乔默有些呆滞的眨了眨眼睛! 慕锦年眸色微变,双手托住她的脸庞,低头吻了下去。 舌尖撬开她的唇齿,强势的舔吻着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乔默伸手推他,慕锦年握住她的手,顺势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嗯。” 乔默不由自主的嘤咛了一声。 慕锦年的手扣住乔默的腰,让她更紧的贴近他滚烫的身子! 乔默被吻得意识迷离,半眯着眼睛承受着慕锦年强势而猛烈的亲吻! 她想躲,却避无可避,全身软的使不上一点力。 “别这样。” 她的拒绝听在慕锦年耳里,更像是在欲拒还迎! “留下来。” 他将她晶莹的耳垂含进嘴里,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像烟花一样炸开,她咬着唇,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嘤咛,身子微微蜷缩着。 慕锦年的手机响了,在 茶几的玻璃面上‘嗡嗡’震动,声音格外清晰。 乔默急忙去推开他,“你的电话响了。” 慕锦年微微蹙眉,僵持了两秒,起身拿起手机! 乔默无意中扫到了他手机的屏幕--安安。 像被泼了盆冰水。 “喂。” 他走到阳台上,斜倚着扶栏,眸子里倒映着楼下五光十色的霓虹。 乔默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突然沉下来的情绪。 他将手插进裤包,摸了一圈,又抽了出来。 “阿年,是我,安安。” ☆、82:看来,慕总出师不利(6000) “嗯。” 慕锦年应了一声。 “方便吗?出来喝一杯。” 武安安小心翼翼的等着他的回答。 慕锦年回头看了眼低头整理衣服的乔默,“不方便。副” 说完,便准备挂电话。 “阿年。晨” 武安安没料到他会直接拒绝,惊慌的喊了一声! “还有事?” 男人的眉蹙起,透着淡淡的不耐。 “我们之间,真的连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吗?”武安安的声音里透着哭腔,带着怨气的质问:“还是说,你的感情就这么薄弱,连五年都维持不了。” 慕锦年:“......” “我听说,你要结婚了?” “估计吧。” 挂上电话,乔默已经将自己收拾妥当,规规矩矩的站在了玄关处。 “慕总,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慕锦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刚刚你躺在我身下的时候怎么不叫我慕总,嗯?” 提到刚才,乔默的脸又红了,但想到刚才那通来电,又迅速白了。 慕锦年欣长的身子挡在门口,“真的不留在这里?” 乔默的头摇得像波浪鼓,那模样可爱的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捏捏她的脸。 但触到她戒备的眼神,只好忍住了。 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走吧。” “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 这里是市中心,虽然有点晚了,打车还是很容易的。 慕锦年换了鞋子,率先拉开门走了出去! 乔默撇了撇嘴,跟上。 *** 苏桃还在等她,见她回来,忙局促的从沙发上站起。 “小默,是我通知慕锦年的,那个办法固然是好,但是赔上的是你的名誉,我不能看着你毁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 在回来的路上,乔默就已经猜到了。 她倦怠的仰躺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苏苏,你听见乔乔在叫妈妈了吗?” “小默,”苏桃失控的抱住乔默,眼泪‘刷刷’的往下掉:“对不起,对不起。” 她以为这么做是对乔默好,其实,只要乔乔能回来,什么名誉、幸福,乔默都可以不要。 ...... “对不起,苏小姐,我们不能聘用你。” 经理将履历表递还给苏桃,胖胖的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 “为什么?”连续来的十多天求职坎坷,终于激发了她早就憋不住的火爆脾气,将履历重重的砸在经理面前:“你上面说的条件,我哪一样不符合?为什么不能聘用我?” “对不起苏小姐。” 经理往后靠了靠,椅子发出‘吱吱’的响声。 苏桃真担心,那椅子会受不住他的重量! “是顾予苼还是箫家?” “苏小姐,你别为难我,不管是顾家还是萧家,我们这个小公司都是惹不起的啊。” “你的意思就是,两家都有份了?” 经理尴尬的咧了咧嘴。 苏桃掏出手机,熟练的拨了个号码,她单手撑着会议桌,半弓着身子,那强大的气场,是常年在谈判桌上练就的。 “您好,我是顾经理的秘书安茜,总经理在开会,请问您是哪位,等经理出来,我替您转达。” “我是苏桃,你告诉顾予苼,让他去死。” 电话挂了,安茜一脸痛苦的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跟顾总说啊。 顾予苼从会议室出来,就瞧着安茜拿着他的私人手机杵在门口。 “谁打的电话。” “苏......苏桃姐。” 顾予苼握着鼠标的手微微一紧,抬头,眼底浮现出深沉的暗光,“她说什么了。” 安茜咬了咬唇,踌躇着想了个比较含蓄的措辞:“她脾气有些激动。” “我要听原话。” 顾予苼将鼠标往桌上一拍,质量极好的鼠标顿时四分五裂,巨大的声响吓的安茜一缩,闭着眼睛飞快的说:“她让你去死。”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呵--”顾予苼轻笑一声,眸子里蕴含着凛冽的寒意,“看来,我还是对她太好了些,才让她觉得,可以肆无忌惮的耍脾气。” ...... 慕森集团的顶层花园。 慕锦年站在花房边缘,双手环胸,俯瞰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空气里,浮动着咖啡和满天星的香味! “总裁。” 聂华岳推开花房的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A4纸,迟疑了一下。 慕锦年蹙眉,“什么事?” 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很少见他露出这么举棋不定的神色。 “安安小姐昨晚在您楼下。”他将打印出来的监控录像递给慕锦年,“听物业说,今早才离开,因为她有里面的业主卡,物业刚开始并没有起疑,后来从监控里瞧见她一直站在楼下看着您的窗口,这才给我打电话。” 慕锦年扫了一眼不太清晰的图片,那抹身影,纤细,脆弱,身上穿着Dior今年秋季的主打款连衣裙。 “嗯,扔了吧。” “云小姐来过电话了,说您已经很多天没去看她了。” 慕锦年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日期,28号,是有几天了。 “我今晚过去。” 聂华岳翻开行程表:“十分钟过后,有个高管会议。” 慕锦年开口叫住准备离开的聂华岳,“苏桃那边怎么样了?” 对于不该自己过问的事,聂华岳从来不会多问,就比如说,慕锦年突然让他关注苏桃的动向。 “在东湖国际会所。” 他的眉微微蹙起,“乔默知道吗?” “应该还不知道,今天,乔小姐一直在忙着画季先生母亲的首饰草图。” *** 乔默看了眼对面哭了一个小时的武安安,侧身接起连续响起五次的电话:“喂,你好。” “您好,请问是乔小姐吗?” 是个男人,声音很陌生。 乔默拿下手机,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号码:“是,请问您是?” “这里是东湖国际会所,慕先生让您过来一下。” “抱歉,我不认识。” 硬邦邦的丢出一句,就挂了电话,只隐约听到那头说了句‘苏桃小姐’。 穿着黑色小马甲的服务生为难的看着坐在卡座上,神态矜贵的优雅男人。 他轻轻晃动着杯子里香槟色的液体。 透出清贵疏离的冷漠。 “慕先生,乔小姐说不认识您。” 慕锦年不紧不慢的点了支烟,挥手示意他退下,抬头,正好对上顾予苼似笑非笑的神情。 “看来,慕总出师不利。” 慕锦年看着台上画着浓妆、正疯狂的扭动着腰肢的女人,“彼此彼此。” 苏桃穿着白色衬衫,扣子解开了三颗,胸前的柔软若隐若现,下身是件紧身的皮裤,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姿! 现场的气氛充满了火爆的诱惑。 顾予苼俊美的脸上是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将手中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 乔默蹙了蹙眉,她将电话收起,隔了几分钟,还是放心不下。 给苏桃拨了个电话,关机。 武安安还在哭,她心里烦躁,语气也不好:“安安,你能别哭了吗?一个小时了,你至少让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武安安大而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我昨晚,在阿年的楼下。” 乔默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滚烫的咖啡溅出来,烫红了她的手背。 “哦。” 武安安被她平淡的态度激怒,豁然站起,“乔默,你难道没什么要跟我解释吗?” 乔默笑了笑,神色温凉:“你信吗?” 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昨晚不是武安安打来电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乔默。” 见她沉默,武安安有种被戏耍的恼怒! 乔默拿起包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低低的叹了一声:“安安,这是你和慕锦年的事,我能做的,能帮的,也只能到这里了。如果你真的想挽回,就不要放不下你大小姐的矜持骄傲,你该知道,你和他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她扯着唇,无声的笑了笑:“至于我,你不用顾虑,因为--我结婚了。” “不是这样的,”武安安捂着脸,眼泪一滴滴从指缝中沁出,“当年我离开,是因为--” “安安。” 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也成功的拉回了她的理智。 乔默看着乔安生,“哥。” 武安安很幸福,有个男人,愿意为了她,冒着风雨站在咖啡厅外面等她一个小时。 只为了维护她那点小骄傲! 武安安抬头,愣愣的看着一身濡湿的乔安生,他戴着无框眼镜,温文儒雅,丝毫没有因为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而暴躁烦怒。 ...... 外面下着雨,绵绵细细的雨丝带着秋天的凉意,乔默打了寒颤,招了辆车。 “东湖。” 她到的时候,全场气氛正值最高点。 “再来一支。” “二十万,下来陪我 喝杯酒。” 乔默看着台上浓妆艳抹的女人,即使她换了装束,戴着半边面具,她也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苏桃-- 全身血液都仿佛被冻僵了,乔默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苏桃转身去了后台! “苏苏......苏苏......” 乔默朝后台的方向冲去,她失常的举动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 立刻就有保镖不动神色挡住了她的去路,“抱歉小姐,这里不能横冲直撞。” 能来东湖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保镖说话还算客气。 “我要去后台,刚刚那个跳舞的是我朋友。” “抱歉,后台只对我们内部员工开放,小姐,如果您不是来消费的,请您出去。” 说着,就要上来强行驾着她离开。 乔默想起慕锦年,焦急的看了眼周围的卡座,奈何,光线太暗,人太多。 “我找慕锦年,”她拿着手机比划了一下,“刚才你们内部的工作人员给我打电话,是他说的,慕先生找我。” 拦在她面前的保镖突然恭敬的朝她的方向鞠了个躬,“慕先生。” 乔默回头,慕锦年就站在离她两米的距离,身姿挺拔,似笑非笑的睨着一脸窘迫狼狈的她。 他的周身,所有人都自觉的往边上退开了一步! 无形的显示出他尊崇的地位。 幽深的黑眸紧紧的锁在乔默身上。 女人画着精致的淡妆,黑色的小西装和A字裙,手里挽着公文包,和周围精心装扮过的,或优雅、或奔放的女人完全格格不入。 保镖见慕锦年并为开口,试探性的问:“慕先生,您认识这位小姐吗?” 乔默掐着掌心,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刚刚她还那么理直气壮的说不认识这个男人,现在,只希望他能有点身为男人的大度,别太计较。 “你该问,这位小姐认识我吗?” 他穿着烟灰色衬衫,袖扣上嵌着采自南非的纯天然黑钻,下身是条熨烫笔挺的黑色西装。 单手插在裤袋,噙着淡漠的笑。 “慕总,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乔默迎上去,那眼巴巴的模样让慕锦年想伸出一只手来拍拍她的脑袋。 “乔默,你还真是够现实的。” 乔默乖乖的没顶嘴,只在慕锦年准备带她离开东湖的时候拽住了她的衣袖:“你能不能带我去后台。” “去了呢?” 慕锦年掏出一支烟,熟练的点燃,火柴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精准的落入了电梯口的垃圾桶,“让她知道你看到了她狼狈的一面?又或者,抱着她哭一场。” 袅绕的烟雾笼罩中,乔默竟一时辩不出他脸上的神色。 低沉的声线性感蛊惑,男人俯身,将她禁锢在墙壁与他挺拔的身姿间。 “有时候,适当的放下骄傲,会让事情更加事半功倍。” “让苏苏去求顾予苼高抬贵手?如果她愿意,今天也不会来东湖。” 慕锦年意味深长的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乔默,勾了勾唇,青白的烟雾喷洒在她的脸上:“苏桃去求谁,不在我关注的范围之内。” 乔默只是稍稍想了想他的话,便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有些无力的垮下肩膀:“慕锦年,你又何必跟我过不去呢?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况,武安安已经回来了,你和她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正好。” 慕锦年直起身子,笑了笑:“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醋味。” 乔默白了他一眼,快步出了东湖国际会所的大门。 慕锦年没有阻止,只是打电话让等在停车场的聂华岳开车送她回去。 ...... 后台! 苏桃正在卸妆,好久没这么高强度的跳舞了,全身像散了架一样。 将假睫毛撕下来,刺痛让她轻‘嘶’了一声,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 “刚才不是还挺放的开的吗?这下倒学人家楚楚可怜了。” 顾予苼嘲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如他的性子,张扬、不羁。 苏桃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自顾的从包里掏出卸妆油开始卸妆。 “苏桃。” 手腕被捏住,那力道,让苏桃忍不住叫出了声。 指尖微微颤抖,她咬着唇,倔强的瞪着一脸阴鸷的顾予苼,“你又发什么疯,顾予苼,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两清?”顾予苼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苏桃,“你替我办事,我给你钱,这公平的交易,你朋友似乎并不认同。” “箫小姐不是没信吗?更何况,我所失去的跟得到的,并不成正比。” 所以,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顾予苼眼神一 懔,用力将苏桃往怀里一带,手指扣住她的下颚,“随心她单纯,但不代表她是傻子。” 他的脸往下压了压,唇角晕染出一抹嘲讽的冷笑:“还是说,其实你是后悔当初只问我要了十万块?” 苏桃:“......” 跟没脸没皮外加厚颜无耻的男人,说什么都是白说。 他的手指轻佻的挑开她的衬衫,胸前的柔软被黑色的蕾丝内衣包裹着,清晰的暴露在他眼前,“一百万,买你一夜。” “顾予苼,你混蛋。” 苏桃在他怀里剧烈挣扎,脸色青白交替。 他的手在她身上肆意妄为,女人绵软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腰腹,好几次无意中蹭到他身下敏感的位置! 黑眸里浮动着幽深的光。 苏桃挣脱了他的钳制,张口狠狠的咬在他的虎口上,浓烈的血腥味涌进嘴里。 她死死咬着不松口。 顾予苼沉下眉眼,看着她一副小豹子的凶狠模样,轻轻一甩。 他觉得自己没用多大的劲。 苏桃却被他甩的一个踉跄,摔在化妆台上,额头撞上化妆镜。 “唔--” 她捂着额头,温热的液体从指缝中沁出来。 顾予苼心里一紧,疾走了两步,“让我看看。” “滚开。” 苏桃躲开他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滚落下来,黑色的眼影被晕开,糊得整个眼圈都是黑的! 顾予苼抿着唇,不顾苏桃的意愿,弯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你要再乱动,信不信我现在就扒光你。” “顾予苼,你能再禽兽点吗?” 苏桃暗骂了一句,却识趣的窝在他怀里,没在乱动。 顾予苼勾起唇角:“能,上面有情趣套房。” 苏桃:“......” *** 苏桃回来的时候,额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身上裹着一件黑色西装。 妆花了,脸上还有干了的血迹。 总之,很狼狈。 “谁弄的?” 苏苏低着头,匆忙回房间换了睡衣,她不想被乔默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要不然,她肯定又要多想了。 “遇到个喝醉酒的客人,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不严重,就是有点肿。”她状若无意的擦掉脸上的血渍,“你也知道,我从小怕痛,打个针都要做足一个星期的准备,怕毁容,就让医生给贴了纱布。” 乔默知道她说谎是怕自己难过。 轻轻的笑了笑,“你饿不饿,我给你煮面。” “饿了,多要点辣椒,还要煎个蛋。” “好。” 等苏桃睡着,乔默拿着钥匙出了门,直接打车去了慕锦年的城南公寓。 回来时,她听聂华岳说,慕锦年晚上有个应酬,完了之后估计很晚,会住在那里。 车子停下,乔默在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瓶白酒,付了钱,拧开盖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收银员是个年轻女孩,以为她是遇上什么事想不开,忍不住问:“小......小姐,您没......没事吧?” ☆、83:前面好像是季先生的车(6000) 乔默摇了摇头,挺清醒的。 她怕到时候临门一脚没胆量了,就又转身拿了一瓶! 小姑娘不淡定了,“小姐,有什么事一定得放开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乔默:“......” 上了楼,乔默除了有些头晕,没什么特别症状。 将手里那瓶也拧开,这次没有一口喝,而是靠在门边一口一口的慢慢喝副。 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灼烧到胃,她有些难受,靠着墙,垂着脑袋,心里、胃里都火烧火燎的痛! 眼泪一滴滴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敲了敲门。 没动静。 她又用改用脚踹,想象着上面是他和顾予苼的样子,越踹越带劲。 门猛的被拉开,慕锦年顶着一头乱发,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 乔默收不住脚,直接踹上了他的小腿。 慕锦年轻巧的避开,乔默直接栽进了门里,就在她以为自己铁定要摔个狗吃屎时,一只手环上她的腰。 她原地转了个圈,重重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浓重的酒气熏得男人呼吸一窒,蹙着眉,脸色难看的低吼了一句:“你到底喝了多少?” 乔默乖巧的伸出两个手指,“就两瓶。” 慕锦年看了眼丢在外面的酒瓶,52度的高度白酒,沉着脸说道:“酒量挺好的,还没醉死。” 扶着她坐好,慕锦年去鞋柜里拧了双女士拖鞋,一回头,就瞧见乔默在脱衣服。 她嘟着嫣红的嘴,费力的解衬衫的扣子,一边嘟囔:“你别晃,我马上就好了。” 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 喝了酒,白皙的肌肤浮现出瑰丽的粉色,像块水晶糕,让人想凑上去咬一口。 慕锦年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线沙哑低沉,带着宛如罂粟的致命吸引,“乔默,你给我住手。” “解不开,”沙发上的女人委屈的看着他,眸子里噙着水意,“慕锦年,我用一晚上,跟你交换。” 她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掰着指头喃喃自语:“一晚上,换苏苏一个前程,好像是我赚了。不对,明明是我亏了,我的第一次就给了你这个衣冠禽兽。” 慕锦年恼怒的瞪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咬牙:“真想捏死你。” 衣冠禽兽? 她就是这么定义他的。 早知道就不该忍的这么辛苦! “慕锦年,”乔默摇摇晃晃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单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嚷嚷:“你别当我是傻子,你敢说苏桃这件事与你毫无关系?” 慕锦年将她抱下来坐好,挑了挑眉。 乔默见他不说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扯着他的衣服下摆擦脸,鼻涕眼泪全往上糊,“你明明可以用强制性手段阻止我的冲动,结果你却放任了,你就给我挖了个坑,眼睁睁的看着我往下跳。” 慕锦年:“......” 五分钟后,啜泣渐渐小了,慕锦年抽回被她糟蹋的不成样的衣服下摆。 脱下,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闹够了就去洗澡睡觉。” “我饿了。” “衣帽间在上楼的左手边,浴室房间里有,左边是客房,右边——”他转身看了眼意识游离的乔默,“是我的房间。” “慕锦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厨房在一楼。” 乔默扁了扁嘴,又开始小小声的啜泣,“我头晕。” 慕锦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后面的哭声越来越大,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装醉来折磨他的。 从阶梯折回,手撑着乔默身侧,俯身,“谁告诉你我今晚住这里的?” 他名下房产不少,而城南公寓和浅水湾的别墅,是他最不常去的。 乔默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俊脸,咽了咽口水:“聂......聂秘书。” 慕锦年无奈的轻叹一声,看她垂涎三尺的模样,这小女人,估计是把他当成牛排了。 起身,拿着手机进了厨房! 熟练的播出一个号。 那头响了许久才传来聂华岳带着睡意的声音:“总裁?” “你现在立刻起床,围着你们楼下的小区跑二十圈。” 聂华岳的房子在郊区,绿化是整个洛安商品房里最大的。 “总裁--”聂华岳睡意全无,哭丧着脸试图为自己辩白,“乔小姐又闯祸了?我只是告诉她您今晚会住在城南公寓,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二十五圈。” “总......” “三十。” “是。” 和暴怒中的男人是无法正常沟通的,聂华岳乖乖的认命,套上运动服小跑下楼。 慕锦年煮了面,端出去的时候乔默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他听到一句:“小白,摸小弟弟。” 于是,那条长的很丑的卷毛狗就平躺在地上,伸出爪子挠了挠。 乔默笑的前仰后合,听到后面有声音,回过头来,一手指着慕锦年,一本正经的学着小新的语气:“小白,摸小弟弟。” 慕锦年眸色深幽,将腕搁在桌上,信步走到她面前,嘴角牵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来。” 这个女人,清醒的时候避他如蛇蝎,现在倒好,什么胆大妄为的话都敢说! 如果她醉酒后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是不是也这样? 扬起的唇角沉下,慕锦年有些粗鲁的将乔默拧起来,丢在餐凳上,“吃面。” 乔默用筷子挑了挑,嘴巴一扁,满脸嫌弃:“你这面连小白都不吃。” 阳春面都比这个多了几颗葱花。 “别再跟我提那只卷毛狗,”慕锦年看着她,冷着脸呵斥了一句,又觉得跟个醉鬼生气有损风度,捏着眉心,无奈的恐吓:“你要是不饿,我们来做点其他的。” “做什么?” 她像个听话的小学生,眼巴巴的瞅着他。 慕锦年小腹微微一紧,他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捏住她的下颚,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喝了酒,她的唇色透出瑰丽的嫣红色! 他尝到了她嘴里浓郁的酒香,乔默半眯着眸子,像只慵懒的猫咪。 原本只想浅尝辄止,但一碰上她的唇,向来自制力惊人的他居然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忍不住想要更深入的探索! 乔默被他禁锢在餐椅上,仰着头,被迫承受着他强势掠夺的吻。 察觉到身下的女人快要窒息了,慕锦年才松开了她被吻得红肿的唇,抵着她光洁的额头,手在她的腰上流连,声线沙哑,带着浓烈的欲望,“会不会后悔?” 乔默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他话里的意思了,只是凭直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慕锦年气恼的在她腰上狠狠捏了一下,乔默痛的直哼哼,伸手推他。 “别动。” 男人坚实有力的臂膀紧紧锁着她,手用力抚着她的背脊,像是在发泄什么。 短短几分钟,他已经迅速平复了内心的冲动,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雅从容。 乔默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已经睡着了! 慕锦年将她抱回主卧,替她脱了衣服,她的皮肤很好,像婴儿一样细腻嫩滑,因为酒精的刺激,浮现出淡粉色。 他带着薄茧的手在她光洁的背上上下流连。 乔默觉得痒,蜷缩着在床上滚了几圈。 慕锦年好笑的缩回手,取了件纯白色的衬衣替她穿上,理好被子,起身去了浴室。 ...... 乔默醒来的时候,头痛的快爆炸了,眼睛传来的刺痛让她无法立刻睁开,手随便一挥。 ‘啪--’的一声轻响! 触手的,是一片温热。 她慌忙睁开眼睛,正对上慕锦年沉沉的黑眸,他好看的唇轻轻勾起,“乔小姐叫人起床的方式,还真是够特别的。” 乔默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条件反射的掀开被子,她穿着一件男士的白衬衫,一条腿环在慕锦年的腰上! 她猛的拥着被子坐起来,“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关于昨晚的记忆,她只停留在楼下便利店买酒的那一段。 慕锦年扭开床头灯,掀了被子起床,“我倒不知道,你还有喝醉酒往男人床上跑的习惯。” 乔默窘得满脸通红,四处找了一圈,“我的衣服呢?” “扔了。” “那我怎么办?” 总不能穿着他的衬衣出去吧,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慌忙从床上跳下来,“糟了糟了,已经九点半了,十点二十johnny要开会,要是我又迟到,他非扒了我不可。” 她急的欲哭无泪,偏偏生不出一点办法。 “你把我衣服丢哪了。” 乔默拍了拍浴室的门,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十分钟后,慕锦年从浴室出来,腰上松松垮垮的围了条浴巾! 身姿欣长,宽肩窄腰。 “衣帽间左边第三套黑色西装、右边第五件衬衫,袖扣和腕表在最中间的格子里,你自己配。” 乔默急了,“慕锦年,我要迟到了。” “你已经迟到了,到公司,先去财务部领罚单。” 乔默:“......” 她以最快的速度取了衣服,洗脸、刷牙,出来时慕锦年已经收拾妥当,正挑起腕表扣上。 床上放着一个女装的包装袋,他看了她一眼,清淡的吩咐:“换上。” 五分钟后,她坐上了慕锦年的车! “乔小姐。” 聂华岳微笑着跟她打招呼,眼睑下有一圈淡淡的黛青色。 “聂秘书。” 她扯着唇笑了笑,总觉得聂华岳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 离素.色还有一条街的距离。 “在这里停车就行了。” 虽然是上班时间,但慕锦年的车实在太招摇,若是被同事看到,难免生出许多流言。 聂华岳询问的目光看向慕锦年,男人睁开眸子,看了眼窗外,点了点头。 乔默压下心底那一点点酸涩的胀痛,拉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朝公司跑去! “乔默,这一次你又约了哪位客户啊?” 刚进设计部,一叠文档就以千钧之力朝她的方向砸来,johnny娘气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部门。 “抱歉。” 乔默没躲,厚厚的文档砸在她的额头,顿时肿了起来。 见她态度良好,johnny也消了消气,只是说话还是尖锐刻薄: “抱歉抱歉,乔默,你要是做的不开心立刻给我滚,别仗着有季先生撑腰,就敢耍大牌,我告诉你,你还不够格。李秋婉女士的设计要不是季先生指定要你设计,你就是再混个几年都别想被破格提成设计师。” 低低的议论声响起。 “我就说,才来公司多久,就成了设计师,原来是靠卖肉啊。” “哎,亏的我还以为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呢。” “卖肉也是本事啊,有本事,你也去卖卖。” “别别别,这个高难度的工作,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乔默惨白着脸站在原地。 阿楠不屑的睨了她一眼,又迅速转开视线,像她是某种不洁的东西,多看一眼都是玷污了自己。 “johnny老师,如果我升设计师,真的是因为季先生的原因,那我现在自请降职。” 屈辱让她身子微微颤抖。 垂在身侧的手紧捏着,不屈的与johnny对视,“我会凭实力成为素.色设计师。” johnny第一次被人当面顶撞,脸色立刻就变了。 苏欢急忙站起来打圆场,“johnny老师,小默她现在不清醒,我带她去上个洗手间,等一下一定让她好好的给您赔礼道歉。” 苏欢连拖带拽的将乔默带到洗手间。 扯了张纸巾递给她:“哭一场吧,等一下出去跟johnny倒个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乔默接过,“谢谢。” 她没有哭,只是大睁着一双眼睛看着镜子,双手撑在盥洗池的台面上。 “你又不是不知道johnny的性格,他就那样,毒舌、刻薄,说过了就没事了。我们设计部的人谁没被骂过,就那个米晓,上次还被johnny指着鼻子骂,说她胸长成了脑袋,靠张开shuang腿被人睡进来的。你非得跟他呛声,这不是逼得他下不来台吗?” 乔默低着头,“我不想被人觉得,我是靠某种不正当的关系才升成设计师的。” “你在设计方面的表现,大家都是看着的,她们也就是妒忌。今天说话那几个,都在公司呆了快三年了,还没升成设计师,明年初要是再通不过考核就要回去啃自己了,说话酸点,也正常的。成功路上,总少不了猜忌,你要是计较啊,得气死。” 苏欢看乔默还是一副嫣嫣的神情,挺了挺胸脯:“再说了,有人靠有什么不好啊?你看阿楠,人家靠上了慕总,公司里谁敢说三道四,就连johnny,跟她说话都得掂量好几次。我要是胸大点,也去找个人靠。” 乔默:“......” *** 下了班。 乔默急匆匆的往公司对面的公交站牌赶,苏桃晚上要去上班,她要回去看着乔乔。 走了几步,才想到乔乔被乔振南带走了! 她停住脚步,整个人都失去了方向,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她开始害怕,害怕回去,害怕一个人面对那个到处充满了乔乔生活痕迹的家。 衣橱里有他的小衣服,阳台上的储物箱里全是他的玩具,只有两个是她买的,其他的都是苏苏送的,或者是其他小朋友不玩了的。 这些廉价的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宝贝,每天都要拿出来用湿巾擦拭一遍! ‘滴滴--’ 汽车的喇叭声在身边响起。 乔默吓了一跳,急忙擦了擦眼泪,低着头避开! “小默?” 熟悉的声音。 乔默慌忙抬头,就看到季景初那辆黑色的路虎停在她面前,而他本人,正站在她面前。 蹙着眉,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 “受欺负了?” 他气质温雅,目光看向她身后的素.色办公大楼,微眯的眸子里却闪现出如刀锋般冷冽的寒芒。 乔默咬了咬头。 她不敢说话,怕沙哑的嗓音会泄露她刚才哭过! “上车。” 季景初绅士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今天johnny的话已经传遍了整个素.色,还没走的同事纷纷看向这边,低低碎语,嘴角含着不明意味的笑容。 乔默急忙退开了一步:“不用了。” 季景初沉默的看着她躲闪的举动,薄唇微抿,几乎已经猜到前因后果。 “小默,流言止于智者,”他与她对视了两秒,“我刚下飞机,还没吃饭呢,更何况,我觉得你需要见了见你现在的客户,李秋婉女士。” 季景初看似绅士,其实骨子里也是强势的男人。 每次邀请,都让她没有理由拒绝。 她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季景初直接将车驶上了阳城立交,“在秋苑,我母亲喜欢那里的氛围。” “嗯。” 乔默不意外,那里是洛安最具中国古典特色的餐厅。 “刚刚,我去了乔乔的幼儿园。” 乔默拧包的手剧烈一颤,她仓皇抬头,眸子里变换着无数种复杂的情绪。 季景初,如今是她唯一的选择。 只是,她并没有把握! 而且,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利用他。 乔振南抓走乔乔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让她嫁入慕家或是季家,而季景初知道乔乔的存在,似乎还很喜欢他。 如果-- 答应苏桃去相亲的时候,她不是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自己爱不爱那个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乔乔喜不喜欢。 “还不打算告诉我事情的前因后果吗?” 季景初沉着脸的时候,那股逼人的气势并不输于慕锦年。 乔默侧过脸,眼泪落了下来。 这么久积压在心里的恐惧、担忧、害怕,这一刻全都宣泄了出来,她像是找到组织的孩子,哭的狼狈不堪,却又隐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季景初打转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 伸手将乔默揽进怀里,温声说道:“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乔默忍着哭腔:“乔乔,乔乔被那个男人带走了。” 她说的断断续续。 “哪个男人?” ...... “总裁,前面好像是季先生的车。” 聂华岳见过一次,因为季景初看乔默的神情不一样,所以特别留意了一下。 慕锦年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看向窗外。 0220。 确实是季景初的车牌号。 ☆、84:不喜欢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走的太近 慕锦年淡淡的‘嗯’了一声,他正准备收回视线,擦身而过时,眼角的余光从半开的车窗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聂华岳也看见了车里紧紧相拥的两人,尴尬的摸了摸鼻翼,“总裁,好像是乔小姐。” 黑色西装配白色公主蕾丝领的真丝衬衫,这套衣服还是他早上亲自去商场选了送到城南公寓的。 “停车。晨” 慕锦年淡漠的收回视线,深沉的眉宇间都是一片内敛的沉静,然而,那周身散发的寒意却让人静若寒蝉。 聂华岳一转方向盘,脚踩在刹车上,正好停在季景初的车前! 有交警骑着摩托车过来,挥舞着手大喊:“那里不能停车。” 慕锦年下车,一派优雅从容的朝着季景初的车走去副。 乔默敏锐的察觉到来自前方的视线,侧头,正好对上慕锦年深沉晦涩的眸子。 她尴尬的从季景初怀里退出来,“对不起,我太失控了。” 乔乔的事几乎击垮了她所有的坚强。 “喂喂,说你们呢,那里不能停车。” 交警停下摩托车,拿出相机准备拍照。 聂华岳脸上露出温文尔雅的笑,迎上去:“乱停乱放罚款多少?” “马上开走,要不然罚款两百。” 聂华岳从钱包里掏出四百块,“开罚单吧,这辆车一起。” 交警:“......” 慕锦年眼尾眉梢都是淡漠的色泽,眯着眸子看向车里眼眶红红的女人,轻轻挑了挑眉。 “在别的男人怀里哭?小默,看来你还没有身为我的女人该有的自觉。” 乔默红着脸辩驳:“谁是你的女人了?” 慕锦年低笑一声,矜贵优雅,“昨晚,你睡在我身下的时候可比现在诚实多了,还是说,我们要再多试几次,你才记得。” “慕锦年。” 乔默窘得想立刻挖个洞钻进去,他怎么能当着季景初的面说这些。 季景初微微蹙眉,“慕总,尊重女士,是每一个男人该有的绅士风度。” “我在阐述事实。” “抱歉季先生,我半个小时后一定赶到秋苑,”乔默下车,拉着慕锦年上了他的那辆宾利车。 车门刚关上,乔默立刻就沉了脸:“慕锦年,你发什么疯?” 慕锦年低头点了支烟。 乔默看着他淡漠清冷的侧脸,心脏一下子就拧了起来,说不出的酸胀难受:“你到底想干嘛?” “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到我这里,倒成了脾气粗暴的女汉子了。” 他笑了笑,毫无温度的眼底敛着浓厚的暗色,英俊逼人的脸上浮现出深刻的嘲弄。 单手撑在乔默耳边,他微微侧身,往下压了压。 声音透着沙哑的轻佻:“昨晚还在我的身下辗转,今天就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哭成这样,乔小姐是想脚踏两条船?” 无形的压力迫使她必须要高高仰起头,才能顺畅呼吸。 乔默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 “那就是想择优选择?”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你,配吗?” 乔默整个人似乎被一层寒冰笼罩,寒意从四肢侵入,一路蔓延到心里。 她扯了扯唇角,不知道是否如别人描述的,比哭还难看。 “择优选择有错吗?我已经二十六了,想嫁人不算过分吧。” “嫁人?”慕锦年慵懒的低笑了一声,烟雾尽数喷在她脸上,“胃口还不小。” 乔默被呛得直咳嗽。 “凭你乔家私生女的身份?还是凭你这张脸?”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乔默,“或者是你......” 他贴着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在床上的功夫?确实让人意犹未尽。” ‘啪--’ 乔默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车厢里安静的只剩下音乐声和乔默剧烈的喘息声。 慕锦年维持着半抱她的姿势,眸子里凝结出寒冷的冰刃,稍不注意就会切伤她的肌肤。 “慕锦年,你没资格这么羞辱我,我一无是处,家世卑微,身份低贱,我配不上你,所以,请你慕大总裁以后离我远远的,我也会避你三尺。” 她用力推开他,转身去开车门。 慕锦年按住她搁在拉手的手,复又将拉回怀里。 “慕......” 慕锦年封住她的唇瓣,将她所有愤怒的尖叫都堵了回去,舌尖霸道强势的撬开她紧咬的贝齿。 他单手揽着她的腰,顺势将乔默压在了座椅上,她挥舞的双手被反剪在头顶! 有力的双腿禁锢着她乱踢的腿。 她所有的反抗都被他强有力的镇、压了! ...... 身下的人停止了挣扎,慕锦年蹙眉,嘴里充斥着眼泪的咸涩味。 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撑着身子坐起来。 乔默哭的像个被遗弃的孩子,紧紧咬着唇,瘦弱的身子蜷缩着,跟小猫似的。 慕锦年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冒出青色胡渣的下颚抵着她的发顶。 微痒。 “你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就不准我吃醋说点气话?”他迟缓的语气里有无奈的纵容,“打也打过了,是不是该消气陪我去吃饭了,嗯?” “你混蛋。” “好了,别哭了,”他拿出手巾替她擦颊边的眼泪,“不是还要去见客户吗?难不成你想肿着一双眼睛去?” 乔默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我自己打车去。”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不行。” 慕锦年直接拒绝了。 他曲起手敲了敲玻璃,聂华岳坐了进来。 虽然知道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乔默在对上聂华岳笑意盈盈的眸子时,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先去秋苑。” “慕森的待遇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员工见客户,总裁大人还亲自接送。” 慕锦年捏了捏她的鼻子:“记仇。”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二十分钟内把设计稿确定了,陪我去东湖应酬。” 乔默愣了愣,下意识的道:“应酬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你在上面的VIP套房等我。” ...... 乔默看了眼时间,确实来不及了,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打车没有个把小时是拦不到空车的。 秋苑附近没有居民房,能去那里的人也不需要打车,拼车希望不大! 车子停在秋苑入口的阶梯下。 乔默看到了站在门口抽烟的季景初,他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西装,袖子微微撩起,温淡的目光落在车门上。 慕锦年拉住准备下车的乔默:“二十分钟,你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 乔默蹙起眉,“慕总,我这是在工作。” “陪上司应酬,也是你职责范围之内,”他眯着眼看向台阶上的季景初,温文尔雅、芝兰玉树,确实比较招女人喜欢。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和一个明显对她有所企图的男人走的太近。” 乔默鼓着腮帮子抗议,“我不是你的女人。” “昨晚睡过了。” 他淡淡然的下了结论。 前排的聂华岳憋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他们家总裁不要脸起来,真是无人能敌。 乔默脸憋得通红,“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虽然换了衣服,但她也不是十七八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这种事虽然没经历过,常识还是懂的。 “那我们--”慕锦年凑近她,笑容宴宴,“今晚补上。” 乔默没理他,推开车门下车。 她无法分清他一时的意乱情迷是因为爱情或是兴趣,只能用理智紧紧压制着心底慢慢滋生出的那丝不该有的奢望。 慕家和季家不同。 季家家世虽显赫,季景初的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中国人,对子女的婚姻向来选择尊重,所以当初季景初和乔惟订婚,才会这么顺利。 慕家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名门世家,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容不得他们在婚姻上将就,他们可以不看重女方的能力,但必须要是门当户。 在洛安,能勉强和慕家相提并论的,也只有向来低调的夏家和顾家,还有这两年迁居国外的武家! 但顾家这一辈没有女儿,只有顾予苼这么一个金孙子。 当初她能和慕锦年结婚,是因为那是假的,一场合约,期满就结束了,也不会被记入慕家的族谱。 慕锦年看了眼腕表:“五点半,五年五十我要见到你,二十分钟,是我的极限。” 她小跑着上了阶梯,歉意的欠了欠身子,“抱歉季先生,我来晚了。” 季景初笑的若无其事,撩起衣袖看了眼腕表,“半个小时,刚刚好。” 他将手腕往乔默的方向伸了伸。 要见李秋婉,乔默原本还有些紧张,怕设计的作品会与客户的想法出入太大。 但季景初的随意温和,轻巧的化解了她的慌乱! “李秋婉女士到了吗?让她等,真是太失礼了。” 转身时,季景初淡笑着和车里的慕锦年点了点头,跟上乔默的脚步,“她更喜欢听你叫她伯母。” 乔默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季先生。”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他笑了笑,“还是说,你打算这辈子都叫我季先生?” 乔默想了想,也没扭捏,“景初。” 李秋婉已经到了,他们进包间的时候,她正在通电话,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法语。 脸上的笑温婉而甜蜜! 她里面穿着一件高领的深灰色毛衣,素色,只在右边领口的位置绣了一朵拇指大小的牡丹。外面罩了件下摆绣着红色牡丹的中长款外套,毛衣链是个憨厚可爱的中国娃娃。 这种衣服,不是每个人都能穿出其中的优雅高贵。 偏偏,李秋婉就穿出来了。 听见声响,她挂了电话,微笑的朝门口的方向看来。 她的气质,是那种经过岁月沉炼的优雅,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风韵。 乔默眼里闪过惊艳的光泽! “这位是我母亲,李秋婉女士,这位是乔默,您指定的设计师。” 季景初为她们做了简单的介绍。 “乔小姐真漂亮。” 乔默的脸红了红,“和伯母比,我自惭形秽。” 李秋婉看着季景初,“景初,这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很优秀。” 乔默尴尬的看向季景初。 季景初摸了摸鼻子,“妈咪,你要把她吓跑了。” 乔默想起慕锦年给她规定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将笔记本从包里拿出,打开,“伯母,这是我根据您的喜好设计的,您看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是您有其他特别的要求。” 李秋婉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面上依然是一副温婉的模样,“乔小姐,我个人不太喜欢吃饭的时候谈公事。” “抱歉,是我太急躁了。” 她尴尬的道歉,将电脑收了回来。 领班礼貌的敲了敲门,得到回应,推开门,穿着中式旗袍的服务生将精致的菜肴依次摆放在桌上。 “菜上齐了,几位慢用。” 服务员鱼贯而出。 季景初低着头,轻声问:“等一下有事吗?” 不动声色的替她解围。 “有个应酬。” 她其实是怕慕锦年真的说到做到,进来找她! 季景初好看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亲自将电脑放到了李秋婉面前,“妈咪,您就耽误两分钟看看吧,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我审核过了,再说--” 他扬了扬下颚,“这菜还烫呢。” “应酬,应该不是设计师的事吧。” 李秋婉的样子,已经是非常的不悦! “妈咪,这是在中国,女人都是要进的厨房、入得厅堂,干的了设计,还得做的了文秘,会喝酒会应酬会画图......” 李秋婉‘扑哧’一下笑了,无奈的指着季景初,“就你贫。” 乔默从来不知道温文尔雅的季景初还有这么巧舌如簧的一面,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也忍不住想笑! ...... 季景初将乔默送到门口,外面又开始下雨了,乔默穿的单薄,被风一吹,便有些瑟瑟发抖! “别傻乎乎的喝酒,”季景初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将刚刚让服务员打包好的糕点放在她手上,“苏桃说你血糖低,这个在车上的时候吃。” 乔默急忙低下头,不想被季景初看到她红透的眼眶! 忍着哭腔:“谢谢。” 她可以坚强的面对一切攻击她的人,可以挺直背脊承受伤害,唯独面对关心,她敏感脆弱,稍稍控制不住,便藏不住内心的感动。 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乔默朝季景初说了声‘抱歉’,拧着糕点上了车。 慕锦年正对着电脑处理公事,她上车也没能引起他的一丁点关注,刚才那如芒在背的冰冷寒意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早上被johnny训了一顿,中午赶设计没顾得上吃饭,现在已经快六点了,她饿得都快撑不住了。 打开盒子,糯米香软的味道从口袋里飘出来,盈满了车厢。 她正准备拿,一只手比她更快的伸出来,连盒子带糕点一起拿走了。 乔默看着手里空空的口袋,“慕锦年,你幼不幼稚。” 开窗,将糕点准确的扔进路旁的垃圾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乔默气的眼前发黑,胃里涌起阵阵酸意。 还好季景初已经进去了,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你......” 她只说了一个字,就撑不住摇晃了一下,好在及时扶住前排的座椅,没狼狈的倒下去。 额头和背心里出了层冷汗! 慕锦年蹙紧眉,伸手将虚软的她抱进怀里,再三确认她只是一时急怒攻心,外加血糖不足以后才沉着脸,训斥:“乔默,你是要将自己折腾进火葬场才甘心是吧,明知道血糖低,还不按时吃饭。” 语气虽严厉,却没有推开她! 乔默委屈的扁了扁嘴,还在回味刚才那盒看起来很美味的糕点,“我刚才是打算吃的。” 慕锦年:“......” 眩晕缓和了,乔默从慕锦年怀里挣脱出来,乖乖的坐回了座位上! 慕锦年脸色沉了沉,考虑到她身体不舒服,也没说什么。 胃里有些反酸,她计算着从这里到东湖,起码要半个小时。她低头在包里翻了翻,以前乔乔在家的时候,总爱在她包里塞些糖果! 没有。 包里除了一些必需品,就是记事本和手机。 慕锦年看到前面有个小面馆,“前面停车。” “总裁,我们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今晚的都是些政府要员。” 乔默强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慕锦年一旦下定决心的事,便不容人反驳:“去买些现成的吃的,也不差这两分钟。” 车子停在路边,乔默伸手去开车门,慕锦年拉住她:“让华岳去,我可不想再耽误半个小时送你去医院。” ...... 到了东湖,慕锦年去应酬,临走时吩咐服务员带乔默到楼上的贵宾套房休息,再送份晚餐上去。 吃了饭,乔默按照李秋婉的要求将设计稿做了最后的修整,做完这些,已经十一点了! 她打了个哈欠,想先回去,但想到慕锦年那阴晴不定的性子,还是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其实,为什么非让她来,她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乔默看了看时间,估摸着他也快了,便在沙发上小憩一下,等他回来。 *** 乔默是被手机的闹铃吵醒的,她睁开一眼,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 按亮床头柜上灯,床头柜上贴着一张便签。 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早餐在餐桌上。” 她摸了摸身上柔软的睡衣,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换的,脸微微发烫。 起床换衣服,洗漱。 桌上的早餐还是温热的,牡蛎粥、奶黄包、水晶虾饺。 乔默怀着复杂的心情吃完,下楼,打车去了公司! 在电梯口遇到阿楠。 她一米七五的个子,再配上一双十厘米高的跟鞋,站在一群人中,像女王般鹤立鸡群。 乔默站在离她有些远的位置,大清早的,不想凑上去自讨没趣。 倒是阿楠,一大早跟吃了火药似的,满脸不屑的睨着她,“这不是我们公司破格录取的乔大设计师吗?你这......”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站的位置:“是不是站错地了啊?” 旁边就是总裁专属电梯。 乔默没理她,对阿楠,她估计这辈子都学不会笑脸相迎! ☆、85:吃醋?我还不配 “这衣服还是昨天的呢?”阿楠掩嘴一笑,“该不是昨晚没回去吧?这为了单子,可真是够拼的。” 昨天季景初是在她下班的时候来接的她,公司好多人都看到的。 羞辱她,她可以忍,但是季景初,她已经欠他很多了,不能再让人污了他的名声。 “阿楠,你说话一定要这样吗?你不会想知道我昨晚跟谁在一起。” 阿楠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正好电梯到了,她哼了一声,进了电梯晨。 乔默不想跟她争执,等下一趟! 这么说,不是为了要炫耀什么,只是想用最直接的办法堵住她的嘴副。 这一天挺平静的。 走到大厅的时候听到有人在争吵,围了一圈人,连保安都出动了。 阵仗有点大! 乔默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只是微微驻了驻足,便准备离开。 然而-- 突然出现在公司大门口的黑色宾利车却成功的阻止了她的脚步。 今天不是2号,正常来说,慕锦年不会来素.色。 车子停的有些急,不像聂华岳一贯来的沉稳,后车门率先打开,慕锦年从车里跨出来。 周身的紧绷昭示着他此刻极度不爽的心情,唇紧抿,面无表情的走过旋转玻璃门。 乔默还没见过他在外人面前,如此不加以掩饰情绪的一面。 或者说,是无法控制。 人群自动的往两边分开,这一刻,乔默倒对故事的主角产生了兴趣。 什么人能有如此能耐,劳慕锦年大驾。 乔默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 他从她身边走过,脚步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停滞! 整个大厅都充斥着男人身上,让人窒息的强势气场,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大厅此刻安静的只听的见他快而沉稳的脚步声。 聂华岳朝着乔默微微点了点头,迅速跟上了慕锦年的脚步。 人群散开,乔默终于看清了被包围的人。 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人,乍眼一看,气质倒和武安安有些相近,只是少了安安身上那股不染尘世的欢快,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 她坐在轮椅上,听到动静,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朝慕锦年的方向看来。 穿着米白色的公主裙,脚上蹬着一双大红色的运动鞋,显得很不搭调! 她身边站着个中年妇女,穿着素.色保洁阿姨的工作服,脑袋耷拉着,看不到脸。 地上散了一地的垃圾,还有零星的血迹! 乔默微微蹙眉,这个人的身影,好熟悉。 “锦年。” 女人软的像棉花糖的声音拉回了乔默游离的意识,她快速眨了眨眼睛,挤掉泛起的酸涩。 锦年,阿年-- 这桃花,可真够旺盛的。 想起早上的早餐,她突然有些反胃! 女人朝慕锦年伸出手。 乔默才看到她的手臂上有个很大的伤口,已经没流血了,但还是狰狞的触目惊心。 应该是被什么钝器砸伤的。 慕锦年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蹙着眉,关心之情溢于言表,“怎么不去医院。” “应该不严重,只是有点痛。” 她用另一只手去摸,却被慕锦年握住了指尖,“嗯,不严重,只是破了点皮。” “联系周医生,让他马上来我的办公室。” 这句话是对聂华岳说的。 “锦年,我今天的衣服搭对了吗?我没让小丽帮我哦。” 女人仰起头,像是邀宠的孩子。 乔默这才注意到,女人的眼睛虽然漂亮,却没有神采。 夏云-- 夏家的小女儿。 一个名字从她脑海里冒了出来。 “嗯,漂亮,”慕锦年温柔的回了一句,拍了拍她的手背:“乖,你先跟聂秘书去办公室等我,周医生马上就到,我处理好,立刻上来。” “好。” 聂华岳推着夏云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大厅的气氛再次凝滞起来,慕锦年面无表情的看向站了一排的保全:“谁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乔默已经没心思再听下去了,自嘲的扯了扯唇角。 幸好-- “总裁,这人有间歇性精神病,那位小姐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她病发。” 慕锦年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厉起来,眯着眼看了眼始终低着头的女人:“把她送到精神病院,这辈子就呆在里面,还有,让人事部经理立刻给我滚蛋。” “不要开除我,慕总,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开除我。” 刚才还一声不吭的妇女‘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慕锦年的腿求饶! 慕锦年嫌恶的看着哭着一脸眼泪鼻涕的妇女,“松开。” 乔默背脊一僵,不可置信的回头,傻了般看着跪在慕锦年脚边的妇女。 十年没见,她老了,两鬓都是白发,眼角、额头爬满了深刻的皱纹。 “文姨。” 她低声的呢喃被淹没在人潮中,谁也没听见! 慕锦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背对着他的乔默,心里的窜起一股无名火,语气越发森冷,“还愣着干嘛?带出去。” 保全冲上去拉住文姨的胳膊,将她往外面拖。 乔默甚至听到了胳膊脱臼的声音,文姨在叫‘痛’,可是没人理会。 “放开,你们快放开她,”她反身冲过去,展开双臂挡在保安面前,“你们没听见她在说痛吗?你们快松开。” 文姨抬起头细细的打量了乔默许久,才颤颤巍巍的道:“大小姐。” “是我,”乔默蹲下身,“文姨,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又为什么会说你有间歇性精神病? 好多疑问堵在胸口,她张了张嘴,居然无从问起。 有人上来拉乔默。 乔默站起来,力度过猛,有微微的眩晕! 她看着慕锦年,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祈求的神情,“慕总,她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慕锦年挑眉,眸子里是一片深浓的暮色,“她说,你就信?” 乔默转头看了文姨一眼,她跪坐在那里,默默流泪,就像当年一样。 “是,她说的,我就信。” 她坚定的表情着实让慕锦年憋了一口气,他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挺拔欣长的身影在她身上投下暗影。 “乔默,我说你再怎么也是个千金小姐,怎么认识的人都是这些三教九流,这次是间歇性精神病,下一次,是不是就要蹦出个杀人犯出来?” “啊——” 刚才还默默哭泣的文姨突然疯了一样大叫,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挣脱了保安的手,拿起地上的铁簸箕就朝慕锦年打去。 边缘还粘着血迹,应该是夏云的! “我儿子不是杀人犯,我儿子不是杀人犯,你们都想害我儿子,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这些贱人。” 她一边打一边念念有词。 慕锦年眼疾手快的推开乔默,单手握住了铁簸箕的把手,拉扯间,锋利的棱角划伤了他的手臂! “文姨。” 乔默朝文姨扑过去,紧紧抱着她。 慕锦年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用力一拽,将铁簸箕丢到了地上。 “小昭不是杀人犯,我知道,我知道,小昭最乖了,从小就听话懂事。文姨,你醒一醒,我是小默呀。” “小默——小默——” 文姨喃喃的念叨,看向乔默的眼神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她‘哇’的一声大哭着抱住乔默:“大小姐,你救救小昭,救救小昭。” “我会的,会的,您先别激动。” 乔默顺着文姨的头发,努力平复她的心情! 慕锦年抿着唇,英俊的轮廓冷厉而阴沉,他看着乔默,冷冷的说道:“乔默,跟我去办公室。” 又指着一旁无措的保安:“你们把她带到保安室。” 乔默将文姨护在身后,戒备的看着慕锦年,“慕总......” “你要是不想我把她关进精神病院,就立刻给我上来。” ...... 到了顶层办公室。 周医生正在替夏云处理伤口,乔默安静的跟在慕锦年身后,始终低着头。 聂华岳看见两人一起进来,眉头疑惑的蹙了蹙。 又看到慕锦年手上的伤,“总裁,你......” 慕锦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锦年,是你吗?” 夏云惊喜的朝他的方向看来,好看的眉蹙了蹙:“还有人一起的吗?” 她眼睛看不见,感觉却比正常人灵敏几倍,即使乔默没说话,甚至脚步声都被慕锦年的步子掩盖了,但她依然能从空气中不同寻常的热度感受她的存在! “嗯,公司的员工,认识刚才那个伤你的人。” 乔默听见慕锦年淡漠的说了一句,似乎两人真的是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夏云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裹着厚厚的纱布。 周医生收拾好医药箱,“夏小姐的伤口有些深,估计是要留疤,这段时间不要沾水,不要吃色素太重的食物。” “谢谢。” 夏云温软的道了谢,朝慕锦年的方向抬起手臂。 慕锦年走过去,以便她能触碰到他,手安抚的 顺着她略微凌乱的头发,“还痛吗?” “慕总,您的伤也处理一下吧,那东西脏,怕感染。” 周医生指了指他的伤口,不深,但周围粘了灰。 “锦年,你受伤了?” 夏云满脸焦急的站起来,“伤的重吗?对不起,我不该来的,不该给你惹麻烦。” 眼泪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乔默有些焦躁的在原地踏步。 这台词,这面部表情,是在出演台剧吗? 她现在满心都是文姨,对于他们的你侬我侬,也没多大的感觉。 “不碍事,擦破了点皮,”握住夏云在他身上探寻的手,淡淡的扫向正等着他答复的周医生,“把药箱留下。” ...... 周医生走了。 慕锦年扶着夏云坐下来,碰到她的掌心,“手心怎么这么凉?” 聂华岳走到饮水机旁用公用的杯子倒了杯热水。 慕锦年接过,拉着夏云的手捧住,“温一下,小心又着凉了。” “谢谢。” 乔默看了眼时间,终于忍不住开口:“总裁,我能先走了吗?夏小姐,我代文姨跟您说声抱歉!” 他们要是说上两三个小时,她岂不是要一直在这里站着。 估计慕锦年早就忘记她的存在了。 慕锦年回头看她,那温凉的神色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他看着她,话却是对聂华岳说的,“把那个女人送到第七人民医院精神科。” 乔默憋了口气,狠狠瞪了眼慕锦年,又不想夏云察觉出什么,只好闷着头不说话! 男人好看的唇角几不可查的勾了勾。 心情一下子爽朗了不少。 又嘱咐了夏云几句,才朝聂华岳吩咐:“先送云小姐回去。” 夏云双眸含泪,双手紧紧捧着他的杯子,“锦年,我在这里陪你好不好,我......害怕。” 慕锦年好脾气的哄她,“我晚上再过去看你,乖,先回去。” “好,你等一下记得擦药。” *** “过来给我擦药。” 慕锦年坐到沙发上,清俊的眉眼透着微薄的倦怠,那股凌厉的卓然气势被隐藏起来,只剩下一片云淡风轻。 乔默脸色难看的瞪了他一眼,站着没动,“找你的云云去。” “云云?”男人挑眉,眸子含笑,“吃醋了?” 乔默咧了咧嘴,扯出一抹温淡的笑容来,“慕总多虑了,吃醋?我还不配。” 慕锦年蹙眉,见她一脸认真,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记仇的小女人。” “那请问慕总,您把我叫上来,究竟是有何贵干?” 她怕文姨一个人呆在保安室又闯出什么祸来,慕锦年这个人,骨子里都透着冷漠,她不相信他会为了自己改变一贯的原则。 有精神病,又伤了人,对象还是他看起来在乎的女人。 将她送到精神病院,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上药。” 乔默咬着唇,气鼓鼓的模样。 慕锦年淡淡的笑了,拿起一旁的电话,拨通秘书台的电话,“打电话给保安室......” 乔默冲过去,一把按住听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马上给您上药。” 挂了电话。 乔默鼓着腮帮子坐在旁边,动手开始挽慕锦年衬衫的衣袖,血渍已经凝固,衣服沾在伤口上面,她动作有些粗暴,衬衫撕开结痂的地方,又沁出了血迹! 男人的手臂微微一僵,随后放松。 神色如常,甚至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没有变动,似乎那痛并不在他身上。 倒是乔默,忍不住轻‘嘶’了一声,松了手! 她的声音里似乎忍着痛:“黏住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捂上乔默的眼睛,暗哑的声线带着蛊惑的意味:“别看。” 拉着她的手握住自己的衣袖,嗓音含笑,“当然,你要是恨不得我生不如死,可以慢慢掀。” 乔默:“......” 挽起衣服,乔默在伤口上撒了层止血的药,又用棉花攒了酒精清洗伤口! 慕锦年低头看文件,面上依旧是一派从容的淡静。 若不是额头上覆了层细密的汗,她真怀疑这伤的是别人的手。 擦拭酒精的时候,他手臂的肌肉绷紧了些。 乔默急忙鼓着腮帮子使劲吹! 慕锦年的心弦微微动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头:“药都被你吹跑了。” 乔默窘迫的瞪了他一眼,开始缠纱布。 “李秋婉商宴的首饰设计的怎么样了?” 乔默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这笔交易,还不值得让慕锦年亲自过问。 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嗯,已经开始打板了。” “公事谈完了,就不准和季景初私下见面了。” 乔默想了想,“好。” 她现在不能跟慕锦年抬杠,文姨的事,若他要追究责任,肯定不会轻了去。 慕锦年满意她的乖巧,合上书,从休息室的衣橱里拿了套备用衣服,“帮我换衣服。” “你自己换。” 慕锦年扬了扬裹着纱布的手:“我受伤了。” 乔默看着眼前笑语晏晏耍无赖的男人,上药的时候,那可是连哼都没哼过,这下就连穿衣服这种事都不能自理了? 信他才有鬼。 “我出去等你。” 她背过身,要走。 慕锦年不在意的笑了笑,“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吗?” “夏云,夏家最小的女儿。” “她的眼睛是四年前救夏三爷时伤的,医生说这辈子估计都没有复原的可能,所以,夏三爷疼她是出了名的,若要谁敢伤她一分,必定以十倍奉还。” 乔默温婉的走回慕锦年身边,伸手替他解衬衫的扣子。 慕锦年是在告诉她,就算他不动文姨,夏家那位当家人也不会轻易饶了她。 而他,现在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乔默垫着脚尖,解的很认真,慕锦年能看到她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的皮肤很好,就算不化妆,也透着白皙晶莹的光泽。 沁凉的手指若有似无的划过他坚实的胸膛。 慕锦年的身子蓦然紧绷,喉结上下滚动,一声喟叹从胸腔里低低的传来。 炙热的大手裹住乔默的指尖。 乔默指尖微微一颤,吓了一跳,如触电般缩回手。 “对......对不起。” 她仓皇抬头,眼里蒙着淡淡的水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躲闪和抗拒,却真真实实的刺激到了慕锦年。 他单手扣上女人的腰,将她拢进自己怀里,低头,在她尖尖的下颚上咬了一口。 “呜--痛--” 乔默抗议的推拒他。 挣扎的双手被裹住,慕锦年吻住她的唇,强势的力道,迫得乔默不得不微启着唇,努力汲取着彼此间稀薄的空气。 一吻结束。 乔默已经无力的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双眸潋滟,唇瓣微肿。 慕锦年拥着她,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控制下心底翻涌的情潮。 他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发,哑着声音问:“承诺,就真的这么重要?” 乔默抿着唇推他:“我现在是已婚妇女。” 慕锦年的脸一下子就沉了,尾音轻挑,带着淡淡的不屑,“就你那本九块钱买的证?” ☆、86: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过你 乔默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也学着他的样子笑了笑,“慕总的婚姻,连买证的九块钱都还是聂秘书掏的呢。” 当年领证,是聂秘书跟她一起去的! 作为整容史上最失败的对象,还被民政局那群阿姨围着打量了好长时间。 有个阿姨一边摇头一边拿着慕锦年的照片惋惜,“这长的多如花似玉的人啊,怎么就想不开去整容呢?瞧瞧这模样,真是毁了啊。晨” 乔默当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聂华岳一脸阴沉的填表,见她笑,阴测测的说了句:“我长的也算是斯文俊秀啊,怎么在这群大娘眼里,我就成了罪不可赦呢。” 乔默忍着笑,“那是因为你选错了对比对象。” .....副. 慕锦年没理会她的挤兑,自己动手换了衣服,不紧不慢的开口:“那晚——” 幽深的目光凝着她,“你说你是第一次。” 乔默窘得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我......不是......那个......” 她支吾了半天,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只好泄气的垂下了肩。 慕锦年套上外套,挑起桌上的腕表扣上,走到办公桌前拉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乔默。 乔默疑惑的接过,拆开,里面的东西让她的脑子里有一刹那的空白。 “慕锦年,你没权利这么做。” 她说不清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太复杂,让她实在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舍不得?”男人不温不火的问了句,“乔默,我不喜欢自己女人身上贴着别的男人的标签。” 乔默咬唇,默默的将里面的东西装进了包里。 离婚证。 属于她和那个男人的。 所以,这一刻,她自由了! 她早该想到的,以慕锦年的身份,他又怎么会让自己背上和已婚妇女纠缠不清的丑闻。 从始至终,他始终没问过那段婚姻的缘由,或者说,只要他再用心一点,就会发现乔乔的存在。 在他眼里,她怎么结婚不重要,她的过往不重要。 因为这一时兴趣,还不值得他大费周章! 他甚至,在做这一切之前,没有尊重过她的意愿。 *** 乔默在保全室见到了文姨,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只是还是有些怕生。 她身边跟着第七人民医院精神科的主任医生! “文姨......” 乔默在她对面坐下来,才喊了一声,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她握着文姨苍老的手:“对不起,这些年让您受苦了。” 当年,大阿姨陷害妈妈,让她不小心摔碎了乔振南明朝宫廷御用的一对青花瓷碗,险些被乔振南打断双腿赶出乔家。 是文姨替妈妈担了罪。 如果当年文姨不被赶出乔家,现在她已经是乔家的管家了,又怎么会落到这副田地! “大小姐,你长大了,”文姨布满茧子的手摩挲着乔默的脸“文姨老了,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你可千万别为了我惹恼了慕总。” “文姨,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小昭呢?小昭怎么会成......” ‘杀人犯’这三个字,她没说出来。 小昭是文姨唯一的儿子,年纪比她小四岁! 文姨捂着脸哭,断断续续的描述了这十年的生活。 她和小昭被赶出去之后,身无分文的她开始四处找工作,因为在乔家时的污点,没有人请她做帮佣,她就只能去餐厅洗碗,一个人兼四份职。 小昭性格内向,高中毕业后就去给人四处打零工,三年前和文姨工作的餐厅里一个服务员结了婚。 这种平静的生活也被打破了! 小昭老婆后来跟了个有钱人,提出和小昭离婚。 小昭一时受不了刺激,疯了,有天病发,正好看到前妻和她现任男友在逛街,他就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把水果刀。 那男的被捅了两刀,伤到要害,死了。 女的重伤,勉强救活了,也落了个终身残废! 本来按小昭这种情况,是不会被判刑的,最多是被送进精神病院疗养,但那男的家里找了关系,判了小昭无期。 “大小姐,”文姨猛的跪在地上,“您能不能求求大少爷,看他能不能帮小昭减减刑,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又病着的,万一......万一有个好歹......如果一定要坐牢,就让我去,让我这个糟老太婆去。” “文姨,你快起来呀。” 乔默急忙扶住她。 “大小姐,我知道您在乔家的地位也不好处,但是大少爷,一直待您极好,您要开了口,他会考虑的,文姨求您了。” “好,我会尽力的,文姨,您先起来。” ...... 带文姨在外面吃了些东西,送回家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她现在一个人住在城郊的拆迁房里。 “杨医生,文姨的情况,严重吗?” 从出租房里出来,乔默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倦怠,看着身侧成熟老成的中年男人。 对于慕锦年的安排,她很感激! “从她的言行举止来看,她的精神状况并不堪忧,只是受了某种刺激才会出现类似于今天下午那种疯癫的状态,稍作调理、开导应该就能痊愈了。” 他微微顿了顿,“不过,最终原因还是在她儿子身上,如果不彻底解决,不保证后面会越来越严重!” ...... 周医生和乔默分开,就打电话给慕锦年说了文姨的情况。 聂华岳注意到慕锦年签字的笔稍稍顿了一下,“总裁,需不需要我查一下当年的事情。” “不用。” 她需要,自然会来求他。 *** 乔默约了乔安生在小米咖啡厅。 乔安生穿着一件白色的暗纹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半截小臂。 下面配了条熨烫规整的黑色西裤,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算下来,今天还是我回国,我们两兄妹第一次正式见面。” “哥哥现在正式进入乔氏了吧。” 前段时间她看了报纸,乔安生正式进入乔氏管理层,就任营销部经理。 “嗯。” 乔安生不属于多话的人,以前她、武安安、乔安生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大多数沉默。 “哥......” 她在想该怎么开口。 乔安生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透过镜片看向她,“有什么事就直说,别支支吾吾的。” 乔默将文姨的事说了一遍。 “哥,小昭这种情况应该被送到精神病院疗养,要不然会出事的。” 乔安生喝着咖啡,许久才开口说道,“三年前,时间有点久了,证人证据几乎都找不到了。而且,既然当时那人托了关系,应该是好多直接证据都毁了的。” “难道就让小昭死在监狱里吗?” 乔安生看着她,镜片遮住了他眼里的精光,“为什么不找慕锦年?他二叔是省公安厅的厅长,他出面找证据,更容易些。而且,慕家要保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也就一句话的事。” 这话倒是事实,双方当事人都不在场的情况下,他也能把离婚证给办了。 这只手遮天的本事,倒是名不虚传! 乔安生这是在试探她,和慕锦年的关系。 乔默笑了笑,“乔经理,如果是你的员工遇上事情,你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去替她处理吗?” 乔安生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个妹妹,总是懂得怎么将问题推还给他。 “我找人查查。” 文姨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能帮的,他自然不会推迟! “哥,乔乔好吗?” 乔振南不让乔乔跟她联系,这都已经半个多月了,他会不会睡不好,有没有生病,哭的时候乔振南会不会打他...... “乔乔?”乔安生放下杯子,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你没见过乔乔吗?他被乔......”乔默险些直呼乔振南的名字,“被爸爸带走了,他没在乔家吗?” “没有,爸爸为什么要带走乔乔?”乔安生细想了一下,“他想让你做什么?” 乔默心神骤乱,连乔安生都不知道乔振南带走乔乔的事,看样子,他是真的打定主意要让他们母子分离。 她本来还寄了希望在乔安生身上! “他想让你做慕锦年的女人?” 虽然是疑问,但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四年不理不问,乔振南突然在这个节骨眼带走乔乔,只要分析一下近段时间乔默身边出现的人就知道了。 乔默摇了摇头,“不止是他,季景初也在他择选范围之内。” 乔安生蹙眉,神色严厉:“季景初曾经是小惟的未婚夫。” “所以他疯了。” ...... 出了咖啡厅,乔默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晃,天空又开始飘雨了,不大,却很细密。 不多时,她身上的外套就已经濡湿了一大片! 难道,真的要向乔振南妥协吗? 可是就算妥协又能怎样?慕、季两家是她点头说嫁,就能嫁的吗? 那个人,真的是为了利益,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乔安生给她发了短信,说会帮她打听乔乔的下落,让她安心。 沿着洛安的主城区走了一圈,乔默的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估摸着苏桃快下班了,才往小区的方向走。 她一定要尽快将乔乔带回来,再这么下去,文姨没疯,她都要疯了!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车,黑漆漆的夜色中,她本来也没注意,实在是那标识太张扬。 她从旁边走过,车门打开,慕锦年从车上下来,聂华岳替他撑起了伞。 欣长矜贵的身影被夜色笼罩,西装上,有着微温的暖意。 他看着乔默,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你倒是有骨气。” 她居然宁愿去找乔安生。 触到他身上散发的暖意,乔默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臂,“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 她现在就想回去冲杯感冒冲剂,洗个热水澡,缩到被窝里! 慕锦年看到乔默濡湿的外套,黑眸眯起,“脱掉。” 乔默仰起头,素白的小脸上沾染了雨水的湿气,嫣红的唇瓣也被冻得青紫。 “别闹了,行吗?” 虽然极力克制,却仍然掩盖不了语气里的不耐烦。 她今天很累,没有多余的精力让他折腾。 男人的下巴绷得紧紧的,一只手扣住她的肩,那冷厉的模样,让乔默以为他会直接掐死她。 动作粗暴的拽下她的外套,皮肤几处被勒出了红印子,乔默轻‘嘶’了一声,男人手里的力道轻了轻。 将西装外套裹在乔默身上,上面带着慕锦年的体温和淡淡的烟草味及一丝浅淡的薄荷香! 乔默垂着头,眼眶通红。 她的手紧紧捏着西装的领口,纤细的手指泛着青白。 慕锦年,生来就注定被人仰望的男人,矜贵优雅、风华无度,哪怕站在这漆黑残破的小区楼下,那也是光华万丈的存在。 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慕锦年,”乔默在哭,眼泪一滴滴砸在她的鞋尖上,“你为什么就不能离我远远的,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让人觉得你对我有兴趣,我求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讨厌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过你。” 做工精细的西装被像垃圾一样丢在地上,沁了泥水,还是不能掩盖它不菲的价值! 男人黑沉沉的眸子眯成一道危险的弧度,看着乔默的身影消失的楼道间。 聂华岳往前倾身,“总裁。” “查。” 慕锦年收回视线,冰冷的吐出一个字,眸子里凝出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 乔默感冒了,头重脚轻,半夜的时候浑浑噩噩的摸了颗感冒药混着床头柜上冷透的咖啡吃了。 第二天醒来,她觉得头更痛了,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用手背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果然发烧了!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九点五十,这个点苏桃还在睡。 下楼买了点早餐,这种老旧的小区唯一的好处就是楼下有很多摊贩,早餐、中餐、小吃、宵夜,因有尽有。 她坐在餐桌前喝粥,乔安生打来电话,说乔乔在乔振南名下的一栋别墅里,具体地址他还没查到。 但乔振南已经对他有所防备,估计近段时间不会有太大的进展。 *** 苏桃被电话声吵醒,她闭着眼睛从枕头底下摸出电话,眼睛勉强掀了条缝扫了眼来电显示。 一串数字。 好像挺熟悉的! “喂。” 她的声音里带着宿醉的沙哑。 安茜的声音里带着讨好的意味:“苏姐,总裁让你立刻来公司,有个合作需要你出席。” 那是苏桃在的时候谈的一个合作,这次对方指定让她出席。 苏桃愣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勉强拼凑出安茜话里的意思,“总裁?合作?我已经辞职了。” “可是,对方代表指定让你出席。” “那是你们顾经理的事。” 苏桃笑了笑,安茜觉得心底发毛,转过身,正看到顾予苼一脸阴沉的站在她身后。 他接过她手里的手机。 正好听见苏桃说了句:“顾总男女通吃,安茜,这种小事你要对你的上司有信心。” 顾予苼彻底沉了脸,“苏桃,十分钟之内,你最好给我滚过来。” ...... “总裁,乔小姐的资料有人动过手脚,”聂华岳将今早上调出的结果递到慕锦年面前。 在巴黎留学了四年,一年前回到洛安,进入素.色工作。 毫无新意和特色。 “据我所知,乔小姐这些年一直在洛安。” “嗯。” 不只在洛安,还结了婚。 慕锦年将资料丢到一旁,闭着眼睛捏了捏眉 心,昨晚她眼里的厌恶和冷漠,让他心里有些烦躁。 经过岁月的沉淀,被她深埋在心里的恨意,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表露了出来。 这五年,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明明还是二八芳华,却表现出历经世事的沧桑和世故。 聂华岳见慕锦年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我会继续查,时间可能需要一周左右。” “不用了。” 乔默身边,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也就只有乔振南了。 那个为了权益,能六情不认的人。 他倒想看看,他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每月二号。 慕锦年在素.色开高管会议,这次一同参加会议的还有设计部的设计师。 白色与深咖色为主调的会议室里,气氛很凝滞。 慕锦年坐在首位,半阖着眸,手边放着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及一叠文件。 尖尖的绿芽在翠绿色的水里浮沉。 他始终一副淡雅的神情,会议室的众人却觉得被一股阴郁的寒意包裹着! “johnny、阿楠、乔默,这事你们谁给我一个解释?”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三个身上。 沉默让人恐慌。 乔默口干舌燥的咽了咽唾液,喉咙痒的难受,她忍不住捂着唇低低的咳了几声。 饶是如此,在这安静的会议室里,也如同惊雷一般! “乔默?”慕锦年念到她的名字,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看了良久,才道:“说。” 乔默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那规矩的模样,像是做错事等待被处罚的小学生。 这是阿楠的客户,男主人想给妻子一个惊喜,特意让设计师用妻子喜欢的薰衣草设计了一款婚戒。 成品出来后,才发现做错了,送到打板师手里的设计稿不是当初设计的那一份。 那天正好阿楠的秘书休假,乔默接替。 “对不起,有可能是在送的过程中出了差错,也有可能是......” 那天,她根本没有细看图稿。 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砰——” 慕锦年将资料朝乔默的方向丢去,重重落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乔默吓得缩了一下。 “有可能?后天就是婚礼,昨天才知道婚戒出了问题,到现在哪里出了问题都一问三不知。”他看向johnny,“作为设计部总监,这件事,你负责给新人一个完美的答复。” 这种事,本来慕锦年也不需要亲自过问,奈何对方身份特殊,是省里某领导的儿子和夏家大小姐。 对方忌惮慕锦年的身份,虽不高兴,倒也没说什么。 还是慕二叔亲自给慕锦年打的电话,提了这事! “阿楠,乔默留下,其他的散会。” 如蒙大赦般,所有人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鱼贯退出了会议室。 ☆、87:我和他从未在一起过,怎么离开 乔默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试图冲淡喉咙的涩痒,冰冷的液体刺激下,咳嗽反倒越厉害了。 脸颊两边浮现出不正常的晕红! 聂华岳看了眼慕锦年的脸色,依然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喝了口茶水,待乔默缓了缓,他才看向阿楠,语气温淡:“阿楠,你来素.色也有几年了,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邾” 送错设计稿,成品出来后几天才知道做错了。 和刚才对乔默的态度相比,简直是相差千里,哪怕,在这次事件中,阿楠才是负主要责任的那一位。 乔默看着手掌的纹路发呆,很好的压下了心底丝丝缕缕冒出的酸涩,现在她更关心,用什么方法能让乔振南把乔乔送回来! “乔默,你怎么说?犍” 听见自己的名字,乔默缩回手,抬头,一脸朦胧的看向正注视着她的三个人。 慕锦年拧着眉,周身的气息都很冷凝。 乔默以为自己走神惹了他不高兴,想了想,选了个比较折中的答案回应。 “嗯。” 虽然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无非也就是事情怎么解决,现在慕锦年全身一副生人勿近的寒意,她还是先应下,下来再单独问一下聂华岳。 她就一个小人物,只需要听从上级指示! 慕锦年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比刚才还难看了,幽深的眸子像粹了一层冰,连聂华岳都微微蹙起了眉。 唯一正常的就是阿楠了,一脸得意挑衅。 “呵--”男人冷笑了一声,“你把阿楠刚才的原话复述一遍。” 阿楠不甘心,“慕总,她都承认了。” 慕锦年淡淡的眼神扫向她,阿楠立刻就噤了声。 这个男人,哪怕不说话,只需要一记眼神也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乔默知道自己掉进阿楠挖的坑了,“抱歉,我走神了。” 她看着慕锦年,不过,对方没有要搭理她的打算。 乔默有些尴尬,这也不能怪她啊,她充其量也就是个跑腿,怎么知道会这么倒霉,躺着也中枪。 还是聂华岳替她解了围,“乔小姐,阿楠小姐说您故意送错了设计图。” 乔默一愣,‘扑哧’一声笑了,这种拙劣的陷害手段,也只有阿楠这种被宠坏的小孩子能使出来。 关于这件事,她也是今天被叫到会议室开会才知道的! 据说这件事前昨天已经跟新人交涉过了,也解决了,johnny护着阿楠,并没有公开说过这事。 “那为什么在发现错误的时候,你没有说是因为我送错了图稿导致的?而是率先找新人协商处理呢?” 阿楠的视线微微闪了一下,“因为......因为我以大局为重,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只能尽量弥补。” 乔默漠然的看着她:“阿楠,你说这话,不觉得心虚吗?” 慕锦年既然没有深究,那便是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更何况,在他面前撒谎,稍微一点细枝末节便是满盘皆输。 阿楠这点表演力,比一个三流演员都还不如。 “华岳,你把去年在巴黎拍的那颗‘永恒之恋’给阮厅长的公子送去,就说是慕家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至于他为令夫人亲自设计的戒指,会尽快做好。” “是。” ‘永恒之恋’是慕锦年三年前在法国以一千二百万拍到的心形蓝钻婚戒,足有九克拉重。 “阿楠先出去。” “慕......” “还有事?” 慕锦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疏离感,就连隔得甚远的乔默都感觉到了。 “对不起。” 阿楠说完,狠狠的瞪了眼乔默,快步出了会议室。 乔默摸了摸额头,似乎比刚才还烫了。 她不明白慕锦年为什么要把她单独留下。 “发烧了。” 一只泛着凉意的手附上她光洁的额头。 触感很舒服,乔默几乎是惬意的眯了眯眸子。 他蹙起眉,责备的话说的自然流畅,“又没吃药?” 乔默鼓着腮帮子拍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别碰我。” “生气了?”慕锦年好笑的看着她,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也不计较她的坏脾气。 “难不成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阿楠现在恨不得拿把刀把我卸了。” 生着病,没力气跟他吵,连恼怒都带着娇嗔的意味。 慕锦年心里心里一紧,视线落在她苍白干涩的唇上,薄唇微勾,露出一记促狭的笑容,“你应该觉得自豪才对。” 乔默无力的白了他一眼:“不要脸。” “带药了吗?” 慕锦年将手伸进她的外套口袋里。 她穿着修身的小西装,他的手指伸进去的时候碰到她的腰。 “好痒--”乔默挣扎着躲开,“没带药,别乱碰。” 慕锦年将她拉回来抱进怀里,俯身在她唇上轻轻碰了碰,低沉沙哑的声线带着蛊惑的意味,“我替你分担些。” 乔默心里绷紧的弦轻轻震了一下,还没完全领会他话里的意思,人已经被他按在了椅子上。 他的手撑在两边扶手上,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乔默又羞又恼的推他,她那点虚软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他的身体。 明亮的光线在他俊美的脸上落下一半的阴影! 他吻的很认真,眸子半阖,不同于平时的矜贵淡漠。 空气里浮动着旖旎的光点。 乔默身子滚烫,在他怀里不安的扭动着。 “嗯--” 浅浅的呻吟声从她唇边溢出。 慕锦年眸子幽深,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才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乔默痛得五官都扭在了一起,控诉的瞪着满脸满足笑意的男人! 女人双颊绯红,唇瓣微肿,外套被褪到腰上,衬衫在挣扎中崩开了两颗扣子,能看到杏色的内衣边子。 好不容易压下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慕锦年喉结滚动了一下,垂下视线,伸手将她的衣服拉起。 他的眸子里敛着浓厚的深沉,手上的动作却是从容不迫,甚是熟练! 他的手捏起她衬衫的纽扣。 乔默脸一红,急忙避开,侧着身子迅速扣上扣子。 见他正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想到刚才那一记缠绵的吻,忍不住红着脸羞恼的嗔道,“慕总动作这么熟练,不知道给多少女人穿过衣服。” 慕锦年伸手替她将散落的头发理到耳后,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笑意和无奈,“说少了你不信,说多了你又生气。” 乔默瞪了他一眼,推开他就往外走。 慕锦年从后面抱住她,“你看,还真生气了。” “你快放开我,”乔默又急又恼,“这里是会议室。” “吻都吻过了,现在担心被人看见,是不是晚了?” 乔默:“......” 感觉怀里的女人挣扎的厉害,慕锦年圈着她的手臂用了力,却很好的把握好度,不至于弄疼她,“别闹,让我抱一下。” 他的头枕在她的肩上,细密的吻轻轻浅浅的落在她的脖颈、耳垂。 “慕锦年,你别这样。” 乔默又开始挣扎。 “好,我不动,你也乖一点。” 慕锦年靠在她肩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带着幽凉的薄荷味。 乔默紧绷着身子,不敢乱动,生怕惊醒了这头蛰伏的猛兽。 身后的男人许久没有动作。 乔默动了动僵硬的肩膀:“你睡着了吗?” 他‘嗯’了一声,在她肩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昨晚一夜没睡,很困。” 她有些心疼,“那你去办公室休息一下。” “还有事要处理,阿楠最近心态不好,要找她聊聊。” “调整员工心态,也是总裁的工作?” 她的声音闷闷的,有点不开心,有点委屈。 对这个男人。 理智告诉她不能靠近、不能在意,却又总是因为他的举动而心神恍惚。 “阿楠不一样。” 乔默去掰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那你留我下来干嘛,找阿楠去啊。” 慕锦年无奈的叹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在她腰上捏了一下,以示惩罚:“都怪你,咳得我心神不宁的。” 乔默心里一紧,慢慢滋生出些许甜蜜,又带着浓重的酸涩惆怅。 鼻端嗅到她发丝的清香,“薄荷味的!” 乔默点了点头,“嗯。” 这个牌子的洗发露,还是聂华岳送到别墅的,说是因为不知道她的喜好,就按总裁的喜好买了。 这么多年,她也没换。 被他提起,乔默有些心虚,总觉得他低哑的嗓音里带着淡淡不明意味的绵长笑意。 慕锦年松开她,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冒出点点青色胡渣的下颚抵着她的额头。 有点痛,有点痒。 “身子不好,还爱逞强。等一下我让华岳把感冒药送到你办公室,晚上一起吃饭。” 乔默急忙推拒:“不用了。” 让聂华岳给她送药,免不了又要生出不少的流言蜚语。 “先回办公室。” 慕锦年拍了拍她,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去她的话。 乔默看着他,总觉得听不到他肯定的答复不放心,板着脸,又说了一句:“不准送,听到没。” 女人在啰嗦这一点上,没有例外。 “总裁。” 聂华岳敲了敲会议室的门:“阿楠小姐已经在办公室了。” ...... 半小时后,笑得如沐春风的聂华岳出现在设计部,手里提着药房的口袋。 “聂秘书,来找小默啊,她的办公室在那边。” 他还没开口,已经有人热情的站起来帮他指明了位置。 聂华岳愣了一下,才想起上次设计部聚餐,他说乔默是他女朋友。 “谢谢。”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敲了敲乔默办公室的门。 “进来。” 聂华岳进去,顺手关了门,隔绝了一众好奇的目光。 “天啊,你们看到没,聂秘书真的太有绅士风度了,进女朋友的办公室还要敲门。” “体贴、温润、长的又好看,这样的极品男人怎么就没让我遇上呢。” “你是遇上了,没福气追到。” 聂华岳将药放在桌上,态度恭敬:“乔小姐,这是总裁让我送来的。” 乔默仰头朝他微笑,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羞赧,“帮我跟他说谢谢。” 聂华岳笑了笑,还是不疾不徐的态度,“这两个字,还是您亲自说比较好,总裁说他四点会离开素.色,让你在这之前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他在停车场等您。” 乔默愣了愣,“哦,谢谢。” *** 顾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顾予苼隔着洋洋洒洒从上面撒落下的A4纸,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办公桌前,高傲的仰着头与他对视的苏桃,脸彻底的沉了。 那周身笼罩的寒意,将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成了细小的冰晶! “苏桃。” 他近乎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将一张恰好飘落在他面前的纸揉成了团。 苏桃骨子里就是不服输的性子,一倔起来,不要命的跟对方杠。 乔默也倔强,却比她更懂得审时度势,有着野草一般百折不挠的坚强。 “顾予苼,我告诉你,我辞职了,我现在是东湖的DJ女郎,你没权利要求我陪你去谈合作。” “呵--”顾予苼冷笑,“DJ女郎,你倒有脸。” “我没偷没抢没卖,有什么没脸的,倒是你,不去陪你的箫家小公主,每天揪着我不放干嘛。” 顾予苼从椅子上站起来,桀骜的走到她面前,扣住她瘦削的下颚。 眉眼神情都透露出浓浓的不屑,似乎她是某种不洁的东西,“不卖?那晚要不是箫至,你恐怕就将自己卖给霍启政了吧。” 苏桃垂下眼睑,“那是我的事。 那晚,霍启政喝醉了,她扶着他的时候,他一直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小七-- 顾予苼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无名火,他单手扣住苏桃的腰,将她双手往上,禁锢在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 “顾予苼,你这个靠下半身行走的禽兽,你放开我。” 苏桃一边挣扎,一边叫骂,那泼辣的性子简直让从小见惯了名门淑女的顾予苼招架不住。 他本来没打算碰她,但男人天生就有征服欲,苏桃彻底挑起了他的欲望。 双腿强行压住着她乱蹬的腿,手在她腰上肆意的游走,微烫的指尖带出酥麻的触感! “禽兽?”他俯身,往她耳廓吹了口气,“我要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禽兽’这两个字?” 苏桃冷笑,“我可以当成被狗咬了,但你的箫家小公主,明天就会知道,那个发誓对她矢志不渝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上了床。那个女人还试图勾引过她的未婚夫,你说,这打击该有多大啊。” 欣长的身姿裹着冷冽的寒意,“生理需要和爱情不同,随心知道。” 苏桃笑的更欢了,嫩白的手臂搁在他的肩上,笑得妩媚风尘:“不同吗?那箫小姐怎么对霍启政险些出轨这件事那么介怀呢?你那晚,说了不少安慰的话吧” 男人俊美的脸阴鸷而冷厉,一直压制的怒气一下子翻腾起来,毫不温柔的扯下她挂在自己肩上的手,“碰你,我嫌脏。” 苏桃的手撞在墙壁上,尖锐的疼痛从手腕的骨关节传开,将险些脱口而出的痛呼声咽了回去。 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既然顾经理没事,我就不打扰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苏桃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低垂着头,靠着墙,呈现出一夜没睡时才有的倦怠。 “苏姐,你没事吧?” 安茜正好拿着文件走她面前过,见她脸色苍白的倚着墙,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苏桃摇了摇头,“你现在拿文件进去给顾经理吗?” “是啊,怎么了?” “你最好缓一缓再进去。” 她站直身子,往电梯的方向走了。 安茜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紧闭的经理室,果断的转身回了办公桌。 *** 四点整。 乔默的手机响了,她将未完成的设计稿装进公文包,一边接电话一边出了办公室。 “我马上到。” “乔默,”阿楠挡在她面前,“我们谈谈。” 乔默朝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先挂了。” 她们站在设计部的大厅里,阿楠伸手拦在乔默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眸子里表现出的轻蔑并不显山露水,但却是不能忽视的。 她关于她们不和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如今她们以这种方式凑在一起,办公室的其他人早就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开了! 乔默扫了眼周围无数双好奇的眼睛,抿了抿唇,“进我的办公室说吧。” 她和阿楠的办公室南辕北辙,应该是johnny考虑到她们的关系,刻意避开的。 她们所在的位置离她的办公室最近! 阿楠也没说什么,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一关上门,阿楠立刻就沉下了本来就不好的脸色,“乔默,别以为他爱你。” 乔默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红,应该是被慕锦年训斥了。 慕锦年说,阿楠不同。 所以,他每个月二号例会完,都会单独来她的办公室。 所以,阿楠工作失误,他眼睛都不眨的赔上了一颗价值连城蓝钻婚戒。 所以,知道阿楠状态不好,他会亲自开导。 相比这些,他对她,除了偶尔精虫上脑表现出的欲望,她竟找不出一丝一毫喜欢的痕迹。 ‘爱’这个字,就更沉重了! “我知道,”她勾了勾唇,带着无所谓的温淡笑意,“阿楠,如果你只是想跟我探讨这么无聊的话题,那么,你找错人了。” “离开他,你开条件。” 不可一世的态度。 女人混到阿楠这个位置,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本,素.色设计师里的冉冉之星,背后还有慕锦年这个坚实的后盾。 阿楠紧盯着乔默。 素白的小脸,漂亮的五官,嫣红的唇瓣勾勒出漫不经心的笑。 挽起的长发微微垂落,散在黑色的小西装外套上。 她在笑,眯起的眼睛里却看不到分毫暖意。 唇瓣翕合,“这个条件我恐怕无福消受了。” 阿楠以为她不同意。 乔默接着说道:“我和他从未在一起过,怎么离开?” “总裁。” 门口传来米晓战战兢兢的声音。 乔默和阿楠同时回头,慕锦年站在门口,外套被他挽在臂弯,白色的衬衫熨烫的一丝不苟,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 ☆、88:他对他身边的女人,似乎都挺好 聂华岳站在慕锦年身后,表情有些讪讪。 乔默触到慕锦年幽深暗沈的视线,心里有些茫然,垂在身侧的手因紧张而蜷缩着。 她不知道慕锦年听了多少,但看他的表情,估计是都听见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为那些话心虚呢? 他和她,本身就没在一起。 慕锦年会吻她,却并没有给她任何的身份,包括女朋友蹇。 女人吗? 或者是情人? 那和一夜情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仅凭着冲动才维系的关系,冲动没了,便什么都不是了,甚至不需要交代,不需要解释。 格子间里探出许多双眼睛,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办公室这边的情况。 乔默低头,“你们慢慢聊,办公室让给你们。” 关于阿楠和慕锦年的绯闻,一直是素.色经久不衰的话题,也不介意再多这么一次。 慕锦年的脸色更沈了,踏着优雅矜贵的步子走进办公室,欣长的身子在地上投下一圈影子,足以迫得人发狂的冷冽气势。 乔默被他看得心里发慌,急忙别开视线。 慕锦年坐到乔默的位置上,以一种慵懒随性的姿势,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还没开封的感冒药! “乔默。” 他开口喊她,呼吸沈而稳。 乔默竟辨不清他此刻的真实的情绪。 她头皮发麻的应了一声,“总裁。” “怎么不吃药?” 下午抱着她的时候,她身上的温度还是滚烫的。 他看着她,怒气被他敛的很深,在漆黑的眸子里形成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 “没来得及。” 她说的是实话,从会议室下来,就一直忙到现在。 甚至忘了自己在发烧的事了。 而且,她身子太虚,一般的药对她而言基本上没什么作用,她原本是计划今天下班后去医院打一针的! “那就干脆别吃了。” 将药扔进旁边的黑色垃圾桶。 他站起来,欣长的身形透着淡漠如水的清冷气息,走过乔默身边时,脚步顿了顿,面无表情的开口:“真是养不熟的白羊狼。” 乔默有些委屈。 到头来,全成了她的错了! 一旁看戏的聂华岳见慕锦年走了,急忙跟上他,路过乔默时,也顿了顿,脸色严肃,“总裁怕您在阿楠小姐这里受委屈,特意上来的,您却说那些话惹他生气......乔小姐,总裁对您,挺好的。” 挺好...... “他对他身边的女人,似乎都挺好。” 这话本来是在心里想的,居然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她有些懊恼,下意识的抬头朝慕锦年的方向看去。 却见他已经停下了脚步,转身,正目色沈沈的看着她! 她隐约看到了其间一闪而过的笑意。 聂华岳识趣的闭了嘴。 慕锦年看着乔默,有些无奈和挫败,“还不走。”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觉,乔默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倔的像头牛。 这性子,也不知跟谁学的。 乔振南可是比她识时务多了! 他心情不好,乔默识趣的没有做无谓的挣扎,乖乖的跟了上去。 慕锦年带她去的是一家环境高雅的西餐厅,临窗的雅间,大而明亮的落地窗,咖啡色的桌布,桌上的小花瓶里插着两支紫色的吉梗! “慕先生。” 服务生朝慕锦年欠了欠身,递上两份真皮烫金的菜单! 慕锦年没动菜单,“还是老规矩。” 乔默点了份主食和一份芒果布丁。 两个人坐着,一时无话。 他英俊的脸部轮廓映着外面的万千华灯,衍伸出一种矜贵疏冷,黑色的西装勾勒出身体硬朗的线条! “还没看够?” 慕锦年开口,揶揄的、淡淡的调侃。 被当场抓包,乔默有些尴尬,佯装镇定的喝了口柠檬水,“慕总长的这么倾国倾城,还不允许别人看?” “倾国倾城?”慕锦年挑了挑眉,笑声低沈,“小学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这似乎不是形容男人的词语。” “我作文分数一直是班上领先的。” 提起这个,她骄傲的扬了扬头,像等待被夸奖的孩子。 慕锦年唇角含笑,“那估计你们班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国外的。” 她的表情很生动,像是在参加辩论赛:“只有百分之七十。” 慕锦年含笑不语。 在他面前露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乔默微窘,“我去个洗手间。” ......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乔安生,不过也不惊讶,能来这里吃饭的,都是那个圈子的人。 从镜子里,乔默看见乔安生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复杂隐晦。他一身矜贵考究的西装,靠着墙,一只脚微微垫起! 指尖夹着一支刚点燃的烟,火光忽明忽暗下,男人的脸也明暗不定。 “哥,”她轻轻喊了一声,将满是泡沫的手放到水龙头下,细腻温凉的水冲刷着她的手指,“记得以前在乔家吗?你是唯一一个护着我,怕我冷、怕我饿、怕我受委屈的人。我喜欢的东西,你会不惜” 她的声音很淡,像在说别人的事。 唇角一直挂着寡淡的笑容。 乔安生看着她,听她说到以前,眼神中的复杂之色更浓了。 “小默。” 他开口,声音沙哑艰涩。 乔默等着他的下文,却许久没听到声音。 她抽了张纸巾将手上的水擦干,丢进垃圾桶,才从容的转过身朝乔安生走去: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吗?我以为,你会让我让离他远些,”她走到乔安生面前,看着他紧绷的下颚,‘扑哧’一声笑了,“为了安安。” 一滴泪触不及防的从眼眶里掉落下来,乔默急忙别开脸,用手背擦掉,“哥,你能不能公平点。” 乔安生的喉结上下滚动,呼吸不稳,“小默......” “如果没什么要说,我先走了。” 她露出孩子气的微笑,从乔安生身边走过。 烟燃尽了,乔安生的手被烫了一下,也瞬间拉回了他陷入过去的意识。 他的肩膀上,还残留着武安安眼泪的温度,滚烫中带着绻缱的忧伤。 轻‘嘶’一声,丢掉,用脚尖捻灭。 他转身看着乔默挺直的背脊,声调缓而慢,每一个字仿佛都耗尽了力气: “小默,我帮你把乔乔带出来,并且保证爸爸不会再打他的主意,你离开慕锦年。” 乔默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血色从脸上褪去,只剩下茫然的苍白。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和慕锦年是不可能的,但由乔安生亲口提出让她离开,这种被所有人都抛弃的痛,还是让她煞白了脸! 乔安生很好的捏住了她的软肋,让她连倔强的挑衅都不敢。 “好。” 她点头。 “司机在楼下的停车场等你。” 乔默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直接按下停车场所在的负一楼,她怕一回头,就会忍不住泣不成声。 就算输,也不能太狼狈! 她是乔默。 从小到大就只能冷暖自知的乔默! *** 雅间的门被推开,慕锦年在看手机,听到声响,手指在屏幕上迅速点了几下:“你这时间可真够长的,菜都凉了。” 武安安紧紧的捏着门把,隔着暖黄朦胧的灯光看坐在白色真皮卡座上的男人。 他没抬头,说话时,唇角扬起的弧度温暖绵长。 和之前就算坐在她身侧,她也觉得遥不可及的他不同,这一刻,武安安真实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因为小乔吗? 她心尖一阵刺痛,软软的喊了一声:“阿年。” 慕锦年神态不变的关掉手机,随手丢在桌上,抬头看向门口紧张的手足无措的武安安。 “安安。” 那从容的神情让武安安甚至以为,她会代替乔默出现在这里,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抱歉,我只是想争取我的幸福,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显得有点楚楚可怜。 和慕锦年的淡漠优雅相比,她有些狼狈。 “既然来了,坐吧。” 他按了一下餐牌上的按钮。 片刻后,传来敲门声! “进来。” “慕先生。” 服务生朝慕锦年欠了欠身。 慕锦年用下颚示意了一下摆在武安安面前的餐点,“撤了,把菜单给这位小姐。” 武安安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乖顺的点了餐。 “阿年,”她放在膝盖的手紧紧捏着,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我们谈谈,好不好?” 慕锦年从烟盒里捏出一支烟,没点,闻言,淡漠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武安安从小就是娇惯的千金大小姐,被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就是当年,慕锦年对她也是极好的。 今天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没想到会受这样的冷遇。 一时间,准备了大半天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窘迫的红了脸! 半晌,等不到她说话,慕锦年微微不耐的皱眉,扬了扬手里 的烟,“我出去抽支烟。” “就在这里抽吧,”武安安焦急中,也顾不得那些大小姐的矜持,拽住他的手,急急说道:“我不介意的。” 她不知道他走了还会不会回来,她想说的话还一句没说呢! 慕锦年重新坐下,火柴擦过盒子旁的磷边,火光照亮了他笼罩在阴影中的侧脸。 英气逼人! 淡蓝的烟雾在两人之间散开。 “阿年,你还生我的气吗?” 她咬了咬唇,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分表情。 “生气?”慕锦年挑了挑眉,一副清冷疏离的模样,“谈不上。” 他这般不冷不热,武安安却以为他是故意气她,“我跟你道歉,你别对我这么冷淡,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到最后,已经带了娇嗔的意味。 慕锦年看着她,女人一头黑色的长直发,干净、清纯,五官乖巧,尤其是那双眼睛,很大很黑,能洗涤人内心的复杂。 被它注视着的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黑与白两种色彩! 当年,他便喜欢看着她。 他笑了笑,将烟掐灭在烟灰盒里,“又不是什么杀人越货的深仇大恨,还不值得气这么久。” 刚开始确实有点生气的,时间久了,也就淡了。 武安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你是爱我的,当年你......” 如果爱,怎么会不生气呢? 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归于平淡呢? “安安,”慕锦年的声音很平淡,桌上的牛排已经冷了,他一口没动,“我们的婚姻都不是能肆意妄为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初对我好,完全是因为我有和你门当户对的家世?” 她不敢相信。 慕锦年没有否认,而是撩起衣袖看了看表,“你慢用,我先走了。” “那小乔呢?”武安安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但还是很努力的维持着她名门淑女的形象,“她连和你门当户对的家世都没有。” 慕锦年拉开门,武安安见他真的要走,起身飞奔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阿年,我不介意,就算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有能与你匹配的家世,我也不介意。没有感情,我们可以慢慢培养。” 这辈子,她从来没这么卑微过。 “我们结婚吧。” 她的眼泪落在他黑色的西装上,逐渐晕开! “安安。” 他的手,覆在她交叠在他小腹的手上,用力想拉开。 ...... 乔默站在离他们不足十米的地方,有些尴尬的拍了拍额头,“抱歉,我来拿包,打扰你们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你们继续。” 走到停车场才想起自己的包还在包厢里,就是怕会见到这种场景,故意在楼下逗留了一段时间,估摸着他们可能走了,才上来。 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她刻意忽略心尖上蔓延开的刺痛,微笑着转身。 武安安前面一句话说的极其小声,除了慕锦年,谁都没听见。 那句‘我们结婚吧’,说的跟宣誓一样,掷地有声。 “不是来拿包?” 慕锦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微笑的模样,眼神极深极沉,像浓得化不开的墨。 “不了,安安帮我带回去,我明天去取。” 乔默几乎是落荒而逃,险些撞在身后的博古架上! 慕锦年想起她上次在洗手间,心慌意乱的撞在墙上,忍不住微弯了唇角。 他掰开武安安的手,眉目寡淡,“安安,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至于有些事,已经过去了。” 乔默正在等电梯,手指不停的按着往下的按键,在原地来回踏步,整个人都很急躁! 慕锦年大步跨过去,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一旁的安全出口。 那力道,毫不温柔。 乔默痛得用力挣扎,眼睛了蒙上了一层湿意,“你弄疼我了,松开。” ...... 武安安站在原地,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里滚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 她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梦魇,整个身子都在剧烈颤抖! 乔安生从暗处走出来,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肩上,轻轻的将她拢在怀中,“安安。” 听到熟悉的声音,武安安僵硬的身子瞬间松懈了下来,放下所有的骄傲和自尊,靠在乔安生的怀里,哭的像只隐忍的猫儿。 “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乔安生看着慕锦年消失的方向,眸子里敛着极深的情绪,他安抚的拍着武安安颤抖的肩膀,却一个字都没说。 刚才,他一直守在门外,基本上目睹了整个过程。 慕锦年对小默-- 他看得很真切。 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武安安突然用力推开了乔安生,他一时没防备,撞上了一旁的博古架。 上面精美的摆设掉落下来,碎了一地。 “你说过的,会让小乔离开他,为什么会这样。” 乔安生用手按住眉心,“安安,如果他们真的相爱,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他们呢。” 那个人,也是他的妹妹啊,他不能为了安安,一味的让自己的妹妹隐忍退出! “不,阿年是我的,他明明......” 爱吗? 如果是五年前,她还能理直气壮的这么说。 她瞪了乔安生一眼,跑了。 乔安生没有去追,只是打电话吩咐司机跟着她。 ...... 安全通道的门被慕锦年关上,头顶一盏白炽灯散发着幽幽的白光。 乔默看了眼下面被黑暗吞噬的楼梯。 小时候看过的各种鬼片的影像都在脑海里浮现。 她有些怕。 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双手双腿都被慕锦年禁锢着。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俊脸极冷,眉眼间笼罩着浓重的戾气。 头顶的灯突然灭了。 乔默吓了一跳,也顾不得他此刻满身恨不得撕了她的怒气,紧紧的偎进了他的怀里。 “不打扰,嗯?”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深邃。 “我们出去说,好不好?” 她的声音在颤抖,因为害怕,显得有些尖利。 灯亮了。 乔默的脆弱毫无遮拦的暴露在慕锦年面前,脸色惨白,瞳孔剧烈收缩,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 慕锦年心里一软,再大的火气也偃旗息鼓了,无奈的捏了捏女人挺翘的鼻尖,伸手将颤抖的她拥进怀里,“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每次遇到这种事她都第一个撇清关系。 铁石心肠的女人! 想到这,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蹭了上来,真想将她丢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 “下次还敢不敢?” 他似乎非要问出个答案。 乔默将头摇得像波浪鼓,几乎想下一秒就从这鬼地方凭空消失。 慕锦年来了兴致,“那如果下次再遇上这种情况呢?” 乔默不说话。 慕先生的桃花能沿着洛安排几圈,万一引起公愤了,光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给淹了。 她还想留着命照顾乔乔呢。 头顶的灯又灭了。 这灯是声控的。 乔默想出声,刚启唇,就被慕锦年俯身吻住! 他的唇很凉,和她滚烫的双唇触碰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奇异的电流。 乔默的手紧紧的拽着慕锦年衬衫的领子。 ☆、89:乔总,孩子的心跳停了 黑暗中,男人的呼吸粗重急促,舌尖轻而易举的挤进她微启的唇,肆意妄为! 一只手紧扣着女人柔软的腰身。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到最大,乔默全身虚软的攀着他的肩膀。 吻了很久,男人停下来,气息不稳的抵着她的额头:“还在发烧?终” 乔默羞恼的推开他,“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都能如此精准的预测到位置,足以见得,慕先生阅历多广。” 慕锦年牵着她出了安全通道,灯光下,她的脸红的像扫了一层腮红。 “吃醋了?” 他揽着乔默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护在怀里,“阿楠是我......配” 他沉默了一下,想着合适的措辞:“我和她爸爸,是相交多年的知己。” 乔默看着他的眼睛,心底溢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她不明白他身上突然而来的沉重是因为什么! 这种感觉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待乔默想要细看时,他又恢复了以往的高高在上。 慕锦年先送她去医院打了点滴。 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 乔默靠着座椅睡着了,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半边脸颊,因为发烧,苍白的唇瓣有些干裂。 她没睡熟,车子刚停下,就醒了。 半睁着惺忪的眸子,一脸茫然的看着正定定看着她的男人。 慕锦年伸手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烧退了,回去记得按时吃药。” 乔默点点头,解开安全带,“谢谢。” 转身去拉车门的把手,慕锦年按住她的另一只手,扫了眼楼上漆黑的窗户,这个点,苏桃还没回来。 “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不方便。” 乔默拒绝得干脆利落,说完,也不去看慕锦年瞬间阴沉下来的脸,推开车门下了车。 不知不觉,都已经到初冬了! 乔默裹紧身上的薄棉衣,夜里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刮在脸上微微的刺痛。 零星的睡意也醒了。 乔乔在家的时候,这个点,他还在等她。 就算实在困的不行,家里也总是亮着灯的! 她猛的转身。 慕锦年点了支烟,一只手搭在打开的窗上,半眯着眼睛,正沉沉的看着她。 “慕总,慕森最近在招秘书是吗?” 星光依稀,沉沉的夜色中,她看见慕锦年的眉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嗯。” 男人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沉。 “以慕总的威望,应该是不怕箫家和顾家的威胁吧?” 女人狡黠的看着他,一双眼睛格外晶亮。 慕锦年唇角勾起,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只会用激将法,还懂得给他扣顶高帽子。 “倒是不怕,不过麻烦,要看这个人值不值得我去驳了两家的面子。” “苏苏很优秀。” 她试图说服他。 “优秀的人很多,她不是独一无二的,就可以用其他人取代。” 乔默噎住,慕锦年这话是事实。 她有点赌气的看着他,“那你怎样才肯不插手?” 只要慕锦年不特别交代,她相信,以苏苏的能力,应聘秘书是绝对没问题的! 慕锦年抽了口烟,烟雾散开,他的眸子格外幽深,紧锁着乔默藏在棉衣下的娇小身子。 菲薄的唇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我饿了。” 乔默的脸迅速腾起两朵红云,咬牙,“慕锦年,你流氓。” ‘呵——’ 男人低沉愉悦的笑声响起,从车上下来,走到乔默面前站定:“你想到哪里去了?嗯?” 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脖颈。 乔默微微颤了一下,身上已经起了一层细小的粒子。 男人徐徐的声音响起,带着揶揄的笑意:“我肚子饿了,刚才没吃饭。” 乔默尴尬的看了看远处人声鼎沸的小摊贩,颇为幸灾乐祸的耸了耸肩,“这附近只有大排档。” 果然,慕锦年的眉微微蹙起! “你做给我吃。” 说完,也不管乔默愿不愿意,径直锁了车门,揽着她的肩往小区里走。 门卫友好的朝乔默点头:“这么晚才回来了啊。” 乔默笑了笑,正准备回答,人就已经被慕锦年半抱着走了进去。 “现在很晚了。” “嗯,”男人低头,眸光和煦,那双漆黑的眸子里融入了薄薄的温情,“还未到时候。” 乔默愣了愣,才领会他话里的意思,“慕锦年,你能要点脸吗?” 他是在故意歪曲她的话。 一般说那句话,都是一个女人想留下一个男人的时候! ...... 冰箱里有菜,是苏桃上班前买的。 乔默动作熟练的淘米做饭,一边问客厅里的男人:“有什么不吃的吗?” 慕锦年倚着厨房的门框,深邃的眸光定格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没有。” 房子很小,布置的却很温馨,收拾的有条不紊。 沙发上随意的丢着几件衣服,看风格,是苏桃的。 阳台的角落里,放着一辆儿童自行车,因为乔默和苏桃都是未婚,慕锦年只当是以前房东留下的,并没有多想! 乔默做了一荤一素一汤,盛了两碗米饭。 她晚餐也没有吃。 慕锦年看着眼桌上卖相还算一般的两菜一汤,接过乔默递来的筷子。 这是他从小到大,吃过的,最简单的饭菜。 他的姿态很优雅! “味道怎么样?” 乔默咬着筷子,斜着眼睛看他。 慕锦年看了看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她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句:“那苏桃的事?” 这次,慕锦年没再搭理她,乔默咬着筷子,默默的吃饭。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她是知道的,只是遇到苏桃的事,难免有点急躁。 苏桃并不喜欢现在的工作,虽然她从未在她面前抱怨过什么。 终于等到慕锦年放下碗筷。 乔默急忙说道:“苏苏她真的很有能力。” “嗯。” 能做顾予苼的秘书,能力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 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 苏桃打开门,扶着门框踉跄的走了进来,“小默,我好饿。” 她醉的不轻,说话都有些模糊,睁着一双醉眼惺忪的眸子看着坐在首位的慕锦年。 半晌,才恍然大悟的喊了一声:“慕总。” 慕锦年淡静从容的用纸巾擦了擦嘴,站起来,看了眼欲言又止的乔默:“明天让她去面试。” 整个过程,他都没扫过苏桃一眼! 慕锦年走了,乔默扶着苏桃到沙发上躺下,又给她煮了碗清淡的面。 她狼吞虎咽的吃完,满足的拍了拍鼓鼓的肚子,很不优雅的踢掉鞋子,缩到沙发上! “小默,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 第二天,乔默休假,陪苏桃去面试。 原本苏桃不愿意去,前段时间面试面出了心理阴影,昨晚又在家里碰到慕锦年。她以为是乔默答应了慕锦年什么,才让那个男人同意她去慕森上班! 非逼得乔默赌咒发誓,只是做了顿晚饭,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她上了出租车。 这是乔默第一次来慕森,上次相亲也只从外面看到气势恢宏的外观。 大厅装饰的沉稳大气,以米白色为主,旋转玻璃旁,摆着一套价值不菲的黑色真皮沙发。 问了面试的地点。 乔默推了推苏桃,“别一张怨妇脸,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 “乔小姐?”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乔默回头,是上次相亲的那个律师。 她想了半天,实在记不起他的名字,只好点了点头:“好巧。” “你还记得我吗?” 在这里见到乔默,杨孟显得很激动,上次走的太匆忙,忘了留联系方式。后来他一直明里暗里的问苏桃要,苏桃三两句就将话题绕开了,几次后,他也就识趣了。 乔默尴尬的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杨孟受到鼓舞般掏出手机:“乔小姐,方便留你一个联系方式吗?上次走的太匆忙,也忘了留。” 上次相亲,完全是逼不得已,现在乔乔下落不明,她哪有时间想这些。 更何况,对杨孟,她确实没那方面的想法! 乔乔的眼光让季景初养刁了,估计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正当她不知该怎么委婉的拒绝时,聂华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乔小姐,总裁要的资料您准备好了吗?” “哦,准备好了。” 乔默像见到救星一样,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 聂华岳淡淡的扫了眼杨孟,还是那副温润的模样,却敛着迫人的气势。 “现在是上班时间,法务部最近很闲?” “不闲,我马上去工作。” 杨孟脚底抹油的溜了。 聂华岳看向乔默,“乔小姐陪朋友来面试?” “嗯。” 聂华岳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现在还没到面试时间,而且这次面试的人不少,乔小姐要不要去总裁办公 室等?”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就行了。” 她和慕锦年,还没到可以随意进出他办公室的程度。 乔默一直死死守着心里的底线,不逾越、不松懈,她怕一旦生出不该有的念想,所有的坚守就会溃不成军! 聂华岳也没勉强,让前台给她倒了杯水,“那我先走了,总裁五分钟后还有个会议。” “好。” ...... 毫无意外的,苏桃面试上了,下周一上班。 乔默说:“去吃火锅?” 苏桃点头,挑眉,“再来两杯?” “好,就这么定了。” 慕森的48楼,慕锦年眯着眼睛看着楼下比肩从大厅里走出的两个女人。 那份雀跃,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感受的到! 唇角不由自主的弯起。 “总裁。” 聂华岳拿着文件走进来。 慕锦年淡淡的收回视线,从容的走回办公桌前,坐下。 *** 乔默是在梦里被惊醒的,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黑暗中,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在棉被上。 她喘着粗气,脸色白的吓人,手紧紧的捏着棉被的一角! 她梦到乔乔了。 医院里。 他蜷缩在铺着白色被褥的床上,小小的拱起一团,两只小手肿的跟馒头似的,头发被剃了一半,脑门上扎着打点滴的针! 他在哭,在叫妈妈。 那无助的模样,像一双大手狠狠的捏着乔默的心脏。 乔默拿着手机给乔振南打电话,她的手在颤抖,好几次都拨错号! 好不容易拨通,响了两声那头就挂了。 乔默咬了咬牙,像是跟他耗上了似了,他挂她就继续拨。 终于,第五遍的时候。 那头响起了乔振南压抑着怒气的嗓音,他似乎在外面,很杂乱,“说。” “我要见乔乔。” “他很好。” 说完,乔振南就准备挂电话。 乔默的手扣着手机,指节发白,“我是他妈妈,你没权利这么做,你不让我见他,那你让我跟他说说话。” “他睡......” “乔总,孩子的心跳停了。” 这突兀的一声打断了乔振南的话,像惊雷一样在乔默耳边炸响。 电话传来‘嘟嘟’的忙音。 孩子? 心跳停了? 什么意思? 像乔振南那种利益熏心,又毫无同情心的人,是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施以援手的。 乔家没有小孩,他身边唯一能被称为孩子的—— 就只有,乔乔。 乔乔身体不好,三岁前,一直都在医院里度过的。 她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捏着,喘不过气,从床上连滚带爬的起来,慌乱中,连鞋子都顾不上穿。 走到客厅的时候,被酒瓶绊了一跤,重重的摔在地上。 手肘磕在冷硬的地砖上,她甚至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苏桃喝醉了,她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也没惊醒她。 乔默一边强撑着往外走,一边给乔振南打电话,那边提示:对方已关机! 乔乔—— 乔默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句话在不停的回荡。 这么晚了,乔振南会在哪? 他不可能把乔乔带回乔家,乔乔生了这么重的病,会在哪? 医院。 对,一定在医院。 可是洛安大大小小的医院不下五十家,她要从何找起?...... 季景初将燃尽的烟扔在地上,他在附近应酬,完了后,不自觉的就开车到了这里。 那点微醺的眩晕被风吹散,只剩下莫名的惆怅空落! 他抬眼看了眼属于乔默房间的窗户,却不想,楼道口突然跌跌撞撞的冲出一个人来。 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季景初仅看了一眼,便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小默?” 他皱着眉,将那个狼狈的女人半抱在怀里,“出什么事了?” 她没有穿鞋,一双白皙的小脚此刻沾满了污迹,大拇指似乎受伤了,光线太暗,看不真切! “放开。” 乔默尖叫着挣扎,她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不清醒。 季景初几乎用力全力才将她制住,不让她四处乱跑伤了自己! 微微提高了声音,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滞和严厉:“我是季景初,出什么事了,说出来,我说不定能帮你。” 乔默看着他,脑子里似乎被投进了一束光,喃喃的念叨着他 的名字:“季景初......季景初......” “乔乔......”她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甲划破了他手背的肌肤,微微刺痛,“乔乔出事了,他......” 她紧要着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喉咙像是堵了团棉花,‘死了’这两个字,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别急,慢慢说。” 季景初将她扶到车上,车里点了沉香,乔默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包括乔振南带走乔乔的事! 季景初拧着眉,打电话吩咐人去各大医院找人,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已经有条不紊的作了安排。 乔默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她穿着单薄的睡衣,纵然空调已经开到了最大,她还是觉得冷。 那是种从心里透出的寒意! 她以为,乔振南再怎么狠,也不会伤害乔乔。 “我错了,我应该早一点将乔乔带回来的。” 她捂着脸,肩头微微耸动! 季景初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定定的看着她被眼泪洗涤的幽黑发亮的眼眸,“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二十分钟后,有电话打进来。 乔振南在靖康医院的急诊室! 季景初开车赶过去,乔振南已经去了重症监护室。 “那孩子怎么样了?” 季景初扶着摇摇欲坠的乔默。 “孩子本来体质就差,感冒发烧引发肺炎、抽搐,已经抢救过来了,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那个孩子的意志力了。” 乔默双膝一软,险些就要跌倒在地上。 季景初眼疾手快的拽住她的手臂,正好是她磕到地板上的那只,剧烈的疼痛让她痛呼出声! “小默。” 季景初急忙改抱住她的腰,“医生,你快看看她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医生上前查看了一下,“手臂脱臼了,要尽快去找骨科医生,要是长合了,就只能通过手术了。” 他弯腰,将乔默打横抱起。 乔默想拒绝,季景初却冷着眉眼训斥了一句:“想早点见到乔乔就给我乖乖呆着,就你这虚弱的模样,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他表面温润,骨子里却还是强势的因子偏多。 决定的事,不允许别人拒绝! 乔默乖乖的缩在他怀里。 季景初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温润,“骨科怎么走?” 乔默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拉住他,坚持:“我要先去看乔乔。” 季景初低头看她,沉吟了几秒,抱着她大步朝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走去。 “季总。” 迎面和匆匆赶来的秘书阿阮碰上。 看到季景初怀里抱了个女人,阿阮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上司的私事,不是她一个秘书可以过问的! “去把骨科的医生叫到重症监护室门口。” ...... 乔振南正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徘徊,满脸严肃,偶尔从门上的窗户那里往里面看一眼。 看到季景初怀里的乔默,他先是愣了愣,然后暴跳如雷的骂道:“你来这里干嘛?” ☆、90:不会是不行吧 乔默从季景初怀里下来,强烈的恨意支撑着她虚软的身体,几步走到乔振南面前。 眸子里,闪动着熠熠的光茫,“乔乔呢?” 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医院走道上。 乔振南蹙眉,冷厉的看着她:“回去。” “我问你,乔乔呢?是不是在里面?谪” 她指着离的最近的一间病房,厉声质问。 乔振南的脸绷得更紧了,作为乔家的一家之主,就算在商场上,也没人敢将他的话置若罔闻幻! 正准备训斥,乔默已经率先一步越过了他,朝着病房走去。 “乔默。” 乔振南拦住她,脸上青白交替。 季景初走过去,一派温文尔雅的气韵,挡在乔默身前,对上乔振南微凸的双眼,“乔总,小默担心孩子,您要是今天不让她看上一眼,她闹起来,怕是会没完没了了。” 他低头看向乔默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于纵容,称呼直接从‘伯父’过度到了‘乔总’,浅淡的眉眼间拢着厉色。 乔振南双眼一瞪,“你这是在威胁我?” 季景初淡淡一笑,“您也是当父亲的人,我只是希望您能体谅小默现在的心情。” 他和季景初对峙片刻,终于叹了口气,声音里尽显疲态:“乔乔不在这里。” 乔默激动的甩开季景初搭在她肩上的手,“不可能。”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个穿着富贵的年轻女人从电梯里朝他们小跑过来,披着整块的皮草,手里挽着爱马仕最新款的包。 风尘仆仆的模样。 “振南,瑞瑞怎么样了?” “瑞瑞?” 乔默朝后退了一步,幸好季景初扶住她,才没摔倒,低声询问:“里面那个是,瑞瑞?” “你是谁啊?” 女人一脸不耐的看着乔默,见乔默正一顺不顺的盯着乔振南,她立刻挽上乔振南的手臂,戒备的瞪着乔默:“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勾引我的男人。” “你给我住口。” 乔振南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乔默松了口气,“是瑞瑞,不是乔乔。” 女人委屈的哼了一声,转身抱着乔振南的手臂,“对啊,为什么发烧的是我的儿子?不是乔乔那个野种?” “你给我滚回去。” 乔振南甩开女人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扫向乔默,却见她好像傻了一般,只是反复喃喃着‘不是乔乔’这句话! 她没听见? 乔振南松了口气,脸色也缓了缓。 阿阮带着骨科医生来了。 医生探了探乔默的手,“脱臼了,有点痛,忍一下。” 看着摔倒在地上的想哭又不敢哭的女人,“起来,还嫌不够丢人的。” ‘咔嚓’一声,手接回去了。 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乔默还是痛的惨叫一声,双眼一黑,晕倒在了季景初的怀里。 “小默。” 季景初心里一痛,急忙扶住她,阴郁的看了眼乔振南,“乔总,乔乔还是生活在妈妈身边比较好,您说是吗?” 看到季景初抱着乔默离开,刚才还委屈的女人一脸不屑,“真是只贱狐狸,用装晕来勾引男人。” 乔振南猛的回头,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说她是装的?” “是......是啊。” 这女人是个戏子,在这方面,他毫不怀疑她的专业程度。 乔振南原地走了几圈,“马上让阿玲带着乔乔去她乡下的家里。” 阿玲是家里请的保姆。 他狠狠一脚踹翻了病房外的塑胶凳。 乔默。 长胆子了。 居然敢算计在他的头上了! 季氏的重心并不在洛安,等查到刚才那个女人的住所时,已经人去楼空了。 房间里,还摆放着小孩子的玩具! “抱歉,小默。” “没事,”乔默仰着头朝季景初笑了笑:“谢谢你。” 如果没有他,她甚至连病房里那个孩子的身份都探不出,如今只要知道乔乔还安好,她也能安心一点了。 一定要想办法快点将乔乔带出来! 将乔默送到楼下,季景初解开安全带跟了下去:“回去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只要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谢谢。” 乔默没有拒绝。 一辆白色的奔驰小跑紧贴着季景初的车停下,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有些响,两个心思不属的人谁都没注意。 “乔默,果然是你。” 乔惟拉开车门,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乔默面前,扬手就是一个狠戾的耳光。 这变故太大,谁都没反应过来。 乔默被打的偏过头去,脸颊上火辣辣的烫! “乔默,你这个贱人,连你的妹夫都勾引,还有什么你做不来的事?” 此刻已经天亮了,周围有许多晨练的人。 她的声音不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乔默脸上的表情淡的几乎没有任何起伏,她看向季景初,笑了笑:“今天谢谢你,乔乔的事,还麻烦你多费心了。” “小默,”季景初蹙着眉,“我和乔惟,从那次取消订婚后就只见过一次。” 乔惟眼底有明显的怒气,接触到季景初扫过来冰冷的目光,她委屈的咬住了唇。 她虽然和这个男人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但是也能看出,这个男人骨子里并不像他表面这般温润无害! 乔默倦怠的按住眉心,“这是你们的私事,不用跟我解释。” 她现在很累,只想好好静一静。 而且,以乔惟的大嗓门,她不知道等一下会不会喊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以一句话说:她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勾引季景初这件事,着实太冤枉了点。 但她不打算跟乔惟解释。 第一:说不通,第二:没必要。 “好好休息。” 季景初知道她的想法,也不勉强,只是那双眸子里敛着极沉的郁色。 乔默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季景初转身上了车,乔惟愣了一下,拉开副驾驶的门跟着坐了进去。 “景初。” 她小声的喊了一句。 季景初降下车窗,早晨的风有些刺骨,还带着薄薄的雾气,“下车。” 他从置物盒里掏出烟盒,从里面捏出一支,点燃。 乔惟被呛得直咳嗽,他也置若罔闻。 他烟瘾不大,只有在特别心烦的时候才会想起来抽一支! “景初,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家里人提我们之间的事?” 季景初抽烟的动作微微一顿,侧着头看她,表情温淡,“什么事?” “那晚......” 乔惟有些羞涩的红了脸,乔家家教严,别看她性子骄纵,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 季景初慢慢的吐出一口烟,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 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 乔惟突然想到昨天在小说上看到的一句话——公子如玉。 “呵——”男人笑了笑,“盖着被子纯聊天也需要负责?” 乔默急了,也顾不得羞涩:“可是,我们确确实实睡在一起了啊。” “这个年代,别说你和着衣服在我身边躺了一晚,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所以别再幼稚的以为我会为了这种事跟你结婚。” 那晚他喝醉了,乔惟正好碰到,扶着他回了事先定好的房间。 至于后来,他睡着了,她没走,在他身边躺了一夜。 也就这样了。 乔惟愣住,她没想到平日里温润有礼的男人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 ...... 乔默走上楼,摸了摸裤包,才发现昨晚出来的太匆忙,忘了带钥匙。 这个点,苏桃还睡得昏天黑地的! 想到她那个起床气,乔默忍不住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昨晚玩的开心吗?”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楼道口响起。 乔默吓了一跳,一抬头就对上慕锦年深沉莫测的脸,她站在比他矮的阶梯上,扶着扶手,看着他唇瓣噙着的,淡的没有丝毫温度的笑意。 她瞧着他,缄默了几秒。 不明白为什么日理万机的慕森总裁会大清早的出现在这里,还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喉结滚动,男人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嗯?” 男人紧绷的声音预示着他心情很不好。 乔默按着额头,示弱道:“我很累,能不能换个时间谈?” “谈什么?” 慕锦年倚着扶手,这里不比城南公寓和浅水湾的别墅,每天都有人打扫。 扶手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在他浅灰色的大衣上印出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毫不在意,看着乔默的目光像淬了曾碎冰,闪着湛湛的冷意。 “谈你跟季景初出去,一夜未归?” 他似乎刚抽完烟,手里还拿着火柴盒,和她说话时,一直把玩着手里的白色盒子。 这种火柴盒,是特别订制的。 凉凉的冷风吹在乔默的身上。 她忍着脾气:“我和景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有事,又刚好碰到他。” 他懒懒的看着她,挑了挑好看的眉:“景初?” 不得不承认,这样慵懒的慕锦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吸引力,然而,乔默此刻心里却只有恐慌。 她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扶手的转角处,硌得有些疼。 “慕锦年,我真的很累,我换个时间再跟你解释。” 其实,凭她和慕锦年的关系,完全没必要解释什么。 但她非常识趣的不去惹怒这个正处在危险边缘的男人! “嗯。” 慕锦年收起火柴盒,闲庭信步的走下台阶。 他答应的太爽快,乔默有些发愣,男人经过她身边时,能闻到外套上的烟草味! 乔默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人已经被慕锦年打横抱起,他的动作甚是粗鲁,手臂力道收紧,正好压到她受伤的那只手。 她眼眶红红的,有气无力的抽了口气:“痛。” 慕锦年抿着唇,听到她呼痛,虽然生气,但还是松了力道。 乔默被直接丢进了副驾驶。 门‘砰’的一声关上,乔默吓的缩了缩身子,看着绕过车头满身戾气的男人! 乔默心里开始发慌,“你要带我去哪?” 点火、挂档、踩油门。 车子猛的冲出去。 乔默被狼狈的摔在椅子。 “依你的,换个地方聊。” 男人的侧脸线条很流畅,下颚紧绷,偶尔看过来的眸子也是幽冷暗沉。 乔默知道他的性子,也懒得浪费精力去争闹,这里离城南别墅和浅水湾的距离都不近,索性闭着眼睛睡觉。 她很累,却没有一点睡意。 满脑子都是乔乔在叫妈妈。 没过多久,车子驶进停车场,上面的灯光透过玻璃照在乔默的脸上,闭着眼睛都觉得有些刺眼。 她缓缓睁开眼睛,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慕锦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矜贵冷漠,周身的怒意也被尽数收敛,他下车,乔默也跟着下了车。 已经都来了,难不成她还要矫情的说点什么? 27楼。 不高不矮的楼层。 一贯冷色调的装修风格,大气、沉稳,就像酒店,精致奢华,却少了家的温暖。 这里应该是慕锦年常住的地方,比城南公寓多了很多男人的用品,桌上还放着一本财经杂志! 乔默赤着脚,地上铺了地毯,倒不觉得凉。 “去洗澡。” 男人换了拖鞋,从她身边走过,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 眉眼间拢着淡淡的倦意。 他在解衬衫的扣子,回头见乔默还站在原地,“我不喜欢和一个像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人说话。” 乔默被他揶的有点憋屈,“要是见不惯,我可以走。” 明明是他硬将自己虏来的,这会儿反倒成了她死皮赖脸,巴巴的凑上来了。 衬衫的扣子已经全部解开了,露出男人精瘦结实的胸膛及肌理分明的小腹,性感的人鱼线一直延伸到小腹以下! “你如果不想解释,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 乔默的脸瞬间红透了,也不管会不会在地毯上留下脚印,直接小跑着上了二楼。 关上浴室的门,乔默脱了衣服,拧开水龙头。 也许是体质的原因,一到冬天,她全身就凉的像块冰,穿再多衣服也捂不热! 洗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直到身体有些发烫,才关了水。 手伸向毛巾架时突然僵住了。 她没带衣服。 裹着浴巾在浴室里走了一圈,无法,只好从原本穿的脏衣服里挑了一件中间的薄毛衫换上! 浴室门打开。 慕锦年掀了掀眸子,看着穿着薄毛衫赤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女人,手指一挑,将床上一件摊开的衬衫扔了过去。 他已经洗过澡了,穿了件白色的纯棉睡袍,腰带松散的系着,能看到胸膛大片的肌肤。 “换上。” “不用,这件挺干净的。” 乔默拒绝的干脆利落。 穿他的衬衫? 她又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女生,这种出格的事她是避免的。 慕锦年看着她的目光有点沉,“还是要我亲自帮你换?” 他起身,缓步朝她走去。 乔默看着他,手里抱着他的衬衫,神色有些犹豫和吞吐,“没有裤子。” 这衬衫的长度刚好只能盖住她的臀部以下的位置。 “嗯。” 慕锦年不温不火的应了一声,便没有反应。 乔默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浴室换衣服,只想着尽快摆脱他,回家睡觉! 再次出来的时候,她换了他的衬衫,下面 还穿着牛仔裤。 慕锦年看着她,神色莫名。 乔默深吸了一口气,“本来以我们的关系,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但我和季景初真的只是朋友关系。” 语速很快,迫不及待的想解释清楚,走人。 “我们的关系?”眉目有些沉,偏偏声音里带出了一丝笑意,“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乔默怀疑他根本没找准问题的核心部分。 她沉默的搅着双手,想等他自动跳过这一话题。 许久。 久的,她的小腿都开始有些僵硬了。 慕锦年还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看着她! “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虽然,用‘暧昧对象’来形容估计要更贴切一点。 男人好看的眉扬起,毫无温度,“抱过、吻过,还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乔默,你是太矫情,还是认为,只有睡过了,才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 乔默被讽刺得脸颊滚烫。 和慕锦年这种节操无下限的男人斗嘴,乔默只有被拍死在沙滩上的份。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个话题。” 女人连脖颈和耳垂都泛起了淡淡的、晶莹的粉色,光影下,长而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一圈暗影! “可是我现在,只对这个话题有兴趣。” 他起身,从酒柜里拿了瓶上好的红酒,熟练的打开,倒了两杯。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慕锦年执着杯子,晃了晃,暗沉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穿成这样?” “我有衣服。” 衣服只是脏了,又没破,她没那么多讲究,大不了回去再洗个澡。 女人的排拒都写在脸上,就差没贴个‘我跟这男人没关系’的标签。 慕锦年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怒气一下被跳了起来,放下杯子,朝着她走过去。 乔默愣了一下,不明白刚刚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天了! 这世家公子的脾气,还真是比天气预报还难预测。 下一秒,她被慕锦年压在了会客厅柔软的沙发上,后脑被扣住,带着侵略性的吻侵入她的唇,动作熟练的挑开她紧咬的贝齿。 “我不太喜欢别人违抗我的话。” 乔默被吻得晕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干燥温暖的手就按在了她牛仔裤的纽扣上。 “别这样。” 她按住他的手,眼里浮现出祈求的神色。 慕锦年半撑着身子,乔默那点力道,根本就对他够不上威胁。 兀自解开纽扣,拉下拉链,强势的褪掉她的裤子! 突然的凉意让乔默连脚趾都蜷缩在了一起,她的双手胡乱的推拒着他。 好在,男人并没有继续动作。 目光沉沉看着她,待粗重的呼吸平缓了些,才道:“现在,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和季景初一夜未归?” 乔默微微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恶意的想,都到这个点了还能忍住,不会是不行吧? ☆、91:只要不是死了,就自己打电话请假 “不打算说?” 慕锦年的手指绕着她散下来的一缕头发,困倦的半眯着眸子。 “你让我说什么?说真话你不信,说假话你又要生气。” 乔默将无奈的模样表现的惟妙惟肖。 慕锦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学的倒停快。馒” “慕锦年,你能不能......” 她原本是想问他能不能帮她查一下乔振南名下的房产,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能不能别压着我。蓉” 看了眼慕锦年,“能说的我都说了,你信不信都是这样了,我要回去了。” 慕锦年扣住她的腰,将准备起身的乔默又按了回去,“既然累了,就在这里睡。” 他起身,将只穿着衬衫的乔默打横抱起,进了主卧! 她的双腿很修长,肌肤紧致白皙,衬衫的下摆滑到了大腿根部,白色的底、裤若隐若现。 深沉的黑眸掠过流光溢彩的光芒。 气氛过于暧昧。 察觉到他的视线,乔默尴尬的扯了扯衣服,“我能拒绝吗?” 看到男人沉下来的脸色,她急忙解释道:“我认床,怕翻来覆去的会打扰你。” 现在这种情况,她非常识趣的不去惹怒这个男人。 慕锦年低头看她,强势的目光带着侵略的意味。 乔默不敢与他对视,视线随意的打量着卧室的装潢。 比客厅的色调要稍稍和缓些,深咖色的被褥,罩着暖黄色灯罩的台灯,地上铺着白色的羊毛套。 落地窗旁,摆着个小榻!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不会打扰。” “啊。” 间隔时间太长,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慕锦年将她放到床上,伟岸的身躯也随之压了下去,乔默吓得全身都僵住了,梗着脖子想拉开与他的距离。 她整个人几乎都要陷进了柔软的被褥! 看着她绯红的小脸,眸子渐暗。 低头在她唇边轻吻了一下,“你在身边,我还能安然入睡,你真当我是柳下惠了?” 慕锦年说起情话来,自然又顺口,像演练了无数遍。 乔默心里一悸,手不自觉的拽紧了身下的床单! 唇瓣微动,拒绝的话卡在喉咙口。 “乖,累了就好好睡一觉,”慕锦年宠溺的揉了揉她还带着水汽的头发,“不过,要先把头发吹干。” “你呢?” 乔默拉住准备起身他,一双干净的眸子温淡的看着她,让慕锦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又一次蠢蠢欲动。 慕锦年昨晚似乎也没睡,眉眼间拢着淡淡的倦色,见他要走,乔默只是下意识的关心他。 在感情上,她缺少经验。 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种情况下留住一个男人的含义。 慕锦年低头,看着手臂上那只白皙的小手,她在紧张,手指有些僵硬。 他再次俯身,与她平视,“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留下一个男人的含义吗?” 乔默愣了愣,手如触电般缩了回去,整个人都躲进了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旁边的房间睡一下。” 低沉的笑声徐徐响起。 “我等一下还有会议,你先睡一觉,午餐我让聂华岳给你送到这里。” “我自己出去吃。” 许久没听到回答,乔默从被子里探出来,慕锦年已经没在房间里了,梳妆台上放着吹风! 乔默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很累,却丝毫没有睡意。 索性起来将衣服洗了,丢在干衣机里。 收拾好一切,到公司的时候,刚好九点。 “咦?”米晓惊讶的看着乔默:“乔姐,你不是请假吗?” “请假?” “是啊,”她看了眼johnny的办公室,一脸暧昧的凑近她,“还是聂秘书亲自给johnny打的电话,你都没看到johnny那张脸,简直是精彩纷呈,老实说,你跟聂秘书昨晚是不是嗯嗯嗯嗯了?” 乔默性子随和,也没有因为升了设计师就傲慢不可一世,同事们和她开玩笑也是百无禁忌。 “胡说什么呢,我和聂秘书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还不承认,人家聂秘书都亲口承认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妒忌你。” 乔默:“......” 苏欢从johnny的办公室出来,朝乔默吐了吐舌头,“johnny让你进去,他心情似乎不好,你左耳进右耳出,千万别较真。” “苏欢,瞧你说的,人家乔姐现在有聂秘书撑腰,还有johnny什么事。” 米晓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虽然其间有讨好乔默的意思,但在旁人听来,却是尖酸刻薄。 乔默蹙眉,看了米晓一眼:“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 看着乔默进了johnny的办公室,米晓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就是勾搭上了个秘书吗?瞧那洋洋得意的模样,等我哪天成了慕总的女人,第一个把她和johnny给开了。” 苏欢笑着讽刺,“你要成了慕总的女人,那估计慕森旗下所有的女人都得被你开了,以后也别叫慕森了,改叫男人国怎么样?” “苏欢......” 米晓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得,”苏欢截住她的话,“你要真成了慕总的女人,不用你开,我自己走。” 她就是看不惯米晓那副要不完的模样,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要拜倒在她的超短裙下。 就算是睡进来的,也收敛些,不是? 乔默已经做好了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准备,没想到,johnny只是平淡的看了她一眼,“你的私事我管不着,但你既然是在设计部,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请假这种事,只要不是死了,就自己打电话。” “是。” johnny抬头,浓密的络腮胡让他看起来很性感。 “今年的冬季的婚戒主打款,公司决定让你和阿楠共同完成,在元旦前要定稿。” 她和阿楠? 不吵的鸡飞狗跳就是好事了。 “有疑问?” 见乔默许久没动静,johnny沉了脸,“如果一个设计师做不到公私分明,平和看待,那就不用做了。” “好,我下来会主动找阿楠老师沟通的。” *** 出了办公室,她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想等情绪平缓些就去找阿楠。 手机在包里震动,这个点,她猜不出是谁。 掏出手机看了眼! “乔安生。” 她皱着眉,喃喃的念了出来。 那晚过后,他就没再跟她联系过,她甚至不知道他说要帮她把乔乔送回来的话是真的,还是当时情况所迫。 “喂。” 那声‘哥’卡在喉咙里,她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气氛显得生硬又冷淡。 “小默,快来景江别墅。” “哥,我还在......” ‘上班’两个字,被乔安生后面的话彻底堵了回去,她放下杯子,直接奔出了茶水间。 乔乔在这里! 她恨不得能立刻插上一对翅膀,就怕去晚了,又生出什么变故。 “乔姐,你这急急忙忙......” 苏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默打断了,“帮我跟johnny请个假,我有急事。” 景江别墅是乔安生当初背着乔振南买的,为了武安安。 那个时候武安安还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一有什么不顺心就闹离家出走,离家次数多了,乔安神就买了这栋别墅,让她不至于累了的时候无家可归! 乔默开的公车去的,问司机拿钥匙的时候,他一脸惆怅,却碍于聂华岳的面子不得不给。 “乔小姐,您一定要快点回来,要是经理要车,我这儿没法交代。” “嗯。” 乔默坐上车,她开车的技术不怎么样,但这个时候,也没时间心虚了。 司机不死心,趴在窗上又嘱咐了一句:“要不,您让聂秘书先给经理们打声招呼。” ‘轰——’ 油门踩多了点,车子快速冲了出去。 司机急忙躲开,险些被惯性掀翻在地,他哭丧着脸看着已经消失无踪的车:“这下死了,就这技术,还不知要撞死多少人呢。” 乔默赶到景江别墅,将车随意的停在花园的正中,就她这技术,让她规规矩矩的停到线里,还真是不怎么能做到。 乔乔一直站在落地窗那里看着,因为大舅舅说不能给陌生人开门,更不能出去。 乔默刚从车上下来,乔乔就看到了。 他拉开门朝乔默奔过去,途中被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小手还努力的朝她的方向伸着,“妈妈,妈妈。” “乔乔。” 被他哭的,乔默心都要碎了。 抱起他,掏出纸巾将他脸上的泪擦干,“让妈妈看看,摔到没有?瘦了,这段时间吃的不好吗?” “乔乔想妈妈,”他抽噎着,小手在乔默的脸上乱抹,“妈妈别哭,乔乔不痛,乔乔没有受苦,只是想妈妈了。” 乔默将头埋在乔乔的肩上,哭着点头。 乔乔,是妈妈没用。 哭了一阵,乔默才平复下心里的激动。 “妈妈,你放我下来吧,你都冒汗了。” 乔乔懂事的替她擦额上沁出的汗! “没事,妈妈不累。” 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她一刻也不想放开,但现在,要将乔乔带到哪里去才是最重要的。 苏桃家是不能再回了。 正纠结着,乔安生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 “小默,你可以先住在那里,那栋别墅是在安安名下,爸爸不会那么快查到。” 乔默哽咽了一下,在乔安生准备挂电话时迅速说了句:“谢谢你,哥。” 听筒里沉默了一下,“不用,这是我答应你的。” 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乔默咬着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乔安生应该是早有准备,冰箱里应有尽有。 乔默给乔乔做了吃的,又抱着他哄了好久,乔乔才安心的睡了! 以她对乔振南的了解,他一定不会甘心就这么算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牵累乔安生。 乔安生是他最宠的一个孩子,就算发现了,应该也只是责骂一顿。 事到如今,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但心里那股不安,始终像一双大手,攥着她的心脏。 轻轻的将乔乔放到床上。 刚才还在熟睡的孩子突然受惊般抽搐了一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妈妈在,妈妈在呢。” 乔默急忙将他抱起,安抚的拍着他的背。 乔乔哭了好久,才扁着嘴巴又睡了,这一次,乔默不敢放了。 给苏桃打了电话,让她下班时将东西搬过来! 乔乔如今的情况让她忧心,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一有风吹草动就大哭不止。 苏桃如今刚在慕森上班,不比在顾氏,那么自由。 她白天也要上班,乔乔怎么办,是她现在最头疼的问题! 找个保姆? 陌生人她不放心,乔乔也定是不愿意。 天色渐渐暗下来。 有人踹门。 乔默的背脊绷紧,抱着乔乔的手也无意识的收紧。 怀里的乔乔吓得缩了缩,她急忙松了力道,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心! 等乔乔再次熟睡,她才小心翼翼的将乔乔放回床上。 这次,他只是哼了几声,没醒。 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眼,确认是苏桃,她才打开门。 苏桃一进门就将行李扔在地上,“怎么这么久,我要死了,快给我倒杯水。” “嘘,”乔默给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乔乔受了惊吓,已经睡着了。” 正说着,楼上已经传来了孩子震耳欲聋的哭声! ...... 好不容易哄了孩子去房间里玩,乔默倦怠的坐在沙发上,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睡,此刻,已经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苏桃喝了口水,双腿大大咧咧的搁在茶几上,“你打算怎么办?”的声音。 “不知道,”想了一下,“我想给乔乔找个心理医生。” 和同龄人比起来,乔乔太过沉稳,在陌生环境里,会有明显的畏惧。 两个人都沉默了。 客厅的钟摆发出单调的声音! 一直紧绷的情绪陡然松懈下来,靠着沙发,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苏桃替她盖了床薄被,去房间里和乔乔玩起了玩具。 乔默是被电话吵醒的,她头痛欲裂的按住太阳穴,看了眼来电显示,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是妈妈。 “喂。” “小默,你快回来一趟。” 沈慧桥一般不会主动打电话让她回乔家,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哦,你先别急,我马上回来。” 挂上电话,跟苏苏说了一声,就开着车去了乔家。 刚才太急,忘了问妈妈究竟出什么事了。 *** “总裁。” 聂华岳快步走进会议室,看了眼首座上矜贵清冷的男人,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慕锦年淡淡的掀了掀眸子,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会议暂停。 他看向聂华岳,“什么事?” 以他对他的了解,不会无缘无故的打断会议。 聂华岳往前两步,俯身,低声说:“素.色的司机打来电话,乔小姐今天早上开了公车出去,到现在还没还回去。” 慕锦年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解开屏幕锁,拨了乔默的电话。 那头响了很久。 清贵的眉眼渐渐陇上了一层凉意! 在电话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乔默接起了电话。 听声音的沮丧程度,情况似乎不太美好,还带着淡淡的哭腔。 “在哪?” 他起身出了会议室,往电梯的方向去了。 黑色的西装裤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步伐很快,清俊的背影给人一种沉稳的气势。 侧脸的线条流畅利落,迷住了办公室里大半的女同事。 “三环立交桥上。” 慕锦年伸手示意聂华岳将车钥匙给他:“等着。” 半晌,听筒里又传来乔默可怜兮兮的声音:“追尾了。” 慕锦年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下胸腔中翻腾的怒气,淡淡的问:“乔默,你的驾驶证到底是怎么来的?” “买......买的。” 这次,慕锦年直接挂了电话,要是再跟乔默说下去,保不准被直接被她气死。 余光扫了眼稳住了身形的聂华岳,“跟上。” ...... 三环立交已经堵死了,聂华岳将车停在下面的临时停车点,步行上去。 对方是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开的是辆红色敞篷的玛莎拉蒂,偏离车道,又是醉酒驾车。 具目击者说,车速不快! 不过,以乔默那点道行,避不开是正常的。 慕森离这里开车只要五分钟,交警还没来,周围围满了人看热闹。 慕锦年单手插在裤包里,慢条斯理的朝着出事地点走去,周身覆着股与生俱来、凌驾一切的强势气场,人群自动的分开了一条道。 那个头发被染成五颜六色的男人正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流里流气的朝乔默吹了声口哨,拍在她胸上。 “私了,你算是赚到了,就你这辆破车,够你重新买一辆了。” 隐藏在骨子里的那股傲气被勾起,乔默抿着唇凉薄的笑了笑,“这话,你留着跟交警说吧。” 少年露出凶狠的表情,估计喝了不少,站着都在晃:“你TM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可惜,我还就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主。” 仗着家里有钱,就横行霸道的富二代,她见的不少。 大庭广众下,她还就不信,他能动粗不成! 面上虽然一副淡然沉静的模样,心里却急的不得了,已经偷偷看了好几次时间了。 “该死,真TM给脸不要脸。” 少年骂骂咧咧的吼了句,举起手机就朝乔默砸过来,喝了酒,准度肯定不够。 乔默轻巧的避开。 一只有力的手从后面揽上她的腰,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熟悉的味道! 乔默回头,对上男人深沉的眸子,他正蹙着眉,浑身散发着浓郁的不悦。 看到他,乔默突然松了口气,慕锦年有一种能安定人心的神奇作用,只要他在,仿佛一切棘手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冲着他笑了笑,将车钥匙递给一旁的聂华岳,“不是我闯的祸,就麻烦聂秘书了。” 慕锦年脸色一沉,拉着她的衣领将脚底抹油准备开溜的女人重新扯回了怀里:“去哪?” ☆、92:乔默,你可真看的起你自己 “我......” 乔默正准备说话,握在手心的手机开始震动。 她挣了挣手,示意慕锦年松开。 结果,那男人非但没松,反而握得更紧了! 乔默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侧着身子接起了电话澉。 “小默,你到哪了?你爸爸大发雷霆,把他最爱的那个唐代珐琅彩果盘都摔了。” 沈慧桥的声音永远都是一个调,温婉,平和,带着哭腔玛! 乔默捏着眉心,“出什么事了?” 乔振南如此大张旗鼓的让沈慧桥给她打电话,还是去乔家。 “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爸爸不开心了,你爸爸今天在书房里对你大哥大发雷霆。” 牵扯到乔安生,乔默立刻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你也真是的,你爸爸年纪大了,你就不能让着他点,就算有再大的气,那也是亲生父女。” 沈慧桥讨好迁就的态度让乔默心烦,忍不住呛道:“爸爸?他做的那些事......” 她本来想说‘连禽兽都不如’。 但听到沈慧桥细小的抽泣声,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算了,我马上到。” ...... 回到乔家,是佣人来开的门,眼高于顶的扫了眼乔默,“扫把星,还连累我们家少爷。” 张嫂是跟着大阿姨从陆家过来的,仗着自己有人撑腰,对乔默的态度向来恶劣。 慕锦年停好车,从阴影中走出来,正好看到乔默还站在门口! “怎么了?” 他一只手自然的搭在乔默的腰上。 佣人淡淡的眼神在看清男人的脸时,顿时灿若春花,“慕先生,先生都等了好久了,快些进去吧。” 乔默回头冲慕锦年笑了笑,“以后跟着慕先生,走哪都不怕遭狗咬。” 她今天心情不好,偏偏有人凑上来当炮灰! 慕锦年深邃的眸子眯起,淡淡的扫过佣人青白交替的脸,笑道:“自家的狗都驯不服,还要借助我这外人,乔默,我看你不只驾驶证是买的吧,什么时候去验验血,这身份是不是也是山寨的,狗鼻子灵着呢。” 乔默憋在胸口的一口气突然就顺畅了,慕锦年这骂人不带脏的本领,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她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慕锦年挑眉,“嗯?” “我听说,慕森的总裁慕先生,是个优雅矜贵的翩翩贵公子。” 慕锦年:“替你出气,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这女人,现在已经学会拐着弯来讽刺他了。 走进大厅,气氛很紧绷。 乔默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乔安生以及站在他面前,脸色阴郁的乔振南。 他手里拿着当年爷爷打仗时的马鞭。 全家人都在,连在印度尼西亚出差的二嫂都回来了。 “爸、妈、大阿姨、三阿姨、四阿姨、二哥、二嫂、三哥。” 她依次叫了一遍。 乔惟哼了一声,没搭理她。 视线最后再次回到乔安生身上,,血迹透过白衬衫染红了外面的西装,他跪的笔直,脸白如纸,唇紧紧抿着,额头上沁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乔振南手里握着当年爷爷打仗时的马鞭! 瞳孔微微一缩。 她蹲在乔安生身旁,手抬起,却不敢去触碰他,颤抖的喊了一声:“哥,何苦,你这又是何苦。” 为了武安安,真的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如果是之前,看到他这副模样,她估计会感动的一塌糊涂。但乔安生那晚说,用乔乔,换她离开慕锦年。 乔安生像忍着极大的痛苦,许久才接口:“谁叫你回来的。” 碍于慕锦年在,乔振南只好硬生生将奔腾的怒气忍了下去,“孩子大了不由人,倒是让慕先生看笑话了。” 慕锦年淡淡的瞥了一眼正演苦情戏的两个人,笑了笑:“乔总家教严厉,堪称典范。” 乔振南沉了沉脸,这明摆着是在说他手段狠辣! “还不起来,张嫂,带大少爷回房间上点药。” 大阿姨急忙抹干眼泪将乔安生扶起来,见乔默还蹲在那里,顿时怒火攻心:“你这个扫把星,立刻给我滚出去,要不是你,安生怎么会受家法。” 乔振南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慕锦年,他正慢条斯理的从烟盒里捏出一支烟,半眯的眸子影影重重。 他一时猜不出他的想法,“ 乔默咬着唇,缄默了一会儿,见乔安生正蹙着眉,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她便笑了。 明明是场你情我愿的交易,最后弄的她承了多大的情似的。 不过,她确实受的不光明正大,因为慕锦年从头到尾都不属于她! “大阿姨,”她站起身,凉薄的目光扫过客厅里神色各异的人:“这顶帽子太大,我戴不上,哥是为了谁,我相信他自己心里清楚。” “小默。” 乔安生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扯到伤口,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乔默,你这个女人,良心被狗吃了吗?” 大阿姨扬起手,朝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沈慧桥不受宠,乔默挨打是家常便饭,以往陆裴总是不顺心就拿她出气。 这会儿被乔默顶撞,一时忘了慕锦年还在身旁,待察觉到身后如刀刃般凛冽的目光时,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手腕被扣住,陆裴痛得尖叫。 乔默以为是慕锦年,一抬头才发现是乔振南,慕锦年在一旁慵懒的抽着烟,事不关已般漠然的注视着眼前这幕闹剧。 “振......振南。” 陆裴惧怕的看着乔振南! “还不给我上去,小默是晚辈,你一个长辈还跟她计较上了不成。” 被乔振南一番明里暗里的警告,陆裴收起了眼泪,扶着乔安生上楼。 乔振南转头朝慕锦年笑道:“上回还听慕老爷子说,慕先生的棋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今天难得来家里,来一局?” 提到慕老爷子,慕锦年眼里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温情,“乔总请。” 两人坐到棋盘两侧,慕锦年将烟捻灭在烟灰盒里,“乔总是长辈,您先请。” 乔振南虚让了一下,执了白棋。 乔默对他们的明枪暗箭不感兴趣,本来想跟乔振南谈谈乔乔的事,但依目前的情形来看,是谈不了了。 挪动着脚步准备先走! “小默,” 慕锦年朝她伸手,家里开着空调,西装已经被他脱下来搭在了一旁,衬衫微微挽起,露出考究的腕表。 他看着僵在原地的乔默,眸子里隐着一丝笑意:“过来。” 乔默在心里诅咒了一句,挪着步子朝他走过去。 慕锦年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旁若无人的揽着她:“会下吗?” 乔默摇了摇头。 这种考验耐心,又极需要逻辑推理的东西,她一向不热衷。 慕锦年落了一子,“还真是身无长处。” 这人难道是专程叫她过来,看她笑话的?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乔默低着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天才,什么都能自学成才。” 佣人沏了两杯上好的雨前龙井,给慕锦年上茶的正是刚才在门口给乔默摆脸色的那个人。 “慕先生,您的茶。” 慕锦年伸手一挡,力道不轻,杯里大半的水撒出来,正好淋在佣人的手上。 水是刚煮沸的,乔默看见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当场就起了水泡。 ‘啊’的一声惨叫,杯子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有水渍溅到了慕锦年的裤腿上,他蹙了蹙眉,讳莫如深的看向紧绷着嘴角的乔振南,“乔总,这下面的人总归是个下人,年生再久,也不能欺到主人头上,是吧?” 这些年,张嫂对乔默的态度,他看得一清二楚,只要不过分,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他僵硬的唇角动了动! 张嫂痛得全身颤抖,面对气场强势的慕锦年,硬是不敢吭一句。 慕锦年揽着乔默站起来,薄唇勾出不浅不淡的笑意,却是曲起手指在乔默脑袋上敲了一下,“在我面前脾气挺大,回来倒成了温顺的波斯猫了,人家要打你,你就乖乖的把脸凑过去。” 乔默:“......”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把脸凑过去了。 她明明是要躲的,是乔振南动作太迅速了。 乔振南一张脸青白不定,明着说张嫂,暗着却在指责他这个做父亲的宠着情人,苛刻女儿。 瞪了眼张嫂,手重重拍在棋盘上,黑白的棋子散了一地,“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跟小姐呛声?立刻收拾东西,滚出去。” 陆裴刚从乔安生房间里出来,就听到这句话。 急忙从楼上下来,挽住乔振南的手臂:“振南,这......” 她心疼的看了眼张嫂肿胀的手,“这都怎么回事啊?张嫂在我们家也呆了有三十年了,就算犯了错,也不能说赶就赶啊,她这都六十了,为了我和安生一辈子没出嫁,出去可怎么过呀。” 乔振南甩开她的手,“滚到楼上去。” 陆裴被甩的跌倒在沙发上,二嫂急忙扶住她,有些畏惧的看了眼慕锦年,低声劝道:“阿姨,别说了。” 她嫁进乔家的时候,乔默已经搬出去了,再加上她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国,跟乔默也就匆匆几面之缘。 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 乔默的手被慕锦年握着,一屋子的人都用指责的目光审视她。 她微微不耐的曲起手挠了挠男人干燥的掌心! 她只是想尽快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争执,并没有意识到这种举动在男人眼里,有怎样的含义。 男人眸光深沉的低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含笑,“不耐烦了?那走吧。” ...... 出了乔家的门,乔默就听见别墅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慕锦年波澜不惊的上了车。 乔默眸子晶亮的看着他,长发垂下来,显得肌肤吹弹可破,“他现在肯定在问候你的祖宗八代。” 男人发动车子,侧脸矜贵深沉,“无妨,他们生前的时候每天被人问候无数次,死了不念叨一下,他们反而寂寞。” 乔默:“......” 估计他们现在想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掐死你这不肖子孙! 慕锦年并没有立刻开车,而是转过头看着她,眉目间笼罩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小默。” 他撑着身子凑近她,喷在脸上的呼吸带着淡淡烟草的味道。 乔默尴尬的往后缩了缩。 他的眸子深的像两个漩涡,乔默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好像他第一次在没人的情况下,用这么亲昵的语气喊她的小名。 以前或许有过。 但她忘记了。 她的手横在两人之间,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后仰的姿态。 像是逗弄一只有趣的猫儿,慕锦年饶有兴致的扣住她的下颚,在她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咬! 乔默皱着眉躲闪。 这男人属狗的呢,每次都爱咬人。 “乔默。”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有蛊惑人心的意味。 不由自主的,乔默轻轻应了一声。 就像是触到空气中某个危险的火花,慕锦年忍不下心里的悸动,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男人的舌尖强势的蹿进去,逼得她不得不仰起头,生涩的回应他! 乔默被他压在座椅上。 男人干燥的手在她腰腹上游移,乔默被吻的晕头转向,忘了反抗。 他的大手裹住她胸前的柔软。 乔默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被抽空的大脑逐渐恢复了意识,急忙将他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坐直身子,“你喝醉了。” “呵——” 男人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他已经完全从驾驶室坐到了副驾驶来,车厢空间够宽敞,容纳两个人也只是稍显拥挤。 “我没喝酒。” 乔默窘。 他还压着她,没有要起身的打算,“做我的女人,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慕总好大的口气,你不问我想要什么?就敢承诺?” 这女人。 觉得自尊被践踏的时候,总是像头小狼,明嘲暗讽、呲牙咧嘴,毫无名门淑女的优雅含蓄。 “那你说说,想要什么?” 慕锦年看着她,那严谨沉静的模样,不像在追女人,倒像是在谈笔交易。 她有些好奇:“慕总一向以这种谈交易的方式追女人?” “无论用哪种方式,结果都一样。” 他已经三十了,若说这么多年完全没遇到过有兴趣的女人,那是骗人的,只是对乔默,这份兴趣似乎维持的要长些。 而他,从来不喜欢在这种事上费太多劲。 “很抱歉,这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拒绝。” 慕锦年蹙着眉看她,有些不耐,“什么才是你想要的?” 乔默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淡漠微嘲的嗓音又徐徐响起:“以结婚为前提?这年头,交往十多年分了的比比皆是,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的话,现实直白,乔默无从反驳! 是啊,就算以结婚为前提,也不一定就能走进婚姻的殿堂。乔默暗暗平复着渐快的心跳,同样的坑,她不会再跳第二次。 这个男人,一旦沾上,就是戒不掉的毒! “如果慕总没时间送我,那我去打车。” 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真的会忍不住点头。 可是,这个男人并不爱自己呀。 她眨了眨眼睛,勉强压下心里剧烈翻搅的疼痛。 不能碰。 千万不能碰—— 慕锦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目深沉。 乔默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急忙别开脸看向窗外,双手无措的搅在一起! 他的手就撑在她身侧,她能感受到其散发的温度。 “慕......慕锦年,你说过,不......不会......对女人用......用强的。” 她结结 巴巴的说完。 刚才还一脸阴郁的男人突然笑了,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诮意味:“乔默,你可真看的起你自己。” 男人回到驾驶室,将车子驶离了乔家。 *** 从那晚过后,慕锦年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跟乔默联系过。 她瞥了眼手机黑黑的屏幕,死死压下心里的那一点失落,拿起手边那本被她翻的已经卷边的珠宝杂志! 关于冬季新品的设计,她还没有跟阿楠沟通,估计阿楠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就一直这么拖着了。 电话响了,是苏桃! “喂。” 她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乔默在桌上翻了一遍,没见到今天的报纸。 苏桃不是八卦的人,能让她特意打电话,应该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事。 打开互联网,搜索今天的新闻。 “没有,怎么了?” “你爸要结婚了,和你妈。” 乔默握着鼠标的手僵了一下,这话听着有些怪异,连她都忍不住抿着唇笑了笑。 “伯母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但是你爸,哎,无法形容我现在七上八下的心情啊。” 苏苏在那头夸张的描素,乔默已经看到新闻了。 和预想不太一样。 不是媒体的八卦猜测,而是乔振南郑重其事开的新闻发布会,他将会和沈慧桥结婚! 关于他名正言顺包养四个情妇的传奇人生,一直被人津津乐道,如今新闻一出,下面跟了一串帖子。 褒贬不一。 乔默懒得看,直接关了新闻页面。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托了那个男人的福! 那晚临下车时,他说:“我的身份,足以让你保护那些你想保护,却无能为力的人。” 他的脸,隐在灯光的暗影处,她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不是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但她明显听到,自己心动的声音! 她不愿意伤害季景初,慕锦年就是她护住乔乔唯一的选择。 内疚,是种比爱情更可怕的感情。 已经有一个蒋碌了,她不愿意再背负着这种要将人逼疯的情绪。 挂了苏桃的电话,乔默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了好几遍,才终于下定决心就着那晚的陌生号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我是慕锦年,你哪位。” 乔默咬着唇,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个开场白,是她没预料到的! 慕锦年拿下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沉吟了一下,肯定的说道:“乔默。” 乔默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像公事公办的干净利落,“慕总,我想请您吃个饭,请问您有时间吗?” ***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亲们,下周三万更。我发不了评论,只能在这里说了。。再次希望亲能一直支持我,爱你们。 ☆、93:慕总虽然身子不干净,心还是清白的 慕锦年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在公司?我让聂秘书去接你。” “不......不用了,”乔默急忙拒绝,“我定好位置给你发到手机上。” 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情人’这个角色,还是不要弄得满城皆知,要不等哪天慕锦年腻歪她了,她估计就成了素.色的一大话题人物了。 太高调,是要遭报应的菟! 乔默定的位置离素.色不远,午餐时间只有两小时,为了表现诚意,其实应该迁就他,定在慕森附近。 但她实在不想听到johnny那荡气回肠的骂声逖。 反正慕锦年是总裁,就算迟到,也不会有人指着鼻子骂他是中看不中用,靠卖肉进来的! ...... 慕锦年草草的翻了下菜单,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配上那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矜贵西装,和这间装修平凡的包间完全来的格格不入。 乔默后悔约他来这里吃饭了。 但这家餐厅,是素.色员工来的最少的! “来杯柠檬水。” 乔默咬着唇,随手指了指菜单上的海鲜焗饭,又看了看慕锦年漠然的脸:“你要不要吃一点?” “我不饿。” 他十一点应酬的时候,吃了点东西。 乔默却误以为是地点选的不合他心意,咬着唇,脑袋耷拉着,“对不起。” 慕锦年挑了挑眉,也没点破! 乔默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握紧,如今这感觉,实在不太好。 有些人,背景不硬,自尊心还挺大。 她估计就是这种人,明明都做好被潜的准备了,心里还卡着道坎,不上不下的憋的难受。 用苏苏的话说,矫情的女人就是会自找罪受。 “你那晚说的话,还算数吗?” 见慕锦年没有开口的打算,乔默只能先开口。 乔乔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虽然请了心理辅导老师,但还是经常从梦中惊醒,大哭不止。 而她,不敢送乔乔去上学,不敢让他接触陌生人,甚至上班,都是每隔十分钟往家里打一次电话。 苏苏说,其实真正该看心理医生的是她。 她也知道自己这些表现,更加剧了乔乔的恐惧,但她控制不了! 慕锦年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哪句?” 乔默豁出去的时候,脸皮还是很厚的,她看着慕锦年清雅俊美的脸,一字一句的重复那晚他漫不经心的话:“做你的女人,能保护那些我拼命想护,却护不住的人。” “你想护着谁?” 她身边除了苏桃和她妈妈,似乎每个人都比她要风生水起。 “如今,乔总已经决定给你妈妈名分,你完全没必要委曲求全。” 乔默恼怒的鼓了鼓腮帮。 这男人,得了便宜还挑剔她的态度。 “难不成,你还让我兴高采烈的跟你说,慕锦年,能做你的情人,是我三生有幸,上辈子积德,要不要我挂个鼓,在素.色里去高调宣传一番?” 慕锦年眼底含笑,思索了一番,才煞有介事的点头:“倒是可以。” 乔默低着头默默吃饭,和慕总比脸皮厚,她道行还不够。 慕锦年的柠檬水,他再也没动过! “你能不能帮我弄个怡家宝贝的名额。” 怡家宝贝是洛安保全系统最好的私立幼儿园,光是保全就有一百三十七个人,一对一教学,每学期只招收一百位学生。 能在里面读书的,父母都是洛安极有地位的人物,容不得半点损失。 乔振南绝对想不到乔乔会进那所幼儿园。 但怡家宝贝,并不是有钱就能进的,她找过乔安生帮忙,院方说名额已经排到三年后了! “谁的孩子?” 他随口问了句,随后又不感兴趣的跳过话题:“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慕锦年看了眼腕表,“今晚八点给你答复。” 乔默松了口气,“谢谢。”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想他知道乔乔的事,就算自己有了孩子,那也是和他离婚之后的事,而他们现在的关系,说的难听点就是交易,有没有孩子,区别不大! 吃完饭,乔默将吃饭前脱下的外套重新穿上,“我先回公司了。” 慕锦年也跟着站起身,“今晚搬到浅水湾的别墅去。” 他俯身,在乔默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我希望,能在想见你的时候就能找到你。” 而他,实在不喜欢乔默现在住的那套连呼吸都觉得不畅的小套房。 她干脆利落的拒绝,“我不去。” 慕锦年掏了张金卡递给她,眉头拢起,微微的不耐,“算是报酬,搬过去。” 乔默咬了咬唇,还是伸出手接了过来,紧紧握着卡,边缘将她掌心勒出了深深的痕迹。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背脊却挺得笔直,深深的看入慕锦年漆黑的眸底:“我不能搬过去,但我保证,你有需要,我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有需要?” 男人好看的唇扬起薄凉的弧度,乔默能感受到周遭的空气突然变的紧绷。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就是你用权势强迫了一个有点兴趣的女人来解决你的生理需要吗?” 难不成,她还能说‘他想她的时候吗’? ‘想’这个字,适合用在有感情的情侣身上。 而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钱色交易。 男人修长的手指擒住她的肩,眸子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他真的恨不得掐死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女人。 乔默笑了笑,似乎没察觉出男人的怒气,平静淡然,“说强迫太过了,是你情我愿。” “好,”男人抽回手,眉眼间拢了层冰霜,“既然是你情我愿,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别摆出一副被糟蹋了的模样。” 说完,径直越过她出了门,随着他的离开,包厢里的温度也逐渐回暖! 但乔默还是冷,整个人都像是被侵泡在冰水里。 *** 晚上苏桃回来的比较晚,一回来就躺在沙发上仰身长叹。 乔乔昨晚上闹了一晚,今天睡的早。 幸好别墅的房间隔音效果都极好,才没被她这声河东狮吼给震醒。 乔默打开乔乔的房间,确定他没醒后,才小心翼翼的关上门,问苏桃:“吃饭了吗?” 苏桃恢复了正常分贝,“还没有,我估计是要死了,快拿张纸给我立遗嘱。” 乔默给她倒了杯水,笑道:“你还有钱需要立遗嘱吗?” “没钱连立遗嘱的资格都没有吗?那写诀别信吧。” 乔默斜着眼看了她一眼:“冰箱里有菜,我帮你热一下。” 苏桃摆手,“不了,吃气都吃饱了。” “就你这女汉子的性格,谁还敢给你气受啊?” 顾予苼精心培育的人才,气场不会差。 “气场再强也越不过慕大人的范儿啊,也不知道他今天中午是去吃饭,还是去吃炸弹了,一回来就板着个脸,就连清洁大妈都被他训斥的恨不得拿着扫帚抹脖子,以死谢罪。” 苏桃描素的绘声绘色,“慕总虽然清冷了些,但一直是我心目中唯一的男神。今天看他骂人,比顾予苼还毒,一个脏字不带都能让你瞬间恨不得立刻将自己千刀万剐了,瞬间觉得没有爱了。” 她说了半天,才发现乔默安静的有点过分,“你不发表点意见?你前夫呢。” 乔默抱着抱枕,蜷缩着双腿缩在沙发的角落,将今天中午的事跟她简单讲了一遍。 苏桃悠闲的喝水,懒懒的掀了掀眸子,“乔默,你就装吧,承认自己爱着他有那么难以启齿吗?既然忘不了,那就再勇敢一次,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你呢?不是爱顾予苼吗?” 这是她们第一次公开谈论彼此心里隐藏的那块伤疤。 苏桃怅然的笑了笑,“我啊,和你不一样,慕总虽然身子不干净,心还是清白的,顾予苼心里藏着个女人,情路太艰辛,人生苦短,要量力而行。” 乔默:“......”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八点了,慕锦年说,这个点会给她答复。 他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男人吧! 八点十分。 手机已经被捂得滚烫了。 然而,还是没有动静。 八点半。 乔默终于忍不住主动给他拨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 这次没等他问,乔默就主动做了介绍。 “我是乔默。” 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淡淡的不悦,“我知道。” 慕锦年将烟捻灭在烟灰盒里。 有人过来敬酒,“慕总,我敬您一杯。” 乔默踌躇了一下,“你在忙?” “什么事,你说。” 乔默从他稍快的语速中听出他似乎不快,“要不等你忙完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慕锦年将空了的杯子放在桌上,一旁的中年男人推了推女伴,“还不给慕总倒酒。” 女人穿着一件Dior的小礼裙,是娱乐圈最近正当红的清纯玉女掌门人——姚安。 慕锦年当初宠武安安,是整个洛安都知道的,这些年给他送的女人,也都是这种清纯范儿的,他的态度不冷不淡,倒也不推拒。 其他类型的也有人送过,慕锦年基本都不正眼瞧一下。 他勾了勾唇,“你现在不说,以后也不用说了。” “慕总。” 女人替慕锦年斟满酒,就顺势坐在了他身旁,双手搁在膝盖上,有种名门闺秀的优雅! 这个女人虽说是那个中年男人带来的女伴,但从酒席开始,他就坐在一旁,规矩的连手指都没碰过一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的门道! 谁都知道,慕森集团的慕总有洁癖,对女人也不例外。 乔默听见女人娇俏的声音,握着电话的手紧了一下,“我想问,怡家宝贝的名额。” “来东湖,5楼308。” “我......” 乔默迟疑的拖长声音。 “不想来?” 慕锦年挑了挑眉,对她这种油盐不进的女人,只有威胁这一种手段。 “不是,我马上到。” 苏桃说,做了情人就别立牌坊,要有讨好金主的自觉。 ...... “慕总。” 姚安咬着唇,欲语含羞的看着身侧矜贵俊雅的男人。 为了今天的机会,她放弃了潜规则这条捷径,靠着努力一步一步爬上今天的位置。 来之前,她问过圈子里曾经被送给慕锦年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上过他的床! 男人慵懒的靠着沙发靠背,寡淡的视线扫向她,深邃的眸子里浮现出朦胧的醉意。 姚安被他看的心跳加剧,细白的小手慢慢攀上他的胸膛,“我很干净。” 在感情方面,姚安很现实,她喜欢这个男人,却又很清楚的知道,以自己的身世永远成不了他的妻子。 所以,她只想成为他的女人! “哦?”男人挑了挑眉,眼中光影浮动,唇角勾起,像是在笑,“有多干净?” 姚安辩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我还是处女。” “这个年代,就是街边的小诊所都能做处女膜修复手术,用这个证明自己干净,确信度不高?” 姚安的脸白了白,但在娱乐圈,比这还羞辱的话她都听过。 “那慕总觉得,怎么才能证明。” 慕锦年轻佻的勾了勾唇,挑起她的下颚,“要学,就学的像一点,武安安从来不会跑到我面前,用这么风尘的语气跟我说话。” ...... 乔默被服务生带到包间门口,推开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卡座正中的慕锦年。 包间里光线太暗,她并没有看清男人的脸。 但他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让她无法忽视! 因为她的突然闯入,包间里静了静。 她走到慕锦年面前,才发现他身侧坐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她咬着唇,楚楚可怜的看着慕锦年,搁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捏着。 看那气质,倒有几分和武安安相似。 “这么多年,总是同一类型的女人,也不嫌单调。” 慕锦年拉着她坐到自己怀里,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侧,“吃醋了?” 乔默窘迫的推了推他,“快松开,有人看着呢。” 慕锦年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吻了吻她的耳垂,“现在换口味了,喜欢带了利爪的小猫。” 乔默咧了咧唇,整个脑袋都缩在了他的怀里:“慕总还真是重口味。” “不重口味也不会看上你啊,这性子,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慕锦年的情话,说的自然流畅,像信手拈来一般。 乔默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你说情话的本事练了不少时间吧。” 慕锦年似乎真喝醉了,他低头,用鼻尖碰她的额头。 “别的女人,不用我说情话。” 声音宠溺,带着绻缱的绵长笑意。 乔默一阵恍惚,忍不住抬头看他。 这样的他,陌生又遥远,她的记忆中,从来都是他高不可攀的一面。 慕锦年低声笑了,被她这样看着,心里滋生出某种陌生的情感,也不顾是在大庭广众,俯身吻住了她嫣红的唇! 身旁,姚安整张脸都扭曲了。 不是说慕锦年喜欢武安安那种不染世俗的千金大小姐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虽然漂亮,但在娱乐圈里,像她这种美的没有任何特质的人也是一抓一大把。 乔默想躲,慕锦年的手扣住她的腰,她退他追,紧紧的纠缠着她的唇舌。 吻了许久,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慕锦年松开她,下颚抵着她的发顶。 乔默坐在他的腿上,所以,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某处的变化! “流氓。” 她抡起拳头在他胸膛上锤了一下。 “我先走了,各位玩尽兴,今晚的帐划到我的 名下。” 慕锦年拥着她和其他的人告辞。 面对大家心照不宣的眼神,乔默狠狠的在慕锦年腰上捏了一把。 慕锦年的眸子暗了暗,声音沙哑的凑到她耳边:“等不及了吗?” 乔默咬了咬牙。 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众人对慕锦年怀里的女人都充满了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向来清心寡欲的慕总动了凡心,这么迫不及待。 但乔默被慕锦年护的太紧,他们瞪大了眼睛也只能勉强看清一点轮廓。 慕锦年并没有带乔默去浅水湾的别墅,而是直接去了东湖的贵宾套房。 还是上次她来过的。 这里似乎是慕锦年长期预定的,里面摆着不少他的私人物品。 刚一进门,慕锦年就将她按在了门板上,带着酒气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乔默的唇被他吻得肿胀刺痛,有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间弥漫! 他的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紧紧的按在怀里。 乔默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却迎来慕锦年越发凶狠的吻。 “嗯——” 她嘤咛了一声,身上一凉,外套已经被慕锦年脱下,扔在了地上! 空气变得干燥炙热,弥漫着醇香的酒味。 乔默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压在了柔软的床上,覆着薄茧的手粗鲁的从她的衣服下摆伸进去。 突然的凉意,让她的肌肤起了细细的粒子! 她揪着他的衣领,眸子里噙着水光,无助的喊他:“慕锦年。” 男人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床上还叫的这么生疏,真是不可爱。” 乔默的心颤抖了一下。 慕锦年的吻在她脖子上游离,外套早就被他扔在了地上,衬衫也皱巴巴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的眸子泛着微微的红! “小默,以后,叫我锦年。” 他的手指落在她衬衫的纽扣上,乔默心慌的按住,“能......能不能给我点时间适应。” 她果真就像苏苏说的,当了情人还想立个牌坊,矫情。 可是,她本来也没想着要做情人啊,需要点时间也不过分啊。 慕锦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子里光影明灭,却敛着极深的怒意。 乔默揪着他的衣领,往床下缩了缩,到了这种地步叫停,换成谁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且,这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紧绷的下颚,“幼儿园的事,你说了八点给我答复的。” 男人冷笑,什么兴致都没了,翻身下床,赤脚进了洗浴间。 “倒是挺会挑时间要报酬的,星期一带他去报道。” 门被重重的摔上,乔默震得缩了缩身子,咬着唇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94:让他知道乔默接近他的目的,你还能如此笃定的说我动不起她 慕锦年带着一身寒意从洗浴间出来,腰上松松垮垮的围了条浴巾。 看到坐在床上身体紧绷的乔默,眉头微蹙,最终,只是淡漠的掀开被子躺进去,“睡吧。” 乔默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慕锦年眉眼间的郁色更浓了,不悦道:“我不会碰你,如果你要回去,自己给聂秘书打电话。” “你还有兴致吗?我们继续。” 早一点晚一点,只是迟早的事反。 如果这是唯一偿还的方式,她希望能快些结束这种畸形的关系。 乔默掀开被子钻进去,她来之前洗过澡了,慕锦年闻到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她的手,颤抖的环上他的腰,笨拙的挤进他怀里! 慕锦年的眸子微微暗沉,如果不是她一副英雄就义的悲壮模样,估计他真会继续。 按住她在他胸膛上肆掠的手,压下心底蠢蠢欲动的欲望,翻身背对她:“睡了,明天要早起。” “对不起。” 盯着他的背影,乔默歉疚的咬了咬唇。 慕锦年闭上眼睛,“这种情况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你最好做好了准备再出现在我面前。” 乔默:“......” 她没有睡意,这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和慕锦年同睡一张床,紧张的连手指都不敢有动作。 男人的呼吸平缓沉稳。 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鼻息间,有淡淡薄荷的香味! 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小时,估摸着他睡着了,乔默才轻手轻脚的摸出手机去阳台上给苏桃打了个电话。 “乔乔醒过吗?” 她捏着眉心,神色倦怠。 苏桃开着免提,一边涂指甲,一边跟她聊天,“没呢,今晚挺好的,你在哪?” 今晚天气好,能看到月亮,弯弯的,散发着柔和的光。 乔默俯瞰着楼下的霓虹,“东湖。” “你们做了?” 乔默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男人还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没。” 苏桃嗤道:“矫情的女人。” *** 苏桃看了眼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顾予苼’三个字让她蹙了蹙眉。 他每次打电话,都没什么好事。 虽然如此,但她还是接了。 “喂。” “我在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 苏桃想了想,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哦。” “来接我。” 男人敛着盛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桃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手断了?” 因为小时候出过车祸,顾予苼从来都是自己开车,所以,她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手伤了,话一出口就变了味。 男人粗重的呼吸透过听筒传来,苏桃正准备解释,电话已经挂了。 她讪讪的笑了笑,拿着零钱打车去医院,应该是伤的不重,要不然也不会亲自打电话,听声音,中气还挺足。 急诊室门口,除了顾予苼,还有同样贴着纱布的霍启政和一脸担心的箫随心。 苏桃转身想溜。 这种争风吃醋的事,她还是不要插进去的好! 她不是傻子,顾予苼和霍启政的伤,一看就是打架弄的,两个人的嘴角都有不同程度的瘀伤。 “苏桃,给我滚过来。” 顾予苼在她刚出电梯就已经看到她了,见她要溜,也顾不得手上的伤,快步跨过来,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他刚才所坐的位置。 “予苼,你的手刚缝了针,别有太剧烈的动作。” 箫随心担心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苏桃,抿了抿唇。 这个女人,就是前段时间和她未婚夫闹绯闻的,她是予苼的秘书,但看予苼的神情,对她似乎不太一样。 苏桃站在那里,面色无谓的接受着箫随心的打量,心里泛起的酸涩被她掩饰的很好,没人发觉! 霍启政看着苏桃,唇角微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顾予苼的脸更黑了,扫了眼苏桃身上领口开的极低的家居服,语气不善:“苏桃,你穿成这样,半夜三更出来勾引男人的吗?” 苏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顾予苼,你是有病吧?” 她本来都打算睡觉了,要不是担心他,又怎么匆忙的连衣服都忘了换。 而且,她这也不算暴露啊,就露了一点点乳沟而已。 “你要不要走?如果不走我就先回去睡了。” 他的伤不严重,伤在左手,开车是没问题的。 在来的路上一直七上八下的心一旦松懈下来,情绪就很焦躁,极不耐烦! 外加,箫随心像是看动物园的猴子一般注视着她,这让苏桃本来就不愉快的心情更加的憋闷了。 她都决定要跟这群人划清界限了,顾予苼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线,隔三差五的不找她麻烦就浑身不舒服! 苏桃恶劣的语气让箫随心蹙了蹙眉,但看顾予苼并没说什么,也就不便多言。 只是担心的嘱咐道:“苏桃,予苼受了伤,医生说这几天不能沾水,他性子桀骜,就算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也要好好照顾他。” 苏桃看了眼没什么反应的霍启政,勾了勾唇角:“箫小姐,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表现出对另一个男人特别的关心,是真的关心还是别有所意呢?既然这么不放心,不如你来。” 箫随心咬着唇,眼眶微红,委屈的看了看霍启政,又看向顾予苼,“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苏桃,”顾予苼从椅上站起来,眼里敛着厚重的怒气,薄唇紧抿,“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他迈开步子往电梯的方向走了,桀骜挺直的背影带着寥寥的孤寂,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跟箫随心说! “予苼。” 箫随心咬着唇,小声的喊了一声。 也不知前面的男人听见没有,但苏桃看见霍启政的唇勾起了一道讥诮的弧度。 很快消失不见了。 苏桃跟上顾予苼,先他一步按了电梯。 顾予苼憋着的气似乎找到了出口,怒道:“我的手还没废。” 和失恋的男人是无法讲道理的,箫大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只当他是朋友,这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 “顾公子养尊处优,这医院电梯每天那么多人碰过,万一沾上细菌,感染了伤口,就是我的罪过了。” 她其实不想讽刺他,但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 尤其是知道他是为了箫随心和霍启政打了一架,受了伤,还连累自己睡不了美容觉。 电梯停在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顾予苼快步跨出去,也没理会身后的苏桃。 苏桃要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偌大的停车场形成了回音。 顾予苼拉开后车门,苏桃识趣的准备绕过车头去开车! 手臂被拽住,苏桃还来不及说话,整个人已经被顾予苼塞进了车里。 他在生气。 唇角紧绷,眉眼间都拢着显而易见的戾气。 车门关上。 苏桃被顾予苼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压在车座上,修长的手指卡住她纤细的脖颈,迫使她不得不迎上她的视线。 苏桃挑衅的勾了勾唇,“生气了?为你的箫大小姐受了委屈抱不平?还是被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拒绝,所以迫切的希望从另一个女人那里得到满足?” 顾予苼居高临下的凝着她,耐着性子等着她将话说完。 苏桃有些微微的气喘,索性别开视线不看他! 顾予苼的唇毫无预兆的压下去,近乎撕咬的力道,苏桃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重重的咬住了他的舌尖。 痛和血腥的味道激发了顾予苼骨子里的野性,他轻‘嘶’了一声,眸子里泛出毫无光泽的暗沉。 苏桃畏惧的往后缩了缩,懊恼的蹙了蹙眉,早知道就不惹怒这个男人了。 察觉到她躲闪的动作,顾予苼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粗暴的撕破了苏桃的衣服! ‘刺啦’一声。 在寂静的车厢里尤为刺耳。 纽扣蹦得到处都是。 她瞪大眸子,“顾予苼。” 苏桃惊慌失措的模样大大愉悦了顾予苼,他俯身,吻上了她漂亮的蝴蝶骨! 湿滑的舌尖沿着纹路游走。 “箫小姐。” 苏桃突然大喊了一声。 顾予苼停下动作,猛的回过头去。 空荡荡的停车场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啪--’ 一记耳光狠狠的甩在他英俊的脸上,苏桃双手护在胸前,迅速缩到了角落。 “顾予苼,你无耻,有本事就用这种方法去得到箫随心啊,像她的性子,只要成了你的人,肯定会跟你结婚的。” 这一记耳光打的很重,顾予苼耳朵里一阵轰鸣,他抹了抹唇角,“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别以为你现在进了慕森,我就动不了你了。” “随便你,我连东湖的舞女都做过,大不了就再去做一次,但我告诉你,我就是沦落到出台陪客,也不做你顾予苼的女人。” 看着她言辞笃定的模样,顾予苼怒极反笑,“我记得上次那十万块,你是为了那个叫乔默的女人吧,你出台无所谓,那她呢?” “她?你现在动不起。” 慕锦年的女人,不是谁都能碰的。 顾予苼也没计 较她话里的讽刺,从烟盒里捏了支烟含在嘴里,降下车窗,点上。 手随意的搭在车窗上,将领带随意丢到一旁,解开了衬衫的两颗纽扣! 透着股不羁的桀骜俊美! “因为慕锦年?”他挑眉,“凑巧,我上次路过市医院血液科的时候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苏桃连脚趾都僵住了,扯了扯唇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说,”顾予苼凑近苏桃,朝她的脸上喷了口烟:“让他知道乔默接近他的目的,你还能如此笃定的说我动不起她吗?” *** 素.色的会议室。 “大小姐,谢谢你。” 文姨带着右手残疾的小昭来跟乔默告别,一见到乔默就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文姨,”乔默急忙扶起她,“你这是干嘛呢?快起来。” “大小姐,要不是您,小昭这辈子就完了,”文姨老泪众横的拍了拍小昭的手背:“虽然手废了,人出来就好。”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这一切都是大哥去处理的,她只是提了一下而已。 “那位聂先生要不是看了大小姐的面子,又怎么费心费力的去调查当年的真相,救小昭出来呢。” 乔默蹙眉,“聂先生?” 她记得哥哥身边没有姓聂的,估计是这几年在国外跟着他的吧。 颇为无奈的扬了扬唇角。 这个姓又不是独一无二的,她怎么就突然想到聂华岳了呢! 扶起文姨,“你们今后怎么打算的?” 小昭的手残疾了,看样子,精神状况也不好。 “那位聂先生替小昭找了精神医院,等他好点,我就带着他回乡下去。” ...... 送走文姨,她给乔安生打了个电话。 自从那晚后,她一直没跟他联系过,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好些了没有。 “哥,谢谢你,文姨她们刚刚来跟我道谢了。” “谢我?”乔安生疑惑的挑了挑眉,“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还没来得及去查呢。” “可是他们出来了啊。” 那头沉默了半晌,“或许,你该打电话跟慕锦年道谢。” 上次文姨的事他也听乔默说了,他也特意让人留意了一下夏家,最近没听说有什么动静。 能在这么短时间找出小昭当年杀人时精神有问题的证据,又能摆平夏家,并且有理由插手这件事的,估计只有那个男人了。 乔默看着电话发了一会儿呆。 她不愿意去深究慕锦年这么做的理由。 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慕锦年打个电话,是聂华岳接的。 “乔小姐,慕总在开会。” “哦,”乔默有些尴尬,就像学生时代交男朋友被家长抓包,“文姨的事,你帮我跟他说声谢谢。” “乔小姐,等等。” 聂华岳制止了她挂电话的动作,“总裁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如果方便的话,您能不能到富锦打包两道总裁爱吃的菜送过来。” “不是有秘书吗?” 她这里离富锦打车要半个小时。 聂华岳轻轻笑了笑,“乔小姐买的,总裁再忙也会抽空吃点。” 乔默两边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 乔默打包好饭菜,再打车到慕森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过了。 聂华岳看到她,急忙放下手中的事走了过来,“总裁在办公室。” “谢谢。” 聂华岳又将一份文件递给她:“这个麻烦乔小姐顺便带进去一下,有点紧急,需要总裁马上签字。” “哦,好。” 乔默知道他的意思,掩人耳目。 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进来。” 乔默推开门。 男人正低头翻看文件,明亮的光线将他略显冷硬的侧脸显出了几分柔和的暖意,听到声响,他抬起头来。 看到是乔默,原本深沉的眸子里染上笑意:“怎么是你?” “聂秘书担心你,让我从富锦打包了几样你爱吃的小菜,”她扬了扬手里便当盒,“这份文件,聂秘书很急,需要你马上过目。” “你呢?” 慕锦年放下笔,往椅背上靠了靠,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什么?” “他担心,你担心吗?” 乔默将便当盒打开,饭菜的香味散开,慕锦年才发觉自己真的有些饿了。 “菜焖久了,估计不好吃了,你先将就吃点!” 菜叶都不再是刚出锅时的鲜香嫩绿了。 将筷子递到他 手上,“快点吃,要不又胃痛了。” 他经常胃痛。 慕锦年挽起袖口,埋头吃饭,虽然一天没吃饭,动作还是不见丝毫粗鲁。 “文姨的事,谢谢你。” 慕锦年没问她怎么知道的,虽然当时,他并没有刻意让聂华岳泄露他的身份。 “怎么谢?” 乔默干巴巴的指了指他面前的盒饭:“我给你买了饭菜。”“就这个?”慕锦年挑起一筷发黄的菜心,“乔默,是你太随便了,还是把我想的太随便了?” 乔默:“......” 这男人,满脑子都是那档事。 慕锦年放下筷子,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挽在臂弯里。 “去哪?” 乔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察觉到她的躲闪,男人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的勾了勾唇角:“陪我吃饭。” “哦。” 桌上的菜几乎一点没动,早知道就不打包了,可惜了她三百多块钱。 一拉开门,就看见准备敲门的聂华岳! 他看了眼慕锦年身旁的乔默,欲言又止。 “我去个洗手间。” 乔默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开。 慕锦年眯起幽深的眼眸,“什么事?” “我刚刚在窗边看到云小姐了,她似乎是一个人,正朝慕森办公楼......” 这边走。 “怎么现在才说。” 慕锦年不悦的斥责了一句,迅速朝着电梯的方向小跑而去。 乔默其实没有走远,她站在转角处,所以他们看不到她。慕锦年这句话音量不小,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 她看着男人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焦急的时候,一直以来,他都是一副宠辱不惊、从容淡静的模样。 不,这样的慕锦年,她其实飞、见过一次。 上次在素.色。 夏云。 不知为何,这个突然跳了出来! 乔默从转角走出来,聂华岳摸了摸鼻翼,跟这个男人接触了这么久,还是多少了解的。 他在尴尬。 “乔小姐,总裁临时有会要开,让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约了苏桃一起回去,我去大厅等她下班。” 聂华岳也没有勉强,只是让她小心。 乔默没有等苏桃,而是直接出了大厅,她站在慕森大厦广场的喷泉前,溅起的池水被风吹到她脸上。 有些凉! 她静静的看着对面红绿灯口,慕锦年将那个盲眼的女人小心的护在怀里。 他似乎在生气,眉紧紧蹙着,不停的训斥着一脸委屈的女人。 夏云讨好的摇着他的手臂。 男俊女俏,是街头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纷纷露出祝福的微笑。 乔默也想笑。 ☆、95:你下午还抱了夏云,是不是该把这只手也跺了 察觉到她的注视,慕锦年敏锐的回头,直直看向乔默所站的位置。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聂华岳将车停在路口,慕锦年再一次将视线投向喷泉池,扶着夏云上了车! “锦年,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夏云靠在他肩上,“你有好久没来看我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从第一次在杂志上看到他的访问,她就喜欢他,但那时,他身边的女人是武安安梅。 一个外表温顺单纯,却骄奢任性的花瓶大小姐! 慕锦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漆黑的眼眸里拢着一层薄薄的凉意,他掏出手机,“告诉我,小丽的电话。侃” 虽然他已经尽量收敛情绪,但还是被敏感的夏云察觉,她委屈的咬着唇:“不关她的事,司机送我到慕森楼下,我让她去买东西,结果我被人群冲散了。” “她的职责就是看好你,如果连这都做不好,就没必要再呆下去了。” 他加重了语气,强势霸道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锦年,是我自己任性,不关小丽的事。” 夏云的情绪有些激动,其实她也不是非小丽不可,但是朋友都告诉她,如果一个男人不会包容你的任性,不懂得迁就,那就不是真的爱你。 这些年,她从未对慕锦年发过脾气。 但是今天,她突然就很想试一下,他有没有一点点在乎自己! 她不是傻瓜,慕锦年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近身的秘书也就只有聂华岳一个男人,但这段时间,她经常会在他身上闻到女人的馨香。 很淡! 慕锦年淡淡的道:“知道自己任性,下次就别再犯了,我还有事,华岳会送你回夏家。” 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淡然,却比生气更让夏云心慌。 “停车。” 车子靠边停住。 慕锦年拉开车门下车,夏云急忙去拉他,那双没有任何焦距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她的手朝慕锦年的方向胡乱的摸索。 修剪得很漂亮的指甲不小心戳在前排的座椅上,断了,沁出丝丝的血迹! 她痛得缩了缩手,换了个地方继续摸索。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换成谁都不忍心。 “锦年,你别生我的气,我以后会乖乖的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她懂得用什么方式来勾起这个男人怜惜。 果然,一声低低的叹息后,她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慕锦年重新坐进来。 她的眼睛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倒影。 慕锦年心里一痛,将她按在怀里,“小云,后悔吗?” “后悔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 夏云沉默的摇了摇头。 “总裁。” 聂华岳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眸光晦涩复杂的男人。 他淡淡的吩咐:“开车。” “锦年,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别辞退小丽?从我眼睛看不见,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突然换个人,会不习惯的。” “好。” *** 直到车子走远,乔默才扶着喷泉的台阶站起来,蹲久了,腿有些麻。 乔乔去了怡家宝贝幼儿园,要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再过半个小时,苏桃就下班了,她索性坐在喷泉池边,准备等她一起回去! 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她缓了缓僵硬的嘴角,“您好,我是乔默。” 男人浑厚的大嗓门响起,“我是周捷,还记得吗?高中05班的班长。” 那头声音很杂,应该是在酒吧。 “记得,听说你高中毕业后就出国了?现在还在国外?” “前两天刚回来,我们在东湖,05班同学聚会,我还是问安安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都等着你呢,快过来。” “我还有点事,就不来了,你们玩开心。” 她不喜欢凑热闹,尤其是同学会,这么多年不联系,又有几个还记得当初的友情。 聚在一起,无非是比工作、比老公、比漂亮,聊谁生孩子了,谁又离婚了,谁和谁又分了。 “安安喝醉了。” ...... 乔默推开包厢门,光线太暗,略略扫了一眼,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包房,已经跨进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乔默?” 周捷第一个认出她,急忙冲到门口将她拉进来。 “大家看,谁来了。” 乔默在班上并不算活跃的那种,气氛沉默了半晌,终于有人惊讶的指着她:“乔默?” 乔默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开始搜寻武安安的存在。 刚才那个认出她的人叫什么名字,她也不记得了!武安安真的喝醉了,斜躺在卡座上,身上盖着件男式的西装,双颊通红。 周捷:“我听安安说你现在在素.色上班,要不,你给慕先生打电话吧,安安喝醉了,你一个人也把她弄不回去啊。” 当年,武安安和慕锦年谈恋爱,高调到只要会认字的人都知道。 正跳舞的蔡曼冷笑了一声:“哟,周捷,你现在是彻底放弃了?早想明白了也不用出国受苦这么多年了,就凭你那千二百万的家产,怎么跟人家慕先生争。” 她和周捷从高一就一直不对盘。 乔默走到武安安身边坐下:“安安。” 武安安睁开茫然的眼睛,盯着乔默看了许久,才认出她。 她抓住乔默的手:“你能不能叫他来接我?” 乔默:“......” 他现在估计没空。 武安安看了眼包间里的人,有二十几个,“他们都以为我还在和阿年交往,小乔,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好强,要不然,也不会赌气一走就是五年。这些人,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和阿年分了,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嘲笑我吗?” “安安,你别这样。” 武安安无助的看着她,“那你给他打电话,就说我喝醉了,如果他不来,我也就死心了。” 这样的武安安,让她无法拒绝。 当着武安安的面,硬着头皮给慕锦年拨了通电话,“安安喝醉了。” 沉默了片刻,“在哪?” 声音里压抑着浅淡的怒气。 乔默想,估计是和夏云吵架了。 “东湖,3楼,202。” ...... “乔默。” 一个男人坐到了乔默旁边,递了杯酒给她:“还记得我吗?吕毅翰。” 乔默的脑子里出现一个永远缩在角落的矮小男生。 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脱口而出:“长高了。” 吕毅翰尴尬的与她碰了碰杯,“这几年长了不少。” 又一杯酒凑过来:“乔默,我是黎宋,记得吗?” ...... 慕锦年到的时候,乔默正和几个人凑在一起玩骰子,一张小脸被酒意熏染的绯红绯红的。 “七个六。” 她伸出五个指头,笑的东倒西歪。 身旁一个瘦高的男人急忙扶住她,将她护在怀里! 慕锦年的眼底弥漫着薄凉的冷酷笑意,因为他的到来,包间里变的很安静,只剩下和缓的音乐伴奏。 严寒的冬季,他仅穿了件衬衫,配深灰色的针织背心。 浑身散发着矜贵优雅的气度。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在商场上混迹的人,回神后立刻迎上去:“慕总大驾光临,快请上座。” 慕锦年的视线淡淡的扫过正看着他的武安安。 表面再柔缓,她骨子里也流淌着上流社会根深蒂固的倨傲。 她在祈求他。 不要拆穿她的谎言! 他侧身,朝聂华岳吩咐:“送武小姐回去。” 聂华岳走过去扶武安安,她没有拒绝,一直隐忍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聂华岳带着武安安先走了,慕锦年朝着乔默的方向走去,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卡座上的人自觉的侧着身子,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他深沉而内敛的眸子紧锁着毫无一点自觉性的女人,她的酒品他是见识过的,如果今天不是武安安让她给他打电话,明天早上她是不是就要在别的男人床上醒来了? 吕毅翰觉得背心里出了一层的冷汗。 这个男人,气场太强势,他并没有发怒,却已经让他惊得绷紧了身体的每根神经。 但是,这个男人的女朋友不是武安安吗? 他无暇去考虑其中的缘由,只凭着本能将靠在他身上的乔默推开。 乔默往另一边倒去,眼看就要倒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慕锦年伸手,直接将她拧了起来。 手腕上传来的痛楚让乔默瞬间清醒了,其实她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是喝了酒,头晕乎乎的,所以睡着了! “慕锦年?”她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指着武安安刚才躺的地方:“安安喝醉了,咦,她人呢?” “聂秘书送她回去了。” 慕锦年看着她,眉眼间带着隐约的戾气。 “哦,那你在这里干嘛?” 喝了酒,她反应不够迅速。 慕锦年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就沉了,包间里的人彼此对视一眼,纷纷传递一个信息。 乔默抢了自己闺蜜的男人! “武小姐跟我在五年前就分手了,还是你希望, 我放着现任女朋友不管,送前女友回家?” 他揽在乔默腰上的手微微用了力,沉着脸看了她一眼。 乔默咬着唇,不说话。 就算没有武安安,还有夏云,那个女人,才是他如今在乎的。 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慕锦年扣住她的腰,强行将不甘愿的乔默带出了包间。 “刚才坐你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她身上,沾染了男人劣质香水的味道。 慕锦年阴沉着脸,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上,粗暴的脱掉她外面的羽绒服扔在地上! 乔默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生气,语气不善的说道:“慕锦年,你下午还抱了夏云,是不是该把这只手也跺了?” “吃醋了?” 她的反应愉悦了慕锦年。 男人紧绷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闹性子的乔默强行按在怀里。 她的侧脸紧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沉默的心跳! “明早陪我吃早餐,我告诉你关于夏云的事。” 刚才她喝的酒后劲很大,今晚说了,估计明早醒来,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车子停在景江别墅的花园里。 乔默耷拉着脑袋睡着了,长发散下来遮住了她大半边脸,安全带正好勒着她的脖子,急促粗重的呼吸在车厢里非常清晰。 她的唇透着艳丽的嫣红,肌肤也因为酒意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慕锦年伸手解开安全带,将她无意识朝前栽去的身子抱进怀里。 触手的柔软让他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喉结,俯身,吻上了她微启的唇。 舌尖轻而易举的滑进去。 呼吸被堵住,乔默不满的哼了哼,咬了咬嘴里湿滑柔软的东西。 他全身骤然紧绷,扣在她肩上的手顺着滑落,覆在她胸前的柔软上。 黑眸深深的注视着她! 她喝醉了,半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看着他。 克制了又克制,慕锦年才压下心底蠢蠢欲动的欲望,下车,冷着脸将她抱出来:“迟早要被你折腾到内分泌失调。” ...... 有人踹门,苏桃吓的手一抖,直接将刚调好的珍珠粉面膜落在了地上。 她拉开门,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骂:“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看不出这个高档别墅区,还用脚踹门,你妈没教过你......” 苏桃最先看到的是醉得不省人事的乔默,心里‘咯噔’一下,对上慕锦年面无表情的脸。 讪笑道:“总裁,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这道门都让你挡了四分之三了。” 苏桃咬牙,讽刺她胖? 算了,是她骂人在先,大度的不跟他计较了。 不过,就算借他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跟顶头上司呛声啊,她还想多活两年呢。 “她的房间呢?” “一楼第二间。” 糟糕,乔默的房间里还有乔乔的东西呢。 眼看着慕锦年大步朝那个半开的房间走去,她想也没想的冲过去拦在慕锦年面前,咽了咽口水,迟疑了两秒,“我刚想起,她房间的被褥洗了还没干呢,二楼有客房,今天刚换的被子。” 慕锦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让开。” “慕总......” 男人越过她,继续朝乔默的房间走。 “慕总,”苏桃跳过去拦住他:“我的内衣内裤都在里面呢,你总得让我收拾一下,当然,您要是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你和她睡在一起?” 苏桃本来想说‘是’,但看着男人瞬间阴鸷的眼神,急忙摇了摇头,一副誓要与她撇清关系的模样,“没,我只是在她房间里洗澡,我这不是不知道您来吗,就没收拾。” 乔默难受的哼了几声,慕锦年转身上了二楼,“去给她冲杯蜂蜜水。” “哦。” 前段时间她在东湖上班的时候,乔默买了,还好她顺便搬过来了! 苏桃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蜂蜜水,生怕去晚了,乔默被占了便宜。 慕锦年将乔默放在床上。 乔默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难受的皱着眉,嘟囔了一句:“慕锦年,你这个混蛋。” 苏桃端着蜂蜜水进去,正好听见这么一句。 她站在一旁,低着头努力憋笑! 乔默的酒品,她是深有体会。 见慕锦年迟迟没有动作,她忍不住替乔默辩解,“慕总,她喝醉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到处招桃花,最好打个雷劈把你劈成太监。” 苏桃泪奔,这咒人的水平太高超了,亏她学富五车,一时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开脱她的罪行。 小心翼翼的斜了眼慕锦年。 他仍旧不温不火的清冷模样,看着她说道,“照顾好她。” “是,总裁。” *** 乔默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尤其是手臂,痛的都要报废了。 还好今天周末,不上班! “苏苏。” 声音沙哑难听,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苏桃拿着把菜刀就冲了进来,“快去洗脸、刷牙,我做了早饭。” “哦。” ...... “苏苏,”乔默咬着筷子,“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 “嗯。” “那......有没有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慕锦年来东湖,最后接了她。 苏桃看了眼她,清醒的时候,她估计是接受不了昨晚的惊世之言,想着反正慕锦年也不在,便摇了摇头:“没有,挺乖的,醉了就睡着了,唯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睡到半夜,死活要去洗澡。” “哦。” 乔默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两口白粥。 “你要是吃不下,就去厨房把我给你冲的蜂蜜水喝了。” 有人敲门,苏桃指着乔默:“你坐着别动,要是再摔一跤,估计就摔傻了。” 她半夜要洗澡,又不让她扶,结果,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手正好碰到浴缸的边缘。 她一边说一边拉开门。 慕锦年阴沉着脸站在门口,视线越过苏桃径直看向餐桌前坐着的女人。 她也正看着他,满脸错愕。 “为什么不接电话?” 乔默掏出手机看了眼,果然有两个未接电话,“没听见。” 慕锦年走进去,见她一脸的不快,就估计着她是忘了昨晚他说要跟她说夏云的事了。 “还没闹够?” 苏桃端着早餐进了厨房,这两个人的事,还是等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乔默用勺子慢慢的喝粥,“情人没资格闹脾气。” 男人玩味的勾起唇角,“情人就有资格诅咒金主被雷劈成太监?” 乔默:“......” 难怪刚才苏桃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她窘迫的埋头喝粥,此刻,就想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他闻到了她身上残留的酒味,虽然洗过澡,还是不能完全掩盖。 他握住乔默拿勺子的手,凑过去吃了一口。 嫌弃的蹙起了眉,熬的时间太短,不够浓稠。 “我还没吃早餐。” “找你的夏云去,别在这里招人烦。” 她用力的要抽回手,慕锦年一个用力,将她温软的身子揽进怀里,“陪我去吃早餐,我告诉你夏云的事。” *** 刚写完,睡了,亲爱的们也早点睡,熬夜不好。 ☆、96:让你捐骨髓给一个孩子,你会不会愿意 慕锦年点了几样清粥小菜,乔默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心神不宁的坐在一旁喝水! 刚才,她去上洗手间的时候,接到孟医生的电话。 孟医生是乔乔的主治医生,有两年,她甚至对他的名字产生了恐惧,一看到就手脚冰凉,全身颤抖。 “知道夏云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吗?” 提起这个话题,慕锦年的表情有些沉重死。 “车祸。” 当年,夏家是这么对外宣称的竟。 “两年前,我母亲得了角膜内皮细胞功能失代偿,是夏云瞒着夏家的人将眼角膜捐赠给了我的母亲。” 乔默:“......” 长的好看,果然还是有好处的。 以慕家的财力及手腕,夏云并不会是她们唯一的选择,有可能时间不会那么快,但也不至于会为了一对眼角膜去求夏云。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慕锦年接着道:“这件事,夏云刚开始是让医生瞒着母亲做的。” 直到去年年底,夏家提出结亲,被他拒绝,和夏云,仅仅是在宴会上见过几面。 还没有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 夏云的爸爸在震怒中,才说出这件事。 因为活体移植眼角膜是违法的,所以才对外宣称夏云的眼睛是因为车祸受了创伤。 他知道夏云这么做的目的,但对慕锦年而言,娶谁并无差别,门当户对,又是母亲喜欢的,夏云性子温和柔顺,做妻子,倒是挺好的人选。 ...... 吃过饭,慕锦年开车将她送到楼下,吻了吻她的唇:“别胡思乱想,我要去美国出趟差,估计要半个月,等我回来。” 乔默笑了笑,“好。” 慕锦年似乎很满意她的柔顺,忍不住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才念念不舍的直起身子,“我没在国内,不准喝酒。” “好。” 慕锦年蹙眉,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从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情绪就有些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 乔默心里一跳,勉强笑道:“昨晚喝多了,有些困。” 顿了顿,“锦年,如果,我是说如果,让你捐骨髓给一个孩子,你会不会愿意?” 慕锦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没有如果。” “那......” 乔默皱着眉,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他倚着车,神色淡然,“小默,与其试探我,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我,谁是被捐赠对象。” 乔默动了动唇瓣,垂下眼睑:“我只是假如。” 她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一下。 怕一旦说出真相,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也许是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慕锦年并没有追问,只是沉默的看了她片刻,转身上了车。 “我从不关心无关紧要的人。” ...... 慕锦年走后,乔默并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坐在楼下的长椅上看着天空出神。 孟医生的意思。 乔乔等不了多久了。 “乔小姐。” 乔默从沉思中惊醒,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还有些茫然。 半晌,她站起身,“夏小姐。” 夏云被小丽扶着,走到她面前,唇角勾起,骨子里都透着清高倨傲,“我们聊聊。” 乔默愣了一下,往旁边站了站,“哦,坐。” 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有不屑从她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来,“你打算坐这里跟我谈?不如,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厅。” 刚才来的时候,她已经让小丽看过了。 环境一般。 不过,对面坐着的人是她,再好的环境也是倒胃口。 最近一连串的事让乔默有些心力交瘁,难免控制不住脾气:“就在这里说吧,我相信,夏小姐的目的不是请我喝咖啡,地点无所谓,效果是一样的。” 夏云没有坐,“我来的目的,相信你是知道的,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 她伸手,小丽立刻放了张支票在她掌心,“五百万,甘心做小三的女人,也就只值这个价,拿了钱离开锦年。” 乔默没有动怒,她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心不在焉的模样,“我听说,夏小姐温柔娴淑,淡雅如菊。” “和一个小三优雅,岂不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调?若是让旁人看见,还以为我是跟你一样,做小三还理直气壮呢。” 夏云最小,自小娇宠惯了,和慕锦年在一起后,才不得不压住脾气,表现的很温柔。 因为家教严,她在未成年前,很少跟家族以外的人有深入接触,所以,外界才会以她现在秉性定义她的性格。 “夏小姐和慕总还没结婚吧?”乔默站起来,显然有些不耐烦了,“男未婚女未嫁,况且,你们并未公开召开过记者会公布你们的关系,现在指着我骂小三,是不是太早了?” “乔默,你......” 就凭着夏家的身份,有谁敢这么跟她说话,“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男人不过是图个新鲜,他对每个女人都是这么好。” “夏小姐真是大方。” 她看不到乔默的表情,但是能从她的言语中听出嘲讽。 “乔默,你别给脸不要脸,得罪夏家,就是乔家也保不了你,据我所知,你在乔家的地位,连做的久一点的佣人都比你强。” “那是我的事,不需要夏小姐操心,不过,夏小姐连眼睛都能舍弃,又何必这么在乎我的存在呢?” “离开他,条件随你开。” 乔默的脚步微微顿住,随后,毫不犹豫的离开。 *** 周一。 乔默敲开阿楠的办公室门。 “阿楠小姐,关于冬季婚戒的主打款,johnny希望由我们两个一起设计。” “你?”阿楠抬起头,看着一脸苍白憔悴的乔默,冷笑一声:“也配?” 早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乔默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配不配,都是公司决定的,如果你不满,可以去找johnny说。” “你居然抬出johnny来压我?乔默,长本事了?”她摊手,“好,谈,你说你的想法。” “我......” 刚说了一个字,手机就响了,乔默看了眼,是苏桃。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阿楠勾起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接了电话,我们就不用谈了,johnny那边你去解释。” 乔默蹙了蹙眉,挂断。 “这期的主题,我想用......” 电话又响了。 她迟疑了一下,挂断。 “洛安属于南方,对雪都......” 电话再次响了,还是苏桃。 乔默看了眼幸灾乐祸的阿楠,说了声抱歉,转身接起了电话。 苏桃没事不会一直给她打电话。 “喂。” ...... 医院。 急诊室。 乔默蜷缩着身子坐在塑胶凳上,双手环膝,头垂的很低,眼睛没有任何焦距的落在地板上。 乔乔从滑梯上滚了下来,头摔破了! 她的电话打不通,幼儿园便打了苏桃的电话,她到的时候,苏桃已经到了。 苏桃在急诊室门口焦躁的转了几圈,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很凉。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样了,很安静,静的将整个世界都摒弃在外面。 她宁愿乔默大声的哭一场,哪怕是撒泼胡闹都好! 苏桃改为环住她的肩,手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脊“别担心,乔乔只是摔破了头,没事的。”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 “我已经给孟医生打电话了,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小默,你别吓我,你这么好,乔乔那么乖,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孟医生对坚强的乔默格外关照,偶尔乔乔有些什么,都是一个电话随叫随到。 “我以为,会有奇迹,这么久都没事,我以为他会像电视上说的一样,不知不觉就好了。” 怀里的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难听,却是在自言自语,“还有多久?” 苏桃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孟医生说乔乔现在的情况停良好的,但是还是要越快越好,慢性白血病如果一旦恶化,就......”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乔默现在整个人都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稍有不注意就会断掉! “可是,我到现在还没搞定慕锦年。” 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的眼睛宁静而透明,和缓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她看着苏桃,又似乎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不知名的虚空,“你知道吗?我曾经很爱他,我以为我会一直爱下去,可是分隔五年,我开始怕他。人的骨子里都是怯弱的,不到别无选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拒绝伤害......” 有一种叫恐惧的情绪从苏桃的心里攀升出来,她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了力道,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锦年和乔乔的配型成功? 像慕锦年这样的豪门公子,是不可能将档案放在骨髓库的,而且,如果放了,那也不可能今年才查到。 “慕锦年有献血的习惯。” 苏桃惊讶的站了起来,“所以,孟医生偷拿了他献的血去做配型?天 啊,这太疯狂了,为什么独独是慕锦年?难道?乔乔是......” 一般医生都会建议在近亲之间做配型,几率会大些。 “不是,”她的笑容有些单薄,和那个在慕锦年面前羞涩执拗的乔默完全不同。 “不只是慕锦年,还有很多,只有慕锦年的成功了而已。” “如果被查到,这可是犯法的......”苏桃喃喃了几句,但看到她刹那苍白的嘴唇,又不忍心说任何打击的话,“那现在,你决定怎么办?” 乔默摇头。 她原本是想让慕锦年爱上她,再慢慢说服他给乔乔做骨髓移植,但是现在...... 呵——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没抱什么希望。 “要不,你告诉他真相吧,也许,他会同意也说不定,毕竟,骨髓移植对身体没有太大的影响。” 乔默捂着脸,摇头,闷闷的嗓音透过掌心传来,“不会的,他从来不会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花费精力,献血,也是因为这是慕老爷子传下来的规矩。” 这条家规并不是秘密,只是其中的缘由便不得而知。 “迂回政策行不通,要不,就在床上谈吧,男人在那种时候,不是什么都能答应吗?” 乔默手脚冰凉,“我以为,我还有时间的。” 还有时间等他慢慢爱上她, 不是肉体上的兴趣,而是心理上的疼惜,不要太多,一点点就好,让她能有一点成功的希望。 “如果不是乔乔突然摔倒,我真的要以为他已经痊愈了,我以为那段灰暗的过去,只是一场梦。” ...... “小默。” 孟医生匆匆赶来,急诊室的灯正好熄灭,医生从里面出来,取下口罩,“病人的凝血功能很差,这次算是有惊无险,以后家长要多注意,尽量别让孩子再受伤,建议你们给他做个详细的检查,初步断定,有白血病的征兆。” 幼儿园的老师并不知道乔乔的病,乔默送去的时候,只是特别交代过别让他受伤! 将孩子转到了省医院血液科,孟医生替他做了个详细检查,大部分结果要两天后才能拿到。 走道上,乔默靠着墙,眼眸半眯着。 沉静淡然。 “小默,乔乔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你还没有搞定那个配型成功的人吗?” 乔默摇头。 “要不,你问他多少钱肯捐。” 孟医生并不知对方的身份。 乔默看着他,“没有其他人选了吗?” 虽然不忍,但孟医生还是摇了摇头,“三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配型成功的,乔乔如今的情况,别说三年,估计一年都等不了。” 窒息的恐惧紧紧的攥着她的心脏,“你不是说心情好对孩子会有帮助吗?他喜欢读书,我就送他去读书,为什么会越来越严重呢?” 孟医生能理解她的心情,沉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走了! 乔乔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他很累,连撒娇都是有气无力的。 时间,仿佛一下子倒退回了三年前。 她没日没夜的守在医院,无助、痛苦、绝望齐齐将她淹没。 苏桃推开病房的门。 乔默坐在病床前,握着乔乔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连她进来都没引起她的注意。 “小默,”苏桃走过去,“乔乔今天的气色好多了,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乔默抬起头,安静的看了苏桃好半晌,才站起身:“你来啦。” 短短三天,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除了那天在急诊室门口她哭过之外,这三天,她都很安静,有条不紊的照顾乔乔。 只是,她的精神变得越来越恍惚,有时候叫她,要等好半天她才有反应! “小默,慕总回国了。” 她正低着头替乔乔整理换洗的衣服,闻言,动作微微一顿,她记得当时他说要半个月的。 她开始在包里摸手机! “小默,”苏桃拉住她,“回去睡一觉吧,你已经三天没睡了,就算要找他,也养足了精神再去。你手机没电了,我把充电器带来了,你睡一觉,睡醒了,再给他打电话。乔乔没事的,他有你这么勇敢的妈妈,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乔默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陪护病床,“我在这里睡。” 苏桃知道这已经是她的极限,扶着她躺下,细心的替她盖好被子。 乔默乖乖的闭上眼睛! *** “总裁,乔小姐的电话打通了,是苏桃接的,乔小姐正在睡觉,需要将她叫醒吗?” 乔默从三天前失去联系,没去公司上班,家里也没人,原本十五天的行程,硬是缩短到了五天。 “她在哪?” 清淡的语气里有一丝气恼,他担心她出事,几乎不眠不休的处理完美国的事,匆匆赶回来。 结果,她居然在睡觉! “我正准备问,苏桃已经挂了电话。” “那就再打。” 这一次,冷淡的声音里染上了阴郁。 偌大的包间里,变的异常安静,有人识趣的将音乐声开大了点。 聂华岳硬着头皮拨了一次。 苏桃挣扎的看着桌上一直响的手机,又看了眼好不容易睡着的乔默,她的脸色惨白,显得眼睑下的那圈青色清晰到触目惊心。 终于,她还是轻轻的按下了静音键。 无人接听。 他忐忑的看着慕锦年绷紧的侧脸,“总裁。” 慕锦年面无表情,却神色坚定,“打到她接为止。” 他无法忽视心里涌起的不安,这是多年来从来没有的情况,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乔默,但似乎,又不完全是因为她! ...... 乔默这一觉没睡多久,她突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坐起来,“乔乔。” “妈妈,乔乔没事,乔乔已经全好了。” 乔默心里有股柔软的疼,将乔乔的小脑袋按在胸前,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还痛吗?” “不痛,”他伸出小手摸了摸额头:“妈妈,我好像发烧了。” 乔默摸了摸,“等一下让孟叔叔打一针就好了。” “妈妈,我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天天住在医院里?吃好多药?” “不会。” 乔默要很努力,才能压抑住声音里的颤抖,“妈妈还要带你去海洋公园呢,等妈妈把这一切都处理完,妈妈就带你去你所有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妈妈要说话算数哦,我们拉钩。” 苏桃一进门就看见这温馨的一幕,忍不住红了眼眶,不想被乔乔看到她哭,急忙退了出去。 乔默从病房出来,苏桃手机递给她:“慕总给你打了起码有二十个电话。” 怕吵醒乔默,她就随身带着了。 ...... 东湖的八楼,还是上次的包间。 乔默推开门,偌大的包间里就只有慕锦年一个人,他沉默的看着她,有种深沉的幽暗。 她轻扬了唇角,“聂秘书呢?” 除了睡觉,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 或许说,有外人在,她不会这么紧张。 慕锦年眼里有种冰冷沉郁的光,他看着巧笑嫣然的乔默,“这几天,你干嘛去了?” ☆、97:我是个商人,讲求利益互等,你......拿什么来求我 “病了,在家里睡觉。” 乔默在来时,已经对着镜子反复练习的微笑,完美的就像是扣在脸上的面具。 乔乔现在的情况,如果不这样,她真的笑不出来! “为什么不请假?”他冷漠的看着她,“还是你觉得,你现在的身份可以让你在公司里为所欲为,不需要受任何人的管束?” 若不是不想过早的引起慕家的注意,他甚至都要派人大肆的寻找了,结果,她却好好的在家里睡觉。 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更像是一场笑话竟。 乔默咬着唇,笑容凝在嘴角,良久,“对不起。” 慕锦年走过来,伸手扣住她的下颚,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乔默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她忍不住别开头,开始干呕! 慕锦年动作一僵,眸子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锦年,”她的语气很柔软,带着一种有心无力的疲惫感,“你别这样,我很累。” 她今天是鼓足了勇气,想求他给乔乔捐骨髓。 面对他的怒气,她突然想逃避,但理智却让她死死的钉在原地:“我有事想跟你说。” 她看着他,眸光沉静。 带着历经岁月的沧桑! 慕锦年心尖一痛,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以啃咬的力度。 或许,他不该逼她那么紧,但是以乔默的性格,若是由着她,怕是就要像鸵鸟一样缩到沙堆里了! 他的眼底,隐隐燃着火焰。 窒息般的亲吻中,乔默被慕锦年紧紧禁锢在怀里,唇齿间充满了他狂乱的气息。 “锦......” 乔默试图唤醒他的理智,刚说了一个字,整个人被他推到在了深红色的沙发上。 男人迫切的去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他从来没这么强烈的想要一个女人,他想从她透明的眸子里看到他的存在。 他甚至分不清,这是兴趣,还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又或者,夹杂了某些不能触碰的情感! 乔默呼吸急促,紧紧揪着慕锦年的衣服,有些抗拒,又无法控制自己陷入他所制造出来的旖旎。 耳边响起的旋律是王力宏的‘需要人陪’! 苏桃说,在床上的时候,男人对女人是最宽容、大方的。 睫毛剧烈的颤抖,渐渐放弃了挣扎,手从他肩上滑落,改为紧紧抠住身下的沙发。 慕锦年修长的手指解开她衬衫的纽扣,突然的凉意让她的意识微微回笼。 “别在这里。” 这里是唱歌的包间,随时都有服务生会进来! 慕锦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因情动而布满红晕的脸,温柔的替她拢好衣服。 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乔默将脸埋进他的臂弯,男人低沉的笑声透过胸膛闷闷的传来。 ...... 粗暴的扯下乔默的衣服,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乔默整个人都被他压在了床上。 男人的吻带着滚烫炙热的温度,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脖颈上! 壁灯散发着柔和的晕黄光线。 乔默的头发凌乱的铺散在洁白的床单上,她半眯着眼眸,抑制不住的浅浅呻吟出声。 没开空调,皮肤触到冰冷的空气,她微微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抱紧了身上男人的脖子。 牛仔裤被脱下,扔在地上。 乔默蜷起脚趾,指甲在慕锦年背上划出长长的红痕。 然而,慕锦年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周遭的空气突然静止了下来,泛着阴冷的寒气! 乔默睁开眸子。 慕锦年眼中的凶狠让乔默的心狠狠缩了一下,他的手从她的腰上划过,准确无误的落在她下腹处足有五厘米长的伤口上。 乔默心里一凉,却又生出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 他冷漠的看着她,眼底蕴藏着万年冰川的寒意,“我记的五年前我并没有碰过你,别告诉我,这是子宫肌瘤留下的。” 乔默倔强的仰着头,“是,我生过孩子,剖腹产。” “那个男人的?” 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他扣着乔默的下颚,看着她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一张脸变得苍白如纸。 他勾起唇角,嘲弄又轻佻,“还是处女?” 对女人,他并没有太严重的处女情结,但那晚听到她说自己还是第一次的时候,心里仿佛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骤然加快的心跳甚至让他慌乱! 乔默想解释,但只能勉强发出单调的‘嗬嗬’声,尖锐的疼痛通过下颚传递到身体的每个细胞。 面对男人越来越冷漠暗沉的脸,她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可以解释。 “呵——” 男人冷笑一声,从她身上起来,不屑的睨着她残败的容颜。在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扯了张纸,细细的擦拭刚才碰过她的手指。 乔默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眼里深刻的情绪渐渐退化成漠然。 这个男人,不信她。 就算今天她跪下来祈求,他也只会觉得,她又撒了个谎! 慕锦年直直的凝视着她,眼睛幽深漆黑,“不是我想的那样?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做了个梦,就怀上了孩子?你是圣母玛利亚?” 他凑近她,语气里的讽刺让乔默忍不住蜷缩起了身子,环住几乎光裸的身体,“这个孩子,是不是也要像耶稣那样引领出另一个宗教?或许最后,还会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死’这个字深深的刺激了乔默。 她的脸突然变的死一样苍白,也顾不得羞涩,伸手紧紧拽住他的裤腿。 “锦年,救救他,乔乔得了慢性白血病,必须要换骨髓,你和他的配型成功了,移植骨髓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你救救他。” 她说的极快,怕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男人的唇勾勒出残忍的弧度,拂开她的手,“我是个商人,讲求利益互等,你......拿什么来求我?” 乔默木然的望着他。 确实,她这里没有他所需要的东西。 他对她那点浅薄的兴趣,也被她下腹上的那条疤消磨殆尽,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那个对她纵容宠溺的慕锦年。 而是慕森的总裁。 一切以利益说话! 然而,她这样的表情让慕锦年心里像是堵了团棉花,胀痛难忍,偏偏又无力抵抗。 “说啊,你打算拿什么来求我?” 喷薄的怒气让她忍不住咬紧了唇。 他穿着深色的衬衫,黑色西装裤,硬朗的轮廓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高不可攀。 “你说,只要我有的......” “可惜,我不需要。” 嘲讽的态度,恶毒的神色,“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有些人就是掏空心思要卖,也不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转身,迈开步子往外走。 皮鞋踩在地上价值不菲的西装上,没有半分停留! 乔默握紧的手无力的松开,又再次握紧。 勾着唇无声的笑了笑。 自尊和乔乔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锦年。” 她跌跌撞撞的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试图用单薄的语言来劝服他:“我问过孟医生了,不会对你身体造成伤害的,你不是经常献血吗?你就把这当成一次公益献血,行吗?” 男人掰开她的手:“我宁愿去救一个陌生人,也不会救你乔默的儿子。” 冰冷决绝的话像一把利刃,刺进她的心脏! 门‘砰’的一声关上,乔默跌坐在地上,乌黑的眸子里渐渐流露出某种绝望的无助。 她以为,慕锦年最残忍的,不外乎就是在大雨倾盆的凌晨三点,将高烧不退的她赶出别墅。 原来,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在房间里一直坐到凌晨,乔默才拖着麻木的身子回了医院。 病房里,乔乔哭的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干呕,苏桃抱着他不停的哄,亏了她毫无经验还没有弄到手忙脚乱。 “乔乔,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 她走进去,伸手将乔乔抱过来,亲吻着他汗湿的额头。 “妈妈,乔乔做噩梦了,梦到妈妈不见了。” “不会的,妈妈只是出去吃点东西,对不起,妈妈看到你在睡觉就没有吵醒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她贴着他的小脸,温柔的哄劝。 依偎在乔默的怀里,乔乔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小默。” 苏桃本来想问她事情怎么样了,但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顾予苼,又将话憋了回去。 乔默瘦的很快,以前就单薄的身体如今像是张纸,小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松松垮垮的! 她抱着乔乔,手有节奏的拍着他的背脊,小声的哼唱着儿歌。 又大又深的的眼睛看着窗外,愣愣出神。 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死寂。 苏桃突然恐慌起来,忍不住伸手拉了拉出神的乔默。 “不会有事的。” 乔默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恍惚的没有焦距,她笑了笑,“我知道,我的乔乔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孩子。” 苏桃眼眶滚烫,在眼泪落下来的一瞬间被起身的顾予苼抱进怀里,半拖着出了病房。 “顾予苼,你发什么疯。” 她情绪不好的时候,性子很焦躁。 顾予苼蹙着眉,这性子真该好好调教调教,简直就是个市井泼妇。 “你还嫌她不够伤心是不是?” 那个女人,虽然在笑,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神采。再这么下去,孩子没死,她倒活不长了! 那次他路过血液科的时候,正好看到乔默在医生办公室,因为是苏桃的朋友,他不由自主的顿了顿脚步。 正好看见医生将配型的结果给她。 慕锦年。 当时,他看到女人的脸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变得死一样的苍白。 苏桃狠狠瞪了他一眼,拢着衣服往楼下走。 “你不去箫小姐那里献殷勤,跑到我这里来干嘛?” 据说,昨晚霍启政提出要跟箫随心解除婚约,不用猜也知道那朵娇滴滴的温室花朵肯定在顾予苼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这是一个记者朋友闲聊时,偶然说起的! 她忘了当时是什么心情,但估计是幸灾乐祸吧。 箫随心就是朵长了刺的百合花。 “苏桃,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下次若是再用这样的语气说随心,我......” 他有些挫败的止住了话,只是警告的瞥了她一眼。 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对付一个软硬不吃的女人。 苏桃却误以为他是在无声的警告自己,冷笑:“我就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才让顾总赶快去陪箫小姐,不要在这里晃悠,你这样,我还以为你是不是突然换了口味,终于发觉了箫小姐那种大家闺秀的清汤小菜不适合你呢。” “那你觉得,谁适合我?” 他看着她,眼里敛着嘲弄的笑意。 苏桃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慢走。” 说完,她转身再次走进住院部大楼,没有半分迟疑。 顾予苼咬着牙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真有种想冲过去掐死她的冲动。 ☆、98:别叫的这么亲密,我会忍不住犯恶心 乔乔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乔默再三跟孟医生确认了他如今的身体情况,才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她一路抱着乔乔,回的是苏桃租住的旧公寓! 楼下,王翠华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将自己裹的像只熊一样,不停的搓着手在原地徘徊。 看到乔默怀里的小人儿,她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光。 几步迎上去,“这是宏宏?死” 乔默看了她一眼,没理她,径直往前走。 这个女人每次出现,都不会有好事竟! “乔默,我没钱了,你再给我点。” 乔乔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对于她的孙子,连半句关心的话都没问过。 “你......”乔默拉住苏桃,“走吧。” 乔乔还在,她不希望他过早的接触到人性的丑陋。 如果—— 她是说如果。 她希望能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童年,黑白分明,对错清晰! “乔默,宏宏是我的孙子,你没资格一个人霸着,今天要不给我钱,要不把宏宏给我......” 怀里的乔乔有醒转的迹象,乔默回头,深幽空洞的看着狰狞的扭曲着脸的王翠华。 她的眼神很淡,却透出一种凛冽的气势。 王翠华一直都知道乔默的软肋,每次用宏宏威胁她,都能起到作用。 然而这次,她无端的有些畏惧。 “乔乔的手术费需要80万,作为奶奶,你是不是该尽一份心,又或者,你想亲自照顾乔乔?” 王翠华急忙摆手,“算了,只要你把我儿子治好,其他的不给就不给吧,也不知道你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这辈子这么多事儿。” “小默,你别拉着我,我今天要是不教训这个死老太婆,我就把苏桃两个字倒过来写。” ...... 慕森集团顶层。 总裁办公室。 聂华岳将一叠资料放在慕锦年面前,“总裁,查到了,您两个月前献的血并没有进入血浆库,而是被这个人私自拿去做配型了。” 慕锦年将视线从文件上移到聂华岳的脸上。 聂华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蔓延至脚心,他低下头,“不只是您,还有很多人的也被取用了一些。” 修长的手指落在文件夹上,翻开,照片上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省医院血液科主任医生,孟昶绪。 还附着他这些年成功治愈白血病的案例! 他的眼底浮现出冰冷的光:“乔默呢?” 那个女人,那天过后,就再没出现过在他面前。 是有了别的办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放弃了? 聂华岳只觉得一股凉飕飕的风吹来,他背心里的汗陡然干了,“乔小姐这几天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乔乔,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需不需要将下午的时间空出来?” 慕锦年冷漠的看着他,蹙眉,似乎在责怪他的多嘴。 聂华岳识趣的闭了嘴。 “这个人,”曲起的手指在照片上敲了敲,“吊销医生资格证,丢到警察局,让律师按罪起诉。” “是。” “还有,省医院的院长该换了,当天负责抽血到存入血浆库,整个过程,所有参与的人,通通吊销医生资格证,赶出洛安。” 聂华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牵连,够广的。 “是!” “乔治,他在美国的妻子很想他,来中国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了。” “是。” 这是要变相的放弃治疗蒋碌。 慕锦年将孟昶绪的资料扔给聂华岳,重新拿起笔:“把处理结果,原原本本送到乔默手上。” 聂华岳:“......” *** “妈妈,我想季叔叔了,我可不可以给他打电话呀?” 乔乔小心翼翼的朝乔默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见乔默看着他不说话,急忙举手保证:“就一分钟,季叔叔已经好久没来看乔乔了。” 乔默轻声问,“乔乔想见季叔叔吗?” 乔乔看着她,见乔默没有生气,才点了点头,“是。” “好。” 她不忍心拒绝。 ...... 季景初给乔乔买了刚出的变形金刚,看到乔默,他的心瞬间疼的扭成了一团。 以为不见她,时间久了就会淡忘对她的冲动! 没想到,再见面,那种感觉还是强烈的让他无法忽视。 “小默。”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瘦了,尖尖的下颚,一双眼睛又深又大。 “景初,谢谢你。” 季景初想问她出什么事了,但触到她眼里的幽深,又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只好干涩的说了句:“乔乔很乖。” 乔默笑了笑,俯下身和乔乔平视:“你和季叔叔玩,妈妈去做饭,小心点,千万不能再受伤了!” “好。” 乔乔雀跃的抱住乔默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妈妈,季叔叔也留下来吃饭吗?” 乔默侧着头看季景初,“会耽误你吗?” 季景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会。” 安静。 是他此刻从乔默身上感受到的。 将所有的情绪都沉寂起来的安静,他看入她的眸子,迫切的想去探寻些什么,却只剩下一片虚无的空洞。 他蹙眉,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发生什么事了?” 乔默还没来得及说话,乔乔就委屈的嘟起了嘴巴:“是乔乔不好,乔乔病了,让妈妈担心了。” 乔乔很快乐。 乔默的唇角也染上了淡淡的微笑! 这是这些天,她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 吃完饭,乔默打着伞送季景初下楼。 她一只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脖子几乎要缩到领子里了,脸颊被风吹的通红。 雨里夹着小小的雪点,刚落下就化了。 这是今年的初雪,洛安的雪最多也就这样了! 季景初担忧的看着她,“乔乔......生的是什么病?” 如果只是普通的伤病感冒,乔默不会这么颓废。 从初见,她就坚强的让人心疼! 乔默指尖僵硬的捏住伞柄,因为低着头,季景初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痛苦绝望。 “抱歉,如果......” 他的声音有些急躁,夹杂着并不明显气馁。 “白血病,”内心挣扎了一下,她低低的开口,“慢性白血病。” 从小的经历让她不敢去依靠任何人,因为她深知,只有自己才是最不会背弃自己的人,只有通过自己努力获得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她想过依靠妈妈,那个怯弱的女人只会让她一味忍让。 她想过依靠过乔安生,那个男人却不声不响的出国了。 她想过依靠慕锦年,结果却是那么不堪回首。 在她走投无路时,她却试图想通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替她在绝境中寻到希望! 季景初心尖一痛,在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有意识的环住了乔默瘦弱的肩膀。 “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咳咳——” 一声尴尬的咳嗽声响起,季景初垂下手,就看到聂华岳从车里下来,神色复杂的看向乔默: “乔小姐,我想跟您单独谈谈。” 乔默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季景初看着她,伸手替她理了理散开的围巾,拉开车门坐进去,“有消息我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你。” “谢谢。” “我很高兴,在这种时候,你能想到我。” 季景初的车子走远,聂华岳才将法院的判决书和省医院辞退员工名单交到乔默的手上,“这种总裁让我交给你的,还有,乔治教授明天会回美国一趟。” “那他什么能来呢?” 蒋碌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了,若是坚持下去,肯定会有奇迹的! 聂华岳微微侧头,无法承受她询问的目光。 “大概......不会太久。” 他用了‘大概’这个词。 乔默飞快的翻看手中的文件,‘判决书’和那个熟悉的名字让她眼前一阵阵眩晕,身体不稳的往后踉跄了两步。 聂华岳急忙扶住她,“乔小姐,总裁只是还在气头上,过几天我再试着跟他求求情。” 慕锦年的秉性,他是知道的,说一不二。 这么说,无非是想给乔默一点安慰。 良久之后,她从漆黑的眩晕中恢复了视线,开始翻后面的文件! 那是被省医院开除的人。 “这些,是当日负责采血和送血的人?”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关联。 聂华岳不忍心看她苍白的脸,别开视线,点了点头。 “我要见他。” 她的唇瓣有细微的颤抖,伞落在地上,也无暇理会。 此刻,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她要见慕锦年! 就因为她没有对他坦白乔乔的存在,他便要逼着她死了才甘心吗? 死了—— 如果死了,他会不会有一丝内疚。 会不会因此而救乔乔。 “乔小姐,”聂华岳急忙拦住她,这么冷的天,又下着雨,他一 个大男人站久了都觉得冷,何况她一个身体极差的女人,“总裁在忙,有什么事明天去慕森再说。” 乔默定定的看着他:“去慕森,他会见我吗?” 聂华岳沉默。 不会。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聂秘书,让我去见他吧,”她的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散了,透着心如死灰的倦怠:“我不能让孟医生为了我去坐牢,乔乔还这么小,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她这一生,对她好的人不多,却都或多或少的因为她而受牵连! 聂华岳拦在她面前的手无力的垂下,“总裁今晚会在景江公馆。” ...... 慕锦年的车驶入景江公馆,车灯照到阶梯上,那个缩成一团的人影身上。 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围着条红围巾,很醒目! 绵绵的雨里夹杂着雪粒子。 瘦弱的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灯光刺眼,她抬起手挡在眼前! 灯光下,她的手指纤细漂亮。 慕锦年眯起眸子锁住她,薄唇掀起,噙着冷淡的笑意。 她在雨雪里等了整整四个小时,全身都冻得麻木了,感受到他的注视,她撑着墙站起来。 慕锦年冷冷的看着她活动僵硬的手脚,熄火,打开车门下车。 蹭亮的皮鞋踏在潮湿的地面! 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从车里出来,神色无异的从她身边走过,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各种繁复纷杂的心情使得乔默没有立刻跟上去。 开门,到再次合上。 不过几秒的时间! 乔默在最后的关头将手伸进去,拦住了关过来的门,她闭上眼睛,等待着门沿撞在手臂上锥心的疼。 等了半晌,没有预期的疼痛传来。 乔默睁开眼,看入慕锦年幽深的眸子,那里面蕴藏着彻骨的寒意。 他的手握在门上! 灯光下,他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地板上! 乔默的嗓音很轻,“锦年,我有事找你。” “锦年?”男人好看的唇勾起讽刺的弧度,“别叫的这么亲密,我会忍不住犯恶心。” 乔默脸色苍白的僵在那里,手指蜷起,青白僵硬。 慕锦年眼底的神色淡的几乎透明,他握住她的手,突然的温暖让乔默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她猛的抬头。 手被他用力推出门内。 “不——”乔默用尽想挤进去。 也不知是她在绝望中突然生出了大力气,还是慕锦年有意放水,门被推开了一半,她以极快的速度闪身进去,‘砰’的一声合上门。 玩味的打量了她一眼:“怎么?欲擒故纵不行,现在打算直接上我的床?” 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冻的矿泉水,拧开,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试图冲散胸口淤积的怒气! 那是一种陌生的、不受控制的情绪,伴随着无法忽视的闷灼疼痛,像无数蚂蚁在啃咬。 很难受,却又犹如跗骨之蛆,无法摆脱。 他只有刻毒的言语来刺激乔默,看着她苍白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却又不得不站在原地接受他的羞辱。 这种变态的方式让他有一瞬间的畅快,但接踵而至的,却是更沉闷的心塞! “慕总,你提条件,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孟医生和那些医护人员都是无辜的。” “无辜?”他冷笑,手擒住她的下颚,“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试图替别人的求情,乔默,我该说你是心善,还是矫情?” 她安静的接受他的羞辱。 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你让聂秘书给我看那些,不就是逼我来找你吗?慕总,提条件吧。” 她已经豁出一切了。 慕锦年走到沙发处坐下,双腿交叠,优雅而散漫的看着那个纵然走投无路,却依旧透着清傲的女人。 “那不妨说说,你有什么价值,能让我为你改变初衷,最重要的......”他停顿了一下,满意的看到乔默的脸又白了几分,“能让我给你的孩子捐骨髓。” 乔默咬唇,她的睫毛上沾了湿气! 清冽的眉宇间都是凉薄的冷意,“至于你的身体,以前是有兴趣的,现在觉得脏。” 乔默身上的衣服湿透了,灯光下,她的身子颤抖的厉害。 站着的那一块地毯,也被水浸湿了。 她的状况真的很不好,惨白的唇瓣泛出乌青,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水珠,不知是汗还是雨水。 慕锦年好几次都以为她下一秒就会倒下去,她的身体向来很差。 但出乎意料,十几分钟过去了,她依旧笔直 的站在那里! 她看着慕锦年,双膝一弯,朝着他的方向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原本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脸色一变,伸手,将她跪了一半的身子捞起,甩在了沙发上。 “乔默。” 他咬牙切齿的叫出她的名字,额头上青筋直跳,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想着给他下跪。 “你的自尊呢?你那些该死的骄傲呢?以前不是拒绝的挺顺溜的吗?现在你TM......” 他骂不下去了。 女人沉静的盯着他,小心翼翼又讨好谦卑。 慕锦年泄气的躺在一旁,他竟然,将一个原本骄傲的女人逼到了这种田地。 这一刻,他竟然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这样也不行吗?”乔默幽幽的开口,“那如果,我死了......” 慕锦年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住她冰冷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唇齿,强势的勾住她的舌头。 这个女人,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一开口,就想让人有掐死她的冲动。 他的身子滚烫,她的身上冰凉,两种极端的温度,却碰出了让人欲罢不能的火花。 乔默的手无意识的挡在两人面前,理智虽然告诉她不要拒绝,潜意识里,她还是在害怕。 男人停下亲吻的动作,“乔默,我现在就可以放你离开,但是以后,你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手,改环住他的脖子。 男人的唇在她晶莹的耳垂上流连,乔默颤抖了一下,手紧紧揪住了他衬衫的衣领。 “冷吗?” 她的身体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乔默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打横抱起,慕锦年踢开浴室的门,熟练的褪下乔默的衣服,将她放进了恒温的浴池! 温热的水拍打着她的身体,暖意从四肢百骸慢慢的渗透进身体。 微卷的长发在水里铺开。 待她僵硬的身子舒展开,男人高大的身躯跨进来,将她压在浴池边缘,手迫切的沿着腰线附上她的柔软。 浴缸很滑,水漫过她的胸前,乔默不得不抱紧他,保持身体不往下滑!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雄性荷尔蒙在不停的膨胀。 乔默很怕,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肉里,“别......” 后面的话在接触到男人嘲弄的目光时,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像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是啊,在他眼里,自己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和处女两个字挂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撕裂的疼痛让乔默忍不住啜泣出声,她紧绷着身体,咬住了慕锦年的肩膀。 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脖颈、胸前,男人沙哑隐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乖,一会儿就不痛了,放松。” ☆、99:来医院,带着乔乔 乔默半夜被惊醒了,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身旁正准备起身的男人。 因为要照顾乔乔,她的睡眠向来很浅。 拥着被子坐起来,全身的酸软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吸了一口气。 男人穿了件灰白色的衬衫和黑色厚亚麻的长裤。 乔默看了眼外面才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声音沙哑,“你要出去?” 男人弯腰,挑起桌上的腕表扣上,又恢复了往昔的淡漠高傲竟。 他穿了件黑色的大衣,衬衫袖口扣着矜贵内敛的袖扣。 从领口到裤腿,无一不彰显着男人的从容优雅! 乔默碰了个钉子,咬着唇不再说话。 “等一下,”男人收拾妥当,淡漠的视线居高临下的扫向她:“聂秘书会给你买药。” 乔默闭上了闭眼睛,手指僵硬的捏着被褥,“不用麻烦聂秘书了,我自己去买。” 沙哑的声音泄露了内心的痛楚。 慕锦年没说话,只是神色寡淡的看着她,带着强势的决断。 乔默知道自己没资格拒绝,强压下心里的羞辱,点了点头! 他要的,无非是让聂华岳亲眼看着她把避孕的药吃下去。 慕锦年收回视线,直接往门外走去。 “慕总......” 见他要走,乔默急忙叫住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压下心里的酸楚,恭敬平板的问:“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医院再做一次配型?” 毕竟不是光明正大抽血化验的,孟医生说还需要再次确定。 “配型?”男人挑了挑眉,欣长挺拔的身姿微微俯下,英俊的脸上带着刻骨的讽刺笑意:“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给你的孩子捐赠骨髓?” 乔默的唇变的异常苍白,“可是......” 他确实没给过任何的承诺。 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昨晚,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而我,不过是顺了你的意而已。下次说疼的时候,最好补做一层膜,免得难堪。” 心头冒出一股压抑不下的愤怒,她猛的跪坐起来,将身旁的枕头朝他狠狠的掷去:“慕锦年,你混蛋。” 眼前阵阵漆黑,无法控制的眩晕让她重重栽倒在床上! ...... “总裁。” 聂华岳打着伞迎上来,他似乎等了一段时间了,外套上拢了一层沁人的寒意。 慕锦年抿着唇,步履极快,欣长的身形在雨幕中透出一股晦暗的冷然! “美国那边,签约失败,您临时失约,对方很生气,要求再多加一个百分点才肯再谈。” 聂华岳拉开后车座的门。 空调的暖意冲散了外面的寒气。 慕锦年揉了揉胀痛的眉心,透出了点点的倦怠,“联系国外治疗白血病的知名教授,如果......” 他才发现,并不知道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那个孩子的情况能出国,就尽快办理手续,如果不行,就把医疗团队请到国内。” 他松了口气,连语气都轻松了许多,“是。” “等一下,给乔默买药。” 聂华岳正想问是什么药,慕锦年接着说道:“亲眼看着她吃下去,我不喜欢意外。”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是。” 这种药,他还是第一次买。 总裁以前,不都是穿着衣服吗?难不成这次擦枪走火,来不及? *** 苏桃盘着腿坐在卡通垫上教乔乔数学,“21减8,来乔乔,你数21根小棒,然后再从里面去除8根,数一下还剩多少。” 她这个岁数的时候,老师都是这么教的。 乔乔直接拿着笔在题后面写:13。 她一脸惊讶:“乔乔,你都不需要算的吗?” 她记得那时,她还一根根数小棒来着,数错了,就要被妈妈打手指头,又一次都打肿了! “妈妈上次教过。” 苏桃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下,“天啊,你太聪明了,以后苏苏阿姨可算是有靠的了。” “那是因为你太笨了,”沙发上看财务报表的男人抬起头,不屑的看了眼眉开眼笑的苏桃。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不只粗鲁,还见识短,大惊小怪。 苏桃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顾予苼,你的公司倒闭了是不是?见不惯你去陪你家的箫小姐啊,别老在我这里晃悠。” 明明对她无感,还总做些让人误会的举动! 顾予苼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咬牙切齿的念道:“苏桃......” 乔乔被顾予苼吓到了,怯怯的喊了一声:“顾叔叔。” 他来了几次,乔乔已经认得他了。 顾予苼这辈子没哄过孩子,只能瞪了眼苏桃,露出一个类似于温和的微笑:“乔乔乖,叔叔在跟你苏苏阿姨闹着玩呢。” 乔乔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关切,“叔叔,苏苏阿姨是脑子少根筋,你要好好跟她沟通,不能一味的凶她,会炸毛的。” 苏桃:“......” 这TM都是谁的基因。 她脑子里自动浮现出慕锦年上次心情不好时的模样,气定神闲、从容不迫、举止优雅,却字字句句都能让你恨不得重新再投过胎。 一向沉稳的顾予苼居然没能憋住,看着苏桃大笑出声。 ...... “乔小姐,这是总裁让我给您带的药。” 聂华岳去的时候,乔默已经收拾妥当,还是穿的昨晚的衣服,皱巴巴的贴在身上。 “哦。” 乔默没有半分犹豫的接过,就着昨晚慕锦年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将药片吞了下去。 冰冷的液体刺激着她的胃,一阵阵抽痛!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聂华岳有些不忍,“乔小姐,总裁只是担心您的身体,您现在的体质,并不适合受孕。” 他并不知道,慕锦年没告诉她,为乔乔找医生的事。 乔默侧着头看外面的天光,她脸上的表情在光影中有些看不清楚,“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送您。” “不用了,”恨慕锦年,所以连带他身边的人也不喜欢,“让夏小姐看见,会误会的。” 她如今的情况,别说是夏家,就是一个稍有地位的普通家庭,也能让她永不翻身! 乔默赶在苏桃上班前回去的,听到开门声,乔乔放下笔就冲过来扑到了她怀里。 “妈妈,苏苏阿姨说你去打大灰狼了,大灰狼打死了吗?” 乔默:“......” “妈妈,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大灰狼太凶了,弄伤你了?” 悄悄一脸懵懂的去拉她的衣服。 乔默想起身上还有慕锦年留下的痕迹,急忙按住乔乔的手,缓了缓情绪,“妈妈没事,就是有些累,你在做算数吗?” 出院后,乔乔就一直休学在家。 “嗯,苏苏阿姨好笨呀,还要数小棒。” 乔默强撑着陪乔乔玩了一会儿,“乔乔,妈妈去睡一觉,你先自己做作业好不好?” 她没有睡多久,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拉开门,乔默有些意外的看着门外的人:“夏小姐。” 她身边除了小丽,还跟着一个中年女人。 乔默在报纸上看到过,是夏云的妈妈,戚咏微,执掌夏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一个雷厉风行且能力出众的女强人。 她开口,一种常年身处高位的压迫感随之袭来,“乔小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乔默看了眼乔乔,他正看着她,眼睛里流露出对陌生人的畏惧。 她走到乔乔身边,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重新走到门口,“出去说吧。” 对面的咖啡厅。 条件真不怎么好,音响里放着不入流的网络歌曲,木质的板凳上有些地方已经跳漆了。 夏云和戚咏微都只点了杯柠檬水,乔默点了杯咖啡,她怕自己会撑不住睡着! 昨晚被慕锦年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到现在为止加起来也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乔默,你勾引别人的未婚夫,不觉得丢女人的脸吗?” 夏云一开口,就是咄咄逼人的语气。 咖啡厅的人很多,这种层次的地方,来的人都是三教九流,有的人甚至朝着乔默吹起了口哨。 夏云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却很灵敏,厌恶的蹙着眉。 乔默捧着咖啡杯,感受着源源不断的温暖从杯壁沿着掌心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夏小姐怎么就认为,是我缠着慕总不放呢?” “不只是我这么认为,估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这么认为。” 乔默不想跟她做无聊的争执,“既然夏小姐这么有自信,那就去跟慕总说吧,又何需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做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挑衅。” “小丽,你带小姐出去透透气,这里面太闷了。” 夏云虽然不甘心,但对戚咏微的话,她却不敢反驳,只好委屈的嘟着嘴,拖长声音:“妈。” “出去,妈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面对戚咏微,乔默笑了笑:“戚女士,您也是来劝我不要勾引有未婚妻的男人吗?” 按辈分,应该叫阿姨或者伯母,但估计,她两种都不会喜欢。 “锦年和小云,还没订婚。” 乔默:“......” 她以为,戚咏微会在开始就给她来个下马威,让她认清身份,知难而退。 “乔小姐,你认为,慕家择媳的标准是什么?” “门当户对,锦上添花,当然,能助慕家更上一层楼是最完美的。” 豪门世家的婚配,无非都是这样的! 戚咏微笑了笑,“像慕家这样的门户,能门当户对已是不易,锦上添花更是难如登天。慕家择媳的标准是女方一定要家世清白,换句话说,就是要干净,如果我没猜错,刚刚那个孩子,是乔小姐的吧。” 乔默看着窗外,街道两边的景物被笼了层薄薄的雾气! “女人的青春有限,如果我是你,会选择近在咫尺的利益,而不会去追求一些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她将一张支票推到乔默面前,“别急着拒绝,好好考虑我今天说的话,收下它,能改善你目前的生活,反之,你会人财两空,为了孩子,好好想想。” *** “这里,”乔默指着素描纸上戒指嵌花的地方,“我还是觉得太......”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阿楠将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拍,“乔默,开会的时候手机开静音,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还上什么班。” 因为乔乔的病情,乔默这些天一刻都不敢放松,手机始终贴身带着。 “对不起。”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慕锦年! 稍微迟疑了一下,转身接起。 对他,她不能闹脾气,撇开一切私人原因,他还是她的顶头上司。 在这方面,她还是个识时务的人。 男人深沉的嗓音敛着冷意:“来青阳医院。” 乔默一时不能明白他这半头半脑的话里真正的含义,她不敢往那方面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多! “带着你......”他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孩子。” 乔默几乎是飞奔着回去接了乔乔就往医院里赶,生怕稍微晚了,慕锦年就会反悔。 她无暇去管他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 这一刻,她只想着,乔乔有救了! 出租车上,乔默紧紧抱着乔乔,焦急的看着外面渐渐堵死的街道:“师傅,还有其他的路线吗?” “现在就算有,也退不出去啊,”师傅拍了拍方向盘,降下车窗点了支烟:“这洛安的街道没一天顺畅过,一到上下班就堵的跟羊肉串似的。” 乔默急躁的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离慕锦年给她打电话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妈妈,你弄疼我了。” 乔乔在她怀里挣了挣,乔默急忙松开,“对不起,有没有伤到?” 乔乔摇了摇头。 乔默掏出钱包付钱,“师傅,我们就在这里下车。” “这条路赌死了,你下去也坐不到车,至少要走半个小时才能打到车。” 乔默是一路跑到青阳医院的,以前跑一百米都要气喘的人,如今抱着四岁的乔乔跑了整整跑了7公里。 四楼的血液科。 慕锦年站在窗边,手里捏了支没点的烟,正在用和一名外国人交谈! 他沉着脸,神色严肃。 乔默将乔乔放下,虚脱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胸口和肺部的闷痛让她忍不住扶着墙干呕,煞白的脸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滚下来! 乔乔抱着乔默,一边替她拍背,一边哽咽着喊:“妈妈。” 巨大的声响惊动的窗边的两个人。 慕锦年回头,深沉冷然的目光落在乔乔的小脸上,辨不清其间涌动的情绪。 别开,用英语对身边的人说了句:“就是他,做检查吧。” 那人点了点头,朝乔乔走去。 外国男人俯身与乔乔平视,用很生硬的中文说道:“叔叔带你去做检查。” 乔乔吓的往乔默怀里躲了躲,小手紧紧抱着乔默,‘哇’的一声就哭了:“妈妈。” 乔默看向慕锦年,逆着光,看不清他的情绪。 感觉到她的目光,慕锦年皱眉,不耐的吩咐:“带进去。” 外国男人虽然不赞同这样的方式,但是碍于慕锦年的气势,还是伸手强行将乔乔抱起。 孩子稚嫩无助的哭泣声响彻了整个走廊,他的手死死抱住乔默的脖子。 “别这样,你们吓到他了,”乔默抱着乔乔,祈求的看着始终冷眼旁观的慕锦年:“你让我陪着他好不好?他还是个孩子。” 男人的眼睛漆黑如墨,里面敛着比冰雪更凛冽的寒意,他定定的看着乔默。 片刻后,转过身! 他默许了。 那就是她的孩子,粉雕玉琢的像个洋娃娃。 “谢谢。” 乔默抱着乔乔,一同进入了检查室,门关上时,她从门缝里看到慕锦年修长 的背影,深邃、孤寂。 她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检查结果要过几天才能拿到,在这之前,医生建议先留院观察。 如果配型成功,便尽快做骨髓移植手术。 医院的天台上! 慕锦年从烟盒里掏了支烟点上,天空又开始下起了绵绵的雨夹雪。 已经连着下了十几天了。 刺骨的寒意从领口、袖口灌入。 乔默上来的时候,他深黑色的西服上已经被水渍晕出了一块块的痕迹。 她苍白的说了一句:“谢谢。” 慕锦年深深的吸了口烟,“如果你上来,就是说这无聊的两个字,那你可以下去了。” 乔默本来想问他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怕触到他某处敏感的神经,见他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便将原本想好的说辞又咽了回去。 “哦。” 她转身往楼下走。 慕锦年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俊脸沉的几乎要渗出水来,他突然转身,扔了烟,将已经走到楼梯口的乔默又拽了回来。 “啊——” 乔默吓了一跳,他扣住她纤细的貌似一用力就能折断的手腕,将她压在一旁的墙上。 阴沉淡漠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乔默,现在,你连欲擒故纵的把戏都不屑用了吗?” 幽深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她,刻意忽略她脸上的苍白憔悴及心脏处微微的胀痛:“因为达到目的了?所以连敷衍的讨好都懒得用了?” 乔默有些无力,“不是的。” 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跟孩子一样任性了。 “那你吻我。” 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乔默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脸颊上迅速染上了红晕! “证明你不是为了我的骨髓才刻意接近我的。” 除了烟味,她还闻到了淡淡的、并不明显的酒味。 喝醉了。 这是她唯一能对他此刻的行为找出的理由。 慕锦年蹙眉,俯身,亲吻她的唇瓣,力道温柔。 在雨里站久了,他的唇瓣冰冷,带着雨水的潮气! 舌尖耐心的描摹着她的唇形,乔默紧张的环住他的腰,微微启唇,生涩的回应他的动作。 像受到鼓励,慕锦年将她柔软的身子压进怀里,手在她腰上上下流连,带着明显的欲望。 “小默。” 吻了许久,他才松开他的唇,气息不稳的抵着她的额头,手臂更紧的圈住了她。 沙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响起:“今晚,去浅水湾的别墅。” ☆、100:滚下去 “小默。” 苏桃急匆匆的跑上楼,看到慕锦年拥着乔默,愣了愣,“你们......” 这场景太震撼,不能怪她太大惊小怪。 在苏桃眼里,乔默是能摸得到触得到的,而慕锦年,那是高站云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 这两个不在一条水平线的人抱在一起—楮— 不对,她上来不是研究这个的。 “小默,我妈妈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我要先回去。糌” 乔默急忙从慕锦年的怀里挣脱出来,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严重吗?你现在怎么回去?要不让慕总送你。” 现在是年底,火车票、飞机票都很难定,汽车票的话,要提前买票,三天才有一趟。 “不用了,顾......总在楼下。” 她接电话的时候,顾予苼就在她身旁,虽然搞不懂他这几天怎么这么闲,但是现在,她很庆幸。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记得打电话。” 她虽然没见过苏桃的妈妈,但每次苏桃回老家,阿姨总是会念着给她带些当地的特产。 苏桃走后,乔默也准备下楼,慕锦年拉住她,尾音上扬:“慕总送你?” 说这话时,神色间并没有不悦:“现在倒会指挥人了?” *** 苏桃拉开后车门坐进去。 顾予苼沉着脸,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并没有立刻启动车子! 苏桃神色焦躁,却只能放柔声音催促,“顾总,能不能快点。” 妈妈已经被邻居送去医院了,据说摔的不轻。 顾予苼慢条斯理的从置物盒里拿出烟盒,捏出一支,点上,“我不是你的司机。” 苏桃左右看了看。 腹诽了一句:计较的男人。 她弓着身子,直接从后面爬到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顾总,能走了吗?” 顾予苼瞥了她一眼,脸色铁青的呵斥:“粗鲁,你能不能有点大家闺秀的优雅气质。” 苏桃委屈的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 车子开出,巨大的轰鸣声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 上了高速路,苏桃又给家里打了次电话,得知妈妈只是摔断了腿,身上多处擦伤,并没有生命危险后,才松了口气! 转头看向身旁专心开车的男人,倨傲的下颚紧紧绷着,侧脸的线条完美流畅,身上散发着让人难以接近的疏离。 苏桃低头,努力忍下唇角牵起的弧度,“谢谢。” 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在,她几乎要完全失去方向,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长大,她和妈妈的感情,是别人无法理解的。 “打算怎么谢?” 男人看着她,狭长的眸子异常深邃,蕴藏着墨一般的漆黑! “流氓。” 苏桃偏过脸看外面的风景。 车里开着空调,她觉得热,用手散了散风! 顾予苼的手机响了,他蹙了蹙眉,继续开车。 苏桃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片苍白。 这是属于箫随心的专用铃声。 他虽然迟迟没接电话,但一直紧绷的下颚明显有了柔和的弧度,连一直以来敛在眸底的郁色也像雾气一样散去! 铃声停了,间隔四五秒的时间,再一次响起。 苏桃装作不在意的晃着鞋跟,藏在背后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顾予苼接起电话:“喂。” “顾先生,”女人哽咽惊惧的声音:“小姐她突然晕过去了,霍少爷的电话无人接听。” 男人的脸一下就沉了,“通知张医生了吗?” “已经打过电话了,小姐今天早上就一直嚷着难受,我就出去买个菜,她就晕过去了。” 顾予苼直接在高速路上将车子掉头,沿着紧急通道逆行。 他皱着眉,毫不掩饰心里的焦急! 看着迎面急速驶来的车辆,苏桃吓的脸色苍白,紧紧捏着安全带,“我要下车。” 每次一遇到箫随心的事,顾予苼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以前她是他的秘书,现在她有权利拒绝陪他玩命。 顾予苼头也没回,将油门踩到底:“随心晕倒了,我先去萧家,让老陈送你回去。” 老陈是他的司机! “顾予苼,我要下车。” 苏桃看着他,态度坚决。 时速在不停的飙升,转弯的瞬间,苏桃感觉自己要迎面撞在护栏上。 她捂着脸尖叫:“顾予苼,你这个神经病,快放我下去。” 顾予苼蹙眉,不耐的说了一句:“别闹,随心她从小就身体虚弱。” 苏桃被吓得面色惨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箫随心晕倒了,关我屁事,你TM不要命是你的事,别拉着我。”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苏桃猛的朝挡风玻璃的方向冲去,又被安全带拉回来重重撞在了椅子上。 顾予苼冷漠的看着她,“滚下去。” 苏桃刚下车,车子就贴着她的身子猛蹿了出去,被卷起的气流掀了个踉跄! 她看着车子绝尘而去的方向,“靠,顾予苼,我、操你大爷。” 跨过围栏,苏桃穿着双足有十厘米的高跟鞋,蹲在排水沟上面的水泥地上。 车子一辆辆从她身边驶过,苏桃抱着膝,眼眶发热! 缓了缓情绪,还是给乔默打了个电话。 “小默,你说让慕总送我的话,还算数吗?” 乔默将手机开了免提,把睡着的乔乔轻轻的放在床上,“你在哪?” “洛仁高速公路上,广桥出口过来一点。” 她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冬天夜长,才四点,两旁的山里已经涌起了薄雾。 “顾予苼呢?” 苏桃沉吟了一下,“箫随心晕倒了。” “那个男人......” 就直接将你丢在了高速公路上? 看着推门而入的慕锦年,她及时止住了话题,极快的说了一句:“等我。” 慕锦年将营养师精心搭配好的晚餐放在茶几上,移植前后,乔乔的食物都需要特别注意。 所以,他特意请了有这方面经验的营养师。 “谢谢。” 慕锦年的视线落在病床上,睡得正熟的乔乔身上,黑眸中隐着深浅不一的沉郁:“公平交易而已。” 乔默:“......” “结果出来前,有问题给聂秘书打电话。” 他说完,转身拉开门要走! “......”乔默在称呼上沉思了一下,“慕总,能不能去接一下苏苏,她在洛仁高速公路上......” 本来想说,这么晚了一个女人不安全,但想到慕锦年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便识趣的没说,“你能不能让聂秘书去接她一下。” 慕锦年看着她,一言不发。 乔默被他看的心里发慌,努力想刚才是不是又有那句话说的不对,触到了他阴晴不定的性子。 他开口:“欠我两个晚上。” 乔默:“......” 面颊上渐渐染上了一层嫣红。 从天台下来,他就没再提过去浅水湾的事,她本来以为那是他情动时的一时冲动。 没想到他只是顾及乔乔要住院,无人照顾! ...... 顾予苼将车停在箫家别墅的门口,下车,大步走进去。 薄唇紧抿,英挺的五官阴沉的绷紧,长款的西装显得他身姿修长挺拔,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 “顾公子。” 佣人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霍启政每次来虽然也是面无表情,但却没有这种让人胆战心惊的怒意! “张医生来了吗?” “来了。” 顾予苼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门半阖着,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箫随心已经醒了,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眸子里满是恐惧无助。 张医生拿着打点滴的针,低声安慰:“小姐,不痛的,您忍忍就过去了!” 箫随心怕痛,血管又细,小时候去医院扎针,护士一连失误了两次,痛得她‘哇哇’大哭! 顾予苼心疼不已,对着护士一通怒吼:“你是吃屎长大的吗?” 护士吓了一跳,手一抖,已经扎进血管的针直接扎穿了手背的上表皮。 从那以后,箫随心就对扎针有了恐惧心理,每次都要顾予苼陪着。 *** 亲爱的,先更三千,稍后晚些,还有三千。 ☆、101:你这个王八蛋,你放开我,我不喜欢 听到开门声,箫随心抬眸看向门口的方向,“予苼。” 顾予苼走进去,在她床边坐下来,握住她伸来的手,另一只手接过张医生手里的针,“我来吧。” 那次扎针失败后,他就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后来箫随心每次扎针,几乎都是他亲自扎的。 箫随心颤颤巍巍的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咬着唇,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紧绷的下颚,“予苼,你轻点。” 她穿着薄款的真丝睡衣,衬得肤如凝脂,透明白皙糌! 房间里没开空调,料峭的寒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她打了个寒颤,将手缩回了被窝。 顾予苼放下针,起身从衣橱里取了一件珊瑚绒的睡袍,丢在床上,“穿上。楮” 背对着箫随心,烦躁的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想了想,又重新塞了回去。 “我穿好了,”箫随心看着他孤傲的背影,“你在生气?” 顾予苼回头,俯身替她扎好针,体贴的调好点滴的速度,“霍启政呢?” “他......”箫随心咬着唇:“出国了。” 她刚才打电话到霍家,霍妈妈说,今天霍启政要去日本考察,凌晨的时候就走了! “出国了?”顾予苼冷冷的掀起唇,心里憋了口气,说话也难听,“就他在霍家的地位,考察这种事轮的到他?他到底有哪点好?连救条狗都得你向霍二叔开口。” 霍启政的爸爸是个吃客嫖赌样样在行的败家仔,霍老爷子将霍家的百年基业都交到了霍家老二的手里,也就是霍启政的亲叔叔。 所以,霍启政虽然是霍家的长孙,手中却并没有实权! 至于钱,霍二叔倒是不曾亏待。 “予苼,你别这么说,启政他其实很有能力,只是......” 顾予苼近距离的盯着她,眸子里的光深浅不一,箫随心突然闭了嘴,低头,不安的搅着被褥:“予苼,对不起。” 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她知道,在大多数时候也很依赖他,只是,爱情和依赖,是不同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上了霍启政。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他眼里盛满的忧伤,让她迫切的想去探索! “予苼,你会遇到个更好的女孩子爱你。” 顾予苼的心脏震了一下,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拿着手机去了后面的露天阳台,迅速拨出一组数字:“老陈,苏桃在洛仁高速公路广桥出口前三百米左右,你去接了她后送她去仁安。” “是,顾总。” “接到她后给我回个电话。” 一个小时后,老陈打来电话,“顾总,我没接到苏小姐。” 顾予苼脸色一冷,将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在桌上。 箫随心疑惑的看着他,“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乖乖睡一觉。” 起身走到门外,声音里敛着暴怒的气息:“那就再往前开。” “我开到吉平才下的高速,那个路段正好没有监控,是不是苏小姐坐别的车走了?” 吉平离她下车的地方,走路要一个多小时,如果是走路,老陈不可能追不到她。 挂了电话,他给苏桃拨过去,听筒里提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该死。” 他一脚踢翻了旁边的陶瓷花瓶,吩咐女佣照顾好箫随心,亲自开车去了交警队。 *** 配型的报告出来了。 乔默坐在医院临时给慕锦年特意从国外找来的医疗团队,临时腾出的办公室里,像是等待被宣判的囚徒,极力平复内心的忐忑和恐惧。 慕锦年坐在她对面,冷静从容! 主治医生看着慕锦年,用流利的英语的说:“根据报告检测结果来看,慕先生和患者的骨髓配型属于半相合,这种情况,我们并不建议做。当然,如果患者情况危急,又确实找不到全相合的骨髓配型时,还是可以做的,但风险相对比全相合的移植要大。” 乔默知道慕锦年和乔乔的配型并不是完全吻合,但孟医生说,是可以做的。 三年了,都没找到全相合的骨髓——f 慕锦年看着乔默,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身子摇摇欲坠。 男人儒雅的侧脸上有忽明忽暗的光影,他皱着眉,“痊愈的几率有几层?” “有成功的先例,若一定要按比例来算,百分之三十。这种手术难度相当高,并且不稳定,后续恢复期长。” 乔默的手在膝上握紧:“还有其他办法吗?” 她想把风险降到最低。 “患者现在身体状况并不是太差,只要平日里注意好,别让他受伤、感冒,还能坚持。你可以和他的亲身爸爸再生一个孩子,用脐带血来治疗,成功率是很高的,排斥小,复发率低。” 办公室的气氛陡然降低了好几度。 慕锦年紧绷着下颚,身上裹着层厚厚的冷意。 乔默身子一怔,面色更白了! 乔乔的亲身父亲—— 她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呆滞刻板的问着事先想好的问题:“乔乔还能等多久?” “以目前的状况看,如果调理的好,还能有两年。”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乔默直接回了病房,乔乔已经醒了,正和护士在玩游戏。 “妈妈。” 看到乔默,他咧开嘴笑,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显得又大又黑。 乔默眼眶一热,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乔乔,让护工阿姨陪着你好吗?妈妈出去有点事。” 乔乔虽然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嗯,乔乔是勇敢的孩子,不怕的。” 慕锦年站在门口,沉黯的看着病房里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一股浓烈的焦躁和涩苦遍布心里,无法形容是什么感觉! 乔默从病房里出来,路过慕锦年身边时,微微顿了顿脚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便抬步离开。 说‘谢谢’,太苍白。 但除了说‘谢谢’,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达心中的感激。 这些天,为乔乔诊治的医生都是世界上医术巅峰的教授,专业的营养师、护工,这些都是乔默以前给不了的。 说‘会还’吗?她还没有自不量力到这种地步,慕锦年什么都不缺,就算有需要的东西,她也买不起。 “你去哪?” 慕锦年扣住她拿包的手,手背上青筋跳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清冷淡漠。 乔默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色,“有事。” 慕锦年冷冷的勾起了菲薄的唇,直接拖着她进了旁边一间空置的病房。 乔默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被拉的踉跄了一下,差点扑到在地上! 慕锦年抬高她的手臂将她拧起来,用脚将门踹开。 乔默的手险些被他拉脱臼,痛得脸色惨白,背心里冒出了一层冷汗。 “慕锦年,你又发什么疯。” 慕锦年直接将乔默摔在铁架的病床上,架子撞击着发出巨大的声响,乔默痛得蜷着身子低吟了几声,五脏六腑都好像已经挪位了。 “你去哪?” 双手撑在乔默的两侧,居高临下的压在她身上,眸子里涌动着令人心惊的暗沉。 乔默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去找那个瘫痪的废物?”徐徐的嗓音在头顶响起,男人冷笑了一声,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我倒是好奇了,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做的?你上他下?” 他的手指抚摸着乔默的脸,用极尽低俗的话羞辱身下不停颤抖的女人,“他在床上躺了不少时间了吧?还硬的起来吗?能满足你吗?” “慕锦年,你流氓。” 乔默咬牙,怒视着他。 男人似乎没看到她眼里要将他千刀万剐的憎恨,唇角含笑,自顾的说:“他看不着,摸不着,你是怎么挑起他的欲望的?” 他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一下,滚烫灼热的触感透过西装裤直直的熨烫着乔默带着薄茧的掌心,“一夜夫妻百日恩,也让我感受一下你的高超技术,说不定,我一时心情好,愿意满世界的去为你找合适的配型,跟那个废物做,不如跟了我。” 乔默用力抽手,慕锦年捏着她的手腕,让她的掌心更紧的贴近那处早就炽热刚硬的地方。 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手硬生生的折断。 她因为羞辱,而憋得满脸通红,冲着他愤怒的吼道:“你这个王八蛋,你放开我,我不喜欢。” ☆、102:你还欠我三次,今晚先还一次 “不喜欢?” 慕锦年轻佻的挑眉,手指在她嫣红丰润的唇上辗转流连:“还是说,你更喜欢用嘴?” 说完,他竟作势要去解皮带的金属扣子。 乔默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里是在医院的病房,随时都会有护士进来犍。 无形的恐惧从心底滋生出来,双手被慕锦年禁锢在头顶,双膝被他用双腿死死压住。 “慕......邾” ‘啪--’ 金属扣松开的声音。 他的手搁在裤子的拉链上,成功感受到乔默原本颤抖的身体僵硬的像块木头! 她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有一丝微弱的乞求,“你别这样,我只是去看一个朋友,我......” 慕锦年狠狠吻住她的唇,将她未说完的话一同吞了下去,力道很重,似乎并不是想吻她,而是想将她拆骨入腹。 乔默的唇被咬破了,火辣辣的痛! 她眼里的恐慌和抗拒是那么明显,明显到他想忽视都不行,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理会。 手从她身上划过,带起一串令人心悸的火花。 女人的外套、牛仔裤、高领的套头毛衫被扔在地上! 他跪坐着,慢条斯理的脱下外套,扯松领带,解开衬衫的纽扣。 紧绷的身子透着一股张狂而势在必得的气势。 “咦,我记得我明明是开着门的。” 门外,响起了几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乔默慌张的推他:“有人来了,你快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被慕锦年脱了个精光,而慕锦年此刻的形象,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若是外面的人此刻闯进来-- “估计是风吹来关着了,你再打开吧,我先去给21床的病人换药。” 乔默绷紧了背脊,几乎是哀求的看着身上从容淡定的男人,“求你了。” 乔乔还在住院,她不能让乔乔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就他们此刻这副模样,指不定要被护士们说成什么样! “回病房,乖乖的呆着,哪里都不许去。” 乔默点头如捣蒜。 这一刻,他说什么都是圣旨。 “欠我三次,等乔乔出院,一次性还清。” 难怪人家说,男人厚起脸皮来,比鬼都可怕。 乔默:“......” 她想骂人,但还是识趣的乖乖点了点头。 ...... 护士推开门,慕锦年穿着整齐的坐在床边,正温柔的替乔默掖被子。 侧脸的弧度温润完美! 乔默紧张的绷紧身体,被子下的她什么都没穿,衣服也杂乱的掩在里面。 慕锦年的手伸进被子里,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流连! 乔默不敢动,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护士双眼冒桃心,紧张的抱着手里的病历表:“慕先生,您也在这里呀。” 国外的医疗团队、价格高昂的医疗器械、VIP病房、营养师、看护。 整个医院的人都在议论! 有钱果然是任性。 就这一天花的钱,都够他们一辈子的工资了。 “嗯,”他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随后看向睁着眼睛的乔默,板着脸训斥:“不是累了吗?还不闭上眼睛。” 话里不自觉流露出的宠溺,让护士艳羡不已。 妒忌的看了眼乖乖闭上眼睛的乔默,长的也不是倾国倾城的那种,不过是给这个男人生了个孩子,居然能把这么优秀的男人绑得死死的。 慕锦年不悦的皱起了眉,“出去的时候记得关门。” 护士尴尬的退了出去,乔默避开他的触碰,躲在被子里穿衣服。 慕锦年看着她,俊秀矜贵的眉目透出几分轻薄的笑意,“又不是没看过。” 作势要去掀她的被子,手机适时的响起了,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提醒。 收回手,转身走向病房外,拉开门,回头看了眼乔默,“记住你答应我的,乖乖呆在病房,你要是敢去,我就敢让他永远醒不过来。” 乔默还来不及说话,他已经走出去,顺手关了门。 “小云。” 病房不隔音,熟悉的称呼从外面传进来,接着是脚步走远的声音。 乔默抱着膝,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套上外套,去了隔壁的病房! 夏云。 她的唇勾出自嘲的弧度。 每次都学不乖,果然是活该。 *** 夏家的别墅。 慕锦年亲自牵着夏云从楼梯上下来,原本,夏云的眼睛看不见之后,夏三爷就在一楼给她备了房间。 但还是喜欢自己的房间,也就一直没换! “爸、妈、哥哥、二姐、锦年,吃饭了。” 她伸手在桌上摸筷子,虽然看不见,但她不喜欢别人把她当废人看待。 一只干燥的大掌裹住她的手,将筷子放在她的手心,“别逞强,万一伤到了,伯父伯母又该为你担心了。” 她的面前,正放着一盅汤,差一点被她碰翻了! 慕锦年看向在一旁伺候的佣人,无形的透出几分压迫感,“以后,这种烫的东西,不要放在三小姐面前。” “是,慕先生。” 佣人急忙把汤盅端到了另一边。 慕锦年的手正要缩回去,却被夏云握住,“爸妈会担心我,那你呢?也会关心我吗?” 视线在他脸上探寻,急切的想看出他此刻的表情。 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她泄气的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阴影。 慕锦年心里一痛,握紧她的手,“如果不想让我担心,那下一次就不许逞强,幸好这次只是崴伤了脚,要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有你疼的。” 她吐了吐舌头,“我下次会小心的,你这么急匆匆的赶来,有没有耽误你什么事啊?” 慕锦年笑了笑,替她夹了块她喜欢吃的西兰花,“都是些小事,无妨。” 看着一向任性骄傲的女儿此刻温顺的坐在慕锦年身边,夏三爷爽朗的笑道:“还是锦年有办法,我这个女儿啊,从来都是强的要命,就怕别人异样的目光,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慕锦年垂眸,掩下眸底的异色,“小云很懂事。” “锦年难得过来,今天就留下来吧,顺道陪我这个老头子喝几杯。你和云儿迟早要成婚的,婚前住在一起,在这个年代也是正常的。” 夏云转头看他,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总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感受他内心波动的情绪! 脸上浮起一片嫣红,羞恼的朝夏三爷的方向瞪了一眼:“爸。” 慕锦年看了眼夏云,才将视线转向夏三爷,温凉的说道:“陪伯父喝酒,那自是义不容辞,但小云,我尊重她,希望把最美好的时刻留在新婚之夜。” 被当众拒绝,夏云脸上有些挂不住,勉强笑道:“爸,您看您,尽调侃女儿。” 她不知道慕锦年是真如他所说,尊重她,还是根本就不愿意碰她。 ...... 深夜。 慕锦年穿着家居服站在窗边,凛冽的寒风从外面吹入,像刀子一样刮得脸生疼! 他倚着墙,单手插在裤兜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白兰地。 窗帘在空中飞舞。 和夏三爷喝完酒,其实已经有轻微的醉意,但此刻,他却异常清醒。 从来没想过,他居然会对一个女人用强! 她在他身下,脸颊染上了潮红,眼里的愤怒和抗拒此刻清晰的浮现出来。 他皱眉,并不喜欢心里多出来的陌生感觉。 无论对人或对事,他都喜欢凌驾于之上,将所有的结局掌控在手心,收放自如。 然而,乔默显然超出了这个范围! 同一时间的医院。 乔乔的病房外面从下午慕锦年走,就多了两尊门神。 黑色西装、像禁卫军那样笔直的站姿,俨然成了医院的又一道热门话题。 乔默有些无奈,也好说歹说的劝过了,那两人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硬邦邦的扔给她一句话:“这个慕先生吩咐的。” 后来不管她怎么说,硬是一句话都没搭理她! 乔乔从睡梦中醒来,揉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两个人,懵懂的问:“妈妈,叔叔都不睡觉吗?” 乔默揉着胀痛的额头:“做错事了,被慕叔叔罚站呢。” 慕锦年这些天和乔乔接触不多,每次都是来病房找乔默,匆匆一面,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但乔乔似乎挺喜欢他的,此刻眼睛一亮:“慕叔叔很凶吗?” 自然的想到他离开时那句凶狠的话,乔默含笑的捏了捏他瘦的凹进去的脸,“慕叔叔管着很大的公司呢,不凶一点就没人听他的了。” “可是,季叔叔就不凶啊。” “乔乔这个想我了?” 门外传来季景初的声音,乔默回头,季景初正拧着水果和玩具进来。 一如既往的温润清雅,眼睑下方有明显的青黛,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如果不来,怎么知道乔乔想我了呢?” 他眼底蕴着笑意,将东西放在茶几上,自然的亲了亲乔乔的额头。 “季叔叔,抱。” 乔乔打了个哈欠,强忍着睡意,伸着两只手臂让季景 初抱! 季景初将他抱在怀里,手熟练的轻轻拍打他的背部,乔乔又打了个哈欠,枕着他的胸口睡着了。 乔默看的有些入神。 初见时,这个男人高贵优雅,遥不可及,不动声色的擒住乔振南的手:‘伯父,小默她还年轻。’ 季景初将乔乔轻轻放在床上,一转头,见乔默正盯着某处发呆,以为她是在担心乔乔的身体,歉意的说道:“小默,抱歉。” “嗯?” “暂时还没有适合的配型,不要太担心了,季氏几十万的员工,我相信,肯定会有的。” 这几天,他让所以员工都去医院抽血,只是结果并不尽人意。 “谢谢,”乔默低着头,努力将涌起的泪意压了回去,才抬头看向他,温温淡淡的开口:“但是,我可能......” 没办法给你任何回报。 “我做这些,只是心疼你。” 他第一次毫无绅士风度的打断她的话,唇角勾起极深的弧度,似自嘲,又似想让她放心。 “我心疼你的坚忍不挠,并不一定代表爱情,有可能只是对你的一种钦佩,所以,想要尽力帮你,仅此而已。” 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他的爱情和他的性子一样,进退有礼,绅士儒雅。 “不早了,早些休息。” 他其实并不想这么快走,看着她倦怠的眉眼,还是忍不下心。 “既然知道不早了,季先生是不是该离开了?” 慕锦年从外面进来,白色衬衫,深灰色休闲长裤,外面套了件同色系的中长款衣,没有打领带,配上他眉眼中隐藏的轻佻笑意,整个人都显得邪肆恣睢。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走到季景初面前,“探病时间是八点钟之前,这都快凌晨了,季先生还来探望他们孤儿寡母的,不大适合吧。” 两个气质截然,却旗鼓相当的男人对峙,除了是场视觉上的盛宴外,还是一种令人精心胆寒的气韵流转。 “我不适合,想来,慕先生也不适合吧。” 慕锦年笑了笑,将一脸头疼的乔默揽进怀里,“自己女人的地反,再不适合,也比季先生来的理所应当吧。” 被他抱着,乔默的脑子里有几秒钟的空白。 “景初,你先回去吧。” 他的样子,比自己还糟糕,估计是这几天为了找骨髓,都没有睡觉! 搁在她腰上的手猛的用力,乔默被勒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季景初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脸色平静的慕锦年,又看向乔默:“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乔默刚点头,就感觉到腰要被折断了。 季景初走后。 慕锦年满脸戾气的推开她,看了眼熟睡的乔乔,平静的说了句:“出来。” “我很累。” 已经凌晨了,这个男人都不睡觉的吗? 他喝酒了。 刚进来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 “你打算在这里说?” 乔默:“......” 还是下午那间病房,黑暗中,气氛有些渗人。 乔默对那张铁架床有阴影,紧贴着门站着:“有事快说,乔乔晚上会起夜。” ‘啪--’ 慕锦年按亮灯,不冷不热的凝着她,在季景初面前,她可没表现出这么避如蛇蝎的模样。 “乔默,你这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大了,我不让你出去,就直接勾引到病房里来了。” 和下午相比,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柔和,除了那些羞辱的话。 但乔默却明显的感觉到此刻的他像只蛰伏的野兽,正试图冲破某种禁锢,朝她扑来。 她紧张的往后退了退,尽量平和的解释:“他只是顺道来看看乔乔,也就只停留了十分钟而已。” “他很喜欢乔乔?” 他似乎醉的不清,靠着墙,眼神氤氲朦胧。 乔默理不清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沉吟了一下,为了不惹怒他,尽量避免了过于刺激尖锐的措辞:“医院的护士也很喜欢乔乔。” “乔乔很喜欢他?” 乔默:“......” 再精明的男人,是不是一旦喝醉酒,都会变得难以理解? 她抿着唇。 慕锦年的手扣住她的肩,“回答我,乔乔很喜欢他?” 他以前,都是用‘你的孩子’称呼乔乔的,这是他第一次说出乔乔的名字。 “乔乔喜欢很多人。” “比如?” “比如苏苏,幼儿园的老师,护工阿姨,他也挺喜欢你的。” 慕锦年本来阴沉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些,伸手抱住她,下颚抵着她的肩胛骨,“困了,陪我睡觉。” “我还要回病房。” 下一秒,已经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护工在,有事她会来敲门。” 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他随后脱掉鞋子也躺了上来,一只手强势的搭在乔默的腰上,将欲起身的女人又拉了回来。 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闭眼,睡觉。” 乔默紧贴着他的胸口,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在耳边一下一下的轻轻震动! 这种安静,只维持了不到两分钟,他的手就开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游走。 声音沙哑的说道:“你还欠我三次,今晚先还一次。” “慕锦年,这是在病房。” 她极快的按住他的手,只觉得,这个男人真的疯了,任何地方都能发情。 “不会有人来的。” 上来之前,已经将这间病房定下来了! 乔默的脸被他喷薄出的酒气薰的通红,慕锦年伸手在床头上按了一下,灯灭了,薄薄的光晕从窗外透过纱帘投在地上。 黑暗中,能清晰的听到男人急促的呼吸。 他吻住她的唇,带着酒气的唇密密麻麻的亲吻着她身上的肌肤,毫不掩饰他浓烈的念想。 “我想你。” 他贴着她的耳廓,轻缓的说了一句。 乔默被吻的有点晕,没听清,低低的哼了一声:“嗯?” 慕锦年凝着她的目光深而幽暗,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含住了她晶莹的耳垂! 动作干净利落的褪掉她身上的衣服。 她原本是准备休息了,羽绒服里就穿了件薄薄的秋衣。 黑色微卷的头发铺散在白色的枕头上,她半眯的眸子里水意莹然。 慕锦年抬头捂住她的眼睛—— “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伤到你。” 走道上,不停的有脚步声响起,乔默不敢叫出声,只能狠狠的咬住他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 一晚上,乔默从刚开始的婉转低吟到最后只能嘤嘤的哭泣。 “慕锦年,你这个骗子。” 昏睡过去之前,她哭着骂了一句。 她一整晚都在潮起潮落中浮沉,早就忘了是第几次了。 ...... 早上醒来,身旁已经没有人了,空气里,还残留着男人醇厚的酒香。 乔默拍了拍滚烫的脸。 全身像散了架似的酸软无力,强撑着从地上捡起衣服穿上,床单上,掉了几缕头发,有她的,也有他的。 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旖旎的场景。 有人敲门:“乔小姐,您醒了吗?我们要收拾病房了。” 乔默急忙将落在床上的头发捡进垃圾桶,又整理了一下床铺,才去开门,“抱歉,起来晚了。” *** 更新晚了,才写完,亲爱的们,早点休息。 ☆、103:抱歉,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乔默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乔乔夸张的怪叫:“叔叔,快点救我,我要被怪兽吃掉了。” “活该,怎么有人笨成这样,怪兽来了你不知道跑啊。” 慕锦年放下文件,看了一眼IPAD的屏幕,正好看到乔乔的人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他无奈的捏着眉心,“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妈带什么样的孩子。罩” 他不过是转身签个字的时间,已经死了两次了。 乔乔凑近他,长长的睫毛几乎要触到他的脸:“叔叔,你是在说我妈妈笨吗?” 慕锦年心里微微一动,合上文件,看着乔乔稚嫩的脸一本正经的问:“你觉得不笨吗?” 这个问题对乔乔来说,有点难,他偏着头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有点笨,她经常忘东忘西的。拘” “乔乔,吃早餐了吗?” 乔默走进病房,顺势结束了这个没营养的话题,她避开慕锦年打量的目光,故作镇定的抽走乔乔手里的IPAD,“休息一下,看久了对眼睛不好,以后就看不见妈妈了。” 乔乔念念不舍的目光跟着她的手移动,直到乔默锁了屏幕将其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才委屈的撇了撇嘴,“妈妈,我才玩了一分钟,不信你问慕叔叔。” 慕锦年淡淡的扫了眼大眼瞪小眼的母子,“嗯,一分钟死了四次,也算是破记录了。” 乔乔泄气的垂下肩,长长的睫毛上凝着水珠,“妈妈,叔叔嫌弃我笨,你再让我玩一下吧,这次我一定不会被怪兽吃掉了!” 乔默瞪着慕锦年,“医生让他多休息。” “玩游戏可以开发智力,只要时间适当,不影响身体。科学研究证明,心情好比心情不好的人,抵抗力好。” 乔乔扯着乔默的衣服撒娇:“妈妈,万一我死掉了......” “乔乔。” 乔默厉声打断他的话,惨白的唇轻微的抿着。 铺天盖地的恐惧让她无法控制的轻颤。 慕锦年蹙眉,伸手握住她蜷起的手指,“你吓到乔乔了。” 乔乔缩着身子,“妈妈。” 乔默揉了揉脸,待情绪平缓了些,才俯身与乔乔对视:“对不起,我只是昨晚没睡好。” 原本只是想随便找个借口,刚说完,便感觉到慕锦年握着她手的力道稍稍加重!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乔默尴尬的瞪了他一眼,用力抽回手,转移话题,“乔乔,吃早餐了吗?” “妈妈,我和季叔叔都吃完午餐了。” 乔默:“......” 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慕锦年还是一派从容淡定的模样,薄唇噙着戏谑的笑意,好整以暇的看着乔默慌乱的理着耳边的乱发! 将IPAD给乔乔。 乔默下楼去吃饭,乔乔一边打怪兽一边跟慕锦年打商量:“慕叔叔,你陪妈妈去吧,万一她等一下走丢了......” ‘砰——’ 乔默的肩不小心撞在门边上。 不是很痛,只是脚背被门的棱角刮破了皮,长长的一道,有血丝渗出来!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及乔乔故作老成的叹息声。 乔默下楼吃饭,慕锦年走在她身侧,单手插在裤兜里。 他穿着深色衬衫,黑色的长款呢绒风衣,举手投足间,袖扣在袖口处折射出内敛的暗光! 深邃的五官带着倨傲的矜贵。 他们一出病房,就引来一路人的注目。 乔默想起早上护士暧昧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理了理衣领。 慕锦年不紧不慢的走到她身侧,伸手,裹住她冰凉的小手! 乔默挣了一下,慕锦年温凉的声音在身侧徐徐响起:“乔乔现在的心态很好,你别给自己压力,也别总是将紧绷的情绪传递给她。” 乔默‘哦’了一声,也忘了要抽出自己被他握住的手。 下了楼。 她低着头走路,差点和迎面走来的顾予苼撞个正着。 慕锦年眼疾手快的揽着她的腰,原地转了半圈,险险避开! “乔默,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走个路都能走神。” 男人的声线阴沉,皱眉凝着她:“你干脆现在去把公墓选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到骨灰盒都不知道放哪里。” “苏桃呢?” 顾予苼稳住身形,居高临下的看着乔默,没有半分道歉的意思。 乔默微微蹙眉! 对于他这般理所当然的语气,她很是反感。 慕锦年反手将乔默揽进怀里,浅淡从容的对上顾予苼冷漠且显得咄咄逼人的目光! 他淡淡一笑,“顾公子,自己的女人不见了,是不是应该自我反省,而不是逮着人就追问。” 面对慕锦年,顾予苼眸子里的寒意稍稍收敛了些,“慕先生,这次认真的?” 像他们这种家境,永远响应不了‘婚姻自由’的政策。 乔默和慕锦年? 若是玩玩还行,当了真,怕是前路难行。 光是慕家那位思想封建的老头子,就够他们折腾了。 顾予苼这话,慕锦年懂,乔默也懂! 女人白皙的脸在阳光下,微微泛白,她咬着唇,被慕锦年握着的手像被火烫了一下,炙热滚烫,带着火辣辣的疼。 她下意识的想抽回来,慕锦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苏小姐,现在应该是在和相亲对象探讨未来的发展的方向。” ...... “我会在老家呆上一段时间,但以后还是想留在洛安发展,” 苏桃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手上戴着CK的表,头发梳理的整齐干净。 她看着对面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当然,如果你愿意去洛安发展,我们也可以试着相处一下。” 这次看到妈妈,她老了很多,两鬓的头发都白了。 躺在病床上,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 而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苏桃结婚!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不得不承认,妈妈的时间并不多。 “我会把我妈妈接到洛安,我希望你能孝顺她,当然,我也会孝顺你的妈妈。” 对面的男人是他们县里最大的杂货铺老板,平时也会和一些小企业的老板、经理应酬。 但面对苏桃,他还是紧张的拭了拭额头上冒出的汗! “你一个女人家,何必把自己弄的这么累呢?你看我们县上的阿花,在家相夫教子,一家人的日子过的多顺畅,去年人家还买了一辆宝马X3。我们结婚后,你就在家带孩子,我把赚的钱全给你,家也给你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桃拨弄着咖啡杯里的勺子。 杂货店老板娘? ...... 医院的食堂。 乔默点了份盒饭,慕锦年原本想带她出去吃,但乔默难得有时间,想多陪陪乔乔。 “你怎么知道苏苏在相亲?” 苏桃回了老家,她们还没通过电话,上次苏桃就说过她在老家相亲,但这种事,苏桃会跟他说? 慕锦年看了她一眼,“顾予苼这人,你要是不给他寻些事做,指不定要执着到什么时候。” 乔默咬着筷子,“那你觉得,顾予苼爱苏桃吗?” “爱?”深邃的眉眼染上一层类似于讥诮的戏谑笑意,“不过是男人的征服欲而已,说爱,还太早了。” 他和顾予苼都是同一类人。 能理智的分清楚妻子和情人的区别,他对苏桃,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乔默抬眸看着他。 男人一脸温淡,她看不清其间眸子里闪过的情绪。 但心情明显的不太好。 “你们......对爱情和婚姻,都是这么理智吗?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爱的那个女人,有可能不是家族内定的妻子人选。” 慕锦年盯着她,犀利的目光逼得她想立刻放下筷子落荒而逃! 他不温不火的开口,“比如,你?” 上挑的尾音带着无所谓的敷衍意味,乔默觉得难堪,“我只是好奇问问,苏桃......很喜欢顾予苼。” 慕锦年温雅的笑了笑,“当年你二哥,不也是闹得洛安沸沸扬扬,非卿不娶吗?” 结果,他却娶了二嫂,这些年,两地分居,不温不火的过着! 二哥在外面的女人多的都快数不清了。 这顿饭吃的很憋闷。 吃完后,慕锦年神色如常的来牵她的手,乔默却觉得像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迅速躲到了一旁。 看着自己握了个空的手,慕锦年蹙了蹙眉,重新插进了裤包里。 “小默,我只是不想你到最后才失望。” 他对她有兴趣,只一点毋庸置疑,但这些兴趣,还不足以让他为了她同整个家族对抗。 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开的。 而他,从来都喜欢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他们喜欢夏云,他娶了便是。 慕锦年下午有会,只将她送到电梯口,“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 乔默按下楼层键,等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听到慕锦年那么说,刚开始是有些闷的,就像张爱玲说的,女人的爱情是从阴道开始的。 但后来也就释怀了,她和他,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最初的开始,不过是一场各 取所需的交易! 回到病房,季景初正陪着乔乔画画,小人儿缩在他怀里,认真的跟着上面的线条勾画。 他穿着矜贵的西装,唇边的笑容一直是温柔和煦,侧脸的线条柔和而完美。 神色间,完全没有昨晚的疲惫倦怠! “景初。” 乔默走进去,“你怎么来了?” 经过昨晚的对话,再次面对季景初,她已经没有最初的歉疚和为难了。 “来看看乔乔,”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敞开的衣领处,随即黯然的垂下了眸子:“他一个人,呆在病房很无聊。” 乔默的脸像火烧一般泛起了红晕,她低着头,轻咬着唇,“谢谢。” 乔乔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看乔默又看看季景初! “决定好了吗?” 季景初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声线粗噶,他摸着乔乔毛茸茸的脑袋,像是在逗弄一个可爱的玩具,乐此不疲。 乔默沉默的替自己接了杯水。 袅袅升腾的雾气将她的脸蒙上了层淡淡的水汽,那双眼睛显得格外黑亮。 她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季景初却一改平日的绅士儒雅,变得咄咄逼人,“你真的了解他吗?还有他背后的慕家。” 那个已经传奇化的古老家族! 他从小生活在国外,对慕家只是听闻,因为乔默的关系,他刻意打听了一下。 却也只是只言片语! “你们,”乔乔迟疑了一下,“是在说慕叔叔吗?” 乔默放下杯子,看着季景初,态度坚决:“抱歉,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 抱歉亲爱的,昨天被锁在外面了,先更四千,还有六千。。电脑线忘带了,等一下去网吧继续写。 ☆、104:当殡仪馆背尸工吗 乔乔今天出院,乔默替他收拾东西,身后,乔乔和季景初正在玩闹。 气氛很欢愉。 乔乔的笑声充斥着整个病房,乔默忍不住弯了唇,一直压抑的内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季景初捏着乔乔的小鼻子,“乔乔有什么心愿吗?罩” 乔乔偏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我想爸爸,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也想爸爸妈妈来接我。” 乔默心里一酸,握着行李袋的手蜷缩着,乔乔从出生起,身体就一直不好,直到两岁的时候被确证为慢性白血病,几乎都是在病房里度过的。 后来的后来,等他好不容易好些,她已经不想再让乔乔接触那一家子势利的人了。 “乔乔……”乔默沉吟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去看爸爸好不好?拘” 乔乔为难的看着季景初,小声的说了句:“可是,我喜欢季叔叔。” 季景初弯起唇,揉了揉乔乔的脑袋,心里软成一片。 总算没白疼他。 乔乔扯下季景初的手,扭曲着五官。“季叔叔,再摸就掉毛了,隔壁家小星颈圈上的毛就是被它的主人摸掉的。光秃秃的,好丑。” 乔默:“……” 季景初虽然不知道小星是谁,但从颈圈和主人两个词里还是能准确的猜出是什么物种。 “妈妈,如果我看了爸爸后,还是喜欢季叔叔,能不能叫季叔叔爸爸啊?” 乔默尴尬的看了眼眸光深重的季景初,斥道:“胡说什么呢,快穿鞋子,回家了。” 刚出病房门,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聂华岳,精神爽朗,完全看不出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你不是送苏桃回去了吗?” 苏桃当时说近期的火车票和机票都售空了,从这里到苏桃的老家,开车至少要三天,这一来一回,不眠不休也要六天啊。 “总裁有私人飞机,苏小姐那里,正好离机场近。” 乔默‘哦’了一声! “乔小姐,总裁在开会,让我先送你和乔乔小少爷回家。” 回家? 浅水湾别墅? “不用了,我回苏桃那里。” 她想像慕锦年那样从容淡定,举重若轻,但一开口,还是带着气恼的情绪。 “抱歉乔小姐,这是总裁的吩咐。” 乔默望着他,神色淡然:“五年前将我毫不犹豫的赶出浅水湾,如今是不是打算强行将我绑回去?” 那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结。 就像命运的轮盘,她所有的悲惨命运都是从那晚之后开始的! 聂华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总裁让我送你们去景江公馆。” 季景初挡着乔默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姿将她纳入保护的范围,清亮的眸子里有慑人的冷光:“聂秘书,小默她不愿意。” “季先生,这是总裁和乔小姐的事,还希望您别插手。” 常年跟在慕锦年身边,聂华岳严肃起来,气场并不弱。 “是吗?难不成慕森的总裁只会用这种强制的手段?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孩子,不觉得太卑鄙?” …… 县医院的住院部大楼。 “妈,今天觉得怎么样?腿还痛不痛?” 苏桃扶着妈妈坐起来,拿了块枕头垫在她身后,“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不要强撑着,还有,你想吃什么?我等一下给你买。” 苏妈妈忙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前天那个杂货店的老板怎么样?张婶说,这人可老实了,适合结婚。” 张婶是她们的邻居,没事就爱到处管闲事。 “妈,你难不成想看着你如花似玉的女儿去做杂货铺老板娘?然后为了二块五毛钱跟人家争的面红耳赤?” “二块五毛钱怎么了?难不成不是钱啊?”妈妈板起脸,“我不管,你这过了年就吃二十八的饭的,要是再不结婚,你也就别回来了,免得我被这乡里乡亲的笑话。” 苏桃按着脑袋。 这个县城小的,哪家的狗生了狗崽儿,第二天都能传遍大街小巷。 “就你那个同学,叫什么洛的,人家前年结婚,今年都怀二胎了。” 苏桃:“……” 顾予笙走进病房,简陋的环境让他紧紧纠着眉一直没松开过,犀利邪肆的目光在病房里环顾了一周,没有看到苏桃。 一身矜贵的着装让一辈子没见过世面的苏妈妈都看出了价值不菲。 他站在那里,头几乎要触到头上的天花板。 气质太醒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脸色不好的扫过病床上方的铭牌。 黄玉彬。 档案局局长是说的这个名字,苏桃的妈妈。 “伯母,”他走到苏妈妈的病床前,停下,紧绷的脸柔和了几分,“我是苏桃的朋友,顾予笙,听说您不小心摔倒了,来看看您。” 将价值昂贵的营养品放在床头柜上,苏妈妈活了一辈子,没见过这么气质卓然的男人,急忙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顾先生,您快请坐,苏桃去打水了,马上就回来。” 顾予笙扶住她,笑容算得上和煦,“伯母,您躺着吧,叫我予笙就行了。” 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身旁脏的已经看不出原本色彩的凳子,“我开了两天的车,站一下就好。” “请问,您是苏桃的?” 她没听苏桃说在洛安交了男朋友,但如果是普通朋友,怎么会长途跋涉的专程来。 苏桃端着水从门外进来,看到顾予笙,足足愣了有几秒钟,“妈,他是我以前的上司,正好这两天在这边出差。” 顾予笙挑着眉看她。 上司? 还是以前的。 她是这么定义他们的关系的? 怕妈妈看出端倪,苏桃放下水,一脸平静的说:“谢谢顾总来看我妈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先走了。”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苏妈妈一巴掌打在苏桃的手背上,苏桃痛得叫了一声,乖乖的闭嘴不说话。 “顾先生,您别介意,苏桃从小被我惯坏了,说话不中听。” 像顾予笙这种一看就身价不菲的男人,她原本还在纠结称呼,听苏桃说是她上司,立刻就打消了直呼其名的念头。 “你站着干嘛,还不去给顾先生倒杯水?” 苏桃怀疑,她不是苏妈妈亲生的。 顾予笙好看的唇角轻轻扬起,他就喜欢看苏桃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明明憋屈的要死,还死死压制着。 她此刻,心里估计在臆想拿着刀将他千刀万剐的血腥场景! 苏桃给他倒了杯水,自己也倒了杯水,正喝了一口,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个老实沉稳的中年男人。 杂货店老板。 她连他名字都没记住。 只见他摸了摸脑门上的汗,将一件特仑苏牛奶放在妈妈的床头柜上,“妈,医生说你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噗——’ 苏桃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这节奏,发展太快了。 那天她才说,如果他打算去洛安发展,可以试着相处,这才隔了两天,直接喊‘妈’了,连改口钱都省了。 “你哥?” 顾予笙用下颚示意了一下正朝她呵呵傻笑的男人,如果不是这称呼,其实他更想问,是不是她爸。 苏桃憋着笑,看着床上眉开眼笑的妈妈,又看了看老实巴交的杂货铺老板,示意他去外面说。 走道上,不时有来来往往的护士。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张……张全。” 他紧张的搓着手,对苏桃,他很满意,年轻、洋气、漂亮、看样子,办事能力也很强,如果娶了她当媳妇,那还不得把那帮嘲笑他三十多还没结婚的发小给妒忌死。 顾予笙也跟着出了病房,站在苏桃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目测只有一米七不到的男人,紧抿着唇,那目光,冷的能将人凝结成冰。 张全更紧张了,连看顾予笙的勇气都没有,本来以为苏桃的气场就更强了,没想到遇到个更强势的。 苏桃正了正脸色,“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是真的没打算放弃我现在的事业,回家乡发展。” “那……那如果我跟你一起去洛安发展呢?” 顾予笙冷笑,好整以暇的看着男人涨红的脸,“你去洛安能干嘛?当殡仪馆背尸工吗?你确定,你不会吓的功能失调?” 苏桃知道顾予笙刻薄起来,是个人都难以招架。 被这么赤裸裸的羞辱,张全气愤难当,猛的看向顾予笙,瞬间又像被扎破的气球,垂下脑袋:“不管做什么,我都能养活苏桃。” “养?” “顾予笙,”苏桃不赞同的皱着眉,“你要是实在闲的发慌,就去外面找妹子消遣。” 她不知道顾予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不管什么原因,都不是她该关心的范畴。 顾予笙不悦的挑高了眉,审视的目光落在苏桃身上,话却是对张全说的:“靠你那点工资,怕是连内裤都给她买不起吧。” 苏桃忍不住想爆粗口,“我的内裤是在夜市上淘的,五十块三条。” 瞪了眼神色各异的两个人,进了病房,随手关了门。 *** 乔默替乔乔盖好被子,关了灯,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沈慧桥穿着宝蓝色牡丹暗纹的旗袍,衬得她的肌肤红润紧致,看到乔默,面上露出慈爱的笑容:“睡着了?” “恩。” “你别太担心了,乔乔这孩子,福大命大。” 乔默打了个哈欠,“我没事,妈,你早些回去吧,明天你和那个男人还要举行婚礼呢。” “小默……”沈慧桥看着她,目露祈求:“你能不能看在妈妈的面上,原谅你爸爸?” 对这段错综复杂的感情、亲情纠纷,乔默实在提不起劲:“妈,日子是你们在过,原不原谅他不重要,而且,他也不需要。” 这对话,怎么听都像是准备二婚的妈妈在极力劝说孩子接受后爸。 她想笑,但是考虑到沈慧桥的心情,还是维持着面上冷淡的表情! “妈,既然放不下,就好好去珍惜吧。” 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陪在他身边,一直是妈妈不敢奢望的梦想。 但这种幸福,却像如履薄冰。 全然建立在慕锦年对她的兴趣上,如果这种兴趣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妈妈就会被乔振南毫不犹豫的赶出乔家。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那个男人,从来不会有一丁点同情。 “小默,你早些休息。” 沈慧桥站起来,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见她已经倦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将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走了。” 送走沈慧桥,乔默去洗漱。 隐隐的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洗脸的动作顿了顿,关上水龙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这是老小区,经常听邻居说有小偷入室盗窃。 很安静,能听见乔乔浅浅的呼吸声! 忍不住嘲笑自己疑神疑鬼,钥匙只有苏桃有,她现在在老家,就算是小偷,也不可能拿着钥匙开门进来啊。 她接着洗脸。 ‘砰’的一声。 这次她听的真切,是来自外面的防盗门。 乔默的心高高悬着,很害怕,但想到乔乔还在房间里,又鼓足勇气决定出去探个究竟。 拿着拖把,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砰砰’响! 客厅的灯她刚才是关了的,而且,她从来都只开一盏,此刻却全部开着,亮如白昼。 她躲在墙后,紧了紧手中的拖把,悄悄往外面看了一眼。 沙发上,慕锦年翘着腿慵懒的靠坐着,眸子微眯。 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支刚点燃的烟。 对面的茶几上,随意扔着一把钥匙,和他的烟盒及特别定制的火柴。 乔默看出去的一瞬,男人猛的睁开眼睛,犀利的朝她的方向看来! 对上她惊惧难定的眸子时,慕锦年眼里的犀利迅速褪去,只剩下脉脉温情,他伸手,朝她招了招:“过来。” 乔默松了口气,松开被她捏出了一层湿意的拖把,冷着没眼,“你怎么进来的?” 惊吓过度,声音都有些虚脱。 听到声响,慕锦年挑了挑眉,“还带了武器?不算笨的无药可救。” 他用下颚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钥匙:“用钥匙开门进来的。” 乔默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 “哪里来的钥匙?” 慕锦年笑而不语,仿佛她问了一个多蠢的话题似的。 一个居民楼的钥匙,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过来,”他皱起眉头,不满意她磨磨蹭蹭的表现,“还是说,你希望我过去?不喜欢在沙发上?” 他说的自然而然,若不是他唇边似笑非笑的弧度,乔默甚至要以为是自己思想不纯洁,曲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我觉得,你既然选择了云小姐,就该做到身心干净,而不是一边跟我玩暧昧,一边又在她床上许承诺。” 那种男人,她向来不屑。 可对慕锦年,她无法生出厌恶的情绪,甚至还会因为他的举动或言语心跳紊乱! 也许有一种男人天生就有一种魔力,能让女人不顾一切飞蛾扑火,哪怕知道这段短暂而美好的时光背后的代价是漫长的伤痛绝望。 慕锦年静静的等她说完,一张英俊的脸晕染出漫不经心的淡漠笑意:“我和小云,连亲吻都没有,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在床上许承诺?” 他对夏云的宠是她亲眼所见,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打电话,他从来都是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事赶过去。 她不知道这意味什么。 自觉的理解为,因为珍视,所以格外的小心翼翼! 乔默打了个哈欠,“我想休息了,你路上小心。” 慕锦年起身,长身玉立的身姿显得本来宽敞的客厅有些拥堵,看了一圈,没有烟灰盒,便将烟捻灭在蛋糕盒里,“那休息吧。” 乔默以为他准备走了,“顺便把门关上。” 慕锦年几步走到她面前,乔默还来不及 反应,已经被他弯腰打横抱起:“哪间房?” 他喝了酒。 一开口,酒香四溢! 乔默紧张的揪着他的衣领,生怕他一时心血来潮将自己丢在地上。 她仰着头,望入他幽深且冷沉的眸子,所表现出的情欲清晰的让乔默心惊。 轻轻的推了推他紧绷的手臂,“乔乔还在呢。” 她极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心底的抗拒,被她握住的衣领有些潮。 慕锦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审视,像是要剥开她层层的伪装,看入她心底深处。 乔默缩了缩身子。 “换一间。” 他转身,抱着她走向旁边的房间,那势在必得的气势让佯装镇定的乔默开始慌乱的推拒起来。 “别……” 慕锦年并没有进房间,而且抱着乔默去了客厅,沉重的身子压下来,将她禁锢在沙发和他的身体之间! “小默,”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声音绻缱旖旎,像一只大手,用力的拂过乔默心里紧绷的弦,“我不喜欢听到你拒绝。” 乔默手足无措的看着他。 他俯身吻上她的唇,动作很轻柔,能感受到她丰润嫣红的唇在他的触碰下轻微颤抖。 她在紧张,唇很干。 乔默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正好触到他柔软的唇瓣,也点燃了慕锦年一直隐忍压抑的冲动。舌尖强势的撬开她的贝齿,逼得她退无可退,只好缴械投降。 干燥的大手在她身上留下一串暧昧的痕迹,他的双腿紧紧的压制着她的双膝,不让她躲闪。 乔默的脸憋得通红。 吻了许久,慕锦年才松开她,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眸子,满意的笑了笑:“我等一下还有个应酬,如果困了就去睡觉。” 乔默窘迫的将脸埋在他怀里。 原来,他今晚过来只是单纯的来看看她,是她扭曲了他的意思!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小云和你不一样,你不用特意跟她较劲,最后难受的,是你自己。” 像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乔默的身子几不可查的颤了颤。 她和小云不同—— 夏云是他未来的妻子,,而她—— 乔默勾唇,“你是在间接警告我,别对她做什么?你放心,夏云有你护着,就凭我,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慕锦年不悦的皱眉,他不是这个意思。 但看着已经恢复了漠然的乔默,他没有任何解释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被用力拉上,巨大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 ☆、105:乔总,这件事,怕是不那么容易善了 乔振南和沈慧桥的婚礼在乔家别墅举行,来的人都是洛安举足轻重的人物,商界、政界、军界无一遗漏。 门外花园里停满了形形色色的车,有上千万的豪车,也就几十上百万中高档车! 无数的镁光灯闪烁。 别墅的大厅被铺天盖地的紫色忽忘我装饰,天花板上空坠着淡紫色的氢气球,上面绑着同色系的彩带! 4.8米宽的镜面T台两边铺满了白色的杨兰,长长的花径坠下来罩。 大厅的两旁,摆满了昂贵的酒水极精致的餐品,所有的器具都是银制的! 沈慧桥穿着修身的鱼尾婚纱,婀娜多姿的身材,白皙紧致的肌肤。虽然已经五十出头了,但还宛如少女,又比少女多了份成熟淡雅的韵味,那是经历了人生世事,慢慢沉淀的优雅拘。 她含笑站在乔振南身边,对着每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鞠躬致谢,一副脉脉温婉的模样。 乔默远远的看着,看到妈妈幸福的笑脸,她也跟着扬起了唇。 妈妈。 会幸福吧。 虽然这个男人不爱她,但对于只要能看到他、守着他就心满意足的妈妈来说,其他的都不那么重要的!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开进大门。 慕锦年—— 并不是特别的定制车型,不知为何,乔默脑子里莫名的就闪现出那个人的脸。 他的性子并不张扬,开的车从来都是低调内敛,这辆车,她只在第一次他陪着她来乔家的时候开过。 驾驶室的车门打开,聂华岳戴着白色的手套,小跑着绕过车头,拉开了后车座的门! 这是乔默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正式。 一条修长的腿迈出,黑色的皮鞋稳稳踩在地上,西装裤熨烫得很平整。 场面突然就静下来了。 原本互相寒暄的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此处,对于车里的人的身份,此时也都是心知肚明。 镁光灯此起彼伏。 慕锦年下来,转身朝着车里伸出了手。 一双细嫩白皙的手搭在他的掌心,手掌收拢,握住。两人的手都修长均匀、骨节分明,有记者眼疾手快的按下快门,画面定格,如一幅美好的油画。 乔振南笑了笑,牵着沈慧桥的手从台阶上下来。 女人下车,挽住慕锦年曲起的手腕,美丽的容颜完全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双眼睛毫无焦距的望着前方。 是夏云!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早就听说慕家和夏家有联姻的倾向,但两家都没有公开说过此事,慕锦年和夏云也从未并肩出现在公共场合。 如今看来,应该是确有其事。 乔振南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只是短短的一瞬,便面色无异的迎上去,“慕先生来了,快里面请,招呼不周,还请多担待。” 和乔振南相比,沈慧桥就不淡然了,她焦躁的看了眼夏云,又抬头四处搜寻乔默的影子。 慕锦年和乔默的事,几乎是乔家上下都知道的,这车里下来的,怎么会不是小默呢。 乔默在夏云下来的时候就直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到身后的人,她急忙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有没有撞到你。” “小默。” 乔默没想到撞到的人会是武安安,从上次过后,她和安安就一直没联系过。 曾经的闺蜜变成如今这样,她其实在内心里是害怕面对的。 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说,怎么解释。 “安安。” 她温凉的看着她,今天武安安穿了件裸色的长款礼服,头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武安安笑了笑,“最近怎么样?” 她承认,此刻看到慕锦年车上下来的人是夏云,她内心有种变态的舒爽之意。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但她妒忌乔默。 看到慕锦年和乔默在一起,她就发了疯的妒忌,这种阴暗的情绪,她甚至无法控制。 她害怕、厌恶,却无能为力,只能由着它疯狂滋生。 她甚至不敢告诉乔安生! 乔默指了指内花园的小凉亭,这里太引人注目,尤其是乔振南在慕锦年进去之后,像X射线般到处巡视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小凉亭里,摆着泡好的菊花茶,和一套精致的青花瓷茶具。 已经凉透了。 乔默按下茶具的开关,将水煮沸,重新冲了盏茶水。 她递了一杯给武安安,“你以前最爱喝的。” “你还记得?” 看得出,两人都在极力想找回过去那种无话不谈的氛围,但是,还是难掩其中的隔阂僵硬! “婚礼要开始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乔安生走过来,自然的握住武安安的手,片刻后,蹙着眉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虽然披了皮草,但这寒冬腊月的,还是不要在外面坐久了,容易着凉,婚礼开始了,进去吧。” 武安安顺从的站起来,拢了拢乔安生给她披上的西装。 乔默仰着头看着他们,“你们?” 虽然,大哥一直很关心安安,也从来不掩饰这份关心,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对了,以前大哥虽然关心,但举止规矩,点到为止,从来不会做这些落人话柄的举动! 乔安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淡淡的说:“进去吧小默,今天是沈姨和爸爸结婚的日子,你应该在的。” 从他的声音里,乔默听不出情绪,但她想,估计是不愉快的,自己的爸爸跟别的女人结婚,哪怕从小就对这种不正常的关系耳语目染,但真到了那一刻,还是会心生异样的。 “哦。” 乔默站起来,跟着他们身后进了大厅。 婚礼正在进行。 主持人在上面说的天花乱坠,大抵是两人伉俪情深,历经千辛万苦总算迎来了这神圣的一刻。 乔振南毕竟上了年纪,对纯西式的东西有些抵触,因为两人的父母都已过世,最后决定用这半中半西的模式! 台上一片温馨浪漫,台下,乔振南的三个情人正偷偷拭泪。 这场景,怎么看都怎么好笑。 一道深邃的目光笔直的落在她身上,乔默抬头看去,是正被夏云依偎着的慕锦年。 他站在人群中,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配黑西装,却也是众人瞩目! 她淡淡撇开视线,不小心撞上乔安生担忧的眸光。 乔默想了想,还是温婉的喊了声:“哥。” 此时,武安安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走到她身边,蹙着眉,居高临下的看她,“小默,你和慕锦年是怎么回事?” 刚才他就想问,但碍于安安在,就没开口。 “就你看到的这样。” 她揉了揉眉心,提到这个话题,有些烦躁。 乔家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慕锦年的女朋友,但其实,只有她知道,自己于他,什么都不是! “你该知道,爸爸娶沈姨是因为......” “我知道,”乔默烦躁的打断他的话,“可是我能怎么办?为了妈妈的幸福,去祈求他不要带着夏云出现在公共场合吗?她是他未来的妻子,别说出现在这里,就是躺在一张床上,我也没资格说什么。” “但至少,今天该让沈姨幸福一天。” 虽然婚礼一如既往的进行,但他却看到了爸爸隐忍的怒气,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跃着。 乔默沉默。 她又何尝不希望能守住妈妈的幸福,哪怕只有这一天也好,可是,她压根儿不知道慕锦年会带着夏云出席! 当她看到夏云从车里下来,挽上他的手臂时,她就知道,完了。 以她对乔振南的了解,今天的事,不会这么轻易的算了。 很难想象,像乔振南这种情人成堆的渣男人,居然会认为婚姻是神圣的,这个位置,他一直为一个女人留着。 他书房的桌上,摆着那个女人的照片,已经有些岁月了,照片都泛黄了。 这件事,她知道,妈妈知道,乔家一大家子的人都知道! “我去个洗手间。” ......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苦涩的勾起了唇角。 幸福吗? 像妈妈那样没有自我的依附着一个男人,只求留在他身边,哪怕他不爱,哪怕他女人成群也不在乎。 可是这种建立的痛苦之上的幸福,又能维持多久! “乔默。” 她在走神,所以没看到镜子里出现的人,直到她出声,乔默才猛的抽回思绪。 迷茫的目光落在镜子里多出的人影身上,“夏小姐。” “今天我会出现在这里,好奇吗?” 她微笑着,乔默完全从她身上看不到前两次的跋扈高傲,此刻的她,像一支静静绽放的白百合,优雅美丽。 “你是慕总的未婚妻,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不......” 她摸索着走近乔默,有个台阶,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抬高了脚。 乔默看了看,走道上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她一个盲眼的人,居然能安然无恙的走到这里。 她忍不住出声呛道:“夏小姐的眼睛是真瞎了?” “你可以试一试,”她走近她,瞳孔里没有任何的倒影出现,“他本来不打算带我来的,是我求他的。” 乔默:“......” “他不会拒绝我任何要求,哪 怕是无理取闹,”她笑了笑,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屑自然的流露出来:“今晚,你妈妈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乔默挑眉,神色漠然:“所以,你是专程来看戏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们两个同时遇到危险,锦年一定会舍了你,而救我。” 心里涌起一阵麻木的疼痛,手指蜷缩着,几乎要掐进掌心的嫩肉。 幸好夏云看不见,她可以放任自己狼狈的舔舐伤口,“你不过,是因为这双眼睛。”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吗?” 婚礼结束,乔振南礼数周全的送宾客离开,也容不得他不周全,因为来人的身份都不简单。 今天这场婚礼如此盛大的原因,不过是想借机告诉众人,他乔振南的女儿攀上了慕锦年,也趁机让慕家知道,乔默是他乔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然而,婚礼有多盛大,这拍在脸上的巴掌就有多响! 最后一辆车驶出大院,乔振南脸上的淡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过身,一巴掌甩在沈慧桥的脸上。 沈慧桥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身子扑倒在铺着碎石的地面上,膝盖和手臂被划开了两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染红了身下白色的碎石。 “妈。” 乔默从大厅里跑出来,伸手拦在乔振南面前,“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我妈从头到尾都是受你摆布,你没资格打她。” 看来,乔振南这次是真的气的不清,都等不及回房,在花园里就开始发难! 她满脸不屈的迎上他阴鸷的视线,这让乔振南觉得,无上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他在原地踏了几步:“好,好,好,冲你来。” 回头看向站在台阶上的乔安生,“安生,去把家法拿来。” “爸——”乔安生走过去,“慕家那种家庭,不是那么好进的,小默单纯,被慕锦年骗了,难不成你也昏头了吗?男人在追求一个女人时所表现出来的宠溺维护,又怎么能当真呢。” 说完,朝乔默做了个眼色,示意她先跟乔振南示弱。 乔振南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最近两年,乔氏的业绩呈现出直线下滑的状态,被逼急了,不得不生出些急进的法子! 乔默低头查看沈慧桥的伤势,“妈,我扶你去楼上敷药。” 好不容易压抑的火气‘蹭’的一下冲了起来,“我今天要不好好教训教训她,她就不知道这个家谁当家,瞧瞧她那样子,哪有半点知错的意思。” 乔默冷哼了一下:“不如乔总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里了?” “乔默。” 乔安生厉声打断她挑衅的话,“还不跟爸爸道歉。” “道歉?”乔默站起来,看着周围看好戏的人,“有用吗?在他眼里,我连个佣人都不如,他生我,却不养我,任我一个人自生自灭,我不欠他,凭什么为了乔家,为了他却出卖肉体。” 乔振南这口气不出,妈妈今天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乔振南气的面色煞白,“拿家法,拿家法,管家,拿家法。” ...... “停车。” 黑色的劳斯莱斯稳稳停下,慕锦年拍了拍夏云的手,“让华岳送你回去,我去一趟珈云大厦,有个管理层会议需要我亲自主持。” 说完,他甚至来不及等夏云回答,便伸手去开门,和他一贯的沉稳从容不同。 “锦年,”夏云拉住他,满脸祈求的看着他,“送我回去的时间都没有吗?来回也最多半个小时。” 他挣开她的手,“乖,来不及了。” “让他们等一下不行吗?你是总裁,他们谁敢有异议,要不,就打电话推迟会议。” 夏云拉住他,就是不松手。 慕锦年怕伤到她,也不敢用力。 他看着她,唇角勾出的弧度冰冷刺骨,语气暗沉,“夏云,你以前不会这么任性。”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姓名。 夏云知道自己触了他的底线,心里一慌,急忙缩回手,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显得那双眼睛越发的清亮,“我只是害怕。” 怕你会去找乔默,怕你不要我。 慕锦年耐着性子将她揽进怀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脊:“等我开完会,就去看你。” 夏云点头,“我已经没有眼睛了,锦年,我不能失去你了。” 慕锦年的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良久,才‘嗯’了一声! ...... “爸,小默还小,这处罚是不是太重了些?”乔安生握住乔振南甩出的鞭子,“好歹没犯什么大错,责怪几句就是了。” 沈慧桥紧紧抱着乔默,哭的满脸泪水:“振南,你要是要撒气,就冲着我来,别为难小默,怎么说,她也是 你的亲生女儿啊。” 转头看向一脸默然的乔默:“小默,你快跟你爸爸道歉啊。” “我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来人,把大少爷给我拉开,我今天打死这个不孝女。” 乔安生被保镖强行拉开。 ‘啪——’ 鞭子带着凌厉的气势打在她身上。 礼服裂开,露出里面皮开肉绽的伤口。 “没错是吗?那我就打到你知错为止。” 沈慧桥想护着乔默,却反而被乔默紧紧抱在怀里,半点也动弹不得。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乔默从来不知道挨鞭子是这么痛,全身的力气都用力抵御伤口火辣辣的痛,连惨叫都如同猫儿一样! 慕锦年是打车上来的,长这么大第一次坐这种交通工具,感受很糟糕。 车子停下。 饶是他从容淡定,也被眼前的一幕震得眸子微微一闪。 乔默闭着眼睛,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仅凭着本能护着已经哭得瘫倒在地上的沈慧桥。 乔安生被保镖制住,西服乱了,脸上表情狰狞。 他快步走过去,扣住乔振南挥过来的鞭子,用力一拉,乔振南被拉了个踉跄,反应过来时,鞭子已经在慕锦年手里了。 “乔总,你这是动用私刑,可是要坐牢的。” “我教训自己的女儿,警察也不敢说什么?” 就算知道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慕锦年弯腰将晕过去的乔默抱起,弄疼她了,女人微微挣扎了一下,小小声的轻吟。 心里一痛,他俯身亲吻她沾着血污的额头,“乖,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 临上车时,目光淡淡的落在乔振南身上,语气和表情都没有太大的起伏,但那扑面而来的阴森残忍的气场却让乔振南也心里一跳。 他微微笑道:“乔总,这件事,怕是不那么容易善了。” 依旧是一幅贵公子的矜贵优雅,乔振南却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魔鬼,他硬朗的身体一颤,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出租车还没走。 慕锦年打开车门,将乔默轻轻的放在座位上。 “我不......” 司机本来想说他不载,这人流了这么多血,万一半途里死在他车上了,那才真是晦气。 从后视镜里触到男人阴冷的目光,舌头僵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106:乔乔要去看爸爸了 乔默的伤看似狰狞,但没伤到筋骨,乔振南虽然在气头上,还是留了余地的。 麻药过后,剧烈的疼痛让乔默从昏睡中醒来,她呻吟了一声,习惯性的蜷起身子。 扯到伤口,还很迷糊的神智瞬间清醒了! 病房里围了很多人,妈妈、顾予苼、乔安生、武安安、慕锦年、聂华岳,还有眼睛肿的像只兔子的苏桃龟。 乔默皱眉,砸吧了一下干裂的唇瓣,“苏苏,我想喝水。” 苏桃正瞪着眼睛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听到乔默喊她,急忙抹干眼泪,从床边上坐起来,“哦哦哦,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倒。” “小默”。 沈慧桥想去扶她,又怕弄痛她,手就尴尬的僵在了半空会。 苏桃刚转身准备去倒水,一杯温热的水就已经凑到了乔默的唇边,怕坐起来会扯到伤口,还体贴的在里面插了支吸管! 乔默的目光落在握着杯子的那只手上,不用抬眸,便知道是谁了。 光洁如玉,纤长匀称。 迟疑了一下,见满病房的人都在看着她,便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谢谢。” 慕锦年的眸子暗了一下,转瞬即逝,从容的直起身子,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顾予苼站起来,“既然醒了,我先走了。” 随后,警告的看了眼苏桃,“你最好把那个杂货铺老板给我解决好。” 对此,苏桃也很无奈,谁知道那个杂货铺老板真的关了铺子跟着她来了洛安。 原本还想着可以试着发展一下,但那天在医院,她就知道他们不合适! 她会去跟他说清楚,但绝对不是因为顾予苼。 乔默眯着眼睛,疼痛一阵一阵的席卷着她的神经,连顾予苼说要走,她都只是微微扯了扯唇角。 “小默,很痛吗?要不要让医生给你打一支止痛针?” 乔默的性子很坚韧,不会大喊大叫,每次很痛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 这一点,只有武安安知道! 乔默摇头,“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苏苏照顾我就行了。” 武安安看了眼慕锦年,他始终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手好几次插进裤兜里,又拿出来。 那是他想抽烟时惯有的神情。 说这句话,几乎是耗尽了乔默所有的精气神,她闭着眼睛,脸色白的跟床单几乎融为了一体! 武安安终究还是担心,走了两步后又折回来,“我也留下来吧,苏苏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乔默动了动唇瓣。 “你们都回去,我留下。” 慕锦年淡淡的开了口,武安安脸色轻微的发白,转头看他。 他自然的拉开病床旁的陪护凳,坐下来,眸子里的神色敛的很深,她看不真切! 苏桃不知道结婚典礼上发生的事,见慕锦年大庭广众下毫不掩饰对乔默的好,以为两人的关系已经有所发展,暧昧的朝她挤了挤眼睛,脚底抹油的跑了。 “好好养伤,”乔安生看了眼慕锦年,“这次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哥都支持你。” “嗯。” 乔默应了一声,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帮武安安劝她放弃慕锦年的事。 “小默,妈在这里陪你吧。” “不用了,妈,我真的没什么事,等伤口稍微好些,就能出院了,我有点饿了,你下去的时候顺便让楼下食堂给我送盒盒饭吧。” 从始至终,她都当慕锦年不存在。 “诶,那我回去给你熬些大骨汤送来,你这身子骨太差,要补补。” 沈慧桥忙不迭的点头,“我先让楼下蛋糕房的送些抹茶蛋糕,你先垫垫底。” 临走时,她看了眼慕锦年,犹豫了一下,“慕先生,我们家乔乔人单纯,和您不合适。” 她用了敬称,却已然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沈慧桥走到门口的时候,乔默突然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她一夕间苍老的背影,“妈妈,对不起。” 她本来,是想让她有个完美的婚礼。 哪怕不能相守,至少有回忆,这对要求素来很低的妈妈来说,应该是足够了! 沈慧桥背对着她,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是妈妈对不起你才对,等你好了,妈妈就搬去你那里,帮你照顾乔乔。” 病房里只剩下乔默和慕锦年。 乔默闭着眼睛,试图通过睡觉来驱散疼痛。 慕锦年眯起一双淡漠的眼睛瞧着假寐的乔默,“生气了?” 乔默没说话,她很痛,真的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我知道你没睡着,你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有些烦躁,语气也很重,若不是顾及她还伤着,真的要动手将她从床上拧起来。 乔默半睁着眸子,“你能等我好了再说吗?我现在真的很痛。” 她看着他的眼神很淡漠,如同看待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甚至是不耐烦的蹙了蹙眉! “那我说,你听着。” 乔默点头,强打起精神看他:“好。” 慕锦年:“......” 女人湛湛的黑眸看着他,似乎真的很倦,眸子里的光彩有些涣散。 慕锦年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解释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跟她解释? 乔默想了想,难得独处,索性将话题挑开了,“慕锦年,我们之间,到此结束吧。” 男人英俊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隐约有勃然大怒的征兆,他眯起眸子,嗤笑着说道:“过河拆桥?” 乔默不想争辩,默认了他的说法。 漂亮精致的五官有些苍白的几乎透明! 慕锦年的态度微微缓和,但还是无法压制住心底肆掠的怒气。 想放手? “当初是你主动爬上我的床,难不成,知道我的骨髓不是最好的选择,便想毁约?另择高枝?” 毁约? 她和他什么时候签过约的? 但她不想跟他纠结这个。 “嗯,是呢。” 慕锦年没料到她居然承认的如此爽快,一时噎住,半响没有开口。 乔默看着他,又一字一句的重复:“算起来,我并不欠你什么,你给的副卡我没动过,等我出院,我会交给聂秘书转交给你。” 慕锦年抿着唇,手捏紧了又放松,似乎在通过这种方式来派遣心中积沉的怒气,“乔默,你信不信,我能让那个男人瘫在床上一辈子。” 只要他让乔治立刻回美国,就凭乔默那点微薄的工资,那个男人,就只能等死。 “我信。 乔默的情绪淡淡的,没有多大的起伏,静了一下,她突然勾起唇,嘲弄的笑了:“你慕先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人各有命,我尽了全力,如果真的救不了,也是心安理得。” 慕锦年俯身,扣住她的下颚,强势的看入她的眸子。 他讨厌这样的乔默。 淡的仿佛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人,还是要有软肋,才可爱。 “那乔乔呢,你也不在乎?”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睫毛根部被吹拂的有些痒,她强忍着没有伸手揉搓,“你找不到合适的骨髓,但并不代表,我不行。” “不用了。” 医生不是说了吗? 乔乔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算差,只要她再怀一次孕,用脐带血,便能救乔乔。 想到此,她的唇边绽放出一缕笑容! 慕锦年的瞳孔剧烈的一缩,一眼就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 生孩子—— 找那个男人? 沉沉的目光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下颚瞬间出现一道青紫的淤痕。 乔默痛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啪——’ 慕锦年的脸结结实实的挨了她一巴掌。 虽说用了全力,但毕竟有伤在身,力度不大,甚至连红痕都没有。 有血渍从纱布里沁出来,乔默咬着唇,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情绪显的有点激动:“慕锦年,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做这些只会逼迫女人的下贱勾当。” 气氛静了几秒钟。 逼迫女人? 下贱的勾当? 呵——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这么说他。 他的眸子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乔默,你是在吃夏云的醋?” 笑了笑,英俊的脸上全是凛冽的讥讽,“因为我带她去参加乔振南和你妈的婚礼?她是我未来的妻子,就算去也是理所当然。而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好,所以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这是他第一次直白的承认,夏云是他的未婚妻。 他成功的看到乔默颓败的垂下了眸子。 折损了她的骄傲,他以为自己会满意。 然而,胸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让他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他只是生气。 慕锦年面无表情的抽回手,看着被血染红的纱布,又气又恼,却又无处发泄,只好拼命的按床头上的呼叫铃! 几个医生和十数个护士匆匆推门进来,离他按铃,前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 “出什么事了?” 看医生那如临大敌的表情,估计是以为乔默快挂了。 “伤口裂开了,”慕锦年神色淡然的收回按铃的手,指了指乔默:“她很痛,想个办法减轻她的痛。” 医生和护士集体默了默,顾忌到慕锦年的身份,只在心里问候 了一遍他的老祖宗。 护士准备好纱布和药水。 “再给病人打一针止痛的。” 慕锦年阴沉着脸看了眼说话的医生:“止痛剂用多了,对身体有副作用。” 医生抹了抹额头上沁出的汗:“要不,就让病人忍一忍,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创面很大。” 默默的在心里加了一句:你再对她好些,别把伤口再弄裂开,就谢天谢地了。 他英俊的一张脸阴沉的要渗出水来:“她痛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这也能忍?” 打麻药不行,忍也不对,难不成让他找块棉布捂死她? “医生,我没事。” 乔默包扎好伤口,看着医生悲痛欲绝的脸,勉强顺畅的说了一句。 和刚才相比,她整个人都虚脱了! 慕锦年冷笑一声,吩咐医生找个护工照顾她,快步出了病房。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乔默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不断的进进出出,还时不时伴随着一两声斥责声,她勉强打起精神听了一下,模模糊糊的,什么都听不清楚。 乔默的眼皮动了动,又睡过去了。 后来她才知道,她不是睡过去的,是晕过去的,伤口感染导致高烧不退。 再次醒来后,已经凌晨了,外面正在下雨,砸得雨棚‘砰砰’的响。 病房里就苏桃一个人,支起的右手撑着下颚,已经睡着了! 乔默有点冷,不想吵醒苏桃,便硬撑着挪了挪位置,伸手去拉床尾的被子。 撑着的脑袋从手掌里滑落下来,苏桃惊醒了,看到乔默正忍着痛拉被子,急忙站起来扶着她睡好,拉着被子给她盖上。 “小姑奶奶,有事你叫我,可别在折腾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医院都要让慕总给拆了,你要是再不醒,我估计......” 看着乔默沉静的面容,她突然住了口。 慕锦年带夏云出席乔伯母婚礼的事,她已经听说了,在睡之前她还恨的牙痒痒,一醒来就全忘了! 只记得昨天慕锦年发飙的场景。 她发誓,此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苏桃心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玩笑般的摆摆手,“我就信口胡诌的,慕总那天走后就没来过。” 再对乔默好,她也不能推自己的好友去当三儿啊! 而且谁知道,那是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乔默又闭着眼睛开始睡。 见她的样子,苏桃有些烦躁:“你倒是说句话啊,对慕锦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觉得不问清楚,她心里总觉得憋了个什么,喘气都不顺畅。 乔默睁开眼睛,眸子沉静幽深。 苏桃拍了拍胸脯,“算了,你要是真决定做三儿,我也挺你,谁让你是我朋友呢。他和夏云还没结婚呢,你这最多算挖墙角,实在挖不倒,就多捞点钱,让乔乔过的好些,别整的连个玩具都买不起。不是有句话说的吗?宁愿坐在宝马车上哭,不愿坐在自行车后面笑,不过,慕总的好像是宾利。” 苏桃想安慰她,说到最后,自己都语无伦次了。 ‘扑哧’ 乔默忍不住笑了,睡了一天一夜,她精神好多了,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身上凉悠悠的,好像敷了药! “我没那么远大的梦想,等一切事情都解决了,我想找个平凡的男人跟我一起照顾乔乔。” “多平凡?杂货店老板要吗?能买宝马X3的土豪。” 乔默:“......” 苏桃的桃花,总是有点奇葩。 这些年,她习惯了。 *** 在医院住了四天,她就出院了,身上的伤已经差不多结痂了,还是痛,但能忍受。 从那天不欢而散后,慕锦年一直没出现过。 妈妈从乔家搬出来了,苏桃的妈妈也来了洛安,乔默和苏桃换了一套四室一厅的套房。 伤好后,她销假回公司上班。 估计是慕锦年带夏家千金出席乔氏总裁婚礼的新闻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这次和阿楠商量年终主打款的式样时,阿楠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有遇到意见不合的地方,她也很专业的分析了当前流行的趋势,不再像以前一样冷嘲热讽。 年终了,平时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也热闹起来了,白天也能看到许多悠闲逛街的惹。 乔默给沈慧桥打电话,“妈,我想带乔乔去见见他的爸爸,顺便做个检查,看我和他的情况,还能不能有孩子。” “好,你在哪?我把乔乔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我马上打车回来,你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就行了。” 沈慧桥心情开朗的很多,原本她预期 的事情都没发生,没有想不开,没有自杀。 她用手挡着眼睛,望着蔚蓝的天空,唇角勾出释怀的笑意。 生活,似乎越变越好了。 马路的对面,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停在路口等红绿灯,聂华岳握着方向盘,往这边随意的看了一眼。 从后视镜里看向正在处理文件的慕锦年:“总裁,好像是乔小姐。” 慕锦年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乔默的方向,眸子微微眯起。 今天她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衣领处有细细的绒毛,将她纤长的脖子都拢住了。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她仰着头,像是努力朝着太阳生长的向日葵! 她在笑。 心情似乎不错。 慕锦年沉下脸,语气不善:“开车。” 聂华岳苦笑,这阴晴不定的性子,他这几天是深有体会,上个发条都跟不上他的节奏。 他指了指对面的信号灯,“总裁,红灯。” 优雅冷峻的男人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句话,“那就闯过去。” 对面一辆摩托车闯红灯迎面快速驶来。 ‘砰’的一声巨响。 被从另一侧开过来的一辆宝马车迎头撞上,碎片落了一地,有几片还砸中了宾利车的挡风玻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摩托车司机重重的摔了地上,生死不明。 聂华岳颤颤巍巍的指了指,“总裁,珍爱生命,遵守交通规则。” 他下次,一定要买份高额的交通意外保险。 绿灯亮了。 慕锦年阴鸷冷漠的扫了他一眼,聂华岳顿觉得遍体身寒,一脚踩在油门上。 乔默站在路边上拦车,听到声响,吓了一跳,一抬头,正好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以迅猛的速度没入了车流中。 她没看清车牌! ...... 乔默在小区门口接了乔乔。 沈慧桥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小默,乔乔究竟是谁的孩子?” “我回来再跟你说,时间来不及了。” 乔乔自己爬上出租车,伸出小手亲昵的抱住乔默的脖子,在她脸上连着亲了几下,“妈妈,我们去干嘛呀?外婆不去吗?” “妈妈带你......去看爸爸,好不好呀?” 她尽量注意措辞,生怕会刺激到乔乔脆弱的心灵。 乔乔高兴的在板凳上蹦跶:“哦,乔乔有爸爸了,乔乔要去看爸爸了,妈妈,爸爸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看我们呀?是他不喜欢乔乔吗?” 乔默俯身,与他平视:“乔乔,你听妈妈说,爸爸,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107:是不是一定要我解除婚约 省医院的特护病房。 乔乔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床上的蒋禄,然后又看了看乔默,咬着唇,"妈妈,他是爸爸吗?" "恩,"她有些别扭的指了指床上算得上完全陌生的男人:"乔乔乖,叫爸爸。" 乔乔凑近他,眼睛好奇的眨了眨,"可是爸爸为什么躺着啊?他昨晚没睡觉吗?还是,他不喜欢乔乔,所以不想见到乔乔。" "爸爸病了,所以不能回答乔乔,你叫叫爸爸,他的病也许就好的。"哦----"乔乔拖长了声音,含糊不清的叫了声,"爸爸。炅" "乔小姐来了啊?"护工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外面进来,正好听见乔乔叫爸爸,"这是蒋先生的孩子吗?长的可真是精雕细琢,倒是和蒋先生不像。" 护工刚说完,就意识到话不对,窘迫的搓了搓手,"我的意思是,长的像乔小姐些。痣" 因为长期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床上的男人骨瘦如柴,面色蜡黄,原本算得上清俊的容貌,此刻只能用‘丑‘来形容。 乔默笑了笑,表示不在意,别说外人觉得乔乔不像蒋禄,就连她,也看不出他们有哪处相似。 ...... “你瞧见了吗?那孩子好可爱啊,白里透红的,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 “是啊,”另一个护士搭腔,“不过,我觉得跟乔小姐也不太像,跟蒋碌,就更不像了。” “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蒋碌瘫痪在床的时候,乔小姐还没怀孕呢。” 王翠华刚走到走道,就听到几个护士围在一起嚼舌根。 宏宏从小就长的像个芭比娃娃,人见人爱,跟小时候的蒋碌完全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一直是她一块心病! 如今听到护士光明正大的议论,心里更是窝了团火,“你们这些人,吃饱了没事胡说八道什么呢?瘫痪怎么了?瘫痪就不能生孩子了?” 护士们撇了撇嘴,各自拿着病历表散去。 王翠华憋了一肚子气,快步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了病床旁,被乔默抱在怀里的乔乔。 “羊村的羊从此过上了幸福的......” 听到声响,乔默已经知道来人时谁了,她回过头,见王翠华一脸扭曲的喘着粗气。 先开了口:“伯母,我只是带乔乔来看看他爸爸,说不定这样对蒋碌的病情有好处。” 她低头摸了摸乔乔的发顶:“乔乔,这是奶奶。” 乔乔瑟缩着躲到了乔默的身后,不安的扯着她的衣服:“妈妈,我怕。” 他虽然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但对王翠华,还是有种本能的恐惧! 王翠华见乔乔一副避她如蛇蝎的模样,更坚信她心目中的猜测,乔乔根本就不是他们蒋家的种。 “你老实告诉我,宏宏是不是我们家蒋碌的孩子?” 宏宏是乔乔刚出生的名字。 后来乔乔被诊断出慢性白血病,王翠华就萌发出了将乔乔丢掉的想法,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幸好,最后有惊无险的找了回来! 乔默带着乔乔远离这家人后,就将孩子的名字改姓了‘乔’。 乔默冷冷一笑,“试管婴儿是你们找医生做的,这个问题,你去问当年的主治医生啊。” ...... “慕总......”苏桃动了动僵硬的小腿,她已经站了有半个小时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她虽说是慕森集团总裁办的秘书,但一直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慕锦年,平时所有需要他过目的文件都是聂华岳跟她们交涉。 男人的气质沉静而淡漠,望向她的眸子里敛了层暗光,他看着她,神色清冷。 “她最近怎么样?” 低沉的淡漠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苏桃想了想,避重就轻的说道:“挺好的。” 慕锦年沉默的看着她,微微拧眉,白色衬衫配黑色的长裤,欣长的身躯裹着层倨傲的尊贵气息。 苏桃神经紧绷,咬了咬牙,猛的抬头直视男人拢着寒芒的眸子:“慕总,小默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她妈妈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当年若不是因为伯母的插入,乔振南和陆裴,也就是乔安生的妈妈,可能都已经结婚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顶着小三女儿的身份,虽然后来乔振南陆陆续续又找了很多女人,伯母这些年后深入简出,好些人渐渐淡忘了。但小默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小三,如果您真的对乔默有那么一丝好感,就别让她做连自己都厌恶的那种人,她会疯的。” 苏桃一口气将话说完,实在是慕锦年的气场太强势,她怕稍一停顿,就说不下去了! 男人眼眸微动,“有很多人拿她的身份说事?” 关于乔振南的风流债,他多少有些耳闻。 “我也只是听说,具体的,武安安应该更清楚些,她和乔默的关系以前挺好的。” 慕锦年终于大发慈悲的摆摆手:“你出去吧。” 苏桃出去后,他从烟盒里摸了支烟点上,淡淡的看着桌上乔氏企业的资料。 ...... 小默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小三。 你和小默是不可能的! ...... 他颇为烦躁的起身,拿起椅背上搭着的西装出了办公室门。 不过是一个性格比较倔强的女人而已,难不成,他还真想为了她,推了和夏家这门婚事? 这个念头刚一涌出,就被他强制性的压了回去。 “总裁,您要出去?”聂华岳刚从电梯里出来,就迎面碰上了脸色难看的慕锦年,愣了一跳,硬着头皮提醒:“十五分钟后有个会议。” “我到天台抽支烟。” 高大的身影迈进电梯。 聂华岳看着显示屏上上升的数字,默默的为等一下参加会议的人哀悼了一把。 慕锦年这几天的脾气,那简直已经坏到了人神共愤、惨绝人寰的地步,公司里人人自危,生怕踩上了炸弹! 此时已经八点了,整个大厦都是灯火通明,处于集体加班的状态。 男人修长的手指推开顶楼花房的玻璃门,现在已经过了满天星绽放的季节,花房里的满天星却还盛开的异常美丽。 十分钟后。 聂华岳上来提醒他,会议要开始了。 “关于乔氏的收购案怎么样了?” 乔氏是生产电子产品的,这些年,一直没有出过什么代表性的产品,早就已经处在了一种外强中干的尴尬的地位! “还需要两天。” 慕锦年碾灭了烟,“素.色那边,这次米兰国际珠宝大赛的参赛设计师定了吗?” 聂华岳思考了一下他这句话隐藏的含义,这种小事,总裁一般是不会过问,前几届也是直接johnny挑选的人选。 “还没有。” 慕锦年点了点头,起身,“走吧。” 聂华岳看着男人英俊内敛的侧脸,试探性的问了句:“总裁是想安排乔小姐去吗?” 正准备进电梯的慕锦年顿了顿步子,深不可测的扫了聂华岳一眼:“那还不如让素.色去垫底。” 在设计上,乔默是有些天赋,但还需要磨练,她有想象力,作品却缺乏感情,尤其是婚戒。 米兰国际珠宝大赛参赛的,各个都是经验丰富,且洞察力惊人的人,其中不乏天赋极高、又想象力丰富的人才! 聂华岳:“......” 上司的心思你别猜,猜了也白猜。 ...... 从医院回来,乔乔一路上都闷闷不乐。 “乔乔,对不起,是妈妈的错。” 是她太急进了,以为是亲生孙子,王翠华多少会有点疼惜,没想到,她才刚提出想再次通过试管婴儿的方式怀一个孩子,用脐带血替乔乔治病,就遭到了她的强烈反对。 “这根本就不是我儿子的种,谁知道你再生一个,会不会又是个野种。” 乔乔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妈妈,我不喜欢这个奶奶。” 乔默的心扭成了一团,抱着他,声音沙哑:“好,以后我们都不见她了。” “我也不喜欢这个爸爸,我喜欢慕叔叔。” 乔默:“......” 这小子,移情别恋还挺快,以前都是嚷嚷着喜欢季景初,慕锦年陪他玩了几局游戏后变心了。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儿就将医院的事抛到了脑后,欢快的在出租车椅凳上蹦蹦跳跳。 “妈妈,我是会飞的小飞侠。” 回到家,妈妈已经睡下了,她这几年在乔家身体很差,这几天天气变化大,感冒了。 给乔乔洗漱完,哄他睡着后,坐在沙发上翻看新一期的时尚杂志! 苏桃抱着抱枕坐到她旁边,用手肘撞了撞她,笑的一脸暧昧:“今天慕总把我叫到办公室站了半个小时。” 乔默看着她,好几天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乍然听见,心尖还是忍不住缩了缩! 她淡淡的应了声,又继续翻杂志。 “他问我你的状况,你说......” 乔默的手机嗡嗡的响了几声,她起身去餐桌拿电话,“我先接个电话。” “算了,不说了。” 毕竟慕锦年和乔默之间还有个夏云摆着。 乔默不在意的说:“随便你。” 拿起电话,按住接听键的手指僵了僵,脸色瞬间就变了。 “怎么了?” 将手机往苏桃的方向扬了扬,一脸无奈,“曹操。” “喂。” “下楼。” 慕锦年仰望着她所在的楼层,还亮着灯,透过窗户,能看到被风吹的翻飞的窗帘。 “我已经睡了,如果是公事的话,就在电话里说吧。” “私事。”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淡定,可乔默却急躁了起来,“慕锦年,该说的,那天在医院里我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没同意。” 他能想象出此刻乔默咬牙切齿,偏偏无可奈何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 “我搬家了。” “我在水星公寓楼下。” 乔默:“......” 她才搬到这里五天。 挂断电话,走到窗台上往下看,小区的小径上,果然停着一辆黑色宾利车。 冬天的夜和浓,拢着淡淡的白雾,视线极差的境况下,乔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倚着车身抽烟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和她对视,不知是不是错觉,唇边竟然有一抹温情的笑意! ‘唰’的一声拉上窗帘。 乔默走到沙发边坐下,神色如常的继续翻看刚才没看完的杂志。 “真不下去?” 苏桃从她的举动,已经了解了目前的状况。 “嗯。” 她闷闷的回了一句,拿着书,却没了刚才的心情,翻了几页,烦躁的合上杂志,“我去睡了,明天早起。” 手机留在了沙发上。 黑暗中,她吻了吻乔乔的额头,小声的说了句:“晚安。” 有短信进来,苏桃点开-- “你下来,或者我上去,二选一。” 苏桃顿时觉得手上握了个烫手山芋,霸气总裁的风范,可家里那两位身虚体弱的大妈受不了啊。 磨磨蹭蹭的挪到乔默的房间门口:“你下去,还是他上来?” “不用管他,等一下他自己就走了。” 在她的印象中,慕锦年不是那种耐心好的人,有时候,他甚至连抽支烟的时间都等不了。 耐心不好倒是事实,但她低估了慕锦年的固执,半分钟后,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苏桃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你自己解决,我要去睡美容觉了。” 乔默拉开门,看着站在门口,一身寒意的男人。 她咬着唇,死死的瞪着他。 “你是打算,在这里跟我谈?”倨傲的目光扫向简陋狭窄的客厅,“我没有站在大门口跟人谈事情的习惯。” 他抬脚准备进去,乔默急忙推着他往外走,顺势关了防盗门。 她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究竟想说什么?” “乔默,”慕锦年眯起眸子,暗沉的目光在她倦怠的脸上环顾,“我不同意结束。” 面对这样强势霸道的慕锦年,她有些慌了手脚,本来以为,像慕锦年这种历尽千帆的男人,结束和开始一样,简单明了,不脱离带水。 乔默忍不住大喊出声:“那是你的事。” 整个楼道的声控灯都亮了,她眼里的愤怒清晰的表露在脸上。 隔壁的防盗门打开,“大半夜的瞎嚷嚷什么,要吵架回家里关起门慢慢吵!” 乔默靠着墙,低头,双手无助的环在胸前。 慕锦年心里一软,有些话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便脱口而出,“当真要我跟夏云解除婚约,你才肯跟我在一起?” 这次,轮到乔默无言以对了。 解除婚约? 和慕锦年的开始,是因为乔乔的病逼的她不得不用身体跟他交换,如果单纯感情方面...... 她无法否认自己对他的感情,但这种感情里,更多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恐惧和排斥。 慕锦年不喜欢她的沉默,漆黑的眸深邃无比。 “就算我和小云解除婚约,你也不是第三者,我和她从来没定过婚,只不过是长辈们意向中的事。” “很晚了,我想睡了。” 慕锦年没有阻止她,只是在她开门的时候淡淡的说了句:“我也许还是给不了你婚姻,但至少,我能让你跟我在一起这段时间,不受任何非议。” 乔默没说话,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的不舍! *** 慕锦年做事,从来都是列厉风行。 “锦年,知道你今天要过来,小云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夏三爷佯装生气的看了眼坐在慕锦年身侧,笑的温婉的夏云:“我辛辛苦苦养的女儿,这种待遇居然让你给占了。” “爸,”夏云娇嗔的躲到慕锦年怀里,“你就不能给女儿留点面子。” 夏三爷爽朗的笑声响彻了整个餐厅。 慕锦年扶着倚 在他怀里的夏云,却是不动声色的将她推开了。 这是以往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夏云看着他,毫无焦距的眼睛里布满了焦躁和不安,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夏三爷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一旁站着的聂华岳,“锦年,你和小云也订婚有一年多了,现在接近年底了,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拜访一下慕老爷子,趁着过年,把婚事定了,两家也好热闹热闹。” 慕锦年伸手,聂华岳急忙将一份文件递到他手里。 “伯父,这是城北新村的案子,慕森在原有的基础上,让利百分之十五。” 城北新村是慕森和夏氏共同策划的一个项目,集豪华别墅、度假观光、游乐设施、星级酒店......等等多元素为一体的商业开发区。 投资近上百个亿。 目前已经竣工,进入试营运阶段,楼盘早在开盘的时候便一抢而空。 这个绝对能让两家赚个满盆金的项目,慕锦年居然主动提出让利十! 夏三爷没有接,面上神色如常,甚至是沉冷了几分,“条件呢?” 他已经能隐隐猜出来了。 夏云捏着他的袖子,唇色苍白,身子微微的有些颤抖。 “我要和小云解除婚约。” ‘砰——’ 夏三爷将碗筷重重的搁在桌上,“慕家财大气粗,但我夏家也不是任你们捏扁搓圆的,小云和你的婚约,是两家人定下的,当初也是你自己同意的,如今要解除婚约,我不同意。”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夏云死死的咬着唇:“锦年,你还是嫌弃我了吗?” 慕锦年蹙眉,夏三爷的态度,他早就预计到了,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夏云。 面对她无助绝望的样子,他沉默的抿紧了唇,“小云,你还年轻,应该找一个......” “不要,”夏云捂着耳朵,“我不要听,不要听。” 像躲避某种让她惊恐的事物,夏云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朝二楼的房间跑去。 平时在家,她已经不需要人扶,此时心神俱乱,一路跌跌撞撞,碰翻了不少物件。 “啊——” 夏云被沙发绊倒,她狼狈的趴在地上,捂着脸嘤嘤的哭泣。 地上铺了地毯,没有摔痛。 “小云,”慕锦年走过去扶起她,“你一直都很坚强。” 眼睛看不见,也从来没听过她抱怨过一句,更没有因为眼睛看不见而伤心。 “不,”夏云挥开他的手,“我不坚强,没有你,天都要塌了,我怎么坚强?” ☆、108:你要是敢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带进家,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慕锦年沉默的看了她良久,女人蜷缩着身子,隐忍委屈的小声啜泣。 他收回被她甩开的手,英俊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优雅淡然:“你冷静一下,我们下次再谈。” 她听见衣料摩挲的声音。 见他真的要走,夏云也顾不得矜持,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急切的喊他的名字。 慕锦年握住她的手,将她扶起来绂。 这次,夏云没有拒绝,乖顺的撑着他的手臂站起来,“是因为她吗?” 那个叫乔默的女人逼。 自从她出现后,就一切都变了,慕锦年从三天来次夏家,改成了一个星期来一次,有时候甚至半个月才来一次。 “与她无关。” 慕锦年眉心微蹙,淡漠的应了一句。 确实与乔默无关,他和夏云,本来就缺乏感情基础,分开,是迟早的事。 夏云冷笑,情绪有些歇斯底里,“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还是乔振南的女儿,你觉得爷爷和伯母会同意吗?” 乔振南在他们这种真正的名门望族眼里,不过是个婚史错乱的的暴发户形象,虽然这些年洗白了不少,但慕家,是个有着根深蒂固封建思想的家族。 屋内瞬时变得死一般沉寂。 一直沉默的夏三爷也听出了事情的苗头,紧绷着下颚,脸色越发的阴沉难看,“锦年,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难免的,但是妻子和情人不同,不算你和小云的婚约,慕、夏两家也算是世交,伯父劝你一句,别为了些不相干的人,惹你爷爷生气。” 慕老爷子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一直深居简出。 慕锦年修长的指尖僵了下,深邃的眸子深谙冰冷,“伯父,我与小云的事与旁人无关,今天小云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改日再来看她,合同我放在这里了,只要伯父同意,随时都有效。” 出了夏家的别墅,慕锦年沉下脸,雾气中,欣长的身子模糊朦胧,笼着厚重的寒气。 坐进车里,慕锦年掏出一支烟点上,用力的吸了几口。 “总裁,是回景江公馆吗?” “回慕家。” 他提出解除婚约的事,应该不出十分钟,就会传回慕家。 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接近八点了! …… 乔默看了眼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喂。” “在干嘛?” 慕锦年的声线带着冬日的料峭。 乔默听见音响里传出的钢琴曲,知道他在车上,这几天他心情不畅,苏桃每天都加班到九点过,回来都恨不得画个小人诅咒他。 “加班,米兰国际珠宝大赛,johnny让每位设计师都设计一款项链。” 其实,人选早已经内定是阿楠了。 这么做,不过是想堵悠悠之口。 知道她在忙,慕锦年的情绪好了些,慵懒的靠着椅背,“明天休假。” “干嘛?” 乔默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慕锦年的俊脸瞬间就沉了,只听语气,都能想象出她脸上的戒备。 "我跟小云解除婚约了,"揉着眉心,似倦怠极了,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今晚要回趟慕家,乔默......" 沉吟了一下,"不准逃。" 霸道不容抗拒的语气。 乔默还来不及回答,那头已经挂断了。 ...... 慕家的主宅在郊区,开车要半个小时。 黑色的雕花铁艺大门缓缓打开,从大门到主屋,还有十分钟的车程,花园的路灯是青铜色的,一路延伸到最里面的三层欧式复古小洋楼别墅! 道路两边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有一块占地广阔的高尔夫球场。 游泳池泛着粼粼的幽蓝色光,投在别墅白色的外墙上! 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赶来开门的佣人老吴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慕锦年,急忙从鞋柜里取出慕锦年的拖鞋放在她脚边。 高兴的朝里面喊了句:"老太爷、先生、夫人,少爷回来了?" 别墅里是古色古香的纯中式装修风格,花梨木雕的柜子上摆着早清时期官窑的青花瓷瓶。 暗色地毯,工艺繁复的雕花茶几,墙壁上,挂着古今中外的世界名画! 大部分,都是价值连城且极具收藏意义的文物。 老爷子拄着拐杖坐在沙发上,冷着一张脸,老爷子年轻时曾带兵打过仗,即便上了年纪,气势不也减当年! 慕云峰和路颜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路颜朝着他使了使眼色。 慕锦年朝沙发上的人九十度鞠躬,“爷爷,父亲,母亲。” 慕家的规矩,和长辈谈话,必须先鞠躬,估计是受封建思想迫害,现在不流行跪,便改成了鞠躬。 还必须称呼父亲、母亲,他小时候就因为学同学叫了一声爸妈,被慕老爷子拿藤条打了一条长长的红痕,整整肿了三天! “刚才夏家打来电话,说你要和小云解除婚约,怎么回事?” 慕云峰压着怒火,瞥了眼慕锦年。 自从慕锦年接掌慕森,他大部分时间都闲置在家,陪着路颜全世界旅游! “不合适。”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慕老爷子忍了又忍的暴虐脾气。 ‘啪——’的一声闷响。 慕老爷子将手中泡着热茶的紫砂壶茶杯朝慕锦年丢过去,正好砸在额头上,滚烫的茶水烫红了他的脸,一道血迹顺着额角蜿蜒而下。 慕老爷子一惊,拐杖放在大理石地板上敲的砰砰响,怒道:“你怎么不躲开?” 以慕锦年的敏锐,不可能会被砸的正着! 路颜急忙起身,拿着手帕替他拭脸上的血迹和茶水,心疼的朝着佣人喊:“林嫂,快叫医生,少爷的脸伤了,这可千万别留疤啊。” 慕锦年不在意的接过路颜手里的手帕,“只要能让爷爷消气,受点伤也是值得的,我又不是女人,留疤就留疤了。” “说什么傻话呢,这好好的一张脸,岂不是要毁了,”刚说完,立刻自打了一下嘴巴:“呸呸呸,瞧我说的什么话。” 慕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眼里的厉色明显消了,“你这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就是苦肉计。” 他掷茶杯的时候,慕锦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要害,又减缓了茶杯的撞击力度。 “算了,解除了就解除了,正好,我那几个老战友的孙女,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抽空见见。” 慕老爷子摆摆手,不甚在意。 他本来就不是很满意夏家那个闺女,总觉得心机太重,活体捐赠眼角膜给路颜,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慕锦年当晚留在慕家过夜,医生替他处理了伤口,只是擦破了点皮,只要不碰水,过两天就好了。 佣人送医生出去了,慕云峰回了房间休息,慕锦年看着还杵在房间里的路颜:“母亲,你不会是想留下来看着我换衣服吧。” “你老实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路颜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和小云,怎么突然就决定解除婚约?” 他随意的耸了耸肩,“不合适。” “你少拿这套来骗我,小云提的乔默是怎么回事?还是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 慕锦年幽暗的眸子掀起淡淡的波澜,厌烦的皱了皱眉! 不过,她倒是聪明,只是跟母亲提了提。 “小云这孩子当初虽然心性不纯,但这么久的接触,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也了解的一清二楚,错过这么温柔可人的女孩,你以后可别后悔。” 慕锦年笑了,双手环胸,“父亲说,您要是能识人认人了,母猪估计都开始学爬树了。” 没有爷爷在的时候,他和母亲相处都很随意。 路颜佯装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给我带进家,别说你爷爷和你父亲,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 乔默加完班,已经快十点了,看了看手机,忍不住还是给慕锦年拨了个电话。 关于慕家的严厉家规,她有所耳闻! 她极力不去想,慕锦年和夏云取消婚约的事。 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断。 乔默收起手机,便没有再打了。 ...... 慕锦年挂断电话,颇为无奈的看着精神极好的路颜,“妈,你要是再不睡,爸又要来拧人了。” ☆、109:姑娘,今晚上就辛苦你了(抱歉,更晚了,总算是补上) “谁的?” 路颜看着他唇角明显牵出的笑意,沉了脸,“那个叫什么乔默的?” 慕锦年开始解领口的纽扣,“我去洗澡了,您要是喜欢,就在这里坐着吧。” “我可告诉你,一般的姑娘可过不了你爷爷和你爸爸那边,你别误了人家姑娘家。” **逼* 秘书部聚餐,苏桃被灌得烂醉如泥,她酒量也不差,今天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玩骰子就没一次赢过。 “苏苏,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回去吧。绂” 苏桃勉强眯起眼睛,是宋慧,平日里挺合得来的一个同事,她不优雅的打了个酒嗝,摆了摆手,“好,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我扶你吧。” “不用了,我还没醉,洗手间就在隔壁,几步路的距离,难不成我还能被人抢了不成。” “我倒不担心你被人抢了,我是担心你把人给抢了。” 苏桃性子大咧,和同事们处的挺开。 ...... “我去个洗手间。” 顾予苼将手里的烟捻灭。 刚走出包间,就看到苏桃扶着墙往这边走,她的衬衫领口敞的有些低,随着她每次呼吸,都能看到某处别样的风情。 他站在门口,倚着墙,从裤包里掏出烟盒,把玩! 苏桃醉的不清,只是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个人影,她绕开他,继续扶着墙往外走。 顾予苼沉着脸,拉住她的后衣领,将她扯回来按在墙壁上。 一只手撑着墙壁,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嫣红的脸颊上,咬着牙低声问:“苏桃,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苏桃伸出五个指头,茫然的看了看,又摇了摇头。 顾予苼看着她毫无防备的模样,见鬼的怒火中烧,恨不得能现在就掐死她。 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苏桃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眸子里含着委屈的水光,怨恨的瞪着禁锢着她的男人。 这样的苏桃,让顾予苼的心不受控制的软了软,放揉了力道替她揉刚才被他捏痛的地方,脱口而出:“下次还喝不喝酒?” “我想上厕所,”她夹着双腿,用力推他:“要忍不住了。” 顾予笙面上一僵,沉着脸,咬牙切齿的呵斥:"粗鲁。" "让开,我要去尿尿。" 苏桃用力推他,要不是顾予笙还扣住她的腰,她都要忍不住跳起来了。 顾予笙绷着脸松开她,苏桃膝盖一软,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男人伸手将她拉回来,弯腰,将苏桃打横抱起,径直走到洗手间,一脚踹开了男洗手间的门。 他冷冽的目光扫过里面一排正在小解的人:"出去!" 将苏桃放在最里面的隔间马桶上,直接替她解开牛仔裤的扣子,单手抱住她,帮她脱下裤子,不耐烦的将她按坐在马桶上! "快点。" 他转过身,听见身后传来的水声,尴尬的原地踱了几步,脸上浮出一抹可疑的晕红! 上完厕所,苏桃直接站起来,搭着他的肩膀,"完了,走吧。" 顾予笙回头,就见苏桃的牛仔裤已经掉到了脚背,而她,正光着两条腿站在他身后! "你,打算就这么出去?" 顾予笙的目光落在她光洁白皙的腿上,眼瞳遽然变的深邃,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空气开始燥热,苏桃用手散风,嘟着唇,推开他:"你不走就让开。" 顾予笙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声‘别跟喝醉酒的女人计较’,才强行将心里不停往外蹭的怒气压下去,弯腰替她穿好裤子,抱着她出了洗手间。 正好遇到从包间里出来的发小陆远,看着顾予笙怀里衣衫不整的苏桃,又邪恶的瞧了瞧他撑起的某处,戏谑的吹了声口哨,“二哥,你可得稳住,别还没到房间就一泻千里了,这个小美妞就只能便宜我了。” 顾予苼掀了掀唇,眸子里拢着寒气:“没问题,只要你有那个福气。” 陆远最怕他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了,阴测测的,能让你从头顶整个凉到脚趾,他急忙举手讨饶:“我错了,二哥,下次要是再遇上这种情况,你事先吱一声,我保证规规矩矩的,连眼角的余光到不敢瞄一眼嫂子。” 说完,他忍不住又瞟了一眼。 苏桃贴着他的胸膛,只露出半边脸,还被头发遮了一半! 顾予苼笑,“什么情况?” 陆远打了个寒颤,这也不是箫随心那个任性大小姐啊,怎么就不能开玩笑了,他以前开的更过分的玩笑,也不见得顾二哥有这么大反应啊...... 他突然,难不成二哥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终于想明白了要移情别恋? 打算把他珍藏了近三十年的处男之身今晚交出去? 他两眼冒光的瞧着被顾予苼护的极好的苏桃,默默的祈祷了一句:姑娘,今晚上就辛苦你了。 “哥,看这女人挺瘦的,需要我让保姆炖点排骨汤明天给她补补身子吗?” 顾予苼瞪了他一眼,抱着苏桃出了会所的门。 外面下起了雨,夹着米粒大的雪花,会所的保镖替他撑开伞,老陈拉开后座的车门,“顾总。” 苏桃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外套在包间里没拿,虽然空调开到了最大,但是她还是冷的蜷成一团,缩在顾予苼怀里。 双手环着他的腰,脸紧贴着他的小腹。 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衫熨烫着他紧绷的肌肤,顾予苼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喉结剧烈的滚动了几下,深邃如海的眸中是他人完全读不懂的黯沉情绪。 “顾总,是先送苏小姐去酒店吗?” “嗯,”顾予苼沉默了一下,“你让秘书明早送套香奈儿的套装过来。” 身体回暖,苏桃收回了环在他腰上的手,脱离他的怀抱,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继续睡。 顾予苼沉了脸,将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掀开。 半分钟后,苏桃冷的直打哆嗦,本能的缩回了顾予苼的怀里。 “开快点。” “是。” ...... 车子停在万家酒店门口,顾予苼用外套将苏桃裹起来,横抱着下了车。 “明天早上来这里接我。” 老陈:“......” 总经理和苏秘书? 这家酒店是顾氏旗下的,有他的专属套房。 偶尔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用指纹开了锁,将苏桃放在床上,触到柔软的被子,女人满足的用脸蹭了蹭。 顾予苼单膝跪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毫无防备的苏桃,经过刚才,她本来就开的低的衬衫又崩开了两颗纽扣,能清晰的看到里面裸色的内衣。 她睡着的时候,很乖顺,完全没有白天满身是刺的泼辣霸道。 顾予苼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没有星光的天幕,黑得能将人卷进去。 安静的房间里,能明显听见他渐渐急促的呼吸。 他突然俯身吻上她的唇,舌尖探进去,合着她嘴里的酒意,一起卷了过来! 是啤酒的味道。 这让平时喝惯了高档红酒的顾予苼有些不适,却又觉得出奇的美好。 下次一定要问问她,喝的事哪种啤酒。 苏桃的嘴被堵住,她无法呼吸,一张俏脸憋的通红,开始剧烈的挣扎。 顾予苼熟练的解开她衬衫的纽扣。 他在紧张,手心滚烫,有些微的濡湿。 ...... 苏桃痛的尖叫,整个人都像被撕裂般,痛得她连脚趾都绷直了。 “痛......” 她不停的推顾予苼,开始嘤嘤的哭泣。 顾予苼满头大汗,不得不停下动作,待她慢慢安静下来。 背上被抓出一道道的红痕,道道见血! ...... 顾予苼简单的替苏桃洗了澡,擦拭干。 服务员已经换好了床单。 将苏桃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用手指理顺她杂乱的头发。 直到半小时后,苏桃一直蹙着的眉才缓缓舒展开,舒服的沉沉睡去! *** 慕锦年用过早餐,用餐布优雅的拭了拭唇,“爷爷、父亲、母亲,你们慢用,我先回公司了。” 慕老爷子放下筷子,“今天我约了一个老战友,他们孙女昨天刚满二十,我看过照片了,长的水灵灵的,很讨喜,你今天别去公司,跟我去见见,合适争取在年底把婚事定了。” ☆、110:电视剧里,女主角身边站着的都是女闺蜜 慕锦年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解锁。 听到慕老爷子的话,他关上手机,笑着说道:“爷爷,您是找孙媳妇,还是找福娃娃?长的讨喜?” 慕老爷子一辈子受的教育都是对长辈要敬重,哪能容得他这么轻佻的说话,举起拐杖就往慕锦年身上重重一敲。 看似凶神恶煞,却并没有用力。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金孙子,打坏了,心疼的还是他。 就昨晚扔那一茶杯,他都整整心疼了一个晚上没睡逼! “你去见见,不喜欢我再给你挑。” 慕锦年按着眉心,无奈的说:“爷爷,你孙子的名声已经够烂了,虽然和小云并没有公开订婚,但外界一直这么猜测,如果我突然和别的女人去相亲,估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慕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拐杖杵的‘砰砰’响:“你明年就三十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三叔都快八岁了。你是我们慕家孙子辈唯一的男人,你要不传宗接代,想让我们慕家绝后吗?” 一提到这个,就是没完没了的话题。 慕锦年急忙缴械投降,“好好好,我明年一定结婚。” 不由自主的,他想到了乔默。 看了眼爷爷青白的脸色,估计到时候老爷子非被他气的两眼一翻,直接躺医院去。 “我告诉你,你要赶给我带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我宁愿你这辈子都别结婚。” ...... “总裁,是直接去公司吗?” 慕锦年把玩着手指,眸子里一明一灭,“去水星公寓。” 聂华岳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慕锦年额头上明晃晃的纱布,半握着拳抵住唇轻咳了一声,“乔小姐怕是该心疼了。” 手机响的时候,乔默睡的正香,手机在桌面上’嗡嗡‘的震动,她闭着眼睛摸到手机,挂了电话,又继续睡。 昨晚失眠,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勉强睡着! 慕锦年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皱了皱眉,将电话搁在一旁。 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上,烟气萦绕,渐渐安抚着他略微烦乱的心绪,他猜到乔默可能在睡觉,依她的性子,不会耍这种孩子气的脾气。 幽深的目光随意落在乔默所在的那层楼,心里越发的烦躁。 他至今搞不懂,乔默究竟是哪里吸引他了,让他这般举棋不定。 “需要我上去叫乔小姐吗?” 慕锦年掐灭烟,不急不缓的推开车门,单手插在裤兜里,走进了楼道。 七点五十,天还没怎么亮,雾蒙蒙的一片。楼道上的声控灯坏了,他眯着眼睛,勉强能看清脚下的阶梯! 乔默被敲门声吵醒,出来的时候,见沈慧桥已经打开了门。 她以为是苏桃,穿着睡衣就出来了,还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双眼睛因熬夜,肿得跟两个核桃似的。 “慕先生。” 沈慧桥没想到外面的人居然是上次婚礼高调带着夏云出席的慕锦年,她错愕的睁大眼,支吾的说道:“乔默还在睡觉。” 她其实,并不希望乔默和慕锦年扯上关系,两人身份悬殊太大,乔默还是个单亲母亲,像慕锦年这样家世的男人,见惯了人间绝色,对小默,估计就是图个新鲜。 “伯母。” 慕锦年的态度还算恭敬,目光却已经越过沈慧桥看向了杵在洗手间门口的乔默。 他只觉得心里一暖,唇边微微绽放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乔默脸上明显出现了三条黑线,朝转过身看她的沈慧桥扯了扯唇角,“我先去换衣服。” 她看到慕锦年额头上的伤了,实在是那块纱布太明显,容不得她不注意。 “慕先生,快请里面坐。” 沈慧桥这才发现自己还挡在门口,她急忙让了让身子,“您这额头伤的严重吗,要注意别沾水了。” “伯母叫我锦年就可以了,蹭破了皮而已,是老爷子担心,非让医生贴个纱布。” 乔默换好衣服出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原本关心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慕叔叔。” 乔乔光着脚丫从卧室里跑出来,身上还穿着熊猫黑白花纹的睡衣,他跑的很快,一下就跳到了慕锦年的怀里。 乔默都还来不及反应。 “慕叔叔,你来看乔乔吗?乔乔好想你。” 他扁着嘴,一副委屈要哭的模样,这说甜言蜜语的本事也不知是跟谁学的,信手拈来。 慕锦年将他抱到旁边坐好,板着脸训斥:“一个男人,要沉稳从容,怎么学你妈,咋咋呼呼的。” 乔默汗,不满的抗议:“他还是男孩,小孩子就是要活泼,要都像你,从小跟谁欠了你钱似的面无表情,那估计这个世界都要绝后了。” 慕锦年挑了挑眉,面无表情和绝后有关联吗? 想起他曾经傲娇到不可一世的表情,乔默脱口而出,“你要是没有慕家的光环,估计是个女人都不愿意跟着你。” 慕锦年眯眼,眸中不自觉透出冷冽之色:“那你呢?也是为了钱才爱我的?” “我那是识人不清。” 乔默小声的嘟囔了一声。 “胡说什么呢?”沈慧桥看了眼乔默,伸手去抱乔乔:“乔乔,外婆抱,别麻烦慕先生。” “不,”乔乔搂着慕锦年的脖子,躲开沈慧桥伸过去的手,难得任性的耍起了脾气,“我喜欢慕叔叔抱。” 沈慧桥尴尬的看了看慕锦年,“真是对不起,慕先生。” 慕锦年淡笑:“没事,小孩子,别勉强他。” 乔乔亲昵的用额头蹭慕锦年长了青色胡渣的下颚,“叔叔,上次你教我的那个游戏我会打了,这次不会被怪兽吃掉了哦。” 他骄傲的仰着头,等待被表扬。 这是慕锦年第一次和小孩子如此亲近,他有些不习惯,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讨厌乔乔的靠近! 估计是他精致的像个洋娃娃的漂亮脸蛋,让人很难能生出厌烦之情。 “乔乔真厉害。” 看着他们相处,乔默竟生出了一种荒诞的心绪,乔乔和他,五官居然惊人的相似。 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敲了敲额头,估计是没睡醒,有点傻了。 乔乔和慕锦年—— 八竿子也扯不到一块儿的人。 美人长的不都差不多吗? 上网一搜,好些明星,乍眼一看,还真都挺像,瓜子脸、大眼睛、长睫毛、卷发。 估计男人长的帅的也是这个规律。 “那上次教你背的‘谏太宗十思疏‘会背了吗?” 乔乔皱起小鼻子,伸出一根小指头:“只会一点点。” 乔默惊讶的看着他们,他什么时候教的?难怪这段时间经常听到乔乔在念念有词。 “嗯,那你背一遍。”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 他背的不是很熟,断断续续的,就这样,都足以让乔默震惊了。 这不是她高中语文时候学的东西吗? “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恩......恩......” 乔乔‘恩’了半天,也想不起后面的内容,他有些泄气的看着慕锦年:“乔乔忘记了,乔乔是不是很笨?” 慕锦年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乔乔已经很厉害了,背了一大半了,叔叔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会背前几句呢。” 他四岁的时候,已经熟记四书五经了,爷爷始终坚信,老祖宗传下来的,才是自己国家的文化、精髓,自己国家的东西都没学好,就开始去学国外的文化,那是对自己国家的一种亵渎。 所以,在同学都在学英语、法语的时候,他满口之乎者也。 “真的啊?” 原本暗淡的眸子瞬间神采飞扬了,“那叔叔教我后面的好不好?” ...... “好痛啊。” 苏桃捧着快要爆炸的头,小声的呻吟。 不只是是头,嘴唇也涨涨的,腰也痛,还有...... 她猛的睁开眼睛,残余的睡意瞬间被吓得消失无踪,房间里很黑,只大概看得到些轮廓。 抿了抿干涩的唇,昨晚喝多了,后面的事都不记得了! 凭着本能摸索到床头的开光,按亮。 房间里被柔和的暖黄色灯光照亮,苏桃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有些凉,低头一看,胸口处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 一只手突然横空伸过来,环在她的腰上,顾予苼磁性低哑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关灯,再睡一下。” 再......再睡一下? 苏桃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她再傻也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况,疼痛还异常清晰! ‘啪’的一声脆响,苏桃一巴掌打在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胸口剧烈起伏,怒声骂道:“顾予苼,你TM还是不是男人,乘人之危这种事也做的出来,你那么多女人,都满足不了你的兽欲吗?” 顾予苼冷着一张脸,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整张脸都绿了,“苏桃,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趁人之危,你怎么不说是你主动勾引我的?” 他扣着她的下颚,嘲弄而不屑的睨了一眼她的胸:“就你这个尺寸,难不成还以为能让男人起什么歹念?” 苏桃白着一张脸瞪他,手指掐着身下的被子,“禽兽,我要告你,你这是强女干。” “是吗?”他 不在意的挑了挑眉,坐起来,被子滑到腰腹出,露出精瘦的上身。 那一道道见血的红痕,实在太惨不忍睹,苏桃尴尬的转开视线,完全不敢相信那是她的杰作。 他点了支烟,朦胧的烟雾中,男人的眼神很深邃,像一只被惊扰的野兽,正蠢蠢欲动的注视着他的猎物。 “证据呢?” 苏桃气得恨不得能再赏他一巴掌,见过脸皮厚的男人,没见过这种虚伪、脸皮厚到不要脸的男人。 “这种事上,对女人总是比较偏向。” 顾予苼慢条斯理的掐灭了手里刚点燃的烟,转身,直接将义愤填膺的苏桃压在了身下。 “顾予苼,你混蛋,放开我。” 男人紧紧钳制住她不停挣扎的身体,脸色阴沉的吓人,“证据不够深刻,就算告我,也最多进去关几个月,赔偿一笔钱,而且,还要在你一定告得倒我的情况,不如......” 他的手在她脖子上徘徊,很满意昨晚留下的印痕。 “我们来玩点大的,让你更有把握些。” 苏桃冷笑,一边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握在手里,双手环过他的腰,说不出的妩媚妖娆,“那你说,要怎么玩?” 解锁,打开通讯薄。 顾予苼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她,这笑容,除了虚伪,就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恨意—— 意识到不对,突然转头,就瞧见苏桃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箫随心’的名字,顾予苼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剑眉微挑,伸手去夺她手上的手机。 “喂,苏小姐?”听筒里传来箫随心疑惑的声音,“是不是予苼出什么事了?” 她和苏桃唯一的交集也就只有顾予苼了,至于霍启政,予苼已经跟她说了,他和苏桃是偶然遇到的。 苏桃只是好心送他去酒店,没想到会被记者拍到。 “你敢抢,我就叫你的名字。” 她凑到顾予苼耳边,小声的说了句。 顾予苼伸向电话的手僵在半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用口型说道:“你敢。” “不是要玩大的吗?不知道这一局够不够大?” “喂?苏小姐,你在吗?” 箫随心又问了一句? “顾......” 顾予苼缩回手,翻身下床,锐利的眸子凝视着她,警告意味明显。 他全身上下什么都没穿,苏桃没想到他直接站起来,不小心全看到了,她骂了声不要脸的流氓,红着脸将视线转开。 调整了一下情绪,苏桃恢复了平时的沉静:“抱歉,刚才不小心按到了,打扰你了,箫小姐。” 一大清早欲求不满,而苏桃这一举动无疑是抹了顾予苼的逆鳞,“撒起慌来,还真是自然老道,就不是不知道这道膜是不是也是做的?” “连真假都分不清,看来顾总也是个菜鸟,难怪箫小姐宁愿选择在霍家毫无地位的霍家长孙,也不选择你。” 顾予苼唇角微勾,露出一个类似于笑容的弧度,居然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洗手间! 半个小时后,秘书送来熨烫整齐的西装和女士套装。 怕苏桃尴尬,老陈特意打电话让秘书部派一个刚进公司的职员去送的。 *** 乔默掀开慕锦年额头上的纱布,真如他所说,不严重,蹭破了点皮。 她不知道为什么慕锦年非要让聂华岳买一大堆伤药上来,让她上药! 就他买的这些,都能将他全身上下抹个遍了。 “其实,你的伤不用上药,过两天自然就好了。” 沈慧桥送乔乔去读幼儿园了,苏苏彻夜未归,苏母前两天回了老家,说是收拾东西,家里就她和慕锦年两个人。 慕锦年交叠着双腿,优雅的翻看着财经杂志,波澜不惊的说道:“医生说,处理不好要留疤。” 乔默:“......” 他这样子,一点都不像担心会留疤的! 她随便挑了支药膏,替慕锦年上药。 乔默的睫毛很长,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影子,她身高有限,必须要够着身体才能替慕锦年上药。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男人垂眸,正好能看到她微微起伏的前胸。 慕锦年的眼神变的漆黑而幽深,像一方古井。 单手扣住她的腰,顺势将正专心上药的乔默压在了沙发上,迫不及待的吻上她的唇,另一只手从衣服的下摆伸进去。 他已经好久没碰过她了! “慕锦年,”她吓了一跳,将他的手强硬的从衣服里拿出来,“你别这样,苏苏随时都可能会回来。” “那我们去房间。” 说完,他从乔默的身上翻下来,弯腰去抱她。 乔默连滚带爬的缩到了另一头,没有乔乔的事做 助力,她发现她还是无法坦然的接受这种亲密。 慕锦年蹙眉,暗影中,他的表情看不真切,“我和小云已经解除婚约了。” 乔默:“......” 正好有人按门铃,解除了这种尴尬且让人身子发软的旖旎气氛。 乔默扔开手中的棉花签,迫不及待的跑去开门。 “请问是乔小姐吗?” “是的。” 外面站着两个穿圆通快递工作服的男人,中间放着一个粉红色的大礼盒,还用丝带系了个蝴蝶结。 “我们是圆通快递的,有人给你寄了这份快递,让你收到后马上拆开,你现在这里签个字。” 签了字,乔默本想将盒子搬进去再拆,但实在太重了。 盒子没封严,她刚解开蝴蝶结,便从里面蹦出一个人来。 乔默吓了一跳,步履不稳的往后退了几步。 慕锦年眼疾手快的将她拉到身后,凌厉的拳头已经朝那个还站在礼品盒里的人挥了过去! 黎润往后一仰,虽然躲闪及时,但还是被擦到一点。 “靠,这怎么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女主角身边不是都站着女闺蜜的吗?这个男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乔默从惊惧中缓和过来,听出了声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黎润是她另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爸爸希望他继承家业,所以给他取了个这么具有艺术性的名字,结果,他六年前离家出走,说要去寻找他梦想中的天堂。 “你怎么回来了?” “你过生日,我可是连续转了四次飞机,好不容易才赶在今天回来,结果,惊喜没给成,差点一尸两命。” 乔默囧。 一尸两命? “不对不对,一尸两命是形容女人的,我一大老爷们儿如果真一尸两命了,估计要进研究所了。” 他伸手去抱乔默,触到慕锦年淡淡瞟过来的目光,如果触电一样猛的缩了回去。 只干笑着从礼品盒里跨出来,“生日快乐,给你带了礼物,非洲的鸵鸟蛋,呀,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一路揣怀里护送回来的。” 乔默笑着从他手里接过那枚已经被压扁的蛋,神人送的礼品,都格外与众不同。 黎润长的其实挺漂亮,就是性子太...... 虽然用漂亮这个形容词形容一个男人不太恰当,但她实在想不到,一个唇红齿白,长睫毛、大眼睛的男人该用什么形容词。 ☆、111:我打算,追求苏桃 慕锦年瞥了眼笑得像个白痴的黎润,将拿着鸵鸟蛋努力憋着笑的乔默拉到沙发上坐下,塞了之棉签给她,“上药。” 黎润讨了个没趣,自己动手将箱子搬了进来,在乔默的对面坐下:“默默,我这么大老远的来给你过生日,你就是这么重色轻友的?” “今天是你生日?” 慕锦年开口,声线淡雅低沉,和平日的语气没什么不同绂。 乔默垂眸,正好看入他狭长幽深的眸子,心里微微一颤,“嗯。” 家里没有纱布,乔默给他贴了个卡通的创可贴,这还是苏桃买的。 慕锦年一脸嫌弃的撕下来,我饿了!” 早上起的早,又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点逼。 乔默没理他,转身给苏桃打电话,她说昨晚聚餐,这都一晚上了。 电话拨通,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因为工作性质,苏桃的手机一直24小时贴身带着,如果是在忙,她会直接将电话挂断! 眉头皱起,心里的担忧开始无限扩大。 “苏桃一直没接电话,昨晚你们秘书部的人聚餐,她是不是喝醉了去同事家里睡了?” 自然而然的,她将目光投向慕锦年,“她从来不会像这么不接电话。” 黎润受了冷落,不满的抗议道:“默默,我大老远从非洲回来,就为了给你过个生日,你就不能先搭理我两句吗?” 他不认识苏桃,所以对乔默焦躁不安并没什么感同身受。 慕锦年蹙眉,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只是她的上司,不是她的男人,她去不去同事家里睡,我怎么知道?” 乔默也没指望他能好好回答,刚才问那句话,似乎是她潜意识的为自己找的港湾,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可以寻求帮助的对象。 她又拨了一次电话,这次,还是没人接! “我出去找她。” 乔默坐不住,拧着包准备出门,看了看可怜巴巴的黎润:“最里面右边的那一间是我的房间,你坐飞机也累了,先去睡一觉,我找到苏苏就回来。” 慕锦年伸手拉住她,眉眼拢紧:“你去哪找?” 黎润是认识这个男人的,当年他和武安安的感情一直被洛安上流社会的人津津乐道,不只是因为慕家在商场上不可撼动的地位,更是因为他对武安安有求必应的宠。 武安安和乔默是闺蜜,但他总觉得跟她少了那么点感觉,怎么努力都玩不到一块儿。于是,那么多年,他和武安安的关系也一直不温不火的! 那时他们都年轻,慕锦年还没正式接掌慕森,他还是个只会拿钱挥霍的富家公子。 他刚进来其实就想问乔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武安安的男人怎么在她家里,而且看样子,还关系匪浅。 她蹙眉,沉思了一下。 苏桃只说要聚餐,甚至没说是去唱歌还是吃饭! 掏出手机,“你那里有秘书部除了聂秘书外其他人的电话吗?” 既然是部门聚餐,应该是都去了的。 幽冷的眸光锐利的盯着她,半晌,掏出手机拨了聂华岳的号码。电话刚接通,便语气冷硬的丢出一句话,“问问秘书部的人,苏桃昨晚去哪里了?” “满意了?” 他脸色难看的扯松领带,对乔默的固执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妥协。 世人都道他迁就武安安,其实是武安安在暗暗地迁就他,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着他的喜好来决定的。 “谢谢。” 乔默重新坐下来,看着黎润问:“你这几年一直待在非洲吗?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不是说要去找什么人生的目标,怎么样?找到了吗?这次回来还走吗?” 黎润狂汗:“你一次性问这么多,你让我先回答哪个?你是准备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吗?” 乔默:“......” 慕锦年随意的靠着沙发,点了支烟,优雅地吸了两口,“这就是以前经常跟在你身后的小屁孩?” “你......” 黎润不服气的看向慕锦年,黑色的大衣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欣长身材,修长的手指夹着淡金色的烟蒂,似被烟熏了眸子,眼睛微微眯起,性感而迷人。 黎润默默地将‘你才是小屁孩’这五个字咽了回去,和他相比,清秀的黎润实在太没优势! 话题重新回到了乔默的问题上。 “这些年跑了很多地方,做过歌手、摄影师、红十字会的义务医生,近两年才在非洲落脚,现在在非洲从事艾滋病的研发与治疗,回来待一个月左右。” “定下来了?” 乔默由衷的替他高兴,这是一份很有意义的工作。 至于家族企业,黎润确实没有经商的天赋,这几年黎伯伯也总算想通了,开始培养二儿子黎宋。 “嗯。” 乔默从来没看过黎润如此坚定的模样,那张永远长不大的娃娃脸,都泛着光彩,“那群孩子,很可爱,他们依赖你的时候,你会觉得,连阳光都灿烂了。” 十分钟后,聂华岳打来电话,苏桃被顾予笙带走了。 昨晚苏桃去上洗手间,那个好心说送她回去的同事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到她,以为她先走了,就没在意。 聂华岳刚才调了会所的监控,看到顾予笙见她带走了。 “我要去找她。” 这比没找到人还让她着急。 经过上两次的事,乔默已经自动的将顾予笙划到了坏人的行列,一次逼得苏桃不得不去东湖当舞女,一次把她独自一个人仍在高速公路上,这次不知道又会做什么样的事。 “你只是她的朋友,不是她妈。” 他拔高语调,脸色阴沉的厉害,透出让人心悸的威严,“苏桃爱顾予笙,跟他走也是理所当然,难不成你连这个都要管?” 他十分不喜这种感觉。 他为了她受伤,从早上到现在,她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问过。 一个苏桃,就让她紧张的不知所措! “可是她喝醉了。” 顾予笙那个小人,万一趁人之危怎么办? 苏桃以前就说过,她会将第一次留给她未来的丈夫。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突然开了,苏桃愣愣的看着客厅里,相对而站的又都脸色不好的两个人。 “你们......怎么了?” 她其实早就回来了,怕乔默担心,在楼下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直到情绪稳定了,才上来。 “还有,”她指了指沙发对面的黎润:“那个小白脸是谁?” 黎润白皙的脸上青白交替,已经猜到这个女人就是让乔默刚才担心的要死的‘苏苏’,“泼妇,你骂谁小白脸呢?” “谁答应就骂谁啊,”苏苏憋了一早上的气,如今总算是找到发泄口了。 "苏苏,他是我朋友,黎润。"乔默越过慕锦年,去拉她的手,"怎么会这么冰?" 苏桃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歉意的看着黎润,“抱歉,我心情有些不好。” 黎润动了动唇,本来想反唇相讥,但看在乔默的面子上,忍了。 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能跟个女人计较? 安抚的捧起乔默的脸,“我没事,就是昨晚喝多了,在同事家睡了,忘了给你打电话,真是对不起。" 乔默觉得不对劲,但碍于慕锦年和黎润在,她也不好多问。 “我去洗澡,想睡一觉,晚上陪你过生日。” ...... 脱了衣服,苏桃站在蓬头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蓬蓬的、脸色苍白、眼睛浮肿,一副被蹂躏的模样。 难怪乔默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颈子上,印满了顾予苼的吻痕,暧昧的一直延伸到胸前。 昨晚的事,她完全想不起来的,甚至为什么会在顾予苼的床上醒来,也忘记了。 咬着唇,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大滴大滴的从眼眶坠落下来,手指紧紧抓着盥洗池的边缘,骨节泛白。 苏桃是个思想保守的女人,一直的认知就是,这种关系,一定要建立在双方都有感情,并且相对稳定! 可是,那个男人并不爱她呀。 怕乔默听到声音,苏桃将水开到最大,咬着手背,沿着墙蹲坐在冰冷的瓷砖上,默默流泪。 *** “顾经理。” 安茜从茶水间里出来,就看见顾予苼正朝办公室这边走。 破天荒的,他朝着安茜微微一笑,优雅极致,淡淡的说了声,“早。” 安茜一愣,手一软,文件险些掉在地上。 就这么短短一瞬,顾予苼已经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今天难得好天气,阳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在那张黑色真皮的太妃椅上。 安茜识趣的闭了嘴,退出去,顺手将门拉上。 她本来想跟他说‘箫小姐在里面’,结果没来得及! 箫随心正在太妃椅上小憩,身上盖着薄被,顾予苼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她。 “予苼。”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世家女子固有的矜贵骄傲。 “你怎么在这里?” 他扯了扯领带,办公室里开了空调,他便解开了大衣的扣子。 “我......”箫随心咬着唇,“我没地方去了。” “嗯?” 顾予苼微微一愣,他这几天刻意不去关注箫随心的消息,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生么事。 “和霍启政吵架的?” 她每次和霍启政吵架,都会想到来找他。 顾予苼坐到办公椅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捏了捏眉心,“你们两个的事,自己要学会解决,随心......” 他抬头看她,女人眼里的红肿还没完全褪去,似乎没料到他会用这么冷淡的语气跟她说话,微微错愕,”予苼?“ ”没有人能在你身边一辈子,随心,如果你确定选择他,就自己努力吧。“ 他知道霍启政爱过一个叫七七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却死了,据说,是空难,尸骨无存。 随心很好,但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箫随心咬着唇,身子微微颤抖,”早上的时候,你和苏桃在一起?“ 那个点。 不难想象出,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以前的时候,她每次遇到事情都是顾予苼在身旁,她也一直理所当然的接受,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连他都会消失不见。 顾予苼微微沉默了一下,点头:”嗯。“ 箫随心垂在身侧的手握紧,骄傲的仰起头:“既然你和苏桃已经在一起了,那我祝你们幸福,我今天不该来的,以后,我也会尽量适应没有你在的生活。” 她和顾予苼不是没吵过架,不过,每次都是他妥协! 顾予苼握着钢笔的手紧了紧,’啪‘的一声轻响,笔从中间断开,墨水染黑了他修长的手指。 断口尖锐的地方扎破了拇指的皮肤,红色的血和黑色的墨汁混在一起! 箫随心在门口的时候顿了顿脚步,见顾予苼没有追上来的打算,负气的咬了咬牙,拉开门走了。 “啊——”安茜尖叫了一声,“顾经理,箫小姐晕倒了。” 顾予苼豁然站起,力道大的掀翻了办公椅,龙卷风似的冲了出去! 拉开办公室门,一眼就看到了晕倒在外面的箫随心,苍白的脸色几乎透明,她瘦弱的像一阵风就能刮跑,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落落的。 顾予苼心里一疼,俯身将她抱起。 她的身体烫得像块烧红的炭,刚才他还对她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此刻,他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拳,但是—— 想到那个从始至终都不停伤害随心的霍启政,眸子里的光瞬间变得幽暗深邃。 “立刻打电话叫张医生,二十分钟赶不过来,就让他以后都别来了。” 顾予苼冷着声音朝安茜吩咐,一脚踹开办公室门,将箫随心放在太妃椅上,替她裹上薄被! 背上的抓痕在隐隐作痛,顾予苼烦躁的脱了外套丢在一旁的沙发上,目光冷漠的望向窗外,习惯性的从烟盒里捏了支烟,点上。 狠狠吸了几口,才勉强压住心里压抑的烦躁。 楼下车水马龙,与办公室的宁静相比,俨然另一个世界! 他转头看着安静的箫随心,垂在身侧的手渐渐变的僵硬。 掏出手机,熟练的拨了霍启政的电话,那边好像在机场,广播里正在请飞往丹麦的旅客登机。 “霍启政,你要是个男人,就立刻来我的办公室。” 对于霍启政,他只能用激将法。 对于一个心如死灰的人,他找不到能威胁他的软肋。 沉默了半晌,霍启政淡淡的开口:“随心在你那里?” “嗯,她晕倒了。” 他想,如果她醒来,第一个想看到的,肯定是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 顾予苼菲薄的唇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第一次心平气和,甚至带了些微的祈求,“请你来看看她,就算是愧疚也好。” 那么倨傲的一个人,居然用了’请‘字,还是对一个毫无实权的落魄公子。 “顾予苼,放手去追吧,随心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在乎你。” 也许是因为顾予苼在箫随心心里,总是随叫随到,所以,她才将一切当成理所当然,时间长了,最初的悸动也许就麻木了! “霍启政。” 顾予苼怒吼着,目光里裹着骇人的冰凌。 电话那头的人毫不在意,“我打算,追求苏桃。” 既然霍家的人非逼着他结婚,娶一个家境贫寒,又毫无背景的女人,才能真正让那群狼子野心的人放心。 如果真的娶了箫随心,怕是以后的日子,都要在他们的监视下过活了。 霍家属于他的,他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砰——’ 顾予苼将手中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 张医生正好进来,被浑身戾气的顾予苼吓了一跳,杵在门口进退维谷! 他抬头,阴寒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张医生,瞳孔急剧的收缩,像一只野兽,正准备扑击惊扰他的人。 张医生是箫家的家庭医生,跟顾予苼也很熟,他从未见过他这样骇人的一面,就是箫随心和霍启政订婚,他也只是喝了一夜的闷酒,胃出血,被人抬进了医院。 然后,那时的他,目光始终平淡的看着窗外。 “过来给随心看看。” 他转过身,情绪有所收敛,他的身子挺拔修长,单手插在裤兜,阳光拢在身上,似乎都被凝成了冰块。 “箫小姐只是感冒,加上一夜没睡,一时气怒攻心,才会晕倒。” 开了几服药,交代了安茜服用方法。 “顾总,箫小姐没什么大碍,我就先走了。” “嗯。” 喉结滚动了一下。 办公室再次恢复了安静! 他心里憋着气,在办公室里急躁的走了几圈,拿起座机准备给苏桃打电话,他现在就想狠狠的骂她一顿,才能缓解心里膨胀的怒气。 至于其中的原因,他并没有细想! 手指僵在按键上。 他不记得苏桃的电话号码。 泄气般的将座机扔在地上,顺手将桌上的文件尽数扫落。 乒乒乓乓一阵杂乱的响声! 办公室的门没关严,安茜听到声响,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急忙从外面推门而入,“顾经理。” 看着满地狼藉的地面,她愣了一下,“对不起。” 急忙低头要退出去。 这种时候,她还是躲远些! “安茜,把苏桃的号码给我.” 安茜半分迟疑都没有的从包里掏出手机,以最快的速度翻到苏桃的电话,递过去。 他用安茜的手机拨过去。 “喂,安茜。” 她好像哭过,声音沙哑。 顾予苼的心一下就软了,心里一直徘徊不散的怨气也消融了大半,但还是语气不好的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勾搭上霍启政的?” 那个废物,居然说他要追求苏桃。 如果不是她给过他什么暗示,就他那优柔寡断的性子,会说这话? “你有病吧。” 苏桃硬生生的赏给他四个字,挂了电话。 顾予苼紧紧捏着手机,发出骨节相撞的脆响声! 这个死女人。 谁给她的胆量,让她这么跟他说话。 ...... “苏苏,”乔默敲了敲门,慕锦年已经走了,黎润本来不愿意走,被后来上来提醒慕锦年会议来不及的聂华岳直接拧着胳膊拽了出去。 “我知道你还没睡,我能进来吗?” 苏桃急忙抹干脸上的泪水,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打着哈欠,懒懒的说:“进来吧。” ☆、113:慕锦年,你真的觉得我们合适吗(还有三千) “苏苏,发生......”她的话卡在喉咙里,眸子微闪,随即神色温淡的走过去,将笑得很明媚的苏桃抱住,轻轻拍打她剧烈颤抖的背脊,“苏苏,没事的。” 苏桃换了睡衣,脖颈处的吻痕清晰的暴露出来。 她僵了一下,抱紧乔默,‘哇’的一声就哭了! “小默......我害怕......” 平时,她总是像个勇猛的女超人,替乔默和乔乔挡住一切有可能的伤害,现在,她却抱着乔默,哭的像个迷失的孩子。 “是......顾予笙吗?” 怕刺激她,乔默问的很小心翼翼。 慕锦年说,昨晚是顾予笙抱走的苏桃的! “恩。” 乔默内心生出一种如释重负,又担忧心疼的矛盾心理。 如释重负是因为这个人是顾予笙,苏桃爱着的男人,她可能会痛苦,会害怕,但至少,不会崩溃。 担忧心疼的是,苏桃爱惨了顾予笙,而那个男人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给她逼。 ...... 乔默的原定计划是,就跟妈妈、苏桃和乔乔一起,买菜在家里做。 结果黎润临时回国,还非嚷着要去吃陈记的特色烧鹅。 苏桃睡醒了,精神也好了,正跟黎润呛声,“你要不要脸,客随主便这个道理懂不懂?陈记烧鹅?你当我们跟你一样是土豪?就那么巴掌大的一份要一千多块,镀金的呢?” “人家味道好,有些东西,不是光看钱的,而且,我怎么会会让我们家小默付呢?” 沈慧桥正在辅导乔乔做算术,看着情绪激动的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也不知哪来这么强烈的怨气,估计上辈子就是对冤家。” 苏桃一巴掌拍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你在非洲这些年都啃狗屎去了?节约是美德,我们几个人在陈记起码要吃上万块,逞口腹之欲,还不如拿去做善事,说不定,老天保佑,下辈子直接变成女人,免得长成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 黎润憋得满脸通红,“你这个女人,嘴这么毒,难怪嫁不出去。” 吵架他不在行,转头向乔默求救,“默默,不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你这交的都是什么朋友?不是武安安那种一戳就倒的豆芽菜,就是这种浑身长刺的霸王花。” 乔默正在画图稿,虽然以她的资历,去米兰参赛的几率很渺茫,但她还是努力试一下。 能进入前十名,就有十万块的奖金。 苏伯母摔断了腿,近两年都需要静养,苏桃想趁这个时间将她接到洛安住一段日子。 她进慕氏不久,工资只能勉强糊口,如果加上没有半点收入的苏伯母—— 这些,她从未跟她提过,前段时间她回家,都是跟同事借了一万块,回去付的医药费! 听到自己的名字,一回头就见苏桃和黎润都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乔默疑惑的摸了摸脸:“怎么了?” “算了,”黎润无奈的摆了摆头,“好男不跟恶女斗,想吃什么,你们说了算,只要不辣,我都能接受。” 苏桃阴险的耸了耸肩,朝乔默扬了扬下颚,用嘴型说了句:“麻辣烫。” 有人敲门,苏桃兴奋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暧昧的朝乔默挤了挤眼睛,“我知道是谁,我去开门。” 这个点来的,只有慕锦年了。 早上走的时候,慕锦年没说过会来,当时没太大的感觉,现在被苏桃的神神秘秘弄得也生出了几分期许。 “surprise。” 一拉开门,她就做了个极夸张的动作,在看清门外的人时,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分外滑稽! 黎润惊讶的瞠圆了眼睛,“顾予苼,那尊冰块脸大神?” 他出国多年,对顾予苼唯一的记忆就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然而现在,那张冷脸上居然出现了笑意。 虽然淡,却很明显。 他一脸同情的看着乔默,“你别告诉我,你招惹上这个男人了?” 在他眼里,苏桃已经规划到了无人问津的恶女行列。 乔默:“......” “你还是喜欢慕锦年吧,如果是顾予苼,就你这个性格,估计被虐得外焦里嫩,就那个箫随心,就能折腾你们一辈子。” “为什么不接电话?”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霍启政给你打过电话了。” 他 乔默扯了扯黎润的衣袖,示意他进房间,沈慧桥也抱着乔乔进了房间。 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桃冷冷的看了一眼,用力甩上门。 ‘咚’的一声,顾予苼伸手撑住关过去的门,眸子里流露出几分冷意,冷声道:“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早上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算是扯平。” 神色间没有半分歉疚,反而是理所当然的倨傲。 苏桃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没缓过劲,不可置信的瞪着顾予苼。 置物柜上放着一盆水,是乔默早上浇了盆栽忘了拿进去的,苏桃抄起盆子,迎面泼向顾予苼:“亏你长了张道貌岸然的脸,难怪箫随心不爱你,是个女人都不会喜欢你这种穿着衣服的禽兽。”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滚落,一路从脸颊划过下颚,滴落在他灰色的针织衫上! 顾予苼冷冽的看着苏桃,没料到这个女人居然大胆的泼他的水,一时大意,没有躲闪开。 他身上湿透了,正从里到外透着寒气。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他抿着唇,苏桃甚至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声音。 苏桃毫不怯弱的迎上他阴狠的目光,指着门外:“顾予苼,你就等着收律师信吧。” “律师信?” 他上下打量着苏桃,哼了声,语气冰冷的骇人,“就凭你,苏桃,你除了性子不好,这还自不量力。” 苏桃咬着唇,愤怒和痛苦让她身子剧烈的颤抖,死死瞪着顾予苼,“你当真以为,洛安你能只手遮天?” 看着她无助却又倔强的不肯服输的模样,顾予苼心里一疼,抿着唇沉默。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原本是来道歉的,但是一看到苏桃冷漠憎恨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出口激她。 白色小巧的手机在苏桃掌心震动,她摊开掌心看了眼。 屏幕上显示‘霍启政’的名字! 她和霍启政的接触不多,留他的电话只是那时做顾予苼的秘书,有时候箫随心有事,需要联系他。 但自从上次后,他们就再也没私下联系过。 她张开手心的那一瞬,顾予苼也看到了屏幕上闪烁的名字,那三个字像一把刀,狠狠的戳破了他心里刚刚涌起的怜惜。 苏桃转过身去接电话。 顾予苼猛的握住她的手,深沉的眸子透着冷厉的暗光,一把夺过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坚硬的墙壁上,手机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 “你和他还在联系?” 他的声音冷的像地狱传来的一样,钳住她手腕的手也冰的没有温度,苏桃冷的一缩。 听到声响,乔默急忙从房间里出来,她本来是想留空间让他们好好谈的。 “顾予苼,你快松开苏苏。” 她看到顾予苼正钳着苏桃的手,身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冷意。苏桃一张脸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明明很痛,却固执的咬着唇瞪着他。 这两个人。 性子都那么犟。 要以后真结了婚,那还不得三天两头打架闹别扭飞! 对乔默的话,顾予苼充耳不闻,只是盯着苏桃:“说,你是不是答应霍启政了?” “顾予苼,你弄疼她了。” 乔默用力去掰男人的手。 顾予苼松了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放手,依旧是那副要吃人的恐怖模样,“你是不是答应他了。” 苏桃想骂人,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神经病在说什么。 答应? 她全身上下加内衣裤也不值六百块,难不成还有什么能让霍启政图谋的? 但是看到顾予苼一副天塌下的样子,就特别解气,她故作骄傲的扬了扬下颚,“是啊,我就是答应了,你能把我咋的?” 顾予苼咬牙,甩开乔默的手,拉着苏桃就往楼下走。 “我能咋的?苏桃,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能咋的。” 苏桃被他拉了个踉跄,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手腕被他捏出一圈淤痕。 乔默冲上去拦在他面前,“顾公子,苏桃不愿意跟你走。” 乔乔吓的哇哇大哭,冲上去抱住苏桃的腰,“顾叔叔,不要打苏苏阿姨,苏苏阿姨怕痛痛。” 苏桃怕伤到乔乔,一只手紧紧拉住楼梯的扶手,冲着顾予苼喊道:“我跟你走,你快放手,会伤到乔乔的。” “我才走了几个小时,你们这里,可真够热闹的。” 磁性低哑的声音在楼道上响起,带着淡淡的笑意,慕锦年从楼道的转角走上来,后面跟着一脸严肃的聂华岳。 清冷的目光扫过楼道上方神色各异的几人! 最后落在顾予苼身上,狭长的眸子眯起,深邃而悠长,“顾公子这是平淡的生活过够了,想要来些惊险刺激的?” 顾予苼松开手,恢复了一贯的沉冷高深,“难不成,顾总是总裁做够了,打算过问别人的私事了?” 慕锦年沉默的点了支烟,火柴划过磷条,点燃时发出‘咝’的一声,在安静的楼道上格外清晰! 嘴角缓缓上扬,“倒不是,但自己的员工如果都互不了,那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顾予苼眸子微眯,全身散发着冷漠孤傲的气势:“慕总的意思是,今天这事,你管定了?” “如果苏桃自愿跟你走,我无所谓。” 灭了烟,慕锦年一步步拾阶而上,越过顾予苼,弯腰,将抽噎的乔乔抱起。 像找到了救星,乔乔‘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双手抱住慕锦年,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慕叔叔。” 慕锦年蹙眉,嫌弃将他抱远了些,“真脏。” 乔乔却不以为意,继续往他身上蹭! “那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带走她呢?” 剑拔弩张的场面。 “顾公子,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从我手上强行带走人。” 他说的云淡风轻,那股与生俱来的强势却足以压倒任何人,顾予苼抿着唇,看了眼阶梯下温淡的聂华岳,若是单打独斗,他确实没信心胜过这个男人! 特种兵里,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的传奇人物,据说是因为慕锦年救过他的命,所以屈居在他手下做秘书。 顾予苼走了! 慕锦年含笑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看了眼乔默,“不是让你别惹顾予苼吗?真当自己是金刚不坏的女超人了?” 乔默被训的莫名其妙,“像慕总这种冷漠的性子,我学不来。” 慕锦年脸色冷的骇人,“不知好歹。” ...... 乔默的生日宴,最终是在她们楼下的一家六婆串串香吃的。 黎润虽然是富家公子,这些年在外面也是什么恶劣的环境都见过,在非洲偏远的地区,没有吃的,还吃过腐烂发霉的食物。 所以,对于这种吵杂,但还算干净的环境,他并没有不适! 慕锦年抿着唇,一脸不悦,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他穿着矜贵整齐的西装,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凡,手靠在糊了厚厚一层油的桌面上,筷子没动过。 看着乔默的目光里,毫不掩饰其间对这家餐馆的嫌弃。 乔默喝的有些醉了,一只手撑着脑袋,端着杯子,笑意浓厚的看着慕锦年,一双清澈的眸子亮的出奇。 “慕锦年,我敬你一杯。” 她在笑,眸子里却平静的像一汪死水。 沈慧桥早就抱着乔乔回去睡了,苏桃和黎润对视一眼,纷纷识趣的出去了。 慕锦年的脸紧紧绷着,握住她拿杯子的手:“你喝醉了,行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指了指锅里长短不一的签。 慕锦年沉默的看着她,他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从小到大,一日三餐,都是高级厨师和营养师精心搭配好的。 出入都有司机接送,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些平民化的东西! 这种精致的生活养就了他比一般人严重的洁癖,刚才坐板凳时,都是聂华岳用巾帕擦拭了数遍,然后再垫了一张在上面。 那些串在签上的食物,明显就没洗过。 “乔默,你喝醉了。” 接下来的话,他已经不想再听了,眸子里冷意更甚,加重了语气。 “这是串串香,就我们几个人,合起来的消费甚至抵不上你一顿早餐的钱,慕锦年,你真的觉得我们合适吗?”她打了个酒嗝,毫无大家闺秀的优雅矜持,朝着他摊开手,露出手掌心厚厚的茧子,“你能想象吗?你的女朋友,穿的不是价值昂贵的名牌,吃的不是山珍海味,每天挤公交,穿着夜市上淘来的二三十块的衣服,甚至为了能节约几块钱从街头走到街尾,就这些......” 她指着冒泡的锅,“这才是我现在的生活,这双手,已经不能像曾经那样跳跃在黑白琴键上了,我,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看似光鲜的乔家大小姐了。” 慕锦年面色冷峻,几乎是没有丝毫表情。 从始自终,她都是笑着说的,这些悲惨的生活,她都默默沉受着。 “香槟、红酒、西餐、名牌、世界各地去旅游,那是你们的世界,而我,有的只是啤酒、自助餐、偶尔心情好,会约着苏桃去宋街那些装修简陋,音质杂乱的KTV唱一个小时的歌。你知道吗?在你身边,我会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卑,那种糟糕透了的情绪会逼得我像鸵鸟一样将脑袋埋进沙里。” 就像刚才,如果时间允许,聂华岳定会毫不犹豫的替他换上一套崭新的桌椅。 慕锦年接过她手里看起来脏到不行的杯子,仰头,一口饮尽。 这是他第一次喝啤酒。 味道不怎么样,淡淡的苦涩。 在乔默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拿起筷子,从锅里挑了块菜,吃下。 接着是第二块。 第三块。 菜很烫,他却吃的很快,眉眼平静。 乔默按住他的手,“别吃了。” 慕锦年 看着她,深邃的眸子异常专注,“可以了?” 乔默抿着唇,刚才都没有红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她伸手,环过慕锦年的脖颈,将脸深深的埋在了他的锁骨处。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也就这样吧! 出了餐厅,慕锦年单手揽着她的腰,撑着她虚软的身子:“回去了?” 苏桃和黎润早就跑的没有踪影了。 “嗯。” 乔默窝在他怀里,冷风一吹,她醉的更厉害了,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他抬起手,做了个‘过来’的动作。 不远处,聂华岳启动车子,缓缓的开到他们面前停下。 慕锦年将乔默抱上车,吩咐:“去浅水湾。” 他名下的房产,目前为止,只有浅水湾是不被人所知晓的,现在这个情况,他和乔默的关系还不宜曝光。 ...... 车子停下,慕锦年直接将已经睡着的乔默抱上了楼。 她睡的很沉,一路上,慕锦年的动作不轻,也没有丝毫要转醒的趋势。 将她放在床上。 触到柔软干燥的被褥,乔默满足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看着她眼睑下的青黛,慕锦年不忍心吵醒她,懊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心底涌起的欲望又硬生生的压了回去,“真是要将人逼疯的节奏。” 乔默半夜就被渴醒了,皱着眉,在床上滚了两圈,才不情愿的起身去找水喝。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环住她的腰。 乔默吓了一跳,瞬间反应过来是谁了,昨晚的事她还依稀记得。 窗帘没拉,外面花园路灯的光线透出窗户投射进来,她转头,正好对上慕锦年深邃清冷的眸子。 他似乎一直没睡! 乔默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舔了舔干涩的唇,“我去喝水。” “一起去。” 慕锦年拉住她,一个用力,乔默没有防备,直接倒进了他的怀里,后脑勺撞在他的肩膀上,痛得嘤咛了一声。 男人翻身,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只穿着贴身的短裤,乔默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及炙热。 乔默觉得口更渴了,舔了几次唇也不起作用,她推了推他:“能不能先喝水......” “嗯。” 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虽然是应了,却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反而是俯身亲吻她的额头、眼睑!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她忍不住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睫毛剧烈的颤动着! 这是她第一次毫无心理压力的跟他在一起。 虽然紧张,但并没有前两次的排斥! ...... 到最后,乔默的水也没喝成,等到慕锦年终于餍足的松开她,她已经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男人修长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从背后将她娇小的身子抱进怀里! “睡觉,明天要早起。” “哦。” 乔默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沉沉的睡着了。 乔默一大早就被慕锦年闹醒了,她眯着刺痛的眼睛,看着慕锦年欣长的背影,他正在扣衬衫的扣子,头微微低垂。 “醒了?” “嗯。” 乔默怀疑他是不是背后长了眼睛。 慕锦年回身,将纯黑色的领带丢到她面前,“帮我系领带,半个小时内我们要出门。” “干嘛?” 乔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是一片漆黑,估计也就七八点左右! 男人沉吟了一下,“送你生日礼物。” 乔默调侃的笑了笑,“萤火虫?” 什么东西非要早晨天不亮的去看。 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我能不能自己要求?” “嗯。” “我想睡觉。” 昨晚被他折腾到凌晨五点,离现在,不过睡了两三个小时,她现在全身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坐着都能睡着! “乖,在飞机上睡,”慕锦年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将领带放在她手心,伸着脖子,“打领带。” 她一边打领带,一边问:“去干嘛?” 她今天还要上班呢,考核的设计稿她还没有画完,下周就要决定去米兰的人选了。 “找到适合的配型了,但对方不愿意捐赠,所以,我们得亲自去一趟。” “真的啊?” 乔默一高兴,手上动作就大了,一不小心就把领带拉紧了! 喉咙一阵发痒,慕锦年忍不住咳了几声,冷着脸扯了扯领带,“你是想勒死我吧?” 这是乔默得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聂华岳已经等在外面了,飞机停 在郊区的一个私人机场。 乔默一路上都紧张的握着双手,一切幸福来的太突然,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乔乔有救了? 不需要她再做一次试管婴儿? 慕锦年握住她的手:“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嗯,”声音有些微的哽咽,“锦年,谢谢你。” 飞机已经预热好了,他们一到,就直接登机! ☆、114:如果早一点...... 坐上飞机,慕锦年替她系上安全带。 乔默感激的朝他笑了笑,“谢谢。” 乔乔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能为他找骨髓,能为他不远万里的奔波! “乔乔很可爱。” 提起乔乔,乔默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眉眼晕染着骄傲。 手机‘嗡嗡’的震动,慕锦年掏出手机,看了眼电话号码,眉头皱紧逼。 是夏家别墅的座机号。 “喂。” 乔默看着他,慕锦年一只手按住她搁在腿上的手,坚定的握紧。 “慕先生,小姐她出事了,您快来看看吧。” 乔默坐的近,女佣急切的快哭出来的声音清晰的透过听筒传递过来,她被慕锦年握住的手微微一僵。 乔默知道,夏云对慕锦年的意义,不只是未婚妻那么简单,她的眼睛是因为他母亲瞎的,就意味着他不能丢下她不管。 “怎么回事?” 慕锦年沉着脸,不耐的打断了女佣喋喋不休的哭诉声。 “小姐自己抓伤了眼睛,先生和夫人已经送她去医院了。” 乔默看到慕锦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微微苦笑,那个人,真的很懂得利用他的软肋。 挂上电话,慕锦年看了眼乔默,“夏云的眼睛伤了,我要先去趟医院。” “那你把那个人的地址给我,我去找就行了。” “不用,”慕锦年让聂华岳将车开过来,强行将乔默从飞机上抱下来:“陪我去趟医院,最多耽误一个小时。” 乔默在车上等他。 慕锦年怕她多想,临下车时,狠狠捏了捏她的手:“还不是时机。” 他刚和夏云取消婚约,若是让夏家人知道她的存在,只会伤害到她! 乔默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不知道女人是不是真有第六感之说,但她有种不安的预感,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甚至逼得她透不过气! 慕锦年皱着眉看他:“怎么了?” 乔默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脸怎么那么白?生病了?” 他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我没事,你快去吧,我怕那边会有什么变动。” ...... 慕锦年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夏伯母撕心裂肺的哭声:“小云,你这都是做的什么事啊?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做这种自残的事。” 刚才经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问过具体情况了,夏云将眼睛抓伤了,若是再用力一点,以后就算找到合适的眼角膜,也不能复明了! “有没有眼睛,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看不见,连锦年也不要我了。” 眼泪濡湿了眼眶,夏云双手捧着脸:“好痛,妈,好痛啊。” “医生,医生,”夏伯母按了按床头的铃,“别哭,妈不说了,你眼睛还伤着呢,医生不是说了吗?你现在不能情绪激动,不能哭。” 慕锦年倚着墙,神情冷漠的点了支烟。 他身上裹着凛冽的寒意,精致的五官绷紧,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以至于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没人敢上前提醒他此处不能抽烟。 抽完烟,里面的哭声还在继续。 他走进去,朝夏云的母亲微微颔首,“伯母。” 林蓉看了他一眼,没有答应,绷紧的脸明显的显示出她的不快。 女人和男人不同,自己女儿受了委屈,对方哪怕家世显赫,她也做不到笑脸相迎。 夏云转向慕锦年的方向,委屈的咬着唇,眼泪沁湿了外面的纱布,她整张脸都疼的煞白煞白的! “小云。” 他走过去,神态自然的将柜子上的药分好,牵起她的手,将药放在她摊开的掌心,“吃药。” 医生说,因为她不肯吃药,不肯配合治疗,眼睛周围已经有些感染了。 “锦年,”夏云反手握住他的手,药丸掉了一地,“别走。” 慕锦年毫不怜惜的抽回被她握住的手,语气森然,“夏云,你该知道,我不喜欢不自爱的女人,身体是你的,爱不爱惜,对我而言,并无关系。” 夏云抬头,眼睛周围的纱布已经被晕染出了一圈水痕。 她在颤抖,将激动的情绪死死压抑着。 “我吃药,”夏云站起来,转身去柜子上摸药,然后大把大把的往嘴里塞:“只要你不走,我会乖乖的接受治疗,会乖乖的吃药。” 林蓉哭着扑上去按住夏云,伸手将她嘴里的药丸掏出来,“小云,你干嘛呀,快把药吐出来,你这是想死吗?” 慕锦年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医生给夏云打了针镇定剂,她安静的睡着了。 “慕总现在满意了?”林蓉表情凶狠的瞪着他,“如果小云有什么事,不管你是不是家大业大,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夏三爷正好走到门口,冷着脸呵斥了一句:“林蓉。” 慕锦年回头,态度温和:“伯父。” 夏三爷深深的看了眼病床上的夏云,这个叱咤半生风云的男人也忍不住情绪外露,“锦年,你跟我出来一下。” 天台。 昨天刚下了雨,地上还有些潮湿,墙壁边缘长着青苔!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得脸生疼。 慕锦年递了支烟给夏三爷,“伯父,对不起。” 对夏云,他心存愧疚和感激,仅此而已。 “锦年,你和小云订婚也差不多三年了,如果真的没有感情,伯父也不勉强你们。但如今这种情况,我希望你能陪在小云身边,至少给她一段时间适应。” 慕锦年蹙眉,吸了口烟,烟雾模糊了他凌厉的五官。 “请体谅我一个做爸爸的心情,小云还小,我不能让她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慕锦年撩起衬衫的袖口,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伯父,小云的事我会抽个时间跟她好好聊聊,但至于陪在她身边,”他笑了笑,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能做的,仅仅是以朋友的关系偶尔来探望。” 夏三爷一张脸立刻阴了几分,动了动唇,慕锦年淡淡的说道:“将断不断,对小云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那只会将她推入更不可自拔的深渊! ...... 飞机停在美国阿拉斯加州的一个私人飞机场,符合条件的人是个中国华裔,目前在慕森旗下当一保安。 机门打开,立刻就有一男一女两个外国人迎上来,穿着干练的西装,态度恭敬:“总裁,欢迎您来美国。” “人呢?” 慕锦年一边往车子的方向走,一边摘下手套递给身后跟着的人。 上了飞机,乔默才惊讶的发现居然是慕锦年亲自驾驶! 他的步子跨得很大,乔默微微有些气喘,但始终距离适中的跟在他身旁。 慕锦年转头看了她一眼,放缓了步子,裹住她冰凉的手指,语气不好的嗔责道:“你嘴巴长来,只是用来吃饭的?” 乔默调皮的笑了笑,眉眼弯弯,眸子里盛着晶亮的光:“我看你什么时候发现啊。” 两人自顾的笑闹了一阵,并没有发现秘书突然变了的脸色,“总裁,人......死了。” 慕锦年猛的停住脚步,犀利的目光落在秘书低垂的脸上,“死了?” “是,车祸,车子剧烈撞击引发自燃,等交警赶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焦尸体。” 乔默腿脚虚软的往后退了一步,焦尸,也就是说,无法做移植了。 慕锦年扶住摇摇欲坠的乔默,看到她惨白的脸,心里一阵刺痛,“小默!” “我们在医院见到了他的妻子,他妻子说,他并不是不愿意移植,而是想趁机问您要一大笔钱,所以提出离职,就是想让您暂时性的找不到他。却在离职回家的途中,和一辆大货车相撞,车毁人亡。” 秘书顶着巨大的压力勉强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阐述清楚。 乔默哑着声音问,“什么时候的事?” 被慕锦年裹着的手紧紧握着,乔默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剧烈的颤抖,摇摇欲坠。 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秘书。 秘书看了眼慕锦年,他抿着唇,正担忧的看着乔默。 “一个小时之前。” 乔默的眸子剧烈的收缩着,她低着头,露出一个似笑似嘲的怪异笑容,喃喃低语:“如果再早点......” ☆、115:叔叔,要不你娶了我妈妈吧 慕锦年心里一痛,伸手环住她的肩,声音深谙沙哑:“小默,我们还可以再找。” 这句话,连他都觉得苍白无力,找这么一个合适的骨髓,期间花费的心力,只有参与过其中的人才知道! 乔默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她低着头,宛如木雕一样,“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他一把将她按在怀里,神情冷峻,“这是天意......绂” “我知道......”乔默抬头,情绪有些激动,她看着慕锦年皱起的眉,又像是泄了气的脾气,无力的垮下肩:“我知道是天意,所以,并没有怪谁,我只是想......安静的呆一会儿。” 抱了多大的希望,此刻就有多失望! 慕锦年松开手,静静的凝着她,半晌,转身朝前面那辆车走去。 乔默坐的是后面这辆车,也许是慕锦年吩咐了,司机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站在一旁静静的候着逼。 慕锦年心里一痛,伸手环住她的肩,声音深谙沙哑:“小默,我们还可以再找。” 这句话,连他都觉得苍白无力,找这么一个合适的骨髓,期间花费的心力,只有参与过其中的人才知道! 乔默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她低着头,宛如木雕一样,“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他一把将她按在怀里,神情冷峻,“这是天意......” “我知道......”乔默抬头,情绪有些激动,她看着慕锦年皱起的眉,又像是泄了气的脾气,无力的垮下肩:“我知道是天意,所以,并没有怪谁,我只是想......安静的呆一会儿。” 抱了多大的希望,此刻就有多失望! 慕锦年松开手,静静的凝着她,半晌,转身朝前面那辆车走去。 乔默坐的是后面这辆车,也许是慕锦年吩咐了,司机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站在一旁静静的候着。 她安静的坐在后座,双手环着膝,像虾米一样弓着。 呆呆的望着鞋尖上的水钻,脑子里一片混乱! “小白呀小白,上楼梯,我打开电视机......” 这是前几天乔乔给她设置的手机铃声,他们幼儿园新教的儿歌,他录了音给乔默当铃声。 乔默觉得脑袋痛的要裂开了,冷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吹得她一阵阵眩晕。 她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有人敲车窗玻璃。 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弯着身子,与她平视的慕锦年! 触到她呆滞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满是绝望和空洞。 慕锦年心头骤然抽紧,“小默,电话。” 乔默眨了眨眼睛,机械的接起电话,嘴角已经自动勾出了弧度,“乔乔。” 她的声音愉悦而欢快,就连慕锦年都要被感染了,然而,这样的她更多的是让他心疼。 “嗯,妈妈在美国呢。” 她跟乔乔说,她要来美国出差。 “美国很漂亮,就是天气冷了点,现在正在下雪呢,大朵大朵的,像鹅毛一样。” 她眯着眼睛,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似乎真的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鹅毛雪从天空飘落下来。 “好,等你病好了,妈妈一定带你来。” 挂上电话。 泪水毫无声息的流淌在乔默的脸上。 慕锦年拉开车门坐进去,手环过她的肩。 乔默似乎处在绝望的梦中,泪水源源不断的流淌下来,砸在慕锦年矜贵的西装上。 美国分公司有个会要开,他们是第二天返回洛安的,事情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谁也没有游玩的心思。 难得的好天气。 充裕的阳光洒在枯黄柔软的草坪上,飞机沿着跑道减缓速度,透过玻璃,乔默看到乔乔被苏桃抱着,欢快的朝她招手。 他被阳光笼罩的,像个可爱的小天使! 慕锦年拥着乔默,“他和你不像。” 乔默笑了,看了看他流畅完美的侧脸,“倒是和你挺像的。” 一句玩笑话脱口而出,慕锦年环在她腰上的手陡然收紧,沉吟了片刻,“早知道是如今的结果,当初就不放你走了,以后,不准跟那个男人有任何牵扯了。” 他的声音沉静,听不出情绪。 乔默没有立刻回答。 慕锦年只低头扫了她一眼,就明白她在想什么,还惦记着脐带血的事呢。 乔乔的病很重要,但让她再跟另一个男人生个孩子,哪怕是试管婴儿,他也接受不了! 见她出神,慕锦年恨恨的捏了捏她的手,“不准擅自行动。” 下了飞机。 乔乔挣脱苏桃的手,朝着他们奔了过来。 乔默笑着展开双手,弯腰,准备接住他,见他跑的东倒西歪的,忍不住担忧的提醒道:“你慢点。” 乔乔在离乔默五米距离时,突然偏离的轨迹,径直跑到慕锦年面前紧紧抱住他的双腿:“叔叔抱。” 乔默迎了个空,她哀怨的瞪了眼乔乔,惹得被慕锦年抱住的乔乔哈哈大笑! 慕锦年将乔乔单手抱住,另一只揽住乔默的腰,“走吧,先吃饭,下午你们设计部要开会,你要是再缺席,估计以后聂秘书这宠女朋友的名声就要传遍整个慕森了。” 前段时间乔乔生病住院,请假都是聂华岳亲自给johnny打的电话! 面无表情的扫了眼身后跟着的聂华岳,那一眼,并不见得多犀利,却平白的让一个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也风云不变色的特种兵出了一身冷汗。 他笑的温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总裁,我那也是一时情急。” 那时候,慕锦年不是太待见乔默,能搭把手就算不错了,他当然不敢说乔默是慕锦年的女人! 看来,男人不管身处什么样的地位,都是记仇的。 要早知道会发展成今天这样,他坚决不敢说乔默是他的女朋友。 午餐是去吃的法国料理,乔乔雀跃了好一整! 苏桃跟乔默走在一起,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凑近她,飞快的问了句:“乔乔是不是慕锦年的孩子?” 她已经观察他们很久了,不只模样像,连好些小动作几乎都一模一样。 若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这样的默契, 慕锦年牵着乔乔,两人超高的颜值引来餐厅服务员频频侧目! “不是。” 做试管婴儿的时候,医生确实是取了蒋禄的精子,而且,像慕锦年这样身份的男人,又怎么会捐精。 乔乔从来没吃过西餐,对桌上的餐具都很好奇,挥舞着刀叉撞的‘砰砰’响,“我是小超人,变身。” “乔乔。” 乔默皱着眉。 她抬头,无意间发现餐厅里就他们几个客人,这家店,她听过,洛安最具特色的一家法国餐厅! 据说开店的是对夫妻,地道的法国人。 虽然菜品昂贵,但味道极好。 今天冷清到这种程度—— 她默默的看向慕锦年。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翻看着镶金边的真皮菜单,身上散发着矜贵优雅的贵族气质! 乔乔朝她吐了吐舌头,躲到了慕锦年的身后,委屈的扯了扯他的衣服,“叔叔,要不你娶了我妈妈吧,你瞧,她现在严重的内分泌失调,脾气越来越坏。” 他一脸嫌弃,随后,神色一变,自信的挺直了腰板:“娶一个还赠送一个哦!” 慕锦年笑着拍了拍他的额头,“小人精,想吃什么,快点,等一下漂亮的巧克力蛋糕都没有了。” 乔乔还小,并不懂得大人之间的话术。 成功的被转移了话题,开始纠结选蛋糕的款式! 乔默心里一痛,低头捧着水喝了几口。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而沉闷。 慕锦年没有解释,乔默也没有追问,对婚姻,彼此似乎都心照不宣。 苏桃和聂华岳埋着头装透明。 吃过饭,走出餐厅,乔默看到随后跟出来的服务员将立在一旁‘暂停营业’的牌子收了回去。 她目光微微一闪。 聂华岳送乔乔回家。 乔默在慕锦年看过来之前先一步开口:“你们先走吧,我出去打车到公司。” 苏桃开的是慕锦年的车,素.色的所有员工,包括清洁工阿姨,对慕锦年乘坐过的所有的车系、颜色、车牌号,都熟背的一清二楚。 生怕哪天眼力界不够,冲撞了这位大神! ☆、116:我们结婚吧 慕锦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苏桃已经将车开过来了。 下车,拉开车门! 慕锦年扣住乔默的手腕,将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她拉回来塞进了车里,朝目瞪口呆的苏桃吩咐:“先去素.色。” 乔默看着窗外迅速退后的风景出神。 一只手裹住她的掌心,慕锦年蹙眉,拢了拢她敞开的外套:“手怎么这么凉?苏桃,将空调开大一点。” “哦。逼” 苏桃将空调开到最大,顺便用纸巾擦了擦额头沁出的热汗。 以后,坚决不跟乔默这个东亚病夫坐同一辆车! 乔默看着他,眼底仿佛蒙了层白茫茫的雾气:“我不冷。” 慕锦年目光深沉的望着乔默,从昨天起,她的灵魂就似乎都被抽空了,仿若只剩下一具没有思想的驱壳。 她会看着窗外发呆,维持一个动作,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慕锦年突然伸手抱住她,结实修长的手臂紧紧的环着她的肩。 她的脸,苍白的有些透明,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一跳,乔默抬手想回抱他—— 男人微哑暗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震得她心跳骤停,手僵在半空。 “等乔乔好了,我们结婚吧。” 是的。 无论以后如果,这一刻,他是有结婚这个念头的! 乔默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长长的睫毛刷过他的肌肤,微痒。 心底无数雀跃的欢喜伴着沉重暗痛,各种复杂的情绪堵在喉咙处,哽咽生疼。 车子还是在第二个街口停的。 慕锦年将她上车时就取下的围巾重新给她戴上,“下班后,我来接你。” “好,”乔默想起乔乔越来越苍白倦怠的脸,漆黑的恐惧将她层层包裹着,“你说让我搬到浅水湾的事情,还算数吗?” 慕锦年眸色深谙的看着她,猜测她话里的真实含义。 “算。” “那,我能不能带上乔乔和我妈妈?” 慕锦年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好。” 乔默的双手缠上了他的手臂,仰着头,眼睛弯起,像个讨要糖果的小女孩,“那你和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乔乔很喜欢慕锦年,这种喜欢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对季景初的依赖,如果,这真的是乔乔最后的时光,她愿意付出一切去换他开开心心的! “好,下午我让聂华岳去帮你搬东西。” ...... “乔姐,有人找你,”苏欢神神秘秘的指了指她的办公室,“咱们未来的总裁夫人。” 乔默:“......” 她不是圣人,对于这一场变故,虽然慕锦年说过这只是一场太过巧合的意外,但听到等她的人是夏云,心里还是升起了一股浅薄的恨意。 如果不是她。 也许就能见到那个人,能谈好价格,乔乔就有救了! 推开办公室门。 夏云正站在落地窗旁,穿着一件格子衬衫,外罩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下面穿了件黑色紧身长裤,像海藻一样卷曲的长发扎成马尾,上面还别了个白色的大蝴蝶结。 她双手环着胸,正‘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 像在沉思,连她进来,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夏小姐,”乔默出声,将包放进办公桌的柜子里,“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回头,毫无焦距的眼睛却准备的锁住了乔默,“听说,你和锦年去美国了?” 乔默沉默,她在揣测夏云这句话里真实的含义。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她就无法将她和单纯两个字联系起来,虽然她的外表看起来,真的像个无害的天使。 “当然,你承认我也知道,”她嘲讽的勾了勾唇角:“不过,我能感受到你此刻的情绪相当的失落和茫然,事情失败了吗?” 她趾高气扬的高贵态度让乔默很反感。 乔默转着钢笔,半讽半嘲的笑道:“夏小姐的消息可真灵通,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自残住院,成为所有人残余饭后的笑柄,值得吗? 夏家和慕家疑似解除婚约,夏家三小姐自残住院,夏家找专业心理医生全程陪候。 这个消息,在短短两天时间,传遍了全国。 连续占据了两天的头版头条,互联网上的帖子点击率也居高不下。 她也是刚刚听苏桃说的! 夏云的脸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乔默,做第三者都是像你这样不要脸吗?如果让你那个得了绝症的要死的儿子知道,他的妈就是个破坏别人感情的下贱狐狸精,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连等骨髓的机会都没有。” 乔默走到夏云面前,她穿着高跟鞋,比夏云高出半个脑袋! 她话音刚落,乔默一巴掌准确无误的甩在她的右脸上,“用这么刻薄的话去诅咒一个四岁的孩子,夏云,你名门闺秀的大家气质,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你......你敢打我?”夏云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居然敢打我。” “没有一个母亲,能无动于衷的忍受别人诅咒她的孩子,”她淡薄的挑了挑唇:“破坏别人感情?谁的?你和慕锦年?” 她冷冷一下,“你和他结婚了吗?又或者公开定过婚吗?还是说,慕锦年给过你什么承诺吗?” 夏云浑身颤抖,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居然被一个女人甩巴掌。 而乔默的话,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扎进她心里。 窒息的疼痛让她煞白了脸。 她说的这些,都没有! 慕锦年从头到尾,从未说过娶她的话,他不过是默认了两家的决定,却从未公开承认过。 “乔默,你强词夺理,如果不是你的介入,我和锦年会结婚的。” “可是我们......”她低着头,长而卷翘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涌动的一切情绪:“在六年前,就已经结过婚了。” 这下,夏云是真的震惊了。 慕锦年在六年前就和乔默结婚了? 那他默认父亲提出订婚的事,是觉得她单纯,在玩弄她吗? 待夏云心里百转千回,气的血气翻涌时,乔默才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不过......” 夏云悬着的心随着她话里透着的惋惜,仿若被一双大手紧紧捏住。 “我们在五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像是坐了次过山车,提起的心狠狠坠了下去! 夏云瞪了她一眼:“乔默,这一巴掌,我不会轻易算了。” 乔默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淡淡的说:“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会再甩你一巴掌。” 夏云走后,乔默颓然的坐在办公椅上,抱着双臂,下颚搁在上面,望着电脑的界面发呆! 下午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说聂华岳去她家里帮她搬家了,问她是怎么回事? “妈,我们搬到浅水湾去住吧。” “你和慕先生......” 乔默沉吟了一下,“算是在交往吧,乔乔很喜欢他,我想让他开心一点,医生说,保持心情愉快,以后移植骨髓,成功率也要高些。” “那你呢?”沈慧桥满脸的不赞同,她就经历过一次不被人珍惜的婚姻,知道那种日子有多苦,所以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再走自己的老路吗,“就算为了乔乔,你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实在不行,我们就找蒋碌的妈妈......” “妈,”乔默打断她的话,“我爱他。” 是真的爱,还是为了乔乔,其实,她也分不太清楚了! 但唯有这个理由,能让妈妈安心。 “知道了。” 沈慧桥说完,就挂了电话。 乔默按着胀痛欲裂的头,从抽屉里的白色药瓶里倒出两粒止疼药,干咽下去。 药片哽在喉咙处,她干呕了几下,浓烈到难以忍受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开! 她急忙倒了杯水,连喝了几口,才冲淡了那股味道。 “乔姐。” 也许是她太好说话,苏欢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进她的办公室也很少敲门,“有人送花给你。” “嗯?” 她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季景初。 她认识的人里,也只有他最有浪漫细胞了! “乔姐,你去哪里认识的这么大手笔的人啊?那花是进口的,价值不菲呢。” 正说着,快递已经站在了办公室门口,手里捧着一束郁金香,“请问是乔小姐?” “是。” 她被苏欢推着上前。 没有立刻接过,“请问是谁送的?” “是位先生,特意定的今早才从荷兰空运过来的郁金香,但没留下姓名。” “那麻烦你,帮我退回去。” 她不会收来历不明的礼物,这束花,是稀有品种,够得上她一个月工资了! “抱歉,那位先生连电话都没留下,”快递将花塞在乔默手上,如同扔一个烫手山芋,还第一次遇到这种别人送花,当面退货的人。 订花的那位先生可说了,如果不能让乔小姐收下花,这束花的钱,由花店自行承担。 乔默抱着花,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苏欢急忙推了推她:“快看里面有没有卡片之类的,是不是你的哪个追求者,不好意思当面表白,所以用了这么迂回的方式。” ---题外话---上一章重复的三百字,已经在这章补上了。。。没满一千都是不额外收费的。。。 ☆、117:我的病会花很多很多的钱 花里并没有卡片,乔默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实在想不到是谁送的。 苏欢拼命的眨着眼睛,讨好的抱着她的手臂:“乔姐,这花你要是不要,就送给我吧,正好我都三十了,还没交到男朋友,我也过过干瘾,炫耀炫耀?” “拿去吧。” 乔默递给她,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翻出之前的客户,准备联系。 吃了药,头痛缓解了不少糌! 手边的手机‘嗡嗡’震动,乔默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着慕锦年的名字。 她接起电话,唇边不自觉的溢出一抹笑意,“喂。楮” “收到了吗?” 慕锦年趁着会议中场休息的间隙给她打电话,他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一只刚点燃的烟,阳光洒在他熨烫笔挺的烟灰色西装上,镀了层薄薄的暖意! “什么?” “花,”他有些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聂华岳说,求婚要送花才会显的有诚意。” 乔默从板凳上站起来,惊讶的反问:“那束郁金香是你送的?” “难不成,你扔垃圾桶了?” 乔默听出他话音里,有咬牙切齿的森冷寒意。 “先挂了,等一下给你打。” 她直接挂上电话,风卷残云的跑了出去,苏欢正抱着那束花炫耀,说是某某集团的少公子送的,笑得一脸春光灿烂。 乔默冲上去,一把将花从她手上夺过来,“抱歉,这束花不能送给你了。” 苏欢还没反应过来,乔默已经抱着花跑回了办公室,‘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她给慕锦年回拨了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起。 “说。” 嗓音干净利落。 她以为他在生气,心虚的将一朵折了的花小心翼翼的摆正,“我不知道是你送的,所以刚才送给同事了,现在已经要回来了。” “好,我在开会,晚点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乔默找了个漂亮的花瓶将花插好,苏欢一脸哀怨的飘进来,“乔姐,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这花不是送给我的了,丢脸丢大发了。” 她做了个嚎啕大哭的表情,“下次,你能不能先给我透个底啊,我们私下交易,如何?” “估计没有下次了。” 苏欢瞪大眼睛瞧着笑得满脸幸福的乔默:“有情况?快说快说,谁送的?家里还有哥哥弟弟吗?这肥水不流外人田,让我也收收这荷兰进口的花。” 乔默尴尬的将满脸花痴的苏欢赶出了办公室。 ...... 下午下班,慕锦年的车停在乔默早上下车的地方,黑色的宾利,特定的车型,特别夺人眼球,来往的人都忍不住要看上一眼。 乔默左右看了看,见没有熟悉的人,才拉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坐了上去。 她回头,发梢刷过慕锦年的脸。 熟悉的洗发水香味,带着介于少女和女人间的独特气韵,刺激着慕锦年躁动的内心。 “不是让你......” 后面的话被男人柔软的唇压了回去,他单手扣着她柔软的腰,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唇瓣微启,以强势的力道攻城掠地。 淡淡的烟草和薄荷的香味瞬间占据了乔默的整个感官! 她愣了几秒,直到,他不满的咬住她的唇,逼着她回神,乔默才想起前排还坐着聂华岳。 “嗯,慕......” 乔默在他怀里挣扎,脸颊瞬间通红滚烫! “乖,别动,”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压抑着浓重的欲望,他一遍一遍抚着她的头发,头搁在她的肩上,呼吸粗重急促,“隔板升起来了,他看不见的。” 乔默平缓了情绪,才发现车已经开离了刚才的地点,前排和后座有个隔板挡着。 慕锦年扣着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今天夏云有没有为难你?” 他也是开完会,才听聂华岳说夏云去找过她! 乔默枕在他怀里,失笑:“你就是因为这个,来接我的?” 慕锦年沉吟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这个问题,“浅水湾离素.色太远了,我给你买辆车。” “不用了,山下有公交车,直接到公司楼下。” 慕锦年不满她的拒绝,皱着眉,直接下了命令,“我明天让聂华岳去选。” 乔默满脸纠结的看着他,“可是,我真的不想要。”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对于乔默的固执,慕锦年有些恼怒,“你别总是认为送你东西,便是在包养你。” 面对他突然暴涨的脾气,乔默愣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他紧绷的脸,“我只是觉得,我一个寻常的员工,开个上百万的豪车每天上下班,别人会议论的。” 慕锦年神色缓和了些,瞥了她一眼:“我只打算给你买个十几万的车子。” 乔默:“......” ...... “妈妈,慕叔叔。” 车刚停稳,乔乔就从阶梯上跑了下来,费力的打开车门,手脚并用的爬进了慕锦年的怀里。 沈慧桥在一旁尴尬的看着:“乔乔这孩子,非要等着你们回来才肯吃饭。” 慕锦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接近七点了,摸了摸乔乔扁平的肚子:“饿吗?” 乔乔委屈的垂下头,“饿了。” 慕锦年抱着他下车,另一只手牵着乔默,“叔叔和妈妈要工作,回来的会晚些,下次你跟外婆先吃。” 乔乔嘟着嘴,见慕锦年正冷着脸看他,不情愿的点了点小脑袋:“好。” “你现在五岁,是个男人了,别用这种小女生的语气说话,男子汉,要掷地有声。” 乔默:“......” 乔乔仿佛受到了鼓舞般,挺直背脊朝乔默挥舞着两个小拳头:“妈妈,叔叔夸我是个男人呢,以后我可以保护你了。” 慕锦年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先把身体养好再说,看你现在这样,风一大都能刮走。” 晚上,乔乔破天荒的吃了两大碗饭。 乔默生怕把他给撑坏了。 吃过饭,乔默帮着沈慧桥在厨房里洗碗,乔乔和慕锦年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慕锦年慵懒的倚在沙发的转角,一只手搁在交叠的腿上,另一只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 乔乔也学着他的样子坐着,只是人太小,手搭不够,看上去分外滑稽。 他满脸哀怨的看了看慕锦年,又看了看电视屏幕上那些红红绿绿的线条,“叔叔,老师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吗?” 慕锦年一本正经的与他对视,“你们老师没教过你,要先来后到吗?电视是我先看的,支配权自然是在我手上。” 乔乔泄气的垮下肩膀,“可是,我还是个孩子,你该让着我呀。” 慕锦年挑眉,“谁说的?” “妈妈说的,我们应该要学会谦让,大的就该让着小的。” “那你愿意吗?” 乔乔想了想,有些羞愧的低着头,“有时候不愿意,明明是我先玩的,我让给他们之后,他们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连声谢谢都不说。” “谦让是最基本的美德,但要建立在你愿意的情况下,并且,对方要承受的心怀感激。” 见乔乔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慕锦年揉了揉他的发顶:“这个社会,是强者的天下,本来就是弱肉强食。” “那以后,我可以不用让着弟弟妹妹了吗?” “可以,”慕锦年点头,“不让是在情理之中,但如果你主动的谦让,那别人就会夸你是个懂礼貌的乖孩子。” ...... 沈慧桥听着客厅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小默,你和慕先生,以后是怎么打算的?慕家那样盘桓了数百年的大家族,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不适合你,何况你还带着乔乔。” 这些年,慕家已经很少出现在公众的眼里,凭外界的传言,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一个有孩子的单亲母亲做慕家未来掌门人的妻子。 现在,她倒宁愿乔默喜欢上的人,是季景初。 对儿媳的选择,相对而言,他们比慕家要开明,不然当初,也不会许了和乔家联姻! “妈,你就别担心了,这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吗?再说了,乔乔现在这样,我哪有心思想自己的事啊。” 洗完碗出来。 乔乔已经开始犯困了,两只小手揉着眼睛,:“妈妈,抱。” “我们去洗脸刷牙,然后睡觉,好不好?” 乔乔搂着乔默的脖子,“好,我要跟妈妈一起睡!” 乔默还没来得及搭话,慕锦年已经起身,将耷拉着脑袋的乔乔强行抱了下来,“你都五岁了,还跟妈妈一起睡是要被笑话的,你的房间,我已经单独准备好了。” 乔乔扁着嘴,抽泣,“我在家都是跟妈妈一起睡的。” “从今天起,你自己睡,你妈妈要跟我睡。” 沈慧桥:“......” 乔默:“......” 她红着脸瞪了眼慕锦年。 乔乔‘哇’的一声就哭了,在慕锦年怀里剧烈挣扎,“我不喜欢你了,我要妈妈,我要挨着妈妈睡,我要回家。” 慕锦年沉着脸看他。 他从来没有哄过孩子,也不太喜欢这种太情绪化的生物,每次哭起来伤心的像世界毁灭,笑起来傻的像一扭曲的精神病。 然而,看见乔乔哭,他却有种手足无措的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沉着脸任他哭闹! 乔默急忙将乔乔从他手里接过来,“叔叔跟你闹着玩呢,我们去洗漱睡觉了。” 好不容易将闹情绪的乔乔哄睡着,乔默才蹑手蹑脚的起床准备去洗漱! 慕锦年给乔乔单独备了儿童房,海蓝色的天花板,墙壁上绘着白色的海浪和五彩缤纷的鱼,地上垫着柔软的海蓝色毛毯。 床是特别定制的,帆船的外形。 灯上垂吊下来的挂饰也是海洋生物的造型! 拉开门。 慕锦年站在走道上抽烟,眸子里覆着一片晦暗,“睡着了?” “嗯,”乔默点点头,“抱歉。” 她指了指身后的房间:“乔乔让我跟你说,谢谢。” 慕锦年不喜欢她的疏离,裹住她的手,拉着乔默进了隔壁的房间,“我既然决定跟你交往,就意味着我会将乔乔当做自己的孩子,所以,你不用因为他吵闹,而感到歉意。” 乔默心里涌上了一层酸涩的胀痛感,更多的是欢喜,“为什么会设计成海洋的风格?” 乔乔似乎更喜欢夕阳。 那种明艳的、张扬的、能将整个天空都晕染的色彩。 “医生说,蓝色能帮助睡眠。” 乔默的眼眶有些泛红,伸手从后面抱住慕锦年的腰,头贴着他的背:“谢谢。” 他回头揽住她柔软的腰,乔默穿着家居服,从慕锦年的位置,正好能透过宽大的领口看到她被杏色内衣包裹着的美景。 “一声谢谢就行了?你也太敷衍了。” 他收紧手臂的力道,乔默贴着他紧绷的身子,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体炙热的温度。 俯身,唇瓣贴着她的耳廓,声线沙哑磁性,“洗澡吗?” 温热的气息吹进她的耳朵,乔默的身子微微一颤,脸上迅速浮起了一层嫣红,连耳垂和脖颈都染上了薄薄的粉色。 慕锦年心思一漾,抱着她进了洗浴间,恒温的浴池里,已经放好了水。 雾气布满了整个洗浴间。 每次呼吸,都是湿湿润润的水汽! 慕锦年俯身将乔默放进浴池里,随后脱掉鞋子坐了进来。 “我还没脱衣服。” 乔默又羞又恼,试图站起来,慕锦年一个翻身,将她禁锢在身下,伸手扯下她绑头发的发绳,黑色的长发漂浮的水面上。 慕锦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俯身吻住她被水汽蒸腾得嫣红湿润的唇瓣,“等一下我帮你脱。” 乔默被吻得晕头转向,手无力的攀着慕锦年的肩膀,生怕一不小心就滑进了水里。 “不要在浴室里。” 最后一刻,她勉强拉回了点理智,虚软的推了推他。 第一次的记忆,实在不太美好! 慕锦年深深的看着她,起身,将她抱起。 大手托着她的臀,让她双腿缠在他腰上的那种抱法。 乔默尴尬的将脸埋在他的锁骨处,他们现在都是什么都没穿。 慕锦年将她的身体往下一沉—— 乔默的脸红的像个熟透的柿子,手指紧紧掐着他的背。 ...... 半梦半醒间,乔默听到吹风机的声音,她满足的往慕锦年怀里靠了靠,说了声‘谢谢’后又沉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慕锦年已经起床了,正在扣衬衫的纽扣。 察觉到她的注视,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你要是再不起来,今天又该迟到了!” 回头,见乔默正裹着被子找衣服,她的衣服不多,房间里的衣橱就足够放下! 慕锦年走过去,从后面拥住她,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 “好香。” “快让开,要迟到了。” 乔默回身推他,抱着衣服匆忙的跑进了洗手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慕锦年好整以暇的靠着门框,他的生活里,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你不是还打算去山下坐公车吗?” 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响,乔默不小心将洁面乳碰到了地上,她急忙弯腰去捡,头又撞在了盥洗池的台子上。 慕锦年蹙眉,光是听声音,就能想象里面混乱的场景。 他的手搭在门把上,正准备进去,乔默羞臊的声音闷闷传来:“昨晚,只是个意外。” “昨晚的意外,以后会经常出现。” ‘砰——’ 这次是漱口的杯子。 慕锦年忍不住摇头,“乔默,你能平安长这么大,估计是连阎王爷都不愿意收留你。” ...... 沈慧桥已经做好了早餐,熬了小米粥,清炒了几道小菜,怕慕锦年吃不习惯,还特意做了西式的培根和烤芝士面包片,配了杯热牛奶! 见他们从房间里出来,她忙摘下围裙,将还在睡梦中挣扎的乔乔抱上板凳,“小默,慕......” 她顿了一下,忙笑道:“锦年,快下来吃饭了。” 慕锦年和乔默如今的关系,她若是再叫慕先生,就太矫情了。 慕锦年喝了口牛奶,语气虽然清冷,却甚是尊重,“伯母,聂华岳下午会带几个佣人来,你选两个合适的,这里离城远,车和司机今天下午也会到。” “不......不用。” 沈慧桥在乔家一辈子,没受过这种待遇,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闲着也无聊,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都能做,这里离山下也不远,走两步就到了。” “你带好乔乔就行了,他身体不好,我和小默都不放心把他交给别人带。” 他已经下了决定。 ‘咚’的一声。 乔乔的头搁在盘子上,他揉着脑袋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嘴巴一扁,“妈妈。” 慕锦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急忙收回委屈的眼神,坐直了身体,“慕叔叔。” 慕锦年瞧着身旁的乔默,“果然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带什么样的孩子。” 乔默知道他是在说早上洗浴间的事,尴尬的捂着额头,嘟囔了一句:“以前不是这样的。” 吃过饭,慕锦年送乔默去公司,聂华岳送乔乔去幼儿园! 他小小的脑袋搁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有气无力的问:“聂叔叔,以后妈妈和慕叔叔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要我吗?” 聂华岳温润的笑了笑,“怎么会这么问?” “小虎的妈妈和别人结了婚,有了弟弟之后,就不要小虎了,小虎每天好可怜,没钱吃饭,就蹲在食堂门口。” “那他的爸爸呢?” 聂华岳实在没有跟小朋友聊天的经验,刚说完,就瞧见乔乔的眼眶通红通红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他咬着唇,倔强的模样和乔小姐同出一辙! “我不要爸爸,我不喜欢爸爸,我喜欢慕叔叔,他虽然很凶,但是我还是喜欢他。” 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小脸通红通红的。 聂华岳忍不住笑了,这话倒是真的,慕总真的很凶。 “慕总不会不要你的,你的房间,还是慕总亲自设计的呢。” 乔乔还是高兴不起来,他垂着头,那模样,可怜极了。 “可是,我的病会花很多很多的钱,奶奶就是因为这个,才要把我扔掉的。” 聂华岳心里一疼,声线沙哑:“不会的,你的慕叔叔,会一直对你很好的。” ☆、118:你这怀里还抱着一个呢,有什么资格管我答不答应 聂华岳的动作很迅速,下午的时候,就让乔默去看车。 是福特的蒙迪欧,白色的,市场价在二十几万左右。很低调,任谁看着,也和慕锦年扯不上关系! 聂华岳替乔默拉开驾驶室的门:“应总裁的要求,特别加强了安全防护系统,前面的保险杠也特别加固了,还增加了日本最新研发的测距传感器,一旦距离太近,就会自动熄火。” 乔默面上一囧,讪讪的坐进了车里。 估计是上次的车技太惊魂,给慕锦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糌! 车子定下了,聂华岳刷完卡,乔默随意的瞟了眼上面的数字,一百八十七万。 她一惊:“这款车,高配不也是才二十多万吗?楮” “车子是按总裁的要求重新进行改装的。” 乔默:“......” 果然是财不露白的慕总风范。 *** 咖啡厅。 正中用水晶帘围出一个圈,摆着一架白色的钢琴。琴凳上,坐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修长的手指跳跃在黑白的琴键上! 苏桃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有点烫,她的额头山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这已经是她喝的第三杯咖啡了。 琴音停下,苏桃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着朝她走来的俊秀男人。 苦着脸:“霍公子,你今天是闲得无聊吗?” 其实,她是想问,你是吃多了犯病吗? “我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 霍启政坐到她对面,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叩着桌面,掀起眸子,淡淡的看向对面紧张的苏桃。 对苏桃的了解,仅仅是她是顾予苼的秘书,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铁血娘子的形象,如今这样,倒生动多了! 苏桃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处境。 一个不算熟悉的男人突然跟你求婚,是个女人都会承受不住,她这样,已经算是镇定了,没拿咖啡泼他一脸。 霍启政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开口说了句:“咖啡喝多了,伤肾。” ‘噗——’ 苏桃没忍住,一口咖啡直接喷了出来。 她看了眼自己面前空了的三个杯子,抬头,霍启政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冷漠表情,似乎刚才那句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保健话题。 要不是了解他的性子,她肯定以为他是在耍流氓! 霍启政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苏桃接过擦了擦,“那个......我觉得,我们缺乏了解,结婚的事,太操之过急了。” “不需要了解,”霍启政交叠着双手,身子前倾,目光定定的看着她,“苏桃,你已经二十六了,该结婚了,我能给你的承诺是,娶了你,这辈子绝不动离婚的念头,也不会在外面找女人,不会让你吃苦受累,婚姻,不就是这样吗?” 苏桃想笑。 “那我能知道,你娶我的理由吗?” 霍启政皱着眉,“我会给你足够的自由,也请你不要干涉我的事。” “既然这样,那我不妨猜猜看,”苏桃摆出商场上谈判的犀利面容,气定神闲的靠着椅背,“因为你和箫随心订婚,你二叔已经在开始排挤你,甚至开始控制你的钱。你娶我,是因为我毫无家世背景,能帮你让霍二叔放下戒心,你这几年频频出国,如果我没猜错,你并不是去玩,也不是外界猜测的受了情伤开始寄情山水,而是你的事业在国外,并且已经小有规模,只是这规模,还不足以与霍家抗衡。” 霍启政平静的听着,能在顾予苼身边呆的人,果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只是,说对了一半。 “难怪,顾予苼会舍了和箫随心这么多年的情谊,喜欢上你。” 提到顾予苼,她表情有些怪异,因为那个名字对她震撼力太大,所以,她并没有听清霍启政后面说了什么! “欢迎光临。” 门上的风铃响了,服务员甜美的喊了一声。 苏桃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口,听到声音,她习惯性的抬头,就看到顾予苼和箫随心并肩走进来。 倒霉。 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拿起手包准备离开。 霍启政突然按住她的手,苏桃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苏桃确实看不出什么!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顾予苼的目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眸子里的光幽深绵长。 他那侵占性十足的目光连苏桃都感觉到如芒在刺,她不信,霍启政会感觉不到。 苏桃放下包,笑着凑上前,以耳语的方式轻语:“霍公子,有朝一日,你必定飞黄腾达,傲视九州。” 她一直以为,霍启政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富家公子哥。 霍启政展颜一笑,如朝露般耀眼,“谢谢夫人夸奖。” 箫随心咬着唇,委屈的看着和苏桃亲昵的霍启政:“启政!” 霍启政回头,看到箫随心,俊挺的眉目紧蹙,“你怎么来了?” 看他一副惊讶的模样,似乎对他们的到来真的懵懂无知,苏桃忍不住低咒了一声‘伪君子’。 就这演戏的功底,可以去竞逐奥斯卡影帝了。 顾予苼直直的盯着苏桃,第一次没有去关注箫随心的情绪,在霍启政面前,她的笑容自然而开怀。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面对他时,她浑身长刺的泼妇模样! “启政,你真的要跟她结婚?” 她颤抖的伸手指着苏桃,脸色苍白的可怕。 他叫她夫人,他们订婚那么久,他从来没用这种调侃的语气跟她说话。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冷的让她无法靠近! 霍启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箫随心越来越透明的脸色,“我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没答应。” “为什么?启政,我哪点比她差?论家世、论涵养、论外貌,你告诉我,我哪点比你差,让你宁愿选择一个乡下丫头,也不选择我?” 如不是在公共场合,她早就冲上去甩苏桃一巴掌了。 这个女人。 凭什么让启政刮目相看。 不过是个勾引别人未婚夫的贱货! 霍启政站起身,看着她的目光像是粹了层碎冰,毫不掩饰其中的厌恶和恨意:“箫随心,你来质问我为什么?你忘了,七七是怎么死的了吗?” 箫随心满脸惊恐的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绝望的惊慌,她想去拉霍启政的袖子,却被他避开。 他知道了吗? 不会的,他怎么可能知道。 关于箫随心和霍启政的争执,顾予苼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是定定的看着苏桃,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凶恶眼神。 对于他们的爱恨情仇,苏桃没兴趣参与,豪门之间的勾心斗角,比宫斗片里的贵妃娘娘丝毫不差。 让她心惊的只是,箫随心居然害死过霍启政的爱人。 她一直以为,她只是虚伪了点,装了点,明明不是白莲花,却偏偏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看着就让人讨厌。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苏桃从包里掏出一百块放在桌上,“我不喜欢欠人,也不喜欢别人欠我,所以,AA制。” 从头到尾,她基本上没看过顾予苼。 看着她的背影,顾予苼脚步一动,已经跟了上去。 苏桃走了,霍启政也没有留下来的打算,他将苏桃留下的那一百块放到他的皮夹,然后从皮夹里另外抽了两张一百的放在桌上。 箫随心心痛骤烈,拉住顾予苼的衣袖,“予苼。” 她捂着胸口,惨白的唇瓣剧烈的颤抖:“我痛,心好痛。” 霍启政冷着眉眼,面无表情的走了。 顾予苼着急去追苏桃,也没跟霍启政计较,直接弯腰将箫随心打横抱起,大步往门外走! 苏桃在等电梯,正好看到顾予苼抱着箫随心快步走来,她往旁边站了站,满脸的淡漠。 “不准答应。” 他的话没头没脑,苏桃却听懂了。 嘲讽的看了眼他怀里的箫随心,‘扑哧’一声笑了:“顾公子,你这怀里还抱着一个呢,有什么资格管我答不答应。” ...... 乔默开着车,去南湖见一个客人。 南湖是最近刚开的一个楼盘,还在修建之中,周围都还没有商户,位置有点偏。 车子停在售楼部,她抬头,正好看到被阳光照射的光彩璀璨的夏氏集团标志。 一个穿职业套装的美女迎上来,“您是乔小姐?” “嗯。” “我们戚总在办公室等你。” 难怪,johnny说对方不肯留姓名,只给了一个客户的电话和地址! “不用了,谢谢。” 戚咏微如果找设计师,那也一定是素.色的总监,或者是如今在国际上最富盛名的新晋设计师阿楠。 “乔小姐,你连见我的勇气都没有吗?”乔默刚转身,身后就传来戚咏微淡漠、睥睨的嗓音。 她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乔默,全身上下都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那天你拒绝我的时候,不是挺有勇气的吗?” 乔默回头,她不善拐弯抹角,“戚总,说吧,你找我的真实目的。” “乔小姐一直都是这般沉不住气?” 这里是戚咏微的临时办公点,装修简单精致,色彩单调分明,和她干练的性格很像。 “坐。” 她随手指了一下沙发对面的 独凳。 “戚总,如果你是想让我离开慕锦年,那我劝您,别费这个心思了。” 对于她不客气的拒绝,戚咏微并不生气,她叠着双腿,好整以暇的看着乔默:“你以为,你和慕锦年能长久?” “即使不能,我也不能单方面这么轻易的放弃。” 为了她,慕锦年已经做出了最大努力的跨步,她不能那么自私,遇到一点困难就缩着脑袋躲回沙堆里! 对于她信誓旦旦的话,戚咏微仅仅是嘲弄的挑了挑眉:“你该知道,我其实不用做什么,只要把你和慕锦年交往的消息透露给慕家,你们所经受的,会比现在艰难一万倍。” 乔默笑了笑,“谢谢戚总的提醒,看来,我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时间。” 戚咏微脸色微沉,“你不在乎自己,难道也不在乎你的孩子吗?听说,他得了白血病,急需要换骨髓。” 乔默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咬着唇,看着徐徐笑开的戚咏微。 “当然,这个枪口我是不会去撞的,我也没这个能力能在慕锦年的眼皮底下动手脚。不过,你自己想想,如果慕家老爷子插手,乔乔这合适的骨髓怕是等到死也找不到了。” 戚咏微缓缓的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作为公平交易,我会替乔乔找寻适合的骨髓,做移植骨髓手术那天,就是你离开慕锦年的那天。” “就算我离开他,他也不见得会再和夏云在一起。” 她听见自己声音里,已经开始有了一丝动摇! “我这么做,不过是替小云还你那一记耳光而已,至于他们在不在一起,我尊重小云。” “对不起,您不能进去,戚总正在......” 秘书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慕锦年越过聂华岳走进来,神色间一派矜贵优雅。 秘书看着脸色冷沉的戚咏微,“戚总,我拦不住......” 戚咏微冷笑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连慕森集团的总裁都不认识,居然还敢拦着,就这点眼力界,我可是不敢用了。去财务部把工资结了,你不用来上班了。” 一番话,明嘲暗讽。 慕锦年伸手揽住乔默,“伯母要设计首饰,怎么的也得让johnny亲自来,乔默这只菜鸟,哄哄那些对艺术没什么见识的门外汉还可以,怎么敢在伯母面前班门弄斧呢。” 骂人不带脏。 说的就是慕锦年这类的人。 戚咏微脸色青白交替,“慕总消息还真是灵通,这乔小姐才刚到这里一盏茶的功夫,你就到了,难不成,还怕我对乔小姐使什么手段不成。” “自然不是,伯母怎么会是那种跟小辈计较的心胸狭隘的粗鄙妇人呢,我倒是害怕乔默说话做事没个轻重,冲撞了伯母。” 戚咏微哼了一声,“既然来了,就把你的女朋友领走吧,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她设计的东西,我看不上。” ...... 出了门。 慕锦年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他扣着乔默的手,走的很快,直接将她推进了宾利车的副驾驶位。 关上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 “她跟你说什么了?” 他沉着脸看她,语气很不好。 “她让我离开你。” 慕锦年身上的寒意更重了,那看着她的目光森冷凛冽,“那你怎么回答她的?” 乔默毫不怀疑,要是答案不满意,他会自己扑上来撕了她。 她故作委屈的低下头,其实是在努力憋着笑,“她用乔乔威胁我,我答应了。” “乔默......” 慕锦年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手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 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俊脸,乔默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我......” 知道自己被耍了,慕锦年低头,一口咬住她的唇,力道很重,痛意传来的瞬间,乔默就尝到了血腥味。 乔默痛得皱眉,用舌尖使劲的顶着他的牙齿。 于是,一场撕咬变成了一记缠绵的长吻! 等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了,慕锦年才不舍的放开她,下颚顶住她的额头。 “下次再敢骗我,我就将你就地正法了。” 乔默满脸羞红,“谁让你以前对我那么坏的?” “我以前......对你很坏?”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尾音上挑,带着不确定的韵味。 “那还用说,如果拍成电视剧,你就是那种被众人骂的,杀千刀的男人。” 慕锦年:“......” 看来,以后家里的电视,全部只能放财经频道。 他敲了敲乔默的脑袋:“这脑子里每天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里?” 因为戚咏微没留姓名,连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她来见的客户是谁! “我在你车上装了定位仪。” 乔默:“......” 所以,以后自己去哪里,他都知道。 吃过饭,乔默才想到还有东西落在苏桃的家里,慕锦年晚上有应酬,将她送回浅水湾便离开了。 将车停在了外面的路边上,刚走到楼下,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路虎停在那里。 一道修长的身影被路虎高大的车身遮住,只在地上投下了一道极淡的影子! “景初?” 她走过去,迟疑的喊了一声。 季景初正靠着车身抽烟,地上已经落了很多个抽完的烟蒂,看样子,来的时间不短了。 许久不见,他憔悴了不少。 看到她,他勾着唇角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你搬去他那里了?” 冬天的夜里很凉,他好像是从宴会厅过来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燕尾西服,身上凝了层淡淡的白霜,乍眼一看,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了。 乔默点头:“嗯。” 气氛有些沉重。 寒风从两个人中间吹过,带出渗人的冷意! 突然,季景初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抱住她。 乔默吓了一下,正准备推开,季景初沉痛的声音已经贴着她的耳廓传进她的耳朵里:“小默,要幸福。” 她伸手的手僵在半空。 男人温热沉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带着浓重的酒气! “其实,我不舍得放手,但是我更舍不得你不幸福,你吃过太多的苦,好不容易幸福了,我怎么能亲手拆散呢。” 乔默的喉咙哽的生疼,冷风灌进了她的眼睛里,眼泪瞬间就滚落了下来。 “小默,我爱你,”他松开她,替她拢紧了敞开的外套,“如果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又是他不方便插手的,我很乐意效劳。” 那句‘谢谢’哽在喉咙里,乔默只能用力点头。 但她知道,这辈子,她估计都不会开口让他帮忙。 她已经欠了季景初太多了! 季景初走了很久,乔默才收拾好心情上楼,看到她,苏桃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到了?” “嗯。” 乔默回房间拿东西,苏桃倚在门框上看她,刚涂了指甲油,手不停的晃悠着。 “他在楼下已经等了几天了,我告诉他你搬去慕锦年那里了。” 乔默:“......” “他说,总会等到的。” ☆、119:蒋先生醒了,不确定能坚持多久 乔默到家,慕锦年已经回来了,刚洗过澡,头发还有点润,穿着黑色的纯棉家居服,手里拿着IPAD看股票走势。 “去哪了?颏” 他放下杂志,起身朝乔默走去,地上的毛毯已经从最初的黑色换成了白色,窗帘也换了个比较暖色调的色彩。 “去苏桃那里拿了点东西。” 慕锦年敏锐的察觉出她情绪不高,伸手将她拥进怀里的那一瞬间,好看的眉就皱了起来,“见过谁了?” 她身上,有男人的古龙水香。 “季景初?” 她身边的男人,能用得起这款香水,又能抱她的,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 “恩。” “说什么了?夥” 等了半天没反应,慕锦年低头,才发现乔默居然倚在他怀里睡着了。 “你......” 他憋着的气还没来得及发泄呢,她居然就这么安稳的睡着了。 恼怒的看了她一会,终究还是不忍心将她弄醒! 这段时间为了争取去米兰比赛的机会,乔默已经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了,设计稿他今天早上去书房的时候偶然瞥了一眼。 想法不错,只是在细节上还不够圆润,太生涩,也太苍白! 将乔默放在床上,他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拨了johnny的电话。 johnny正和一个肌肉男如胶似漆,蜜里调油,这种时刻被打扰,憋了满肚子气,拿起手机正准备破口大骂,结果一看屏幕上的名字,顿时—— 软了。 “总裁。” 他眯起眼睛,看着楼下被夜色笼罩的园林,有些倦怠的揉了揉眉心。 他和夏云解除婚约,其中的缘由老爷子已经有所察觉,这段时间,每天都在给他寻合适的对象。 “去米兰的人选定下来没有?” “还没有,作品......” 慕锦年不耐的打断他的说辞,“最迟后天,我要看到结果。” johnny:“......” 慕总不是向来不过问这类小事的吗?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johnny一把挥开正换着花样在他身上点火的肌肉男:“一边去,我今晚没心情。” *** 乔默刚到公司就被通知临时开会。 Johnny穿着黑色的T恤,紧身长裤,外面套了件宽松的针织毛衫。双腿交叠,侧靠着椅背,右手手肘撑着桌面,熟练的转动着金笔! 一张脸,沉的要渗出水了。 “今天晚上下班之前,必须将设计稿交到我手上,大家有没有意见?” 大家纷纷摇了摇头。 就他那渗人的模样,若是谁敢说不,估计要被当场撕了。 Johnny将一叠资料随意的扔在会场中间,“陈悦的单子,你们谁接?” 所有人都意向一致的看向乔默,那退避三舍的神情让乔默瞬间头皮发麻。 “好,既然众望所归,那就乔默了,”johnny一锤定音,“你的设计虽然有想法,但还很稚嫩,正好趁此机会练习一下。” 乔默‘哦’了一声,她是新人,还没资格拒绝客人,所以,她手上的基本上都是那些既没什么审美能力,又比较难缠刁钻的客人。 …… “什么,陈悦?” 苏欢现在是她的助理,一听到陈悦的名字,顿时捶胸顿足,一副要与世长辞的悲壮模样。 “有那么夸张吗?” 乔默好笑的看着她,“上次你们说的那个徐太太,其实也没什么啊,只是性子比较直而已。” 苏欢看着她,“陈悦属于那种不听劝的人物,什么都按自己的想法来,但最后,往往做出来的东西其丑无比,然后她就会说设计师能力不行,总之,能把你投诉到哭。” “别抱怨了,快去打电话跟客户约时间见面。” 和陈悦约定的时间在下午三点,她在‘客如海’做SPA,正好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跟她沟通想法。 “乔小姐,”临挂电话,对陈悦特意强调了一句:“我是个生意人,最讨厌的是就是别人迟到。” “放心吧,王姐,下午三点,我会准时到的。” 素.色离‘客如海’只有半个小时的距离,怕堵车,她提前了一个小时! ...... “总裁,是直接帮你叫外卖吗?” 慕锦年从会议室出来,已经接近两点了。 听到聂华岳的提醒,他埋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乔默的电话,“吃饭了吗?” “吃过了。” 乔默刚坐上出租车,正低着头检查见陈悦时需要用到的资料,她将电话压在耳朵和肩膀间,“你呢?中午吃的什么?” 苏欢坐在她旁边,暧昧的朝她挤眼睛,用嘴型问:“男朋友?” 乔默的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还没吃,你在公司等我,我来接你,陪我吃饭。” 慕锦年推开办公室的门,从挂衣架上取下大衣。 “不行,我现在要赶去见一个客户,大概要到四点过。” 慕锦年将衣服重新挂了回去:“晚上我去素.色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 他从慕森到素.色,要绕大半个城。 “就这么定了,给伯母打电话,晚上不回去吃饭。” “哦。” 刚挂上电话,乔治教授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乔默的心‘咯噔’一下,每次涉及到蒋碌,她都总是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手机不停的震动,乔默的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细腻的汗! “乔姐,电话。” 苏欢不解的推了推她。 乔默猛的回神,“哦。” 纤细的手划过屏幕的接听键:“喂,乔治教授。” “乔小姐,蒋先生醒了,王女士的电话打不通,你快来趟医院,他昏迷的时间太长,身体的器官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衰竭,我也不能断定能坚持多久。” 乔默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一片空白。 蒋碌醒了! “乔姐,乔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欢被乔默突然惨白的脸吓了一跳,她用力推了推她,“怎么了?” 乔默缓缓的转过头,定定的看着苏欢,良久,才恍然大悟般朝司机喊道:“去医院,去省医院。” “乔姐,陈悦那边......” “你先替我去跟她进行前期风格方向的沟通,我设计好草图后立刻送去给她,替我跟她说声抱歉。” 苏欢见她这副模样,猜测肯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虽然千万个不愿意,也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 乔默匆匆赶到蒋碌的病房,他已经睡着了,身体机能的退化,让他很容易疲倦。 一段时间没见,他的眼窝严重的凹陷下去,一双手就跟白骨精一样又细又长! “他怎么样?” 乔默坐在沙发上,手肘支在腿上,双手交叠撑着额头。 淡然的声音里满是倦怠和怅惋。 她此刻的心情很矛盾,他能醒来,她很高兴,意味着,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但随之而来的昂贵医药费、营养费、护理费,却压的她几乎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身体很虚弱,乔小姐,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站起身,朝站在她身旁目光慈祥的乔治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乔默急忙退了一步:“是我该谢谢您才对。” 乔默不解的挑眉? “你让我看到了,东方女性的坚韧不屈,很美。” 无论怎样艰苦的困境,都没见她放弃! 蒋碌醒了,乔治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后面的,都可以交给内科医生。 送走乔治,乔默便坐在病房里发呆,其间护工来过,看到她,笑着说了声‘恭喜’。 护工是这段时间重新换的,一直以为乔默是蒋碌的妻子,毕竟,如果不是那种关系,怎么可能毫无怨言的负担起这么昂贵的医药费呢。 乔默没说话,整个人像个石雕一样静静的窝在沙发里。 她要在这里等他醒来,然后告诉他乔乔的事,问问他还有没有兄弟姐妹能给乔乔做配型。 外面的天空渐渐暗了,蒋碌依旧睡的很熟,她忍不住站起来走到病床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力道并不重,但病房太安静,巴掌声显得异常清晰。 “你在干嘛?”王翠华刚进病房就见乔默正在打她儿子,火急火燎的冲上来,一把推开乔默,“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不想我儿子醒过来,想要谋杀他是不是?” 乔默朝后退了两步,眉头厌恶的蹙起。 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上。 乔默吓了一跳,一转身,见慕锦年正皱着眉看她:“一会儿不看着你,就总要招惹些胡吠乱咬的宠物。” 乔默:“......” 宠物? 有这样的? 慕锦年穿着一件质地优良的白色暗纹衬衫,一件烟灰色的针织衫,外罩一件黑色的中长款风衣。 眉眼深邃,拢着层类似冷意的薄凉! 她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又站在那里傻傻的被人骂了。” 王翠华叉着腰,“乔默,不要把你这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带进来,侮辱了我儿子的病房。”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你这随口骂人的性格还没改过来。” 慕锦年将乔默拉到身后,看着王翠华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那凛然的气质足以让一个历经风云的人胆颤心惊,何况是没什么见识的王翠华。 此刻,她已经是面色煞白,双腿颤抖,“我......我......” 以前他对乔默,并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也没真正出手教训的王翠华,只是让聂华岳将她扔进看守所随便关了几天。 他扣着乔默的手,笑的散漫,“倒也是,那次只是个开胃菜,聂华岳那小子向来心善,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别,乔默,对不起......” 王翠华整个人都在颤抖,那半个月的监狱生活,她现在连想都不敢想。 “不......不要。” 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乔默低头,大概是争执的声音太大,吵醒了蒋碌。 他正满眼祈求的看着乔默。 虽然没听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但看此刻的氛围,他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 “你......还认得我吗?” 怕他看不清,乔默俯身朝他面前凑了凑! 蒋碌茫然的摇头,当年车子撞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没看清乔默的脸就冲过去将她推开了。 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就没有任何印象了。 慕锦年不喜欢她靠别的男人这么近,尤其是她脸上还带着温淡的浅笑。 扶着她的腰往后拉了拉。 乔默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五年前,你在乔家别墅外面,推开的那个女人。” 想起那晚,乔默的眼睛微微眯起,当初的细节,到如今都还历历在目! 她从乔家出来,走到半山的位置,一辆白色的POLO直接就朝她冲了过来,看那阵势,没有丝毫的减速,甚至在离她只有一百米距离的时候,还加了速。 那条路上弯道多,车速一般都不快。 如果不是故意的,蒋碌也不会被撞成重伤,昏迷了几年。 蒋碌想了几分钟,才慢慢的回忆起了当初的情景,刚醒来,记忆还不是太完整。 “是......你......”他笑了笑,带着农村男孩的腼腆羞涩,说话还不是很流畅,“你......没事......没事吧?” 就这么短短几个字,都已经急的满头是汗。 “没事,谢谢你救了我。” 要不然,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她了! 她本来想跟蒋碌说乔乔的事,但看他现在连基本的沟通都成问题,慕锦年和王翠华也都在,只好打住,“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谢......谢谢,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 家里的情况他知道,妈妈好赌,爸爸在工地上,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这几年他在医院,家里估计早就一贫如洗了! “你安心住着吧,”这次,是慕锦年开的口,“医药费的事你不用担心,你救了小默,药费理应我们负担。” 蒋碌这些年一直在一个装修公司做泥工,见过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一眼就看出了慕锦年身份矜贵。 他感激的朝他说了声‘谢谢’。 ...... 慕锦年拉着乔默下楼,手上的力道宣示着他不好的情绪,“为什么不叫我一起?” 乔默沉吟了一下,斟酌了一个比较不容易挑起火花的说辞,“那时候太急,乔治教授说他不能确定蒋碌是不是能坚持多久。” 慕锦年抿着唇,没开口。 握着她手的力道明显轻柔了几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慕锦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乔默,你小学的毕业证是找人代考的吗?” 乔默:“......” 她终于能体会到,苏桃说的,清洁工大妈都恨不得拿扫帚抹脖子上吊是怎样的心情了。 其实,她刚问完就已经想到答案了,乔治是他请来的,蒋碌醒了,肯定是会打电话跟他报备的! 天空飘起了细雨,夹着细细的雪粒子。 乔默打了个寒颤,走到停车的地方,那里正停着一辆黑色的雪佛兰。 “咦,我的车呢?刚刚明明停在这里的,难不成我记错了?” 她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绕着停车场走了一圈,慕锦年撑着伞,与她十指相扣。 如果不是地点、心情都不合适,她一定很享受现在的场景! 乔默又走回了原地,还是那辆雪佛兰,她看着始终淡定优雅的慕锦年:“我的车丢了,我记得明明放在这里的。” “聂华岳先开回浅水湾了。” 乔默想揍人,“那你不早告诉我?” 害 得她找了这么久。 “你没问我。” 上了车,乔默倦怠的闭上眼睛假寐,空调开到最大,身体慢慢回暖,困意一阵阵袭来。 她打了个哈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一觉,这里到浅水湾至少还要一个小时! 慕锦年的手机响了,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戴上蓝牙耳机,接通电话。 “johnny。” 本来睡得很熟的乔默猛的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慕锦年被她一惊一乍的动作弄得皱眉。 看了她一眼,说道:“好,知道了,发给我。” 挂上电话,乔默迫不及待的开口:“回素.色,我的设计稿还没有交,今晚是最后的期限了。” 而且陈悦的事,她也忘记了,也不知道苏欢沟通的怎么样了。 ‘嘀——’ 短信的声音。 慕锦年看了一眼,才转头淡然的看向乔默,“来不及了,已经决定了。” 将手机递给乔默,慕锦年的手机是指纹开锁,乔默解不开,只能看着屏幕上显示有一条johnny的短信,干瞪眼。 看来,还苏桃的十万块,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现在才十点,乔默给苏欢打了个电话,“怎么样了?” 苏欢唉声叹气了足足有两分钟,十分深奥的给她来了句:“明天细聊,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崩地裂。” 乔默狂汗,她要申请换个助理。 理由,助理太二! 慕锦年将车停在了‘妈妈私房菜’门口,炉火上用瓦罐煨着汤,正往上冒着白气。 排骨的香味从半开的窗户飘进来! 中午就简单的吃了两口盒饭,刚才不觉得,现在闻到香味,乔默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 慕锦年点了两罐煨汤,和一砂锅海鲜粥,还有几道特色小菜。 他喝了几口汤,一整天滴米未进,突然吃些东西,胃就开始疼了。 乔默吃了几口,见他一直没有动筷子,“怎么了?” “晚上吃的晚,还不饿,你先吃吧。” 说完,索性将勺子也放下了,“快吃,乔乔等不到你,又要多晚才睡。” 乔默从包里翻出一瓶胃药,叫老板倒了杯白开水,“你是不是中午又没吃?” 接触这么久,对他的小动作还是有所了解的,他胃痛的时候一般喜欢蹙着眉,不爱说话,手看似随意的搭在胃的位置上。 “本来想等你吃晚饭的。” 结果接到乔治告别的电话,知道蒋碌醒了,便赶去医院了。 ☆、120:这辈子做的最赚的生意 慕锦年吃了药,待胃痛好些,又被乔默连哄带逼的喝了一碗粥。 他用纸巾擦了擦唇,然后从烟盒里捏出一支烟点上,看着乔默的眼神讳忌莫深:“你和蒋禄,怎么回事?” 乔默眯了眯眼睛,五年前的事,她不太想去回忆。 慕锦年沉默的看着她,犀利的目光似乎能直接穿透她层层的伪装,看入她内心最深处隐藏的秘密! 他在等她的答案颏。 指间的烟忽明忽暗,也衬得男人俊秀清冷的脸晦涩难辨! 乔默用勺子小口地喝汤,随意的笑了一下,“我差点被车撞了,蒋禄经过那里,见义勇为的救了我,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他重伤,成了植物人。夥” 她其实不想喝汤,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略显浮躁的情绪! 慕锦年眯起一双眼睛,眸子明显暗了几分,直觉告诉他,乔默有事瞒着他。 “那乔乔呢?”他弹了弹烟灰,目光如一潭古井般幽深沉静,寡淡的问:“是什么原因,让你决定为一个陌生人生孩子。” 乔默垂着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蒋家是九代单传,医生说,蒋禄这辈子都可能醒不过来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那不在意的态度,仿佛决定生下乔乔是件小得不值一提的事。 她最终下定决心,是蒋禄第四次被下病危通知书,送进手术室抢救。 医生说:就算以后有奇迹能醒过来,身上的器官也会出现严重的衰竭,丧失生育能力。 王翠华整天在蒋禄的病床前哭爹喊娘,骂乔默是个扫把星。 蒋禄的爸爸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病了。 气怒攻心,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到最后就大口大口的咳血。 临死前,他拖着孱弱病瘦的身体,直接跪在乔默面前,浑浊的眼睛里蓄满泪水:“乔小姐,我求你看在蒋碌舍身救你的面上,替蒋家生个孩子,我们不要求你替我们老蒋家做什么,孩子的一切抚养费用都由我们家来负责,我问过医生了,蒋碌现在的情况,做试管婴儿,还是有成功的几率的。” 就他们家的情况,就算蒋碌好了,又有谁肯将好好的姑娘嫁给他。 “蒋叔......” 乔默震惊的僵在原地。 这太荒唐了。 她和蒋碌,基本上算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 “乔小姐,蒋碌为了救你,成了植物人,叔从来没怪过你。你就当帮帮叔,蒋家九代单传,要是到这代绝后了,我死了也没脸去见祖宗。” 情绪一激动,蒋叔猛的喷出一口血,整个人朝前栽去! 蒋叔下葬那天,她在做试管婴儿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这其中的曲折,乔默并不想多说。 慕锦年紧绷着脸从位置上站起,握住乔默的手,“走了。” 手指被他捏得生疼。 他走得很快,乔默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子,快走了几步追上他,气喘吁吁的问:“你在生气?” 她细细回想了一下,确定没有说过什么不妥的话啊。 “没有。” 拉开车门,乔默乖乖的坐上去,临关门时,抬头看了眼他明显阴沉的脸。 “锦年,工作虽然忙,但是也要注意身体,你这样饱一餐饿一餐的,对身体不好。” 她覆上慕锦年放在档杆上的手,五指张开,与他十指相扣,半是讨好、半是担忧的挠了挠他的掌心。 她没有哄男人的经验,只能凭着本能做些动作。 慕锦年沉沉的看着她,不语。 她无奈,只好缴械投降,“你就算要生气,是不是也该让我知道原因?” 人家谈恋爱,不都是男人千方百计哄女人吗?怎么到她这里,就正好相反了呢? 男人心成了海底针。 难不成,她天生就是女汉子的命? 慕锦年抽出被她扣住的手,反客为主,将她沁凉的手裹进手心。 半个小时后。 车子停在浅水湾的花园里。 妈妈和乔乔已经睡了,别墅被黑暗笼罩着,只留了几盏夜间照明灯! 乔默打开车门,慕锦年已经绕过车头走到了她面前,伸手,将她抱起。 “锦年。” 乔默吓了一跳,本能的抱住他的脖子,“你快放我下来,万一被妈和乔乔看见了......” “饱一顿饿一顿,对身体不好。” 慕锦年抱着她,目不斜视,脚步很快,凭白给了人迫不及待的错觉。 乔默羞红脸,恼怒的瞪着他,“慕锦年,我说的是你不吃饭的问题。” 客厅是指纹锁,慕锦年轻而易举的划开,抱着她直奔二楼房间,连鞋子都没换。 窗帘没拉,路灯的光穿过玻璃投射在地上,衍射出某种让人心慌意乱的暧昧场景! 乔默紧张的揪住慕锦年的衣服,虽然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和他在一起,她依旧会忍不住紧张,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透出的战栗! 将她放在床上,慕锦年迫不及待的覆上去,深深的吻住了她冰凉的唇。 夜色里,彼此的五官都很朦胧,他炙热的手紧贴着她的肌肤,感官变得异常清晰敏感。 乔默的手紧紧攀着慕锦年的脖子。 慕锦年半撑着身子,扯了扯领带,单手熟练的解开衬衫的纽扣。 “小默......小默......” 情动的时候,他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一遍遍的辗转。 迷迷糊糊中,慕锦年低声命令道:“下次,不准单独去看蒋碌。” 乔默没听清,便沉沉的睡着了! *** “事情就是这样的。” 苏欢一脸沮丧的看着乔默,双手一摊,表示很无奈。 乔默颇为无语的看着她,“所以说,你根本连陈悦的面都没见到?” “何止没见到,我才刚说了名字,就直接被她叫保安赶了出来,你都不知道,客如海里面有多少人看着我的。” 经过了一晚上的沉淀,苏欢的情绪还是很激动,一想起昨天,她就控制不住的想爆粗口! 乔默抿了抿唇,“打电话,帮我跟她约个时间。” 苏欢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别,我劝你还是等她冷静一段时间,要不然,估计会被骂的直接想去投胎。” “失约的是我,就算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不出意外的,陈悦拒绝见她,并且扬言要换设计师。 乔默捏了捏眉心,“你帮我查一下,陈悦最近的行程。” ...... 下午的时候,乔默驱车去了医院,特意转到妈妈私房菜打包了一份瓦罐煨的白粥,糯糯的,很香。 蒋碌刚醒来,还不适宜吃油腻的东西。 路过楼下花店的时候,她还买了束向日葵! 王翠华不在,护工在一旁照顾蒋碌,替他揉捏僵硬的四肢。 看到乔默,护工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急忙站起来给乔默搬凳子,“乔小姐来了呀?” “嗯,”乔默将花交给护工,“今天有没有觉得好点?” 蒋碌白皙凹陷的脸颊上浮起一丝浅淡的晕红,点了点头,“谢......谢谢,好多了。” 病房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护工将粥从保温盒里倒出来,看到塑料袋上的logo,“妈妈私房菜,这价位可不便宜呀,不过,这粥熬的可真香,起码得用瓦罐煨五个小时以上。” 乔默坐在一旁,没说话,只是礼貌的笑了笑。 护工也是个极懂察言观色的人,知道乔默有话要跟蒋碌说,搓了搓手,“乔小姐来了,我正好去楼下吃点饭,这粥要凉一下才能喝,我吃快些,上来正好。” 护工走了,气氛就更尴尬了。 乔默咳了一声:“蒋碌,你知道乔乔吗?” 她本来想再等段时间的,但今天早上,乔乔又发烧了,在洗手间晕倒了,幸好没磕伤! “嗯?” 蒋碌疑惑的看着她,茫然的摇了摇头。 乔默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说辞,才开口:“乔乔是......”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用劲推开,重重的撞在后面的白墙上。 乔默和蒋碌都同时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慕锦年从外面走进来,脸色阴沉,抿着唇,下颚紧绷,周身笼着层薄凉的寒意。 外套被雨水濡湿,晕染出深浅不一的水痕! “锦年?”乔默站起来,“我待会儿跟你解释。” 慕锦年走到她面前,眉拧起,唇角却反常的勾出一丝笑意,“你还记得,昨晚答应过我什么?” “锦年,你听我说,乔乔......” 乔默也是下午接到妈妈的电话,说乔乔晕倒了,但不严重,刚准备送医院,就已经醒了! 已经在开始出现晕倒的症状了,证明乔乔的病正在开始恶化。 如果只能通过脐带血来救治,她必须要尽早打算。 一听到乔乔的名字,慕锦年眉眼间拢着的寒气几乎要结出一层冰来。拽住她纤细的手腕,粗暴的将乔默拖出了病房,甩上门,蒋碌焦急的呼喊声被隔绝在了门里。 乔默没有挣扎,直到坐上车,她才甩开了慕锦年的手。 手腕上,已经勒出了一圈青紫。 乔默的声音有些嘶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武断,你听我解释......” “解释?”慕锦年要很克制,才没有动掐死她的心思,他冷冷的掀了掀唇:“解释什 么?解释你准备跟另一个男人再生个孩子?乔默,你当真以为我是圣人,能什么都不计较。” 乔默脸色苍白的看着他,抿着唇,眼眶有些泛红。 别说慕锦年无法接受,就连她,也无法坦然。 她张了张唇,干涩的辩解道:“只是试管婴儿。” 但她也清楚知道,不管有没有过身体接触,如果真的再一次怀孕,她和慕锦年之间,就真的完了。 连一丝一毫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慕锦年突然笑了,语气轻佻戏谑,带着浓浓的嘲讽不羁:“那下次,乔乔是不是该改口了?娶一赠一,还带个球,这TM是我这辈子做的最赚的生意。” 慕锦年是被气急了,才会爆粗口。 此刻,什么优雅、风度,通通都被他抛到了脑后,曲起手狠狠的在她额头上敲了几下,“乔默,你这脑子是被猪拱了吧,人家装脑子,你装的都是些猪粪。” 乔默本来还憋屈着,听到最后一句话,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 眼泪掉下来,她咬着唇,低着头不说话! 慕锦年托起她的下颚,微微粗粝的拇指在她脸上胡乱抹了抹,满脸不耐烦。 乔默被弄得有些痛,忍不住朝后躲,慕锦年冷着脸,强势的将她拉回来,更用力的擦拭,“你要跟别的男人生孩子,说你两句,你倒还委屈了。” 一说到这个,慕锦年就来气,手指狠狠的在她白皙的下颚上掐了一下,看着上面浮现出一圈红痕,才松了手。 “乔乔今天晕倒了。” 慕锦年:“.......” 下午的时候,佣人给他打过电话了。 “乔乔的事,交给我,下次要是再敢想些乱七八糟的,我真要把你这脑子敲开好好看看。” ...... 回到浅水湾,医生已经做完检查了,“孩子只是太累了,才导致晕倒,注意休息就好了。” 乔乔躺在被子里,头上贴着卡通的退烧贴,苍白的皮肤几乎要和身上的被子融为一体了,下颚尖尖的,显得眼睛又大又圆! “妈妈,”乔乔伸手要让乔默抱,“我想你抱着乔乔觉觉。” 乔默眼眶一热,“好,妈妈送医生叔叔出去,就来抱乔乔睡觉觉。” 出了房间,医生郑重其事的看着乔默和慕锦年,“慕先生、乔小姐,乔乔的病情虽然控制的不错,但还是要尽快找到合适的骨髓,现在是最佳治疗时间。” “好。” 送走医生,乔默待情绪缓和了些,才轻轻的推开乔乔的房门。 乔乔已经困的不行了,但还是硬撑着等乔默,小手不停的揉着眼睛。见到乔默,委屈的朝她伸长手臂:“妈妈,乔乔困,乔乔好痛。” “哪里痛?” 乔默将乔乔抱起来。 他很轻,完全不是一个五岁孩子正常的体重! “这里,今天早上摔的。” 乔乔揉了揉屁股的位置。 乔默脱下他的裤子,屁股上青了好大一块,几处还起了血珠子。 “下次不能这么不小心了,妈妈会担心的。” 乔乔挺直胸脯,拍了拍,“下次乔乔会注意的。” “医生叔叔说你是因为太累才晕倒的,是不是上学太累了?” “不是。” 乔乔摇了摇头,他最近在熬夜帮妈妈做新年礼物,但是不能让妈妈知道。 见乔默不说话,乔乔以为她生气了,“妈妈,我喜欢读书,你别让我整天呆在家里好不好?读书可以认识好多好多小伙伴呢。医生叔叔说了,只要不受伤,注意休息,是可以上学的。” 而且,他以前和小朋友打架的时候也被抓伤过,只是比其他小朋友流的血多一点而已。 他委屈的扁了扁嘴,那时候,妈妈也没这么紧张啊。 *** “谢谢你送我回来。” 苏桃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霍启政这些天一直都准点出现在她楼下和公司楼下,接她上下班,对此,苏桃表示过抗议,结果被无情忽视了。 这个冷漠的男人,固执起来,居然比牛犟。 “不用,”他面无表情的看了苏桃一眼,继续问这些天每天都会重复两遍的问题:“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桃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车窗升上,车子疾驰的冲了出去,喷了苏桃一脸的尾气。 苏桃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张牙舞爪的挥动着双手,嚷嚷道:“霍启政,你这样要是追到了女朋友,我苏桃从此改叫桃酥。” 没风度、冷漠、没表情、不浪漫...... 简直是从上到下没一个能摆的上台面的优点。 箫随心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了呢。 不过,还有个更 瞎的,居然就看上箫随心这条美女蛇了,还暗恋明恋了这么多年。 她一边走,一边痛心疾首的摇头。 从包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她门口的顾予苼,白色衬衫、银灰色西装外套,头发有些乱。 他也正沉沉的看着她。 “顾予苼,你有病吧,大冬天的、半夜三更,穿这么少到处晃悠,你是没吃药还是吃药吃多了?冻死了还浪费钱买墓地,活着就够浪费粮食了,死了还占资源。” 自从那天他抱着箫随心跟她抢电梯之后,这些天,只要一见到他,苏桃都没好脸色。 顾予苼的脸沉了沉,咬牙:“苏桃,你这张嘴,我真想找根针给你缝起来。” “你放心,你只要不出现在我的地方,我没那么多闲心讽刺你。就凭顾公子和我天差地别的身份,我相信,只要不刻意,我们会老死也见不到对方一面。” 顾予苼深吸了口气,提醒自己不要跟泼妇计较,那样只会显得自己很没风度。 踢了踢门:“开门。” “这是我家。” 苏桃警惕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就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让他进去,那还不是放羊入虎口! 不对,是放了头狼进羊群。 顾予苼挑眉,轻佻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着苏桃,“你放心,我对睡过的东西,基本上没第二次兴趣,尤其是你,整个三围都往上抬了一级的女人。” 提起那晚,苏桃就气的牙痒痒,她忍着气,“啊?” 三围往上抬了一级? 种马说的话难道都这么高深,难以理解? 顾予苼淡淡的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开口:“胸长肩上,腰长胸上,屁股长在腰上了。” 苏桃又气又羞,满脸通红,举着包包就朝他的脑袋上砸去:“顾予苼,我、操你大爷的,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你才大拇指长胯下了呢。” 顾予苼抓住她的手,眼睛眯起,折射出野兽的凶光。 挑眉,“大拇指长胯下?” 男人的通病,都受不得女人说他小。 强行夺过苏桃手里的钥匙,一只手开门,另一只将她两只手的手腕捏在一起:“那天晚上你醉得不省人事,今晚我就让你清醒着感受一下到底是不是大拇指。” 苏桃吓了一跳,脚踢手打的挣扎:“顾予苼,你敢,我要告你,你要是敢动我,我就告的整个洛安都知道你是个强女干犯。” ☆、121:你爸妈养大你也不容易 这是老式的居民房,不隔音,苏桃这一嗓子喊的整栋楼都传遍了。 原本漆黑的大楼陆陆续续的亮起了灯,住在苏桃隔壁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平时和苏桃相处的也很好,偶尔苏桃回来遇到他们拧菜,还主动帮忙。 老人拿着一根棒球棍,直接冲上来拦在顾予笙面前,“你快放开我家闺女,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 顾予笙沉着脸看着杵在门口的老人,冷声说道:“让开。” 对方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虽然不耐烦,又不能真的对他动手颏。 “你放开我家闺女。” 顾予笙抿着唇,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让老人畏惧的捏了捏手里的棍子,但还是没有要走开的意思夥。 三个人就这么诡异的僵持着。 不多一会儿,狭窄的楼道上就聚了很多人,纷纷朝着顾予笙指指点点。 “小伙子,看你长得也不赖,身上穿的也是周周正正的,正儿八经的找个女朋友谈谈,别做这些违法乱纪的事。” “是啊,看这小姐怪可怜的,你就放了她吧。” “警察马上就来了,你快走吧,要不然进去住几个月,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爸妈养大你也不容易。” 苏桃低着头,努力想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看上去格外楚楚可怜。 顾予笙阴着脸,狠狠的瞪了眼苏桃,才看向那些多管闲事的邻居:“我跟我女朋友闹了些矛盾,她正在气头上……” “你放屁,我闺女根本就没有男朋友,前段时间跟她朋友一起住,她朋友搬走后,她就一直一个人住的。” 见有这么多人看着,老人的胆子也大了,挺直背脊,骂了句粗话。 楼下,传来警笛声。 开门,关门。 不多时,就有四五个穿着警服的人走上来:“我们接到报案,说是有人试图强女干独居女子。” 众人自觉的分开一条路。 顾予笙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淡薄的目光瞟着也正朝他看过来的警察。 面沉如水、冷漠矜贵。 领头的警察在一看到顾予笙那张常年徘徊在各大报纸财经版头条的脸,顿时有种想原地遁走的冲动。 谁不好惹,偏偏惹上这尊脾气不好、又财大气粗的大佛。 “顾公子。” 满脸谄媚的迎上去,“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里?” 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问他是不是报案人口中的犯罪嫌疑人。 顾予笙扯了扯苏桃的手:“女朋友不懂事,闹别扭。” “警官,他不是我家闺女的男朋友。” 苏桃还没来得及说话,老人就已经帮她辩解了。 警察眼睛一瞪,“顾公子说是那就是,你们家闺女能被顾公子看上,那是你们家的福气。” 苏桃蹙眉,不卑不亢的走到他面前:“你是看穿越剧看你多了吗?这都人人平等的时代了,你还在上演土财主霸占老实人家闺女的戏码,” 伸手理了理他肩膀上的徽章:“这么卖力,这个也换一下得了,戴个人民警察的标志,简直侮辱你的才能。” 领头的那人被苏桃一番明朝暗讽的话弄得脸色青白难看,顾忌到一旁的顾予笙,又硬生生的忍了。 顾予笙脸色难看的跨过去,拽住苏桃,直接推开挡在门口的老人。 ‘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他控制了力道,老人踉跄了几步,被身旁的人及时扶住。 苏桃被他拉的东歪西纽,手腕被捏住的地方,传来锥心的疼痛,甚至能听到骨节错位的脆响。 "痛,"苏桃连声音都变了调。 顾予笙松开手,有些慌乱的看着她煞白的脸,她的头发全部梳到脑发挽在一起,细密的汗珠从她光洁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苏桃揉着手,红着眼眶控诉的瞪了他一眼。 顾予笙也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一圈青红,心里一疼,就要去拉她的手。 苏桃像避猛兽一样避开他,顾予笙愣了一下,苏桃趁着这个空档绕开他,进了房间,将房门反锁。 她已经做好了他随时发飙,用脚踹门的心理思想,结果,外面静悄悄的,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苏桃忍不住拉开门看了看。 顾予笙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沙发太小,他即使蜷着身子,也有半个身子吊在外面。 俊挺的五官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柔软的温情。 似乎很难受,眉头紧紧蹙着! 夜里的天气只有两度左右,她穿着羽绒服都觉得冷,何况,顾予笙只穿了件单薄的西装。 窗户没关,刺骨的冷风带着水汽从外面吹进来。 他的眉皱得更紧了,双手无意识的拢着手臂! 苏桃转身回了房间,一边走一边恶毒的想,干脆冻死他得了。 ...... 抱了床被子扔在他身上,苏桃暗骂了一句自己‘没出息’。 她刚转过身,原本熟睡的男人突然拉住她的手,起身将她按倒在沙发上。 粗沉的呼吸喷洒在苏桃的脸上,黑暗中,他的眸子熠熠生辉,紧紧盯着苏桃惊慌失措的脸。 粗沉的呼吸喷洒在苏桃脸上,他的几乎要贴着她的鼻尖! 苏桃浑身一僵,手臂戒备的隔在两人中间,声音尖利而恐惧:“你放开我。” 她强烈的抵触让顾予苼面露不悦。 “别动。” 他将她的双腿禁锢在身下,手按住她挥舞的手,眉头微蹙,那神色,像是在摆弄一个不听话的玩具。 虽然烦躁,但并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是兴致勃勃。 “我脑子又没病,难不成还要做出一副开心的不行的表情?你是看脑残片看多了吧,以为每个女人看到有钱的男人都恨不得脱光了扑上去?” “苏桃,”顾予苼咬牙切齿的按着她的肩。 “你如果不睡,就给我滚出去,”苏桃困了,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我要去睡了,你放开我。” 顾予苼看着她,没动。 苏桃露出一个极妩媚的笑容,“你也看到了,这是老式的居民楼,可不隔音,要是弄出点什么动静来,刚才那种围观的场景,你还想再感受一次?” 男人菲薄的唇噙着冷淡的凉意,沉默了半晌,才淡淡的开口:“我不碰你,你别动,让我抱一下。” 说着,他整个身子陡然一松,直接压在了苏桃的身上,头枕在她脑袋旁,唇瓣贴着耳廓,呼吸带着暖暖的潮气。 苏桃被他压得只有出气,不见进气,脸憋的通红,双手拼命的拍着他的背! 顾予苼睡到她身边,手霸道的揽着她的腰,一副大义施舍的语气,“你都二十六了,既然第一次给了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苏桃拿起枕头朝他脸上狠狠砸去:“别说我二十六,就是六十二,我也不会跟你这种自以为是、神经大条、除了脸,没任何优点的男人在一起。” 顾予苼眼里闪动着寒芒。 苏桃趁他松手的空挡,从沙发上跳起来,快速的跑进了房间。 *** “还不睡?” 一双手臂缠上来,乔默回头,额头撞到慕锦年的下颚。 她痛得嘤咛了一声。 慕锦年蹙眉,“乔默,你上辈子是笨死的吧。” 一幅原本很美好的场景,瞬间就毫无美感可言! 乔默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冻得冰凉,虽然穿了冬天的睡衣,但在室外静静的站两个小时,还是很冷。 慕锦年强行将她带进房间,将空调的温度又升高了两度,“在想乔乔的事?” 乔默深吸一口气,眼睛微微眯起,这是她倦怠时惯有的神情。 “嗯。” 慕锦年低头点了支烟,最近,他的烟瘾似乎又大了。 不知为何,看到乔乔生病,他也跟着烦躁。 “蒋碌那边......还有什么近亲吗?可以让他们的子女试试配型。” 乔默摇了摇头,抗议的瞪他:“我本来打算今天问的。” “你不知道?” 他的心情莫名的就好了。 乔默翻了个白眼,“我跟他又不熟,乔乔刚被诊断出患有白血病的时候,我问过蒋碌的妈妈,但那时王翠华硬说乔乔跟蒋碌小时候不像,说乔乔......不是他的。” 慕锦年捏着烟的动作微微一顿,“乔乔今年几岁?” ---题外话---不行了,再拼也只能加三千了。。才刚下班,偷着写了三千。。。只能听天由命了。。。让亲爱的们久等了 ☆、122:三哥,你什么时候换了个这么漂亮的女秘书 乔默皱着眉想了想,“四岁零五个月。” 烟燃到了尽头,慕锦年的手被烫了一下,他轻‘嘶’了一声,手一缩,烟蒂掉在地上。 地毯被烧了个洞。 慕锦年抬脚踩灭,眉目森冷的看着她。 乔默满脸疑惑,“怎么了?” 足足隔了有一分钟,慕锦年才开口,却不是在回答乔默的问题,“你是在离开浅水湾第二年怀的乔乔?夥” “嗯。” ...... 小香湾。 是一家集商务会餐、洗浴按摩、女子spa,咖啡厅于一体的多功能会所。 私密性高,环境优雅。 并且,这里是会员制消费。 乔默刚到大厅门口就被拦了下来,“小姐,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频频看表,一副很焦急的摸样,“我们总裁让我给他送份资料,我送完就出来。” 苏欢说,陈悦每周六都会来这里喝杯咖啡,再一个人坐一会儿。 “那请你出示一下你的工牌。” 乔默将素.色的工牌递给他,“我能进去了吗?这份文件赶着签字。” 服务员将工牌还给她,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走在她的侧前方带路:“小姐这边请。” “谢谢,你不用跟着我。” “抱歉小姐,这是规矩。” 乔默:“......” ...... 楼上的VIP包间。 一群人正在搓麻将。 “胡了。” 慕锦年将牌推倒,接过身边的人递来的烟,点燃。 陆怀眠今天从国外回来,几年没聚了,吃完饭,他们便一致决定打牌。 他对这类活动不是太热衷,兴致缺缺! “操,”陆怀眠摸了摸已经输空了的抽屉,“不行不行,我要换人,来,小云你来,我不跟你的男人打了。” 其他两人对慕锦年和夏云的事也有所耳闻,只有陆怀眠刚从国外回来,还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夏云和慕锦年还在一起。 他直接约他们在小香湾见面,等林若胥和裴靖远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夏云时,要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总不能让夏云回去吧。 夏云坐在慕锦年的身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小鸟依人的般柔润的模样。 她虽然看不见,但能摸的出来,以前慕锦年不想打的时候,她也会打几局。 只是,每次都输的很惨! 那时候,她总是在输到只剩下最后一个筹码的时候,摇着慕锦年的手臂,央求他来力挽狂澜。 她不知道慕锦年有没有看她。 沉静了几秒。 慕锦年淡漠的声音响起:“你陆大少爷还输不起这个钱?还打不打,不打就撤了。” 陆怀眠和身边坐着的女伴来了个绵长的法式深吻,结束后,轻佻的上下打量着对面的慕锦年,“我说,三哥,我走的时候你和小云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这都几年了,还是这样,难不成,是你不行?” 慕锦年目光沉沉的望着他,眉目宁静,幽深绵长。 林若胥伸手拉了拉他,“你这小子喝茶也能喝醉?打牌打牌。” 陆怀眠终于看出不对劲了,他指着慕锦年,”你们......” “我和小云......” 夏云突然挽住他的胳膊,打断了他的话,她仰着头,“锦年,我眼睛进东西了,你帮我看看。” 她右边眼睛红红的,半眯着,不停的眨动。 夏云性子娇惯,不喜欢陌生人触碰她,其他三人带的女伴都是逢场作戏的风月女人,她定是不愿意让她们帮忙的。 他迟疑的几秒钟,夏云的眼泪已经溢出了眼眶,她忍不住用手去揉。 慕锦年挡住她的手,“你眼睛的伤还没好彻底,别用手揉,会感染的。” 有人敲门。 林若胥:“进来。” 服务员推开门,身子半躬:“抱歉,慕总的秘书说有份文件需要慕总签字。” 乔默本来是打主意趁服务员不注意就开溜的,或者是看到陈悦就直接过去,没想到会这么巧,慕锦年居然也在。 于是,跑不掉,她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秘书?”陆怀眠笑道:“是聂华岳那小子,快让他进来,我今天要跟他好好切磋切磋,我可是特意上少林寺去学了一段时间的,再打不过,我就真的是愧对列祖列宗。” 慕锦年抬头看了一眼,也没在意,手扶着夏云的脑袋,身子往前探了探,“一根睫毛掉到眼睛里了,你忍着点。” 服务员鞠了一躬,退下。 包间里的场景就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了乔默的面前。 慕锦年用手指撑这夏云的眼睑,用力吹了吹。 “咦,”陆怀眠看着门口的陌生女人,眼里冒着兴味的光,“三哥,你什么时候换了个这么漂亮的女秘书?正好我没有女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因为要见客户,乔默特意化了个淡妆,微卷的头发松垮的挽在脑后,穿了件白色公主领雪纺衫,杏色的包裙,外面套了件小香风的中长款外套。 白皙的肌肤上染着薄薄的红晕! 被里面温馨的场面刺激的眼球微微一痛,乔默眯了眯眸子,目光淡淡的扫了眼其他的人。 这几个,她偶尔会在报纸上看到,都是豪门世家的公子,是慕锦年的至交好友。 果然。 慕锦年说会娶她的话,不过是一时受了刺激。 他的圈子,她从来就不曾进入过,在他们面前,慕锦年的未婚妻是夏云,而他—— 乔默抿了抿唇,嘲弄的勾了勾唇。 对前未婚妻,果然是无微不至。 慕锦年在听到陆怀眠的话时,就已经朝这边看过来了,看到来人是乔默,眸子微微眯起,将她不停变换的脸色都尽收眼底! 感觉到他的异样,夏云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她不动声色的握住他的手臂,“锦年,痛。” 慕锦年波澜不惊的低头,用手指轻轻一挑,那根已经被吹到眼角的睫毛就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 这问话。 其余的三人瞬间觉察出了有猫腻。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慕锦年一贯的风格都是:“说。” 乔默收敛了情绪,平静的说:“有个客户在这里,我没有会员卡,被拦在外面了,不得已借了慕总的名头,没想到你居然在。” 慕锦年看着她,懒洋洋的笑着问道:“你在生气?” 乔默不太明白他问这句话的含义,当着他朋友的面问一个秘书的私人情绪?似乎怎么看都不妥。 她反问:“难不成你觉得我应该开心?” 慕锦年看着她,“和客户约好的了?” 他一向不怎么过问她工作上的事,但他顶了个素.色总裁的名头,她虽然不怎么想谈,但也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 “没有,约见被拒绝了。” “为什么?” “第一次我爽约了,据说对方脾气不好,估计是被气着了。” 慕锦年朝她伸手,“那正好,过来替我两局,打累了。” 乔默无语,有这种公开让员工翘班的老板? “我在工作。” “在这里,只要对方不愿意见你,就算是看到了,你也没有机会上去攀谈。”他伸手按了按餐牌上的服务铃,“再加个座位。” “锦年。” 夏云没想到慕锦年会公开承认乔默的身份,这些人,都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而且,丝毫不顾及她还在一旁。 他知不知道,在他们面前承认了,就代表着,他将乔默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的,而非逢场作戏。 “你和怀眠向来比较好,他回国,你来为他接风也是情理之中,不用顾忌我在就觉得尴尬。如果无聊,就让怀眠给你们家司机打电话。” 这么说,已经是彻底撇清了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她今天来,不是作为他女伴的身份。 夏云似嘲似讽的勾了勾唇角,他这是在间接的跟乔默解释。 他会解释? 这是她以前从来不敢奢望的事,哪怕她生气了,也是她先低头! 慕锦年回头,见乔默还杵在门口,不悦的蹙了眉:“还不过来?” 服务员在慕锦年身旁加了个座位,乔默走到他身边,坐下。见慕锦年正在看菜单,她抿了抿唇:“我饿了。” ---题外话---还有三千,白天更。。。又熬夜了。。又长了两条皱纹。。。 ☆、123:你胡哪张,我打给你 慕锦年侧头看她,乔默正盯着他手里图文并茂的菜单,像孩子一样砸吧了一下嘴巴。 唇畔的笑意变深了几分,雅致的眉眼勾出几分矜贵的轻佻,往她耳边凑了凑:“饿了?” “恩。” 好不容易打听到陈悦的行踪,她怕又错过了,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赶来了。 夏云全身僵硬的坐在一旁,手指死死的掐着掌心的嫩肉刀。 陆怀眠尴尬的猛喝水,抽空瞪了眼身边的林若胥和裴靖远,用唇语问:“你们怎么都不先知会一声?” 慕锦年搁下菜单,神色自若的跟乔默说了句:“我不太喜欢楼上的房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将就一下。恍” ‘噗——’ 陆怀眠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三哥,你的节操呢?”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乔默说的‘饿了’,和慕锦年说的,完全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他这是在——调情? 慕锦年在陆怀眠心里,一直是洁身自好,从不带逢场作戏的女人,唯一的两个,都是结婚的对象。 他的态度也一向淡然,即使是宠着,也是一板一眼的。 别说调情,连甜言蜜语都不见得有几句! 乔默呼吸一顿,羞窘的瞪着戏谑的睨着她的慕锦年,连脖子上都染上嫣红,“慕锦年。” 夏云脸色煞白,整个身子都在摇摇欲坠,她咬着唇,眨了眨涩痛的眸子。 他当真是心狠。 一点余地都不留给她。 陆怀眠干咳了一声,歉意的看着夏云:“小云,你出来大半天,伯父伯母肯定担心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我出来的时候跟他们说过的,”夏云温柔的笑了笑,“你难得回国,这接风宴,我怎么能缺席呢。” 自从她出院,慕锦年就再也没跟她联系过了,有时候她打电话过去,都是聂华岳接的。 不是说他在开会,就是在忙。 她打的多了,聂华岳便索性说了句:“夏小姐,总裁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今天难得见一面,她想在他身边多呆一下。 陆怀眠默了。 他和夏云这种性子的女人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但以前,她是慕家给三哥内定的未婚妻,他自然不能太冷淡。 今天这祸是他闯的,善后自己也落到他身上了。 既然对方不领情。 他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作罢。 林若胥再一次担任了和事老的工作,将麻将砸的啪啪响,“还打不打?不打就换场子。” “打,”陆怀眠撩起袖子,“不赢回来,今天谁也别想走。” 裴靖远没什么意见。 慕锦年懒懒的掀了掀眸子,看向乔默,挑眉:“会?” “一点点,技艺不精。” 她实话实说,以前无聊的时候跟朋友打过五块的,而且,都是一群不会算牌的菜鸟。 慕锦年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半眯着眸子往旁边挪了挪:“你来,累了。” “哦。” 乔默挪过去,开始拿牌。 三个人都对乔默和慕锦年的关系都很好奇,但碍于夏云在,慕锦年没主动说,他们也不便问。 几局下来,倒也没什么太大的输赢。 “我去抽支烟。 慕锦年起身,包间里就有抽烟区,他偏偏去了外面。 他出去没多久,一直照顾夏云的小丽就来了,“小姐,我们走吧,夫人正好路过这里,在楼下等你。” 夏云点头,站起来,礼貌的道别:“大哥、二哥、怀眠,你们慢慢打,我先走了。” 他们四个,慕锦年的年纪排行第三。 大哥裴靖远点了点头,深沉的眸子里掠过几缕微光,“路上小心一点。” 慕锦年在走道尽头的窗户边抽烟,一身简单的黑衣黑裤,单手插在裤兜里,看到夏云,他好看的眸子眯了起来。 小丽扶着夏云走到慕锦年面前。 他们站的位置很显眼! 夏云努力睁大眼睛,急切的想看清楚他的神情,然而,眼前除了一片漆黑,连半点剪影都没有。 她微微哽咽,突然恨透了这样无助的自己,手朝他的方向伸去,触到的是一片冰凉。 “阿年。” 慕锦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握住她,反而在她快要触碰到他的时候,往旁边让了一步。 “小云,寻一对合适的眼角膜虽然不易,对我而言也不是难事,但如果移植,必须要你愿意才行。” 夏云嘲讽的笑了笑,“你特意出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喉结滚动,声音沉沉的,“恩。” “为什么?怕她误会?” 她迫切的想知道他对乔默的感情,这种自虐的快感让她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一样,试图用痛苦来斩断自己对他的感情。 慕锦年沉默,在夏云看来,便是默认了。 她悲凉的笑了笑,几乎是质问的语气,“慕锦年,她结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你也不在乎吗?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如果是输给武安安,我就认了,至少她干净,可是乔默,不,我不甘心。” ...... 等他们都出去了,陆怀眠终于忍不住了,半个身子趴在桌上,“来,先自我介绍一下。” 乔默也看着他,一副无辜的表情,“你是在招员工吗?很抱歉,我没有要跳槽的打算。” 林若胥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陆怀眠一脸受挫的看着她,“我的公司重心在国外,跟慕森相比,也不差,最主要的是我比三哥有情调,你来了,我直接破格聘请你当我的贴身秘书。” 话题扯远了...... 乔默看了眼手里的牌:“你胡哪张,我打给你。” 慕锦年走到门口就刚好听到这句。 陆怀眠又往前凑了凑,林若胥和裴靖远各自点了支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聊天。 “输三哥的钱,你不心疼?” “你也说了,是你三哥的钱,我输给你,我们五五分成,如何?” 乔默的眼睛狡黠的眯起。 “三七。” “五五还是血本无归,二选一。” 陆怀眠一拍桌子,“好,成交,二条。” 慕锦年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来,陆怀眠急忙坐正身子,煞有介事的理了理牌:“不碰。” 修长的手搭在乔默的肩上,俯身,将她拿牌的手握住,连带指尖捏着的牌,“不心疼,恩?”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乔默摇头,换了张牌打出去。 慕锦年满意的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用下颚示意了一下对面:“陆怀眠、林若胥、裴靖远。” 至于,他们三个带来的女人,直接被省略了。 “乔默,我的未婚妻。” 被点名的三个人都有些愣,这是慕锦年第一次主动用‘我的未婚妻’这五个字来介绍一个女人。 不由的重新打量了一下乔默。 乔默的脸上染上红晕,一不小心就把握在手里的二条打了出去。 “胡,胡,”陆怀眠激动的将牌推倒:“极品,哈哈,我今天终于赢了一把,这个未婚妻好,我喜欢。” 慕锦年的脸瞬间就沉了:“乔默,你还惦记着你的五五分账吧?” 乔默无辜的扯了扯唇。 ...... 中途,乔默去上洗手间,不小心与刚从隔壁包间出来的女人撞在一起,对方的包掉了,东西散了一地。 “对不起。” 乔默急忙道歉,弯腰帮她捡地上的东西。 伸出的手停在一个蓝色的盒子上方,她笑了笑,尴尬的缩回手。 那是一盒开了封的杜蕾斯。 女人捡完东西,抬头朝乔默点了点头:”谢谢。” 神色如常,没有半点被别人撞见的尴尬和羞涩。 女人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头发乱糟糟的用一根发绳绑住,衣服凌乱,衬衫的纽扣甚至都扣移位了。 一看就是匆忙穿上衣服跑出来的。 “藤小姐?” 乔默对藤原初的印象特别深刻,也许是因为,她拦在慕锦年面前时说的那句话,‘我爱他’。 见对方认识她,藤原初尴尬的拢了拢头发。低着头,“你是?” “我们见过一面的,你......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 她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进了电梯,藤原初才小心翼翼的撩起袖子,露出小手臂上一片狰狞的烫伤,她轻‘嘶’了一声,放下袖子挡住。 ---题外话---亲爱的,凌晨的更不了了,家里断网了。明天白天更。。 ☆、124:只要她的眼睛还看不见,她就永远都是你的责任 “小姐,这都中午了,吃了饭再出去吧。” 张嫂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一转头就看见武安安正在换鞋。 “不用了,约了朋友。” 她边说边拉开门。 乔安生站在门口,半握的手停在半空,看样子准备敲门刀。 他穿着米色的长款风衣,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遮住了他眼底凌厉且晦涩的暗光,越发显得儒雅俊逸。 “安生?恍” 武安安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六年的相处,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了解到,他哪怕神色如常,武安安也能感知他内心的情绪。 他在生气。 不,比生气还严重,是愤怒。 这是以前几乎没有过的情绪,当然,除了那次! 乔安生抿着唇,定定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的情绪波动太大,连张嫂都察觉出来了:“乔先生,是出了什么事吗?” 乔安生微微敛了情绪,但还是有收不住的暴怒源源不断的溢出,他拉起武安安的手,直接拽着她上了二楼,“我有话问你。” 武家这几年已经搬离洛安了,现在这栋房子里,就武安安和张嫂两个人住。 乔安生熟门熟路的拉着武安安进了她的房间,顺手关上门,用力将她甩在床上。 虽然柔软,但武安安还是被跌得晕头转向,胃里一阵反胃,侧着身子干呕了几下! 乔安生的眸子剧烈收缩着,愤怒和担忧两种情绪不停的变换,最终只剩下一片空洞的漠然。 武安安坐起来,双手撑在身后,身上再没有一丝小鸟依人的柔顺温雅,而是清冷的,嘴角挑起,带着点风尘的妩媚:“你发什么疯?” “四年半前,我们在苏黎世的时候,有五天时间,你去哪了?” 那时,他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疯了一样的找她,几乎把苏黎世翻了个遍。那里不是他的地盘,乔氏的手更伸不到那里,天知道他要在偌大的苏黎世找一个人,有多辛苦。 后来,他查到武安安回了洛安。 他以为,她终于想通了要回到慕锦年身边,所以颓废的在酒吧夜夜买醉。 第五天,她回来了,满身疲惫,决口不提回洛安的情况,他也没问过,只是一如既往的将她当成珍宝捧在手心。 “想家了,回来看看。” 她说的很平淡,撩了撩耳边散落的头发。 “是吗?”乔安生凑近她,她的皮肤很好,晶莹白皙,“你不会做噩梦吗?” 武安安:“......” 乔安生愤怒的嘶吼道:“你他妈告诉我,你这几年怎么能过的如此心安理得?以前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怎么狠的下心去杀人?” 那个人,还是他疼爱有加的妹妹。 “你有证据吗?”武安安看着他,神色寡淡,“没证据就别乱说,我担不起这个责。” 乔安生沉默了,他确实没有证据,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在医院无意中听到蒋碌和他妈妈说话,猜测出来的。 蒋碌说,他当时看到那辆白色的polo直接就朝乔默撞过去了,要撞上的时候非但没减速,反而还加速了。 他后来去问了出事时间,恰好是武安安回国那几天。 这次回来,乔默对武安安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难不成,她当时看到了什么? “别说我没做过,就算是我做的,你们也没资格怪我,她是我的朋友,却抢了我的爱人,乔安生,我难道,不该恨她吗?” “是你求着她跟慕锦年结婚的......” 武安安猛的从床上站起来,厉声打断他的话,“你比谁都清楚,我当初离开的真正原因。” 精致的五官有些扭曲。 武安安笑的几乎要岔了气,眼泪从眼眶里成串的滚落下来,“你明明知道,我离开是因为......” 乔安生捧起她的脸,狠狠的吻住了她苍白的唇。 那段过去,她忘不了,他也忘不了! “唔唔——” 武安安用力的挣扎,双手拍打着他宽阔的背部,嘴里混合着眼泪的涩苦和血的腥味。 乔安生用力的吻着她,将她压倒在身后的大床上,急切的说道:“我不介意,武安安,我不介意。” 他扯开她的衣服,舌尖描绘着她锁骨的轮廓。 武安安脸色惨白,看着天花板无声的咧了咧唇,用一种近乎讽刺的尖锐语气问道:“不介意吗?就算是我被六个男人轮了,怀过一个孩子,为了能跟慕锦年在一起,不得不躲到国外,你也不介意吗?” 乔安生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他褪下武安安的牛仔裤,用行动告诉她自己的决心。 然而,就在最后的关头—— 武安安轻声说:“我会恨你。” 乔安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武安安的视线透过他,看向某处的虚空。 他起身,拉着被子将她盖住,哑声说道:“抱歉。” 狼狈的走出了别墅,被冷风一吹,乔安生丧失的理智开始恢复。 车子缓缓驶出大门。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他猛的回头,看着身后被雾气笼罩的白色小洋楼。 武安安怎么知道他说的人是乔默? 他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过乔默的名字。 *** “怎么了?”慕锦年从后面拥住她,下颚搁在她的肩上,“吃醋了?” 打完牌,陆怀眠闹着要来东湖坐一下。 说是好久没感受过国内的夜生活了! 乔默侧着头看他,对他眨了眨眼睛,狡黠的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你让我明天去看看蒋碌,我们就扯平了。” 乔乔的事,是一根悬在她心上的刺,不尽早解决,总是提心吊胆的。 “不行,”慕锦年直截了当的拒绝:“聂华岳已经去问过了,蒋碌没有兄弟姐妹,我已经让人将洛安近期献的血都拿去做配型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乔默蹙眉,心里烦躁,语气也有些冲动:“我不怀疑你和夏云,你也应该相信我跟蒋碌,我去见他,是想跟他商量乔乔的事,医生也说了,现在是最佳配型的时间!” “不怀疑?”慕锦年冷笑出声,环在她腰上的手改为捏住她的下颚,“所以,你明知道我不是真的出去抽烟,也没开口问过?你是当真那么信任,还是根本不在乎?” 面对他莫名其妙的怒气和醋意,乔默缓了缓心绪,伸手刮了刮他的侧脸,“我刚开始也有生气的,所以故意输了你一百多万。” 后来陆怀眠跟她解释过了,她也释怀了。 见他紧绷的脸色毫无缓和,乔默继续说道:“但是我知道,你不可能丢下夏云不管,只要她的眼睛还看不见,她就永远都是你的责任。” “锦年......”她拉下他的手臂,张开五指,与他十指相扣,“如果我们都不懂得包容和理解,会很难过的。” 慕锦年想也没想的丢出两个字:“以前。” “为什么呀?” 乔默实在无法理解,五年前,他对自己的态度,那简直是坏到人神共愤。 难不成,他喜欢人都是用的那种异于常人的表达方式? 察觉到乔默怪异的目光,慕锦年微微叹气,伸手将她的脑袋强硬的按在自己胸口,“那样,我就不用这么牵肠挂肚,宁愿愧疚,也要跟夏云解除婚约了。” 明明是埋怨的语气,乔默却听的心神一荡,暖意伴着酸涩的胀痛在心口处蔓延开。 她怕泄露心底的情绪,故意调侃道:“人家都是女的以身相许来报恩,到你这里都弄调了。” “喂喂喂,”林若胥拧着瓶酒走过来,一手搭一个,“你们要调情能不能回去再说,我们三个这都还单身......” 慕锦年清冷的目光落在林若胥搭在乔默肩上的那只手上,淡淡的。 林若胥讪笑,将手从乔默的肩上拿下,耸肩,“呢。” 乔默用下颚示意了一下沙发上含情脉脉看着他的女人:“那里还有一个等着你呢。” 一下午处下来,他们都很随和,和杂志上拒人千里的淡漠完全不同。 似乎,要融入他们很容易。 但乔默知道,这只是表象,他们如此平易近人,是因为她身边的男人是慕锦年。 ---题外话---还有三千,大概在晚上 ☆、125:为了一个人渣贱男,赔上青春,那才真的是被狗咬了 乔默用下颚示意了一下沙发上含情脉脉看着他的女人:“那里还有一个等着你呢。” 一下午处下来,他们都很随和,和杂志上拒人千里的淡漠完全不同。 似乎,要融入他们很容易。 但乔默知道,这只是表象,他们如此平易近人,是因为她身边的男人是慕锦年。 如果有一天,她的身份不再是慕锦年的未婚妻,他们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就会自然而然的显露出来恍! 林若胥邪气的摇头,“你不懂,我说的是真爱,就像......” 他调侃的望向慕锦年,眼里却透出几缕复杂的光芒,很快,乔默细看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片绵长的笑意:“老三对你。刀” 慕锦年不像他,什么都想去插一杠,如果不是真的在乎,是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的! 他的事业虽然不在洛安,但对那些有名的名媛小姐还是多少听说的,乔默,好像并不在此列。 乔默看了慕锦年一眼,脸上浮现出一缕淡淡的嫣红的痕迹。 他没有否认,反手将乔默的手握住,揽进怀里:“走了,明天有个会,要早起。” 回去的时候,是乔默开的车。 慕锦年喝了酒,浓郁的酒香遮住了车厢里淡雅的沉香味! 他的手搭在乔默的腰上,凑过去,含住了乔默莹白的耳垂。 乔默手一抖,差点撞上后面超上来的一辆车,她恼怒的拨开慕锦年的手,“慕总,公司买的保险赔付率低,我正值青春年华,死了不划算。” 慕锦年的唇继续在乔默身上肆掠,双手抱住乔默,整个人几乎都已经贴过去了,手从她的衣服下摆探进去。 低沉的嗓音带着撩拨的邪肆,“那就靠边。” “你疯了?”她的车技本来就不好,被他一弄直接在车道上画起了S线,她急忙腾出一只手去推他,“你快松开。” 这里是一环内,车水马龙的。 这头种猪,在哪都能发情! “我不碰你,靠边停,醉了,有点难受。” “哦。” 他这么一说,乔默急忙打转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 慕锦年将窗开了条小缝,冷风灌进来,吹散了车厢里的酒味。 他转身,将正在拉手刹的乔默压在椅背上,力道很大,勒得她生生的疼。乔默吓了一跳,慌忙抬头,男人的俊脸俯下来,吻住了她的唇! 他一只腿跪在座位上,弓着身子,乔默被迫仰起头,承受他突如其来的猛烈亲吻。 手机掉在毛垫上,发出细微的闷响声。 吻了许久,慕锦年才松开她。 车厢里的空气微微燥热! “我最近会很忙,可能不经常回浅水湾,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说话时,眼里是深不可测的墨色,就这样静静的凝着她。 乔默突然觉得慌乱,她的手下意识的攥紧了慕锦年的外套,呢绒的,毛料很柔软,她认出了这是国际上有名设计师丹染的风格。 乔默不太能理解他所谓的很忙是有多忙,再忙,连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吗? ...... 将乔默送回浅水湾,慕锦年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深而沉,如化不开的墨。 “你不下车吗?” 乔默回头看他,半边脸隐藏在暗影中,温温的,透出几分淡雅的韵味。 慕锦年撩起衣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有事,今晚就不回来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乔默将已经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关上车门。 “公司的事,有点棘手而已,别多想。” ...... 慕锦年驱车回到慕家老宅已经接近凌晨了。 他九点的时候接到慕老爷子的电话,严词勒令他,今晚必须回来。 慕云峰和路颜去仙本那度假了,偌大的一个别墅,就只有慕老爷子一个人。 所以,他推开门看到一大家子人都坐在沙发上时,微微顿了一下,连久不见面的二叔都在其中! “爷爷,父亲、母亲、二叔。” 慕老爷子哼了一声,没理他。 慕云峰脸色不好。 路颜明显不高兴的瞪着他。 慕锦年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了,父亲和母亲昨晚到的仙本那,今天就被召唤回来了。 还是二叔笑着朝他招了招手,“锦年回来了,快来让二叔看看。” 慕锦年正准备过去,慕老爷子眼睛一瞪,厉声说道:“你给我就在那里站着。” 他用拐杖指着他,手微微颤抖着:“你上次,找你二叔提的那个人,跟你什么关系?” “朋友佣人的儿子。” “朋友?那个叫乔默的女人?” 慕锦年并不惊讶,他和乔默的关系并没有刻意隐瞒,慕家知道,是迟早的事。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乔乔的病情已经是刻不容缓,如果慕家再横插一杆,找合适的配型估计就更难了。 “我告诉你,别说乔默是乔家的私生女,就凭她离过婚又带着孩子的身份,就别想进慕家的家门。” 慕老爷子食指上戴着老蜜蜡戒指。 慕锦年微微蹙眉,手指捏着胀痛的眉心,爷爷年纪大,又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他不愿意与他起太大的争执。 “爷爷,这都是新世纪了,您能不能别再用门当户对那一套封建古板的思想来要求我们。” 他的态度很平淡,似乎只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看着慕锦年不在意的态度,慕老爷子的情绪有所缓和! “逢场作戏我可以不管,但娶进慕家的女人,就算不是门当户对,那也得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话锋一转,“明天周末,我有个战友的孙女从国外回来,我看过照片儿了,长得水灵,还是哈弗硕士,明天到我们家来做客,正好是周末,你也见见,如果合适,年底把婚定了。” “爷爷,现在慕森正准备进军影视行业,我没时间......” “再没时间也得给我把婚事定了,先安家后立国,乔默的事,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半个月后还处理不了,我便只有亲自出马了,到时候那个孩子是死是活,便由不得你了。” “爷爷,你不能动那个孩子。” 慕老爷子瞪大眼睛,从沙发上豁然站起,胸口剧烈起伏,苍老的脸上已经浮现了一层青白的灰黑,“难不成,你还敢跟我唱腔不成?” 慕锦年看他脸色不对,深吸了一口气,“不敢。” 谈话不欢而散。 慕老爷子困倦的摆了摆手,“我去休息了。” 说罢,他锐利有神的目光落在慕锦年身上,淡淡的说道:“锦年,我的手段你或许没见过,但绝对不是你和那个什么乔默能承受的了的。” 慕云峰和路颜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路颜将手从慕云峰手里抽出来,老爷子一上楼,她也跟着上楼了。 临走时还跟慕云峰说了句:“今晚睡书房。” 慕云峰满腔怒气没处发泄,只好瞪了眼慕锦年,“这两天,就给我在家里呆着。” 慕二叔拍了拍慕锦年的肩:“一个女人而已,久了就放下了,别跟老爷子对着干,受苦的是她,老爷子舍不得伤你,对别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 乔默一晚上没睡,她总觉得慕锦年有事瞒着她。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一些事情,到天亮才勉强睡着。 刚睡着,苏桃的电话就来了。 接起的时候看了下时间,六点半! “喂。” “你那里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苏桃的精神很好,中气十足,正窸窸窣窣的好像在收拾东西。 “有。” 浅水湾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你要干嘛?” “我实在受不了顾予苼那个混蛋王八蛋男人了,一边呵护他的白莲花青梅竹马,怕磕着、怕碰着、怕伤着,一边赖在我这边不走,刚开始两天还算规矩的睡沙发,这两天居然睡到半夜就跑到床上来了。” 苏桃吸了口气,“来就来吧,我没赶他算是我脾气好,他半夜接到白莲花的电话,居然跑了。” 她省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那时正在霸王硬上弓,她半推半就,结果一个电话,他居然丢下她走了。 “我要搬家,我要再见到他,我怕会忍不住拿把刀戳死他,他死了是死有余辜,我去坐牢就不划算了,为了那么一个人渣贱男,赔上我美好的青春,那才真的是被狗咬了。” ☆、126:对于我爱的人,您难道不想见见吗 苏桃在电话里整整骂了半个小时,每一句话是重复了的。 乔默突然就想,以前王翠华泼妇骂街的时候,她怎么就没发现苏桃还有这方面的优势呢。 等那边好不容易收住嘴,乔默才问了最关键的一句:“他怎么着你了?” 苏桃利落的挂了电话。 乔默无奈的看着手机,又在床上眯了半个小时,估摸着苏桃快到了,才穿衣起床! .....恍. 苏桃拧了个行李袋,一进门就问:“乔乔呢?” 乔默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个点,估计还在睡觉吧。” 上次生病后,乔乔就休学在家,妈妈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他又磕着哪里了。 “你怎么打算的?” 苏桃翘着二郎腿,朝着乔默扬了扬下颚,眼睑下有淡淡的青黛,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 “我现在这样,还能怎么打算,只能是听天由命。” 骨髓这种事,不是着急或给钱就有的。 苏桃耸了耸肩,“现在是,我怕你哪天受了刺激,真的跑去跟那个叫蒋什么的再生个孩子。” 乔默打了个哈欠,缩在沙发里,没说话。 苏桃正好看到茶几的杂志封面上,有一张慕锦年的近照,笔挺的五官、修长的身姿,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举手投足,都是蚀骨的优雅。 后面附着一大段阐述他丰功伟绩的说辞。 这个男人已经优秀到,让人不敢遐想的程度。 至少她是不敢想的,怕煮熟了,都飞了。 她又凑近乔默,仔细研究了一番。 乔默瞬间想起,拿着放大镜研究骷髅头的考古专家! “看什么呢?被顾予苼刺激傻了?” “不要在我面前提顾予苼的名字。” 苏桃像只炸毛的猫,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顺了顺气,“不都说隔代遗传吗?你这代也隔的太远了吧,蒋碌和慕锦年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乔乔怎么就越来越像他呢。” 乔默想了一下,苍白的辩解了:“估计长的好看的人,都差不多吧。” 苏桃咧了咧嘴,估计也是,乔乔是谁的孩子,乔默是最有发言权的,她既然说不是,那就肯定不是。 难不成,妈还能把孩子他爸给搞错了? “房间在哪,我要去睡了,”她起身,“对了,你看最近的报纸没有?关于乔氏的。” “看了。” 乔默的表情很平静。 苏桃看了半天看不出端倪,“你当真没感觉?据说是慕总动的手。” 乔氏这几天股票连着下跌,大量股票被人买入,再加上乔振南最近被曝出包养第五个情人,并育有一子的丑闻,乔氏内部,已经提出要替换总裁。 乔默笑了笑,清冷漠然,“你小看慕锦年,他不是那种会被私人感情左右的人,收购乔氏,是他一直的计划,我,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她曾在他的书房里看到过收购计划书,下面的签署时间是3月18,那时,她还没跟慕锦年见上面。 苏桃看着神色平静的乔默,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她。 她的情绪像一潭死水,除了乔乔,似乎再没有人能激起她心中的喜怒哀乐! 乔默笑了笑,“楼上左转第三间,被褥是昨晚刚换的。” ...... 慕锦年把玩着黑色的手机,刚拨通乔默的电话,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挂上电话,拉开门,就瞧见站在门口的路颜。 “锦年,客人来了,你爷爷让你下去。” “嗯,我换件衣服。” “锦年,”路颜叫住他:“妈妈看过了,确实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虽然看性子比不得武安安和夏云温柔,但至少进退有礼。” “妈,”慕锦年倚着门,伸手摸了支烟,点燃,烟雾笼罩下,路颜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看到他唇角勾起的淡淡弧度,“小默也是个好女孩,她虽然生了乔乔,却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 路颜震惊:“难道你们以前就——” 慕锦年打断她的话,“乔乔是试管婴儿,妈,对于我爱的人,您难道不想见见吗?” 他回房间拿了件外套,越过路颜下了楼。 路颜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 爱? 锦年居然用了这个字。 刚走到楼梯口,慕锦年就听到爷爷爽朗的声音,“这次回来,就别去美国了,你学的是市场营销专业,让锦年在慕森给你安排一个工作,学校学的,那都是书本上死物,还是要多实践。” “谢谢慕爷爷。” 女人礼貌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距离感。 慕锦年微微一笑,看来,对方也并不乐意呢! 他走下楼梯,客厅里七道视线同时落在他身上,慕锦年淡淡一笑,神色从容,优雅矜贵。 “黄爷爷、伯父、伯母、爷爷、父亲、二叔。” “嗯,”慕老爷子心情很好,似乎忘记了昨晚的不欢而散,指着坐在黄爷爷身边的一个妙龄少女,“她是你黄爷爷的孙女,黄若衫,在美国呆了八年,你这几天多带若衫逛逛洛安,正好,她是学市场营销的,你们也有共同话题。” “爷爷,我学的是经营管理。” 慕老爷子眼睛一瞪,要不是顾及还有外人在,拐杖就直接敲他身上了,“管理和营销都是相通的,人家若衫好歹是个硕士,公司那个营销部经理,听说好像是什么杂牌大学毕业,回去马上给我换了。” “公司上半年整体业绩上升百分之三十,都是他的成果。” 黄若衫笑着说道:“慕总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比你们那个营销经理差呢?说不定我能让慕森整体营业额上升百分之四十呢?” 神色间,是一种对自身专业的肯定与自信。 慕锦年翘着二郎腿,淡淡的笑道:“如果真能如此,那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效仿刘备三顾茅庐。” 以慕森对现在市场的占有率,能在原有基础上提高百分之三十,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除非国家能放开生子条件,二十年后,慕森的业绩就能成倍的增长。 慕老爷子见两人相谈甚欢,朗声笑道:“你跟若衫去花园里转转,我和你黄爷爷还有事要谈。” 慕家老宅的花园是请了专业的园林大师精心设计的,每一处都很赏心悦目。 黄若衫穿着高跟鞋,走在铺着碎石的小径上,摇摇晃晃的站不稳脚! 慕锦年双手插在裤兜里,闲庭若步的走在她身侧,不远不近的距离。 黄若衫再一次崴到脚之后,恼怒的瞪着身旁无动于衷的男人:“你就不能扶着我一下吗?” “我不觉得,我有扶你的义务。” 慕锦年耸了耸肩,绅士风度他有,但不是对这种被娇宠惯了的千金大小姐,求人帮忙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慕锦年,你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男人,”黄若衫停下脚步,“我想,我们不适合。” 说完,她转身往回走。 趁着这个空档,慕锦年给乔默拨了个电话,昨晚自己的态度,估计是吓着她了。 “喂,乔默在洗澡,你是哪位?等她出来我让她跟你联系。” 苏桃顺手接起电话,只瞟了一眼,是个陌生号。 那头半天没声音。 “咦,”苏桃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没断,她又问了一句:“你是哪位?” “慕锦年。”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寒霜腊月的冰冷怒气,“你把电话给她。” 苏桃拿着手机的手抖了抖,这是慕锦年的私人号码,她不知道是正常的! 她僵硬的拖长声音:“她在洗澡。” “给她。” 苏桃敲了敲浴室的门,“你们家男人找你。” 颤颤巍巍的将手机从打开的门缝里递进去。 “喂。” 乔默满身都是泡泡。 “你没存我的电话号码?” 男人所有的怒气都聚在他低沉的嗓音里,他坐在花园的藤艺架子上,双腿交叠。 “存的是你另一个号码。” 他还是不悦,“这个才是我的私人号码。” 乔默无奈,用浴巾裹住身子,温软的解释:“我背下来了。” 她说这话时微微有些心虚,他的号码很好记,用点心,看一遍都能记下。 他决定不跟乔默计较这个问题,要不然,非要被她气得脑溢血,“在洗澡?” ☆、127:我是慕爷爷给慕锦年内定的未婚妻 “锦年,”路颜刚走到花园就碰上正准备往主屋走的慕锦年,她急忙拉住他,“若衫气鼓鼓的回了客厅,你爷爷正在发脾气呢,你也知道爷爷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你就不能顺着他点。刀” “怎么顺?和黄若衫交往?结婚?”他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我对那种自以为是的大小姐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路颜板起脸,“你要是想那个什么乔默平平安安的,这段时间就给我安静点,要不然,你爸就是你的例子。” 路颜和慕云峰的婚姻也是家族联姻,订婚前,慕云峰爱上了一个歌女,两人要死要活的,最后还是被慕老爷子强烈镇、压了。 至于那个歌女,据说最后是死了,也有人说慕老爷子给了她一笔钱,将她送出国了! 但不管是哪种结果,慕云峰和她再也没见过面。 时间太久了,要不是昨晚慕老爷子又说了那些狠话,她都快忘记了。 临到客厅时,路颜看了看身旁沉默不语的慕锦年,“那个乔默,你什么时候约她出来见一面。” 慕锦年的唇勾出一道浅淡的弧度,路颜话锋一转,“但是,你别指望我能接受她,就凭她结过婚,离过婚的身份,就配不上我的儿子,我只是想看你喜欢什么样的调调,也好对症下药。” 她也是名门闺秀,从小受家庭理念的熏陶,自动将乔默这一类的女人归结成不负责任、轻浮的那类。 她不反对真爱,但对方一定要洁身自爱恍! 慕锦年蹙眉,想了想乔默的性格,用了三个字总结:“她很烦。” 确实很烦,每每打乱他的计划,害他在这种麻烦的事情上来回周、旋,却又甘之如饴。 最可恨的是,她似乎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 “你说,我有孩子了?” 蒋禄激动的坐起来,太过剧烈的动作和激烈起伏的情绪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捂着胸,脸上浮起了一片嫣红。 乔默愣了几秒,才点头,床上躺着的男人太陌生,她几乎将他和乔乔联系不起来! “但是,他得了白血病,需要移植骨髓,我想问……” “白血病……”蒋禄喃喃着打断乔默的话,脸上的血色褪去,只剩下无助的苍白:“那得花多少钱啊。” “钱你不用担心,”乔默的表情很淡,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恼怒愤恨,“我来找你,是因为到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骨髓,所以想让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近亲,符合配型条件的。” 她不是不信任慕锦年,只是什么事,她都习惯了自己确定! 蒋禄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们家,是九代单传。” 乔默点头,起身,“那你好好休息。” “乔……小姐。”蒋禄急忙喊住她,举足无措的搓了搓手,“我能见见他吗?” 乔默没有立刻回答。 蒋禄急着说道:“医药费的事,我来想办法,没道理让你一个女人承担。” “你先好好养身体吧。” “要不,我去做配型,父母的,不是成功率更高吗?” 乔默摇了摇头,“父母的只能半相合,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医生不介意这么做。” 蒋禄颓然的坐在床上。 出了医院,乔默坐在花园里的长凳上看着对面的住院部大楼发呆。 今天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尘埃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在空气中漂浮! “乔小姐。” 乔默眨了眨眼睛,驱散了眼里的迷茫雾气,她回头,聂华岳站在逆光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 “总裁不放心您。” “哦。” 乔默低下头,伸长双手去碰绷直的脚尖,乐此不疲。 “他最近在忙什么吗?” 慕锦年已经有两天没回浅水湾了,有时候给他打电话,也是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 聂华岳迟疑了一下,慕总这两天也没去公司。 没等到回答,乔默疑惑的抬头,“怎么了吗?” 聂华岳神色如常的笑了笑,“公司最近准备进军影视行业,所以比较忙,慕总这两天经常短途出差,有时候都是在车上睡的。” “哦。” 聂华岳听不出这个‘哦’字代表的含义。 对于寻常女人来说,自己的男朋友如此疲惫辛苦,不是都该问候一下吗? 陆怀眠一边无聊的用夹方糖的夹子拔桌上仙人球的刺,一边撩起衣袖看表:“怎么还不到?” 林若胥耸了耸肩,表示无知。 他们难得没带女伴,裴靖远也就算了,陆怀眠和林若胥这两个耐不住寂寞的人,简直是处在崩溃的边缘。 包间门突然被推开,巨大的动静吓了三人一跳,一回头,就瞧见慕锦年沉着脸从外面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穿黑白格子大衣的女人! 头发束了个马尾,化着淡而精致的妆容,不是美的让人一眼惊艳的类型,却胜在耐看。 “慕锦年,他们是你朋友吗?”黄若衫看着卡座上,神色怪异的三个男人,大方的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慕爷爷给慕锦年内定的未婚妻,我叫黄若衫。” 三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一进来就冷着脸坐在沙发上,捏着眉心闭着眼睛沉思的慕锦年。 一天换一个,什么节奏? “爷爷战友的孙女,你们可以当她不存在。” 这两天,黄若衫一直住在慕家。 烦人。 是他唯一的感受! 黄若衫眼睛一瞪,虽然二十六了,但一直在念书,行为举止中还是带着校园学生的稚气张扬。 “慕锦年,就你这种态度,如果不是顶着慕家的优越家世和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估计要光棍一辈子。” “是吗?”慕锦年冷冷一笑,眸子里浮动着冷冽的波光,“你也不是缺钱的人,我劝你还是另择高枝,别每天在我面前晃悠。” 慕锦年性子冷漠,但整体来说还算得上绅士优雅,尤其是对女人,若是烦了,最多也是冷着脸不说话。 裴靖远半握着拳抵着唇咳了两声。 陆怀眠和林若胥则是毫不掩饰眼底兴趣的光,能将慕锦年招惹到这种地步的,绝对是人中龙凤。 黄若衫也不计较他的冷漠,这两天在慕家,慕爷爷在的时候还好,不在的时候他基本就当她是透明的! 她笑着在慕锦年身边坐下,“那可惜了,我就看上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了。” 这下,除了慕锦年之外,其他的人都笑翻了,连裴靖远都忍不住勾起了唇! 林若胥笑得拍桌子:“整个洛安,估计也就只有你敢这么跟慕先生这么说话了。” 慕锦年淡淡的扫向他,目光正欲收回时习惯性的往门外扫了一眼。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黑沉的眸子里跃上几缕浅薄的笑意。 乔默一身黑色职业装,薄透的裸色丝袜包裹着修长匀称的双腿,外面的卡座和包间隔着个博古架。 上面还摆着精致的摆设和盆栽,若不细看,很难发现他们。 慕锦年的目光放肆而直接,本来还在肆意调笑的四人瞬间就觉察出了他的异常,纷纷朝他看的方向看去。 乔默走到中间的一张桌子前,坐下,礼貌的伸手:“您好陈小姐,我是乔默,很抱歉上次失约了。” 陈悦三十出头,化着精致的妆容,眼角周围有很多细纹。 她漫不经心的掸了掸身上的衣服,懒懒的看了眼伸到她面前的素白手指,“抱歉,我有洁癖,不习惯和陌生人握手。” 乔默神色如常的收回手,做她们这行,什么人都能遇到。 久而久之,再尴尬的场景都能从容面对了! “我答应见你,不是因为我同意你替我设计饰品,我是想当面告诉你,别再让你的秘书打听我的行踪了,否则我会让我的律师以骚扰的罪名起诉你。” 咖啡厅里很安静。 陈悦的声音没有经过丝毫的收敛和压制! 所有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向她们。 乔默看着她,神色间不见丝毫的尴尬:“是不是无论什么理由,都无法打消陈小姐换设计师的念头?” “乔小姐在接待客户之前,从来不做调查吗?我最不喜欢别人爽约,而无疑,你犯了我的大忌。” “陈小姐有孩子吗?” ☆、128:我怕你把乔乔带走了,就不会再想回来了 话题跳跃性太大,陈悦细想了两秒,大概明白她想利用自己感同身受来博取同情! 乔默接着说道:“陈小姐,那天失约,我真的很抱歉,但作为一个母亲,没什么比能让自己孩子活下来更重要。” 陈悦也是有孩子的人,虽然知道这可能只是乔默的一种手段,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孩子怎么了吗?” “他......” 一道阴影投下,刚才还一脸傲气的陈悦以一种极度震惊的眼神看着她身后瘕。 乔默回头,就见慕锦年抿着唇站在她身后,眸子里迸射出阴森森的寒意! 三天没见,他的气息冰冷的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喷洒出凛冽的寒芒锋。 乔默还没从见到他的震惊中回过神,手腕上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整个人被他拖拽起,直接拉进了博古架后面的包间。 这份怒气来的莫名其妙。 乔默整个人被摔在沙发上,幸好上面还铺了层厚厚的垫子,饶是这样,乔默也被摔得头晕目眩。 她双手撑着沙发试图坐起来,慕锦年欣长的身子就覆了上去,单膝跪在垫子上,居高临下的凝着她,“我是缺了你的吃,还是缺了你的穿?需要你利用乔乔的病去博取同情,就为了这么一个破单子?” 她委曲求全的模样,让他心疼。 他的女人,就该是被人阿谀奉承,而非低声下气! 男人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乔默被迫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眼底疯狂涌动的怒气。 “素.色的规定,如果连续十个单子,不退单、不被投诉,就有十万块的奖金。” 骨节分明的手挑起她的下颚,那愤恨的模样,让乔默甚至以为,他其实是想掐她的脖子。 “你拿十万块做什么?” 对乔默来说,十万块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上次跟苏桃借的。” 慕锦年的情绪微微缓和了些:“明天我让聂华岳从卡里划给她,陈悦的单子,交给另一个设计师。” 他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别说名家之手,就是连品牌都算不上,质感劣质。 低沉的嗓音微微沙哑:“我给你的卡,为什么不用?” 这两个月,他没有收到过一笔消费的清单! “陈悦的单子,我暂时不想转交给别人,苏桃的钱,也请你不要插手,如果真的到了无能为力的地步,我会开口。” 就像医院每个月的账单,到最后,她还是默认了每个月定时从他账户上扣。 乔默倔强的时候,能让人气的牙痒痒却又毫无办法,比如此刻,慕锦年憋了一口气,却又不能对她怎么样。 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恶声恶气的说了句:“随便你。” 乔默的视线微微一转,对上包间里神色各异的三个人,脸颊微烫,她才发现包间里还有其他人在。 急忙推开几乎压在她身上的慕锦年,脱口而出:“你们都在呀?” 陆怀眠伸手捂住眼睛:“我们可以立刻消失。” 说完,又忍不住挪开手,戏谑的看着脸颊通红的乔默,“你们需要避孕套吗?我包里有,超薄、带振动,免费赞助给你们。” 慕锦年坐到乔默身边,冷冷的斜了眼幸灾乐祸的陆怀眠,“不需要。” “难不成......”陆怀眠惊讶的看着两人:“你们打算来个奉子成婚?” 他一辈子阅人无数,要说慕锦年和乔默还是清清白白的,打死他也不相信。 就慕锦年这个闷骚的主,看上了,还不千方百计拐上床! 乔默努力装不存在,低着头猛喝咖啡。 有点苦,估计是忘了加糖了。 但是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再苦都只能忍着了。 “你点了东西吗?” 慕锦年侧着头看她,她双手捧的咖啡正是自己刚路过吧台的时候顺便点的。 乔默摇了摇头,看着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咖啡,“你的?” “不是。” 乔默突然就尴尬了,赶紧放下杯子,看了眼其他三人。 林若胥邀功似的凑上去,“幸好我有先见之明的将那位大小姐送走了,要不然,你回去估计要被你们家老爷子用拐杖打的满头是包了。” “送不送都一样。” 慕锦年慵懒的靠着椅背,接过裴靖远递来的烟。 刚才他反应那么大,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再说,他本来就没打算要在那位娇小姐面前躲躲闪闪! “慕家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裴靖远掀了掀眼眸,问出了问题的关键,慕老爷子的手段,他们都是心知肚明。 慕锦年看了他一眼,“打算什么时候回云瑶?” 显然是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三个人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乔默,都识趣的转了话题。 又聊了几步,就说有事都走了,将空间留给了慕锦年和乔默。 “慕家为难你了吗?” 虽然他们刚才只是寥寥的说了几句,但乔默从他们看过来的眼神中还是大概才出了是什么事。 慕锦年没有刻意掩饰他们的关系,和夏云解除婚约,又闹到满城风雨,以慕家对洛安的洞察力,如果还没发觉,那才真的怪了。 “没事,这些你都不用管,相信我。” 慕锦年轻描淡写的带过,凑过来拥住她的腰,冒出胡渣的下颚蹭着乔默的脖子。 痒痒的,带着细微的疼痛! 他总是能轻而易举找到让她缴械投降的方式。 乔默的手无力的抠住他的肩,身子紧绷,连脚趾都不由自主的蜷了起来。 男人眼里的光直白而强烈,欣长高大的身子直接压下来,将乔默禁锢在卡座狭小的空间里。 他伸手,动作利落的扯下领带扔在咖啡桌上! 乔默勉强压下心里的悸动,推了推他:“你快松开,这里是咖啡厅呢。” 这人是不是太大胆了,这里是公共场合! 他们身旁是白色的纱帘,后面,是一面很大、清晰而明亮的落地窗,能清晰的看到外面的场景。 她推拒的力气在慕锦年眼里,像猫儿一样,不值一提。 “这几天,想我了吗?” 他不轻不重的咬了咬她莹白的耳垂,用舌尖卷入口中,肆意的吮吸。 乔默皱着眉避开,双腿蜷起,声音沙哑无力,“你快起来,万一有人进来了。” 那真的是丢脸丢大了! “陆怀眠他们已经交代过了,不会有人进来,” 他的声音压抑着浓重的暗哑,坐直身体,将外套脱掉,修长的手指熟练的解开衬衫的纽扣。 见乔默盯着窗外,咬着唇,一脸控诉的瞪他。 解释了一句:“外面看不见里面。” 矜贵的西装和衬衫被随意的扔在一旁,爱马仕的皮带扣落在地上发出脆响。 ...... 事后,慕锦年拥着乔默,体贴的替她穿好衣服,唇还念念不舍的在她脖子上游离。 “这次米兰设计师大赛,你去给阿楠当助理,你的作品,太沧桑了,跟你的心境有关,要改。” 乔默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想慕老爷子跟她正面起冲突。 她咬着唇,有些迟疑! 乔乔这段时间身体反复,去米兰要半个多月的时间,她担心会有什么突发事故! “不用担心乔乔,我已经安排了医生住在浅水湾,便于处理突然情况。” 乔默想了想,这次去米兰她也没什么事,估计就是比赛当天忙一点。 “要不,我带乔乔一起过去吧,他现在身体好些了,坐飞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想好好陪陪乔乔。 她甚至在想,如果哪一天他突然就—— 自己估计是世上最失职的妈妈,一直忙着赚钱,都没机会好好守在他身边。 “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我陪你们一起去,这次你一个人,带不了他,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又是一个女人,万一遇到些什么事怎么办?” 乔默想了想,确实也是,便没有再多说。 慕锦年抱着她,微微眯眼,在心里念了一句:“小默,我怕你把乔乔带走了,就不会再想回来了。” 手机的震动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宁,慕锦年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黄若衫的。 他微微蹙眉,将手机又扔回了桌上。 震动一直在继续,乔默想了想,偏着头看他被光影照得朦胧的脸,“林若胥说的那个大小姐?” ☆、129:人老了就得服气,要保养,没事多喝点汇仁牌肾宝 慕锦年脸色不好的看了她一眼,正准备挂电话,手机跳出来一条短信。 “慕锦年,你要是再不接,我就告诉慕爷爷,你和一个女人在咖啡厅拉拉扯扯,林若胥还强行将我送走了。” 收了手机,慕锦年吻了吻乔默的唇,“先回去,还有事,不能送你了。”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乔默下了楼,上了出租车,他才拿出手机拨通了黄若衫的电话,单手插在裤兜里。 神色清冷瘕。 “喂。” 黄若衫高昂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慕锦年,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你别告诉我和你没关系,我长了眼睛会看。锋” “和你没关系。” 慕锦年不耐的准备收线。 黄若衫急道:“我是你爷爷给你定下的的未婚妻。” 男人菲薄的唇冷冷勾起,俊脸被光影照得阴暗交错,嗤笑了一声:“我没同意,你就什么都不是。” “万一你就喜欢上了我呢?难不成你真的喜欢夏云或者武安安那种,温柔的连自主思想都没有的充气娃娃?” 充气娃娃? “能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个词,黄小姐,我真的怀疑伯父伯母说的,你从小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知礼仪,识进退的大家闺秀。” 被他讽刺,黄若衫也不恼,笑着反问:“如果我是大家闺秀,你会喜欢我吗?你身边的大家闺秀太多,我总得走个别样路线啊。” 她说的很自然,仿佛倒追一个男人没什么丢脸的。 “别样路线吗?”慕锦年想起了乔默,又气的牙痒痒,这性子太犟,得磨,“那很抱歉,你来晚了。” …… 乔默刚坐上出租车,就接到johnny的电话。 “公司临时决定给设计师安排助理,你跟着阿楠,明天早上九点半的飞机。” 出租车停在浅水湾。 乔默给钱,下车。 正好看见顾予笙拧着一个行李箱从里面出来,看那款式,好像是苏桃的。 他抿着唇,脸色不好,平日里熨烫整齐的西装很凌乱,衬衫的下摆也露了出来! 透出几分不羁的轻佻肆意。 几秒钟后,苏桃从里面追了出来,系着卡通的围裙,手里拿了把菜刀,看样子是在杀鱼,上面还沾着鱼鳞。 “顾予笙,你把行李给我拧回来,我好不容易住趟豪宅,还没好好享受两天呢,快回去把你的萧小姐照顾好,万一又磕着碰着自杀了。” 顾予笙的脸色有点阴。 这女人的嘴真毒,还是用来接吻好一点。 苏桃紧了紧刀柄,目光直白的盯着他的胯下,“上次那么一吓,就直接软了,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你们家萧小姐要再折腾几次,估计得阳痿了。还是把那味药给看好了,如果再这么时不时的来几下,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人老了就得服气,要保养,没事多喝点汇仁牌肾宝。” 她站在阶梯上,笑得张扬妩媚,大卷的头发松垮的束在脑后! 顾予笙紧紧的捏着行李箱的拉杆,手背上青筋蹦起,那阴沉狠厉的眼神,像蛰伏的野兽般,正藏着凶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猎物。 乔默扶额,她觉得顾予笙可能下一秒就要将行李箱给砸了。 苏桃这个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不懂收敛。 “哦,”苏桃拍了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霍启正说的,咖啡喝多了伤肾,顾总以后还是少喝点。” 这句话成功点燃了顾予笙的怒火。 将行李箱往地上重重一摔,大步跨向苏桃,唇畔勾出一道阴冷狠厉的弧度:“你和霍启正什么时候已经熟到聊肾好不好的地步了?” 苏桃被他的样子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顾予笙劈手夺过她手上的菜刀扔在地上,弯腰,直接抱住苏桃的腿将她扛在了肩上。 苏桃吓了一跳,挥舞着双手拍打他,“你快放我下来,顾予笙,你这个神经病。” 顾予笙充耳不闻的往停车的地方走,只是眼神越来越暗,渐渐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她的脸随着他的走动一下一下撞在他结实的腰上,而她的手拍的位置,正好是他的——屁股。 苏桃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被撞平了,血液倒流,整个脑袋都涨涨的。 乔默急忙拦住顾予笙,“苏苏不愿意跟你走,你先放她下来。” “没有慕锦年在身边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顾予笙不想跟乔默纠缠,这个女人虽然没有苏桃泼辣,但一样的难缠,也不知道慕锦年怎么受得了她,反正他是快被苏桃逼疯了。 “这是我和苏桃的私事,乔小姐有空来插手,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最近是不是很久没见过慕锦年了?” 乔默微微一愣。 顾予笙越过她,将苏桃像扔麻袋一样扔进副驾驶,锁门。 “顾予笙,”乔默拉住他的手臂,神色严肃,“你和苏桃是私事,但如果她不同意,我不会让你带她走的。” 她看了眼被惊动,正朝这么赶来的物业,微微笑道:“就算是权势滔天,但浅水湾是慕锦年名下的产业,那些保安,也不敢轻易的让你走吧。” 顾予笙不屑的睨了那些人一眼,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你以为,凭那些废物也拦得住我?” 乔默扬了扬手机:“就算拦不住,拖到聂华岳来,应该不是问题吧。” 顾予笙狠厉的瞪着乔默。 苏桃是见识过顾予笙打架的凶狠模样的,完全是不计后果往死里揍,不想拖累其他人,她降下车窗,朝乔默做了个安心的手势:“小默,你帮我把行李箱拖回去,我跟顾予笙也该好好谈谈了。” 乔默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啊。” 乔默:“遇到顾予笙,你就没占过便宜。” 苏桃:“……” 乔默还是放了手,这是他们的私事,就算是朋友,也不能插手太多。 …… 车子开走,乔乔从里面探头探脑的出来,看到乔默站在花园里,欢快的扑了上去抱住了她的腿:“顾叔叔走了吗?” “走了。” 乔默弯腰将乔乔抱起来,抵着他的额头,温度正常。 “妈妈明天要出差一段时间,你在家里要听外婆的话,不要伤到了。” “妈妈又要出差吗?” 乔乔委屈的嘟着嘴,手指绕着乔默的头发,“你都好久没有陪过乔乔了,爸爸已经好了,你可以不用那么拼命的赚钱了。” 乔乔喊‘爸爸’两个字时,声音小小的,模糊不清。 蒋禄醒来的事,是沈慧桥告诉他的,毕竟是父子,还是想带他去医院看看蒋禄,结果乔乔哭着闹着不愿意,沈慧桥怕哭坏了,就没提过了! 乔默心疼的揉着乔乔的发顶,“等妈妈忙过这一阵,就带你出去玩。” “耶——”乔乔欢呼着抱着她狠狠亲了一下:“那能和慕叔叔一起吗?” “可以。” “季叔叔呢?也能一起吗?” 乔默:“……” 见乔默沉默,乔乔失落的垮下嘴角,“不可以吗?” 想到季景初,乔默也发现好久没见过他了,季氏的产业本来就不在国内,据说,他已经很久没去洛安的分公司了。 “季叔叔很忙。” “可是,他以前再忙都会抽空来看乔乔啊,是不是他也嫌弃乔乔生病了,不理乔乔了?” 乔乔埋着头,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 乔默心里一疼,这些年,乔乔遭受了很多白眼,虽然他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但王翠华将他丢弃的那段往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 “不是,”乔默声音沙哑的说道:“季叔叔是太忙了,他管理那么大一个季氏集团,哪能天天来看乔乔呢?” “慕叔叔也很忙吗?忙的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面对乔乔天真无邪的眼睛,乔默的喉咙像是突然被一双大手卡住,连呼吸都困难,那声‘恩’怎么也说不出口。 真的是太忙了吗? 那林若胥说的大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每次给慕锦年打电话都是匆匆说几句就挂掉。 有多忙,才让他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陆怀眠他们三个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表情,顾予笙提醒自己先担心自己。 她不是傻瓜,甚至,因为从小生长的环境,她的直觉比一般人都敏锐! ☆、130:你只有65B,买这个,不会自卑吗 “乔默,”阿楠摔了张A4纸在她面前,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这是清单,上面的东西,我明天早上要。” “阿楠小姐……瘕” 语言不通,对当地环境也不熟悉,昨天就为了买一瓶护肤品,她整整找了大半天。 这是来米兰的第三天,她没有哪天是早过十二点躺到床上了的! 阿楠回头,高傲的扫过她明显为难的脸:“有问题?乔默,你现在是助理,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干脆裹被子回家算了。” 她捂着嘴笑了笑,“当然,你也可以给慕总打电话,要求回去,或者,哪天你坐上了设计部总监的位置,直接让我走人。” “我马上去买。” 她起身,不想再听阿楠阴阳怪气的弯酸声。 “乔默,”阿楠叫住她:“素.色自创办以来,设计师来米兰参赛从来没有跟过助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看着乔默微微僵硬的背脊,阿楠幸灾乐祸的反问道:“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锋” 乔默望着前方呆了几秒,微微一笑:“我相信他。” 阿楠看着乔默挺直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就像一颗坚强的大树,无论狂风骤雨,都不会被打倒,不会被伤害! 但又有哪个女人,是生来就这么坚强的呢。 心里微微一动,她突然觉得乔默其实挺可怜的。 关上门,乔默捏着手中的A4纸,闭着眼睛靠着墙,面上逐渐变得苍白如纸。 ...... 慕锦年感觉到有人注视,猛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黄若衫笑弯了的眼睛。 他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说:“你一大早跑到一个男人房间里,是太饥渴了,还是没人教过你最基本的礼貌?” 黄若衫的手撑着下巴,跪坐在床边,一脸笑意盈盈的望着他,“我来看看,我的未婚夫有没有什么睡觉的不良嗜好啊,以后每晚躺一张床上,万一你打呼、磨牙、挖鼻孔,那我不是亏死了。” “你放心,你永远看不到这一幕。” 黄若衫见他没有否认身份,瞬间笑开了,“是不是觉得,和我相处了一段时间,慢慢开始喜欢我了?” 慕锦年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他只穿了条黑色的平角内裤,身材欣长有力,一看就是常年在健身房锻炼的,小麦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淡淡的看了眼羞红了脸,却详装镇定的黄若衫,“因为,我和你永远躺不到一张床上。” 撩起沙发上的睡袍,穿上。 “我要去洗澡了,难不成你打算一起?” 黄若衫红了红脸,小时候家教很严,每次上学放学都是家里司机按点接送,她基本没什么机会和男生单独相处。 上了大学,她又一心扑在学业上,等到一回神,她好像就成了剩女了! 慕锦年,是她以女人的身份接近的第一个男人,俊帅、多金、优雅,虽然不怎么绅士,但他大部分的有点就足以掩盖。 所以,有点心动也是正常的。 “慕爷爷说,生米煮成熟饭后,你就不能抵赖了。” “是吗?”慕锦年薄凉起来的时候,像一块捂不化的冰,能让你连心尖上都冰凉冰凉的,“跟我生米煮成熟饭的女人不多,但也绝对不会少,慕太太的身份,至今还悬空着。” 浴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黄若衫红着脸在原地怪叫:“种猪,祸害。” 慕锦年靠着盥洗台,给乔默拨了个电话,她的彩铃是李行亮的‘回忆里的那个人’,在等待她接电话的时间里,他的心跳居然有些不受控制的加快。 “喂。” 乔默两只手都拧着东西,费力的从包里掏出手机,接通,偏着头将电话夹在脑袋和肩膀之间。 一边问商店老板:“这个多少钱?” 她的意大利语不标准,听上去有点怪异。 这还是她这两天为了方便买东西,临时学的。 “白色的有尺码吗?” 这句话的意大利语她不会,改用了英语! 商店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听不懂英语,只好抱歉的朝乔默摆手。 乔默本来就拧了大包东西,阿楠又指定要这家的东西,她急的出了一头的汗。 慕锦年叹了口气,拇指和中指分别按住两边的太阳穴,“开免提。” “哦。” 乔默这才想起慕锦年这本百科全书,忙不迭的放下东西,开了免提。 他问乔默:“尺码是多少?” 乔默看着A4纸上写的,顺着念了出来,“65C。” 慕锦年沉默。 乔默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在给慕锦年报内衣的尺寸,而且还是阿楠的,脸瞬间就红了,正准备开口解释。 慕锦年突然淡淡的说道:“你只有65B,买这个,不会自卑吗?” 乔默想爆粗口。 这个死男人。 *** 苏桃穿着顾予苼的衬衫在厨房里煮面条,衬衫的长度刚好过了臀部,白皙修长的双腿明晃晃的暴露在顾予苼的视线里。 顾予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冲动涌向小腹,他急忙转开视线,装作不在意的看窗外的风景! 苏桃自己坐到餐桌前吃面,完全当顾予苼不存在。 顾予苼沉着脸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大步走过去,夺过苏桃手里的筷子,恶狠狠的瞪着她:“我饿了。” “找你们家保姆去。” 那天他就直接将她扛回了他的住处,往床上一丢,苏桃都准备要是他敢硬来,她就拿台灯座子砸他。 结果他只是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这三天,他们一个睡客房,一个睡主卧,倒也相安无事。 但是这个男人,不准她回去,也不准她出门,她没衣服穿就只好穿他的衬衫。 “家里没请保姆。” 他不喜欢一个陌生人每天在家里晃了晃去。 苏桃翻了个白眼,“那就活该饿死。” 顾予苼觉得,自己要真跟苏桃这种女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绝对是要被硬生生的气死。 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抢了碗,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他吃的很快,举止却十分优雅得体。 苏桃气的暴走,“顾予苼,你不是有洁癖吗?” 顾予苼抬头,闲散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发现,其实苏桃很漂亮。 瓜子脸,大眼睛,肌肤白皙,带着职场成熟女人的韵味。 他戏谑的挑起唇,“做都做过了,也只能将就了。” 卷起的风带着她身上的香味,不是香水,是他的沐浴乳味道。 顾予苼神色一暗,非常不争气的——硬了! “过来。” 他朝她招了招手,苏桃满脸戒备的看着他,自从那次他酒后趁人之危后,苏桃就将顾予苼这个名字和发情的禽兽画上了等号。 “我告诉你,你的箫小姐这两天每天都来这里报道的,你要是敢动我,我就......” 她每次来,苏桃都缩回了房间里,不知道他们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顾予苼对箫随心的态度很冷淡,倒是箫随心,一改往日的高傲,开始对顾予苼虚怀问暖。 “就怎样?” 顾予苼看着她,眸子悠长森冷。 “我......我就告诉箫随心你跟我上床了。” 这是她唯一能威胁到他的。 并且,次次都好用! 顾予苼猛的站起,大步朝苏桃走来,下颚紧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需不需要我把你叫床的声音录下来,有证据,更有说服力。” “顾予苼,你无耻。” 苏桃一边躲,一边骂。 正好门铃响了。 苏桃像遇到救星一样扑过去拉开门,顾予苼想阻止,也跟着跨了过去。 她拉着门退过来的时候,顾予苼就站在她身后,苏桃直接就撞进了他怀里。 男人有力的臂膀搂着她,她抬手的动作让衬衫稍稍往上,露出黑色打底、裤的边子! 而顾予苼也只穿了件睡袍,经过刚才那一闹,胸口敞开了大半。 箫随心惊讶的瞪大了眸子,“你......你们?” 就他们现在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要误会。 箫随心的眼眶顿时就红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的身边会出现其他女人,而且,是以这种亲密的姿态。 ☆、131:我真的想掐死你 “抱歉,打扰了。” 箫随心狼狈的转过身,紧紧咬着下唇,迫使自己如平日里一样从容优雅的离开。 苏桃斜着眼睛睨了眼身后还抱着她不松手的顾予苼,淡淡的看着箫随心轻浮的脚步,挑眉,“知道打扰,以后就别来了。” 环在她腰上的手改为狠狠的勒住,苏桃一口气喘不上来,喉咙一阵瘙痒,咳嗽被她强忍下。 “心疼了?那你放我回去呀?”她转头,朝顾予苼阴沉紧绷的脸上轻轻吹了口气,“别怪我没提醒你,看你家箫小姐那副模样,估计又得倒了。” 顾予苼狠狠的瞪着她,那模样,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狠戾,视线转向箫随心,瞬间染上一抹轻柔的关心锋。 苏桃冷笑,这个男人,这是看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她轻佻肆意的笑:“看在我们这么好的交情份上,这次我不收你的钱,我去跟霍启政结婚,你去箫小姐面前大献殷情,我跟你保证,这次箫小姐一定......” 能看到你这个骑士的存在。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顾予苼就将她直接按在了打开的房门上,狠狠吻上了那张从一开始就喋喋不休的唇,强势的撬开她紧咬的贝齿,勾着她躲闪的舌尖,肆意吮吸。 ‘唔——’ 苏桃说不出话来,只好抬脚去踹他。 这还大门敞开着呢,虽然是独门独栋的高端住宅,但现在这个点,都赶着上班或去公司,外面人不少。 顾予苼握着她抬起的腿,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往自己面前一拉。 苏桃就直接撞上了他某个早就坚硬如铁的位置。 更可恶的是,她只穿了条薄薄的打底、裤,敏感的位置正好贴着,滚烫灼热的温度瞬间透过裤子传递过来。 ‘嗯——’ 顾予苼闷哼一声,眸子里的光暗的惊人,他睁着眼,眸底如同一个深邃的漩涡,将苏桃直接拽进了那层浓厚的黑暗中。 苏桃的挣扎不知不觉就软了下来。 ‘咚’的一声。 顾予苼的动作突然僵住。 苏桃随着他的目光看出去,箫随心倒在了外面的碎石地上。 刚才她穿着长款的羽绒服,还不觉得,此刻她倒在地上,露出被牛仔裤包裹着的细长双腿,苏桃才发现她瘦了很多。 “随心。” 顾予苼蹙着眉,握着苏桃的手一松。 那眼神,缠绵悱恻,明明就很担心,却又极力克制。 人在这里,心估计也已经飞走了! 苏桃腿软的往后退了两步,手肘撞在门上,钻心的疼痛让她面色发白,紧蹙着眉头才压下了那声痛呼。 “去给张医生打电话,让他到这里来。” ‘啪’的一声脆响。 苏桃扬起手,照着顾予苼的俊脸狠狠甩了一巴掌,这巴掌用尽了全力,顾予苼的脸被甩的偏到了一旁,苏桃整个手心都麻了。 “箫随心的事,与我无光,要打电话,你自己去。” 顾予苼维持着那个动作足足有十秒,整个身体都紧紧绷着,苏桃知道他不打女人,自然就嚣张的肆无忌惮。 “你们慢慢折腾,我走了,需要解释的话,随时打电话,我保证事无巨细的跟箫小姐解释清楚。” 瞟了眼他的胯下,“至于你一碰上她就软了的事,我不会说的。” 她转身上楼,准备换回自己的衣服。 她倒想潇洒的转身就走,但没那么大的胆量,穿成这副模样出去。 “你要去哪?” 顾予苼扣住她的手,瞪着她,刚才那一巴掌,他还没气过,手指紧紧捏着她的手腕,试图发泄心里憋着的怒气。 “上楼,换衣服,走人,把空间留给你和你们家的箫小姐,与其自己承受得不到她的痛苦,不如直接把她睡了。” 顾予苼冷着眼,看着她嫣红的唇瓣,身体窜起一阵燥热,又想吻她了。 苏桃没发现他的想法,依旧笑的张扬,“以我这个旁观者来看,她肯定会半推半就的从了,你如愿抱的美人归。” 她扫了眼箫随心周围围满的人,有人打电话,有人试图将她扶起。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去晚点,这英雄救美的好事就落在别人头上了。” 原本还对她怒目相视的顾予苼像一阵风一般冲了出去。 后面的事,苏桃已经不想再看了,她上了楼,换好衣服出房间! 顾予苼正好抱着箫随心上来,见她要走,直接拦在了她面前,“不准走,我有事跟你说。” 苏桃懒懒的看了他怀里的箫随心一眼,“你还是快点把她救活吧,要不估计要死了。” 她不是刻毒,但没有任何女人能受得了这种三番五次的折腾,她都怀疑箫随心是不是在顾予苼身上安了监视器,他们每次一有个什么,她不是遇到坏人,就是晕倒。 不过,她也没有责怪的资格,她和顾予苼,本来就没有可以吃醋的身份,最多算是成熟男女的生理反应。 两人无声的对视,互不相让。 最后,张医生匆匆赶来,也打破了这场僵局。 顾予苼将箫随心抱进主卧。 苏桃几乎是他刚让开,便抬步走了。 进了楼下的房间! 门重重的关上,“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金屋藏娇?” 顾予苼哑言。 苏桃还挑着眉看着他。 他心里一阵烦躁,“让你住你就住,哪来那么多问题,反正我保证,不碰你。” “禽兽的话也能信?” 顾予苼被刺激得心里火光直冒,他捏着苏桃的肩,恶狠狠的警告,“我真的想掐死你。” ...... 乔默回到酒店,阿楠和同行的设计师都去泡温泉了,这几天没睡好,她已经困的连走路都要睡着了。 她想给乔乔打个电话,但一看时间,国内这个点已经是凌晨了。 只好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床头柜上! 洗漱完,拉上窗帘。 乔默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半夜,她好像听到手机在响,实在太困了,便没有理会。 直到,一具温凉的身体环过她的腰,冒出胡渣的下颚不轻不重的扎着她脖颈处柔软的肌肤。 独属于男人的粗重呼吸在她耳边徘徊! 乔默被惊醒了,嘤咛着瑟缩了一下,猛的睁开眼睛! 她是在米兰的酒店房间里,怎么会有男人。 临睡前,她拉上了窗帘,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看不到男人的脸,却能感受到他带着薄茧的手准确的划过她身体敏感的位置。 熟悉的薄荷混着烟草的味道! “锦年?” 她扣住男人的手,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他早上还在中国,晚上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了的房间,所以,就算是熟悉,她也不敢百分百确定。 “嗯。”男人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扯开睡衣的腰带,吻从她的脖子处一路往下,“想你了。” 给她打完电话后,就一直很想她,怕她在米兰语言不通会受欺负,索性就推了工作来了! 与她十指紧扣,以一种迫切甚至是粗暴的力道深深的占有了她。 “你呢?为什么不主动给我打电话。” 三天了,她连主动发条短信都没有! “忙。” 乔默被撞的音节散乱,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肩,脚趾蜷起,说出的话像猫儿娇柔呢喃。 慕锦年气恼的在她肩上咬了一口,痛得乔默小声的抗议。 那是一种又痛又酥麻的异样感觉。 “你是没有心。” 他的力道猛烈的让乔默无法承受,抱着他低低的求饶。 “你给乔乔打了六个电话,每次都在十分钟以上,就不能从中间分一个给我?” 乔默从来没见过慕锦年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像是抢不到糖果受了委屈的孩子,心里忍不住一软,手指插进他硬挺的黑发中。 柔柔的说了句:“对不起。” 回应她的,是男人剧烈的撞击。 乔默咬着唇,硬生生的将低吟咽了回去,“我不高兴。” 慕锦年只需要短短几秒,便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那是爷爷战友的孙女,最近住在慕家,爷爷身体不好,我不想太刺激他。” 他怕乔默和乔乔受到伤害,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和爷爷对立,将她们母子推到风尖浪口上。 这个原因,他并没有告诉乔默。 以她的性格,估计一切能威胁到乔乔的,都会被她摈弃在外。 ☆、132:这个男人,满脑子龌蹉思想 临到天亮,慕锦年才餍足的放开了已经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的乔默,抱着她去浴室简单的冲洗了一下,用浴巾替她擦拭干身上的水珠。 他从背后拥着她。 乔默不习惯这样光着身子和他躺在一起,总觉得会擦枪走火,尤其是,已经三次了,还一副精力充足的模样。 忍不住强撑着倦怠的身体想要起来穿睡衣瘕。 慕锦年将她抱住,重新按回了床上,强势的将她按住,“睡觉。” 乔默实在是困了,不想跟他挣闹,乖乖的躺在他怀里睡了。 然而,五分钟不到,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腰被一块滚烫坚硬的东西抵着。 皱着眉,微微挣扎了一下锋! 慕锦年抱紧她,开始了今晚上的第四次。 ...... 这几天是设计师自由寻找灵感的时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所以,乔默可以偷一下懒,不用准时报到。 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乔默勉强睁开涩痛的眼睛,对上男人安静的睡颜,他的手环过她的腰,被敲门声打扰,好看的眉蹙了蹙。 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九点半。 上面显示有六个未接来电,两个慕锦年的,一个聂华岳,还有三个是阿楠的! 敲门声还在继续,慕锦年侧了侧身子,松开了环在乔默腰上的手:“去开门。” 她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外面的人是阿楠,你要不要去洗手间躲躲?” 房间是商务套房,标准配置,洗浴间、一张床、一个沙发、一个办公桌。 要是阿楠稍微往里面看一眼,就能看到慕锦年的腿,何况,他的衣服还搭在正对门口的沙发上。 慕锦年睁开眼睛,沉沉的看着她,眉目间带着没睡醒的慵懒绻缱,“我们在偷情?” 乔默:“......” 她只是以为,他暂时还不想将他们的关系弄得满城皆知。 素.色上下都在传她是聂华岳的女朋友,也没见他开口解释过。 乔默套上睡衣去开门。 阿楠脸色不好的站在门口,看到她还穿着睡衣,劈头盖脸的就一阵责骂:“乔默,你一个助理比设计师还大牌了,我这都起床两个小时了,你还在睡,打电话也不接。别以为有了后台,就谁都不放在眼里了,你也不过就是慕锦年见不得光的情人。” 乔默正准备回她。 房间里传出慕锦年暗哑低沉的嗓音,带着长辈般的威仪:“阿楠,以前陈瑾教你的规矩都忘完了?大清早在门口嚷嚷,跟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陈瑾是阿楠的爸爸,和慕锦年因为一次偶尔的机会认识,两人见解相同,成了忘年之交。 按照辈分,阿楠应该叫慕锦年叔叔,但慕锦年和她又确实没差几岁。 所以,关系很尴尬。 阿楠没想到慕锦年会在里面,整个人都僵住了,犀利的目光看了眼乔默,她穿着保守的珊瑚绒睡衣,露出的脖子上有一点点红痕,开始没注意,现在细看,才看出那是吻痕! 她越过乔默,径直闯了进去。 慕锦年半眯着眼睛,慵懒的靠着床,正在抽烟,被褥搭在他的小腹一下。没看到内裤的边子,阿楠几乎能想象出,被褥下是怎样的风景。 胸口上交错着几道长长的红痕,是女人指甲造成的伤! 慕锦年并不意外她会闯进来,看了眼某个事不关己的坐到沙发上看杂志的女人,“小默,渴了,倒杯水。” “慕锦年,你怎么会在这里?” 似乎听到声音的这一刻,阿楠才确信他是真的,情绪激动的问了一句。 慕锦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神色淡漠的说了一句:“出去。” 阿楠尖利的喊道:“慕锦年。” 慕锦年坐正身子,“如果我记得没错,当年陈瑾让你叫我慕叔。” 乔默:“......” 这辈分,可真够乱的,慕锦年比阿楠也大不了几岁。 “慕叔?我这么叫你,你不会做噩梦吗?” 阿楠没头没脑的丢下这句话,转身跑开了。 慕锦年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神色冷漠,身上沁出的凉意让乔默都微微有些心惊,“怎么了?” 上次他提到阿楠的爸爸,也是这种复杂的神情。 慕锦年眸光一闪,伸手将她环住,淡淡的笑道:“饿了没?是去餐厅吃?还是叫客房服务?” 乔默还有些困,但被吵醒了,也没那么浓烈的睡意了,“叫客房服务吧。” 这次除了阿楠,还有一个设计师,两个助理,连johnny都来了。 要是被他们看到慕锦年和她在一起,估计明天素.色就要炸开锅了! 上司抢了自己下属的女朋友。 这个标题倒是挺醒目的! 慕锦年看着她,目光犀利透彻,像是要穿过她的眼睛直接看出她心底的想法。 乔默目光微微一闪,垂下眸子,“想吃什么,我打电话。” 漆黑的眼眸里突然掠过一层薄薄的怒气,他掀开被子起床,撩起一旁的衬衫穿上,“下去吃,顺便去买两套衣服。” 他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 乔默下意识的问了句:“你还不回去吗?” 她就是好奇,结果就嘴贱的问出了声。 慕锦年的眸子里敛着深重的怒意,朝她进了一步,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你很想我回去?” “没有。” 乔默虔诚的模样就差没指天发誓了,慕锦年紧绷的脸稍稍缓解了一些。 她抱着他的胳膊:“好累,我们就在房间里吃吧,吃完再睡一下。” 慕锦年邪肆的看着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还不够?四次了,你这样,我老了怎么喂得饱你?” 乔默红着脸瞪着他,“流氓。” 换好衣服,慕锦年伸手扣住她的手,“带你去吃正宗的意大利面。” 这个点,同事们正好吃了早餐回房间,虽然乔默极力祈祷不要那么凑巧,但还是在电梯口遇上了! 设计师孟眩和两个助理一脸见鬼的看着慕锦年和乔默紧扣在一起的手,“总......总.......总......总裁,您怎么来了?” 其实,他们震惊的不是慕锦年来米兰,而是慕锦年拉的居然是乔默的手。 johnny还算镇定,朝慕锦年点了点头:“总裁。” 慕锦年拉着乔默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她从门缝里瞧见johnny软了的双腿。 吃了早餐,慕锦年牵着乔默漫步在米兰的蒙特拿破仑大街上。 乔默牵着他走进一家男装店,慕锦年不喜欢选衣服,他的衣服都是设计师定制的,不需要他选款式。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乔默认真的挑选,从颜色、版型,再到质地,都要认真的过一遍! 就像个普通的妻子。 店员用意大利语询问她大概喜欢什么样的款式,看了眼沙发上优雅矜贵的男人,一眼就认出了他身上的西装是出自设计大师之手。 殷勤的领着乔默走到精品区的位置:“这几套衣服都是我们店刚回来的新款,是著名设计师设计的,很适合您的丈夫。” 乔默随手翻了翻,质地和做工都是极好的,她看了看吊牌上的标价,这价格抵得上自己两年的工资了! “试试吗?” 她回头看向正望着她的慕锦年。 “不用,选好款式包起来就好。” 乔默选了两套,慕锦年刷了卡,牵着她走出服装店! “锦年,估计素.色已经闹翻天了。” 她坐在米兰街头的长椅上,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因为不用上班,戴了款偏休闲的红色围巾,衬得脸色红润莹白。 靠着慕锦年的肩,就好像是突然躲进了一个宁静的港湾,没有风浪,没有暴雨,有的,只是一片和煦温暖的宁静。 这么多年的风雨飘摇,如今总算静下来了! “嗯。” 他扣住她的手,声线暗沉,“有可能一回到国内,就会天崩地裂。” 他指的是慕家。 爷爷这些年虽然不管慕森,但每天慕森的情况还是会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他的耳朵里。 “小默,”他掰正乔默的脸,认真的看着她的眸子:“你准备好了吗?” *** 慕锦年只在米兰呆了两天,乔默一直等到设计师比赛结束,这次,阿楠发挥失常,甚至连前10都没进就直接被刷下来了。 孟眩拿了第二名! 从宣布名次,johnny的脸就黑了,一直到回国出机场,他都一副‘惹我会死的很惨’的阴冷表情。 聂华岳亲自来机场接乔默,经过那天的事,都知道乔默和慕锦年的关系了,所以,也没有吃惊。 Johnny有人来接,乔默就问孟眩和其他两个助理要不要一起。 他们纷纷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废话,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让总裁特助亲自送他们回去啊。 “锦年呢?” 坐上车,乔默没看见慕锦年,就顺口问了一句! “公司临时有事,总裁怕乔小姐久等,让我先送您回去。” “哦。” 她有点失望,但是也能理解。 回到浅水湾,和乔乔闹了一会儿,就去洗漱睡觉,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很累。 ....... 此刻的慕家,正处在一种其乐融融的气氛中。 黄若衫正在给慕爷爷讲大学 时候的趣事,逗得慕老爷子哈哈大笑,慕云峰和路颜冷战了半个月,此刻也露出了笑容。 慕锦年蹙着眉,强忍着心里的不耐,坐在一旁看杂志! 耳边充斥着黄若衫聒噪的声音。 ‘咳——’ 慕老爷子咳了一声,“锦年啊,既然你和若衫连米兰都去过了,这孤男寡女的独处两天,也得给黄家一个交代,你们年底就把婚事定了吧。” 慕锦年一愣,见黄若衫正在讨好卖乖的跟他眨眼睛。 “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就别联系了。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口头说两句就算事了,要大办,我要让整个商、政、军界的人都知道我慕老的孙子订婚!” 慕锦年了然,怪不得这段时间这么平静。 但和黄若衫订婚—— “爷爷,我不能和黄小姐订婚。” 这句话,就像一块巨石投在了看似平静的湖里,激起了千尺巨浪。 慕老爷子阴鸷的看着他,拐杖重重的杵在地上,“老福,你先带若衫去客房休息。” 等黄若衫回了房间,慕老爷子才看向慕锦年,“给我个不能订婚的理由。” “我不爱她。” 这是实话,但不是最主要的理由。 慕老爷子猛的站起来,军人的威仪和不容反抗的气势毫无遗漏的显现出来,“我们慕家,讲求的是家世背景,你可以不和若衫订婚,但是,你未来的妻子必须是一个可以和慕家门当户对的女人,最重要的,要清白。” “只讲求背景?所以,奶奶娘家一旦失势,您就迫不及待的离婚另娶?” “慕锦年,你当真翅膀硬了,现在反了。” 慕老爷子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拿这件事说事,捏着拐杖的指节发白,苍老的手背上青筋绷起,气息不稳的喘着粗气。 “你为了那个女人,连爷爷都敢顶撞,我倒要见识见识,她有多大的能耐。” 他厉声喊道:“老福,去......去开车,去浅水湾。” 狠辣的看着抿着唇,神色清冷的慕锦年,“我给过你时间,既然你不肯断,那我就让那个女人从此消失在洛安。” “爷爷。” 慕锦年很久没有见过慕老爷子这么狠戾的一面了,这次,他是真的抚了他的逆鳞。 “爸,”路颜急忙拉住慕老爷子,拍着他的胸口顺气,“锦年还小,不懂事,您年纪也大了,犯不着在这种小事上费心,交给我来处理。” “小事?他是我慕家未来的掌舵人,他的婚姻是多少人看着的,怎么会是小事?” 对着儿媳,慕老爷子明显消了怒气,路颜是他亲自选的,无论家世和人品,自然是十分喜欢。 “爸,我知道,这件事你先交给我处理,我处理不好,再由你出面。锦年的性子你还不知道,给他点时间,逼急了,会适得其反的。”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孙子,慕老爷子也不希望闹得太僵,当年为了那个下贱的歌女,慕云峰就跟自己闹了整整五年的情绪,到现在都还有隔阂。 既然路颜开口,他也就顺了她。 “好,你是他母亲,好好劝劝他。” 慕老爷子上了楼,路颜才转身瞪了一眼慕锦年,并不见得有多严厉,“跟我去趟书房。” ...... 路颜亲自动手泡了杯龙井,书房里,袅袅的茶香淡淡的晕开。 配上深桃木色的书柜,气氛显得悠远宁静。 “乔默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路颜问的很平静,慕锦年性子淡漠她自然是知道,以前他和武安安交往的时候,看他们感情甚笃,她还暗自高兴,终于能两全了,门当户对又彼此心仪。 哪知道最后会冒出一个乔默。 家世不好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还结过婚生过孩子,慕家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了。 “我要跟她结婚。” 他用的是‘要’,而不是‘想’。 他只是在给他们说自己的决定而已,并不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不可能,”路颜第一次用这么严厉且认真的态度严词拒绝,“你和她,绝对不可能在一起,难不成,你还真打算为了一个女人,把你爷爷气死吗?” 慕锦年蹙眉,烦躁的掏了支烟,点上。 这也是他一直的顾虑,爷爷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医生也说了,他的情绪经不起强烈的刺激! “约个时间,我跟她见见。” “妈......” “和你爷爷相比,我的手段轻柔多了,如果你们真的打定主意在一起,连我这点为难都受不了,还是早点放弃,免得害人害己。” 母亲的话已经说到这步了,慕锦年也不好再说什么,深深的吸了口烟,“我来安排。” 慕锦年出去时,路 颜看着他挺直的背脊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锦年,我劝你,最好放弃。当年,我和那个歌女是情敌,连我都觉得你爷爷的手段过于狠辣。” *** 凌晨,苏桃从梦里惊醒,她喘着粗气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已经在这个破别墅里呆了十多天了,聂华岳那个混蛋,居然助纣为虐,顾予苼给他打电话替自己请假,他居然同意了。 并且,十多天没问过自己的去向! 顾予苼让人送了衣服来,都被她丢到外面的花园里了。 他这是要软禁她吗? 心里憋了口气,怎么都不舒服,索性掀开被子起床,从洗手间里接了盆冷水,直接走到隔壁顾予苼的房间里,对着床上睡的正好的人泼了下去。 寒冬腊月的,又是刺骨的冷水。 顾予苼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握紧的拳直接朝苏桃的方向砸了过来,幸好她早有准备,泼完后,就躲到离他甚远的地方看好戏! 拳头扑了个空,他抬头,看见一旁笑得幸灾乐祸的苏桃,才意识过来此刻的情景。 刺骨的冷水从他脸上滴落,他绷着脸,从湿漉漉的被子里跳出来,气急败坏的嚷嚷,“苏桃,你这个疯女人。” 他穿着神色的内裤,全身的肌肉因为冷而紧绷着。 苏桃想,这下,他的脸色真的是阴沉的渗出水了。 毫不示弱的瞪着他,“我要回去,如果不想这种事情每天都发生一次,你就乖乖的放了我。” “放了你?”顾予苼冷笑,脸色阴沉的走近她,“苏桃,我会让你知道,威胁我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说完,他一把拽住苏桃的手腕,直接拉着她进了她的房间,反脚勾上门。 “顾予苼,你这个禽兽,放开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予苼压在了床上,他身上的水珠沁透她薄薄的睡衣,很凉。 他整个人都好像是从冰块里捞出来的,冻得苏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想要一起睡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兜这么大个圈子。” 他一只手禁锢着苏桃,另一只手褪下湿掉的内裤,掀开被子,将两个人都裹了进去。 “滚开,谁要跟你一起睡了。” 就是觉得自己生闷气睡不着不划算,这个男人,满脑子龌蹉思想。 ☆、133:他居然疯狂的妒忌一个五岁的孩子 黑暗中,顾予笙嘲弄的挑高了尾音,“这栋别墅就收拾了两个房间,你把我的床打湿了,不是就间接在邀请我来你床上睡?” 如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胸前,冰冷的唇每一次贴着她的肌肤,都能激起一阵战栗。 苏桃吓的撑住他的肩往后缩,又被他揽着腰重重的拉了回头,下颚撞在他的额头上瘕! ‘咚’的一声闷响。 嘴里立刻就涌起了一阵血腥味。 苏桃痛得皱眉,捂着下颚,嘤嘤的抗议! 顾予笙压着她,迫切的扯开她睡衣的腰带,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在沉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沙哑到极致的嗓音贴着她的耳膜,低低的响起:“苏桃,你是给我下了药吗?” 他想要她锋。 自从上次过后,每次和她独处,他就疯狂的想要她。 顾予笙沙哑的声音里含着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妥协的气馁,狠狠地咬了咬苏桃的肩,试图发泄心里的憋闷。 苏桃痛得尖叫,游离的理智回笼,抬起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顾予笙,你这只两条腿走路的禽兽,别碰我。” 力道不重,却足以撕毁顾予笙仅存的理智。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甩他巴掌。 苏桃是第一个。 顾予笙停下动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轻柔的插进她浓密的头发里。 他的动作一反常态的温柔,苏桃知道,这次真的惹怒了他。 那种丝毫不加掩饰的冰凉怒气犹如锋利的刀刃,切割着她身上的肌肤,这种情绪,是那天她当着他的面挑衅萧随心都不曾有过的。 苏桃畏惧的移了移身体,“顾予笙,是你先耍流氓的。” “我耍不耍流氓,在你心里,我都是个流氓了,既然如此,那我还不如把罪名坐实了。” 他直接将已经退到床头的苏桃拽过来,真丝的睡衣在拉扯中裂开了口子,苏桃手脚乱蹬,一边挣扎一边喊道:“顾予笙,我花了二百五买的睡衣,你赔我。” 其实是二百五十八,她吓得直接喊了个整数! 顾予笙冷冷一笑,熟练的将睡衣趴下来扔在地上,“我现在正在陪你。” 她又想打他,从没见过这么无耻又赖皮的男人。 手刚挥了一半,就被顾予笙截住,强势的按在了头顶。 “同样的招数,不适合用……” 话刚说了一半,顾予笙突然脸色一白,痛苦的捂着某处,“苏桃,你想下半辈子守活寡?” 苏桃这一脚踹的狠,顾予笙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蜷着身子,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你……你没事吧?” 苏桃用脚拨了拨他,虽然担心,又不敢靠近。 顾予笙一直是清冷从容的,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若不是痛到极致,绝对不会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等了很久没听到顾予笙的回答。 他蜷着身子,苏桃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从他偶尔抽动的肩膀看出疼痛还没过去。 “你没事吧?”也顾不得害怕,苏桃凑过去扶他,急道:“不会是断了吧,怎么这么不经撞。” 要不是痛得没了力气,顾予笙真的想掐死她算了。 这张嘴,生来就不是用来说话的! …… 顾予笙被苏桃扶着挂了急诊,他戴着口罩,神色阴冷的坐在诊室,抿着薄唇,强忍着身下传来的阵阵剧痛。 医生拿着病历表,淡漠的瞟了瞟他:“什么病?” 顾予笙咬牙,狠狠瞪了眼身旁小女人一样扭捏的苏桃。 见他望向她,苏桃讪讪一笑,朝已经稍微不耐的医生说道:“他那里伤了。” 医生漠然的目光瞟向他的裤裆:“脱裤子。” 苏桃低着头,拼命忍住笑,转身欲出去! “你去哪?” 顾予苼绷紧了声音,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被口罩挡住的唇邪肆的勾起,“没听到吗?医生让脱裤子。” 苏桃无语,“他是让你脱裤子。” “你帮我,很痛。” “顾予苼,你这脑子是被猪啃了吧,这里是医院,公共场合,”苏桃气得呼吸不畅,指了指一脸无语的医生,“你是那里伤了,不是手废了。” 顾予苼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淡漠,平静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痛,手没力气。” 医生忍不住怒道:“要调情到外面去,别挡着别的病人。” 苏桃挣了挣,却被顾予苼握得更紧,颇有她不帮忙,就不松手的打算。 两人互不相让。 “我说你们,后面还有那么多病人......” 顾予苼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医生顿时觉得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包围,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翻看病例。 苏桃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他一顿,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他爱马仕的皮带扣,闭着眼睛将他的长裤褪下来,呲牙咧嘴的瞪着他:“你要再敢得寸进尺,我就......” 她实在想不到能威胁他的方法,索性转身走了,这次是个意外,下一次,她一定不敢这么做了! ...... 医生一边开药,一边述说症状,“有点肿胀充血,近几天不要同房,每天按时敷药。” 怪异的看了眼脑袋几乎低到胸口的苏桃,“年轻人要节制点,这次吸取教训,S\M这类危险的游戏别玩了,要是再用力点,就只能截了。” “那吃食上需要忌什么吗?” “酒、辛辣。” 顾予苼脸上破天荒的浮现出一抹尴尬,狠狠的瞪了眼苏桃,拿了病历卡,拉着态度良好的女人出了诊室。 *** 见路颜,乔默其实很紧张,从早上六点钟就开始试衣服,到中午才挑出一件稍微满意的。 成熟稳重、典雅柔和,款式有些保守,却正好适合慕家这样历史悠久的家庭! 慕锦年扣住她的手,“别试了。” “嗯,已经好了。” 乔默沉静柔和的看着他,微笑。 慕锦年不喜欢看她这副清冷的模样,从后面抱住她,下颚搁在她瘦削的肩上,“今天的见面,也许不会太愉快,小默,你可以不去。” 母亲和乔默的谈话,他已经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从早上起,他紧蹙的眉头就没松懈过,始终淡漠的站在一旁看着乔默纠结穿哪件衣服好。 “我知道,”乔默靠在他怀里,“决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过有今天了,锦年,就算知道今天不会善了,我也会去的,因为,她是你母亲。” 她握住他的手,第一次如此坚定的看着他,“相比我,你更了解慕家,既然你都能排除万难说出要娶我的承诺,我又有什么资格一直躲在你身后寻求庇佑呢?” ...... 路颜约的地方是淮河路的一个茶艺馆,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日式的格子推拉门,墙壁上,挂着一幅用行书写的‘佛’字。 深色的博古架上放着几本佛经,以及关于佛教起源、分支之类的书! 慕锦年牵着乔默走进去,朝路颜鞠躬,“母亲。” 乔默也跟着他鞠躬,“伯母。” 关于慕家的规矩,慕锦年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跟乔默提过了! 路颜穿着黑色的套头毛衫,及膝的黑裙,脖子上挂着一串老蜜蜡的毛衣链,白色的长款大衣搭在门口的撑衣架上。 很普通的装束。 稍稍识货的人,就能看出这每一样都是价值不菲。 已经五十多岁了,却还跟三十出头差不多,周身沉淀着岁月累积的风韵,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大气。 她亲自动手煮茶,翠绿的茶水在精致通透的杯子里打着璇,煞是好看。 听到声音,抬头打量了乔默一眼,淡淡的,并不过分热忱,也不过分冷淡,就像是面对一个寻常的陌生人。 很漂亮,偏瘦,性子很坚韧,从始至终,都是眉眼淡然,流露出对长辈恰到好处的尊重! 如果不是因为外界因素,她倒是挺喜欢的。 做了个‘请坐’的动作,“叫我慕夫人吧。” 慕锦年蹙眉,并没有立刻反驳路颜,而是紧扣着乔默的手坐下。 她缀了口茶水,却说了句不相关的话,“乔小姐会煮茶吗?” “会一点点。” 她小时候,妈妈爱煮茶,她因为好奇,煮过几次,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煮茶这种费时费心的事就被搁置了。 “嗯,”路颜应了一声,看向慕锦年,“锦年,我想和乔小姐单独聊聊。” 慕锦年蹙眉,淡淡的看向优雅喝茶的路颜:“母亲。” 路颜心里一惊,手无意识的握紧了手中薄如蚕翼的杯子,他的情绪藏的很深,全都隐在那片漆黑浓重的眸底。 半是祈求,半是担忧! 这种激烈且无奈的情绪,是她第一次看见! 乔默坐在他身侧,只能看见他微蹙的眉头,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 慕锦年知道她的意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出去。 茶室的推拉门推开了又被合上。 路颜的脸色不怎么好,被自己的儿子当成外人的面驳了面子,换了谁心情都不会愉快。 气氛沉默窒息。 她看着乔默,半晌,坦然说道:“乔小姐应该知道,我并不同意你和锦年交往。” 乔默透过氤氲的雾气看着对面优雅平和,却无时无刻都透着高不可攀的疏离气韵的路颜,“我知道。” 没有恼羞成怒,更 没有指天发誓的说自己和慕锦年有多相爱,她只是平静的、淡漠的凝视着她。 “不问为什么?” 不骄不躁、沉稳漠然。 撇开其他不讲,单是这个性格,路颜挺喜欢! “我和他之间,差距太大,无论是家世,还是其他,慕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一个结过婚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做锦年的妻子,他是慕家未来的掌舵人,他的婚姻,会被万众瞩目,慕家丢不起那个脸,也不能容忍今后被人指着脊梁说事。”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今天约你,是为什么。” 乔默低头,沉默了半晌,神色出奇的宁静淡然,“我知道,但是很抱歉。” 路颜也不恼,“乔小姐,我今天来只是劝说,因为你是锦年第一次爱上的女人,所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更不会用钱去羞辱你,我相信锦年的目光,不会看上肤浅现实的女人,更何况,我整个慕氏家族的财富相比,我能给的,不足挂齿。” 被路颜如此肯定的夸赞,乔默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 但是听到路颜说‘她是慕锦年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心里不可抑制的涌起了一阵既喜且痛的复杂情绪! “我知道你和锦年可能是真心相爱,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开他。” 乔默动了动唇。 路颜接着说道:“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讲一个故事。” …… 慕锦年就在隔壁的茶室,他站在窗边,给自己倒了杯伏特加,让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灼烧到胃里。 只有这样,才能缓和他此刻犹如翻江倒海的情绪。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旁边依旧一片诡异的宁静,倒似相谈甚欢! …… “所以,你真的能为了锦年家破人亡?置乔乔和你母亲的姓名不顾?就连她这么狠绝、不顾一切的女人,到最后一刻都妥协了。” 提起那位昔日的情敌,路颜的表情是怅惋而忧伤的,“云峰是慕老爷子的儿子,尚且如此,锦年,还只是隔了代的孙子,你以为,你会比她更幸运?” 她拿了手包。准备起身,“乔小姐,你认真考虑一下,当然,作为补偿,乔乔的医药费和营养费你不用担心,浅水湾的房子你可以一直住下去,锦年如今的手段,要和老爷子抗衡也是可以的,但他毕竟是他的亲爷爷,又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你这么善良,应该不希望看到他为了你气死爷爷。不过,如果真的这样,你和锦年也就结束了,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会有个心结永远横在你们之间!” 路颜这段话,恩威并济,简单直白的挑明了他们如今的障碍。 在一起,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慕老爷子点头。 但这条路,却是一条永远走不通的绝路! 路颜刚走,慕锦年就一身清冷的跨了进来。 乔默失魂落魄的看着窗外,杯子里的茶水还在冒着袅袅的热气,慕锦年在她身边坐下,幅度不轻,也没惊醒她沉陷的意识。 慕锦年神情冰冷的朝她看的地方看出去,握紧她搁在桌上,因紧张而显得微微痉挛的手,近乎霸道的扣住她瘦削的下颚,逼她看入他幽暗的眸子。 “不准胡思乱想,当初是你硬逼着我许你一生一世的,我做到了,就不准你放手。” 他抱着她,肆掠的吻着她苍白的唇,揽在她腰上的手似乎要将她柔软的身体硬生生的嵌进他的身体里。 舌尖被吮吸得胀痛发麻。 慕锦年漆黑的眸子里布满了让人心惊的暗沉。 母亲会用什么来威胁乔默,他一清二楚! 心尖传来的强烈刺痛让慕锦年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他紧紧攥着她的肩,用力的吻着她。 他疯狂的妒忌,却又可笑的发现,自己居然在和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吃醋。 所有的愤怒都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他用力的吻着她,直到两个人的气息都开始不稳,直到到两人的嘴里都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直到,她眼里的飘摇不定渐渐褪去。 慕锦年才用力的抱住她,声音黯哑低沉:“乔默,相信我。” 乔默回抱着他,紧紧闭上眼睛,试图平息内心里疯狂涌动的负面情绪。 相信? 可是那个人,是他的爷爷啊,如果真因为这件事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他们最后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题外话---还有五千,在晚上。。。 ☆、132:陪我去应酬 从茶艺馆出来,慕锦年一直握着她的手,半刻都不放松。 上了车,他朝聂华岳冷声吩咐:“回去。” “你不用去公司吗?” 现在才两点半,刚才来的时候,她记得聂华岳还提醒他,下午四点有个应酬! 慕锦年没理她,乔默知道自己刚才的迷茫和不确定伤到了他瘕。 讨好的蹭过去抱着他的手臂,“对不起,我只是……只是……” 她无法用言语形容那一刻复杂的心情,然而,她的迟疑却让慕锦年心里突然涌起了翻江倒海的怒气锋。 用力抽回被她抱住的手,乔默被他扬手的惯性掀开,头撞在车窗上,‘咚’的一声闷响! 慕锦年抿着唇,冰冷的望着痛得皱眉的乔默,又恨又怒。 “乔默,在你心里,除了乔乔,其他人是不是都不重要?”慕锦年逼近她,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如果慕家用乔乔的生死来威胁你,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的跟我分手?” 聂华岳识趣的升起了隔板。 “……” 乔默无措的抠着身下的皮椅,目光微微一闪,眸子眯起,似乎无法承受他眼底炽烈的怒气。 会吗? 她在心里轻声的问了一句。 慕锦年哑然失笑,憎恶的扫了眼沉默的乔默,声音冰冷、带着冬日寒霜的凛冽,似嘲似讽,“乔默,我真的想刨开你的胸膛看看你有没有心。”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过话,乔默心里很乱,闭着眼睛假寐。 车子停下。 慕锦年率先下车,弯腰拽住乔默的手腕,粗暴的将她拉下了车! 乔默穿着细长的高跟,一路上被扯的东倒西歪,好几次险些摔倒,都被慕锦年拉住。 她感觉到手腕要被捏碎了,剧烈的疼痛让乔默眼前阵阵漆黑,男人挺直的背脊模糊了又清晰。 “痛。”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小声的抗议了一句。 男人漠然望着前方的视线闪了闪,松手! 手腕已经被勒出了一圈青紫的痕迹,乔默刚松了口气,却见慕锦年突然转身,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家里只有佣人在。 见慕锦年抱着乔默回来,惊讶的抬高了声音:“先生、乔小姐?” 慕锦年径直越过她,抱着乔默上了二楼。 开门、关门、落锁。 一系列动作利落有序。 将乔默轻易的压进被褥,有些急迫的欺上她的唇,毫无章法且暴力的吻咬着她! “乔默,你这个骗子。” 他的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 ...... 乔默被敲门声吵醒,慕锦年已经走了,空气里还残留着事后的味道。 她揉了揉肚子,“好饿。” 从昨天下午,一直到今早天亮,他像是不知餍足般,中途佣人来叫他们吃饭,也被他冷冷的呵斥了一顿。 到最后她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只觉得身体已经散了,抱着他的腰低低求饶。 裹着睡袍,拉开门,全身虚软的靠着门框,“怎么了?” “乔小姐,楼下有位小姐找你,在客厅里等您呢。” “有吃的吗?” 做了一晚上的剧烈运动,她已经饿得站都站不稳了。 “有有有,”佣人急忙低头,“慕先生临走前吩咐给您炖了燕窝粥,他说您太瘦了,要好好补补,还说手感不好。” 乔默:“......” 这个混蛋。 肯定是故意的! “安安?” 乔默没想到来找她的人居然是武安安,从里到外都是Dior的新款,手里挽着一款爱马仕的经典手包。她站在客厅中间,仰着头打量这栋装饰奢华的别墅。 听到声音,她回头,朝乔默笑了笑:“小乔。” 佣人煮了两杯咖啡,又将乔默的燕窝粥端上来:“先生说了,要看着小姐将粥喝完。” 武安安垂下眸子,长而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她眼里疯狂的妒忌和痛苦,握着咖啡杯的手有些泛白,“他对你......真好。” 乔默沉默的喝完粥,“对不起,安安。” 武安安的手抖了抖,有咖啡溢出,烫红了她的手背。 她笑了笑,神色飘渺,“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不是吗?” 乔默动了动唇,哑口无言。 “妈妈,”乔乔从外面进来,直接扑到了乔默的怀里,“妈妈,你怎么又睡懒觉啊?叔叔好早就起来了,我们都从游乐园回来了。” “你们去游乐园了?” 乔默抬头,果然看见慕锦年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印着游乐场logo的饮料瓶,他看了眼沙发上的武安安,淡漠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将车钥匙随手搁在鞋柜上,拧了双拖鞋换上。 “刚起床?” 她没有化妆,眉眼间难掩倦怠,正以一种舒适的姿势侧靠着靠垫,看到他,不动声色瞪了他一眼。 慕锦年只觉得像一片羽毛拂过心脏,酥麻的触感。 他走过去,手搭在她的肩上,“陪我出去吃个饭,应酬,要带女伴。” 从始至终,目光都没看过沙发另一头,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武安安。 她忍住心里泛起的疼痛和失落,“阿年。” 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她的! 慕锦年回头,几不可查的皱起了眉,“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在地下车库看到陌生的车辆。 “我们谈谈。” 她习惯性的想去拉慕锦年的手,却在触及到他目光中隐藏的疏离时,颓然的垂了下去。 “就在这里。” 武安安咬唇,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他走到如今这步。 连单独谈谈的机会都没有! 乔乔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又扯了扯乔默的袖子,“妈妈,这位阿姨怎么看起来那么伤心啊,你看,她眼眶红红的,快哭了。” 乔默摸了摸他的背心,“衣服都湿透了,先去洗澡。” 她抱着乔乔起身,被慕锦年扣住了手腕,冷着声音开腔:“坐下。” 见慕锦年动怒,佣人急忙走过来从乔默手里接过开始犯困的乔乔:“我来吧,乔小姐。” 看着面前郎情妾意的两个人,武安安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妒忌和酸涩,拿起包,“抱歉,我先走了。” *** 东湖国际的VIP包房。 这是乔默带一次陪慕锦年出来应酬,以女伴的身份。 对方还没来,包房里就他们两个人,慕锦年兴致缺缺的抽着烟,眸子半眯,风华绝代。 乔默有些好奇,谁这么大牌,能让慕锦年心甘情愿的等这么久? “等一下,我需要做什么吗?” 她无端的有些紧张,怕给慕锦年丢脸。 慕锦年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吃饭。” 乔默:“......” 你是让人家觉得,你带了只猪来吗? 她看了眼时间,他们已经来了半个小时了,服务员在包房里薰的沉香已经燃尽了。 慕锦年烦躁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点一支。 他的耐心好的让她惊讶,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们迟到半个小时了。” “是我们来早了。” “......” 她就早上喝了碗燕窝粥,都要饿死了,他说有应酬,她还怕时间来不及,匆匆换了衣服就跟着他出了门。 结果,像白痴一样在这里干坐了半个小时。 肚子时宜的叫了两声,慕锦年将桌上一碟糕点整盘端到她面前,“吃完。” “你当我是猪吗?” 万一等一下有人进来,见她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简直要丢脸丢到太平洋! 慕锦年神色平静的瞅了她一眼,“胸围不够。” 乔默顿时想到今天早上佣人有意无意瞟着她的胸说的话,一股热气涌上脸颊,恼恨的一脚踩在他蹭亮的皮鞋上,“你可以找个大的,反正慕总的桃花能绕着整个洛安转两圈。” “还是喜欢你这样的,娇小玲珑,一个手掌就能握完。” 他平静的说着荤话,乔默整张脸都红了,连耳垂都染上了薄薄的绯色,咬牙,“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戏谑的笑容染上眉梢,“对你,我从来没君子过。” 从意识到自己对她有兴趣,就想尽办法逼得她退无可退。 他放任乔默惹上顾予苼,让顾予苼迁怒苏桃,令苏桃在洛安找不到工作,被迫去东湖当舞女。 若单单是顾氏,也许还是会有公司敢用苏桃的,毕竟,她能力出众,但若加上慕森,就另当别论了。 包间门被推开。 傅宁沛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口,完美的五官漂亮的近乎张扬,一身暗红色的西装,将他本来就美的分不清性别的脸衬得有几分妖娆。 他身上的气势很强,如肆意泼洒的水墨油画,所以,即便长相美丽,也并不娘气。 看着包间里神色各异的两人,眉尾轻挑,“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你可以退出去在门口等着。” 他走进来,伸手将站在旁边的人也拉了进来。 是藤原初。 刚才傅宁沛挡住了大半个门,高大的身子正好将藤原初挡的半点不漏。 他拉开凳子,大大咧咧的坐下来,“等你们做完了,再进来?可惜,我没有听墙角的喜好,我更喜欢实战演习。” 乔默不习惯的皱眉,慕锦年虽然也会说些荤话,但那都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在外面,他依旧是个优雅矜贵的贵公子。 她的目光不小心扫过藤原初,她本来就白的脸在听到这句话时越发的苍白,瞳孔微微紧缩。 那是一种恐惧。 对面前的男人,从心底涌出的颤栗。 “合同,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藤原初从包里抽出一个淡蓝色的文件夹,递到慕锦年面前,因为够着身子,衣袖往上面挪了一节。 乔默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藤原初急忙缩手,将衣袖朝下面理了理。 但乔默还是看到了她手腕那一截纵横交错的伤疤,有些疤痕都已经发白了,有些还是新伤。 乔默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傅宁沛看着她,笑得邪肆张扬,那双眼睛里却是一片沉冷的寒凉。 “慕先生,你的女人似乎对我的女伴很有兴趣,”他转头看着藤原初,手指轻佻的抚摸着她紧绷的脸,挑了挑她剧烈颤抖的睫毛,“不如,你脱了让她看看清楚?”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得来不易的珍宝,话里的意思却极具羞辱。 藤原初的身子颤了颤。 傅宁沛眼神一冷,扯住她衬衫的衣领,一用力,就撕开了一大片,露出脖子及前胸密密麻麻的吻痕。 藤原初一惊,急忙捂着胸口站起来,双手按着被扯坏的衬衫,惊恐的往后退。 不小心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她被绊了一跤,乔默急忙伸手去拉她,却有一双手更快的伸了过去,扶住藤原初的腰,将她整个人推倒在墙壁上,身体强势的挤进她的双腿。 ☆、135:路颜果然是心软 “我说过,别给我丢脸。” 傅宁沛的声音很和缓,甚至还带着笑意! 藤原初颤抖的厉害,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畏惧的看着面前这个披着温顺外皮的恐怖男人。 他的手段有多狠,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见她如此害怕自己,傅宁沛嘲弄的嗤笑,“当初爬我床的那股勇气呢?这才多久,就被磨灭了?真是不好玩儿。” “够了。锋” 慕锦年在乔默开口之前淡淡的呵斥了一句,傅宁沛回头,笑得风华绝代,“怎么?慕先生对别人的私事也有兴趣?” 他神色淡然的说:“你吓到我的未婚妻了。” 乔默的脸色,有些发白。 突然发现,顾予苼和傅宁沛比起来,对女人狠戾的手段,简直是微不足道! 傅宁沛这才正眼看向乔默:“换人了?” 傅宁沛挥手让跟进来的服务员出去,替自己倒了杯菊花茶,修长的手指漂亮的毫无瑕疵。 目光在乔默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许久,才露出了些许笑意,“换口味了?不过也应该的,就你以前那些女人,看着让人倒胃口,毫无挑战力,在床上估计跟木头一样。” 乔默:“......” 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单独的某个器官投的胎,满脑子不干不净。 慕锦年轻笑,“你所谓的挑战力,就是将女人折腾成这副模样?” 乔默本来很饿,但被傅宁沛这么一弄,已经全然没了胃口。 她握着慕锦年的手,微微不耐的拉了拉他的小指。 慕锦年翻开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 傅宁沛挑眉,慵懒的吐出一口气,“不看一下?” “不用看,”将合约扔到傅宁沛面前,眉眼间是傲视群雄的桀骜淡漠,“我认,它就是一份合约,我不认,它也就是几页废纸。” 他拉着乔默起身,“细节,聂华岳会跟你商议。” 藤原初低着头,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就连他们走,也没引起她的注意。 乔默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她果敢永诀的拦在慕锦年面前,说:‘因为,我爱他。’ 那时的她虽然狼狈,但眉目间却是一片幸福安宁,短短几个月,她就被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她眼里的恐惧,如跗骨之蛆,无时无刻都覆在她毫无生气的眼睛里。 出了东湖,临上车时,乔默忍不住拉了拉慕锦年,“藤小姐她......” 他拉开车门,“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是事情的本身。” 傅宁沛和藤原初,究竟谁对谁残忍,不是外人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 藤原初的指甲死死掐住大腿,才能忍住心里几乎要崩盘的悲呛。 傅宁沛点了瓶82年的拉菲,神色慵懒的兀自喝着,双腿搁在一旁的椅子上,整个人美的都有点不真实了! 酒红色的西装配上暗色的灯光。 包厢里的气氛凝滞而诡异,能听见液体划过喉咙的吞咽声。 “今天表现不好,回去半个月不准出门。” 他漫不经心的挑起藤原初的下颚,冷冷一笑,“啧啧啧,这张小脸还真是委屈,怎么?觉得我亏待你了?” 藤原初狠狠咬了咬唇,“你说过,只要陪你来,你就让我去见他。” “见他?”傅宁沛皱着眉,用手指捏着她的下颚左右打量。 藤原初恨恨的瞪着他,眼睛里熊熊燃烧的怒气让傅宁沛突然就笑了,他本来就生的美,笑起来,更是美的惊人。 他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见秦宇?就你那个窝囊、没用的废物未婚夫?” “我不准你这么说他。” 刚才一直隐忍的藤原初像疯了一样拍打着他的手,眼眶通红,头发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和傅宁沛相比,简直就是个狰狞的女鬼。 “不准?”傅宁沛凑近她,钳住她挥舞的双手,嗤道:“一个和自己爱的女人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都硬不起来的男人,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那也是你害的,是你让人打伤他的。” 傅宁沛近乎疯狂的大笑,他极力忍住心里尖锐的痛苦,只剩下毁天灭地的怒气:“藤原初,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有多下贱吗?他让你去帮他顶罪,让你去坐牢,你居然还护着他。” “就算是为了他去死,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藤原初崩溃的大喊。 她要摆脱这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她受不了了,再在他身边呆下去,会疯的! ‘啪’ 浓郁的酒香在空气里散开,殷红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酒水进了眼睛,藤原初捂着脸,痛苦的揉着双眼,“好痛。” 心痛,眼睛痛,身上无数的伤口都在剧烈的疼痛。 傅宁沛全身都拢着让人心惊的怒气,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他死死盯着狼狈的藤原初:“乖乖听话,否则,我让他明天就被抬出监狱。” 藤原初震惊的望着他,像被人泼了盆冷水,崩溃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双手拉住他西装得衣摆:“对不起,我刚刚说的就是气话,我是胡说的,我不爱他……我不爱他。” 傅宁沛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一双手狠狠地握住,捏碎,揉成一团。 他看着此刻卑微祈求他的狼狈女人,用力甩开她的手,直接走了。 “傅宁沛。” 她凄厉的喊声在包厢里回响。 傅宁沛握着门把的手顿住,强压下心里翻涌的疼痛,“如果不想他有事,就给我乖乖的听话,我还有事,司机在楼下等你。” 回头,嫌恶的皱起了眉:“去楼上的房间把自己清洗干净再回去。” *** 慕锦年送乔默回浅水湾,“晚上有个应酬,估计会回来的很晚,不用等我。” “嗯。”乔默朝前面的聂华岳说道:“聂秘书,麻烦你提醒他准时吃饭。” “放心吧,乔小姐,我会准时帮总裁点餐的。” 聂华岳面上一派温雅淡静,内心却已经崩溃的想大叫,这项工作比让他去打架还为难他! 慕锦年的车开出了大门,乔默才转身回别墅。 打开门,就看到沈慧桥抱着乔乔畏惧的站在一旁,一群黑衣的保镖凶神恶煞的围着他们。 乔乔的眼眶通红通红的,小肩膀轻轻的抽动,靠在沈慧桥的怀里,畏惧惊恐的的看着沙发上的穿着中山服的老人。 雕工精美的拐杖放在一侧,头发花白,很瘦,却丝毫不影响他身上凌厉的气势! “乔小姐,他......他们是找你的。” 佣人急忙跑到她身后躲着,吓得脸都白了。 “慕老爷子?” 虽然是疑问,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这些年,慕老爷子已经完全退出了公众的视野,报纸上也鲜少出现关于他的新闻,就算有,都是文字描述。 乔默并没有见过! 却能一眼肯定,他就是被无说人以畏惧、尊崇的语气提起的慕家老爷子。 那个,亲手逼得自己儿子爱的女人家破人亡的人。 慕老爷子几乎是没用正眼看过乔默,对他而言,这个女人无论长的多美,都配不上他人中龙凤的孙子! “路颜果然是心软。” 他如此说了一句。 乔默心里‘咯噔’了一声,她不知道路颜是谁,但她猜想,应该是锦年的母亲。 “慕爷爷,我......” “我今天来,不是听你和锦年有多相爱,多难舍难分的。” 慕老爷子冷声打断她的话,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保镖从底楼的杂物房里拧着几个行李箱,“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今天起,搬出浅水湾。” “不,慕爷爷,你不能这么做,” 乔默慌忙走到他面前,抬头,直视他冷意横生的眸子。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脑子里一片空白。 慕老爷子摩挲着拐杖上的龙头,他坐着,气场都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 看着乔默:“这是我能做的最仁慈的决定,乔默,我不是路颜,不要试图用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来试图感化我。我是军人出生,军人,要的是结果,当然,手段也不是你这种弱女子能承受的。” “慕爷爷,你应该尊重锦年,就算是要赶我走,也该让他来开口。” ---题外话---还有三千,估计在十二点左右。。 ☆、136: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不心疼,他的死活不关我的事 乔默紧张的掐着掌心的嫩肉,面对一个软硬不吃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这一刻,唯一想到的,就是依赖慕锦年。 她柔弱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却仍然倔强的与他对视,半分不让。 老人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冷狠表情,“好,很好,够大胆,只不过用错了地方。瘕” 乔默不知道他这话究竟是褒是贬,却见他朝后面的保镖扬了扬下颚,“在这个孩子身上划一刀。” 乔乔有白血病,凝血功能很差,这条路打不到车,这一刀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却能让他失血过多而死亡! “不要。” 乔默惊恐的跑过去护住乔乔,她想象过慕老爷子会有多狠,才让所有人提起他的手段,都是一副畏惧的神情锋。 但她绝对没想过,他居然会无视法律,公开使用这么残暴的手段! 乔乔虽然听不懂慕老爷子在说什么,但看乔默的表情,‘哇’的一声就哭了,双手抱住乔默的脖子,“妈妈,我怕。” 乔默将乔乔紧紧护住,戒备的盯着正在等她答案的慕老爷子。 “你不能这么做,这是犯法的......” 慕老爷子将手往下一压,淡淡的说:“动手。” 保镖伸手来抢乔乔,孩子的悲呛的哭声响彻了整栋别墅,沈慧桥看着迟迟没做决定的乔默,哭着摇她:“小默,你倒是点头啊,难不成,你真的要置乔乔不顾吗?” 慕老爷子漠然的做在沙发上,仿佛是在看一台悲情大戏,他看着乔默,在等她最后的回答。 保镖的动作并不激进,乔默知道,不到最后一刻,慕老爷子还是不愿意伤人的。 可是—— 她真的能置乔乔不顾吗? ——当初是你硬逼着我许你一生一世的,我做到了,就不准你放手—— 慕锦年蛮横霸道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眼前涌起了一片朦胧的雾气,乔默紧咬着唇,抱着乔乔的手被起伏的心境影响,剧烈的颤抖着。 慕老爷子一生阅人无数,乔默刚动摇,他就察觉了,缓缓的说道:“这点小事,难不成还需要我亲自动手?” “我答应,”乔默焦急的喊了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离开慕锦年。” 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重重的搁在花岗岩的门框上,‘啪’的一声脆响,门框碎了一大块,门也变形了。 慕锦年一身冷意的站在门口,阴沉的目光扫过还拉着乔乔一条腿的保镖。 保镖急忙松手。 “少爷。” 恭敬整齐的声音响起。 乔默抱着乔乔,快速退出了保镖的包围圈,一手拍着乔乔的背,小声的安慰! 慕老爷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回来了?比我想象的晚了。” 以慕锦年的警觉,应该是第一时间内就能察觉出别墅里的不寻常,然而,他居然走了又再折回来。 爱情果然能让人愚钝。 他慕启的孙子,怎么能这么迟钝。 慕锦年没有第一时间安抚乔默,而是走到慕老爷子身边,深深的鞠了一躬,“爷爷。” “我给了你半个月的时间,又让路颜出面解决,结果,你们都让我失望了,所以,我这个大半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子只好亲自来了。” “爷爷,半个月的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慕老爷子锐利的目光紧盯着神色如常的慕锦年,像是要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解决一个女人,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看来,我要重新考虑一下是不是该把慕森交到你手上。” 慕锦年笑了笑,依旧优雅的像个贵公子,“慕森本来就是爷爷的,爷爷要交给谁,我没有意见,只是这件事,我希望能亲自处理,既然爷爷当初承诺给我半个月,还请您能遵守诺言。” 慕老爷子被自己的孙子当众‘打’了一巴掌,脸色顿时就阴沉了,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好,不过,三天后要是没解决好,我就只能用我的办法解决了。” 都走了。 只剩下几个惊魂未定的人。 乔默抱着乔乔,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小默。” 慕锦年走过去,伸出的手在触及到她眼里的戒备时,僵在了半空。 他弯着腰,手指在半空中一根根的握紧,收回,“抱歉。” 沈慧桥看了眼两个人,叹了口气,“我来抱乔乔吧,你们好好谈谈。” 乔乔被吓坏了,抱着乔默的脖子不肯松手,哭得声嘶力竭! “乔乔别怕,妈妈抱,别怕。” 她避开沈慧桥的手,抱着乔乔起身,轻声的哄劝,小声的哼唱着童谣。 “妈妈,刚刚那些人好可怕啊,是不是乔乔惹他们生气了?” 他抽噎着,小脑袋靠在乔默的肩上,情绪已经稍稍平缓了。 乔默看了眼身侧的慕锦年,吸了吸鼻子,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哽咽,“没有,是妈妈不好,妈妈害乔乔受惊了,以后不会了。” 慕锦年深邃的眸子里拢着一层冰冷的寒意。 以后不会了? 意思是说,她已经做了决定了? 碍于乔乔在,他并没有说什么,沈慧桥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叹气,他们小年轻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将乔乔哄睡着,乔默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在床上。 慕锦年拉住她的手,上了二楼的主卧。 ‘砰’的一声关上门! 主卧很乱,被子被掀开,属于乔默的东西都不见了,连乔默亲自选的,米黄色的薄纱窗帘都被拽下来,揉成一团扔在了角落。 慕锦年抿着唇,极力压下心里沸腾的怒气,这些人,当真是反了,当是在搜查罪犯吗? “锦年,我们分手吧。” 乔默按着胀痛的太阳穴,先一步开了口。 今天的事,慕老爷子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但乔默知道,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这样的事,她毕生不敢经历第二次!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 慕锦年额头上青筋跳动,他沉着脸,瞪着眼睛看着此刻怯懦尽显的乔默,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拉都了面前。 “分手?”冷笑,“乔默,你这个胆小鬼,当初和我对抗的勇气呢?都被狗吃了?还是,你从头到尾都在耍我?” 乔默的眼眶通红,慕锦年以为她会哭,却没有。 她猛的摔开他的手,近乎崩溃的大喊:“是,我是胆小鬼,乔乔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不会心疼,可是我会,你的爷爷就是个疯子,他居然让保镖在乔乔的身上划一刀,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明明知道他有白血病,他其实就想用乔乔的命来威胁我。” 她真的是被吓坏了,才会说这么伤人的话。 这些天,慕锦年对乔乔的好,她一直看在眼睛,也因此感动的无以复加! 慕锦年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是,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不心疼,他的死活不关我的事,但你,休想离开我。还有,下次别让我听到你用这种侮辱的词语来形容爷爷。” ‘啪——’ 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白皙的俊脸上浮现出几道红痕,他侧着脸,半晌没动。 乔默痛到麻木的手无力的垂下。 手再疼,也比不上心里翻搅的疼痛! 原来,他一直是介意的,介意乔乔不是他的孩子,介意她曾经为另一个男人生过孩子。 这段时间的一切,都只是假象。 慕锦年冷冷的勾了勾唇,手指狠狠的捏着乔默的下颚,阴冷的怒气让他整个五官都狰狞的扭曲着。 饶是这样,他还是俊帅的让人心动,那股与生俱来的优雅让他连愤怒都是一副贵公子的矜贵模样! “是我太纵容你了,还是你打上瘾了?” 被扣着下颚,乔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慕锦年甩开她,“既然你不喜欢我宠着你,那我们就换一种方式。” 乔默不知道他所谓的换一种方式是什么,她脑子里乱极了,根本无暇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慕锦年转身出了房间。 她听见落锁的声音! 乔默恍然明白他的意思,跑到门边,扭了扭门锁。 被反锁了—— 她拍打着门:“慕锦年,你不能这样对我,开门。” ☆、137:终于知道为什么裴老大比我受女人欢迎了 晚餐是佣人送进来的,乔默蜷着身子缩在床上,听见开门声,她立刻掀开被子朝门外走。 “乔乔呢?” “乔小姐,您先吃点东西吧,先生临走时特意吩咐我投给你炖了绿豆排骨汤。” 乔默心里一暖,“我去看看乔乔,再上来吃。姚” 慕锦年走后,乔乔和妈妈都没有上来问过她。 这不正常! “乔小姐,”佣人连忙喊住她,不安的握了握手,“小少爷和夫人都被先生安置在别的地方了。” 乔默震惊的退了一步,喃喃:“不,他没有权利这么做,我要见他。愎” “先生已经去公司了。” 乔默充耳不闻的往楼下跑,佣人急忙放下汤追了出去,匆匆喊道:“乔小姐,您出不去的……” 乔默拉开门,两个黑衣的保镖站在门口,伸手拦住她:“对不起乔小姐,先生让我们保护您的安全。” 她几乎冷笑着出声:“保护安全,就是限制人生自由吗?” 他们的模样,摆明了就是不让她出去。 “对不起,我们只听慕先生的吩咐。” 说完,竟然直接探身将门拉上。 乔默坐回沙发上,伸手按住胀痛的额头,给妈妈拨了个电话,关机。 她没有给慕锦年打,因为她知道,他定下的事,不会轻易更改! 佣人见她的情绪平缓下来,才从厨房里又盛了碗汤:“乔小姐,先吃一点吧,先生对小少爷那么好,这么做肯定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您别担心,等先生回来再跟他好好谈谈。” …… 慕锦年推了晚上的应酬,约了裴靖远、陆怀眠、林若胥喝酒,他们选在酒吧一个隐蔽的卡座,用博古架和绿色的盆栽隔开。 乌烟瘴气的氛围混杂着女人娇柔温软的呢喃声。 慕锦年捏着眉心,不紧不慢的从桌上的烟盒里捏出一支烟,擦燃火柴—— 青白的烟雾模糊了他沉静的眉目。 裴靖远端起杯子与他碰了一下,“你想好了?老爷子那边恐怕不会轻易松口。” 慕锦年往酒里加了两块冰,将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冰冷的威士忌从喉咙一路灼烧到胃里,冰与火两种极致的感觉在胃里交替,他皱着眉,压下胃里阵阵缩紧的痛楚! 陆怀眠坐过来,手搭在他的肩上:“照我说,为了个女人不值得这么大费周章,要真的喜欢,养着就好了,何必弄得这样家宅不宁。我们这类人,老婆是撑门面的,情人是用来宠的,别说一个乔默,就是养十七八个,老爷子也不会说什么。” 他明显喝高了,说话都开始结巴了,眯着眼睛朝对面望着他的女伴招了招手,“来,陪慕少喝一杯!” 女人柔情万种的贴过来,替慕锦年倒了杯酒,举着杯子凑到他面前:“慕少。” 陆怀眠顿时就笑了,拍着女伴的肩:“他属于闷骚型的,比较喜欢你叫他慕先生。” “他妈的,今天你要不喝这杯酒,老子就在这里强了你。” 男人粗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耀眼绚烂的光线里,外面的场景看的并不真切。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接着是酒瓶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这种场景在酒吧里并不稀奇,几乎每天都要上演好几场,慕锦年没什么兴致,优雅的靠着卡座抽烟。 女人柔软的身子贴在他怀里,举着杯子,他不表态,她也不敢放下,就这样尴尬的耗着。 外面的争吵声越演越烈,慕锦年皱眉,推开女人站起来,“换到包间里去。” 林若胥离博古架最近,不经意的往外扫了一眼,震惊的看着正弯腰拿外套的慕锦年,“老三,是夏云。” 夏云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揪着头发按在高脚桌上,地上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一杯酒重重的搁在夏云面前,酒水泼洒在她的脸上。 “撞了老子,连道歉都不说一句,就想走。” 男人穿着西装,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夏云挣了两下,脑袋几乎要被他的大掌挤变形了:“你放开我,我是夏三爷的女儿,你敢动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 周围围了一圈起哄的人。 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男人笑的狰狞,一杯酒泼在夏云脸上,竟然动手开始撕她的衣服。 裴靖远看了眼身旁云淡风轻的慕锦年:“不管?” 他们已经从隔间里出来了,正站在人群的外围。 慕锦年将黑色的大衣搭在手臂上,抬步往外走,“交给你了,安全的将她送回夏家。” 看这架势,她又没带保镖一个人出的门。 “喂,那是你的女人。” 慕锦年头也不回的出了酒吧。 他不想给夏云任何念头,索性就交给裴靖远了,反正他喜欢怜香惜玉! 裴靖远认命的走过去,单手扣住男人的手臂,举止优雅,带着成熟男人的深邃悠长。 他看似没怎么用力,男人却痛得蹲了下去,“痛痛痛,你快松手,你要是喜欢,老子让给你先玩。” 裴靖远冷冷一笑,陆怀眠脱下西装罩在夏云身上,遮住泄露的春光,“小云,你没事吧。” ‘咔嚓’一声,冷汗沿着男人的额头滚落下来。 夏云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锦年呢?” 她听人说慕锦年在这里喝酒,才甩开保镖和小丽赶来的。 陆怀眠沉吟了一下,“我先送你回去,地上有玻璃渣,我抱你。” “不,我要见锦年,我知道,他跟你们在一起喝酒。” 那头,裴靖远已经解决完了那个男人,正闲适的用纸巾擦手,闻言,回过头来看着夏云,也不顾她的意愿,直接将人从板凳上打横抱起,跨过玻璃渣,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你知道,锦年的处事风格。” 夏云本来还在挣扎,听到他的话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 陆怀眠傻愣愣的看着,半天才拍着大腿嚷道:“靠,终于知道为什么裴老大比我受女人欢迎了,原来女人都犯贱,喜欢硬来。” “我只是想见见他。” 夏云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上去格外楚楚可怜。 裴靖远心里微微一动,终究放软了语气,“老三不是脱离带水的人,尤其是感情。” “刚才,他在的,是吗?” ...... 慕锦年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河堤上吹了半个小时的风,才驱车回浅水湾。 别墅里还亮着灯,柔和的暖光从窗户透出来,他好看的唇微微扬起! 打开门。 乔默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抱着靠枕,长发铺散在沙发的扶手上,像一幅美丽的水墨印画。 暖气开的很足,她白皙的小脸上浮上了一层菲薄的红晕。 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乔默被他手指的寒凉惊醒,睁着一双睡意惺忪的眸子看着他,懒懒的嗓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吃过了吗?” 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他平时就三餐不定时,下午离去时,心情还很糟糕,估计又光喝酒了。 果然—— 慕锦年坐到沙发上,揉着胀痛的眉心,淡淡的说:“喝了酒,下次如果我回来的晚,就不用等我了。” 乔默避开他粘着凉气的大衣,伸手环着他的腰,脑袋贴着他的胸口:“对不起。” 胃里一阵阵紧缩的疼痛因为她这句话似乎缓和了不少,蹙紧的眉松开,扣住她的下颚,犀利的目光在她脸上扫寻。 乔默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想躲,刚一转头,慕锦年就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她被暖气薰得嫣红的唇! 以一种霸道的力气辗转缠绵。 舌尖强势的撬开她的贝齿。 乔默被压在沙发上,承受着他带着怒气的亲吻,毫无技巧,更像是一种单纯的发泄。 嘴唇被咬得酥麻疼痛。 慕锦年的手从她衣服的下摆探进去,在她柔嫩的肌肤上肆意的流连。 良久,他终于松开了她,起身,歪坐在一旁。 ...... “怎么了?” 乔默终于发现了慕锦年的异样,他半眯着眸子,眉头痛苦的皱在一起,手搁在腹部,唇瓣青白。 她手忙脚乱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我去给你拿胃药。” 慕锦年的忍耐力向来很好,如果不是痛到不能承受,他肯定不会中途停下! 强烈的痛楚让慕锦年眼前阵阵漆黑,他抿着发白的唇,承受着胃里阵阵的绞痛。 乔默烫了杯热牛奶,倒了两粒白色的药丸递给他,“先吃药,我去打周医生的电话。” 慕锦年无力的攥住她的手,眼前已经有了一丝恍惚,暗哑的说:“去医院。” *** 乔默见慕锦年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痛的昏迷了,之前已经联系过医生了,车子刚停下,就有医生抬着急救床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七手八脚的将慕锦年抬上病房,送进了急诊病房! “对不起小姐,您不能进去。” 乔默被拦在急诊室外,淡绿色的门‘砰’‘的一声合上,她怎么也没想到,慕锦年这么强势的一个人居然会痛晕过去,就像是一棵百年大树,突然有一天倒了,那种感觉既恐慌又害怕,还伴着窒息的心疼。 慕锦年被推进去十分钟,慕家的人就赶来了,慕老爷子、慕云峰、路颜,看到门口守着的乔默,同一时间沉了脸。 “你就是这么照顾锦年的?” 路颜平静的语气里压制的极大的怒气。 慕老爷子拄着拐杖,朝身后的保镖挥了挥手,“把她给我轰出去。” “慕爷爷,”乔默上前,还没有靠近慕老爷子,就被保镖擒住,将双手反剪在身后。 乔默痛得脸色煞白,“慕爷爷,你让我在这里等着他出来,只要确认他没事,我立刻就走。” 有慕家人在,她要守着他肯定是奢望,但是她还是希望亲耳听到他平安。 慕老爷子一脸阴沉,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拖出去,以后都不准她再靠近锦年半步。” “慕爷爷......慕爷爷,我求你了,让我等他出来......” 乔默的声音越来越远,被强行拉进了电梯,像丢破麻袋一样丢出了医院! 手在地上蹭出了血。 外面下着大雨,只消片刻,全身都被雨水沁湿,刺骨的寒意紧紧的包裹着她。 医院门口守着保镖,乔默进不去,在外面走了两圈,只好先回浅水湾。 迅速洗了澡、换了身干燥的衣服。 她担心慕锦年,最后只能给苏桃打电话,让她去医院里看看慕锦年有没有危险。 ...... 苏桃正愁摆脱不了顾予苼,故意开了免提,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你看,我真的有事。” “有事也不准去,给我做饭,我饿了。” 顾予苼双腿悠闲的搁在茶几上,手里拿着遥控板,不停的换台。 眉眼间,却是一派春风拂面的洋洋得意。 苏桃捏着手机,咬牙,她就踢了他一脚,这都过去半个月了,就是残废,那也该好了! 她阴测测的笑了笑,“顾公子,要不,我给箫小姐打电话,让她来照顾你,我相信她应该会很乐意。” 正说着,就有人敲门。 顾予苼伸手去拉她,苏桃急忙跳开,迅速跑过去拉开了门。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感情的事,爱就爱了,不爱就放开,顾予苼不爱她,所以,她努力的成全。 不靠近他,便不会被伤。 然而,她的洒脱,正是气得顾予苼牙痒痒源头。 顾予苼正要去追,门已经被拉开了! 果然不出所料,门口站着的人是一脸泪眼婆娑的箫随心,看到苏桃,她已经没有上一次那么震惊了! “我找予苼。” 苏桃指了指后面,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意味深长的扫了眼顾予苼的某处,“他受伤了,你来了正好,抹药这种事就交给你了。” “苏桃,你给我滚进来。” 咬牙切齿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响彻了整栋别墅。 苏桃做了个拜拜的动作,她简直要烧高香感谢老天爷,天时地利人和。从他受伤,她就呆在那栋破别墅里,每天面对一个自己爱而不得的人,那种折磨,简直能让人死去活来。 “予苼,你受伤了?” 箫随心走过去,红红的眼眶惹人怜惜,顾予苼尴尬的咳了一声,随后紧紧的蹙起了眉,“又和霍启政吵架了?” 箫随心低着头,摆弄着茶几上放着的伤药,“我和他解除婚约了。” 顾予苼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抱进怀里。 然而,现在,他并没有那方面的冲动。 只是干巴巴的说了句:“他不值得你对他那么好。” 箫随心苦笑,拿着棉花签沾了药水:“你伤在哪里?我帮你擦药。” 顾予苼的脸浮起一抹古怪的红晕,他半握着拳抵着唇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前几天不小心跌了一跤,已经好了。” 箫随心知道这是个借口,但并没有拆穿,她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些琐事。 “你以前说,如果霍启政不要我了,你娶我,这话,还算数吗?”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但是失败了。 顾予苼的脸瞬间就沉了,他站起来,“我去找霍启政。” 刚走出几步,箫随心突然扑过来从后面抱住了他,“予苼,我不要他了,如果你说的话还算数,那我们现在就去登记,我嫁给你。” 她说的很迫切,截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被巨大的冲力撞得往前踉跄了几步,他愣了愣,半晌后,才安抚的拍了拍箫随心扣在他小腹的手,“别想太多了,我先送你回去。” 箫随心无力的松了手,嘲讽的笑着往后退,“你爱上别人了?” 他皱眉,“随心。” 箫随心一直隐忍的眼泪溢出眼眶,像断了线的珠子,“你们都是一样的,喜新厌旧、负心虚伪。” “箫随心,”顾予苼动了怒,冷冷的看着情绪不稳的女人,“我顾予苼 再怎么不济,也不会甘心做备胎,既然你忘不了霍启政,就别来招惹我。” 箫随心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双眼噙着泪水,委屈的看着他紧绷的下颚。 “我送你回去。” ...... 苏桃赶到医院,现在是深夜,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急诊室门口,怕慕家的三只妖精有所察觉,只好蹲在走道的转角等慕锦年被推出来。 十分钟后,急诊室的门被打开,医生一边栽口罩,一边看着慕老爷子说:“慕先生常年饮食不规律、又空腹喝了很多烈酒,导致胃粘膜严重的出血,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但以后还需要细心保养,这么折腾下去,迟早会出大问题的。” 慕锦年被护士推出来,还处在昏迷的状态,手背上扎着点滴! 苏桃趁着他们都围着慕锦年,急忙站起来进了电梯。 蹲久了,头有点晕。 出了医院,她立刻给乔默打了个电话,“慢性胃病,不严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你给我乖乖的睡觉,别去招惹那三只妖精,小心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嗯。” 她敷衍的应了一声。 苏桃顿时就炸了,“你别跟我嗯嗯嗯的,我说的是真的,这种事,交给慕锦年去处理,别揽自己身上。” 一把伞撑过头顶,苏桃回头,居然是霍启政。 “你怎么在这里?” 霍启政走在她身侧,一件长款的黑色呢子大衣。大部分伞都遮在她的头顶,他半个身子暴露在外面,被雨水沁湿:“跟着你来的。” 苏桃有些过意不去,她虽然性子不好,但还是要脸的。 “这伞够大,你不用全往我这边挪。” 霍启政看着她,他们之间整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他伸手,环过苏桃的肩,几乎是将她整个都抱进了怀里,神色淡定的说:“这样就两个都遮住了。” 他太淡定,苏桃甚至不知道他是在故意占她便宜,还是真的情商为负,不懂男女授受不亲。 她用商量的语气问:“那个,你先松开。” 世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她火爆的脾气一遇上霍启政,顿时就像被迎头泼了盆冰水,焉了。 因为—— 斗不过。 他总是一副波澜不惊,一句话、一个举动,却能震得你两天回不过魂。 ☆、138:回去把佣人手册拿给她背熟了,简直太不像话了 “到了,”霍启政拉开车门,“上车,我送你回去。” 苏桃觉得自己和霍启政还没到这种,能接受他半夜三更送她回家的关系,尤其是前段时间跟她求婚还被她拒绝了,这月黑风高的,万一他突然起了贼心,那自己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咳咳---- 扯远了忧。 她哆嗦着说:"那个,我们还不熟。" 霍启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漠然,“不熟你靠在我怀里舍不得起来?” “.......” 苏桃想揍他圊。 他是哪只眼睛看到自己舍不得起来了,她只是在走神,忘了而已。 “你如果真舍不得,我就这样抱着你也可以,但是天冷,能不能换个地方,比如酒店。” 苏桃恶狠狠的推开他,“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你觉得去酒店就只能做那档子事?苏桃,虽然我不介意我未来的妻子偶尔主动,但也不希望她整天想的都是那些事,那样会让我很难满足你。” 他说话的表情太平静,苏桃一时反应不过来,足足在心里默念了两遍。 本来是她教育他的,结果成了自己才是想多了的人。 霍启正侧着身子,正对着她,一只手握着伞柄,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深邃的看着她小脸上泛起的红晕。 苏桃握起拳在他胸口上狠敲了两下。 霍启正笔直的站着,以一种纵容的目光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触到他的眼神,苏桃赧颜的准备抽回手。 这种动作,似乎只适合用在情侣之间。 缩了一半的手被男人的手掌裹住。 他的手心冰凉,带着雨水的潮气,雨伞飘落在地上,细密的雨丝带着寒冬的料峭,苏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霍启正抱进了怀里,男人俯身,替她遮住了大半的雨水。菲薄的唇印在她的唇上,苏桃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一股热气猛的冲上了头顶,整张脸都像滴血一样通红通红的。 和顾予笙的巧取豪夺不同,他的吻一如他的性子一样,清冷疏离。 只是轻轻一碰,像一片羽毛拂过! 趁着她失神,霍启正将她推进车里,顺手替她系好安全带。 “苏桃,我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但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很好。” 他顿了顿,苍白的唇勾起一道似嘲非嘲的弧度:“婚姻,不一定非要有爱情。” 再铭心刻骨的爱情也会在岁月的磨练中,渐渐演变成亲情,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是亲情,少了争吵,说不定老了会更幸福。 苏桃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霍启正不知道她现在住的是顾予笙家,直接送她回的出租屋! “那个……”苏桃推开车门,回头看向正低着头,准备点烟的男人,“结婚的事,我考虑一下。” 如果一定要结婚—— 霍启正,应该算是她最好的选择了,丰神俊朗、优雅矜贵、还很绅士,虽然淡漠了点,但婚后不用担心变成绿乌龟。 这几次的接触下来,好像也没什么不良嗜好。 就这外形和气度,比那个老实巴交,又肚满肥肠的杂货店老板好太多了。 至于钱,她看的不是很重,婚后,他们可以一起努力。 “恩。” 看着车子驶离小区,苏桃才笑着转身。 一个黑影突然冒出来,她吓了一跳,一只手在她脱口惊呼前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苏桃瞪着眼睛,看着一身冰冷的顾予笙,他穿着深色的大衣,脸上拢着阴沉的暗色,另一只揽着她的腰,迫使她紧紧贴着他冰凉的身体。 “好冷,你先松开。” 苏桃说话都在打颤。 他勒得太紧,苏桃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折断了。 “刚刚你跟谁在一起?” 送了萧随心回去,他就直接去医院接她,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便猜想她回了这里。 他一路超速赶过来,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她回来,没想到刚下楼,就看见苏桃笑意满满的从一辆车上下来。 没看到驾车的人,但那个车牌,他却是记忆深刻! 霍启正—— 他阴沉的俊脸上冒着寒气,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能当场就将苏桃给生撕活剥了,“你居然敢背着我去见霍启正。” 苏桃也是个硬性子,一听他这占有欲十足的话顿时就怒了,“你不也背着霍启正见人家未婚妻了,别什么背不背的,搞得我们好像很熟一样。” 男人的话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睡过,熟不熟?” “睡过就熟,那你顾公子不是随处都是老熟人了?” 以前苏桃做他秘书的时候,顾予笙出去应酬也带了女伴的,有几次还是她送他们去的酒店。 而且,就他这种饥不择食、趁人之危的小人,她绝对将他与‘处男’这两个字连不上号! 顾予笙的脸沉的要滴出水来了,捏着苏桃的肩膀,愤怒的连脏话都蹦出来了,“老子就睡过你一个女人……” “你还是个处?” 苏桃瞬间觉得世界都颠倒了,就顾予笙这种种猪长相的人,他都是个处,那霍启正这种三天不吭声的自闭男,岂不是要退化成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的极品了? 不对。 那个自闭男刚才还吻过她。 那手段,一看就是情场高手。 顾予笙的脸微微一窘,恼羞成怒的掐着她,“你这个死女人。” *** 慕锦年睁开眼睛,胃部传来微微的隐痛,满眼刺目的白,鼻息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锦年,你总算醒了,”路颜凑过来,守了一夜,脸色有些苍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视线在病房里扫了一圈,撑着身子坐起来,“没有。” 路颜拿了个枕头垫在他身后。 他倦怠的眯着眸子,习惯性的将手伸进西装口袋里去摸烟! “你爷爷身子不好,我让他先回去了,你爸爸这几天暂时替你接管慕森,你就在家,好好调理调理。” 路颜从保温桶里倒了碗白粥,已经放了一个上午了,温度正好,“医生说你这段时间只能吃流食。” 慕锦年的手摸了个空,“母亲,烟呢?” 路颜的动作僵了僵。 以前慕老爷子不在的时候,他都是喊的‘妈’。 其中原因,她大概能猜到,脸色沉了沉:“趁这段时间,好好调理身体,烟也顺便戒了。” 慕锦年捏着胀痛的眉心,“生意场上,抽烟是能最快速拉进关系的一种交际方式。” “你要是不抽,谁敢逼你不成。” 这是事实。 慕家这点底气还是有的! 但烟是,排遣心里烦躁的一种寄托品。 “......” 路颜见他不想多说,便将粥碗递到他面前:“先吃点东西。” “不饿,您也守了一晚上了,我没什么大碍,您回去休息吧。” 路颜将粥碗‘砰’的一声搁在桌上,也恼了,“慕锦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别以为绝食就能吓到我,我告诉你,你就是以死抗议,我也不会让乔默进慕家。” 慕锦年静默不语的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血色,眉头微蹙,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极度疲倦的惫意。 路颜从来没见过自己儿子这么苍然的一面,心里陡然一痛,又端起碗凑到他面前:“你多少吃一点,医生说你要是再不好好调理,这身子迟早会承受不住,你说,你这才刚满三十的人,怎么身子骨就比你爸那个糟老头还弱呢。” 慕锦年是真的没什么胃口,昨天就中午的时候吃了些东西,晚上空腹又喝了酒,现在一闻到食物的味道,就反胃的想吐。 他难受的皱眉,别开头,“妈,你先放着吧,我等一下饿了再吃,胃痛。” 他一喊痛,路颜立刻就紧张了,“我去叫医生。” 看来,不管再怎么身份高贵,对子女的疼爱都是一样的。 医生给慕锦年做了检查,“有痛意是正常的,这段时间吃点温软的流食,忌酒、生冷硬辣,就算以后能正常进食了,也尽量吃些柔软的。” 医生走后,慕老爷子也来了,见桌上的粥一口没动,看着路颜冷声斥道:“既然醒了,就让他把粥喝了,要是不愿意,就强行灌进去,你一个当妈的,连这点办法都没有?” “爸......” 路颜不赞同慕老爷子这种以暴制暴的处事方法,尤其是对象还是她唯一的儿子。 “你惯着他,迟早要出大问题。” 慕锦年端起粥快速的吃了几口,胃里顿时一阵翻搅的疼痛,他的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强烈的痛楚使得他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冷汗如雨。 他侧着身子开始呕吐,刚吃进去的东西被尽数吐出来,还在不断的呕吐,到最后只能吐出一些黄水混着淡淡的血丝! 慕老爷子一生经历生死风雨,也被面前的场景震住了,急忙喊道:“医生。” 也许是人老了,心也软了。 经过一番折腾,慕锦年重新躺回床上,面如金纸,倦怠的闭着眼睛! “病人长时间没有进餐,导致他的胃对食物有些抵触,这种情况不能持续太长时间,很容易发展成厌食症。” 路颜放心不下,慕老爷子让她回去休息,她也不肯。 慕老爷子脸色不好的坐到沙发上,见慕锦年睡着了,便打电话吩咐保姆熬点他小时候爱吃的荞麦粥送到医院。 中途,聂华岳来过,有份文件要慕锦年签字。 这次,慕锦年只睡了半个小时,荞麦粥还没送来,路颜只好倒了些白粥让他先喝! 眉头紧蹙,虽然没胃口,但看到路颜满眼的红血丝,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喝了两小口。 食物刚到胃里,便是一阵反胃。 ...... 听到洗手间里传来的呕吐声,路颜一阵担心,忍不住看向冷着脸的慕老爷子,“父亲,要不让乔默来试试,就当是请了个看护,等锦年病好了,再让他们分手也不迟啊。” 慕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瞪了眼紧闭的洗手间,“谁知道他这是不是苦肉计。” 话虽如此,却并没有直接驳了路颜的提议。 *** 乔默接到路颜的电话,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到了医院。 路颜站在住院部的大厅,看到她,眉头就蹙了起来。 这形象,哪里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要真让她跟锦年在一起,是在丢慕家的脸。 “乔默,我让你来,是以看护的身份照顾锦年,病好后,我会给你一笔钱,你不是喜欢设计吗?我安排你去佛洛伦萨珠宝设计学院学习,毕业后,就留在那边,至于乔乔,我也会联系世界上最权威的白血病专家,所有费用由慕家出。” “慕夫人......” “和慕家抗衡,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也可以趁锦年生病期间,将你直接送到意大利。这样,你就连再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答应还是拒绝,乔默,你认真考虑清楚再答复我。” “我答应。” 路颜说的没错,她其实没有选择。 慕锦年正靠着床头看文件,眉头深锁,一整天没吃过东西,脸色苍白,唇也的裂开了几道小口! 保姆端着水站在他身边,“少爷,您不吃东西,喝点水吧。” 路颜看着乔默,“丑话我说在前头,如果你也不能让锦年吃东西,那就自觉的走人。” 听到声音,慕锦年将视线移向她所在的方向,看到乔默,原本深沉的眸子里迅速掠过一丝笑意。 乔默走过去,接过保姆手上的杯子,用棉花签沾了点水替他润湿干裂的唇瓣,刚才掀唇的举动,让本来结痂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了,棉签迅速被血迹染红了! 她抽走慕锦年手里的文件,从保温盒里倒了半碗粥:“你先吃点东西。” 眉又蹙起了,习惯性的干呕:“没胃口。” 乔默端着碗,为难的看着他,以两人才听的到的声音说:“你要是不吃,伯母就要把我丢到意大利去了,听说国外的人都很开放,不太会介意另一半带着孩子,说不定我会遇到一个心仪的,就嫁了。” 她努力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睛里却闪动着狡黠的光。 “乔默。” 慕锦年沉着脸,眼睛里充满了怒气! 乔默舀了勺粥递到他嘴边。 虽然不想吃,但慕锦年还是配合的张开了嘴。 “慢一点,别咽的太快了。” 他的眉紧紧蹙着,硬生生压下了胃里的翻涌,很难受,他紧紧握着乔默的手,唇抿得死紧。 乔默看着难受,一脸紧张的看着他:“要是真的难受,你就吐出来吧。” 半晌,待胃里的反应小了些,慕锦年才开口,声音暗哑无力:“吐出来,你不是就要去找个意大利男人嫁了?就你这副随时都要倒的模样,估计承受不住那个尺度。” 乔默的脸红了红,小声的辩白了一句:“你的尺度也不小!” 路颜已经走了。 张嫂负责这段时间照顾慕锦年的起居,就留了下来,此刻正不远不近的站着。 “你去城郊的米图花店买束满天星。” “少爷,夫人让我照顾您,要不,让乔小姐去买吧。” 张嫂虽然是奉了老爷子命令来监视慕锦年,但还是不敢直呼乔默的名字。 她在慕家呆的时间也不短,对慕锦年的性子多少了解一点,一眼就瞧出了慕锦年对乔默的不同。 慕锦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使唤不动你了?” 他语气不重,甚至称得上和缓,张嫂却惊出了一身冷汗,“我马上去买。” 张嫂识趣的替他们关上了门,也没走多远,就在楼下的花园里逛。 “上来睡一会儿。” 她眼睛里不少的血丝,眼下也有明显的黑眼圈,眉眼间透着疲倦。 “再吃一点。” 乔默又喂了他两口粥,正准备喂第三口的时候,慕锦年接过她手里的碗,搁在床头柜上,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乖,真的吃不下了,睡一觉,你看你,眼睛周围都长皱纹了。” “这是干纹,不是皱纹。” 乔默争辩,但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昨晚一夜没睡,此刻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困倦一阵阵袭来。 她打了个哈欠,揽着他的腰,“一起睡,好不好?” 慕锦年不困,但还是将文件放在了一旁,躺了下来。 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捂住她睁开的眼睛,“如果不想睡,我们可以做点有助于睡眠的事。” 乔默急忙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刷过他的掌心,慕锦年小腹一紧,更紧的将她拥进了怀里。 哑着声音呵斥:“睡觉。” ...... ‘咚’的一声闷响。 乔默被惊醒了,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慕老爷子正拄着拐杖站在病房中间,鼓着一双眼睛瞪着她。 “慕爷爷。” 她惊慌失措的从床上坐起来,往旁边挪了挪。 病床本来就不大,她这一挪,直接就掉了下去。 “啊。” 她伸手,正好抓住床单,慕锦年在她掉下去的瞬间伸手去拉她。床单被乔默拽到了地上,他也跟着掉了下去。 正好压在她身上。 “痛。” 乔默闷哼一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病房里一片混乱。 慕老爷子喘着粗气,“锦年,大庭广众的睡在一起,成何体统,你还不给我起来。” 太放肆了。 这还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就躺到一起了,这要是在自己家里,那还得了。 他们以前那个年代,结婚之前见过面都得偷偷摸摸的,就连牵手都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别说躺在一起。 拐杖杵得‘咚咚’响。 慕锦年从地上站起,伸手将痛得呲牙咧嘴的乔默也拉了起来,这才神色如常的看向愤怒的慕老爷子,“爷爷。” 乔默的屁股已经痛麻木了,不敢揉,只好强忍着,喊了声‘爷爷’。 她痛的没有力气了,声音显得有几分怯生生的。 慕老爷子双眼一瞪,手背上青筋绷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锦年的佣人。” “锦年?锦年也是你一个佣人叫的。” “少......少爷。” 乔默听张嫂刚才是这么喊的。 “路颜,回去把佣人手册拿给她背熟了,简直太不像话了。” 乔默这才发现,慕锦年的妈妈还站在门口,她忍不住捂脸,真是太丢脸了。 ☆、139:他还是个孩子,请您别用这种过激的言辞来伤害他 慕锦年见乔默痛的厉害,又不敢吭声,只好伸手替她揉了揉,“谁让你整天一惊一乍的?” 他的手落在她的屁股上,力道不轻不重,乔默顶着慕老爷子杀人似的眼刀,往旁边挪了挪,咧着唇干笑。 从慕云峰接管慕森,慕老爷子就退居幕后,就连参加聚会,也是他们这一辈的人一起约着打打高尔夫,钓鱼、打打太极。 知道慕家思想古旧,就算是商业宴会,有慕老爷子在的地方,都不敢太放肆罩。 他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种公开揉屁股的场景! 顿时瞠目结舌的吼道:“慕锦年,你手往哪搁呢?” 慕锦年戏谑的勾了勾唇,带着不常见的痞气,“爷爷,不是你教我们的吗?虽然慕家是从明末起家,但现在改革开放了,对佣人也要关怀备至,别让媒体抓了话柄。” “关怀备至没让你摸人家屁股,还有你,”他指着一旁努力装不存在的乔默,“被摸了都没反应吗?拘” 果然是小户家庭出生,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懂。 经历过上一次的事情,乔默对慕老爷子其实是打从心里畏惧的,一个人已经强大到能轻而易举的决定别人的生死,这种强权让她感到恐惧。 如果他不是锦年的爷爷,她一分钟都不想和他呆在一起! 此刻被点名,她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条件反射的问了句:“难道要摸回来吗?” 她看到慕老爷子的脸由白转红,再变青。 乔默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平时和苏桃玩闹惯了,有些话成了条件反射,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面对的人是古板封建的慕老爷子。 “等锦年出院,你立刻出国,再也不许出现在他面前。” 说完,一秒钟都不想呆在病房,转身走了,临出门时还怒气匆匆的斥责了一句,“乌烟瘴气。” …… 下午的时候,乔乔来医院里看慕锦年,小脑袋从病房外探进来,见里面只有乔默和慕锦年,才放心大胆的跑进来。 动作熟练的爬上床,扑进了慕锦年的怀里,“慕叔叔,你也跟乔乔一样生病了吗?医生用针锥你屁股了吗?痛不痛,乔乔帮你吹吹就不痛了。” 说着,就掀开被子去拔拉慕锦年的裤子! 慕锦年急忙按住他的小手,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坐到床头,“小小年纪就知道脱人家裤子,长大了又是个祸害。” 乔乔委屈的看着他,“可是,每次医生阿姨都脱我裤子啊。” “那你以后就告诉医生阿姨,男人的裤子只能未来的妻子才能脱。” “妻子是什么?” 乔乔懵懂的眨了眨眼睛,脸色苍白,衬得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像黑葡萄一样亮晶晶的。 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 慕锦年心里一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柔顺的西瓜头! 乔默正将佣人送来的粥倒进碗里,尴尬的瞪了他一眼:“慕锦年,乔乔还是个孩子。” “我读幼儿园的时候都在谈恋爱了。” 乔默:“……” “慕叔叔,妻子是什么呀?可以吃吗?” “妻子就是以后陪你共度一生的人,不能吃,但能替你生个可爱的孩子。” 乔乔好像有点理解了,“就像妈妈一样吗?乔乔屁股锥针针的时候妈妈都帮乔乔吹吹的,慕叔叔你有妻子吗?让她帮你吹吹就不痛了。” 慕锦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旁尴尬的满脸通红的乔默,黯哑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溢出,“恩,好主意。” “乔乔,”乔默将乔乔从床上拧下来,“别打扰慕叔叔休息,外婆呢?” 正说着,沈慧桥就从外面进来了,拧着保温桶,“我给锦年熬了汤,刚才替乔乔系鞋带的时候,落在楼下的休息椅上了。” 慕锦年喝了小半碗。 沈慧桥在病房里坐了几分钟,问了慕锦年的情况,又叮嘱了乔默几句注意事项。 “乔乔,看过慕叔叔了,我们该回去了。” 慕锦年在,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不,”乔乔抱着乔默的腰,祈求的看着沈慧桥,“外婆,我好多天没见到妈妈了,你就让我再呆一会儿吧。” 乔默也舍不得乔乔,但想到慕家的人随时都会来,只好狠下心拉开他的手:“乔乔乖,等慕叔叔病好了,妈妈就每天陪着你。” 乔乔委屈的红了眼眶,但还是乖乖的从板凳上跳了下来,“乔乔也生病了,也想要妈妈陪。” 乔默心里一酸,也跟着红了眼眶。 乔乔生病的时候她要赚钱负担昂贵的医药费,一个人兼两份工,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医院里度过的。 慕锦年将乔乔抱起,捏了捏他皱起的小脸,“慕叔叔会治好乔乔的病,以后不准说这话了,妈妈会伤心的。” “那乔乔能留下来吗?” “好。” 乔乔破涕为笑,环着慕锦年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叔叔最好了。” “晚上想吃什么?让聂叔叔送来。” 很奇怪,他似乎并不反感乔乔亲他。难不成,他天生就有当后爸的潜质? “生煎包、牛排、手抓排骨、糖醋鱼……” …… 吃完饭,乔乔帮乔默收拾碗筷,不小心把糖醋鱼的汤汁打翻了,溢的到处都是。 乔默用纸巾擦了擦,桌面上还是油腻腻的一层,她又从洗手间里端了盆温水清洗! 慕锦年坐在床上看文件,他其实没什么大碍了,慕老爷子不放心,非要让他在医院多观察两天。 收拾完。 乔默端水去倒,乔乔拧着垃圾走在她前面。 “小默。” 乔默回头。 慕锦年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米兰珠宝展的邀请函,“米兰……” 乔乔也好奇的停下步子回头去看,乔默一时没注意,被乔乔绊了一跤,手里的水就直接朝门口泼了过去。 “老爷子。” 佣人的惊呼声响起。 完了—— 乔默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祷告了一句,抬头,果然看到门口站着一脸铁青的慕老爷子。 被水泼了正着。 水珠顺着他紧绷的脸滚落下来,中山服打湿了一大半。 他拄着拐杖,气得浑身哆嗦,一双犀利的鹰目直直的落在乔默的身上。 乔乔畏惧的往乔默的身边躲了躲! 慕锦年用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起身,朝愣住的保姆吩咐:“去把爷爷后备箱里的那套备用衣服拿上来。” 他走过去搀住老爷子,路过乔默身边时,厉着眼瞪了她一眼,“还不去给爷爷放热水。” 慕老爷子是真的被气炸了,铁青着脸用力挥开慕锦年的手,“滚,让她立刻给我滚。” 乔默安抚的拍了拍乔乔,起身去放热水。 乔乔懂事的抽了几张纸巾,跑到慕老爷子面前,垫着脚尖替他擦身上的水珠,“太爷爷,是我没注意绊了妈妈一跤,您别怪妈妈,是乔乔的错,乔乔给您道歉,您别骂妈妈。” 他还小,不能理解大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只以为是妈妈将水不小心泼到了他身上,惹他生气了! 慕老爷子再怎么生气,也无法对一个孩子做出过激的举动,还是个身患重病的孩子。 看着他苍白着脸,够着手努力替他擦拭,心里不知怎的就软了,再强烈的怒气也发泄不出来。 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讪讪的摸着鼻翼的慕锦年,“我出来的时候,不希望再看到他们母子。” 乔乔委屈的站在一旁,手里还捏着打湿的纸巾:“慕叔叔,我好像闯祸了。” “乔乔不是故意的,”慕锦年弯腰与他平视,“爷爷只是嘴硬心软,等一下乔乔给他道个歉,他不会怪乔乔的。” “可是,太爷爷不是说不想看到我和妈妈吗?” 他不喜欢那个凶神恶煞的太爷爷。 “做错了事,没取得别人原谅就一走了之,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哦。” 乔默抱歉的看着他,“锦年,对不起。” 慕锦年扣住她的手,“不一定是坏事。” 刚才,爷爷明显是心软了。 也许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慕老爷子洗完澡,刚拉开浴室门,乔乔就懂事的抱着吹风跑过去,软软蠕蠕的叫了一声:“太爷爷,天冷,先把头发吹干吧。” 这一声‘太爷爷’叫得慕老爷子心都化了,但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别人的曾孙子,脸就沉的更厉害了。 瞪着慕锦年,“他们怎么还在?” “爷爷,您不是整天抱怨谁家又添曾孙了吗?正好让乔乔陪陪您。” “我要的是亲曾孙,你要是心疼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就在年底跟若衫把婚事定了,或者你喜欢夏家那个心机重的丫头也可以,总之尽快给我生个曾孙,别尽找些山寨货来忽悠我。” 乔默的脸色有些发白。 乔乔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默默的站在一旁没说话,小脑袋低垂着,肩膀一抽一抽的! 慕锦年皱眉,神色有些清冷。 乔默走过去蹲在乔乔面前,乔乔咬着唇,眼眶红红的,蓄满了泪水,就是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乔乔,”她暗哑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喉咙生疼,微微哽咽:“对不起,妈妈让你受委屈了。” 因为她的缘故,让他小小年纪就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对待。 被理解,乔乔‘哇’的一声就哭了,他搂着乔默的脖子,“妈妈,我想回家。” 慕锦年心里微涩,看着慕老爷子的神色已经染上了几许沉冷,“爷爷,他还是个孩子,请您别用这种过激的言辞来伤害他。” 被自家孙子指责,慕老爷子面上挂不住,乔乔的哭声让他烦躁,忍不住冷声斥责:“听不惯可以走。” 乔默抱起乔乔,“锦年,你好好休息,我送乔乔回去。” “小默,”慕锦年皱着眉,乔默经过他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爷爷是无心的!” “我知道,太晚了,我先送乔乔回去,医生说他需要好好休息。” “什么时候过来?” “医生说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以后多注意饮食就行了。” 力道加重,乔默痛得险些抱不住乔乔,她抬头—— 触到乔默眼里的祈求,他心里一痛,缓缓松了手。 ...... 乔默将乔乔哄睡着,手指一下一下的梳理着他柔顺的头发,倚在床头,看着他挂着苍白的脸出神。 “小默,”沈慧桥一进来,就看见她怅然失神的模样,“在想你和锦年的事?” 乔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起身走了出去。 沈慧桥从后面看着她明明很瘦弱,却坚强挺直的背影,对乔默,她一直觉得亏欠,从小到大,她都没尽好一个妈妈的责任,保护她、疼爱她。 所以,对于她和慕锦年的事。 她并不好插手,也不忍心插手! “妈。” 乔默靠着墙,看着窗外出神,下雪了,这估计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 绵绵的雨里夹着米粒大的雪花,寒风刮在脸上有些刺痛。 乔乔以前总是看着电视里的漫天大雪,一脸羡慕又向往。 沈慧桥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后面的话,忍不住出声提醒“小默。” 乔默回神,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声音轻快而愉悦:“妈,我想带乔乔出去到处看看。” 如果真的注定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她想他能过的开心一点,至少,走的时候没有任何遗憾! 沈慧桥愣了愣,这太突然了。 她甚至还没有思想准备。 “你也觉得可行是不是?” 她迟疑的这两秒,乔默就权当她是默许了,此刻的她像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和兴味,前段时间的沧桑迟暮仿佛一瞬间从她身上褪去了。 “乔乔喜欢雪,我们就先去瑞士看雪。” 沈慧桥动了动唇瓣,她很担心,乔默一个人带着病重的乔乔,去那么远又陌生的地方。 但是看到她灵动的模样,所有拒绝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乔默的动作很快,定的是第二天晚上的机票,看那匆忙的模样,倒像是在逃避。 她特意咨询了医生,乔乔现在的身体还能承受,只是不能太累,不能受伤。 下午的时候,她约了苏桃喝咖啡。 难得的暖阳,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投射在乔默的身上。 “怎么走的这么匆忙?” 面对苏桃,乔默没办法理直气壮的撒谎,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想过了,我不能太自私,为了和锦年在一起,而让乔乔去面对那些不该他面对的事情。” “可是你和慕总,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 “那乔乔呢?我是大人,可以屏蔽那些伤害,可以不管不顾蒙着脑袋往前冲,可乔乔还是个孩子,难道我要为了自己的幸福,让他一直委屈求全吗?” 乔默的情绪很淡然。 苏桃第一次意识到母爱的伟大。 “这是离职信,明天帮我交给johnny。” “你可以停薪留职。” 苏桃知道她有多珍惜这份工作。 “我可能......会去很长一段时间。” *** “妈妈,瑞士漂亮吗?” 这是乔乔第一次坐飞机,很激动,小身子在座位上左右扭动,要不是系着安全带,他都要兴奋的蹦起来了。 “如果有不舒服,就及时跟妈妈说。” 乔默担心飞机上出意外,特意舍近取远,中途转三次机,最后抵达瑞士。 飞机起飞,失重的感觉让乔乔难受的握紧了乔默的手。 乔默担心的整颗心都扭紧了,尤其是看到乔乔苍白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空乘,空乘......” “医生,你快看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排插进来,乔默混沌的思绪像被一道闪电劈开,愣愣的看着男人熟悉的五官! 像是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浮木,她急速跳动的心脏缓缓恢复了平静。 唇瓣微动,喊出一个 久违的名字;“景初。” 医生已经替乔乔检查完了,“只是飞机起飞时的不适,没什么大碍。” 乔默看着季景初,两个月不见,他身上多了种成熟的气度,那双黑得泛蓝的眸子里多了几许复杂的沧桑。 “谢谢。” 他的位置就在她的身后,还随身带了一个医生,乔默稍稍一联想,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巧合。 “你怎么知道......” 知道我坐这趟飞机。 知道我带着乔乔。 太多疑问涌上心头,开口后才发现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季景初微微一笑,“你昨天定机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自从慕家知道她和慕锦年的关系后,他就让秘书密切留意她的举动。 乔默尴尬的笑了笑。 “季叔叔。” 乔乔才从失重的难受中缓过来,见到季景初,高兴的朝他伸出手。 有空乘过来提醒他们坐好。 季景初坐在乔乔的位置上,将虚弱的乔乔抱在怀里,神色严肃的看着乔默,“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莽撞,如果在飞机上遇到什么紧急事故,又没医生在身边,你怎么处理?让飞机紧急迫停?” 乔默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大意了,态度良好的认了错。 她咨询了医生,医生说没有太大的问题,她就放松了! 如果不是季景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下了飞机,季景初的司机已经在机场外候着了,在他严肃的眼神中,乔默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酒店是在网上就已经定好的。 她本来就打算在A市停留几天,再转机去蓉城。 季景初送她去酒店,不是星级的,但看装修,很温馨。 乔乔已经睡着了。 她定的顶楼,外面有个小阳台,两边的花坛里种满了粉色的月季,还可以晾衣服。 被子很干净,灯光柔和。 总之,乔默很喜欢! “今天先休息,明天让医生给乔乔做个体检,确定没什么大碍,我再带你们去A市逛逛,郊区有个玉屏山,有个庙宇据说很灵验,有兴趣可以去一下。” 乔默有些不好意思,“景初,你不用陪着我们。” “我就住在隔壁,有事叫我。” 说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乔默无奈,骨子里,他和慕锦年一样的霸道,决定的事便不容更改! ☆、140: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斥责 “总裁,这是乔小姐的离职信。” Johnny知道乔默和慕锦年的关系,收到苏桃转交的离职信后,就立刻驱车来慕森,交给了聂华岳。 慕锦年捏着那份字体娟秀的离职信,冷声念道:“因私人原因无法胜任高压力的工作……” 他本来该昨天就出院的,慕老爷子不放心,又让他做了个全身检查,一耽误就晚上了! 这几天乔默为了照顾他都没睡好,便忍了要去见她的冲动,本想着中午约她一起吃饭。 慕锦年的情绪一向隐藏的很深,此刻,在聂华岳和johnny面前,也只是沉了沉眸子里的颜色逖。 掏出手机,熟练的拨出了一个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慕锦年俊挺的五官紧紧绷着,他抿唇,看了眼连大气都不敢出的johnny,“你先出去吧。” 他拿起烟盒,走到落地窗前,低头点了支烟。 手指一弹,燃过的火柴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无误的落进了角落里的垃圾桶! 青白的烟雾模糊了他眼底深沉的寒意! 十分钟后,聂华岳放下手中的电话,硬着头皮说道:“总裁,乔小姐带着乔乔少爷去了A市。” 慕锦年眯着眸子,有短暂的几秒钟失神。 A市。 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面上还是一副漠然的神色,深深吸了口烟,声音随着烟雾溢出:“恩。” “需要我定机票吗?” “不用了,她想走,就让她好好静一下。” 将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盒里,他捏着眉心,从旁边的酒柜里拿了一瓶威士忌。 聂华岳劝阻:“总裁,医生让你这半年忌酒、忌生辣硬冷的东西。” “恩。” 慕锦年淡淡的应了一声,弯腰用银夹子从冰桶里夹了两块冰放在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卷着冰块撞击着杯子,发出‘叮叮’的脆响。 “总裁。” 火辣从喉咙燃烧到胃里。 一阵痉挛般的疼痛从胃部传来,他微微眯眸,靠坐在身后的台架上! “适合的骨髓还没有消息?” “恩,已经安排慕森旗下的员工都去做配型了,因为工程太大,到现在还有一半的结果没出,已鉴定出的结果里暂时没有合适的。” “出去吧。” 他坐回办公桌前,接着处理刚才未处理完的文件。 “总裁,”聂华岳迟疑了一下,“飞机同行的旅客名单中,有季总的名字,位置就在乔小姐的后排。” *** 乔默下午睡的早,凌晨三点就醒了。 “好饿。“ 她摸着肚子揉了揉,一转头,才发现乔乔没在身边。 两米宽的大床上,就她一个人。 脑子里‘嗡’的一声,乔默猛的从床上坐起,背心里沁出了一层冷汗,“乔乔。” 房间里只听到她一个人急促的喘息声,从床上下来,慌张的按开床头的灯。 连喊了几遍,都没人回应!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甚至连马桶都掀开来看了。 没人。 她茫然的站在房间中央,脑子里一片空白,来来回回的只有一个想法—— 乔乔丢了。 季景初。 对了,季景初还在隔壁的房间! 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浮木,乔默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她站在走道上,两边都是房间。 季景初只跟她说,他住隔壁。 没说是左是右! 她愣了两秒,径直敲响了左边的门。 记忆中,寥寥的几次跟季景初在一起,他都总是走在她左边的位置,替她遮住一切未知的危险。 只响了一声,门就开了。 让乔默不由的有些愣怔,也微微松了口气,这个点,能这么迅速开门的,估计就只有季景初了。 “景初,乔......” 后面的话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尴尬的顿住了,唇瓣微启,那模样,挺滑稽的。 慕锦年披着睡袍,腰带没系,里面只穿了条黑色的内裤,露出让人血脉喷张的胸腹肌肉和修长有力的双腿。 乔默的视线只敢停在他的胸口以前,声音微暗:“锦年。” 她没想到他会来找她。 紧张的扯着衣袖,唇瓣也惨白惨白的。 慕锦年淡淡的看了她两秒,没有乔默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他似不耐的蹙了蹙眉,往后退了一步,关门! “锦年,”乔默急忙伸手撑着关过来的门,“乔乔不见了。” “乔乔不见了,就去找乔乔,跟我说,”他挑眉,眉眼拢着淡淡的不屑和讥诮,尾音上扬:“有用?” 乔默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他冷然的脸:“我......” “如果没别的事,我要睡了,明天早上有个会,”说完,他转身进了房间:“走的时候顺手关门。” “你是来,出差的?” 是自己不告而别,他恼怒生气是正常的,以他骄傲的性子,不提分手就是奇迹了,又怎么能指望他特意来找她。 但乔默还是控制不住,想亲自确定答案! “你觉得?” 卧室门‘砰’的一声关上,乔默担心乔乔,也没顾得上跟慕锦年解释,转身快步往右边的房间走去。 乔乔一直很懂事,不会乱跑,也许只是睡醒了,不忍心吵她,就去找季景初了。 身后的门突然被拉开,风卷残云般,待乔默反应过来,已经被拽着手臂拖进了房间。 重重的跌进柔软的被褥,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慕锦年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水晶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乔默娇小的身影被慕锦年投下的阴影拢住。 她撑起身子,急道“锦年,我先找到乔乔,再跟你解释。” “解释?”慕锦年冷笑一声,凉薄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乔默身上起了一层细细的粒子,这样的慕锦年,是她不曾见过的锋利冷锐,上次把她锁在房间里,也只是怒而已。 “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只是带乔乔出来度假,不是想躲开我?不告而别只是走的太匆忙,来不及跟我交代?手机是因为太累,睡着了,忘了开?” 他的每个问题,都成功的堵住了她所有能想象的借口。 不过,她也不打算说谎。 “对不起,”她情绪急躁的推攘着慕锦年,“找到乔乔后,再跟你道歉好吗?” 慕锦年没动,无论她使多大的力气,他都像一尊雕像似的,将她禁锢在身下。 看着她焦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慕锦年心里一阵烦躁,伴随着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酸痛,他用力的扣住她的下颚。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如表情的看着她被薄汗濡湿的碎发,“告诉我,为什么要走?” “......” 空气里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乔默瞌了瞌眼睛。 “因为爷爷说乔乔是个山寨货?”他的声音沉沉的砸下来,那股慑人的压迫力逼得她无法顺畅呼吸,“我对你的感情,就被你这般视如草芥?一句话,一个举动,都可以轻易松手?” 他在笑,菲薄的唇勾起明显的弧度。 乔默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她看着慕锦年,眸子里有那么一刹那的茫然和恍惚。 她是慕锦年的女朋友,但她也是乔乔的妈妈,她可以受侮辱,可以对慕家的态度视而不见,可是乔乔不能,她不能这么自私,让乔乔本来就脆弱的心灵,再去承受这些不该他年龄经受的歧视! 强忍下喉咙的哽痛,她努力平息心里剧烈碰撞的激烈情绪,“对不起锦年,乔乔还是个孩子,我不能让......” “乔乔,乔乔,”男人几乎暴虐的低吼,“乔默,你的眼睛里难道就只有乔乔吗,当初接近我,是因为乔乔,现在离开,也是因为他。” 他眉目阴鸷的看着她,撑在她身侧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 乔默:“......” 喉咙像是被一块棉花堵住,她动了动唇,硬是发不出一个字。 慕锦年颓然一笑,自嘲的低语:“也许,我就该让他死了算了。” 乔默惊讶的瞪大眼睛,她没想到慕锦年居然会说出这么残忍而冰冷的话,那是一个鲜活的孩子,曾经依赖他、信任他,和他玩笑逗闹的孩子。 “锦年,”她的声音在剧烈的颤抖,满眼的不可置信,迟疑的说了一句:“他是乔乔。” 慕锦年起身,理了理皱乱的西装,“你走吧,乔乔在聂华岳的房间里,估计现在已经睡着了,明天我会让他给你送到房间。” “对......” “出去。” 慕锦年厉声打断她的道歉,狠戾的眸子里全是冷光,锐利的切开乔默的心脏,“滚,既然走了,以后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骄傲,决不允许自己的感情被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 乔默的心好像是被人用刀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只剩下剧烈的疼痛,她隐忍的咬着唇,冷汗从额头、背心沁出。 她的灵魂好像是漂浮在空中,正冷冷的看着她痛得缩成一团的身体! 慕锦年直接将乔默从床上拽起来,像拖一袋垃圾一样将她拉到了外面,冷冷的说:“乔默,我们到此为止。” 既然跟我在一起那么痛苦,那么,我放你自由。 以后,再不会有慕家的人来找你的麻烦。 门‘砰’的一声合上。 声音太大,惊动了季景初,他拉开门,就看见乔默蜷着身子,抱着双膝,狼狈的蹲坐在旁边的房间。 他快步走过去,脱下外套替她披上,担忧的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触到一手的冷汗。 “怎么在这里?做噩梦了?” 他并不知道里面住的人是慕锦年,只以为她是害怕了想找他,结果走错了房间,“抱歉,我忘了告诉你房间号了。” 乔默疲惫的摇了摇头,头耷拉着靠在膝盖上,喃喃:“我只是,不想乔乔受到伤害。” 他已经接受过心理治疗了,当时他撕心裂肺的哭声如今想起来,还让她心悸。 季景初蹙眉,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她身后紧闭的房门:“怎么了?” 虽然心里已经大概知道事情的始末了,但还是希望能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乔默摇头,大大的眼睛里没有神采,看着他良久,才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很晚了,我去睡了。” 他拉住她,就她现在这种状态,他不放心。 “乔乔呢?” “睡觉呢。” ...... 乔默一个晚上没睡,没有乔乔在,她可以肆意的流露出内心的忧伤。 双手环着膝,头搁在膝盖上,就保持着这个动作整整做了一个晚上! 七点,有人敲门。 她猜想是聂华岳将乔乔送过来了! 现在是冬天,这个点外面还是雾蒙蒙的一片,只看到无数的霓虹光影在雾气中散着柔和的光芒! “妈妈。” 乔乔没睡醒,穿着熊猫睡衣,小手揉着眼睛,嘴巴委屈的嘟起。 看到乔默,就伸出两只手让她抱,眼睛又合上了! 那模样,萌得乔默的心瞬间就软了一片,所有的付出和舍弃,似乎都值了。 “给你添麻烦,聂秘书。” 乔乔爱踢被子,一晚上要替他盖七、八次。 她的视线往聂华岳身后看了看,失落的垂下了眼睑。 聂华岳叹了口气,“总裁一个小时前坐飞机回洛安了,乔小姐,” 他迟疑了一下,“保重。” 这种类似永不相见的告别话语,让乔默原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她点了点头,“锦年的胃不好,就算是应酬,你也让他尽量用香槟替代,如果实在不行......” 她自嘲的笑了笑,瞬间觉得自己的提醒是多余的,慕锦年如果不想喝酒,别说香槟,就是喝茶,也没人敢说什么。 聂华岳应下:“好。” 他没有告诉乔默,总裁昨天才喝了两杯纯的威士忌。 *** A市有个天然的温泉,还有两个4A、级的旅游景区,乔默决定在A市多呆两天,除了这些,还因为—— 乔乔生病了,高烧,反复了两三次了还没有褪下。 随行的医生检查了,只是普通感冒引起的。 但他的身体不宜远行,瑞士之行便搁置了! 乔默也有些感冒,不严重,就是脑袋昏昏沉沉的,怕乔乔担心,她一路上忍着没说。 “喝点水,感冒好的快些,”观光车上,季景初趁乔乔看风景看的入神,将保温杯递了过来,“水是温的,如果实在不舒服,就靠着我睡一觉。” “谢谢。” 乔默只是头疼,也没有别的症状,没想到还是被细心的季景初看出来了! 季景初沉吟了片刻,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的响起,微哑、干涩,“那晚,在307房间的,是慕锦年吧。” 乔默端着杯子的手一颤,接着若无其事的喝水:“嗯。” 已经过去了。 不是吗? 这三天,他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彻底到,她有时候都怀疑,前段时间的温柔绻缱是不是只是她的一场梦。 因为太爱他,所以自己编织的梦境。 “小默,如果觉得累,就来我身边吧,”他看着前方,神色温润,淡淡的轻拢着眉,“我会照顾乔乔,照顾你,没有爱情,或许,你会更坦然一些。” 乔默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她不是一个心冷的女人,就算是为了乔乔心力交瘁,无暇顾及其他。但在听情话时,和普通女人一样,会感动,会不知所措。 “景初......”她不善于拒绝,想了很久,才勉强说出一个理由,“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要的不是公平,”他沉沉的看着她慌乱躲藏的脸,伸手捧着她的脸:“我想要的,是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 “妈妈,快看小松鼠。” 乔乔兴奋的指着某处丛林,回过头,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季叔叔,你捧着妈妈的脸干嘛呀?她上面有 脏东西吗?” 季景初松手,抱起乔乔:“我在让妈妈看小松鼠呢。” 乔默满脸通红,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 慕森集团总裁办公室。 慕锦年皱着眉,满脸不耐的将钢笔拍在桌上,“你看够没有?” 黄若衫嘟了嘟嘴,下颚枕在小手臂上,笑盈盈的说:“没有,除非你愿意让我看一辈子。” “......” 慕锦年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人,他哑口无言的看着她,终于忍不住拿起桌上的座机拨了一组号码。 他开的免提。 里面传来聂华岳的声音:“总裁。” “把这个女人从我办公室拉出去,下次要再放她进来,你就去黄家做上门女婿得了。” 聂华岳平白无故的被骂了一顿,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慕老爷子亲自选定的总裁夫人,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挡回去啊。 “慕锦年,我知道你失恋了,好心来陪你,你别不识好人心。” 黄若衫气鼓鼓的瞪着他。 慕锦年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也只有黄若衫有这个本事,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偏偏还动不的。 指着门口:“出去。” “我不。” 黄若衫打定主意要将这个男人拿下,死缠烂打、高贵冷艳,慕爷爷教的三十六计,轮番上阵。 慕锦年脸色阴沉,平息了一下情绪,拿起外套搭在手臂上,走了。 黄若衫傻眼了,走了? 潜台词不是应该,他怒火攻心,定定的看着她因生气而表情生动的小脸,俯身狠狠的吻住她的唇,以一种发泄啃咬的力道。 舍友讲的小说情节,都是骗人的。 他根本就没反应,而且看样子,还被她气的不清。 完了,这下真的没救了! 她这一纠结,慕锦年已经走到门口了,这下,什么台词场景都没了,只能依着本能冲过去,死死的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我不准你走,慕锦年,我陪你喝酒吧。” “对不起黄小姐,”聂华岳的声音突然冒出来,黄若衫吓了一大跳。 聂华岳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推门就看到如此香艳的场景,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总裁胃不好,不能喝酒。” 黄若衫瞪着他,“要你管,滚出去。” “黄若衫,”慕锦年用力掰开她的手,声音冰寒入骨,“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斥责。” ☆、141:哪天你这张脸印在人民币上了,我就把你当祖奶奶供起来 被慕锦年吼,黄若衫委屈的红了眼眶,“慕锦年,要不是慕爷爷,你以为我真的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 等了几秒,见慕锦年没有挽留她的意思,狠狠瞪了眼无辜的聂华岳,哭着跑出了办公室。 聂华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个动作几乎是他这段时间最常做的了,“总裁,您维护我,我很高兴,但您能不能别说我是您的人?菟” 他一天有15个小时都跟在他身边,不明就里的人,听了这句话,还以为他们有什么耐人寻味的关系呢。 慕锦年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拧开瓶塞,馥郁的酒香让他的胃习惯性的抽搐了一下。 聂华岳急忙走过去按住他的手,一脸严肃,“总裁,医生说了,您不能再碰酒了。” 慕锦年蹙眉,喉结滑动,声音在这安静的办公室显得有几分寂寥,“出去。” “总裁,如果您执意不顾身体,那我就只能给夫人打电话了。” 聂华岳毕竟是特种兵出生,虽然这些年转入商场敛了不少锐气,但严苛起来,气势并不差逖! 两人对视,毫不相让。 聂华岳轻缓的加了一句话:“或者,给乔小姐打电话。” 即使是威胁,他也是一副温润雅致的模样。 胃里传来翻搅的隐痛,慕锦年松手,从烟盒里取了支烟点上,“真看不出你哪里像当兵的。” *** A市市医院的血液科。 “妈妈。” 乔乔难受的蜷着身子,本来苍白的小脸因发烧变的绯红绯红的,唇瓣干的裂开了口子,整整染红了两张纸巾。 “我难受,妈妈,痛。” 乔乔是烧糊涂了,才忍不住呢喃出声。怕她担心,平时就算再难受也是忍着的! 乔默握着他的手,用棉签沾了水替他润唇,手指颤抖的厉害,好几次擦在了乔乔秀气的鼻子上。 “我来吧。” 一双大手握住她的手,温暖、坚定。 乔默茫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将手从男人有力的大掌中挣脱出来,低头继续擦他的唇。 今天白天都还好好的,晚上的时候乔乔就开始发高烧,流鼻血。 源源不断的血从乔乔的鼻子里涌出来。 这么瘦小的身体,居然有那么多的血? 头顶的白炽灯,苍白而刺眼,她坐在椅子上,耳朵里‘嗡嗡’作响。 季景初皱着眉,强硬的从她手里抽走了棉花签,双手握住她的肩,言辞凿凿,“小默,你这样会伤着......”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灯光下,乔默的脸苍白如纸,眼神涣散,瘦弱的像风一吹就会倒下。 她的身子在季景初的手心里剧烈的颤抖。 “小默。” 季景初尝到了喉咙里腥甜的味道,猛烈的痛楚从心脏传来,伸手将失神的乔默抱进怀里,“乔乔会没事的,血已经止住了。” 乔默僵直的站着,手冰冷刺骨。 她毫无焦距的望着季景初的样子让他心里又惊又慌,忍不住收紧了双臂。 “会没事的......” 乔默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她的神智好像恢复了一点,手指痉挛的揪住他外套的衣领,眼里的光亮的骇人,“帮我看着乔乔。” 她信任季景初。 而这一刻,她能信任,也只有季景初了。 “小默,你要去哪?” *** 东湖国际会所。 顾予苼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慕锦年,他站在前台,从卡包里掏出一张金卡递给前台。 他微微一愣后,倒也不意外,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碰上也是正常的! “咦,那不是慕森的慕总吗?” 站在他身旁的人惊讶的问了一声,快步走上去打招呼。 慕锦年向来比较低调,大部分事都是交给聂华岳处理的,这种结账的事,估计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他有些不耐烦,对迎上来打招呼的人也是极其冷淡的态度。 顾家和慕家所涉行业不同,平日没什么交集,虽然上次因为那两个女人的事算是合作了一次,但顾予苼和慕锦年的性子聊不到一块儿去。 他跨步准备走。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边越过,径直跑到慕锦年面前:“慕总,乔默不见了。” 她所谓的不见,是今天一天,她给乔默打电话都没人接听。 苏桃撑着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穿着单薄的西装外套,头发散下来,戴着一副遮住她半张脸的黑框眼镜。 和东湖奢华精致的装修格格不入! 在慕锦年面前,她还没有这么不顾形象过。 慕锦年接过前台退回的金卡,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她跑到A市去了。 现在—— 唇撩起薄凉的弧度。 估计是和季景初在一起! “不是,”苏桃急忙拦住他,“今天乔默的手机一整天都没人接,我担心她出事,慕总,您一手遮天,就当是帮助弱势群体,动动小指头,帮我找找她。” 最主要的,是她带着乔乔。 “一手遮天?”他冷笑,声音不轻不重,却掷地有声,“苏桃,我严重怀疑你的能力,幸好你这话不是在市政府大楼说的,要不然,我估计就得进去呆个十七八年了。” “慕总又何必和一个女人计较,她也是太着急了,才说话没个分寸。” 顾予苼揽着苏桃的腰,神色寡淡的看着慕锦年! “你怎么在这里?” 顾予苼乍然出现在她身后,苏桃吓了一跳,侧过头咬牙问了一句。 男人本来就沉的脸色更是变的格外幽深,大手紧紧的捏着苏桃腰上的软肉,“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到我?” 她刚才就从他旁边擦过去的! “你以为你长了张毛爷爷的脸?我走哪都能注意到你?”苏桃言笑晏晏的看着他,她是担心乔默来找慕锦年帮忙的,但看到顾予苼那张欠揍的脸,就忍不住想埋汰他几句:“哪天你这张脸印在人民币上了,我就把你当祖奶奶供起来。” 慕锦年显然对他们的打情骂俏不感兴趣,不疾不徐的走过他们身边,面上一片沉静如水,插在裤兜里的手却不自居的握紧了手机! 不见了? 如果不是真的着急了,以苏桃的性子,不会来找他。 “慕总。” 见他走了,苏桃急忙推开顾予苼,焦急中拉住了的男人手臂,“小默做事,不会这么没有交代。” 慕锦年的脸隐在深深浅浅的光晕中,不大看得清脸上的表情,只是那张优雅矜贵的脸越发的凉薄,良久,他才事不关己的说了句:“打季景初的电话。” 苏桃愣了,这是要彻底断了的节奏? “那个......” 慕锦年走进电梯。 淡金色的电梯门缓缓合上。 真走了? 顾予苼拽住她的手,也没有再聚的心思,交代了一句,直接将苏桃塞进了另一台电梯。 “顾予苼,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放开你的爪子。” 她本来觉得自己的脾气挺好的,一遇到顾予苼就暴躁的形象全无,弄得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提早进入更年期了。 从包里掏出手机,准备给季景初打电话。 顾予苼猛的握住她的手,夺过手机,劈头盖脸的斥道:“她都是一个孩子的妈了,就算失踪也要24小时才能立案,你能不能别这么小题大做?” 苏桃不经意的瞟了眼屏幕上的时间:“正好24小时。” 她突然想到上次箫随心和霍启政吵架,才失去联系半个小时,顾予苼就差点将整个洛安翻了一遍。 连累她这个首席秘书被骂的狗血淋头,直接蹲守在警察局局长的办公室。 她鄙夷的看了眼顾予苼,“别以为只有你们家的箫小姐才是娇滴滴、不谐世事、容易被坏人盯上的懵懂大小姐,我们家小默虽然是孩子的妈了,但那也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丽少妇,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些什么别有企图的人呢。” 顾予苼扣着她的肩,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随心不是我家的。” “那是因为你有贼心没贼胆,喜欢人家又不敢去追,现在人家贴上来,又扭捏人家忘不掉前男友,顾予苼,我以前要知道你这么怂,说什么也不喜欢你。” 顾予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幽暗的眸子里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华光:“那你说,要怎么才不怂?” 嗓音淡漠,苏桃担心乔默,并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 她一边找季景初的电话号码,一边随口说道:“她现在不是粘你粘的紧吗?买一打酒,生米煮成熟饭,容不得她不从。” “哦?这么简单?” “你没看过张爱玲的小说吗?回去拜读两遍,别说一个箫随心,就是十七八个也能被你搞定了。” 主要是,箫随心就吃那一套。 “如果灌不醉呢?” “你傻呀,那就直接扛回去啊。” 苏桃终于找到季景初的电话号码了,她拨出去,抬头快速的扫了一眼正专心取经的顾予苼,刻意忽略心里突然蔓开的疼痛! ‘叮’。 电梯门开了。 下一秒。 顾予苼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苏桃吓了一跳,手机掉在地上,“你干嘛?顾予苼,快放我下来,手机掉了。” 顾予苼淡定的回了一句:“生米煮成熟饭。” 苏桃气结:“熟你个头,让你去搞定箫随心。” “万一失败了怎么办?我总得在你身上先试验一下。” 苏桃:“......” 一万头草泥马从她脑子里奔腾而过,混蛋、王八蛋都已经无法形容她现在脑子里顾予苼的形象。 ...... 洛安,乔默一下飞机就直接打车去了省医院的住院大楼。 推开蒋碌的病房。 里面的人被吓了一大跳,看着站在门口的不速之客,都有些微微愣神,“请......请问你找谁?” 原先蒋碌的病床上,此刻却躺着一个六七十岁、戴着呼吸机的老人。 旁边站着个朴实的中年妇女,正在替他按摩僵硬的肌肉,看手法,应该是护工! 乔默茫然的扫了眼病房里陌生的面孔,“我找......” 她转身,快速朝护士站走去。 “你好,请问住在V701病房的蒋碌转到哪个病房了?” “是乔小姐啊,他前几天就出院了。” 蒋碌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护士和乔默都很熟,见她一副茫然若失的模样,劝道:“走了就走了,那一家人啊,你还是别沾染了,就那个王翠华,就够你折腾了,蒋碌虽然醒了,但身子也肯定不能跟正常人相比,医生说,他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哎,听说是九代单传,也怪可怜的。” 乔默低声喃喃,“不能生育?” “是啊,他都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了,如今能醒都是奇迹了,难不成还指望那地儿能硬?”护士是结了婚的,说话也直接,“临出院时做了个全身检查,据说精子存活率低。” 乔默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踉跄的退后一步,连‘谢谢’都没说,便跑出了医院。 城郊的拆迁区。 乔默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蒋碌的老房子,外墙斑驳、上面长满了青苔。这是老式的房子,走道是露天的,积满了污水,垃圾漂浮在水里,臭气熏人。 敲了敲锈迹斑斑的防盗门,手上粘了一层厚厚的灰! 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十分钟后,她的手掌已经开始红肿,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种老式的居民房,不隔音,轻咳一声都能听见。 旁边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花甲老人:“他们一家前几天就搬走了,据说是搬到城里的高档小区去了。” 乔默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木然的开口:“谢谢。” “对了,”老人突然叫住乔默:“蒋碌当时留了一个地址,说是有人找他,就去那里。” 他转身回房拿了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小区的名字,他的手指还没有恢复灵活,看上去像小学生学写的字。 “城南公寓,3栋2......” 乔默心里一恍,握着纸条的手不由的收紧,这是慕锦年名下的房产。 下楼。 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停在路边,在这连路灯都没有的破落地方,实在太扎眼,让心绪不宁的她都一眼就注意到了! 她站在原地,刺骨的寒风中,心底翻滚着尖锐的刺痛。指甲掐着掌心,她眨了眨眼,试图透过后车座的玻璃看到里面的人。 车窗上贴了膜,她能看到的,只是周围建筑的倒影。 驾驶室的车门打开。 走出来的人居然是慕锦年。 一段时间没见,他依旧高高在上,清贵优雅,那轻轻瞟过来的目光,带着疏离漠然! 乔默以为他是正好来这附近,毕竟,她回来的毫无预兆,连苏桃都不知道。 男人迈着欣长的双腿朝她走来,冷漠的扫了一眼她身后的旧楼,“你来这里干嘛?” 他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唇瓣微勾,露出一抹戏谑的冷笑,“找蒋碌?” 她凝着他,眼底满满的痛楚和绝望,身子微颤了一下。 这样轻漫的慕锦年,是她不曾见过的! 他没动怒,始终冷笑着,以一种俯瞰的眼神看着她。 手指划过她被冻得通红的脸,她在发烧,脸颊滚烫,连呼吸都是烫人的。 他莫名的觉得舒服,改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强势的抬起她的脸,手指摩挲着她干裂起壳的唇:“失望了?” 乔默被冻得打了个寒颤,拽着他的衣袖,近乎祈求的看着他,“锦年,乔乔病了,很严重。” 他眼里强烈的占有欲,让她恐惧! ☆、142:你一半,我一半,我们孩子的脐带血指不定就和乔乔一样了 慕锦年淡淡的笑了,“有多严重?流血不止,还是快死了?” 聂华岳已经将乔乔的情况告诉他了,情况很危急。 乔默身子一震,吃惊的看着他,心里紧绷的弦剧烈的波动了一下,几乎崩溃的扬起手,“慕锦年,你怎么可以这么诅咒一个孩子?” 慕锦年扣住她的手,眯着眸子打量着她愤怒的脸。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菟。 直接将乔默塞进车子。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被慕锦年抵在门窗上,薄凉的气息拂过她的脸,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你来找蒋碌干嘛?生孩子?逖” 与其说是生她的气,不如说是在气自己,哪怕如苏桃所言,他只手遮天,但在病魔面前,仍然只能任其摆布。 找不到合适的骨髓。 他动用了一切手段,每天传回来的结果都是一样。 没有。 “第一个是白血病,你这第二个说不定也不正常,在医院躺了那么多年,估计这精子也残缺不全,生出来缺胳膊少腿,治标不治本,不如换个种子,嗯?” 喉结滚动,他的声音暗哑的厉害,冰凉的手在乔默的脖颈上流连。 他不会是想...... 在这里? 乔默全身僵硬,戒备的看着他,颤抖着说:“锦年,别这样。” 估计是看慕锦年的表情太阴郁,担心乔默出事,围观的人有人拿着手机报警,有人拍打着窗户,试图阻止他的暴行。 窗户虽然贴了膜,但凑近看,还是能看见里面的。 看出她心里的恐惧,慕锦年精致的眉眼浮现出一抹邪肆的轻佻笑意,慢条斯理的解开她衬衫的纽扣,“我还没试过在大庭广众下车——震,不如,今天试一次?” 乔默吓得满脸苍白,被他反剪着双手,无法阻止他越来越大胆的动作。 “慕锦年,住手,快住手,别逼着我恨你。” 衬衫的纽扣已经解到了胸口的位置,杏色的内衣若隐若现,乔默吓得绷直了身体,眼里蓄满泪水,这种羞辱,比当初他拿着支票将她赶出浅水湾还让她难堪。 “恨?”慕锦年像是听到一个极好笑的笑话,“你为什么不觉得,该恨的,是我呢?这么毫不犹豫的就将我牺牲掉,乔默,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你敢了。” 他靠近她,手从她的衣服下摆探进去,绕到背上,熟练的解开了她内衣的搭扣。 乔默穿着件格子的棉麻衬衫,外面一件白色羽绒服,并不臃肿! 也大大的方便了慕锦年的动作。 “不要。” 乔默咬着唇,下颚靠在他的肩上,像只受伤的小兽剧烈的颤抖着。 有人正透过车窗往里看。 慕锦年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背脊,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乖。” 他压着她,重新替她扣好扣子,松开她的手,体贴的替她理好凌乱的外套。 乔默恍惚的看着他,刚才的残忍冷漠似乎只是她的幻觉。 开门,绕到前排,车子启动,缓缓的驶出了老旧的小区。 乔默已经连着一天一夜没合过眼,没吃过东西了,微微无力的耷拉着脑袋,“锦年,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乔乔死......” “不是半相合吗?”红绿灯的间隙,慕锦年低头点了支烟,眉目深沉的看着她,“你一半,我一半,我们孩子的脐带血指不定就和乔乔一样了。” 乔默:“......” 这是哪里学的歪道理? 乔默烧得迷迷糊糊的,慕锦年现在正在气头上,本来打算等他情绪稍微缓和一些再试图跟他讲道理,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 车子停在浅水湾。 慕锦年将乔默抱进别墅,她很瘦,很轻,抱在怀里有些搁骨。 将乔默放在床上,让佣人给周医生打电话。 看到慕锦年从楼上下来,聂华岳迎上去,满脸沉重,“乔乔少爷已经转回来了,但情况不容乐观,现在还处在昏迷中。” 慕锦年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去医院。” 临出门时,他吩咐佣人:“这段时间,照顾好她,不能让她出这栋别墅。” 这是又要软禁的征兆? ...... “总裁,”聂华岳从后视镜里极快的扫了眼倦怠的眯着眸子的慕锦年,“乔小姐只是太紧张乔乔少爷了,她是乔乔少爷的亲生妈妈,会做出......” 慕锦年凉薄的视线扫过他,聂华岳觉得后脑勺都凉了,硬生生的加了一个词:“这么不明智的决定。” 他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自己。 做妈妈的为了儿子付出,怎么就叫不明智了...... 车子停在住院大楼楼下,慕锦年没有坐电梯,而是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 他需要静静。 现在是晚上,楼道上的光不太亮,惨白惨白的,楼道的转角隐藏在黑暗中,形成一片阴暗。 “总裁,您不觉得渗的慌吗?” 聂华岳的声音被狭窄的楼道挡回来,闷闷的、很大声。 让他这个以前深更半夜跑坟场的铁血汉子也起了层鸡皮疙瘩,看来,生活还是不能太舒心了,以前当特种兵锻炼胆量跑坟场的时候,还捡过头盖骨当面具呢。 “走电梯才渗得慌,”慕锦年神色淡然的回了一句:“里面每天要抬多少死人,说不定还有孤魂野鬼就浮在上面看着你呢,。” 这个...... 慕氏版冷笑话。 但是,聂华岳却看出来了,总裁之所以不走电梯,是在害怕,害怕看到死亡,害怕有一天乔乔也会—— “慕总。” 主治医生是从国外请的专科教授,慕锦年打过电话说会过来,他就在医院里等着。 “怎么样?” 慕锦年点了支烟眼,医生想提醒他医院里禁止抽烟,但看他冷峻的模样,又识趣的没开口。 “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应该明天就会醒来,如果要彻底治愈,还是需要尽快移植骨髓。” 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还有多久?” “不确定,但依患者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有转急性的趋势,如果调养合理,应该是在一年多左右。” “乔乔不喜欢呆在医院,明天他醒来,你就跟着一起去浅水湾。” “这......” 医生犹豫了,他并不是他的私人医生,纽约还有无数的病患等着他回去。 “你不是一直想搞彻底治愈白血病的研究吗?所需一切费用,慕森都给你赞助了,包括一切的医疗设备。” ...... 隔着门上透明的玻璃,慕锦年疲惫的看着戴着氧气罩的乔乔,他小小的身子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排暗影。 聂华岳站在一旁,轻声安慰道:“乔乔少爷这么懂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呵——” 慕锦年嗤笑了一声,这是他安慰乔默时惯用的话。 这么久没找到合适的骨髓,基本是就意味着已经没有希望了。 他摸出一支烟,想到这是在乔乔的病房外面,又扔进了垃圾桶,“人果然是感情类动物,只不过是相处了几次,就有心痛的感觉了,早知道,就不该开始。” 明明不是自己亲生的,此刻看到他躺在病床上,却焦急心疼的恨不得能替代他。 聂华岳不知道他说的是乔乔,还是乔默。 识趣的没有吭声。 等身上的烟味散尽,慕锦年才扭开并房门走了进去。 他坐在一旁,碰了碰乔乔的脸,烧已经退了,冰冰凉凉的! 聂华岳正准备在沙发上坐下,慕锦年开口:“回去吧,明早来接我。” 安静的病房里,他对着床上的人说了一句:“乔乔,你妈妈很担心你。” *** 乔默从梦里惊醒,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周医生被她吓了一跳,缓了缓才说:“乔小姐,您先躺下,我给您打点滴。” “不用了,我没事。” 乔默掀开被子起来,强烈的眩晕让她整个身子晃了晃,又坐回了床上! “您还在发烧,再急的事也要等养好身体再说,而且,外面都是保镖,您出不去的。” “什么保镖?” 乔默心里已经有底了,但还是不愿意相信慕锦年居然又一次软禁她,走到窗边,‘刷’的一声拉开窗帘。 ---题外话---亲爱的,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今天休假,就加更了两千,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已经是极限了,在电脑前坐了一天,眼睛都要爆炸了。。。 ☆、143: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所以忽略了,依赖也是爱情的一种 楼下,齐刷刷的站了两排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上次两个保镖的阵仗和今天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乔默找出手机拨了慕锦年的号码。 响了无数声后转到了聂华岳的手机上。 他似乎还在睡觉,慵懒的声音带着沙哑的低沉,“乔小姐?蓉” “慕锦年呢?” 聂华岳看了眼时间,快到凌晨了,“总裁应该还在医院。” 乔默脸色难看的走到窗边,撩起窗帘的一角:“别墅外面的保镖是怎么回事?” “总裁是担心乔小姐的安全,特意让人来保护您。馒” “保护?”乔默冷笑,“聂华岳,你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是慕锦年教你的?” 乔默从来没有这么连名带姓的叫过他,连讽带刺,“保护,把我囚禁在这栋别墅里,也是为了保护我?” “乔小姐,我从二十岁跟在总裁身边,八年了,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聂华岳一脸严肃,“我能理解您,但也请您理解总裁此刻的心情,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坦然的接受自己的未婚妻和另一个男人生孩子,哪怕是没有身体上的接触。他对乔乔少爷的好,我相信您能感受得到,请不要说那些伤人的话来伤他的心。” *** 聂华岳早上八点去医院接慕锦年,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病房里开了暖气,外套脱下来扔在一旁的沙发上,衬衫皱巴巴的,领带也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 头枕在交叠的手臂上,睡着了。 眼睑下有明显的青色。 这两天他一直在为骨髓的事奔波,几乎是没怎么睡! 聂华岳不忍心打扰他,将带来的西装放在沙发上,悄悄的退了出来,坐在门外的凳子上等。 半个小时后,慕锦年一身清爽的走出来,神色间没有半分倦怠。 依旧是一副优雅矜贵的翩翩公子模样。 聂华岳跟上他:“乔小姐昨晚打您电话,转接到我的手机上来了。” 慕锦年淡淡的‘嗯’了一声,昨晚他就看到了,知道她要说什么,故意没接的。 很累。 不想跟她吵架。 正说着,乔默的电话又来了,慕锦年捏着眉心,透出一缕深层的疲惫。 挂断电话,坐进车里。 ...... 乔默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苦笑着将手机放在餐桌上,用手撑着滚烫的额头。 好晕啊! 杨妈不忍心,“乔小姐,再打一次吧,这段时间先生都挺忙,或许是没有听见。” “算了。” 乔默起身,准备将桌上的早餐倒掉。 杨妈急忙阻止她:“小姐,说不定先生正在回来的路上,快到了,就没接您电话,这倒掉多可惜啊。” 先生这几天都心情不好,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书房,若是知道乔小姐亲自下厨给他做了早餐,肯定会很高兴。 “那你吃吧,”乔默实在晕的厉害,将碟子顺手交到杨妈手中,“我去睡一觉,不用叫我吃午饭了。” 乔默上楼,连睡衣都没换,就直接躺到了床上。 ......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次,最后停在乔默的名字上! 正想着要不要回拨过去,手机就震动起来了,屏幕上显示着浅水湾的座机号。 慕锦年皱起眉:“喂。” “先生,”来家里的时间不短,但杨妈每次和慕锦年说话都有还是止不住的紧张:“乔小姐今天一早就起床为您备了早餐,您没接电话,她很失望。” 慕锦年点了一支烟,眯着眸子看外面一晃而过的风景,“她呢?” “乔小姐好像很不舒服,上去睡觉了。” 挂上电话,慕锦年降下车窗,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吹散了车里的闷浊,“回浅水湾。” 聂华岳蹙眉,“总裁,和陈董的约已经推了三次了,如果这次再推,恐怕......” “吃了早餐再去。” 慕锦年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语速很快。 聂华岳打转方向盘,在心里抗议:吃完早餐,你还走的了吗。 回浅水湾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杨妈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手在身上擦了擦,替慕锦年拿了双拖鞋。 “还在睡觉?” 慕锦年看了眼楼上,克制住了去看她的冲动,走向餐厅。 “嗯,乔小姐还在发烧,昨晚到现在就喝了小半碗白粥。” 慕锦年坐到餐桌前,早餐很丰盛,中式西式都有,已经凉透了! “我去热一下。” “不用了,”慕锦年盛了一碗荞麦粥,“昨天我走后,有没有人来找过她?” 这种情况下将她软禁,以她对乔乔的在乎,估计是恨死他了。 还会给他做早餐? “没有,周医生走后,乔小姐一直呆在房间里的。” 他用勺子舀了两下,“她没往里面加奇怪的东西?” 这笑话,还真够冷的。 杨妈不敢笑,一本正经的回道:“没有,乔小姐做的时候我怕她需要什么东西找不到,一直都在旁边看着的。” 尝了一口粥,很软很糯,很香,应该是熬了很久,想起她还在发烧,原本舒缓的脸色忍不住沉了沉,“她几点起床的?” “五点就起来了,乔小姐说这粥要熬久一点,才能又软又糯,还说......” 杨妈迟疑了一下,睇了一眼慕锦年。 “说什么了?” 能这么欲言又止的话,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他慢条斯理的喝粥,胃受了凉,微微紧缩的痛。 “说您挑食,难伺候,若是熬的不软,肯定又不吃。” 慕锦年喝粥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向一旁站得工整、紧张的捏着衣摆的佣人,反问:“我难伺候?” …… 乔默睡了没多久就被渴醒了,嘴唇干裂,呼吸滚烫。 “杨妈。” 她连喊了两声,外面都没动静,只好强撑着起来找水喝。 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刚打开门,就听到慕锦年清冷的声音传来:“我难伺候?” 杨妈哪里敢搭话,听见门响,顿时像看到救星一般:“乔小姐。” 慕锦年看着她从楼上下来,幽冷深邃的眸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她比昨天看起来憔悴多了,整个人处在极度缺水中,两颊烧得通红。 喝了水,乔默这才有点精神,走过去探了探碗的温度:“慕锦年,你一天不折腾就浑身难受是不是?医生不是让你戒酒戒冷硬的吗?” 昨天在车上,她闻到了酒味。 因为生病,声音绵软无力,明明是在质问,却平添了几分娇嗔的柔媚! “还有个应酬。” “我帮你热一下。” 乔默端着粥进了厨房,慕锦年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看了眼上面显示的名字——聂华岳。 摁掉。 起身进了厨房! 乔默将粥放在微波炉里,用手按住胀痛的太阳穴。 “怎么还没好?” 慕锦年从身后抱住她,唇落在她因发烧而绯红的脖子,“是不是不听话没按时吃药?” 乔默低着头,吸了吸鼻子:“对不起。” “恩?” 男人黯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家里开着暖气,慕锦年只穿了一件纯手工缝制的白色衬衫,纽扣是淡金色的边子嵌黑碧玺,黑色的西裤一丝不苟的熨烫的很笔挺,腰上扣着一条爱马仕最新款的皮带。 英俊清贵的五官在晨曦中,显得有几分温润! “我不该只顾乔乔,不顾你的感受。” 慕锦年将她的身体转过来,双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抵在琉璃台上,激烈而粗暴的吻着她干裂的唇。 感冒、头痛、鼻塞。 乔默被吻的喘不过气,手脚并用的推攘着他压过来的身体! 慕锦年气息不稳的松开她,“记得按时吃药,别让我担心。” “你不吃饭吗?” 乔默拉住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厨房的门不知何时被拉上了,猜想刚才的情景肯定是被杨妈看见了,尴尬的捧着脸瞪他。 慕锦年失笑,“我怕再呆下去,就走不了了。” 慕锦年走了两分钟,乔默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有种想拿锅铲拍在他脸上的冲动! …… 乔默睡到下午才醒,心情好了,病也好多了。 烧已经退了,只有点微微的眩晕! 她下楼,杨妈正拿着吸尘器打扫卫生,看到她,顿时咧开嘴笑了:“乔小姐醒了?先生和小少爷上报纸了呢。” 乔默下楼,茶几上摊开一叠报纸,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张。 ‘慕氏集团总裁慕锦年深夜里探病,且在病房逗留到早上才离开,疑似私生子。’ 图文并茂的描素了他如何焦急忧心。 一张照片是,他站在乔乔的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里面;一张是,他独自坐在病房,眉眼间拢着深浓的倦怠;还有一张是,他弯腰替乔乔理被子。 画面拍的很到位,将慕锦年眼里的担忧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乔默心里一震,一种温暖的痛意席卷而来。 聂华岳说的没错,是她太自私了,至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这个男人的感受。 他太强了,以至于乔默 总以为他是无坚不摧的,却忽略了,他也会受伤! ...... 医院里。 乔乔已经醒了,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眼睑下有一圈明显的青色。往慕锦年的身后看了看,失望的垂了睫毛:“叔叔,妈妈呢?” “妈妈在家等着你呢,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乔乔惊喜的看着他:“我可以不住在医院里吗?” 以前每次生病,都要在医院里呆上半个月。 他弯腰抱起乔乔,“嗯,医生叔叔会住到我们家,乔乔不喜欢医院,我们就不住在医院。” 乔乔指着身后,“我的衣服还没有拿呢,还有我最喜欢的小熊斑比。” “回去我们重新买过。” 那个小熊,已经破旧的连鼻子都没有了,看起来被洗了很多次,毛色都泛黄了。 “妈妈赚钱很辛苦,一个人要打两三份工,没有多余的钱给乔乔买玩具。小熊还可以玩,我们抱它回去好不好,它一个人在医院会害怕的。” 慕锦年从来没觉得喉咙这么干涩哽痛过,他看了眼身旁的聂华岳,点头。 聂华岳将乔乔的东西收拾好,一样都没落下! 刚走出病房,就和推着轮椅过来的蒋碌碰上,养了一段时间,他两边凹陷的脸颊都长肉了,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你是......乔乔?” 他不确定的看着正环着慕锦年脖子,往他怀里躲的孩子。 乔乔噘着嘴,长长的睫毛扇动,看着欣喜若狂的蒋碌,委屈的喊了一声:“爸爸。” “恩恩。” 一个大男人,在听到这一声‘爸爸’的时候居然激动的热泪盈眶,朝乔乔伸手,“让爸爸抱抱。” 他的手臂瘦的只剩皮包骨了,乔乔摇头,继续往慕锦年怀里缩。 蒋碌失落的垂下手,“乔乔不怕,爸爸不抱,爸爸就是想看看你。” 慕锦年脸色不好,语气也阴沉沉的,“蒋先生,看也看过了,我就先带乔乔回家了。” “慕先生,我......我想见见......乔......乔小姐。” 蒋碌生在农村,工作也是社会最底层的,何时和这种天生就处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他胆怯的捏着轮椅的轮子。 慕锦年淡漠的看向他,“有事?” 被他这么一看,蒋碌就更紧张了,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我......我问过......问过医生了,说......说......说......” 慕锦年不耐的蹙眉。 一连说了几个‘说’,都没阐述清楚要表达的意思。 慕锦年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组织好语言再跟我说话,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蒋碌一张脸憋的通红,看着慕锦年笔挺的背影说道:“我问过医生了,乔乔的骨髓型号已经报上去几年了,还没找到合适的配型,如果现在再生一个,用脐带血的话,还是来得及的。” 慕锦年猛的停住脚步,回头,那渗人的目光直看得蒋碌心里发虚,浑身冒冷汗! 聂华岳在心里替蒋碌哀悼了一声,这个时间段提这个话题,简直是自寻死路的征兆。 他上前,抱过乔乔,“总裁,我在楼下等您。” ...... 他从烟盒里捏了支烟点上,顺手将烟盒递过去。 蒋碌以前在商场里见过这种烟,一包要卖一千多块,他急忙摆手,窘迫的红了红脸! “蒋先生,我们换个地方聊。” 医院顶层的天台。 慕锦年眯起眸子,掩住了眼底暴虐的灰暗,他靠着栏杆,丝毫不介意矜贵的大衣上蹭上铁锈。 寒风吹乱了他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 薄唇挑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我不太明白蒋先生的意思。” 蒋碌被他强势的气魄压得呼吸不稳,手紧紧的捏着轮椅的扶手,但想到乔乔,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慕先生,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知道您和乔小姐的关系,不会有非分之想的。我咨询过医生了,可以培育试管婴儿,如果慕先生不能接受孩子的存在,我会独立抚养两个孩子,不会给您和乔小姐造成麻烦的。” “不会照成麻烦?”他缓缓踱到天台右边的边缘,这里的防护栏有些损坏了,“我不相信承诺,只相信方法。” 回头看向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蒋碌,一字一句低缓的说道:“让人永远无法制造麻烦的方法。” 他看过来的那一刻,他眼里的光冷厉狠绝。 蒋碌吓了一跳,全身都被冷汗打湿,“慕......慕先生。” 眨眼间,慕锦年又恢复了平日的淡漠清冷,弹了弹身上的铁锈,“蒋先生考虑清楚。” 直到慕锦年下去了,蒋碌急速的心跳才慢慢恢复,刚才那一刻,他真的以为那个男人会杀了他。 *** 苏桃被门铃声吵醒,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那晚被顾予苼从东湖扛回来,中途的时候,他接到秘书的电话,说是有急事要他处理。 顾予苼一脸欲求不满,朝秘书发了一通脾气,将她丢回别墅,就开车走了! 整整两天没回来过了。 她不知道是真的公司的事太严重,需要两天两夜不眠不休,还是箫大小姐又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没心思想,也不想理会! 在床上发了几分钟的呆,裹着睡袍下去开门。 “予苼。” 箫随心柔得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响起,苏桃揉了揉胀痛的双眼,才看见门已经开了,顾予苼披着睡袍,没系带子,背对着她。 苏桃看不到他前面的风景,却能从箫随心羞涩微红的脸色想象他出分明的肌理和流畅完美的人鱼线! “随心?” 顾予苼的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暗沉,他没想到外面的人居然会是箫随心,急忙理好睡袍,尴尬的低咳了一声。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早上七点。 以前这个点,箫随心都还在睡懒觉。 苏桃倚在楼道的转角处,惫懒的打了个哈欠,她披散着头发,半眯着眸子,有种成熟女人的慵懒性感! 她脑子里就一个想法,顾予苼什么时候回来的? 箫随心咬了咬唇,抬眼快速扫了眼二楼围栏处的白色衣角,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如果我心里没有霍启政了,你还愿意娶我妈?” 顾予苼:“......”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追逐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突然有了回应,他除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外,心里并没有太特殊的震动。 苏桃无声的勾了勾唇。 她没有听人墙角的爱好,但脚却像钉在地上一样半点都动弹不的,也许,她是想听一个让她死心的理由! “予苼,我错了,我一直以为我爱的人是启政,但是不是,启政说的没错,我对你的依赖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只是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只要我想,就能见到,所以忽略了,依赖也是爱情的一种。” 顾予苼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活了三十岁,也没这么傻过! 箫随心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伸手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裸露的胸膛,“我们结婚吧。” ☆、144:别让他为了你,答应慕老爷子的要求,你会毁了他的 苏桃双手撑着白色的木质扶手,看着楼下正含情脉脉搂在一起的两个人,轻笑出声,“真感人,需要掌声吗?” 顾予苼身体僵了一下,回头,见苏桃漫不经心靠着扶栏,正慵懒的捂着嘴打哈欠。 看不出半点的在乎亦。 他的脸瞬间就沉了,薄唇抿紧,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她:“下来。” 萧随心颤抖了一下,占有欲十足的勒紧他的腰,她不敢抬头,怕会从顾予苼眼里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情绪。 但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真如此吗? 顾予笙果然是对苏桃动心了。 察觉到萧随心在发抖,顾予笙习惯性的将视线转到她身上芘。 她穿着一件高龄的套头毛衫,外面了件白色的羽绒服,环在他腰上的手冰冷刺骨,隔着睡衣他都感受到了。“怎么穿这么少?”顾予苼暗沉的黑眸里,蕴着清冷的凉意,“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关心的话脱口而出,就像是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已经成了一种融入骨血的习惯。 苏桃眨了眨胀痛的眼睛,转身准备回房间! 楼下的那一幕太刺眼,她怕再看下去,会泄露心底的软弱和那些被她藏的很深的伤痛。 “你给我就在那里站着。” 顾予苼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厉声呵斥道。 气场太过慑人,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他阴沉着脸,拉下箫随心环在他腰上的手。 怕弄伤她,动作格外轻柔! 在他眼里,箫随心从小就是个玻璃娃娃,稍微大力一点都可能把她捏碎了。 “予苼。” 箫随心抓紧他的衣摆,不可置信的看着决然的顾予苼,焦急中,也顾不得名门闺秀的矜持优雅,改为垫着脚尖去捧他的脸,近乎迫切的看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里面再找不到一丝一毫曾经的关怀和柔情,有的只是焦躁,对楼上的女人表现出的漠不关心的一种急躁。 早就想过不会这么顺利,却没料到,他会当着苏桃的面拒绝! “予苼,我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箫随心环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抱歉,随心。” 这是他无数次幻想的场景,然而此刻,他有的只是无限怅惘。 他试图将她的手从脖子上拉下来,箫随心猛的用力,拉着他俯身,额头贴上他的额头,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不要拒绝,至少不要当面。” 顾予苼知道箫随心从小就爱面子,他微微愣神,箫随心冰凉的唇就贴了上来!| 没有深入,只是轻轻的贴着。 唇瓣剧烈的颤抖。 但顾予苼知道,这已经是骄傲的箫随心走的最大胆的一步了。 看着楼下拥吻在一起的两个人,苏桃自嘲的笑了笑,忍不住开始鄙夷自己。人家两个人经历了重重险阻,如今好不容易表明心迹,她刚才居然真的听话的停住了脚步! 现在看来,自己不止傻,还很白目。 关门的声音惊醒了愣神的顾予苼,他睁大眼睛,猛的推开箫随心。 力道没控制住,箫随心直接撞在了后面的门上,‘咚’的一声巨响,整个后背都痛得抽搐了一下。 精致的五官痛苦的皱起,箫随心抱着手臂缓缓的蹲在地上。 她进来时,没有关门,这一下,她着着实实的撞在门的棱角上。 “随心。” 顾予苼蹙眉,看了一眼楼上,扶栏处已经没有苏桃的身影了。 箫随心的睫毛上粘着泪水,楚楚可怜的望着她,似乎真的痛极了,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的。 他走过去抱起她,“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箫随心挣开他的手,摸了摸后脑勺,触到一手的湿腻,有意无意的,她将染着血的手在顾予苼面前晃了一下。 她撑着门站起来,“你去看苏小姐吧。” 顾予苼看到她一手鲜血还那么固执骄傲,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焦急愤怒的吼道:“箫随心,你他妈给我闭嘴,就算是死,我也不准你一个人走。” 这一句可谓是惊天动地,饶是房间隔音效果好,苏桃也全听见了。 顾予苼弯腰,不容拒绝的将箫随心打横抱起,跨步出了门。临走时,还不解气的狠狠踹了一脚,门撞在墙上,巨响惊得苏桃忍不住颤了颤。 她侧坐在床上,床头柜上摆着一张顾予苼的单人照,那是他前年去A市开会时,媒体抓拍的。 前晚,他从书房抽屉的角落找出来,还买了个十分高大上的相框,蛮横的要摆在她房间里,当时她奋起反抗,到最后,还是从了。 也许,潜意识里,她还是想见他的。 顾予苼抱着箫随心一路冲进省医院的急救大厅,将人往担架床上一放,扯过一旁的穿白大褂的医生:“给她看看。” 医生被他满脸戾气的模样吓住了,急忙哆哆嗦嗦的上前问意识还算清醒的箫随心:“小姐,请问......” “先来后到,你懂不懂啊,”旁边一个满身是血,四肢粗壮的中年男人扯了一把他的手臂,指着背上同样满身是血,已经昏过去的女人,“这副担架床也是用来抬我老婆的,你女人看起来好手好脚的,不要浪费急诊的资源。” “好手好脚才有治疗的价值,”顾予苼阴沉沉的笑,看着旁边另一位医生,“把这个长相简陋的女人直接送到太平间去,治了也浪费药材,万一半身不遂,还糟蹋粮食。” 箫随心知道顾予苼是真的怒极了,要不然不会说出这么毒舌的话。 男人气的脸红脖子粗。 “把你老婆放在这个床上,她流了这么多血,耽误不得。” 早已经有医生识趣的推来了另一辆担架床,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重伤昏迷的女人放在床上,肩上的重量一轻,男人立刻挥起拳朝顾予苼那张俊脸砸过去! “予苼,小心。” 箫随心惊呼着从床上起来。 顾予苼勾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朝旁边一闪,左手扣住男人的手腕,右手挥出去。 ‘砰’的一声,男人健硕的身体直接倒在地上。 急诊室顿时乱成一团,护士惊呼着躲到了一旁,触到顾予苼眼里的冷戾,在场的男医生没一个人赶上去拉的! 男人痛苦的捂着脸,试了几次也没能从地上站起来,哆嗦着指着顾予苼,“你......你给我......给我等着。” 一说话,满嘴的血腥味。 顾予苼不耐烦的看向一旁愣住的医生,“还不快看。” “是......是是.......” 箫随心没什么大碍,后脑勺磕破了皮,抹几天药就行了,至于背上的伤,养养就好了。 顾予苼将药交给战战兢兢的医生,“我去抽支烟。” “予苼,”箫随心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你快去快回,我在停车场等你。” 顾予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 男人走后,箫随心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夺过医生手里的药,出了病房。 抽完烟,顾予苼去急诊室接箫随心,得知她没有上药就走了,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去了停车场。 箫随心靠着车门,头深埋着,正想的入神,连他来都没发觉。 顾予苼按下开门锁,语气不善的问:“怎么不擦药?” 箫随心捏着口袋,依旧埋着头,声音有些微的哽咽,“伤在背上,我回去让佣人擦。” 他抬起箫随心的脸,她脸色苍白,红红的眼睛里噙着泪水,他刚抬头她的头,眼泪‘啪嗒’一声落在他的手背上。 箫随心咬着颤抖的唇,别开脸,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顾予苼心里一软,拿过她手里的药,“上车,我帮你擦。” 上了车,箫随心红着脸脱下衣服,手颤抖的背到身后摸到内衣的搭扣。 这里是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一般来看病的车都停在外面露天坝的停车场里,所以这里没什么人走动。 “就这样就行了。” 顾予苼阻止了她的举动,低头拧开瓶盖,用棉花签沾了药水替她擦拭! 伤的不轻,大片的青紫。 药水涂上去的时候,箫随心痛得呻吟了一声,在这密闭的车厢里,更像情人间的娇软呢喃! 顾予苼目不斜视的替她抹好药,“这药一天抹三次,记......” 箫随心突然转过来,伸手环住他。 他们坐的后排,她抱着他,贴得一丝缝隙都没有! 只要他低头,就能看到隐在黑色内衣里的美好风景。 顾予苼喉结滚动了一下,拿起羽绒服替她披上,“乖,头上有伤就被穿毛衣了,我送你回去。” “予苼,你不想要我吗?” 她用唇去碰他的喉结,对男女之间的情事,她不懂,只是听闺蜜说,男人敏感位置就是喉结,你咬他的时候,男人会很兴奋! 于是,她启唇,一口咬了上去。 顾予苼痛得急忙推开她,捂着喉结,见她一副懵懂的样子,又不能开口责怪。 替她拢好衣服,“我送你回去。” 估计是破皮了,手碰到,都刺痛刺痛的! “予苼......” 顾予苼几乎是落荒而逃,直接弓着身子从后排坐到了驾驶室,启动车子,驶出了医院的停车场。 *** “慕叔叔,妈妈很好吃吗?” 乔乔凑近他,奇怪的看了眼厨房里的乔默,又看了看慕锦年。 “咳,”慕锦年干咳一声,看向乔乔,“为什么是很好吃?” 小孩子的思想,他简直无法理解,就算他盯着乔默看了一个早上了,那也不至于用‘吃’这个字来形容啊。 “你盯着妈妈的眼神,就像乔乔盯着巧克力蛋糕的表情,”他难过的撅着嘴,“叔叔你别吃妈妈好不好,你把妈妈吃了,乔乔就没有妈妈了,就像巧克力蛋糕一样没有了。” 慕锦年尴尬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恶声恶气的点着ipad的屏幕,“玩游戏。” 像盯着巧克力蛋糕? 他有那么垂涎欲滴? “叔叔好笨,都被小怪兽吃了好几次了,桃心都打没了。” 乔默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到乔乔抱着ipad,板着脸训斥,“乔乔,不准玩了,对眼睛不好。” “是叔叔让乔乔玩的。” 要不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慕锦年真想狠狠揍他一顿,脑子笨,告状倒挺快的。 “慕锦年,以后乔乔要是成近视眼了,你就是罪魁祸首,他还这么小,你就每天让他玩ipad。” 见乔默凶慕锦年,乔乔急忙替他辩解,“妈妈,叔叔有教我念书,我都会背谏太宗十思疏了,我背给你听。” 乔默正准备夸他,慕锦年就沉着脸训道,“你说这都几个月了?才勉强背熟,还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看乔乔失落的垂下眸子,乔默心疼,“乔乔已经很厉害了,你别老是打击他。” “我这是让他认清差距,不能一味的活在你给他建立的自信里。” 就在乔默想该怎么安慰乔乔时,刚才还耷拉着脑袋的乔乔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仰起头,一脸坚定:“我以后长大,一定要比慕叔叔厉害。” “要想长大后比我厉害,你就要拿出十二分的意志,努力求生,男子汉是不会被病魔打倒的。” 乔默别过脸,红了眼眶! 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他只是在挑起乔乔的求生欲。 想到自己的病,乔乔有些泄气,小小声的应道:“嗯,那我能去坐旋转木马吗?” “好,。” “我想和妈妈一起,还有慕叔叔。” 他隐隐约约的觉得,慕叔叔并不想别人知道他和妈妈的关系,所以每次出去,都是他们两个。 “好,我们吃了饭就去。” “慕叔叔,”乔乔抬头,有些胆怯的看着一脸纵容的慕锦年,咬了咬唇,扭捏的问:“我能叫你‘爸爸’吗?” 这话题跳转性太大,慕锦年一时被问愣住了,他心里被无数种情绪填满,一时竟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乔乔等了两秒,受过太多白眼和冷落,他的心变的异常脆弱,失落的低下头。 他想控制情绪,但毕竟年龄太小,没能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滚落下来! 乔默心里一疼,还没来得及开口,慕锦年便说道:“还不叫。” 乔乔抽噎着,小心翼翼的瞧了他一眼:“可是慕叔叔不喜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喜欢了?” 乔乔破涕为笑,搂着慕锦年的脖子,“爸爸。” 乔默的心情很复杂,眼看着乔乔对慕锦年的依赖一天胜过一天,她怕真的哪天要被迫分开的时候,乔乔怎么办? 慕家不会接受她,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难不成,要告诉乔乔,叔叔家里不接受妈妈,叔叔以后会娶别的人,会有自己的孩子? 不,这对一个渴望父爱,又身患重病的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她不知道慕锦年用了什么办法压住了慕家,乔乔被怀疑是他私生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慕家却没有一点动静。 这太不正常了。 慕锦年抱着乔乔走到餐桌前,握了握她的手:“有我在,就一定不会有变故。” 他的嗓音坚定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奇迹的抚平了乔默心里的担忧。 吹过饭,慕锦年开车带他们去游乐场。 今天周末,游乐场却一个人都没有,他们走进去,就有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慕先生,所有的游乐设施都已经消过毒了!” 乔默微微蹙眉。 她并不喜欢这种将所有人都完全摒弃,乔乔也不喜欢。 慕锦年将乔乔抱上旋转木马,走回乔默身边,扣住她的手,“乔乔现在的情况不能大意,清场,是怕他抵抗力不好,感染了病菌。” “谢谢。” 乔乔瘦小的手臂搂着木马的脖子,开心的朝乔默和慕锦年挥手,“爸爸,妈妈,你们陪乔乔一起玩好不好。” 整个游乐园只有他一个人,有点孤单。 但是他又不想浪费慕锦年的一番心思,就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很开心。 其实,他想让所有小朋友都看看,他有爸爸了,而且好帅,比季叔叔还要帅。 乔默正准备过去,却被慕锦年扣住了手,他低着头看她,旋转木马上的彩灯摇曳生辉下,他眸子里拢着一片五彩的华光。 “我会安排医院给你和蒋碌,尽快手术。”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将乔默的手捏得生疼,即使是面对千万上亿的合作,他也从来没这么摇摆不定过,需要思索几天几夜! 乔默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俊帅的男人,她以为—— 还没等她说话,慕锦年已经先一步松开她的手,踏上了旋转木马的台子。 她转身去了洗手间。 鞠了捧水浇在脸上,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就坚强的像是一块顽石了,然而,慕锦年却总有办法让她感动的落泪! 慕锦年这么骄傲,她知道他下这个决心,定是经过了无数次的心理历程。 冰冷的水流进眼里,乔默眯起刺痛的眼睛,镜子里,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她吓了一跳,看清楚身后的人后,才压下恐惧,转身,含笑的看着女人愤恨的脸:“夏小姐!” ‘啪——’ 这一记耳光来的又快又狠,乔默没有半点防备,被打了个正着。 然而,乔默最震惊的不是她会突然出手,而是她明明站在洗手间的门口,却几步跨到她面前,准确的打在她脸上! “你的眼睛......” “乔默,你凭什么值得他这么倾心相待?”夏云面目扭曲,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端庄温雅,那阴狠的目光几乎是想将她撕成碎片,“你不过是个被其他男人玩剩了不要的贱女人,结过婚离过婚,还带着一个患了绝症的拖油瓶,凭什么让锦年为了你和慕爷爷对抗?” 她当年和他订婚,也遭到了慕老爷子的反对,慕锦年一句话都没为她说过,还是慕伯母开口求情,才让那个死老头勉强答应下来! 乔默淡然的笑了笑,“不管我是不是够资格,那也不是你说了算。” 不想跟她做无谓的争执,乔默抹了把脸上的水,越过她走出洗手间。 “乔默,你要是真的爱他,就放手吧,算我求你了。” 夏云凄厉的声音响起,决绝悲愤,“别让他为了你,答应慕老爷子的要求,你会毁了他的。” ☆、145:顾予笙是有多孬,才让你每天有力气四处乱跑 乔默回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惊慌恐惧:“答应他什么了?” “小默。” 慕锦年淡漠的声音响起,也成功阻断了夏云的话。 乔乔趴在他的肩上睡着了,小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他朝乔默伸手:“乔乔闹着要找你。” 视线扫过夏云,对于她的突然复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澉! 俊美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拉住乔默,一眼就瞥见了她脸上的红痕,转头看向夏云,“你打的?” 那阴冷的戾气一下子冒了出来。 乔默拉住他,“算了,我上次也打过她一巴掌,算是扯平了。” 不管夏云的眼睛现在是不是好了,慕家都曾欠她的,她不能让外人说慕锦年背信弃义! 慕锦年警告的看了眼扭曲的夏云,扣住乔默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慕锦年,”夏云脸色惨白的看着他们的背影,“你告诉她啊,这段时间,你都在医院陪我做手术,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在给这个拖油瓶找骨髓,其实,你也是巴不得他死的吧,毕竟是个男人都无法容忍......” 自己的女人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何况是慕锦年这么骄傲的男人! “夏云,”男人寒凉的嗓音淡淡的响起,“如果我是你,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不该说什么?”夏云红着眼眶,“是不该说你在医院守着我,还是不该说你抱过我?你敢说,当时你没有对我心动?” 感觉到掌心里握着的手僵硬了一下,慕锦年波澜不惊的嗤道:“要心动早就心动了,到现在还没心动,就证明我对你没兴趣。” 他抬起脚往外走,丢下一句话:“夏云,别让我对你的那一丁点愧疚,都变成了厌恶。” ...... 车上。 慕锦年将乔乔放在儿童安全座椅上,替他调整好位置,系上安全带。 乔默坐在一旁,沉默的看窗外的风景! “不开心?” 慕锦年凑过来,吻她的唇。 乔默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希望我很开心?” 慕锦年:“......” 这张嘴,越来越厉害了。 *** 车子停在浅水湾。 别墅里的保镖已经撤了。 慕锦年从前台转过来,捏着她的下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准私下跟蒋碌见面。” “好。” 乔默撒娇的抱着他的手臂,“锦年,我相信你。” 在感情上,慕锦年不是那种拖泥带水,怀里抱一个,心里想一个的人。 如果他真的对夏云有兴趣,会直接跟她分手。 “嗯。” 慕锦年揽着她的脖子,迫使她的额头贴着他冒出青色胡渣的下颚,微痒刺痛。 她想躲,被他更强势的按了回来,沙哑的声音徐徐响起:“小默,我想吻你。” 话音刚落下,他低头,准确无误的擒住乔默嫣红的唇! 他想她了。 即使这样毫无强度的吻都他险些把持不住。 乔乔揉着眼睛:“妈妈,慕叔叔,乔乔也要亲亲。” 乔默尴尬的急忙推开慕锦年,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她听到慕锦年低沉的闷笑声。 她抱着乔乔下车,慕锦年解开安全带,也跟着下了车! 扬妈满脸笑容的迎上来,“先生和乔小姐回来了啊,饭菜都已经做好了,赶紧吃饭吧,苏桃小姐来了,还拧着行李呢。” 慕锦年好看的眉顿时就皱了起来,没有半分掩饰的展现出,他此刻很不高兴。 “小默。” 苏桃正用手从盘子里拿了块梅菜扣肉往嘴里塞,一抬头就看见冷着脸的慕锦年,吓得她手里的扣肉直接掉在了桌上,“慕总。” 慕锦年优雅矜贵的坐到餐桌前。 扬妈立刻给拿碗他盛汤! 苏桃讪讪的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上的油,正襟危坐的在对面坐下。 乔乔兴奋的扑进苏桃怀里:“苏苏阿姨。” 趁着慕锦年低头喝汤,苏桃踢了踢身旁乔默的脚,小声的问了句:“你没将你们家慕总喂饱吗?” 乔默脸一红,尴尬的瞪了她一眼,低头喝汤。 慕锦年用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唇,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不是你,她等一下就能喂饱我了。” 苏桃噎了一下,能将荤话都说的这么气定神闲,估计也就只有慕锦年了。 她终于有了一种,自己打扰人家好事的自觉,无辜的咬着筷子:“等一下我带乔乔出去玩,你们有一下午的时间。” 乔默尴尬的喝汤,在下面暗暗踢了踢苏桃,示意她适可而止! 慕锦年看着苏桃,波澜不惊的说道:“一下午不够。” 乔默喝进嘴里的汤险些喷了出来,她低着头剧烈的咳嗽,一张脸憋得通红,“慕锦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杨妈了然的笑了笑! 苏桃彻底被打败了,她咽了咽唾沫,拉长声音说了句:“慕总厉害。“ “顾予笙是有多孬,才让你每天有力气四处乱跑?” 苏桃:“……” 难不成,乔默每天都躺床上? “我突然想起来,下午还有事,”苏桃红着脸站起来,欲盖弥彰的说:“这种事关顾予笙什么事呀,他孬不孬我怎么知道。” 她拉着行李逃似的跑了,乔乔不明所以的看着慕锦年:“叔叔,苏苏阿姨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跟乔乔一样也发烧了?” 杨妈见乔乔吃好了,急忙过来抱他:“小少爷,我抱你出去荡秋千好不好?花房里的花都开了,我们顺便去采一点,放在家里。” 乔默好不容易恢复正常色调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乔乔伸手,乖乖的让佣人抱走了。 她恼羞成怒的咬着牙,“你怎么能当着苏桃的面说这些呢?” 这让她以后怎么好意思。 “讲事实也有错?” 慕锦年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深深浅浅的吻她的脖子,“不喜欢说的?那我们用做的。” “慕锦年,”乔默挣扎着想从他的腿上起来,“现在还是大白天。” “反对无效。” 男人强势的擒住她的下颚,迫切的吻上了她的唇,他伸手一掀,桌布连着碗碟掉了一地。 起身将乔默压在餐桌上。 这个吻异常激烈! 他的手从她衣服的下摆探进去—— “不要。” 乔默撑着他的肩膀,焦急的看了眼客厅里没有拉上的窗帘,因为是住宅区,窗户没有经过特殊处理,在外面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面的场景。 “在楼上还是在这里?” 慕锦年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呼吸粗而沉,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着,沁出细密的汗。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眸子微眯,透着十足的危险性。 他的下半身还压着她,隔着薄薄的西装裤,她感觉到某样东西在迅速膨胀,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乔默的脸颊染上的淡淡的绯红。 “你先起来。” “那就在这里。”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伸手去解她牛仔裤的扣子,乔默吓了一跳,急忙按住他的手。 然后,不小心碰到了—— 男人不可抑制的闷哼一声,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肆无忌惮的侵略,“你是故意的?” 他喜欢看她窘迫的样子。 “还是你更喜欢用手?” 说着,他恶意的身子往下压了压。 乔默涨红了一张脸,急忙缩回手,不敢去看他的脸。 他这样子,哪有半点平日里的优雅矜贵,简直就是个无赖的地痞流氓! 乔默别开视线,“你先起来。”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似委屈似祈求,“已经两周了。” 乔默一阵气恼,“现在是白天。”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我们做不做,她们都以为我们做了,还不如干脆坐实了。” 乔默被他一通歪理绕晕了,慕锦年抱起她,直接进了一楼的客房。 被褥薰了香。 乔默被吻得晕头转向,双腿无意识的缠上了他稳健的腰! ...... 果然如慕锦年说的,一下午不够。 到最后,乔默只剩下嘤嘤的哀求,脑子里像被雷劈了一般,空白一片。 这场极度消耗体力的运动直到凌晨才停歇,乔默蜷着身子,痛得直哼哼。 很困,又痛得睡不着! “很痛?” 慕锦年从后面环住她的腰,用冒出点点胡渣的下颚扎着她光洁的背。 “嗯。” 乔默委屈的哼了哼,将脑袋埋进柔软的枕头。 整个人都恹恹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的喉结滚了滚:“抱歉。” “下次你轻点。” 真的很痛。 慕锦年邪肆的挑高眉,手指又开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点火:“轻点?你确定?刚才是谁一直指挥我快点,再重一点的?” 乔默:“......” 她枕着慕锦年的手睡着了。 *** 医院的会议室。 慕锦年将一份文件丢在蒋碌面前,以一种 睥睨的目光看着面前坐着轮椅上,头几乎要垂到胸前的男人。 他在紧张,双手紧紧的捏着轮椅的扶手,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更明显了! “签了这份合同,以后两个孩子都与你无关。” 蒋碌豁然抬头,眼睛里闪着可怖的亮光,“不可能,您以后和乔小姐还可以拥有你们自己的孩子,您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纵使气愤,他依然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这是一种潜意识的卑微! “小默舍不得。” 不舍道,宁愿和自己分手,也要救他。 慕锦年抿唇,眼睛里掠过一抹戾色,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可以要小的这个。” “呵——”慕锦年冷笑,不屑的扫着他的双腿,“就凭你?你能给他什么?年纪小小的就陪着你去外面捡塑料瓶子?” 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蒋碌撑着身子笔直的朝慕锦年跪下去:“慕先生,您高高在上,也许瞧不起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但是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无法生育了,您不能让我蒋家断了香火啊。” “是救乔乔,还是肤浅的用一个姓去延续你们家的香火,你自己选,当然,别把希望寄托在小默身上,我如果不同意,没有医院敢给你们做手术。” 已经没有任何更改的可能了。 蒋碌眼眶通红,愤恨的看着笔直站着的慕锦年,他如同俯视蝼蚁的目光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扎进他的心脏。 颤抖的拿起笔,在文件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聂华岳收起文件,“走吧,去做检查。” ...... 慕锦年站在会议室的窗边抽烟,一口一口抽的很急,紧蹙的眉头预示着他烦躁且不悦的心情。 一双柔腻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他,乔默将脸贴着他挺直的后背,“锦年,你陪我去做检查好不好?我害怕。” 她是真的怕,怕他会胡思乱想。 慕锦年沉默的抽完整支烟,扣住她的手:“走吧。” 看着旁边的B超室,心里的烦躁又开始蠢蠢欲动,“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不准再跟蒋碌见面,这两个孩子,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好。” “说你爱我。” 乔默正在担心接下来的手术会不会出问题,就听到慕锦年突然说了一句与病情无关的话,她没听清,疑惑的看着他,“啊?你说什么?” 慕锦年气妥,“说你是个白痴。” 乔默去做B超检查,慕锦年临时接了个电话,走到了外面的走道上。 她低着头,双腿交叠,站在门口等他! 一个人重重的撞过来,乔默吓了一跳,踉跄了一步。急忙抬头,眼疾手快的扶住朝旁边摔倒的女人,“你没......藤小姐?” 她惊讶的瞪大眼睛。 藤原初像触电一般缩回手,将手中的B超单藏在身后,眼眶通红,惊慌失措的看了乔默一眼,低着头急忙从她身边走过。 乔默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忍不住蹙眉,喃喃,“难不成,怀孕了?” 她那副模样,比恐怖片里的女鬼差不到哪里去。 惨白的脸、通红的眼睛、很瘦,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又空又大。 想到傅宁沛对她的态度,估计换成谁,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想什么?” 慕锦年打完电话过来,就看见她正看着某处发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看到涌动的人头。 “我刚刚,看到藤小姐了。” 慕锦年神色奇怪的‘哦’了一声,“进去吧。” ...... 藤原初漫无目的的在医院里晃了很久,才像游魂一样打了个车去万阳监狱,今天不是探监的时间,她只能在门口徘徊。 不过,即使是探监的时间,没有傅宁沛的准许,她也是进不去的! 她手里捏着B超单,站在高墙外,眼泪大滴大滴的滚下来,滴在诊断结果的‘早孕’两个字上。 站了一会儿。 藤原初突然疯了一样跑过去拍打那扇紧锁的铁门,大声哭喊道:“秦宇,秦宇,你出来呀,你说过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你现在像个窝囊废一样呆在里面做什么?” 铁门被敲的‘砰砰’响,谁都不敢想象,她瘦弱的身体里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气! 喊了半个小时,喉咙哑了,头发散了,她颓然的坐倒在碎石地面上,捂着脸哭泣。 她这辈子,从没这么狼狈过。 傅宁沛以为是秦宇让她去顶罪,其实是她,是她自愿提出来的。 可是那个卑鄙的男人,居然向法官拆穿了她顶罪的事实,害得秦宇被判12年,她因包庇被判两年,缓刑。 一辆黑色的马萨拉蒂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腿从里面跨出来。 傅宁沛一眼就看到了蹲在监狱门口哭的声嘶力竭的女人,他美丽的五官染上一层冷意,唇角勾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大衣,紧身黑色T恤,下身是条黑色的皮裤,配了一双款式粗狂的马丁靴。 美丽。 是唯一能用来形容这个男人的词语。 倾国倾城! 他走过去,俯身,手指挑起女人尖削的下颚,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眼里的嗜血,“想见他?” 藤原初畏惧的缩了缩身子,那双如死灰的眼神里透出的恐惧深深的刺痛了傅宁沛,他的额抵着她的额,也不嫌弃她满脸泪水,吻了吻她的脸颊。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惯有的张扬,“我带你去。” “不......”藤原初猛的推开他,“我不要,我不要见他。” “都到这里了,又怎么能不见呢,”他笑了笑:“何况,你刚刚不是一直嚷着让他出来吗?要不,你进去,或者他出来,你选。” “我错了,我不见他了,我只是......” 傅宁沛灼灼的目光落在地上摊开的B超单上,早孕两个字,刺得他眸子微微的胀痛,一股似欣喜似痛苦的陌生感觉从心里涌出来。 藤原初急忙用手盖住B超单,折叠好,捏紧! 看到她的举动,傅宁沛突然就笑了,将她从地上拽起,“不是想见他吗?我带你去。” 他的力道看似很大,却保证不会伤到她。 手臂上的伤不经意的暴露出来,傅宁沛眯起眼睛,似绻缱的抚摸着她手上狰狞的疤痕,近乎叹息的说:“阿初,自残这种手段,你也只能伤到我而已。” 监狱的门打开,傅宁沛拽着藤原初进去,秦宇已经被带了出来,双手带着手铐,瘦骨嶙峋,原本英俊的脸此刻颧骨凸起,双眼凹陷,唇瓣干的起了皮。 藤原初被傅宁沛禁锢在腿上,她紧紧闭上眼,不敢去看痛苦的秦宇。 傅宁沛搂着她,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游走,一点都不忌讳旁边还有狱警在。 他在女人柔嫩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藤原初痛的尖叫,猛的睁开眼睛。 “我对他很好,是不是?你看,这好手好脚的,也没什么病害,阿初,今晚你准备怎么谢我?”他笑的张扬,嗓音蛊惑,“从前面、还是从后面,上次在厨房的置物台上你不是很忘情吗?双腿环着我的腰,不停的让我快点,再深点,今晚,要不我们换在外面的露天游泳池?” 藤原初剧烈的颤抖,血色从她脸上褪去,苍白如纸! 恶魔。 傅宁沛就是个恶魔。 ☆、146:乔安生,你还好意思让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大部分结果都要下周三才拿! 慕锦年让司机来接的他,限量版的劳斯莱斯,即使是在这种贵族医院,也是回头率百分百。 “公司有事,我让聂华岳送你回去。” “好,路上小心。” 慕锦年的车驶出视线,躲在廊柱后的蒋禄才畏缩的推着轮椅出来,“乔……乔小姐。恍” 他很瘦,个子不高,像个高中生,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像是在畏惧什么,说话的时候,手紧紧的捏着扶手,视线四处乱看,还不时舔舔干燥的唇! 乔默不知道合约的事,所以,对他的举动很是不解刀。 也被他弄得紧张起来。 面上还是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蒋先生,有什么事吗?” 她忍不住担心,如果乔乔长大了,也这么胆怯…… 虽然知道这个想法不对,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我能不能……能不能见见乔乔?” 乔默有些为难。 虽然知道自己没权利阻止他们见面,不管怎样,乔乔和蒋禄是有血缘关系的。 但乔乔似乎并不乐意。 “抱歉,蒋先生,”聂华岳从阶梯下走上来,英俊的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气势却不弱:“您今天签署的那份协议我已经交由律师公证了,所以,它现在是具有法律效应的,还请您严格遵守,不要让我为难,也别让自己难堪。” 蒋禄浑身一震,眼里的光迅速灰败,垂下头,“对不起。” 直到他走远,乔默才问:“什么协议?” “关于乔乔小少爷和小小姐的抚养权,总裁知道您一定舍不得将他们交给蒋家抚养,为了避免以后源源不断的麻烦,就让蒋禄签了一份放弃抚养权的协议。” 乔默感动的眼眶微微胀痛,为了掩饰,故作恼怒的嗔道:“他怎么知道一定是女孩。” “总裁说,他喜欢女儿。” 乔默低着头坐上车,趁聂华岳没上车,迅速擦了擦眼眶里滚出的眼泪。 他已经将乔乔和这个孩子都当成了他自己的了吗? …… 下午没事,乔默照着菜谱做了几道养胃的菜。 这几天,虽然慕锦年什么都没说,但放在床头柜上胃药明显减少了! 杨妈在一旁看着,由衷的佩服,她一直以为乔默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乔小姐,您手艺真厉害,做出来跟菜谱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谢谢。” 做好饭,正好六点。 乔默给慕锦年打电话,是聂华岳接的:“乔小姐,慕总正在开会,如果有急事的话我将电话转交给他。” “不用了,我就是想问,他等一下回来吃饭吗?” 她有点紧张,忍不住低咳了两声来掩饰沙哑的声音。 “七点的时候慕总还有个应酬,应该是到时将就吃点。” 乔默知道,应酬的时候吃点,估计就是不吃了。 东湖的菜味道本来就不好,几轮下来,都凉透了! “哦。” 挂断电话,杨妈已经找好了保温盒,将乔默做好的菜都装进去:“小姐,你给先生送去吧,他本来就胃不好,再这样空腹喝酒,非出问题不可,现在年轻,老了可有的罪受。我有好几次,都看着先生按着胃,脸都白了,看样子,痛的不清。” ...... 乔默到慕森楼下的时候已经六点四十了,事先没给他打过电话,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 她走到前台,“您好,我找一下聂秘书。” 估计直接说找慕锦年,会被当成花痴给轰出来! 前台看了一眼她手里拧着的保温盒,脸上挂着45度微笑,“聂......” 电梯门开的声音吸引了乔默的注意。 她转头,正好看到慕锦年从员工电梯里走出来,他单手插在裤兜里,侧头,正在听下属汇报工作。 黑色西装的上衣口袋里,装着折叠整齐的白色巾帕。 “慕经理。” 整齐如一的声音划破了大厅的安静。 那人淡漠有礼的点头,头顶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的疏离和冷漠! 慕经理—— 乔默失神的望着他,耳朵里一片轰鸣的杂响,她甚至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不是应该是慕总吗? 寂静没有声音的大厅里,她轻轻的喊了一声,“锦年。” 她的声音很小,就连站在她身边的前台都没听清。 然而,远处的慕锦年却突然抬起头,往她的方向看来! 看到她,慕锦年皱起的眉缓缓舒展开,朝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一步,抬步朝她走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接过她拧的保温盒,与她十指相扣,“怎么不上来?” “刚到,”在这么多人面前秀恩爱,乔默有些窘迫,红晕染上脸颊,“好像来不及了。” “在车上吃。” ...... 拧开保温盒的盖子,闷久了,菜色有些发黄,没什么卖相了。 “你做的?” 看那样子,估计连味道都变了:“嗯,估计是闷久了,不想吃就别吃了。” “那你下次是不是要跟别人说,我不只难伺候、挑剔,还很龟毛?” 他的唇几乎要贴到她的肌肤。 “不只,还会说你横挑鼻子竖挑眼,鸡蛋里面挑骨头,活该被饿的胃出血。” 慕锦年:“......” 这女人的心,估计被虫蛀了。 吃过饭,慕锦年用手巾擦了擦唇! 车子驶进东湖的停车场。 乔默见他要下车,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医生让你这半年都忌酒。” 慕锦年俯身,目光里噙着淡淡的笑意,“担心?” 乔默别过脸不理他。 明知故问。 慕锦年强制性的扳过她的脸,呼吸里,有淡淡的烟草味,“告诉我,是不是担心我?” 他半眯的眸子里闪动的蛊惑的光,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池水。 乔默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他扣住她的手,“那就陪我一起去,这种场合总要喝些酒的。” 乔默好奇:“你不喝,难不成还有人逼着你喝?” “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识相的。” 乔默:“......” 包间里坐满了人,看到慕锦年,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空气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息,所有人都屏息,看着慕锦年。 男人淡淡的点了点头,拉着乔默坐在上位! 这种场合,无聊而枯燥,无非是恭维,再聊些生意场上的事,希望能攀上慕家这颗大树。 慕森最近想进军影视行业,这次来的人,都是些有名的导演和制片人,而他们身边的女伴,都是现在红透半边天的天后、玉女! 乔默坐在一旁安静的吃饭,东湖的菜确实难吃,她只吃了一口,就蹙起了眉,放下筷子坐在一旁安静的听他们说话。 慕锦年的手搁在摆菜的玻璃上,立刻就有人殷勤的替他转动玻璃,“慕总想吃哪个菜,您尽管吩咐。” 他夹了一筷玫瑰鲜虾放到乔默的碗里,“东湖的招牌菜,勉强还行。” 乔默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她凑近他,低声说:“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饱了。” 明眼人都看出慕锦年今天心情很好,酒酣耳热之后,也没了刚才的拘谨,偶尔还来一两个荤段子。 这些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公众人物,喝了酒,开始原形毕露! 坐在乔默旁边的是最近刚拿了最佳艺人奖的姚苑,演过一部青春偶像剧,她清纯干净的外表给人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被观众称为史上最有仙气的女演员。 而此刻,她整个身子都靠在男人的怀里,穿着低胸的漏背礼服,36C的胸紧贴在男人的手臂上。 乔默的气场太安静,反而成了鹤立鸡群的存在,“这位是?” 慕锦年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未婚妻。” 关于慕锦年和夏云的绯闻,这里的人都是听过的,两家从没公开否认过,似乎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事。但这个圈子本来就是真真假假,慕锦年说乔默是他的未婚妻,自然没人敢反驳。 有人上来敬酒,被慕锦年不轻不重的挡了回去。 乔默觉得闷,低声说了句:“我去个洗手间。” 她其实是想出来透个气,站在走道上,凛冽的寒风吹散了身上的烟草味。 “小美人儿......” 男人沙哑的喟叹声从喉咙里溢出,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以及女人娇媚的呻吟声。 这种地方,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 乔默所站的位置是走道尽头的一个露天小花台,声音是从走道上传来的,她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出去,打扰这对交颈鸳鸯的好事! “别。” 女人染上情欲的声音沙哑妩媚。 乔默傻愣的站在原地,手指僵硬的蜷缩着,她眨了眨眼睛,这个声音,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小乔—— 现在没有战乱,没有颠沛流离,我的小乔一定会幸福的。 安安。 怎么会是她。 她想的入神,突然被一道尖利的女声打断,“你这个贱女人,勾引我老公,我打死你。” ‘啪’的一记脆响。 乔默也顾不得会不会尴尬, 快步走了出去。 走道上乱哄哄的,一群中年女人围着武安安,拳打脚踢,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唯一的一个中年男人耷拉着脑袋站在外围,面红耳赤。 武安安没有还手,嘴角勾着冷讽的笑,她似乎喝醉了,脚步不稳,好几次被绊倒在地,又被强硬的拽起来。 “住手。” 乔默无法视而不见,她冲过去护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武安安,看着为首的中年女人,淡淡的说道:“这位太太,这里是公众场合,虽然偏,但也在监控范围内。你也教训过了,这件事闹开了你也没面子,不如就到此为止。” 妇女不肯善罢甘休,但看乔默身上的衣服材质,摸不准她的身份,不敢贸然动手。 “到此为止?这个贱女人,勾引有妇之夫,我今天不给她点教训,她就不知好歹。” “这件事,论对错,你丈夫也有错,我相信,这种事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被说中,妇女脸上闪过一抹狼狈的尴尬,伸手拧住他的耳朵,“你这个死鬼,回去老娘就跟你离婚。” 那群人走了。 乔默摸了摸火辣辣刺痛的脸,刚才不知道被谁的指甲抓伤了,一碰就痛,估计是破皮了! “为什么要管我?” 武安安撑着墙站起来,小腹被踢了几脚,很痛。 她紧紧盯着乔默的背脊,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乔默维持着看前方的动作,声音沙哑而压抑:“为什么不珍惜我哥?就算找男人,跟我哥比起来,那个男人简直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乔默第一次用这种鄙视的话形容一个男人! 那种一出事就闷不吭声的男人,着实让人恶心。 武安安靠着墙,撩了撩散落的碎发,动作风尘而又妩媚,“是啊,这世上,找不到一个比他更爱我的男人了。” 可是,她配不上他。 乔默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思说出这番话的,夸赞?不屑?漫不经心? 或许是,根本就不在乎。 乔默懒得跟她说,迈开步子朝外面的停车场走去,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去见慕锦年,估计又是一场风雨! “小乔,”武安安大声喊住她,“当年的车祸......” “不是你,”乔默回头,颇有种一笑泯恩仇的淡泊,“不是吗?” 武安安颤抖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是她。 她却是直接导致那场车祸的主谋! 乔默在外面碰到了闻讯赶来的乔安生,他喘着粗气,看到乔默的时候愣了一下:“小默?” “她在里面,没事。” 能让乔安生这么着急的,也就只有武安安了。 乔安生拉住她,“小默,你别怪安安,当年,她还小。” “我不怪她。” 哪怕在最痛苦、最难熬的时候,她也恨过,但这么久了,她已经释怀了。 乔安生蹙眉,“她这些年过的并不开心,她就你一个朋友......” 乔默猛的甩开他的手,看着他殷切的脸,近乎沙哑的质问:“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继续跟她做朋友?像多年前一样?乔安生,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很自私吗?她小,就该被原谅吗?我呢?当年,我也才二十一,却面临的巨额的医药费,因为愧疚,我答应蒋家做试管婴儿,却因为技术缺陷,乔乔患上白血病,我回头祈求乔家的救助,可是那时候有谁可怜过我?我好不容易凭着慕锦年给我的那一千万分手费撑过那段时间,我睡过停车场,睡过大街,睡过桥洞,一个人打三份工,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乔乔跟着我朝不保夕,有时候一个月都只能吃馒头。” 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她神色平静的仿佛哭泣的并不是她。 乔默淡淡的声音在夜里响起,像以及闷锤敲在乔安生的心上:“乔安生,你还好意思让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乔安生踉跄的退后一步。 唇色惨白。 不远处,一道欣长的影子投在地上。 乔默回到车上,给慕锦年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有点累,先回车上了! 后车门突然被打开,聂华岳惊了一下:“乔小姐怎么出来了?” “感冒了,有点头晕。” 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一上车就闭上眼睛假寐。 知道这种拙劣的借口骗不过聂华岳,但是太累了,连敷衍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头痛的厉害,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蹙眉,按着太阳穴,近乎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聂华岳见她难受的厉害,给慕锦年拨了通电话,那头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听。 “乔小姐,我先送您去医院吧。” “我睡一下就好了。” 聂华岳见她坚持,只好放了些舒缓情绪的歌曲,乔默还真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后车门被打开,寒风灌进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缓缓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一身清冷的慕锦年。 他刚进来,她就问到了一股很强烈的烟味! 他看着聂华岳,冷声吩咐:“出去。” “怎么了?” 乔默残留的睡意被他惊醒了,撑着身子坐起来,“是......” 出了什么事吗? 话还没说完,慕锦年突然抱住她,将她压在座椅上,急切的吻上她惨白的唇瓣。 气氛燥热而尴尬,聂华岳就站在离车两米的距离,他们稍稍有点动静,都能被发觉! 索性,慕锦年也没打算真的做什么,吻了将近有五分钟,他才松开她微肿的唇,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气息不稳的说道:“对不起,小默。” “什么?” 乔默眼睛里有莹莹的水意,她睁着眼睛,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慕锦年坐直身子,敲了敲玻璃,聂华岳上车,驶出东湖的停车场! 乔默同情的看了眼聂华岳,遇到个这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情的上司,估计也是满命苦的。 *** 周三,乔默去医院取检查报告。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眼被慕锦年护在怀里的乔默,又看了眼离的极远的蒋碌,干咳了一声,“乔小姐的检查结果一切都正常,只是蒋先生,你的精子活跃度非常弱,我希望两位做好思想准备,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 乔默咬着唇,手指紧紧的捏着慕锦年的手,试管婴儿的过程,太痛苦了,她曾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尝试第二次。 “这是手术同意书,如果同意的话,就在上面签字。” 慕锦年蹙着眉,脸色不好,尤其是看了那些有可能发生的意外事故,脸色更是阴沉的要渗出水来! 签了字。 医生慎重的收好手术同意书。 这是慕锦年的女人,谁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乔小姐现在在排卵期,明天来医院打促排卵激素针,半个月后就可以取卵子,进行培植。” 慕锦年淡淡的问:“对身体,会有副作用吗?” 他的怒气并不显山露水,医生却吓得一哆嗦,结巴着说道:“多......多少会......会有点,蒋先生有弱精症,如果自然受孕......” 慕锦年扫了她一眼,医生险些咬到舌头,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147:不会有事的,这么多次危险,都挺过来了 “那就不做了。” 慕锦年拉起乔默就走,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手捏碎了。 “锦年,”乔默拉住他,试着安抚他躁动的情绪,“不会有事的。” “乔默,我说不做了。” 自从在一起,他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她恍。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那压抑的愤怒迫得办公室里另外两个人都不敢说话,生怕惹火烧身! 男人沉沉的看着她,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低哑而阴沉,“乔默,我再说一次,不做。刀” 乔默看了眼焦急,却又毫无办法的蒋碌,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慕锦年走了。 坐上车,慕锦年并没有立刻开车,而是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手搁在车窗上,青白的烟雾模糊了他俊美的五官。 深邃的眼睛像一口幽深的井,将所有的情绪都很好的隐藏在其中! 他安静的像一尊雕像。 乔默蜷着手指,心里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楚。 一支烟抽完,修长的手指将烟蒂弹出很远,接着去拿第二支。 车厢里充斥着呛人的烟味。 乔默伸手按住他的手,顺势依进他怀里,“别抽了,我们回家吧。” 慕锦年看着她,从他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她脸上瓷白的肌肤,她晶莹的耳垂上有个小小的硬核,穿了耳洞,但从来没见她戴过任何装饰品。 良久,他才开口,声线低沉,“不怪我?” 乔默脸刹那间变的雪白雪白的,她抿着唇,那一闪而过的无措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慕锦年的神情隐匿在光晕中,不太看的清楚,然而,他眼底的冷意却清晰可见:“回去让扬妈给你炖点滋补的汤药,打激素针很伤身体。” *** 苏桃自从那天从慕锦年家里落荒而逃后,就重新租了房子,乔默还她十万块钱,她全部寄回去给妈妈了,又变成了月光族! 楼道的灯昨晚坏了,黑漆漆的一片。 苏桃刚搬来,对周围的环境不是很熟,她眯着眼睛,努力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看清脚下的阶梯。 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手机摔在地上,她整个人都朝前扑了过去! “啊。” 苏桃本能的护住脸。 这本来就成剩女了,要再这么折腾一下,估计就嫁不出去了。 一条手臂横空伸过来,揽住她的腰,身子在半空中转了一圈,被抵在脏污的墙上。 苏桃第一反应就是,Oh my god,我昨天才新买的香奈儿套装,就是为了明天去见那个挑剔她穿地摊货拒绝谈判的龟毛客户。 在心里将压着她的男人骂了无数遍,才想起,自己是不是遇上色狼了! 小广告飞起的边角挠得苏桃的脖子痒痒的。 黑暗中,她看不到男人的脸,只从身高和力气,还有平坦的胸部上感觉到对方是个男人。 “那个,你劫财吧,我包里还有一百五,你给我剩十块钱买菜,其余的我都给你。” 男人没说话。 苏桃以为他不同意,急忙说道:“劫色你不划算,我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嫁了个男人是瞎子,就是怕他看到我的脸要跟我离婚!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很乐意。” 顾予笙冷笑,她说她很乐意的时候,他几乎是有想将她掐死的心。 他的视线紧紧的胶在苏桃的脸上,她的眼睛特别亮,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苏桃,我发现你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顾予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呵——” 男人轻嘲的冷笑了一声,“苏桃,一段时间没见,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成脑黄金了吧。” 苏桃咬牙,“你脑子才装的屎,快去陪你的未婚妻,别在我面前瞎晃悠,看着就惹人烦。” 这些天,她都避免去回忆那天早上的场景。 她故作气恼的推他,以掩饰自己的狼狈及心口处突然漫上来的痛楚! “吃醋?” 男人凑近她,眼睛里蓄满了笑意。 “滚一边去,谁吃醋了?我是不想看到你,”男人有力的大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苏桃挣了几次都没挣开,“你先松开,大庭广众的,你不要脸,我……” 还要呢。 “我想你了。” 男人突然凑过来,唇贴着她的耳垂,沙哑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特别的情绪:“苏桃,这几天,我都在想你。”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很排斥。 本来想一直不见她,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 但是熬了三天,他还是忍不住了。 苏桃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宁愿顾予笙恶声恶气的讽刺她,也好过这种类似于耍赖的态度。 她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那个,你先松开我。” 苏桃尴尬的推开他,幸好是晚上,看不到她染得绯红的脸颊。 顾予笙顺势松开她。 苏桃墩身从他抬高的手臂下溜了,也顾不得捡地上的手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上了楼。 顾予笙慢条斯理的掸了掸身上沾到的灰,上楼,正好撑住她关了一半的门。 “我要睡了。” 有灯光的掩护,苏桃明显镇定多了。 “一起。” 他迈开腿从门缝里挤进来,苏桃争不过他,松开手转身进了厨房。 “你刚才进来过?” 她打开门就看见电视开着,灯也没关,厨房的垃圾桶里满满的都是做失败的成品,一股焦糊的味道。 “恩。” 顾予笙承认的很干脆,坐在沙发上,继续看刚才没看完的纪录片! 苏桃厌恶的蹙眉,“你们有钱人真恶心,完全不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连钥匙都能随便配。” 顾予笙:“……” 怎么不生成个哑巴。 他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几次‘他是男人,要大气,不跟女人计较’。 “你在找什么?” 他走过去,倚着厨房的门框,看着她杂乱无章的瞎忙活。 “在找我放在这里的一包老鼠药,看是不是被你吃了。” 要不,怎么突然就不正常了呢? 顾予笙自问,自己的脾气也挺能包容人的,随心以前耍小性子,他都能若无其事的忍下。 但听了苏桃的话,也忍不住暴跳如雷,“我没吃。” 该死的女人,把老鼠药放在厨房里,也不怕哪天被毒死了! 苏桃正好握着一包白色的粉末,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递过去,呐呐的问:“那你吃吗?” 顾予笙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蹦起,“苏桃……” 她煞有其事的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是没吃药,难怪不正常。” 顾予笙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爆发了,伸手挥落她手上的药,拽着她用力扯进怀里,双手捧着她的脸,凶狠而霸道的吻住她的唇。 牙齿碰到她的唇,苏桃痛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嘴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顾予笙揽着她,半抱半胁迫的将她推到客厅,压倒在布艺的沙发上,双腿禁锢着她胡踢乱蹬的腿,一边吻着她,半撑着身子解开她外套的扣子。 趁着他松手,苏桃莽足了劲一巴掌扇向他棱角分明的俊脸! 顾予笙松开她肿胀的唇,邪肆的挑了挑眉,眸子里流淌着扣人心弦的光芒,“同样的方式,用一次就够了。” 苏桃也笑,“你这不是松开我了吗?打没打到不重要,重要的是达到目的。” “是吗?”顾予笙扯松领带,动作熟练的解着衬衫的扣子,袖扣上镶嵌的黑钻被灯光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他俯身凑近她,唇瓣唰过她的睫毛,声音沙哑的厉害,“我们试试?” 苏桃瞪着他,“你上辈子是太监吗?” 这辈子才满脑子不干不净的思想。 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饥渴了大半辈子饿狼模样,就这样,难怪萧随心那朵小百花不喜欢。 小百花一般都喜欢比较闷骚的男人,比如……霍启正! 他天生就长了个陷阱的模样,一不小心掉进去,就是万劫不复。 顾予笙也不恼,“今晚,我要你。” “要你个大头鬼,用下半身走路的禽兽。” “难不成,你还能用上半身走路?” 苏桃:“……” 趁着顾予笙没注意,她曲起腿朝他的双腿中间踢去,有了上次的教训,苏桃没敢用力。 顾予笙没料到她会有这个动作,被踹的正着。 她没敢用力。 但本来就处于充血状态,那痛楚,还是让他煞白了脸,伸手拽住苏桃的手,不让她有机会逃脱,哑着声音问:“你是想下辈子都守活寡是不是?” “你废了,关我守不守活寡什么事,我告诉你,我答应霍启正的求婚了,他比你好多了,不至于中途就软了,反正中看不中用,不如直接废了,免得害人害己。” 顾予笙阴沉着脸瞪她,英俊的轮廓阴鸷的绷紧,他克制了又克制,才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你要跟霍启正结婚?” 苏桃懒得跟他扯,敷衍的说了句:“那不是重点。” “重点就是你嫌弃我前两次没让你舒服,转而投身选择了霍启正那个窝囊废,”他拧着苏桃的衣领将她一把拽了过来,怒声吼道:“苏桃,你怎么那么猥琐?” “我猥琐?”苏桃反手指着自己,彻底被顾予笙气的失了理智,“你怎么不说你没用?” 她眼眶一阵发热,被硬生生的忍住了。 凭什么他想的时候自己就必须要乖乖的躺下,只要箫随心一出现,自己就成了被弃之不顾的对象。 她就是再没脸没皮,也不会为他偶尔的临幸而感激涕零! 顾予苼的眼神很冷,面无表情的盯着眼眶泛红的她,森然的笑道:“没用?那你今晚就好好比较比较,是我厉害,还是霍启政厉害。 一想到她拿这种事来比较他和霍启政,他就控制不住心里翻滚的愤怒! 他不怀疑霍启政和苏桃有什么。 在结婚前,那人男人一定不会碰她! 他动作粗暴的撕她的衣服,套装被扯的乱七八糟,有几处裂了线。 苏桃在他的身下啜泣,双手揪着他的领子,哭得异常委屈,“你就只会动粗,只会趁人之危,我不乐意,顾予苼,你在我心里就是个流氓。” 顾予苼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无法控制心里的暴躁,“不乐意?当初是谁说非我不嫁的?” 苏桃哭的更惨了,“那是同事玩真心话大冒险逼我说的,要不然就让我来你办公室按着你吻三分钟。” “我倒希望你选第二种。” 被她强吻三分钟,这感觉似乎不赖。 苏桃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太久没哭过,一哭起来就收不住了。 那委屈又忧伤的模样终于成功的让顾予苼——软了。 他泄气的看着她。 这女人,估计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我后悔了,我要是当时选了第二条,估计现在都结婚了,和你接吻太不美好的,再也不来了。” 唇到现在都痛,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肿成香肠嘴! 顾予苼:“......” 他想掐死她。 *** “准备好了吗?”负责打针的医生并不知道她和蒋禄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只以为是一般求孕的夫妻,见她很紧张,便尽职的劝说:“其实,你还那么年轻,可以先尝试着治疗,能自然受孕是最好的,试管婴儿如今的技术还不完全成熟,总会有一些后遗症的。” “会很严重吗?” “具体的要看每个人的反应,你想,每个人一个月只有一个卵子排出,现在要用催卵针催出十几二十个卵子,相当于两年的量,说没影响,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你先生的精子活跃度很差,你们有可能会做好几次才能成功。” ...... 慕锦年站在走道尽头抽烟,青白的烟雾将他俊挺的五官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郁,他深吸了一口,烟燃了三分之一。 聂华岳忍不住劝道:“总裁,要不您去外面走走吧,乔小姐应该还要等一下。” “不用了。”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调了。 闭着眼睛,薄唇紧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寂寥孤独的气息。 聂华岳还想劝,手机就响了。 担忧的看了一眼沉默的慕锦年,转身接起了电话:“喂。” 他本来就凝重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收了线,回头:“总裁,老爷子心脏病复发。” 慕锦年抽烟的动作一顿,瞳孔剧烈收缩着,烟蒂被捏的变了形,“你在这里守着。” “乔小姐,决定好了吗?” 医生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透出了些许不耐,她已经考虑了将近半个小时了。 “啊?”乔默猛的回神,“哦,打吧。” 就算是对身体有害处,她也必须要救乔乔,而且,不可能跟蒋碌自然受孕! 医生将药水抽进针筒,用碘酒在打针的位置擦拭消毒,推了推推杆,将针筒的空气排出—— 乔默咬着唇,突然很想慕锦年。 他此刻的心情肯定很难受! ‘砰——’ 诊断室的门被一道大力推开,医生的手抖了抖,差点扎歪了。 怒斥:“动作轻一点......” 苏桃喘着粗气,跑过去抓起乔默的手就往外冲,“乔乔摔倒了,流了好多血,现在在急诊室抢救。” 乔默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人已经被苏桃拉着跑出了诊断室。 走的太急,乔默被阶梯绊了一下,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扶住她的手臂:“小心。” 乔默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快步下了一楼! 看着她苍白失神的脸,季景初心里一痛,随即跟了上去! 急诊室上亮着红灯,妈妈、聂华岳还有一脸惶恐的扬妈都在。 “乔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乔乔少爷......” 她只知道乔乔少爷身体不好,却不知道是白血病,今天她带着他在外面玩,电话响了,她就转身去接电话,“我见乔乔少爷伤的不重,就没多加注意,没想到......” 那血止不住的流,等她发现,乔乔少爷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晕倒了! 乔默眼神涣散,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苏苏紧紧的握住她冰冷的手:“小默,不会有事的,这么多次危险,乔乔都挺过来了。” 急诊室的门被推开,护士匆匆的走出来,“病人需要立刻输血,医院血库里的血浆不够,你们谁是AB型的。” 众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 乔默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手仍然冰凉刺骨,“蒋碌,去找蒋碌。” 他是孩子的爸爸,也许会一样。 聂华岳直接将蒋碌推去化验室抽血化验,结果两三分钟就出来了,A型。 他蹙眉,也不管蒋碌,转身出去打电话。 蒋碌焦急的扯了扯王翠华的衣服,“妈,你也验一下,乔乔还等着血救命呢。” “血型都对不上,还不一定是你儿子呢,你着什么急,瞧你这没出息的样,乔乔那小野种可比你小时候乖多了。” 王翠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一旁的医生办公室,笑的一脸讨好,“医生,孩子如果是AB型的血,爸爸是A型,妈妈应该要是什么型的血啊?”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去挂号。” “医生,我就问这一个问题。” “挂号。” 王翠华忍住脱口而出的怒骂,冲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挂了号,将号码‘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现在能说了吧。” “父亲如果是A型,母亲就必须是B型,或AB型。” ...... “很抱歉,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天花板上的音响里传出聂华岳温润的声音,“现在在急诊室有个孩子急需AB型血救命,请听到的各位,能积极的联系一下身边AB型血的朋友,或者您恰好符合条件,请伸出援助之手,救救这个才五岁的孩子。” AB型的血不算是太稀少,十分钟后,急诊室门口就排起了献血的长队! 乔乔被送到了加护病房,失血过多,他还处在昏迷中,脸色很苍白,显得两排睫毛又黑又浓。 乔默跟赶来献血的人一一道了谢,才回到病房。 刚坐下,王翠华就推着蒋碌进来了,巨大的声音吓的昏睡中的乔乔都瑟缩了一下。 蒋碌贪婪的看着床上的乔乔。 王翠华的态度还不算太恶劣:“乔默,你跟我来一趟。” ---题外话---还有四千。。。我正在努力写 ☆、148:你看到我,都尽量避开一些,据说这种疯狗病会传染 乔默皱眉,“我很累,不想跟你吵。” “累?我看你是心虚吧,不敢去查血型,是怕暴露乔乔就是个父不详的野种......” 乔乔不是蒋碌的种,这个认知在她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了,一有苗头就揪着不放。 “王翠华。” 乔默猛的站起来,连续的精神消耗让她眼前一片漆黑,她急忙扶着床,才没有倒下去颏。 一双修长的手扶住她。 “死老太婆,”苏桃拂开面前站着的聂华岳,一个箭步冲到王翠华跟前:“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什么叫小野种?你该祈祷,你儿子成了废人,给你讨不到儿媳妇,要不然就凭你这张喷粪的嘴,死了也没人给你收尸。小默觉得愧疚不跟你计较,你还真当自己是跟葱了,我告诉你,你要再敢说一句侮辱的话,我就有本事让你在牢里蹲一辈子。夥” 聂华岳从来不知道苏桃居然有这么泼辣的一面,颇有些目瞪口呆的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让她在牢里呆一辈子?” 苏桃笑的嘚瑟,眼睛弯起:“我自然是没那能力,不过,慕总能啊。” “借刀杀人这招用的不错。”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王翠华气得脸色铁青,将蒋碌化验血型的单子仍在乔默脸上,“小碌是A型血,你要是B型或是AB型,乔乔这个孙子我就认了,你要不是,休想我答应你们做试管婴儿。” “说你脑子不够用,你还狡辩,如果不是,小默和你儿子就不用做试管婴儿了,你当真以为你儿子是香饽饽,抢着抢着的要?” 蒋碌垂在膝盖上的手死死的压住还有些麻木的膝盖。 苏桃的羞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扎进他本来就自卑的内心! “你这个死女人,你给我闭嘴。” 苏桃和王翠华吵的不可开交,乔默像石雕般一动不动的站在病床边,唇瓣上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她呆呆的望着地上的化验结果,脑中一片空白! 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季景初急忙扶住她,惊痛交加的喊:“小默。” 他的声音不大,很快被争吵声盖了下去。 聂华岳淡淡的看着季景初落在乔默腰上的手,蹙眉,“季先生,请您和我们夫人保持朋友间该有的距离。” 乔默蹲下身,如电影的慢镜头一般。 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纤细的手指落在化验结果的位置,抖动的厉害,那张纸仿佛有千斤重,试了几次都没能拿起。 她喃喃:“A型,怎么会是A型。” 乔默失常的反应阻止了两个人的争吵,她蹲着,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苍白。 苏桃真担心她下一秒就会倒下。 王翠华已经从她的反应里知道了结果,虽然早已认定,但真的面对真相的时候,她还是怒不可揭。 天知道,她有多希望乔乔其实是她的孙子。 蒋家九代单传,难道就要毁在她手里吗? “乔默,你这个贱人,居然拿我们辛苦的血汗钱去生野种......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苍白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五道红肿的印记。 这一巴掌来的又快又急,连站在她身侧的季景初都没来得及阻止。 乔默却置若罔闻,捏着化验单茫然的看着床上昏睡的乔乔,她站起来,专注的打量着乔乔,眼里像冬天的夜,空茫茫的一片。 “那你是谁的孩子呢?” 蒋碌是A型,她也是A型,按照遗传学,他们的孩子就只能是A型或O型。 “小默,你别这样,你会吓着乔乔的。” 季景初的五脏六腑都痛得缩成了一团,他紧紧的环着她的腰,生怕她会一时体力不支摔下去! 聂华岳强制性的将王翠华扔了出去。 病房里清净了。 却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 蒋碌看着同样震惊的失了心神的乔默,眼里的光迅速萎颓下来。 不是吗? 病床上这个躺着的,不是他的孩子,那他前段时间吃的那一把一把的药又算什么? 他寄托了自己所有的希望,到现在才告诉他,弄错了吗? 乔默捂着胀痛的头,不是蒋碌的孩子吗?也就是说,连试管婴儿的希望都没有了? 可是,怎么会不是呢? 当年她确实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她甚至看到护士将蒋碌取出精子拿出病房。 乔默挥开季景初的手,勉强稳住虚浮的身体,缓慢的往病房门口走。 “你去哪?” 季景初拉住她,心脏传来剧烈的痛楚逼得他不得不微微弯下腰。 “我想静一静。” “我跟你一起。” 乔默看着他,她的脸苍白的可怕,视线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的看了几次,才叹息般的说了句:“是你啊。” 季景初:“......” 苏桃:“......” 敢情季景初从楼梯上一直扶着她下来,都被她当透明的了呢。 “景初,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眼里的祈求那么明显,以至于他不自觉的松了手,再也追不上去半步! *** “爷爷。” 慕锦年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虚弱的老人,单手插在裤兜里,手机没电了,以至于聂华岳联系不上他。 慕老爷子‘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重病苏醒的无力,“你是不是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好娶那个乔默过门,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娶她,我死了都不会放过你。” 他这语气,完全没有当初纵横商场、杀伐果决的犀利果敢,反而像个小孩,因为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在赌气! 慕锦年无奈:“爷爷,医生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多休息,保持心情舒畅,情绪波动千万不能太过。” “想让我保持心情舒畅,那你就给我生个曾孙子,你自己看看我的那些个战友,哪个还没抱曾孙的,就老王家,今年都抱两个了。” 一提到这个话题,慕老爷子瞬间来了精神,哪像是刚刚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病人。 见他不说话,慕老爷子不高兴的板起脸,“黄家那小女孩多好啊,性子又活泼,古灵精怪的,和你这闷葫芦性子配着正好,免得太闷。” 慕锦年:“......” 闷葫芦? 好不容易等爷爷睡着,跟看护交代了慕老爷子的一些生活习惯,慕锦年才起身准备去医生办公室给乔默打个电话。 刚出病房,就碰上迎面小跑来的聂华岳。 他好看的眉皱起,聂华岳的性子很稳重,即使再急的事,也是沉着有度。 心里微微一紧。 “慕总,乔小姐那边出了变故。” ...... “所以,乔乔的爸爸并不是蒋碌?” 车上,慕锦年听聂华岳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深邃的眸子显得格外的幽深绵长,他降下车窗,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上。 最近,他的烟瘾越来越大了! “一个星期,我要结果。” “是,”聂华岳从后视镜里极快的扫了眼被夜色笼罩的慕锦年:“但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很多证据都没有了,医院的人也大部分换了,估计进展不大。” 猩红的火光在指间忽明忽暗! ...... 乔默就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坐着,一直根深蒂固的东西突然被打破,她更多的是茫然。 对未来的一种不确定。 咖啡已经凉透了,天色越来越晚,周边的客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整个咖啡厅就剩下她一个人。 挺直的背脊跨下,她抿着唇,开始默默的流泪! 被绿色盆栽挡住的地方,慕锦年欣长的影子投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他抿了口调制的鸡尾酒,眉头急不可查的皱了皱。 半个小时后—— 服务员朝乔默走过去,轻声说:“小姐,我们要打烊了。” 乔默起身。 “小姐,一共148。” 乔默恍惚了一下,才伸手去衣服口袋里摸钱,她的包还放在病房里,身上只有十几块的零钱。 窘迫的扯了扯唇角,“抱歉,我忘了带包,能微信转账吗?” “能的。” 她准备掏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手机都忘了! “抱歉,我能借你们的座机打个电话吗?我让我男朋友给我送钱过来。”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慕锦年,等拿起听筒的时候,她才发现,她记不住慕锦年的电话。 乔默站在那里,听筒贴着耳朵,手指停在按键上方,眼眶红红的。 茫然的像个走失的孩子! 慕锦年心里一痛,起身,朝她走过去。 也顾不得刚才幼稚的想试探她在最茫然无助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想起谁! 他弯腰,将傻愣在吧台的乔默打横抱起,“累了就睡一会儿。” 聂华岳一脸无奈的在后面结账。 乔默挣扎了几下,看清是他,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瘫软的靠进他的怀里,“锦年。” “嗯。” 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声音从喉咙里闷闷的传来。 “我是不是很笨?” 慕锦年:“......” 他一路神色如常的抱着她出了咖啡厅,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估计世上没有比你更笨的人了! “这么多年,我居然把孩子的爸爸搞错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等慕锦年将她抱上车时,她已经睡着了。 眼睛下面有一圈明显的青黛,长长的睫毛上还粘着泪水,慕锦年吻了吻她紧绷的脸:“为什么一定要独自承受?” 太坚强的女人实在不可爱,可惜,他就是爱了。 还爱的心甘情愿往上凑。 哪怕她并没有求助他。 他也知道她有分寸,不会做想不开的事,却还眼巴巴的让聂华岳去查她所在的位置,跟着她在那里呆坐了一个小时。 王翠华被聂华岳赶出了医院,聂华岳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开始在医院的大门口骂街。 说乔默是贱人,背着她的儿子在外面坏了个野种。 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 顾予苼刚走进来,就看见大门口,和王翠华吵的面红耳赤的苏桃! 他冷着脸走过去,拨开人群,扯着苏桃的手臂往停车的地方拉,“苏桃,你这个样子跟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那种人,也值得你掉身价的跟她在医院大门口闹腾?” 他眼里的不屑和鄙夷深深的刺激了苏桃,她甩开顾予苼的手,倔强的看着他,“是,我就是个市井泼妇,所以,拜托你顾大总裁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箫随心不是跟你求婚了吗?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她是正宗的千金大小姐,不会泼妇骂街,懂礼数,知进退。以后,你看到我,都尽量避开一些,据说这种疯狗病会传染。” 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转身往医院里走。 顾予苼气的额头上青筋直蹦,拽住苏桃的手,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腕骨一并捏碎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149: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个名分 苏桃冷笑,“字面上的意思。” “想甩了我?”顾予苼绷着脸,笑的阴沉沉,“苏桃,凭你,也够格?” 每次,他都是抱着和她好好相处的心态来的,但她每次一开口,他就忍不住脾气爆发,有种想捏死她的冲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苏桃用力的抽了抽手:“顾总,大庭广众下别拉拉扯扯的,你是名门贵公子,别跟个市井泼妇一样。” “呵,还挺记仇。” 顾予苼本来是在盛怒中,结果被苏桃一句话给逗乐了,神色缓和了些,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就算要教训那种人,也用不着跟她对骂啊,你只要拍段视频发到慕锦年手机上,自然有人善后。夥” “善后?善了这么久他还这么嘚瑟?”她挥开顾予苼的手,“还有,别做些让人恶心的动作,留着去摸箫小姐的头顶,宠物狗这个词适合她,正好长了张白莲花的脸。” 顾予苼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沉了,“苏桃,你说话一定要这么连讽带刺的?随心她只是心思单纯,你能不能别用这么龌蹉的眼光来看她?” 苏桃是真的动了怒,一脸鄙夷的看着他,真不知道这个男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明明惦记着箫随心,舍不得人家受丁点儿委屈诋毁,却又整天没事在她面前晃悠。 她懒得跟他吵,索性大大方方的认了,“是,我龌龊,所以,请顾总别做这么没格调的事,在医院门口和一个龌蹉的女人拉拉扯扯。” 扬了扬被他握住的手,被他捏的太紧,手指血液不流通,白的发青,指尖冰凉。 顾予苼狠狠的甩开她的手,“苏桃,你别后悔。” 他的力道有点大,苏桃险些被他掀翻在地。 她踉跄的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顾予苼有一瞬间的后悔,他看着苏桃,希望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能发现他在生气,能主动挽留他。 就算他脸皮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凑上去贴冷屁股,也有些泄气。 更何况,他骨子里,还隐藏着根深蒂固的骄傲。 那是有权有钱还有势的男人,一个通病! 苏桃揉着手腕,低着头没看他。 顾予苼抿唇,开门坐进去,‘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车子的轰鸣声惹得来往的人纷纷看过来。 车子利落的开出停车位,甩了苏桃一脸的尾气。 “舍不得?” 一道低哑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桃吓了一跳,回头,却是好多天没出现的霍启政,“其实,你只要开口,他就会留下来。” “几天不见,霍公子改行当心理咨询师了吗?” 霍启政展开双臂,淡淡的看着像小老虎一样戒备盯着他的女人,“想哭的话,怀抱借给你。” 苏桃退了一大步,尴尬的揉了揉眼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哭了。” 霍启政沉默的看着她,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 阳光照在他沉稳俊挺的五官上,有一种动人心魄的蛊惑和吸引力。 苏桃气苦,咬牙,瞪着他。 两个人在停车场里大眼瞪小眼! 终于,苏桃泄气的垮下肩:“我生气的时候不喜欢哭,喜欢咬人。” 霍启政为难的看着她,思考了两秒钟,撩起衣袖,将小手臂举到她面前。 苏桃本着要给他点教训,让他以后看见自己都离的远远的目的,握着他的手,张嘴准备咬。 “要不要去超市买张湿巾擦一下?我刚从非洲回来,那边缺水,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洗澡了。”霍启政淡淡的开口,“咬人这习惯不好,结婚后要改。” 苏桃:“......” 他是故意的,这个腹黑的男人。 虽然知道,但她捧着他的手,怎么也咬不下去! 看着她跑远的背影,霍启政淡然的放下衣袖,转身走向了医院后面的一栋民宅。 “先生,您来啦。”说话的是个中年妇女,她望着楼上,神态间有些怅然,“您好久没来了,小姐昨天都发脾气了。” “是吗?” 霍启政淡淡的笑了笑,走上二楼,推开其中的一扇门。 房间正中摆着一个试验台,上面放着一应俱全的医学实验用品,还有听诊器、针筒、造型不一的奖杯...... 旁边的墙上,贴满了照片,都是同一个女人的,笑的、哭的、闹脾气的、倔强的、工作时的...... 正中,本该挂照片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霍启政心里一紧,“王嫂。” 一转身,才看见那张镶框的黑白照片放在一旁的古筝上,紧悬的心突然松了,快步走过去。 相框表面的玻璃都碎了,划花了女人巧笑嫣然的脸。 他不顾会被扎伤的危险,取出女人的照片,喊了一声,“七七。” 没有人回应。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守着这栋充满回忆的房子过活。 郁七七是省医院最年轻的医学教授,成功研究出了一种不用切除就能治愈癌症的理疗方法,本来有望进入美国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进修,却因为一场飞机失事断送了大好的前程。 她提出的理疗法,因为她的离世,缺少实际印证,也被迫中止了! “我要结婚了,”他的笑容里有些怅惋寂寥,“二叔这些年越来越提防我,甚至控制我每年出国的时间,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脱离他的管制,娶一个没有半点家世的女人,他会稍稍松懈一些。” 沉默。 窒息的安静。 他看着碎了的玻璃,“七七,你不愿意吗?可是我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啊,要不,你回来吧,你回来阻止我,就算会被二叔找保镖二十四小时盯梢,我也一定会娶你。” 郁七七是A城裴家的掌上明珠,随母姓郁,裴氏总裁裴靖远的亲妹妹。 当年出事,裴家动用了所有关系,也没找到她的尸体。 他不相信,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 可是这么多年,她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毫无迹象可循。即使是她费了一生心血的医疗领域里,郁七七这个人,也只剩下几张照片和名字留给后来的人去回忆! 成了一个不可被超越的神话而已。 *** “乔默,你这个贱人,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看守所的审讯室。 王翠华已经骂了一个下午了,声音嘶哑,蓬头垢面,整个人像个疯子一样。 一只修长的手推开审讯室的门! 王翠华猛的抬头,从被抓到现在,一直没人来理过她。 聂华岳往旁边让了一步。 看着走进来的男人,王翠华畏惧的瑟缩了一下,毫无底气的硬撑着说了句:“你没权利关着我,我要告你们。” 慕锦年穿着一件黑色的中长款大衣,眉眼间一片淡漠的凉薄之意,站在审讯室中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因恐惧而颤抖着缩成一团的中年妇女! 灯光温暖了他眸子里的冷意。 王翠华却像是见鬼一般,失声尖叫,“你别过来。” “今天下午不是骂的挺欢腾的?现在怎么怕成这样?” 亲自处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还是第一次,他略微有些不耐的从烟盒里掏了支烟出来,眼角的余光扫向一旁的律师和点头哈腰的警察局局长,“张律师,给傅局一些证据和罪名,乔乔现在身体不好,需要积福,别弄死了,十年就够了。” 聂华岳摸了摸鼻子,慕总心善的表现,向来出人意表! 也就是撒了泼骂了人,判十年,他还说是为了积福。 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恐吓、警告的手段,真的太慈善了。 看着王翠华面如土色,他觉得畅快的同时,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总裁,乔小姐那边恐怕经不住蒋碌的哀求,毕竟是救过她一命的。” “小默不是想带乔乔出国吗?这段时间正好。” “公司那边......” 现在这种情况,慕锦年是不可能让乔默单独带乔乔出国的。 可是公司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上下员工都人心不稳! 英俊的五官冷静镇定,带着一丝看好戏的促狭,“我现在只是个部门经理,公司运营,股东内讧的事,你该提醒老爷子。” 聂华岳汗:“老爷子还没出院呢,估计要知道你甩手走人了,又会气得暴跳如雷。” “你太不了解爷爷了,他既然撤了我的职,就一定有能顶替的人。” 慕家,从不缺继承家业的人! ...... 乔默醒的时候,慕锦年已经不在身边了,昨晚虽然状态很差,但还记得自己是被他从咖啡厅里抱回来的。 她起床洗漱,换了衣服准备去医院看乔乔。 路过梳妆台时,看到一个信封。 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辞职信’三个字! 是前段时间她让苏桃转交给johnny的。 旁边覆着一张便签纸,“休息够了,就回公司上班。” 是慕锦年的字,苍劲有力,笔法流畅。 乔乔已经醒了,靠着床头吃大红枣,一脸哀怨的看着苏桃,“苏苏阿姨,我能不吃了吗?大红枣是女人补血的,我是大男人。” “你看它身上写了,它是给女人吃的?” “可是,你每次大姨妈来的时候都抱着枣子啃啊,还跟妈妈说是补血。” 苏桃:“......” 这谁家生的祸害。 连大姨妈这么高端大气隐晦的词语都知道! 乔默熬了乔乔爱喝的虾仁粥,苏桃看到乔默简直是喜极 而泣,“小默,你总算来了,我要崩溃了,你确定......” 乔乔的亲生父亲不是个腹黑男? 这话被她硬生生的压下了,这个话题,现在是敏感期。 她笑着将枣子放到乔默的手里,“让这个小崽子多吃点红枣,补血,我先走了,约了人!” 苏桃逃似的走了,她哪里是约了人,只是说错话,怕乔默伤心。 乔默知道她的心思,颇为无奈的想叫住她,正准备开口,人已经不见了。 “妈妈,我要喝粥,我好饿。” “没吃早饭吗?” 乔默从保温盒里将粥倒出来,还有些烫,她从口袋里拿出个红枣准备吃。 “嗯,苏苏阿姨让我吃了一早上的枣子,”说起这个,乔乔就是一脸的惆怅,“不知道明天早上的便便会不会是红枣味的。” 乔默捏着枣子的手停在半空,看了看小脸纠结的乔乔,又看了眼手里的枣子。 犹豫了半晌,讪讪的放了回去。 乔乔好奇的看着乔默,“妈妈,你怎么不吃啊?” 乔默:“......” “妈妈,乔乔是不是又让你担心了?”乔乔伸出手抱住她,小脑袋在她胸前蹭啊蹭,“以后如果乔乔变成天使了,也会一直守在妈妈身边的,还有慕叔叔。” 乔默抱着他,喉咙哽痛,“不会的,乔乔不会变成天使的,妈妈......” 后面的话,她已经无法平静的说出口了。 ...... 苏桃在楼下的花园晃悠,顺便买了份早餐,一根油条、一杯豆浆。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想起昨天的不欢而散,她有些怅然。 但终归没让自己多想,也没暴露出太多的情绪。 对她而言,顾予苼本来就不属于她,就算失去,也没什么好伤神的! 她看着远处门诊大楼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发呆,伸手去拿搁在身边的豆浆,摸了个空,她有些奇怪的回头。霍启政坐在她身边,手里正端着她的豆浆,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苏桃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霍启政皱眉,勉为其难的咽下嘴里寡淡无味的豆浆,认真的做了评价,“难喝。” “难喝你抢那么快,还给我。” 苏桃脸色不好,夺过他手里的豆浆,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哪里难喝了,是你太挑了。” 街上的豆浆不都是一个味道吗? “一股豆子味道、太甜,寡淡。” 他认真的说出自己的感觉。 苏桃咧着嘴,逗趣的问:“难不成,你还能将豆浆喝出女人味?” 这个男人,随时随地都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霍启政看着她,女人精致的小脸没有任何脂粉装饰,头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皮肤很好,柔腻嫩滑。 他眸子里的光微微深冷,“有没有女人味我不知道,倒是你,除了豆浆味难道没喝出点其他味道?” 在霍启政面前,苏桃属于脑子短路那种,每次呛声,都能被他不轻不重的截住! “什么味?”她砸吧了一下嘴,“没有啊。” 霍启政俯身,吻住了她刚吃了油条,沾满了油的唇。 和上次的蜻蜓点水不同,这次,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启唇,含着她的唇瓣吸吮! 苏桃豁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男人微眯的眸子。 他在吻她。 舌尖撬开她咬紧的贝齿—— 苏桃慌乱的推他,豁然站起,瞪着慢条斯理用纸巾擦着唇的男人。 和顾予苼的强势霸道不同,霍启政在她推他的时候就顺势松开了手,“尝到了?” 苏桃崩溃,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吻我,就是想提醒我喝了你喝过的豆浆?” “不然呢?” 苏桃真不知道霍启政是真的情商为负,还是情商太高,将调戏的做的不动声色。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一道黑影挡住了头顶的光,霍启政抬头,看向站在苏桃身后的顾予苼,神色清冷的打了声招呼:“顾公子。” 苏桃回头。 英俊的五官扭曲着,浑身散发出阴郁暴躁的怒气,他看着茫然的苏桃,凶狠的咬牙问:“我亲一下,你就要死要活,甩巴掌,怎么?跟他亲的时候就温顺的成了小绵羊?如果不是在花园里,你们是不是已经控制不住的做上了?” 看着顾予苼铁青的脸,苏桃心虚的缩了缩。 明明没什么关系,怎么就突然冒出一种被丈夫捉奸在床的心虚呢。 “予苼。” 箫随心走过来,看到霍启政,她还是忍不住暗了暗眸子,随后若无其事的挽上顾予苼紧绷的手臂:“不是要陪我去看医生 吗?走吧。” 苏桃忍不住就笑了,刚才居然还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来找她的,居然会为刚才那一幕心虚。 她没理会暴怒的顾予苼,直接走了! “苏桃,你给我解释清楚。” 顾予苼拽住她,额头上青筋直蹦,瞪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撕了。 苏桃撩了撩头发,笑的妩媚自然,视线落在箫随心挽着他手臂的手上,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解释什么?” 顾予苼觉得,自己哪天死了,绝对是被苏桃气死的! 他的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唇上,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当口,双手捧起苏桃的脸,狠狠的吻了下去。 箫随心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看相信,顾予苼居然会当着她的面吻那个女人。 霍启政倒是无所谓,用拇指擦了擦唇瓣! 顾予苼发狠的吻着,牙齿咬破了她的唇,血腥味更是刺激了他心里霸道的占有欲。 他是被气疯了,昨天从医院离开,本来是打算再也不见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了,结果,今早上箫随心给他打电话说要来省医院复查,他犹豫了一下,又眼巴巴的跟来了。 他想见她,又放不下骄傲,箫随心正好成了他的挡箭牌,没想到会看到她和霍启政亲吻的这一步。 天知道,他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捏死她! 苏桃气的浑身发抖,抬手,朝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手被截住,顾予苼笑的阴狠,“你是打上瘾了?” 他又想起刚才霍启政亲她的时候,她就那么温顺的任由他亲,胸口中憋着的怒气又一次被挑起,将她的手骨捏的轻轻脆响! 霍启政起身,“顾公子,对一个女人动粗,不是一个绅士该做的事。” “绅你妈个头。” 顾予苼爆了句粗口,若不是顾忌在医院门口,随时都有记者,他正想狠狠的揍那个男人一顿。 “顾予苼,你放开我,你没权利管我。” 苏桃在他怀里挣扎。 “没权利?”他冷笑,拉着她就往医院门口走,“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个名分。” “你放开我,你拉我去哪里?” 苏桃慌了,她从来没见过顾予苼这么疯狂愤怒的一面,就凭她那点力气,平时是料准了顾予苼不会对她动粗,才肆无忌惮。 难不成,他要将自己毁尸灭迹? “结婚,”顾予苼冷冷的抛下两个字,“给你个光明正大被我睡的身份。” ☆、150:你调查到的,就只有这些照片吗 苏桃是被顾予笙强行塞进车里的。 萧随心看着无动于衷的霍启正,终于忍不住跺了跺脚,“那不是你的未婚妻吗?看着她被予笙拉走,你都不阻止吗?” 霍启正看着她,那双眼睛里迸发出的冷意让萧随心经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咬着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是她的私事,我尊重她。” 萧随心几乎是冷笑出了声,自从咖啡馆的那次后,她和霍启正之间的隔阂就越渐深浓,“霍启正,你不过是把苏桃当成你脱离霍家的棋子,在你心里,永远只有那个心里残废的郁七七。旖” “萧随心,你再说一次试试。” 霍启正猛的站起来,神色阴冷的瞪着她,那副模样,几乎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燠。 萧随心吓了一跳,在她眼里,霍启正只是冷漠,但从来没看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她娇惯的脾气也被激了起来:“一个永远只知道做实验,情商智商差的一塌糊涂的女人,不是心里残疾是什么。” “呵,”霍启正冷笑:“萧随心,你该庆幸,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要不然我一定送你到监狱里呆一辈子。” …… “顾予笙,你放我下去。” 苏桃紧紧拉着顾予笙的手,不让他有机会启动车子。 就她这点力气,他几乎不用任何力气就能将她推开,但偏偏,他该死的享受她的靠近。 他冷笑,“放你下去?继续和霍启正接吻。” “顾予笙,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讲理。” 顾予笙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领带被他扯得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讲理就是让你跟霍启正接吻?” 苏桃怒了,“那只是一场意外,事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这都吻上了,还只是一场意外?难不成真要做上了,才是真的?我看到的事实就是你们接吻了。” 苏桃气得无语,这个男人还没完没了了,一直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我不想跟你闹,开门,我要下车。” 她将锁了的车门敲的‘砰砰‘响,顾予笙邪气的挑唇,神色傲娇,“嫁给我,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苏桃‘哼’的冷笑了一声,“人要往前看,喜欢你那是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只看到表面矜贵奢华,没看到底子里其实已经烂透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改喜欢霍启正了?”他反手捏着她的手,脸色沉而阴狠,“我就喜欢看你不痛快,不喜欢了是吧?那我还就要将你绑在身边。” 他甩开她的手,启动车子。 “你这是逼良为chang。” “你可以效仿古代的贞洁烈妇,誓死护卫自己的清白,”他侧着头嘲讽的扫了一眼紧紧拉着安全带的女人,“跳下去,就没人逼得了你了。” 苏桃看着已经飙到一百四的指针,手脚发软:“你不止烂透了,还是个變態。” *** “妈妈,等我好了,你可不可以再带我出去玩啊?上次你说去瑞士,结果就在A市呆了两天,我想去看雪,冬天都要结束了。” 明年,我可能就看不到了。 怕妈妈担心,乔乔咬着唇将这句话忍了下来。 “但是快要过年了,我们明年再去好不好?” 乔默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上次只不过出去了两天,季景初还带了医生随行,都闹出那么大动静。 她是真的害怕了。 医生说,乔乔的身体已经很脆弱了,不能再折腾了。 乔乔楚楚可怜的看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一直很懂事,不会过份要求,所以,乔默理所应当的以为他同意了,温柔的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妈妈去打水,如果累,就躺着再睡一下。” 她转身离开。 乔乔咬着唇,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慕老爷子一进病房就看见乔乔一个人坐在床上哭,没有声音,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小手揪着衣服。 格外的可怜。 苍白的肌肤显得眼眶特别红,头发黑得像一匹上好的丝缎。 他本来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来找乔默,瞬间就泄了气,放缓脚步走过去,“乔乔,你怎么一个人在哭啊?” 很奇怪,记忆力不好的他,一下就记住了这个孩子的名字。 慕老爷子将这归结为,乔乔的名字太好记! 乔乔吓很缩了缩,急忙抹了抹眼泪,抬头,看清面前的人,忍不住缩着身子怯怯的喊了一声:“太爷爷。” 他不喜欢这个太爷爷,但是妈妈说,要有礼貌的孩子才是乖孩子。 虽然慕老爷子已经尽量快缓了态度,但半生的戎马生活,半生的商场霸主,让他连骨子里都透出霸道的强势。 “嗯,”他应了一声,“问你呢,你刚才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你母亲呢?” 怎么有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将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丢在病房里。 “妈妈……妈妈去打水了,”乔乔咬着唇,祈求的看着沉着脸的慕老爷子,“你别怪妈妈,妈妈一个照顾乔乔很辛苦,还要赚钱负担乔乔的医药费。” “那也是她活该。” 慕老爷子的脸更黑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森冷气息。 自已从小就优秀的到哪都是焦点的孙子居然做了小三,还打算当个便宜老爸。 他查了,乔默的离婚证是慕锦年出面办的,那个浑小子,慕家的权势就是让他这么为所欲为的? “老爷子?” 乔默端着水回到病房,刚才遇到乔乔的主治医生,问了几句乔乔的病情,所以回来晚了。 看到站在病房里的慕老爷子,她吓了一跳,手一软,显些将脸盆掉在了地上。 慕老爷子转身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吼:“你这母亲怎么当的?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单独在病房里,万一出了点事怎么办?还有,病房里不就有洗手间吗?你非要去外面打水。” 乔默:“……” 乔乔和慕老爷子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病房里,这个点没有热水。” 没热水,你不知道找护士。 他几乎又要脱口而出,又觉得自已关心过度了,讪讪的闭了嘴。 气氛很凝滞,乔默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老爷子,您是来找锦年的吗?” 没提让她和慕锦年分手,她自然不会以为慕老爷子是来找她的! 慕老爷子眼睛一瞪,捏着拐杖的手青筋蹦起,“他人呢?” “他不在,要不,您给他打电话?” “电话能打通,我需要来这里吗?翅膀长硬了,不过就是降了他的职,居然敢给我玩消失。”‘ 乔默:“……” 难怪,上次在慕森,听他们叫慕锦年经理。 *** “阿姨,你是在画长命锁吗?” 医院的长廊上,乔默正拿着画笔在宣纸上涂涂画画,乔乔已经出院了,她来医院,是为了替自己的设计找灵感。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凑过来,好奇的看着她手上的宣纸! 他的眼睑下有一圈明显的青色,因为化疗,头发被剃光了,脑袋又大又圆。 “恩,你真聪明。” 乔默本想揉揉他的脸,但看到自己一手的炭灰,只好作罢了。 孩子看了看自己胸前挂的银锁,“为什么跟轩轩的长命锁不一样呢,阿姨画的这个好漂亮。” “长命锁是长辈对孩子的一种祝福,所以都是独一无二的,阿姨的这个是,轩轩的也是。” …… “总裁。” 聂华岳推门进去,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慕锦年皱着眉在一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现在是经理,爷爷脾气扭,听到了估计又要发一通脾气,下次别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 聂华岳神色复杂的捏了捏手里几乎变形的信封,迟疑的沉默了两秒! 慕锦年抬头,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说。” 能让聂华岳露出这种表情的,不会是小事! “这是今天有人匿名寄来的,我查过了,没有合成的嫌疑。” 他一鼓作气的将话说完。 慕锦年旋上签字笔的盖子,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落在信封上,光是凭触感,就知道是照片。 单手抽出两张。 昏暗的酒店房间,男人将女人压在布艺的单人沙发上,亲吻她的脖颈。女人是对着镜头的,光线太暗,加上偷拍的缘故,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那容貌及身形,却是慕锦年所熟悉的——乔默。 慕锦年眉眼沉怒,周身散发着清冷的寒意,他的情绪向来不显山露水,所以,聂华岳看到的也只是他紧紧的蹙了一下眉,而已! “总……经理,这是三年前拍摄的了,也许,乔小姐当时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我自己长了眼睛,会看。” 照片下面标注了时间。 聂华岳:“……” 他就知道,慕总生气的时候,最好别多话。 “五天的时间,我要知道这些照片是谁寄的。” …… “妈妈,慕叔叔不回来吃饭吗?” 乔乔用手撑着下巴,嘟着嘴,垂涎三尺的看着桌上反复热了好几遍的菜。 小肚子配合的叫了一声! “让你先吃,你非要等,”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了,乔乔到时间睡觉了:“叔叔最近比较忙,你先吃饭,然后去睡觉,等叔叔回来,我让他去你房间看你,好 不好?” “那你一定要让叔叔来看我哦。” “好。” …… 东湖的VIP包间。 慕锦年双腿交叠,一只手搭着沙发的靠背,另一只手搁在膝盖上,手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烟,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桌上,摆着两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除了他,其余三个人都带了女伴,裴靖远执着杯子跟他虚碰了一下,“心情不爽?” 慕锦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你玩女人玩到老眼昏花了?” 裴靖远:“......” 这话还算嘴下留情了,没直接问他是不是肾虚,萎了。 “老三,当哥的劝你一句,我们这种身份的人,真不适合什么婚姻自主,因为得到的永远比失去的少。” 慕锦年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剐噪了?滚你女人身边去,别让她一脸欲求不满的看着这边。” “......” 林若胥和陆怀眠一脸同情的看着阵亡的裴靖远,这种情况下,他们是不敢上的,每次当炮灰的就成了裴靖远! 陆怀眠侧身,拍了拍女伴的屁股,凑到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他今天带的女人,是慕锦年这种闷骚男人喜欢的类型! 秦微迟疑的看了眼慕锦年,包间里的灯太暗,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也能从他们三个的举动中察觉出他心情不好。 但碍于陆怀眠的压力,她不敢不去。 秦微几乎是挪着步子贴过去的,慕锦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饮了一口酒,眸子里染上了微醺的醉意。陆怀眠带她进来的时候,他便明白他的心思了。 这不是陆怀眠喜欢的类型,他更爱性感妩媚的辣妹! 用他的话说,在床上够带劲,能适应各种无下限的姿势。 和陆怀眠的玩世不恭不同,慕锦年全身上下都带着成熟男人的稳重矜持,那种优雅的贵气让秦微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 这个男人,天生就有种身居高位的气场。 她不敢坐近了,伸手去端茶几上慕锦年的酒杯,手在中途被截住。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脏。” 秦微尴尬的缩回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的羞辱让她的脸瞬间滚烫起来。 她抿着唇,身子因害怕而微微颤抖,却倔强的迎上慕锦年嫌弃的目光,掷地有声的说:“我很干净。” 音乐正好在这个当口停下来,这句话,响彻了整个包间! 慕锦年半眯着眼睛,这性子,够倔的。 “名字。” “秦......秦微。” 她有点怕,这些有钱人要封杀她,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嗯,坐。” 秦微有些兴奋,刚刚陆怀眠贴着她的耳朵说,这个男人正准备进军影视行业,如果她今晚能爬上这个男人的床,那她就是下一个影后。对于刚出道,没有任何背景,又不愿意陪那些满脑肥肠的男人的她来说,这个机会太重要了。 她以为,他让她坐,就是已经接受她了。 然而,整个晚上,慕锦年都在喝酒! 她不敢靠近,他也从不要求她靠近。 ............. 乔默推开门,包间里呛人的烟味薰得她皱了皱眉。 她尴尬的站在门口,手搁在门把上,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慕锦年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衫,下摆扯出,凌乱中透着一种狂野。他此刻,正将一个女人压在沙发的靠背上,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看到女人紧张的剧烈颤抖的睫毛。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吻她。 裴靖远有些尴尬,他只是看慕锦年一直不停的喝酒,想到他刚胃出血住过院,他们都劝不住,只好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用他的手机给乔默发信息让她来接他。 没想到慕锦年居然突然对那女人来了兴趣! 还整出这么香艳的一幕,被乔默碰个正着。 “他,心情不好,”裴靖远走过去,颇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喝醉了。” 乔默煞有介事的点头,她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哪怕,她现在更想端杯酒从他们脑袋上淋下去。 “所以,他在酒后乱性?” 裴靖远更尴尬了,这两个,完全是一丘之貉,说话都这么弯酸人。 “那他发泄完了之后,告诉他我来找过他。” “你不等他?” 裴靖远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其实他原话是:‘你不过去叫他?’ 在他的印象里,这不该是正常反应啊。 她握着门把的手在轻轻的颤抖,“我 对活春宫没什么兴趣。” 慕锦年感受到女人因紧张而剧烈起伏的前胸,“别再靠近我,不然,陆怀眠承诺给你的,我能让你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他起身,优雅的掸了掸衬衫上的褶皱,弯腰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朝门口的方向走了去! “乔默刚刚......” 裴靖远的话还没说完,慕锦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他默默的补了句:“来过。” 乔默木然的站在电梯口,现在,她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她没有撒泼耍赖、揪着女人头发大骂小三的习惯! 脑中一阵撕裂般的绞痛,电梯门打开,身旁的人撞了她一下,虚弱的双腿突然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往前踉跄了一步。 一只大手托住她。 乔默缓缓的抬头,那张脸白的吓人。 慕锦年拉着她,因为被欺骗和伤害,眼里闪动着森冷愤怒的光,嗓音暗哑而沉静,“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乔默失望的看着他,心中剧痛,“解释什么?解释我为什么会来?还是解释我刚刚为什么没有阻止你们亲亲我我?” 明明和女人暧昧不清的是他,到头来却让她解释。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他们站在电梯口,周围渐渐的聚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慕锦年重重的握住乔默的肩膀,将她扯到一旁的安全出口,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啪’的一声甩在她身上,“告诉我,乔乔究竟是谁的孩子?” 乔默的脸被照片的边角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她侧着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还打算骗我多久?”他捏住她瘦削的下颚,“处女,这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不觉得问心有愧吗?” 他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乔默微微闭眼,挣脱他的钳制,缓缓蹲下身,将刚刚被慕锦年扔了一地的照片一张张捡起来。 照片很模糊,那些记忆,却排山倒海的朝她席卷而来,几乎压垮了她全部的理智。 心里悸痛,带着淡淡的血腥的味道!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在颤抖,手指几乎无力到拾不起那些照片,却固执的将它们全部捡起来。 “就只有这些吗?” 她将照片呈扇形摊开,笑得格外恍惚和凄凉,“就这些吗?” 慕锦年:“......” ☆、151:我没道过歉,但我说的话,一般不会给人拒绝的权力 “你调查到的,就只有这些照片吗?” 乔默的声音有些哽咽,但被硬生生的忍住了。 男人逆光而站,她眯着眼睛,也只能看到从他头上照射下来的刺目白光。 又酸又痛的情绪让慕锦年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阴鸷,他掏出一张写了一串数字的纸条,“这个电话号码,是谁的?别告诉我,这是快递员的。” 他调查了她所有的通话记录,这个电话是从那张照片之后,才跟她联系的,刚开始比较频繁,中间断了一段时间,近段时间又开始频繁起来。 慕锦年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肩膀,迫切的想从她空白的眸子里看出什么异样的情绪栌。 然而。 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静静的凝望着他,眸子里的光涣散而迷乱,“你想知道什么?这个男人?” 素白的手指指向照片中男人模糊的身影,“不只这些,我还因为伤过人,被看守所关押过,这个男人,被我用酒店的台灯敲破了头。慕锦年,你现在看到了,我不仅有个父不详的儿子,还是一个因故意伤人罪被判刑三年零两个月的罪犯。” 乔默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她看着震惊的立在原地的慕锦年,笑的苍白:“为什么要去调查这些?为什么在我已经快要忘记的时候再狠狠的撕开?” 不,其实她从未忘记过。 冰冷的铁栅栏,无数双冰冷的目光,那一双双龌蹉又肮脏的手不停的拉扯着她的裙摆。 她只能抱紧膝盖,蜷缩在角落里! 素手一扬,相片从空中洋洋洒洒的落下。 她的身子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眼神里流露出某种令人心慌的脆弱和恐惧! 慕锦年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抿着唇看着情绪极度不稳的乔默,“如果真的是子虚乌有,我会查清楚。” 乔默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不用了。” 像一道水闸,将她剧烈波动的情绪猛的关了起来,她恢复了平静,死水一样毫无波动! 将散乱的头发理好,绕开他走向安全出口的大门。 “什么叫不用了?” 情急之下,慕锦年拦在她面前,阻止她离开的举动。 下颚绷紧,幽深的眸子注视着她:“这些照片不是我让人调查的,是有人……” “你觉得重要吗,”她眼里闪过奇怪的笑意,似乎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她倦怠的连说话都提不起劲,“我累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原来,他从来没相信过她。 第一次没有落红,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成为所有误会的引发点。 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是不信任,而已! 所以,才承受不住任何的考验。 乔默目光沉静的看着他,“我想静一下,也许,一会儿就好。” 慕锦年的眼里闪过寒芒,竭力压下心里蔓延的疼痛,他的唇惨白的吓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好了,是吗?” 乔默沉默的看着他紧抓着她手腕的手。 慕锦年松开手,放她离开。 安全门开了又关上!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楼道上显出落寞的寂寥,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拿出手机拨了聂华岳的号码:“跟着乔默,直到她安全的回浅水湾,还有,你查一下,三年前她入过狱。” “是。” 聂华岳知道慕锦年的意思,不要让乔默知道他的存在。 出了东湖大门,乔默掏出手机,寻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手机响到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喂。” 男人的声音经过了特殊处理,听起来很怪异。 “那些照片,是不是你寄的?” 除了他,她想不到还有谁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服务员那么关注。 她那年在酒店当客房服务员,因为白天要照顾乔乔,她就一直上的晚班。那天下午,她进房间收拾,正好遇到那个客人喝醉酒耍无赖。 在慌乱中,她用台灯敲了他的头。 那个男人伤的不重,流了点血在医院躺了几天。 乔默恍然,现在想来,一切都太巧了,“是你对不对?你故意制造了这个契机,为的就是在我最走投无路的时候拉我一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男人低沉难听的笑声通过听筒传来,乔默只觉的心脏难受,把听筒拿远了一些。 “不笨。” 似赞赏似讥诮的夸了一句。 “你到底想要什么?” 乔默想不明白,她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人,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 这么多年不寄照片,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寄给慕锦年。 这是个圈套,从三年前,不,也许更早,就开始设计的圈套! 想起前段时间他频繁问到的问题,“你问我慕森最近的运营,你是想,对付慕锦年?” “我想针对的,是慕森。” 乔默本以为他不会承认,没想到认的这么爽快。 “你不怕,我告诉慕锦年?” “如果你想救你儿子,想知道谁才是他爸爸的话,应该会守口如瓶。不要想着能让慕锦年私下去查,我离你们,不远。”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乔默微微有些晃神,乔乔的爸爸? ...... 慕锦年回到家,乔默已经睡了。 长发铺在白色的枕头上,旖旎而温暖! 慕锦年心里微微一暖,他脱掉沾满寒气的外套和长裤,掀开被子在她身旁躺下。 “小默,”他从后面拥住她,“抱歉,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 他一辈子没跟人道过歉,所以,有些结巴,每说一个字都在掂量该怎么才能表达出他所想表达的内容。 乔默一直没睡,本想等他回来问些问题,没想到他居然主动道歉。 她尴尬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原谅吗?但他说的话确实太过分。 不原谅吗? 但面对这样低声下气的他,那些心狠的话又说不出口。 所以,她只好装睡。 “还在使性子?” 慕锦年的手指在她腰上转圈圈,乔默怕痒,又正在装睡,只好装出一副难受的模样挪了挪身子,顺势用被子将自己裹住。 房间里开了暖气,她的脸颊绯红。 慕锦年含笑,靠近她,一只手捏住她挺翘的鼻子,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原本是想浅尝辄止,贴着她的唇不让她呼吸,一触到,便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乔默被吻的透不过气,索性睁开眼睛,一脸心情不爽的瞪着他。 慕锦年撑起身子,笑的一脸无赖,“既然醒了,我们来探讨一下刚才的问题。” “我从来没哄过女人开心,缺乏经验,不如,你说条件,我来做。” 聂华岳跟他说,哄女人高兴,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满足一切无厘头的条件,给张金卡随便刷,女人都是靠购物来缓解自己内心的郁闷! 实在不行,就来硬的,霸王硬上弓,睡了再说。 “我不想看到你,出去。” “这是我的床。” 乔默:“......” 她觉得自己再跟他交流下去,非被气出问题不可。 “那你躺着吧,我出去。” 慕锦年拉住她,有些头疼,语气也软了,“我在跟你道歉。” “我有不接受的义务,难不成,慕总的道歉,我没有拒绝的权力吗?” 没见过她这么憋屈的,道个歉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说两句,还一副恩赐的傲娇模样。 “我没道过歉,但我说的话,一般不会给人拒绝的权力。” “......” 在这个情侣吵架后,服软问题上,乔默估计这辈子都跟慕锦年找不到共同的话题,只好转到正事上,“你这些年,的罪过什么人吗?” “很多,数不清了。” 商场上,永远是男人厮杀的天下,不得罪人,慕森又怎么做的到今天的规模。 这么大范围,根本就无从筛查。 “那慕森呢?这些年,有没有人特别针对慕森?” 慕锦年用看待一个笨蛋的眼神看着她,“估计,只要在商场上有一席之地的人,都希望慕森倒闭了,能从中分得一杯羹。” 他起身,将她重新拉回床上,“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乔默咬唇,她不能说,如果那个人真的知道乔乔的爸爸是谁,乔乔就有救了! 男人的眼中闪现出一种冷狠嗜血的光芒,“乖,这件事你一个人解决不了,你入狱的记录被人刻意抹掉了,是谁在帮你?这个人,不是跟你有特别的关系,就是有目的。” 如果只是陌生的普通人想帮她,不会刻意抹掉这些记录。 见乔默本来柔软的面部线条又紧绷了起来,他扣住她的下颚,强迫她迎上他的视线,“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就事论事,如果我猜的没错,照片上的事就是一个你遇上他的契机。” 乔默还是在犹豫。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普通人的这种事情,刻意拍了照片,还保留这么久,寄到我手里。所有的痕迹都抹得太干净,他知道我会去查,很多事情没有漏洞才是最大的漏洞,以这个人的心思,不该会犯这种错,只能证明,他想让我知道他的存在!你不说,他也会通过其他方式来让我知道,他只是在享受这种猫抓老鼠的刺激感。” “他说,他知道乔乔的爸爸是谁。” 慕锦年勾唇,“连你都不知道的事,他知道?如果不是他在骗你,就是乔乔的身世也是他阴谋的一部分。” 乔默已经完全跟不上这个男人的节奏了。 一切,都被他料到了。 然而,她却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在看到那叠照片,联系着前段时间他让她做的事,察觉出这是个阴谋。 慕锦年淡淡的总结了一句:“也许,找到他要对付的人,就能确定乔乔的爸爸。” 乔默猛的看向慕锦年。 “怎么了?”对于她突然这么大反应,慕锦年皱起眉,心里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但又被自己很快否决了,“他想对付的人,是我?” 乔默仔细的看着他如画的五官,苏苏说,乔乔和慕锦年很像。 这么看,似乎真的有点! 她听见自己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他说,他离我们很近,所以,今晚的话别告诉其他人。” “公事说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说私事了?” “我说了......” 刚才太投入,都忘记他们还在冷战了。 慕锦年突然翻身覆在她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聂华岳还教了我另一个办法。”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将乔默所有的抗议一并吞了下去。 手指熟练的探进她的衣摆! 乔默的衣服在迷乱中被他扯下扔到了一边,就在她以为慕锦年会直接攻城略地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 我总说让你把一切交给我来解决,却总是让你陷入最彷徨恐惧的境地中。 乔默还在细想他这句‘对不起’的真实含义,慕锦年突然一个挺身,乔默忍不住揪紧了他的头发。 *** 早上醒来的时候,慕锦年已经起床了,正在穿衣服。 他背上,有几条明显的红痕,有一条拉的比较长,从耳根到后背! 乔默拥着被子坐起来,脸红了红,“衬衫遮不住,要不围条围巾吧。” 这太明显了,一眼就看出昨晚做了什么事。 慕锦年穿上衬衫,从梳妆台上挑起腕表扣上,“昨晚做的时候没觉得不好意思?你该庆幸,今天看到的不是一个秃头。” 到现在,他的头皮都还在隐隐发疼。 乔默心虚的将脑袋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对眼睛看着他,慕锦年转身,走到床边,看着白色的床单上落的头发,忍不住揉了揉耳朵上方,“乔默,你是下狠手了吧。” 她小声的辩解了一句:“我一时忍不住。” “忍不住,”男人哼了一声,“看来,下次跟你做的时候还需要戴个头盔。” “......” “你再睡一下,起来的时候记得把你的指甲剪了,都快赶得上人猿了。” “女人留长指甲好看,”她讨好的笑了笑,跪坐着替他系好领带,“我下次轻点。” 她不知道验DNA需要多少头发,就扯多了一点点。 “你书房的那幅长命锁,设计的不错,完之后让打板师打板。” 乔默往窗外看了一眼,‘咦’了一声。 “看什么?” “看天上有没有下冰雹,居然能亲耳听到慕总的赞赏。” ...... 咖啡厅。 乔默将一个信封递给苏桃,里面是分别装着乔乔和慕锦年头发的两个密封袋,“苏苏,拜托了。” 那个人说,他就在他们身边。 所以,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去鉴定科鉴定! “你怀疑,乔乔是慕总的孩子?”苏桃尽量压制住因震惊而拔高的声音,“这种几率是不是太小了,简直是大海捞针?” 关于那个人的事,乔默还没跟苏桃细说。 “我也只是怀疑,你不也说乔乔和锦年长得像吗?” “像是一回事,但你这完全没有根据啊,你和他自从离婚后,就八竿子打不着了,新闻上还报道昆凌和Angelababy还长的一样呢。” 乔默:“......” 苏桃摆手,“算了,查一下也好。” 乔默先走,苏桃将信封放进包里,又喝了一会儿咖啡才起身下楼。 隔壁桌,夏云正和朋友聚会,她和苏桃是背对着坐的,卡座中间用盆栽隔起来的,所以,乔默并没有看见她。 苏桃拔高的那一句,正好一字不漏的传入她的耳朵里。 乔乔,乔默那个贱人的儿子,和锦年...... *** “总裁,那个号码我查了,没有留任何信息。” 慕锦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查了这么久,就给我这么个结果?你当兵的时候,那些成绩都是摸教官屁股混出来的?” 聂华岳:“我想摸没摸成。” 他当时追求女兵队的教官,战友给他出的主意——玩暧昧,简称调戏。 结果,很惨烈。 他整整一个星期没敢抬起头说话。 能将他这张脸揍成猪头,不知道下了多大的狠手! 慕锦年扫了他一眼,十指交叉,撑着下颚,“你追过几个女人?” 这些年,他就没看过聂华岳身边出现女人。 “就那一个。” “结果呢?” “刚开口就阵亡了。” 慕锦年脸色晦暗的睨了他一眼:“那你昨天说的那么经验十足?” “熟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你的意思是,我是猪?” 聂华岳直接闪人了,和内分泌严重失调,又外加情绪不稳的男人是没法正常沟通的,“总裁,我医院查当年的事了,这次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 苏桃将头发交给医生,“多久能出结果?” “七天。” 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顾予苼的。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后,他就人间蒸发了几天,现在来电话,估计没好事。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接起电话,硬邦邦的问了一句:“什么事,结婚免谈。” 苏桃走远,夏云才从走道的转角出来,径直走进了刚才苏桃进的那间诊室,拉开椅子在医生对面坐下,开门见山的说,“刚才那个人的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我希望你先给我打电话。” “抱歉,这不合规矩。” 夏云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在我眼里,一件事情不成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没给钱,二是钱没给够。” 她沿袭了戚咏微一贯的处事风格。 医生的眉已经皱起来了,这年头,以为有几个臭钱的人都这么嚣张? 她将戚咏微的名片递过去,“你不答应,凭夏氏的能力,我也有办法弄到,但是,你估计就在这一行了混不长了。再说了,我只是比他们先一步看到结果而已,对你而言,没什么损失。” *** 乔默先去了素食斋给慕锦年定了几个清淡的菜,然后驱车去素.色。 “乔姐,你终于从瑞士回来了,怎么样?新作品的灵感找到了吗?”看到突然出现的乔默,苏欢兴高采烈的蹦跶过去,“你好久没来公司,阿楠都辞职了。” ☆、152:要不您改行当半仙吧,我来做您的善财童子 “乔姐,”苏欢一脸妒忌的凑近她,“你跟慕总在谈恋爱啊?你们这风把的够紧的,我们一直都以为你的男朋友是聂秘书。” 上次乔默去慕森找慕锦年,他们当众牵手的场景,已经被慕森的员工当成神话传遍了旗下所有的子公司! “johnny在办公室吗?” “哦,在,在的,”苏欢狗腿的在前面带路,“乔姐,您说您这都成总裁夫人了,我们交情这么好,您能不能升我我为设计师啊。趟” 正好走到johnny办公室门口,乔默抱歉的笑了笑。 …… “总监,抱歉,前段时间因为我的私人情绪给您造成困扰了。” Johnny还是那副意气风发的傲娇样,他看着乔默,既不过分冷落也不太热忱,“乔默,工作最重要的是态度,就算你有一点天赋,我也不稀罕,你能回来,你该庆幸,你攀上的人是慕总。夂” “……” Johnny的性子,他要默默的忍了,乔默反而觉得不自在。 “就算你和慕总有关系,在我这里,也是一视同仁,你们的私人关系,我不希望影响到工作上。” 他指的是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乔默是未来总裁夫人的事! “好。” “今天晚上部门聚餐,不准缺席。” …… 东湖的VIP包间。 苏欢正拿着麦克风唱韩红的‘青藏高原’,声嘶力竭的吼声引得同事纷纷朝她砸爆米花! “人家唱歌是要钱,你唱歌是要命。” “苏欢,你以后交男朋友,千万要等领了证才来唱歌。” “……” 乔默有点喝多了,靠着沙发休息,设计部的聚餐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必须要同进退,以促进同事的团结精神。 慕锦年发来短信,“什么时候回来?” 嘴角轻轻勾起,正准备回,一个同事就凑了过来,“慕总?” 乔默将手机放回包里,“不是。” 同事打了个酒嗝,“乔姐,我敬你,祝您和慕总能够白头到老,以后,可要多多提拔提拔我们这些同事。” “慕总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公事上一向都公正严明。” 都是同事,乔默不能拒绝的太明显,但又实在烦不甚烦! “我不能喝了,再喝真的就醉了。” 乔默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别的你可以不喝,这杯一定得喝,除非你不想和慕总白头到老。” 陈红这一说,其他人都跟着过来凑热闹,蒋欣然一脸悲愤,“对对对,这杯一定得喝,乔姐,你可是我们设计部的传奇,天啊,你不知道,我做梦都想着慕总,居然被你后来居上了。” 苏欢一巴掌拍开她的脑袋,“得,还好慕总被乔姐捷足先登了,要不然就被你糟蹋了,就你这一百六的体型,估计慕总双腿叉开都包不住。” “苏欢,你这个死女人,能不能别这么低俗,慕总叉开双腿包不住,我不介意我在上面。” 乔默:“……” 一群人笑得正开心。 半开的门口,聂华岳摸着鼻子,努力憋着笑看着身旁脸沉得要滴出水的男人:“慕总,她在上面,你会不会直接被压的闭起了?明天的头版头条慕森总裁在床上***,被活生生的压死,成为破吉利斯记录的最奇葩死亡之一。” 慕锦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她对你应该也能勉为其难的接受。” 聂华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乔默抬头,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慕锦年,“锦……” 想到还有这么多同事在,就改了口:“慕总。” 慕锦年脸色难看的走进来,看着桌上杂七杂八的酒杯:“还不走?” 蒋欣然早就在慕锦年进来的时候就吓白了脸,全身颤抖的站在一旁,脸上的肉都在打哆嗦,她扯了扯身边的苏欢,用眼神问她:“该怎么办?” “哦,我问一下johnny。” 她刚刚已经提过了,johnny说不能因为身份特殊就不遵守规矩。 “你先走吧,我们也该散了,明早都要上班。” 慕锦年薄凉的视线转向johnny,不温不火,像只是随口一说:“设计部作为一个时尚的部门,员工应该是具备外貌及涵养双方面的优势,johnny,你的眼光,似乎退步了不少,这段时间英国那边的公司正好缺个助理,你去呆一段时间学习学习。” Johnny瞬间暴走,操,人家一个打印文件的,要脸来有个屁用!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没胆子说,只好狠狠的瞪了一眼蒋欣然,尖着嗓子喊道:“你被fired了。” 慕锦年单手撑在乔默身旁,俯身:“能走?” “能。” 乔默尴尬的站起来,慕锦年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走道上,慕锦年一直抿着唇没说话,脸色也不好。 估计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她有些讨好的挽着他的手臂,“她也是喝多了,没想到你会来,小惩大诫一下就行了,你这样,同事估计以后都不敢跟我开玩笑了。” 慕锦年站定身子,语速缓慢而清晰,很严肃,“你的意思是,我没来,你们就可以拿我来肆意开玩笑。” “她们平时没有这么开放,估计今天都喝多了。” 平时她跟他们的接触不多,乔乔生病,前段时间她一边应付客户,一边应付阿楠,基本上没怎么在公司呆。所以,她也没想到他们会开这种玩笑。 “所以,你赞成她们开这种玩笑?” 慕锦年凑近她,眉眼阴郁,似乎只要她敢说一句不顺他心的话,他就能立马掐死她。 乔默将头摇的像拨浪鼓! 男人紧绷的脸稍稍缓和了一些! 重新牵起她的手:“走吧。” *** “夏小姐,这是鉴定结果。” 医生将用牛皮纸袋封好的文件递给夏云。 夏云伸手去接,医生突然又缩回手,不放心的强调了一句:“夏小姐,你说的,只是看一眼。” 这么做,是有违医德的! “收了钱还废话这么多,说了看一眼就看一眼。” 夏云抢过文件袋,迫不及待的打开,看向最末尾处的鉴定结果—— 0%生父或然率(100%排除为生父。) 夏云拿着化验单,激动的全身颤抖,不是,竟然不是。 乔默这个贱人,乔乔不是锦年的亲生的,她这辈子都没机会进慕家的大门了。 “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夏小姐,你也看过了,可不可以还给我了。” 医生生怕她一不小心把结果给撕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神经质的女人,亏她还长了一张清纯的脸。 夏云将化验单丢给他,“嚷嚷什么,真是没修养,难怪妈妈说,千万不能跟平民走的太近。” 医生:“......” 操,你有修养。 有修养偷看人家的鉴定结果,还笑的跟个抽风的神经病一样。 出了病房,她随手将已经准备好的检验单揉成团丢进垃圾桶,既然不是,就没必要换了! ...... 鉴定中心的停车场。 黑色的宾利慕尚停在角落不显眼的位置。 聂华岳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将一个未开封的牛皮纸袋交到慕锦年手里,“慕总,要是老爷子真的将您赶出了慕森,要不您改行当半仙吧,我来做您的善财童子。” 慕锦年打开纸袋,抽出里面刚打印出来,还带着余温的鉴定结果。 末尾处的结果栏—— 99.99%或更大的生父或然率(法律上证明是生父) 他淡然的将文件塞回去,英俊儒雅的容颜勾勒出浅淡的笑意,多了几分倾倒众生的潋滟,尤其是他嫣红如玫瑰花瓣的唇。 乔默实在不善于说谎。 在床上,她也向来矜持含蓄,像那晚那样扯掉他那么多头发的举动,从来没有过。 只需要前后联想一下,不难猜出! “慕总,结果到底如何,你倒是给我透个底啊,也让我知道,我接下来还该不该说话。” 慕锦年深长的扫了他一眼:“你最好给我闭嘴。” 聂华岳:“......” 看这趋势,估计不是。 但如果不是,他笑的那么荡漾干嘛? 手机在震动,慕锦年看了一眼,扔在一旁没接! 聂华岳一脸悲痛欲绝的看着他,看他那傲娇的模样,估计是老爷子。 这段时间,慕森的股票连着跌了十一个点,股东们开始蠢蠢欲动,搞出不少小动作。老爷子这么多年闲在家里,养花遛鸟的,突然要面对这么一大摊子事,难怪会发飙! “慕总,难不成又让我说,我被你甩了,估计这次,老爷子要直接让我提头去见了。” 慕锦年没理他,从烟盒里捏了支烟,刚点着,又掐灭了。 据说计划怀孕,最好戒半年的烟酒! 撩起衣袖,才十一点,他怎么觉得,乔乔那孩子越看越顺眼了,这才分开两个小时,他居然开始想他了。 聂华岳的话说完一分钟,手机果然响了,他看着上面闪烁的老爷子三个字,瞬间如握了个烫手山芋一般,左右为难。 “总裁,您给我算算,老爷子这会不会隔空劈物,把我分成无数碎片。” 慕锦年煞有介事的点头,“嗯,隔空劈物,这形容词 贴切。” 聂华岳:“......” 他吸了口气,接起电话,“老爷......” 慕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吼声从听筒里传来,“让慕锦年那个臭小子接电话,翅膀长硬了,居然敢给我耍脾气,你告诉他,再这么不上心,总经理也别做了,滚回去吃自己。” 聂华岳求救的看了眼慕锦年。 男人没有要接电话的打算,慵懒的半眯着眼睛假寐,一派怡然自得的潇洒。 聂华岳硬着头皮说:“总经理说,公司股东之间的调和,公司大体的运营决策都属于一个经理的职位范畴。” 他听见那头,老爷子的喘气声越来越粗。 他大半辈子都过来了,以前枪林弹雨,都没受过人威胁,现在老了,居然被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孙子吃的死死的! “你让他......永远别回慕森了,慕家也别回了,不然我打断他的腿,你也别回来了,省的看到心烦。” “......” 他苦着脸看着慕锦年,这两爷孙吵架,他成了炮灰。 那位大爷终于睁开了眼睛,启唇,“帮我定两张去瑞士的机票。” 聂华岳有种想拿手机砸死他的冲动,这是要彻底把老爷子气崩溃的节奏! 现在乔乔病的严重,他怎么可能带乔默和乔乔去瑞士,这明显就是说给老爷子听的。 果然,那头喘气更快了,沉默了整整两分钟,老爷子不挂电话,他不敢挂,只好那么捧着。 “让他滚回来,做他的混蛋总裁,去瑞士,我这辈子都没去过瑞士,他还想去瑞士,如果他不回来,我就拿乔默那两母子开刀。” “哦。” ...... “小默,检验中心今天打电话,说鉴定结果出来了,”苏桃偏着头将手机夹在肩膀上,一边整理今天的会议记录,自从慕老爷子接管了总裁的职位,她就一直生活在水生火热中,“我这边走不开,你自己去拿一下。” “好。” 挂断电话,乔默盯着图稿发了好长一会儿呆,才起身简单的将乱糟糟的办公桌收拾了一下! 虽然很荒唐,但是她还是隐隐的期盼,乔乔是锦年的孩子。 又怕自己期望太高,反而看到结果会承受不住,便找了无数条理由证明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她当年是做的试管婴儿,就算是中途出了差错,慕锦年这样的家世,也不可能捐精啊。难不成,真的像电视里演的,他被人迷晕了,然后—— 这种几率太小了。 两种极其矛盾的念头在脑子里拉扯,开车时,手心里都是一层汗! 检验中心。 她报了名字,医生将检验结果给她。 乔默以为自己会立马撕开,可是,真正拿到的时候,她居然畏惧了,手指在文件袋的密封线上徘徊了无数次,还是不敢,索性放回了包里! 其实,在她的内心里,更偏向乔乔不是慕锦年的孩子。 所以,她没有勇气亲手揭开这个残忍的答案,这意味着,乔乔连最后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刚走出医院,就碰上迎面跑来的苏桃。 她停在乔默面前,手撑着腰,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是说忙?不能过来吗?” 苏桃一边喘气,一边伸手,“结果呢?看了吗?” 乔默摁着眉心,“还没来得及。” 苏桃斜了她一眼,“得了,我还不了解你,肯定是没勇气看,不过,换做我也一样。” 毕竟,这份结果承载着太多希望,迟一分揭开,就能多一分钟感觉是充满希望的。 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是女人的通病。 乔默知道骗不过她,索性不解释! “车在哪?你要是在这里忍不住哭出来,怪丢脸的。” 她只是不想她抱太大的希望,这种乌龙的际遇太渺茫了,其实,她更怕她会承受不住。 乔默看似坚强,其实脆弱的不堪一击,尤其是在乔乔的问题上,如果乔乔真的有什么事,她估计也毁了! 上了车。 乔默从包里拿出鉴定结果递给她。 饶是苏桃认为自己已经历经风雨,练就了一副宠辱不惊的淡定,但在打开文件袋时,手还是在发抖。 乔默平视前方,神色如常,但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暴露了她心中的恐慌! 苏桃看了结果,又不安的看了眼佯装镇定的乔默,“小默,乔乔的病,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乔乔那么乖......” 乔默已经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答案,僵硬的扯了扯唇角,绷子的身体突然间松懈了,就像一堆积木,从高处崩塌下来。 若不是安全带拉着,她就已经瘫软在座椅上了。 她用手撑着额头, 闷闷的声音从支起的手臂间传来,“苏苏,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小默,你现在一个人开车,很危险。” “我只想静一下,”乔默抬头,她的眼眶红的吓人,脸苍白如纸,神情却和平日里相差不大,“我不会开车的,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下。” ...... “总裁,真的不跟乔小姐说吗?” “暂时先别告诉她,这个人既然要对付我,就一定会用乔乔的事要挟乔默,如果不出所料,他这两天就会按耐不住跟乔默联系。” 男人凌厉的五官一半拢在暗影中,菲薄的唇淡淡的勾起,是男人被挑起的战斗欲。 “这个人,从乔默离开浅水湾起就开始策划这场历时五年的阴谋,这份耐性和心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乔默的情绪越激动,那个人就越容易放松,才会暴露马脚。 “当年的医生,我已经找到了,不过——” 当年,慕老爷子的原配,也就是慕锦年的奶奶病重,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抱上曾孙子。 慕锦年只能采用试管婴儿的方法,找了一个女人代孕。 结果,慕奶奶突然病情加重,过世了,试管婴儿的事,便终止了。 “不过什么?” 他抬头,眸子微微眯起。 乔默说,那个人离他很近? 近到,了解他的处事风格,知道乔默和他的瓜葛,或许还是他刻意在当初培育的时候动了手脚,让乔乔患上了白血病。 按理说,他的精子那么健康,怎么可能会生个得白血病的儿子。 “疯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据说是一年前不小心跌到沟了,撞坏了头。” *** “妈妈,你怎么了?是动画片不好看吗?” 乔乔凑上去亲了亲乔默的脸。 乔默勉强笑了笑,将他抱起来坐到自己怀里,头埋在他粉嫩的脖颈处,“是乔乔选的动画片太好看了,妈妈看的入神了。” 她咬着唇,将乔乔抱得紧紧的,“乔乔,明年妈妈带你去看雪好不好?后年,还有大后年,大大大后年,我们每年都去一个国家玩好不好,等你老了,就围着地球跑了一圈了。” 乔乔用小脑袋在乔默身上蹭了蹭,“妈妈,苏苏阿姨说,你会给我生个弟弟,是跟慕叔叔生吗?” 他嘟着嘴:“可是我喜欢妹妹,他们说妹妹贴心,以后乔乔死掉了,就有妹妹替我照顾妈妈了。” ---题外话---亲爱的,最近工作上不顺心,心情不好,所以,就没有回复大家的留言。。。但是我每条都有看,谢谢你们始终的不离不弃。。爱你们。。。 ☆、153:他从没想过,会跟一个五岁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讨论称谓 “不会的,”乔默温柔的替乔乔梳理头发,胸口的疼痛翻搅让她几乎窒息,“不会有小妹妹、小弟弟,所以,乔乔要好好的,才能照顾妈妈。添” “可是......” 他的脸过分苍白,长长的睫毛在青色的眼睑上投下暗影,“乔乔以后会变成秃头,会像那些生病的孩子一样,脸色苍白,两眼发黑,丑死了。” “不会啊,妈妈不知道有多羡慕乔乔的皮肤呢,妈妈做梦都想自己能再白一点,就能省下好多化妆品了。” 她轻轻碰了碰乔乔的脸。 乔乔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两团羞涩的红晕,“真的好看吗?” “嗯,”乔默重重的点头,“我的乔乔是世上最漂亮的孩子了。” 乔乔严肃的纠正:“不是,慕叔叔说了,形容男孩子要用玉树临风,漂亮是形容女人的。” 乔默:“......” 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挑剔形容词了。 .....屋. 乔默站在窗边,她已经站了很久了,外套被雾气染上的潮意。望着外面造型欧式的路灯发呆,洁白的脸庞被夜色笼罩,眼神遥远而迷茫。 快过年了! 连清冷的别墅区都开始热闹起来了,周边的人家已经陆陆续续的挂出了喜庆的福字,偶尔能听见鞭炮的声响。 身后传来锁被扭动的声音! 慕锦年推开门,就看着乔默穿着单薄的睡袍,站在窗边吹冷风。 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搁在柜台上,快步走过去,从后面将她整个人都拥进怀里,“怎么穿这么少?” 她的外套带着沁骨的凉意,身上却很烫,两边脸颊烧的红扑扑的。 “回来了?”她转身替他脱掉外套,拿起遥控板将暖气打开,“料到你这个点会回来,就站在窗边看看。” 慕锦年握住她不停忙碌的手,“小默......” 乔默蹙眉,“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外面很冷?” “是你在发烧,”慕锦年担心的看着她,她的情绪明显不对,明明是在看他,视线却又似乎看向他身后的某处虚空。 “今天没去上班?” 现在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甚至接了哪个客户,几点出的公司,和谁,都会有人第一时间报备到他那里。 乔默用手背贴着额头:“发烧了吗?难怪刚才觉得有些头晕。” “我给周医生打电话。” 他本来想指责,但看她一副精神恍恍惚惚的模样,又不忍心开口! 乔默拉住他,“上次周医生开的药还没吃完,这都快十一点了,别让人家为了这点小病跑一趟,我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以前都是这样的。” “不行。” 以前放在医药箱里的备用药都是过期丢掉的,自从有了乔默,那些药隔三差五就得补一次。 “我不打点滴,我想睡觉。” “上次你也这么说,结果吃了三天的药也没见退烧,我坚决不同意后半生照顾一个被烧成癫痫的女人,时不时的抽几下,还吐点白泡泡,怪恶心的。” 乔默狂汗,“你才烧成癫痫,总之,我不打点滴,要打你自己打。” 这种人,就不知道让着点病人。 她赌气的推开他,脱掉外套躺回床上,她是真的困了,这些天严重失眠,外加现在发烧,脑袋一挨到枕头,眼睛就沉重的睁不开了。 一具温凉的身子从后面抱住她,男人冒出点点青色胡渣的下颚在她肩膀上剐蹭,磁性的声线低沉,带着淡淡的沙哑,“真的不想打点滴?” “嗯。” 乔默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嘤咛着躲开他的骚扰。 慕锦年无奈,只好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寻了些退烧消炎的腰,让她吃下! 乔默被强硬的从床上拽起,那扭曲的五官及眼底浓浓的不耐烦显示着她此刻的心情非常不美好。 “乖,”慕锦年摸摸她的头,将白色药丸放在她的手心,“吃药。” “我在发烧。” 你就不能不折腾我,让我好好睡一觉。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吃药。” 乔默恼怒的瞪他,夺过药丸和水杯,一口气将药扔进嘴里,又喝了一大口水。有一粒药卡住了,苦得她连摆了几下头,像吃错东西的小狗,不停的晃着脑袋。 慕锦年看着好笑。 乔默没理他,缩回床上,继续睡觉。 “人家说,”男人双手撑在她两侧,俯身凑近她,“两个人生病,会比一个人生病好的快些。” 乔默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她眨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仅穿了一条平角短裤的男人,仔细品味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慕锦年不指望她能主动,本来反应就不快,这下发烧,估计是离傻不远了。 他倾身吻上她干燥的唇,顺手开了床头的加湿器,“传染给我了,你的病就要轻一点了,就像一个人的工作两个人做了,不是就分担了不少吗?” 乔默:“......” 她被吻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他这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故意占她便宜。 小声说了一句:“你如果去当医生,绝对会是世界上最吃香的一个,没有之一。” 估计每天排队索吻的,就能绕着洛安排两圈。 看着身下已经睡着的女人,慕锦年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 她的脸红彤彤的,唇瓣被他吻得微微红肿,头发铺散在洁白的枕头上。 怎么看,都是一幅旖旎的画卷! 该死,她居然在跟他接吻的时候睡着了。 看着她眼睑下的倦怠,他忍住想将她摇醒的冲动,起身,去了浴室。 一个小时后,他一身冰凉的躺倒她身侧,将乔默烫得像火炉的身子抱进怀里。感觉到他身上的凉意,乔默舒服的朝他怀里缩了缩,抬起腿,横在他的腰上。 慕锦年深邃的瞳孔里闪过几缕幽深,他绷着身子,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头发,低哑着问道:“你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嗯?” 身子明显的有了反应,他强忍着,将她嵌进怀里,报复性的用牙齿轻轻的啃咬她的脖颈和耳垂。 第二天,乔默病的更重了,烧得半睡半醒,身上的皮肤都是绯红的一片,全身酸软疼痛,像缺钙一样。 然而,昨晚说要替她分担感冒的男人,此刻正一脸焦躁的看着周医生将打点滴的针扎进乔默手背的血管里! 精神抖擞的,没一点生病的征兆。 乔默半睁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慕锦年,你摸着良心说,是不是你也得了感冒,然后传染给我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 慕锦年:“......” 这女人,生病了说些话也不讨喜。 “是你身子骨太弱了,让你多吃点还不听,都瘦得快成西游记里的白骨精了,正好慕森现在打算投资电影,要不翻拍西游记,顺便给你安排一个角色。” 乔默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白骨精是个美人儿。” “又没让你演白骨精,是让你演她的原形。” 乔默:“......” 她能不能换个男人? 乔默扭开头不理他,舔了舔干裂的唇瓣。 慕锦年倒了杯温水,扶着她喝了几口,“下次生病再任性,就让你自生自灭。” 昨晚就不该心软,听她的话只吃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乔乔呢?” 以前一醒来就要跑到她房间里腻歪几分钟,这都十一点了,难道还没起床? “就你现在这样,还惦记着乔乔,我让佣人抱出去玩了,你没好之前,都不能见他,他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哦。” 乔默奄奄的躺下去。 周医生开好药,写好具体吃法,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识趣的出了房间! 慕锦年撕了片退烧贴贴在乔默的额头上,伸手蒙住她睁大的眼睛,“闭上,睡觉。” 乔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示意自己渴了,不小心舔到慕锦年的手,男人覆在她脸上的手紧了紧,哑着声音呵斥:“给我乖乖的睡觉,别以为生病了我就拿你没办法。” 其实,他还真拿她没办法。 从昨晚忍到现在。 她尴尬的将他的手扒拉下来,“我想喝水。” 乔默睡着了,慕锦年吻了吻她滚烫的额头,拉开门准备下楼替她做点清淡的食物。 乔乔听见开门声,猛的抬头,看到是慕锦年,小脑袋失望的耷拉了下去。 “怎么了,乔乔?” 慕锦年弯腰,将他抱起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这已经成了他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性动作,就是时不时的感受一下乔乔的体温变化。 他看着乔乔精致的五官,无法抑制心底的激动和酸涩,亲了亲乔乔白嫩的小脸。“慕叔叔,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妈妈?医生伯伯说她生病了,是不是跟乔乔一样晚上踢被子了?” “嗯,她不听话,这么大的人了,还尽做些让人担心的事,乔乔一定不能像妈妈哦。” 乔乔比了个超人的动作,“嗯,乔乔会乖乖的,以后长大了,保护妈妈。” “那乔乔就等妈妈好了,再进去看她,好不好?” 乔乔委屈的咬着唇,不说话,眼睛里噙着泪水。 慕锦年心里一疼,这种痛的感觉,比眼前更清晰强烈,“那我们就在门口看一眼妈妈就好,妈妈现在生了病,会传染给乔乔的,如果乔乔病了,妈妈会很伤心的。” “好,慕叔叔是世界上最好的叔叔了。” 他皱眉,“为什么不叫爸爸了?” 那天还一副很期待很兴奋的样子,去了趟游乐园回来,又回到原点了。跟乔默一样,养不家、哄不听的白眼狼。 “乔乔有爸爸了,但是爸爸生病了,不能陪乔乔和妈妈一起玩。” 慕锦年眼眶微热,如鲠在喉,“所以,你只是想让游乐园的小朋友看看,你也有爸爸妈妈。” “嗯,可是那天游乐场都没有小朋友,他们看不到,乔乔也有爸爸。” 乔乔失望的垂着脑袋。 “以前......”慕锦年踯躅了一下,嗓音干涩暗哑,“会有人嘲笑乔乔没有爸爸吗?” “嗯。” 所以,他只能不停的转学,撒娇耍赖的不想去学校,有时候装病,看到妈妈急得眼眶通红,又觉得好内疚。 可是,他喜欢读书,喜欢跟好多好多小朋友一起玩! “那以后,乔乔还是叫我爸爸,好不好?”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跟一个五岁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讨论称谓问题。 甚至还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忐忑。 乔乔摇头,“我有爸爸了,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妈妈说那个是乔乔的爸爸。” “那个不是......” 想到他现在暂时还不能跟乔默说自己跟乔乔的关系,只好换一种方式试图劝服他:“以后,妈妈会和叔叔生活在一起,慕叔叔以后当乔乔的爸爸好不好?” “不好,我不能崇洋媚外,这样太对不起爸爸了,他其实很可怜。” 慕锦年:“......” 崇洋媚外,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 这倔强的性子,跟乔默一样,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没办法。 *** “慕总,这就是您要找的那个医生周启,”精神科的主任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侧,“已经疯了有一两年了,建议您别靠的太近,他有暴力倾向,刚来的时候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医生。” 隔着精神病房的玻璃,慕锦年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蹲在角落,嘴里念念有词,不停地的用一双充满戒备和恐惧的眼睛盯着四周。 一有点声响,就会引得他瑟缩一下。 慕锦年看向一旁的聂华岳,对无关紧要的人,他一向没什么印象。 “是他。” 当时,整个过程都是聂华岳在跟他交谈,所以,还有几分记忆。 虽然苍老了很多,但依稀能看出以前的轮廓! “打开。” 慕锦年曲起手指敲了敲门,里面用了一层防护栏隔着,是怕病人砸门逃跑。 “慕总,要不我再找几个医生来,这人发起疯来,可不是一般的凶狠。” “不了,你在外面守着就行了。” “慕总......” 慕锦年不耐的蹙眉,他不喜欢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他的决断,“打开。”主任急忙掏出钥匙打开门,见慕锦年神色如常的走了进去,他咬了咬牙,也跟着进去了。如果慕锦年在他们医院出了事,赔上整个医院也不足以让慕家消气,那还不如跟进去得了。 慕锦年眼锋一扫,他顿时觉得醍醐灌顶,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傻愣愣的站住了。 “出去,顺便关上门。” 聂华岳走在慕锦年的前面一步,病房里浑浊的空气让他紧紧的皱起了眉,食物的馊味混合着屎尿的臭味。 原本情绪就不稳定的周启突然像发疯一样,拿起桌上的碗朝慕锦年的方向砸去,尖叫着说道:“不是我,不关我的事,你们不要杀我。” 慕锦年轻而易举的躲开,朝聂华岳做了个眼色,周启的身子被狠狠的压在桌上。 他瞪圆着眼睛看着在这种环境下都依旧优雅出尘的男人,惊恐,让他整个人都颤抖的不成样子,汗水从额头滚落下来。 慕锦年走过去,悲悯的看着男人眼里几乎疯狂的神色,“周启?我知道你没疯,还记得我吗?慕锦年。” 一个疯了的人,是不可能有这么清明的眼神的。 不提这个名字还好,一提,他整个人都吓得瘫软成了一团,裤裆处湿了一大片。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谁要杀你?” 周启整个人都崩溃了,已经完全听不到慕锦年的话了,眼神狂乱而颤抖,反复的重复着那句‘不要杀我’。 慕锦年正准备细问,他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总裁,估计以前装疯,经你这么一下,肯定真疯了。” 慕锦年懒懒散散的看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这病房里的气味好闻,不如在这里呆着吧。” *** 慕锦年回到家,扬妈正端着一碗几乎没动的小米粥从 房间里出来,看到慕锦年,像看到救星一般:“先生您可回来了,乔小姐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一直在昏睡,这样下去,就是个正常人也受不了啊,何况她还生着病。” “烧退了吗?” “还没呢,周医生说了,如果明天再不退烧,就一定要到医院里去做个详细检查......” 扬妈的话还没说完,慕锦年已经越过她快速走进了房间。 乔默穿着夏天的真丝睡裙,一条腿横在被子上,睡衣已经滑到了腰部,露出白色的小内裤。 窗户大开,房间里又没开暖气,他穿着衬衫加大衣都觉得有些冷。 她还在睡。 慕锦年大步走过去,扯过被子将她盖住,乔默难受的动了动,呢喃着抱怨了一句:“热。”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不知是不是他的手太凉了,竟烫得吓人! 转身去拿温度计,一回头,乔默又把被子踢了。 “乔默。” 慕锦年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几下,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几许怒意,真想将她拧起来揍一顿,平日里性子沉稳的一个人,生病了怎么就像个孩子一样。 被厚实的被子捂着,乔默出了一层的汗,实在难受的紧,只好费力的睁开眸子,无力的抱怨:“热。” “你在生病。” 乔默无语,一看就是没有半点生活常识的大少爷。 “你去问问周医生,发烧了要晾着,这么捂着,不死也傻了。” “晾着?”慕锦年撩开被子,将温度计放在她的腋下,“你确定你刚才是在发烧晾着,不是在勾引我?” 乔默无语,如果她有力气,一定拧起枕头砸死他。 慕锦年扶她起来喝了水。 乔默昏昏欲睡,她揉着闷痛的太阳穴,“我想洗澡。” 出了汗,全身都黏糊糊的,头发上都是一股汗味! 她难受极了,眉头蹙得紧紧的,刚喝了水,又渴了。 慕锦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洗澡,是物理退烧的一种,慕锦年,你不会是有心想让我烧成肺炎吧。” 慕锦年抿着唇,面无表情的走到楼下,在周医生再三确保洗澡也是一种科学的退烧方法后,他才勉强同意。 他端着粥坐在床边,“先吃饭,不然洗澡的事免谈。” 乔默皱着脸:“我没胃口,洗了澡再吃好不好?” ☆、154:我开口,你会高抬贵手吗 “不行。” 慕锦年的态度强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乔默这一病反而将她骨子里的骄纵性子给激发出来了,气鼓鼓的拉着被子盖住,躺下:“不洗就不洗,臭死你。” 她病的难受,全身都疼,慕锦年也不知道让着她一点。 慕锦年被她这孩子气的举动气乐了,在她身边坐下,“你这是打算威胁我是吧?屋” 乔默蒙着头不说话。 这一动,身上又出了一层汗,难受的要死添。 慕锦年将粥放在桌上,连人带被一起抱进怀里,“臭一点,我也不嫌弃。” 乔默觉得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明知道她烧的难受,还这样子裹着他。 “你松开,我难受,温度计要断了。” 乔默挣了两下,便全身虚软的躺在了他怀里,她是真的难受,全身都痛,一整天没进过食,还高烧到虚脱。 慕锦年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轻声软语的说道:“先吃点东西,扬妈熬了一下午。” 乔默动了动唇。 “我问过医生了,你现在去洗澡,很容易脑供血不足,晕过去。” 乔默勉强撑着喝了几口粥,痛苦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我想吃火锅。” “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 她瞪了他一眼,看着他递过来盛着粥的勺子,摇了摇头。 “乔默,别跟我闹小性子,”慕锦年的脸沉的厉害,强硬的又喂了乔默几口,才放下碗,抽走她腋下的体温计,“40度。” 乔默心里难受,胃里也难受,缩着身子蜷在被子里,半磕着眼睛,洗澡的心思都没了。 慕锦年起身去浴室,在恒温浴池里放好水,才折回来抱乔默。 乔默坐在浴缸的边缘,水汽将她的唇薰的饱满娇艳,语气奄奄的:“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慕锦年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很明显看出她在生气! 手抚了抚眉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平静的过分的五官,“你闹腾够了没有?” 现在胃里还因为他多喂的两口粥难受,这下他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乔默再好的性子也经不起他的闹腾,赌气的推他:“你出去,我不要你照顾,哪有人对病人还这么不耐烦的,淹死了正好,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找夏云,找你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她本来就没有力气,这么使力一推,没推动慕锦年,自己反而仰进了浴池了。 ‘噗通’ 溅起的水花扑了慕锦年一身。 男人一把将她捞起来,乔默呛了几口水,拍着胸口不停的咳嗽。 淹了水,眼眶通红通红的,她抱着双膝,头搁在膝盖上,委屈的抽噎!身上的睡衣打湿了,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身材彻底暴露在了他眼前。 慕锦年的眸光悠长而漆黑,他轻咳一声,转开视线,慢条斯理的解衬衫的扣子! 淡淡的斥了一句,“活该。” 乔默抬头,正好看见他将衬衫脱下,露出肌理匀称的上半身,修长的手指搭在皮带的金属扣上,‘啪嗒’一声解开,长裤连着平角内裤一起脱下。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慕锦年迈着一条修长的腿进了浴池! 浴池很宽,两个人在里面都不觉得挤。 “慕锦年,你这个流氓,我还在生病。” 乔默用力的拂开他伸来的爪子。 她都病的要死了,他居然还有心思想这种事,联想到他刚才的一系列不耐烦,乔默委屈的直哼哼。 这个男人,肯定不是真心爱她的,只图满足他自身的欲望,完全不顾她的身体! 慕锦年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她一眼,“你真当,我饥渴的要对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下手?就你这样,够折腾几下?” “无赖,满脑子地痞流氓的思想。” 打湿的长发遮住了右边的脸,乔默不想理他,转身背对着他。 慕锦年从后面拥着她,低沉淡漠的嗓音染上了一层旖旎的暗哑,“是你把我的衣服打湿了,难不成让我站在一边自然烘干?万一病了,谁照顾你?” “我的病多半是让你给气的。” “对不起,”慕锦年的手臂紧紧圈着怀中瘦弱到,仿佛一用力就会勒坏的女人,“小默,我不是想对你凶,我只是是让你养好身体。” 他的唇落在她光洁的背上,低低的说道:“我们生个孩子吧。” 男人的声音被朦胧的雾气晕染的有几分不真实。 被热气一薰,乔默眼前一阵漆黑,软软的倒在慕锦年的怀里! “小默。” 慕锦年急忙托住她,起身将她抱出水面,英俊的五官紧紧纠着,失去了一贯的沉稳冷静。 “我没事,”乔默拉着他的手,“只是有点困。” 乔默被紧急送到了医院,感冒、发烧、咳嗽,引发肺炎。 连着昏迷了两天,乔默的身体才开始慢慢好转。 医生说,如果诊治的及时,还引发这么重的病,心理原因占极大一部分。 ...... 乔默在医院躺了四天,季景初来过过她,妈妈来看过她,苏桃也来看过她,顾予苼也来了,当然,他完全不算一个人,整个过程,他连半句都没问候过她这个病号,只是带了一大堆昂贵的补品。 乔默担心,病魔没把她打倒,反而是他这一堆人参燕窝的将她补出了毛病! 就连那个从未尽过爸爸责任的乔振南也来了,很久不见,他憔悴了不少,头发几乎全白了。 一看到乔默,便开口说道:“小默,虽然我没尽够做一个爸爸的责任,但毕竟生你养你,让慕锦年放手吧,别逮着乔氏不松手。” 他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是绝对不会向乔默开这个口的。 因为,他太了解乔默了。 就是一个隐着利爪的小老虎! “你觉得,我的话他能听?”乔默病恹恹的靠在床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近乎古怪的笑容,“我以为,只有外面的人单纯,原来乔总,在某些时候也单纯的可笑。” 她这话也不完全是嘲讽,慕森对乔氏,应该早就暗地里动了手脚。 要不然,一个跨国的上市集团,不可能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付之一炬。 乔氏的新闻,她没有格外关注,但总有或多或少的闲言碎语传到她的耳里。 乔振南阴沉着脸看她,“小默,乔氏没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那对我有好处吗?恐怕,有好处的,只有你的几个儿子和乔惟吧。” 乔振南走后,乔默坐在床上看着床头柜上的那束百合发呆! 慕锦年面色阴郁的走过去,随手将插在花瓶里的百合拧起,扔进了垃圾桶。 乔默抬头,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颚及面部完美的轮廓。 他低头,双手撑着床沿,慵懒的姿势里透着压抑的阴沉,“喜欢?” “挺漂亮的。” 每一朵都开的很好,看得出选花的人用了心! “说花还是说人?” 乔默眨了眨眼睛,这个小气鬼男人,原来是在吃醋。 知道是季景初送的,所以故意寻了借口丢到垃圾桶里! “花,扔了怪可惜的,捡起来吧。” 她的眉目间带着淡淡的落寞,记得又一次,乔振南突然大发善心的送了一束百合给妈妈,那天,是她见过的,妈妈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散发出一种明艳的美丽! 然而刚才,妈妈只是沉默的坐在一旁给她整理衣服,眉眼平静。 当初那些爱恨执念似乎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失不见了。 慕锦年低头看她,菲薄的唇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抬手,不轻不重的扣住她的下颚,声音冷漠:“心疼?” 穿着西装的笔挺身影透出蚀骨的冷漠,“需不需要我替你把他叫回来?我刚刚来的时候,还看到他坐在楼下的长廊上。” “锦年,”对上他深黑的眸,她莫名的有些紧张,抿了抿唇,“收购乔氏,是不是你早就制定的计划?” 眼神带着不明显的复杂和审视,“想替乔振南求情?” “我开口,你会高抬贵手吗?” 慕锦年轻而易举的听出了她话里隐含的嘲弄,他凝视着她,认真的问:“真的想求情?” 他这一问,反而是把乔默问的愣住了,其实,她很矛盾。 乔振南对妈妈的所作所为都不值得她原谅,但,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爸爸。 她会犹豫,也是情理之中。 “嗯?”喉结滚动,男人粗重沙哑的声音响起:“虽然已经在董事会上公开提过了,但如果你开口,我可以考虑。” 乔默无声的扯了扯唇。 他说的是可以考虑。 看来,女人还有个通病,就是想要的太多,反而不容易满足! 她想听什么? 只要她开口,他就放乔氏一马。 这种幼稚逞能,好像真的不是慕锦年的风格。 这么大的项目一旦启动,中途停止的话,损失不小,他会考虑,也在情理之中! “我考虑一下......” 话没说完,男人已经快速揽着她的腰,将她压入了床褥中。 男人的气息中笼着淡淡的烟草及薄荷的味道,“那你用什么报答我?” 她的呼吸有些紊乱,是被他的举动吓的。 “还没确定的事,现在谈报答,会不会太早了。” 慕锦年掐住她的腰,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低头在她的肩膀 和脖颈处轻轻的啃咬,她早上刚洗过澡,身上还残留着沐浴乳的清香。 “感冒好了吗?” “嗯。” 她打算今天出院了,还有些咳嗽,吃药就行了。 男人的手在她点头后就迫不及待的在她的腰间游离,覆着薄茧滑在她的衣服,略微粗暴的力道在她身后带出一串撩人的火花。 乔默凭着理智按住他的手,“慕锦年,这是在医院!” 病房的门上都安着一块透明的玻璃,方便医生随时查看病人的状况。 “嗯。” 男人低低应了一声,密密麻麻的亲吻伴随着男人急促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肤上。 乔默一边躲闪,一边推他的肩膀,走道上不时传来脚步声,只要稍稍往里面瞧一眼,就能看到这一幕激情戏码。 他停下动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晕红的小脸,“想我了没有?” 乔默慌乱的摇头。 这种感官太刺激,她承受不了! 慕锦年皱起眉,似乎对她的回答不满意,低头,吻住她的唇。 手指熟练的挑开她病号服的扣子。 “嗯。” 乔默吓得全身绷紧,模糊不清的道:“想,想了。” 慕锦年吻够了,从她身上翻坐起来,将乔默也拉了起来。 “出院,回家,做爱。” 最后两个字,他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 乔默窘迫的从他怀里起来,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间。 男人肆意的笑声从外面传来。 ...... 回到浅水湾,乔乔迈着两条小短腿朝乔默跑来,他穿着卡其色的羽绒服,深蓝色的牛仔裤,下面配了双小短靴。 “妈妈。” 慕锦年走在前面一步,弯腰将跑向乔默的乔乔截了下来,抱进怀里:“妈妈刚从医院里回来,先让她去洗个澡。” ☆、155:我今天没喝酒,没抽烟,所以适合生孩子 洗完澡出来,乔默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拿起桌上不停震动的手机。 “喂,你好。” 那头是一阵类似于指甲刮过玻璃的刺耳声音,乔默皱眉,手指忍不住扣紧了手机的外壳,“是你。” “乔默,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你什么意思?添” 这个人,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慕锦年会调查我,难道不是你的功劳?我告诉你,别把我逼急了,要不然大家都讨不到好。我在你们楼下的第二个花坛里放了一瓶药,你每天放点在慕锦年的食物里。屋” “你想对他干嘛?我不会受你摆布的,就算不能用脐带血,也肯定能找到合适的配型!” 那头传来一阵刺耳的大笑。 “这么久还找不到,你就不会用你的脑子想想吗?” “是你动了......” 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乔默颓然的坐倒在床上,那么,那个查出和乔乔骨髓相匹配的人并不是意外死亡。 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在背后阻止! 她还奇怪,乔乔的血型并不是特别特殊,怎么就会这么大规模的寻找,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呢。 书房。 男人临窗而立,欣长的背影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寂寥。 左手的中指和食指间夹着一支烟,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一截金色的烟蒂! 聂华岳摘下耳机:“时间太短,无法判定出对方的真实位置,从他的行事作风来看,这个人应该是有很厉害的反侦察能力。” “嗯。” 男人转身,将烟蒂放入烟灰盒里,对于刚才的那一席话,他似乎,并不在意。 聂华岳表情严肃,连温文尔雅的笑容也尽数敛去,他看着淡然的慕锦年,“我去花园里找找是不是真的有瓶药,如果真有,查一下监控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了。” “不用了,”慕锦年眯眸,看向外面的第二个花坛,扬妈正带着乔乔在那里玩,“不用去了,什么都没有,那个人是在试探。” 试探他有没有监视乔默,才好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您怎么知道?” 聂华岳脱口而出,却是被提起了兴致,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了。 “直觉。” 这个人对他们的动向都太了解,也了解他的处事风格。 他,离他不远。 应该说,这个人,还是他极其信任的。 他信任的人...... ...... 乔默换好衣服,手机又响了,还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起,也没等那边主动开口,“我说了,我不会受你摆布,有本事你去找慕锦年,就会在这里用个病危的孩子威胁个女人,算什么本事,难怪你一辈子就只能当缩头乌龟,在背地里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聂华岳拔掉耳机线,揉了揉耳朵,“这是平日里温柔贤惠的乔小姐吗?” “温柔娴淑?”慕锦年以一种奇怪的腔调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你的识人水平,果然独具特色。” 她就是个长了爪子的小老虎,任性,蛮横,还犟得像头牛。 明明弱不禁风,偏爱逞能,一个人把所有事都默默担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季景初温润到让人安定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乔默尴尬的抓了抓头发,脸颊泛红,“是你啊,我记得我之前存了你的号码的。” “小默,”季景初的声音沉下来,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转移话题,“告诉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这种时候不能逞强,那种人被逼急了随时都可能伤害你,或者是乔乔。” 不得不承认,季景初快而准的抓住了她的软肋,这种事,不能告诉慕锦年,一个人憋在心里,她会彻底被压垮的! “小默,我们见一面,就算只是一个倾听者,也好过你一个人承受。” 乔默沉默了几秒,目光扫向外面的第二个花坛,那里是为乔乔修建的一个儿童乐园,她脸色一变,匆匆答了句“好”,就挂了电话。 广播里,传来空乘甜美的声音:“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乘客关闭一切电子设备,系好安全带……” 季景初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抱歉,我要下飞机。” “抱歉先生,舱门已经关闭了……” …… 乔默急匆匆的跑下去。 见到乔默,乔乔兴奋的扑上来抱住了她,:“妈妈,我们好多天没见面了,慕叔叔不让我见你,我不喜欢他了。” 乔默失笑,弯腰抱起乔乔:“叔叔对你不好吗?你这么说,他会伤心的。” “那……”乔乔偏着头想了想,“我不让他听见就好了。” 乔默将乔乔交到佣人手里,“杨妈,将乔乔抱进去。” “妈妈,”乔乔不肯,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你又不要乔乔了吗?” “妈妈怎么会不要乔乔呢,你先进去,妈妈马上就进来。” 乔乔哭着被抱走了,直到看着他们进了门,乔默才蹲下身子开始在花丛中翻找泥土被挖过的痕迹! 园丁前几天刚翻过土,乔默只好将整个花坛都翻了一遍。 二楼。 慕锦年站在窗边看着,书房的气氛有点阴郁,聂华岳摸着鼻子干咳了一声,“总裁,下午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再呆下去,估计就成炮灰了。 “陈家老太太的生晶宴,是不是今天?” “是,不过已经推了。” “把时间地点发到我手机上。” 聂华岳沉默了两秒,总裁不是最讨厌这种无聊的聚会吗?突然转性了? “那我去准备礼物。” “不用了,我亲自去选。” 聂华岳看了眼弓着身子翻土的乔默,在心里骂了句‘腹黑’。 乔默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那个人说的药瓶,她再拨电话过去,那头提示已关机。 手机震动了两下,是季景初发来的地址。 换了衣服,乔默戴着口罩和乔乔腻歪了几分钟,她感冒还没好彻底,不敢跟乔乔有过多接触。 “乔乔,妈妈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乖乖听话,妈妈晚上做你最喜欢吃的水晶栗子糕。” 乔乔委屈的撅着嘴,但还是懂事的松了手,“那妈妈你早点回来。” “不行,”慕锦年站在二楼的扶梯处,深邃的眸光紧紧锁着乔默,不紧不慢的开口:“下午有事。” 他单手插在裤包里,另一只手扶着深咖色的栏杆,缓缓的走下楼梯。 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连接缝都熨烫的一丝不苟,冷硬的线条衬托的他整个人都透着薄凉的硬挺。 男人坐到沙发上,将乔乔抱到自己腿上,“晚上陈老太的生日宴,下午要去选礼物。” “陈老太?” 乔默皱眉,实在想不到这是何方人物,需要慕锦年亲自去选礼物。 “恩。” 慕锦年没有多余的解释,转身跟乔乔说起了话:“乔乔想读书吗?” 乔乔眼里闪过一丝璀璨的亮光,随后又慢慢熄灭,“没有学校愿意收我。” 每次只要跟学校说他有白血病,都没有学校敢收他,后来妈妈索性就不说了,只告诉老师他身体的凝血功能不好,不能磕着碰着。 慕锦年的喉咙哽痛了一下,手指刮过乔默的脸:“很辛苦吧,抱歉。” 乔默以为他说的抱歉是五年前让她签字离婚,将她赶出别墅,也没有深究,但听到‘辛苦‘两个字,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就像一个从不被理解的人,突然寻到了知音的那种感动。 她微微启唇,正准备开口。 慕锦年却已经低下了头,继续说道:“我请老师来家里教你,好不好,等以后乔乔病好了,我们再去学校。” “谢谢慕叔叔。” 乔乔雀跃的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慕锦年蹙眉,以前还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但现在,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心里不爽。 “叔叔不喜欢乔乔亲你吗?” 乔乔的内心很脆弱,稍微一点脸色变化,他都很敏感。 “喜欢,但我更喜欢,你叫我爸爸。” 他又继续诱导。 乔默:“……” *** 陈老太的生日宴在陈氏的云端酒店举行,八十大寿,洛安排的上号的名流、媒体,都收到了邀请函。 门口,来往的豪车络绎不绝。 热闹场景空前盛况。 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停下,限量定制款,虽然车牌普通,但稍微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这是慕锦年的车子。 被称为传奇的慕家现任掌权者! 黑色双排扣制服、白手套的保安拉开了后车门。 慕锦年下车,转身,牵着乔默走了出来。 乔默穿着纯白的一字肩鱼尾长款礼服,头发松垮的挽在脑后,耳垂上缀着两粒珍珠耳坠,肌肤洁白,眸子如海。 她身上,有种沉静的美,那是经过岁月沉淀所绽放出的一种光华,如珍珠般,莹莹不漏。 左手挽着慕锦年曲起的手臂,右手捏着一个小巧的珍珠手包,微微提着裙摆! 低调内敛的装束,却透着价值不菲的考究。 满头银发的陈老太在陈董事长的搀扶下走过来,“慕先生,您能到场,真是蓬荜生辉。” 慕锦年客气的寒暄了两 句,才走进大厅。 宽阔的大厅被装饰的很喜庆,铺着白色镂空桌布的长桌上,白瞒着各种精美的食物。 侍者端着酒水,穿梭在宾客中间。 乐队在舞台上演奏! “慕先生......” 有人执着酒杯迎上前来应酬,乔默没什么精神,就扯了扯他的衣袖,指了指角落里的沙发。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倾身低声说了一句:“好,小心点。” 满厅宾客衣香髻影。 乔默坐在沙发上,拿了杯热饮慢慢的喝。 “怎么样?是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不习惯?” 略带嘲讽的熟悉女声在头顶响起,乔默抬头,就看到一身海蓝色礼服的夏云,和平日相比,她的妆容稍显艳丽,微卷的头发散在肩上。 乔默四周看了看,才确定她是在真的在跟她说话! “还好。” 没什么不习惯的,这种宴会礼仪,乔振南有请专门的老师教过。 夏云哼了一声,“正常的,没见过世面,会怕难免的,等一下别给锦年丢丑才好。” “就是,”乔默皱眉,义愤填膺的说道,“也不知道慕锦年什么眼光,宁愿带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出来,也不愿意带那些自认为是名门的伪淑女出来。” 这指桑骂槐的本领,她还是跟苏桃学的! 夏云一阵气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由的咬紧了牙。 乔默淡淡的笑了笑,“你说是吗?夏小姐。” 夏云心中恼怒,却偏偏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乔默转头看向被人群包围的慕锦年,他执着酒杯,唇瓣勾起一道不近不远的弧度。 雍容沉稳的气质中混着淡淡的倨傲,黑色的西装、烟灰色衬衣,袖口钉有稀世的黑钻袖扣,能隐约看到手腕上佩戴的腕表。 一个女人路过他面前时,似乎被人撞了一下。 身体失去平衡。 在她跌倒之前,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 慕锦年无论在哪,都是发光体一般的存在,这小小的风波,顿时成了全场目光的焦点聚集地! 男人的大手托着女人纤细的腰,怎么看都是一幅动人的画面。 夏云看着场中央的那一幕,提高了声音,嘲讽的问道:“乔默,你看吧?他对每个女人都是那么好,绅士有礼,儒雅风度,你觉得你能在他身边呆的了多久?” 乔默淡淡的看向她,“如果他看到现在这样扭曲的你,估计会对你彻底失望。” “乔默,你别得意,我的今天便是你的明天,我等着你被抛弃。” 乔默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眸光一闪,渐渐的茫然起来! “不高兴?” 一只大手揽着她的腰,熟悉的气息从后面将她团团围住。 慕锦年从后面抱住她,唇贴着她的脖颈,喷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果香! “刚才夏云跟你说了什么?” 他眯起的眸子里透着微醺的醉意,香槟喝多了,也会醉的。 “你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我还以为慕总一向都是料事如神呢?” “小坏蛋,会拐着弯弯酸人了,什么时候在床上能变的主动点?” 慕锦年咬了咬她的耳垂,毫不刚才的优雅尊贵,整个就像个调戏良家小少妇的流氓。 乔默整张脸都染满了朝霞般的晕红:“流氓,真不知道那些女人都看上你什么了。” “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银行卡和我这张脸了,你说,她们看上我什么了?” 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孔子没教过你,谦虚是美德吗?” “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还没来得及教。” 对于慕总难得的一次冷笑话,乔默十分赏脸的‘呵呵’了两声。 音乐一转,整个大厅的灯光都暗下来,陈老太上台致辞! 慕锦年抱着乔默,享受这难得的安宁平静。 夏云在不远处看着,恨恨的跺了剁脚,转身,不小心和后面走过来的人撞得正着。 装着小糕点的碟子不偏不倚的贴在她的前胸。 礼服被染上了奶黄色的油性污迹,夏云几乎想尖叫,但碍于在公众场合,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你走路都不带眼睛的吗?” 对方一开口就是质问,看到自己身上也沾上了奶油,急忙拿出纸巾擦拭。 “真是讨厌,我这套礼服今天早上才从巴黎空运过来的。” 周围的宾客将视线集中过来。 陈夫人疾步走过来,朝夏云抱歉的点了点头,才伸手拉了拉一脸不高兴的陈芷依,“芷依,你怎么能跟客人闹呢?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别惹奶奶不开心。” 陈芷依撅着 嘴,翻了个白眼,“不高兴就不高兴,反正她也只喜欢弟弟不喜欢我,我干嘛凑上去贴她的冷屁股。” “说什么呢?”陈夫人板起脸,“一个女孩子,整天屁股屁股的挂在嘴边,丢不丢人。” 陈芷依哼了一声,“我上去了。” “你奶奶的生日蛋糕还没切呢。” 陈夫人低低的喊了一声。 “有弟弟陪着就行了,我在,她反而添堵呢,我怕她蛋糕都吃不下去,就被我气得两眼一翻,那我就罪过了。” “你这孩子。” 陈夫人斥了一句,却拿陈芷依毫无办法,陈老太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确实从小就伤害了她。 陈夫人尴尬的看着夏云,“实在抱歉,小女被我宠坏了,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今天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虽然不知道这位是谁家的千金,但既然是客人,就不能怠慢! “要不,我给你找件芷依的礼服,先将就着换一下。” 夏云尴尬的站着,若是平时,她提早离席就是了,可是今天—— 锦年也在。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夏云瞬间红了眼眶。 回头,果然看到慕锦年穿着一件衬衫站在她身后,随意又雅致。 那与生俱来的尊贵倨傲让他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哪怕只是穿着件衬衫,也丝毫不显唐突! 他低头,看向夏云,习惯性的问:“司机在外面吗?” 她以前经常不带司机,一个人瞎跑。 夏云摇头。 她咬着唇低头的动作让她看起来格外凄楚! 慕锦年掏出手机,“我让聂华岳送你回去。” 夏云心里一暖,这个男人还是关心她的,“锦年,我们......” 后面的话被她忍住了,她知道,如果她现在提出和好,只会将他越推越远。 她点了点头,拢紧身上的西装,“改天我洗干净后,给你送到慕森。” 乔默正好上完洗手间朝这边走来。 “不用了,扔了吧。” ...... 回去的路上,慕锦年抱着乔默,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精致的锁骨,暗哑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我今天没喝酒。” “嗯。” 她知道,他一整晚都喝的香槟,后来直接改喝果汁了。 “我今天只抽了一支烟。” 乔默:“......” “所以,适合生孩子。” ☆、156:肉体和心灵都不在一条线上的精神分裂体,整个一流氓团伙 车子停在别墅主屋的台阶下。 慕锦年转身将正准备下车的乔默打横抱起,突然的寒气袭来,乔默打了个冷颤,更紧的偎进了男人的怀里。 杨妈和乔乔都睡了,别墅里只留了一盏应急的照明灯! “锦年,”乔默仰着头,能看见男人线条优美的脖颈及绷紧的下颚,“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要孩子。” 她想有时间能多陪陪乔乔桕。 男人深邃的眼睛里闪过几许复杂的光芒,他半眯着眼眸,“顺其自然,有了就要吧。” 反脚将房间门关上些。 慕锦年将乔默平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染着红运的脸,低头吻上了她涂着果味唇膏的唇。 他的手指绕到她后背,拉下礼服的拉链,温凉的手指在她白皙柔嫩的肌肤上徘徊! 乔默绷紧身子,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推攘,“先起来,还没洗澡呢。” 慕锦年褪下她的礼服,急切的吻着她,低哑的声音闷闷的传来:“等一下一起洗。” 手包里的电话响了。 她动了动身子,“我接个电话。” 半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掐着她的腰,吻势变得急促而暴躁。 手机不停歇的震动着,在安静的房间了显得有些突兀! 慕锦年大概是被吵烦了,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从珍珠手包里翻出电话接起。 隐隐压抑着暴躁的情绪。 “你现在在哪?”乔默用手臂撑起身子,皱着眉头看了眼突然扣紧她的腰,脸色沉的厉害的慕锦年。 “我马上过来,你先别哭。” “不准去。” 慕锦年的声音里还藏着黯哑的情欲。 乔默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耐着性子柔声解释,眼睛里却尽是慌乱,“苏苏出车祸了。” 慕锦年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翻身躺在一旁,手枕着头,看着乔默匆匆取了套衣服换上。 …… 急诊室。 乔默到的时候,苏桃坐在椅子上,医生正在给她上药。 顾予笙沉着脸站在一旁,看着苏桃咬紧的唇和额头上冒出的虚汗,烦躁的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对着医生吼道:“你没看见她痛得脸都白了吗?你不知道轻点啊。” 巨大的声响吓得医生手一抖,蘸着碘酒的棉花签直接戳在了苏桃的伤口上。 苏桃痛得惨叫一声,抱着腿蜷着身子,有气无力的哼哼! 顾予笙拧着医生的后领直接扯起来丢到了一边,眼神阴鸷的瞪着他,“擦药都不会,干脆滚回去等死算了。” 医生理智的不跟暴怒中的神经病男人计较。 苏桃来了气,顺手将手包砸向顾予笙绷紧的背脊:“你瞎嚷嚷什么,要不是你,我能成这样吗?再说了,破了皮搽药都不感觉到痛,你就别救我了,干脆买个墓地把我埋了。要不你拿刀在身上戳个窟窿,看会不会痛,站着说话不腰疼。” 顾予笙被她抢白的额头青筋直蹦,沉着脸冷笑,“要不,你给我戳一个。” “得了,我怕我拿着刀就会忍不住把你给千刀万剐了。” 乔默见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急忙走过去在苏桃的面前蹲下,“怎么弄成这样?” 苏桃的脸上、手臂、腿上,都是不同程度的擦伤,上了药裹着纱布,像个被拆了包的木乃伊一样。 “你问他。” 苏桃指着顾予笙,像只愤怒的刺猬! 男人眉眼极深的盯着她,难得的,居然没有愤怒,反而是有些内疚的抿紧了唇,“我说了,那不是故意的。” 苏桃猛的站起来,膝盖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因为她大幅度的动作微微裂开,痛得龇牙咧嘴,“那是你的本能反应,比故意的还可恶。看见车来了,把你们家小百花护的紧紧的,把我推到马路中间,你真他妈当我是奥特曼,撞散架了,摇两下脖子就重组了。” “我没推你。” 苏桃咧着嘴冷笑,“是我自己看到豪车腿软,眼巴巴凑到人家轮子下去的,所以,不会讹你,医药费我自己付,小默,帮我捡一下包。” 乔默将包递给她,苏桃在包里翻了一圈,也没找到钱包,只找到两包卫生巾。 “早知道,我让医生拿这个给我包好了,还不用付纱布钱。” 乔默:“......” 慕锦年:“......” 他担心,乔默这么单纯的性子会不会被苏桃这个奇葩给带坏了。 “下班回家路上出的事,算工伤,医药费公司付,明天聂秘书会讲抚恤金送到你家,这几天你好好在家休息。” 苏桃捧着双手,一脸崇拜,“慕总,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给你打工。” “苏桃,”顾予苼微微皱眉,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带着自嘲的冷笑,在她经过他身边时伸手扣住她,“这是我们的事,不要让外人牵扯进来。” 苏桃看着叩着自己手臂的修长手指,淡淡的说道:“外人,这里除了你,谁都是内人。” 她已经一分钟都不想再看到他了,用力将手抽出,快步走出了病房。 顾予苼抬步想追出去,乔默拦住他,认真的说:“你让她静一静吧,就算你现在追出去,她的情绪也会更加激动。” 男人沉默了两秒,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如果她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一只大手横插过来,先一步接住了名片,“顾总这胡乱给女人留名片的缺点,还是改不了。” “彼此彼此,慕总招蜂引蝶的本事,也丝毫没减。” 乔默懒得理会两个男人之间的明枪暗箭,急匆匆拧着苏桃的包出了病房。 苏桃在过道上等她,垂着头,屁股抵着墙,一只脚垫起。 头发垂下来,衬得她的肤色格外的苍白! ...... 刚上车。 苏桃就侧身抱住乔默,从满血复活的女战士瞬间成了委屈的小萝莉。 “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很少看到苏桃哭,上次哭还是因为喝醉酒和顾予苼发生了关系,所以,乔默禁不住也绷紧了情绪。 苏桃小小声的抽泣,以她的性子,如果不是伤心到了极致,是不会当着慕锦年的面这么失控的。 估计,刚才在病房就已经忍不住了。 苏桃哽咽着回忆刚才的情景,“他这几天都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缠着我,今天正好遇到箫随心去找他,他们不知道怎么就在大街上起了争执,我看他们站在马路中央,好心想上去劝阻,一辆车突然就冲了过来,我正好走到他们身后,他转身护住箫随心,就将我撞了出去。” 乔默安抚的拍着她的背:“他可能是没看见你,不小心的。” “他看见了,他还想伸手拉我,结果看到箫随心被吓傻了,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小白花。” 看来,再精明冷静的女人,遇到爱情,都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慕锦年从后视镜里扫了眼后座上抱成一团的两个女人,眉头深深的皱起,将油门一脚踩到底。 “有钱人男人都是心里变态,以为全世界女人都要围着他们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肉体和心灵都不在一条线上的精神分裂体,整个一流氓团伙......” 苏桃骂的兴起,完全将驾驶室的某个完全符合条件的男人当成了透明的。 乔默努力憋着笑,附和的点头:“嗯,精神分裂体,流氓团伙。” 活脱脱的就是用来形容慕锦年的,当初他是夏云未婚夫的时候,也完全没有自己非单身的自觉,变着法子的想将她拐上床。 慕锦年透过后视镜狠狠的瞪了眼乔默,沉着声音打断苏桃的话:“苏桃,你能不能消停一下。” 苏桃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车里还有个高富帅男人,忙摆着手辩解:“我说的男人不包含慕总,慕总不是。” 慕锦年彻底沉了脸,“明天正常上班,迟到一分钟,按三倍扣。” 乔默已经笑的直不起腰了,双手按着肚子,不怕死的重复了一句:“嗯,慕总不是。” 慕锦年挑眉,眸子里光影重重,“嗯,没能满足你,确实是我的不是。” 乔默瞬间羞红了脸,这个男人,什么场合都能说些没羞没躁的荤话。 意识到他误会了,苏桃无辜的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慕总不是和他们同一类型的,是从里面挑出来的。” 慕锦年掏出手机,寻到聂华岳的电话拨出去:“从明天起,秘书部增加一项语言功底考核,过不了的,到大街上扫地去。” 苏桃咬牙,公报私仇,赤裸裸的假公济私。 她这不是被气着了吗?正常的时候哪是这样的! 慕锦年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你正常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多不哭而已,脑子里的筋还是常年短路。” 苏桃:“......” 再加一条,有钱男人都是毒舌妇。 车子停在苏桃的出租屋楼下,慕锦年习惯性的去摸烟,想了想,又塞了回去,“到了。” 乔默看了眼面前黑漆漆的老式居民房,“你身上有伤,不能碰水,这几天住我那里去吧。” 苏桃正准备点头,一抬头就看见慕锦年正沉沉的看着她,干笑着摆手,“算了,乔乔看到又要担心了,我怎么舍得我的小心肝伤心呢,等我好了再去,顺便看看他。” “那我陪你吧,医生说了你的伤别碰水,不能吃色素重的,要不会留疤的。” 就苏桃大咧的性子,估计一回家就什么都忘了。 苏桃已经不敢去看慕锦年的脸了,低着头拉开车门,脚刚 踏出去。 慕锦年启动车子,调了个方向,朝浅水湾驶去。 苏桃急忙缩回脚,关上车门,凑近乔默的耳朵低声说了句:“你别告诉我,你是无意的。” ...... “小默,你觉得霍启政怎么样?” 苏桃抱着被子,咬着唇看着乔默,额头上那块纱布格外显眼。 两个人许久没见,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怎么突然提他了?我对他不熟,前段时间不是说他和箫随心解除婚约了吗?” “嗯,他跟我求婚了,你知道的,我妈催的急,又让我回去相亲了。” “他?跟你?”乔默惊讶的看着苏桃,“不会就因为上次那件事,他对你一见钟情了吧。” 苏桃和霍启政,两个人的性格完全是南辕北辙的类型。 “就是没有才头疼,人家不都说,女人要不嫁一个自己爱的,怎么委屈都甘之如饴,要不嫁一个爱自己的,当一辈子女王。可我跟霍启政,就两个条件都不合,所以,我很纠结。” “顾予苼呢?怎么没考虑嫁给他。” 苏桃对顾予苼的感情,就像是白衬衫上经年沉淀的印记,已经根深蒂固了。 “算了,我宁愿找个相近如宾的,也不愿找个心里有人的,就我这揉不得沙的性格,肯定是命不久矣。我去哪算命,都没说过我是短命鬼,和他肯定没那方面的缘分。” 两个人缩在被子里,不知不觉就聊忘了时间。 卧室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两人吓了一跳,急忙拉高被子盖住。 慕锦年一脸不快的站在门口,阴沉的看着床上拉高被子,只露出脑袋的两个女人。 他刚洗完澡,身上还有一股沐浴后的清香,头发湿哒哒的滴着水,沁入浅灰色的家居服里! 看清门口的人,苏桃绷紧的神经瞬间就松了。 她这段时间都要被慕锦年折腾的精神崩溃了。 慕锦年走过去,掀开被子,弯腰将乔默抱起。 力道用的很巧妙,被子不多不少,正好将苏桃裹的严实。 “抚恤金一起取消。” “慕总,你不能言而无信,我这是工伤。” 慕锦年看着她,眉眼淡淡,却是说不出的高深莫测,“你是因私事而受的伤,我相信顾予苼很乐意给你报销药费。” 苏桃躺平,闭着眼睛睡觉,她收回所有夸赞慕锦年的话。 他和顾予苼一样,都是压榨剥削劳动者血汗的资本家! 慕锦年沉着脸将乔默抱回主卧,倾身,去吻她的唇。 乔默笑着躲开,“锦年,很晚了,我困了。” 说完,还配合的打了个哈欠。 慕锦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四点了,狠狠捧着她的脸咬了咬,才躺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腰将她圈进了怀里,“睡觉。” ...... 早上,乔乔看到苏桃,腻歪了好一阵,直到老师来了,才不甘愿的爬下了凳子! 慕锦年早上有会议,走的比较早。 乔默和苏桃约好去逛街,顺便买些年货。 “乔乔长胖了呢,今天抱着,重了不少。” 乔默笑了笑,沉静而忧郁,“是啊,这段时间气色好了不少。” “小默,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虽然知道乔默并不需要安慰,但她能做的也只有安慰了。 “前面有家男装,我们去看看,世界顶级品牌,绝对配的上你们家慕总。” 苏桃拉着她,走向前面一家装修奢华的高档男装店! 看清楚标牌上的logo,乔默直接停下了步子,“是配的上慕总,可是我的腰包配不上它。” 这里的一条领带,都够她一年的工资了! “你先用他的卡刷,然后再慢慢还。” “那我要卖身给他十几年了,这个买卖不划算。” 苏桃是铁了心要进去看,“反正是逛街,转一圈吧,说不定我们还看不上呢。” 一个人突然从侧面撞过来,力道很大,乔默直接被撞得跌倒在了地上,手里的素描本飞了出去,正好砸在那个人的面前。 “喂,你这人撞了人怎么也不道歉啊,大街上横冲直撞的,一点素质都没有。” 苏桃扶起乔默,“你没事吧。” 乔默的手掌擦破了皮,她用纸巾擦了擦上面沁出的血迹,“没事。” 刚才撞她的人静静的杵在一旁,专注的看着她的素描本上画的长命锁。 从身材看,是个女人,她穿着灰色的连帽休闲长外套,帽子套在头上,遮住了她的脸! “你能将这幅画送给我吗?” 女人抬头,小心翼翼的询问。 乔默一愣, 看着面前瘦的脱了形的女人,“藤小姐。” 她的眼眶红红的,这么冷的天气,居然只穿了件单薄的外套。她的眼睛很亮,闪烁着剧烈波动的情绪,但神色依旧是淡淡的,重复了一句:“这幅画,能送给我吗?” 乔默将素描本捡起来,“这是我的设计草图,过段时间会做成成品,如果藤小姐喜欢,可以把电话号码留给我,等做出来之后,我给你送过去。” 藤原初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在衣服里摸了摸,眼里璀璨的光很快暗沉下来,“我没有手机,算了,谢谢。” “藤小姐,”乔默叫住她,“你知道米图花艺吗?我做好后,放在那里,你如果喜欢的话,自己去拿,大概要两个月左右。” 她前半生颠沛流离,所以看到藤原初,会有种同病相怜的错觉。 藤原初的步子顿了顿,“算了,谢谢你,乔小姐。” 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两个月后,她的孩子大概已经不在了,要长命锁又有什么用呢。 ...... 医院的走道上。 慕锦年一行人急匆匆的朝急诊室方向走去,聂华岳跟在他身侧,一脸严肃冷酷:“人还没抓到,看撤退的路线,应该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两人行凶,一人接应,并且,根据警方传回的监控,他们一共换乘了四次车,才成功摆脱警方的追捕。” “查,这两个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慕锦年的眉头紧紧皱起,眸子里拢着深重的戾气,“夏云怎么会突然约我母亲去逛街?随行的保镖呢?” 不早不晚,正好碰上匪徒。 聂华岳摸了摸鼻子,苦笑:“这不是我的桃花,您都不知道的事,我哪能知道啊。” 慕锦年看了他一眼,聂华岳噤声,无奈的耸了耸肩。 “锦年。” 一身是血的路颜失去了一贯的冷静,此刻,她像个普通人一样恐惧,担忧。 慕锦年握住她沁凉的手:“母亲,伤到哪里了?怎么不让医生包扎?” 他回头,朝聂华岳吩咐,“叫医生。” 路颜急忙叫住聂华岳,“我没事,是小云,小云为了保护我,被匪徒捅了两刀,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要害,眼,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 ☆、157:您还是留下吧,现在病人的意识都开始不清醒了 “没事的。” 慕锦年按着路颜的肩膀轻声安抚。 “恩,希望如此,”路颜坐下,看了看头顶的红灯,有慕锦年在,她紧绷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了一点,“这次我们慕家又欠了云儿一次,锦年,云儿是个好孩子,你要对她好些。” 慕锦年蹙眉,淡淡的问出了疑惑:“夏云怎么会突然约您去逛街?” 自从他公开的说了不会和夏云结婚,母亲和夏云的关系就淡了很多桕。 路颜是因为内疚,夏云却是因为受了刺激,情绪不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戚咏薇和夏三爷、夏云的大哥、二姐匆匆赶来,一听到这话,当成就冷了脸,也不顾及慕锦年的身份,冷着声音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些” “伯父,我只是想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以便最快速度的追查匪徒。” 神色清冷,矜贵冷凝的气场一时间让人辨不清他话里真是的含义。 气氛很凝滞! “如果云儿出了什么事,你们慕家要负责到底……” 夏三爷脸色不好,这一刻,他只是个关心女儿安危的父亲,而非商场上遇任何事都需要深思熟虑的夏氏总裁。 就算是得罪慕锦年,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夏云的心思,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接近,才铤而走险的将眼角膜换给路颜,就是为了换取慕锦年的另眼相待。 这些年,即使有合适的眼角膜,夏云也不肯换,就是怕能看见了,就要彻底失去慕锦年了! 诊室的门打开!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掉无菌口罩:“暂时已经抢救过来了,病人失血过多,需要静养。有一处只差两寸就伤到脾脏,在加护病房里观察两天,如果没什么大碍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路颜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的血污,“锦年,你这几天就别去公司了,好好照顾云儿,应酬都往后推推,实在推不了的,就在病房了谈。” “您放心吧,我会照看她的。” 慕锦年点头,不管怎样,夏云救了母亲是事实,他不可能将她丢在医院不管不顾。 夏三爷知道路颜是想让慕锦年和夏云独处,对于这个决定,他并没有反驳! “夏三爷,咏微,我们借一步说话。” …… 楼下花园。 路颜拿出后备箱备用的大衣换上,这才下车,郑重其事的跟夏三爷说道:“我们两家抽个时间,将云儿和锦年的婚事定下来,夏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慕家一定满足。” 戚咏薇冷哼:“这事,岂是我们说定就能定的,万一到时候锦年不愿意岂不又是白忙活一场,我们夏家可再丢不起这个脸。” “锦年那边,你们不用担心,云儿只需要安心养病,等着做慕家的少奶奶就行了!” 夏云的心思,路人皆知,他们没拿乔的资本,如今有路颜这句话,也算是对云儿有个交代了。 “好,慕夫人,希望这一次不会再发生上一次的不愉快了,要不然,我夏老三就算拼着整个夏家不要,也一定要为云儿讨个公道。” …… 慕锦年在走道上抽了支烟,趁着这个空档,给乔默拨了个电话。 乔默躺在阳台上的懒人沙发上,泡了杯红枣菊花茶,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看的入神。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唇角绽放出一抹温暖的弧度,“喂。” 慕锦年撩起衣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了:“还没睡?” “等你。” 乔默往茶里加了两颗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慕锦年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外面五彩的霓虹,嗓音磁性而沙哑。在夜里,透过听筒,有种蛊惑人心的韵味,“想你了。” 慕锦年很少在这种正经的时候说情话。 乔默心里微微一紧,唇边的弧度不受控制的加深,“恩。” “你呢?想我了吗?” 乔默愣了一下,轻声问:“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她心里这么想,没想到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隔着听筒,她都能感受到慕锦年身上凛冽的寒意。 吐了吐舌头:“我错了。” “早点睡,这几天公司忙,我就不回来了。” 他怕乔默会多想! 挂上电话,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直到身上的烟味散了,才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夏云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白的几乎要和床单融为一体了,呼吸机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泡,心电监护仪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慕锦年在病床旁坐下,把玩着手里银质的烟盒。 微眯的眸子深邃而晦暗! …… 夏云后半夜被痛醒了,她皱着五官,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之前的记忆接踵而至。 她约了慕伯母去逛街,本想让她跟锦年再说说他们的婚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却不曾想,从小巷里突然冲出两个匪徒,抢了慕伯母的包就跑。 那本来就是个死胡同,慕伯母追上去,匪徒被堵死了,居然拿了把刀出来! 那一刻,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她替慕伯母抢回了包,慕锦年是不是就会娶她了。 在她心里,始终认为,慕锦年对乔默不过是一时兴趣,他始终还是要找一个家世相当的女人结婚! 见慕伯母似乎很在意那个包,就头脑发热的冲了上去挡在慕伯母面前,试图乘机将包抢回来。 哪知—— 茫然的看了眼周围。 她在医院? 手按着伤口的位置,好痛。 医生呢?慕伯母呢?爸爸妈妈呢? 她一转头,就看见趴在床边上睡着的慕锦年,头发修剪的干净利落,深邃的五官透着迷离幽深的致命吸引力。 夏云够着身子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她不知道伤口是不是撕裂了,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出了一声汗,她整个人都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好不容易握着手机,她已经连再躺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硬撑着拍了几张慕锦年睡着的照片,手突然一软,从半空垂落下来,手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慕锦年面前。 慕锦年睁开眼睛,看了眼面前的手机,夏云紧张的整个身子都绷直了,她还没来的及退出拍摄模式。 生怕会让他起疑,她急忙伸手去拿,慕锦年却先一步拿起! “你的伤口刚缝合了,别乱动。” 夏云紧张的看着他,手机摔在他面前时,是屏幕朝下的,他现在也是那么拿的。 “我只是想给爸妈打个电话,怕他们担心。” 慕锦年并没有细看,直接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等你明天好点了,再打,现在先睡觉,医生说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夏云咬着唇,享受他久违的关心,眼眶因为感动而涌上了一层湿气。 “锦年......”她哽咽着,“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对我这么好了,以前,你总是舍不得......” 慕锦年皱眉,淡淡的打断她的话,“夏云,你还年轻,要往前看,不要一味的沉浸在过去。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包再重要,那也是身外之物,别犯傻。” 夏云以为,他就算再无情,也会念在她受重伤的份上短暂的接受她。但是,他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跟她撇清了关系。 她情绪激动的看着他,双眼圆瞪,“你爱乔默吗?” 慕锦年皱眉,这个问题,他其实并没有深究过。 他只是觉得,跟乔默在一起感觉很好,这种心里填的满满的感觉,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不知道,但乔默给我的感觉是我以前从来没体会过的。” 夏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公开在她面前承认对乔默的感觉,虽然不是简单明了的‘我爱她’,却已经足够让夏云无法承受了! 她颤抖着唇,手指痉挛的握紧成拳,“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爱上她。” 慕锦年走到旁边的陪护床躺下,也不理会她的歇斯底里,“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情绪最好别激动,容易加速血液循环,对伤口不利。” 说完,他径直闭上了眼睛。 知道他有洁癖,被子和床单是聂华岳特意去景江公馆拿来的! 睡到半夜,他被一阵低声的抽泣声给吵醒,以为是夏云在为刚刚的话伤心,他不耐的皱了皱眉。 转头—— 却看见夏云蜷着身子,痛得脸白如纸,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将头发都濡湿了! 他翻身下床,几步走到夏云的病床前,俯身,用手背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很痛?” 医生说,第一晚容易伤口感染发烧,所以需要特别注意。 体温正常。 夏云咬着唇,突然伸手握住他从她额头上撤离的手,指甲几乎要戳破他的皮肉。 “痛,锦年,好痛,我受不了了,让医生给我打麻药。” 慕锦年按了按床头的呼叫铃,他本来想亲自去医生办公室将医生拧过来,但另一只手被夏云握着,他抽了一下没抽出来,便只好由着她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他拍了拍夏云的手,“我去接个电话。” 这个点还给他打电话,估计是有急事! 夏云乖乖的松了手,有气无力的呢喃了一句:“别走。” “好。” ...... 乔默睡的不好,一到冬天,她就手脚冰凉,慕锦年不在,这种症状越发严重了,在床上辗转了三个多小时,身上还是冷冰冰的。 睡眠不好,心情难免烦躁! 所以,手机震动的时候,她以为是慕锦年,第一时间伸手去拿。 是条短信。 还是个陌生号码发的。 乔默以为是广告信息,也没在意,随意的点开瞟了一眼! 视线在看到照片上熟悉的人时,突然就移不开了,搁在HOME键上的手指也如同触电般弹开了。 这是在医院。 所以,他刚才说在公司加班,是骗她的! 她眨了眨眼睛,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照片很正常,没有任何暧昧和不轨,却因为他的欺骗变的扑朔迷离。 乔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抱了什么心态,想听解释,想听他再骗自己一次、亦或者只是想证实什么,居然拨通了慕锦年的电话。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四点。 这个点,他应该是在睡觉吧,还是在彻夜不眠的照顾夏云? “喂。” “锦年,你......” 不等乔默将话说完,慕锦年便匆匆打断她,微微气喘:“小默,我在开会,晚点给你打电话。” “嗯——” 夏云呻吟了一声,冷汗将枕头都沁湿了一块很大的痕迹。 电话挂断,乔默愣愣的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耳边回响着夏云似娇似羞的低吟! 他们—— 在干嘛? 慕锦年直接掀开夏云的被子,撩起她的病号服,绷带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连床上都沁了不少。 医生从外面进来,看了眼绷带上的血迹,“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缝合。” 慕锦年转身,准备出去,有一处在胸口下面一点点,要重新包扎就要脱衣服! “锦年,别走。” 夏云拉住他的手,似乎已经痛的失了心神,眼睛里的光都有些涣散了,却固执的看向他的方向。 医生瞧了瞧眼前的场景,“慕先生,您还是留下吧,现在病人的意识都开始不清醒了。” 慕锦年背着身,站着没动。 医生给夏云打了一针麻药,开始缝合伤口,刚开始麻药还没起效,夏云痛的大叫,拉过慕锦年的手狠狠的咬住了他虎口的位置! 她咬的很重,一下子就破了皮,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 后来,麻药起了作用,她才慢慢的松开慕锦年,歉意的看着他的背影,“对不起!我只是......” “没事,一点小伤。” 慕锦年用纸巾擦了擦,见夏云的情绪已经缓和了,才抬步走出了病房! 重新包扎好,医生不放心的叮嘱,“你睡觉的时候尽量平躺,看你的伤口应该是受了重力挤压,才导致伤口裂开的。”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可能是刚才端水喝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医生走后,慕锦年才进来。 病床上一片狼藉。 “锦年,我想换床单。” “明天再换,你的伤口刚缝合好,医生说如果再裂开的话,愈合会需要很长的时间。” “可是,”夏云委屈的咬唇,“我睡不着。” 慕锦年看着她,夏云虽然已经虚弱的下一秒就要倒下,目光却很坚持! 他无奈,只好小心翼翼的将夏云抱到陪护床上。 这一折腾,慕锦年已经毫无睡意了,见夏云睡着,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 本来熟睡的夏云突然睁开眼睛,讥诮的勾起了唇,她的手指在伤口处徘徊。刚才,她硬生生的将伤口压裂,这份痛,她以后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还给乔默。 ...... 85°C。 武安安和乔默一人捧着一杯阿萨姆奶茶坐在靠橱窗的高脚凳上,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 “小乔,还记得我们读书的时候经常这样,抱着奶茶研讨外面路过的帅哥,我和你总是喜欢上同一类型,然后彼此说那个帅哥的缺点,劝对方放弃。” 提起以前,武安安的脸上浮起一抹惆怅怀念的光芒。 乔默低头,也跟着笑了笑:“是啊,说到最后,我们两个人都放弃了,觉得那男人简直是从侏罗纪公园里放出来的。” “真怀念啊,”武安安叹息了一声,“锦年,是我们唯一一个找不到缺点来形容的男人,那时候,我就担心,会不会有一天你也爱上他了。” 乔默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慕锦年是她们两人的禁忌,也是导致她们友情破裂的元凶。 “你和锦年......还好吗?” 乔默沉默了一下,“挺好的。” 如果没有昨晚那 通电话。 乔默后来一直在等,等他忙完了给她回电话,可是没有,他似乎牙根就忘了这件事。 “小乔,”武安安低头,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你哥跟我求婚了。” 乔默这才看到她手上那颗硕大的钻戒,一时心情复杂,那句‘恭喜’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她看见一滴眼泪落在璀璨的钻石上,一滴、两滴、渐渐的越来越多! 如果是以前,她有一千句一万句安慰的话,可如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武安安抽噎了一下,抬头,看见乔默正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我曾经以为,我们的友情这辈子都不会变,没想到......等我回头的时候,我们已经都回不去了。” “你......当年为什么要走?” 这是她一直的疑惑,如果她不突然离开,她现在和慕锦年应该已经结婚了。 武安安看着她,怪异的笑了笑,“以后,你会知道的。” 乔默点头。 喝了一口奶茶。 她此时并没有在意,也不曾料到,将来,这段往事会成她和慕锦年最大的障碍。 “小乔,你哥很好,他应该要幸福的,而不是,跟我这种配不上他的女人耗一辈子。” 她还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乔默终于意识到她的情绪不对,“安安,你怎么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武安安从高脚凳上跳下来,理了理裙子的褶皱,“小乔,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不想被忘记。” 就像一个孩子,不舍得被自己爱的人就这么彻底遗忘了! 和武安安分开后,苏桃给她打电话约她今晚吃饭。 乔默在电话里简单的跟她提了提刚才的事,苏桃皱着眉想了想,“那小妖精估计是又要暗地里给你使绊子,她就是朵漂白的黑玫瑰,自私、心狠,专做些损人利己的事。” “嗯。” 乔默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乔默回到浅水湾,正好遇上聂华岳来替慕锦年取换洗的衣服。 “他最近很忙吗?要在公司加多久的班?” 她站在衣帽间门口,神色清冷而疏离,还带着淡淡的厌恶! 厌恶这种每天和各种伪白花周、旋的日子。 她突然出声,吓了聂华岳一跳,难得的调侃道:“乔小姐,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158: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管用,你不就吃这一套吗 乔默淡淡的看着他手里提的西装,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聂秘书,你觉得是吗?” 在灯光下,她的眸光过于平静,显出一股格外的沧桑和落寞感! 聂华岳注意到乔默的情绪不对,愣了一下,以为她是怪慕锦年昨晚没回家,解释道:“最近有几个合约都不顺畅,再加上年关,总裁难免会忙一点,昨晚就在办公室的临时休息室里睡了一晚。度” “倒是挺忙的。” 聂华岳一直看着她的身影走远,才一头雾水的自言自语了一句:“难道,吵架了?” *** 中午的时候,路颜亲自送了炖好的排骨汤来。 慕锦年正站在窗口抽烟,半眯着眸子,眼睑下有明显的倦意,听见门开的声音,也没有回头。 “伯母。道” 夏云撑着身子想坐起来,路颜急忙将保温桶搁在床头柜上,按住她的身子:“躺着别动,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呢。” 她看了眼站在窗口的慕锦年,沈着脸责备:“锦年,你怎么能在病房里抽烟呢,云儿这还病着呢。” 慕锦年回身,弹了弹烟灰:“我出去抽。” “没事的,”夏云拉了拉路颜的衣袖,:“伯母,开着窗呢,不影响的。” 路颜打开保温盒,看慕锦年还无动于衷的站在一边,沈着脸说道:“过来扶着云儿,本来就瘦,这要再不补补,以后就真的弱不禁风了,你也是,让你在病房里照顾她,就知道自己抽烟,看这唇都干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给她喝点水。” “她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要等有肠蠕动的现象后才能吃,”他弯腰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公司下午有个例会,我已经打电话让李嫂过来了。” 夏云眼眶微微泛红。 慕锦年淡漠的态度惹怒了路颜,她猛的站起来,用力过猛之下,掀翻了椅子,“慕锦年,你给我站住,我说过,这几天你都在医院里给我好好待着。” “母亲,现在年关,公司里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你这几天看没看过慕森的股价吗?” 路颜被堵得哑口无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虽然迫切的想减轻心里对夏云的负疚,但看到慕锦年倦怠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疼。 她知道慕锦年从小就对睡的地方特别挑剔,近年来,睡眠质量越发差,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 “我在这里守着云儿,你回去睡一觉吧。” 夏云揪紧身下的被子,紧张的看着一言不发的慕锦年。 回去。 就代表着,他会见到乔默! “不了,我去公司。” 说完,也没跟夏云交代什么,就直接走了。 路颜回头,就见夏云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有些烦躁的说道:“云儿,要留住一个男人的心,不是靠哭就可以的。喜欢挑战,是所有男人的通病,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或女人,他们都不会珍惜,你呀,就是太天真了,爱了,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看见,其实这样,反而让他们不屑一顾,认为你太廉价。” 夏云懵懂的眨了眨眼睛,“伯母的意思,是让我对他不屑一顾吗?” 路颜失笑,这个儿媳妇,她是越看越喜欢。 单纯天真,全然没有这个时代女人的骄纵傲气和早熟! “是让你对他若即若离,有自己的性格,别一味的委曲求全。” ...... 聂华岳在医院楼下等他。 见他冷着一张脸下来,他急忙下车拉开了后车座的门! “会议定在几点?” 慕锦年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看年末各大卖场和公司的业绩报表,修长的手指在鼠标触屏上来回滑动。 “还有一个小时,您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下。” 慕锦年的手指顿了顿,“回浅水湾。” “总裁,您跟乔小姐吵架了?我今天替您拿衣服的时候,乔小姐情绪不对。” 慕锦年皱眉,昨晚夏云呼痛的声音多半是被她听到了,以她的性子,这样不声不响的生闷气,倒是有可能的! “她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我跟她说您昨晚在办公室休息间睡的,她就说了句‘是挺忙的’,就走了。” 车子停下,慕锦年推开车门,径直走进别墅。 扬妈正在打扫卫生。 慕锦年自己找了双拖鞋换上,“小默呢?” “乔小姐正在楼上睡觉,大概是陪乔乔少爷玩累了。” 慕锦年上楼。 扬妈看了眼桌上凉透的小米粥,“先生,小姐今天连早餐都没吃,她身体不好,您劝她下来吃点再睡。” 男人推开卧室的门,乔默背对着他睡觉,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和感冒药。 用手背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正常的。 乔默似乎真的睡得很熟,他的手背凉凉的,也没惊醒她。 慕锦年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伸手揽住她的腰,薄唇吻了吻她粉嫩的耳垂,“晚安。” 昨晚几乎没睡,现在一躺下,困意就层层叠叠的涌来。 乔默的身体突然变得紧绷,慕锦年睁开眸子,强势的环着她的腰将她转过来,“没睡?” 乔默在他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了,扬妈知道她在睡觉,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会来打扰她。 知道装不下去了,她睁开眼睛,淡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乔乔大概醒了,我下去看看。” “乔默......”慕锦年将已经的坐起的乔默又拉了回来,翻身,将她禁锢在怀里,眉头深锁,透着淡淡的倦怠,“能不能别闹,我真的很累。” “我没闹,我只是想下去看看乔乔。” 她很平静的在跟他说话,没哭没闹没发脾气,语速也和平时一样。 “乔乔睡了!” 她朝他温婉的笑了笑:“那我去楼下看会儿电视,既然累了,你睡一觉。” 好像真的没生气,但她全身上下都透着‘我很生气,不想跟你说话’的冷漠! 慕锦年抿唇,他不知道乔默知不知道昨晚他在医院里守着夏云,不过,既然她不提,他也不会主动提起,怕引起她不必要的误会。 “那就陪我睡。”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让步了。 “我睡醒了。” “乔默。” 慕锦年瞳眸紧缩,脸色愈发的沈得厉害,眼神凛然的看着一心想离开的乔默。 乔默也看着他,一脸倔强! 慕锦年叹了口气,抬手按着胀痛的眉心,“你都听见了?” 她看到他虎口处清晰的牙印,原本死死压抑的情绪瞬间被挑起,笑容明朗,带着几不可查的讥诮,“听见什么?听见你和夏云上床的声音?” 乔默其实是个挺害羞的人,这话赤裸裸的直白,慕锦年紧紧皱眉,声音里已经有了金石相击的冷意,“不是你想的那样,夏云为了救我母亲受伤,我昨晚只是义务照顾她而已。” “既然是义务,那为什么要瞒着我?”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染满了红血丝,挥开慕锦年的手,“还是你觉得,我太好哄了,每次只要事后说两句软化,就巴巴的贴上来,什么都不计较。” “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他也动了怒,下颚紧绷,“乔默, 。。。。。。。。。。。。。。。。。。。。。。 半个小时后我有个会议,我特地赶回来,只是想看看你,不是想跟你吵架的。” 乔默吸了吸鼻子,他手上的牙印明晃晃的刺激着她绷紧的神经,“照顾人也能照顾出个牙印,慕锦年,你又刷新了历史新高度。你不会告诉我,这是她做梦梦到鸡翅,误咬的吧?” 慕锦年被气笑了,“你要是介意,就再咬一口。” “我嫌脏,”乔默不耐烦的推他,“走开,也不知道打狂犬病疫苗没有,万一等一下发作了......” 慕锦年低头,深深的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乔默挣扎,舌尖拼命的抵着他的攻势。慕锦年刚开始还极有耐心的试图让她主动迎合他,反复安抚了几次,就不耐的咬住她的舌尖。 乔默痛的急忙缩回! 慕锦年得逞的笑了笑,深而重的吻迫得她连呼吸都不顺畅。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和脖子上。 吻了许久,慕锦年放松撑在她身侧的手,压在她身上,沙哑的声音带着磁性的倦怠:“累了,我先睡一下,十分钟后叫我。” 慕锦年真的睡着了。 就趴在她身上。 眼眸紧闭、呼吸沈稳。 乔默被压的喘不过气,推了几下都没推开。 五分钟后,聂华岳在外面敲门,“总裁,该走了。” 刚才还怎么都弄不醒的男人翻身坐起,速度快的惊人,乔默都怀疑他刚刚分明是装的。 乔默没理他,翻身背对他! 慕锦年起身,从衣帽间拿出一件卡其色的大衣、白色羊绒衫、一条高腰牛仔裤丢在床上,“起床。” 乔默脸部的轮廓有些绷紧,“干嘛?” “既然今天不去公司,就起来陪我去公司,等一下我还要去医院照顾夏云。” 乔默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你去照顾夏云,我去干嘛,那是你的义务,不是我的。” “在医院我睡不着,要你陪着。” 乔默看着他笑的阴阳怪气,“你确定,我去了,夏云还有心情好好养伤?” 估计分分钟都想着怎么把她劈了,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去呢。 “那不是我该关心的。” “我不去。” 乔默拉着被子将自己盖住,她是真的不想去,夏云如果是为了慕锦年的母亲受伤,那路颜肯定会三番五次的去病房。 她去了,不是给那两个人都添堵吗? 夏云就算了,路颜,可是慕锦年的母亲。 说她骂她,她都不能还口,最后委屈的还不是自己。 慕锦年蹙眉,拿起床上的衣服走到门口,开门,丢到聂华岳怀里,“去开车。” 聂华岳‘哦’了一声,抱着衣服走了。 还是想不明白,这慕总丢给他一堆女人的衣服干嘛? 乔默以为慕锦年走了,掀开被子朝门口看去,却见男人转身朝她走来,弯腰,直接将她裹在被子里扛在肩上。 “不肯乖乖的走,我就只好用这种方式了。” 脑子充血,‘嗡嗡’的很难受,乔默在他肩上挣扎,“慕锦年,你放我下来。” ‘啪——’ 慕锦年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她的臀部,隔着厚厚的被子,不疼,但乔默还是涨红了脸,“混蛋,快放我下来。” 真的好难受,要吐出来了。 扬妈:“先生......” 连跟在慕锦年身边这么多年的聂华岳见到这个场景,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瞠目结舌的表情:“慕总,您这又是唱哪一出。” 慕锦年将乔默放在车上,手撑着门框,俯身,唇角噙着戏谑的光:“是你自己乖乖的换衣服,还是我就这样用被子裹着你扛到慕森?” 乔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重重的关上车门,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将被子递给守在一旁的扬妈。 “慕锦年,难不成你只会用这种手段逼良为chang的手段?” 慕锦年坐进来,示意聂华岳开车,“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管用,你不就吃这一套吗?” 他好声好气的解释,偏不听。 乔默不理他,望着窗外发呆! 慕锦年伸手,与她十指相扣,乔默握紧手,故意按在他虎口的牙印上。 慕锦年神色无异,包容了她孩子气的泄愤。 车子停在慕森的楼下,慕锦年见乔默没有要下车的打算,淡淡的勾唇:“想让我抱你上去?” 乔默瞪他,“你都不下去,我怎么下去。” 这算什么理由? “那边的车门没坏。” “不想走。” 她昨晚没睡好,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又被慕锦年折腾着陪他来公司。 “还在生气?” “嗯。” 慕锦年没想到乔默会回答的这么干脆利落,微微一愣,“我已经解释过了。” “解释过了是你的事,我生不生气,是我的事。” 慕锦年:“......” 这女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难缠了?看来,果然还是不能太宠着了。 “你到底下不下去?” 乔默推他,车子停在门口这么久却不见人下来,保安都忍不住探头探脑的想上来探个究竟了。 慕锦年打开车门,牵着乔默下车,整个大厅都安静了,傻眼的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紧紧牵着的手。 慕总真的在和乔默交往? 这是要公开的节奏? 聂华岳先一步按了电梯! 金属的电梯壁上照出两人的身影,聂华岳尽量贴着角落站着,努力装不不存在。 “我等一下有个例会要开,如果困,就在休息室里睡一下。” 她打了个哈欠,“好。” “晚上想吃什么?” “妈妈私房菜。” 她喜欢吃里面炖的绿豆排骨汤。 慕锦年沉沉的看着她,从他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她精致的锁骨,沙哑的声音从喉咙溢出:“嗯,我以后让扬妈给你炖。” 她确实要补胖一点,以后才有力气生孩子。 “慕总,所有的人都已经......” 到齐了。 看到和慕锦年牵着手从电梯里出来的乔默,后面的三个字卡在喉咙里。 整个秘书部都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就是以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夏云,慕总也没有像这样跟她手牵手的来过公司。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乔默的脸囧得通红,尴尬的想将手从慕锦年的手心里抽出。 慕锦年顺势松手,却改为按住乔默的肩膀,俯身,轻声说道:“我去开会,先去办公室休息,扬妈说你没吃早餐,想吃什么让聂华岳去替你买。” “嗯。” 乔默匆匆点了点头。 慕锦年松开她,径直去了会议室。 “乔小姐,这边请。” 聂华岳领着她去慕锦年的办公室! 乔默吃了点点心,看时间还早,就去休息室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似乎在开会。 乔默趴在床上玩手机,直到外面安静了,她才走过去,悄悄拉开休息室的门。 刚拉开,就看见外面站了个人,乔默吓了一跳,急忙松开锁柄,站直身子。 “吓到了?” 慕锦年越过她走进来,掀开被子在她刚才躺的位置躺下。 “废话,你一声不吭的站在门口,不吓到才怪。” “过来。” 慕锦年朝她招手。 乔默走过去。 男人拉住她的手,“陪我睡会儿,很困。” 说完,几乎没给她拒绝的时间,直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凑上去吻她的唇。 他的大手插入她散开的头发中,掌心炙热的温度熨烫着她的头皮,含着她的唇瓣,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唇形。 他似乎极有耐心的挑逗,却又急不可耐的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乔默急忙抓住他的手,“别撕,没衣服换。” “衣橱里有。” 男人的声音暗哑粗重,房间里的温度滚烫而炙热,不等乔默说话,便自顾的解释道:“刚才你睡着了,我让聂华岳去买的。” 乔默的脑子里一片白花花的,这么说,聂华岳都知道他今晚会干嘛了? 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他的唇吻过她的鼻子、额头、眼睛、下颚、脖颈,眸子里的光浓的像化不开的墨水,迫不及待的想将她拆骨入腹,却偏偏自制力极强的压抑着心底的欲望。 乔默被他吻的气息不稳。 他低低的说了一句,“听说,女人要完全投入,才能更利于受孕。” 像被人泼了盆冷水,乔默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看着半眯着眸子的慕锦年,“我......” 慕锦年没有给她说话的权力,直接挺身—— 这么一折腾,乔默和慕锦年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过了,张嫂在病房外面守着,看到慕锦年,如释重负的迎了上来:“少爷,您可来了,夏小姐......” 她这才看到慕锦年身旁的乔默,在慕家帮佣二十多年,早就跟人精似的。 愣了一下,将话又咽了回去。 “她怎么样?” “夏小姐伤口感染了,高烧不断,我本来要给您打电话的,夏小姐死活拦住我,说不能打扰您工作,她不碍事,忍忍就过去了。” ☆、159: 慕锦年侧身牵起乔默的手。 张嫂大概能看出点门道:“少爷,夫人还在里面。” 乔默蜷了蜷手指,慕锦年以为她想挣脱,低眸凉薄的笑了笑,不见怒气,却又莫名的压抑:“难不成,你觉得这种时候你该避嫌?” 乔默知道他的意思,不想让她误会,更不想让夏云多想。 这个男人,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道。 在某种时候,这种性子却是最残忍的。 “不是,我只是有点紧张。度” 她抬眼看着男人清俊矜贵的侧脸,忍不住好奇,“如果有一天,我跟你分手了,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毫无留恋的斩断了过去的所有。 慕锦年落在门把上的手就这么顿住了。 他低头看着乔默巴掌大的小脸,长发扎成马尾,五官很精致,皮肤莹白,脖子上缠着一根泥黄色的棉围巾。 唇角勾出淡淡的弧度,“你想听我怎么回答?” 乔默:“……” 不会?会?好像哪种答案都不是她想要的。 走进病房,路颜正在病床前照顾夏云,听见开门声,回头,“锦年,你可算……” 笑容僵在脸上,她沉着脸看向慕锦年,话却是说给乔默听的:“你带她来干嘛?” “她是我女朋友,带她来有疑问吗?” 路颜看了眼还处在熟睡中的夏云,压低声音呵斥道:“慕锦年,我不管你是抱着什么心态,你和乔默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已经跟夏家商量过你们的婚事了,等云儿伤好出院,就正式确定时间。” “我不同意,”慕锦年扣紧乔默的手,带着强势霸道的狠劲,“母亲,我和父亲不同,我要是不愿意,谁也别想逼我。” 父亲和那个歌女的事正好发生在他即将出任慕森总裁职位的敏感时期,爷爷一旦斩断他的羽翼,他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他不同。 慕森对现在的他而言,不过是个华丽的光环! 路颜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手颤抖的指向慕锦年,“你敢。” “母亲,爷爷总归是要老的,虽然慕家有传长不传次的规矩,但别无选择的时候,爷爷也许会考虑将慕森交给二叔一家,您和父亲,都不希望这辈子寄二叔篱下吧?” 路颜的脸黑的厉害。 慕家二叔看似无争,从不过问家族产业的事,但慕家的男人,没一个是简单的,都是一群隐的极深的豺狼虎豹。 “好好好,你现在翅膀硬了,我跟你爸都管不了你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我告诉你,你和乔默的婚事,我这辈子都不会点头同意。” 她拿起包,狠狠瞪了眼乔默,快步走出了病房。 夏云侧着身子,咬着唇无声的哭。 她不敢挣开眼睛,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在慕锦年面前失了仪态。 “怎么了?” 慕锦年在乔默身边坐下,她捧着杯子,摊在桌上的书页已经许久没翻过了。 “我在想……” “恩?” 低沉的嗓音从喉间溢出,他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已经温凉的水,眉头皱起。 乔默用手撑着脑袋,姿态惬意,眉头苦恼的皱成一团,“我估计哪天横尸街头了,可能都查不出凶手,躺着也中枪,估计说的就是我这种人。明明我才是被你算计的受害者,却最不受待见。” 她说的很委屈,慕锦年的手枕在脑后,笑得肆意非常:“被算计的受害者?” 乔默想了想,好像也不完全是,虽然苏桃的事他选择袖手旁观,但从开始,就是她有意图的靠近他的。 慕锦年看着她变幻莫测的神色,薄唇微抿,似嫌弃的挑了挑眉眼,“你的欲擒故纵,实在糟糕的像只菜鸟。” 乔默有些尴尬,鼓着腮帮子呛道:“难不成,你还希望我是经验老道的高手?” “就你?”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估计是悬了。” 夏云实在听不了他们打情骂俏,睁开眼睛,“锦……” 视线对上沙发上的乔默,眼里的亮光逐渐熄灭,变成黯淡的苦涩:“乔小姐也在?” “恩,”她砸吧了一下嘴,“锦年,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可以喝水了?” 夏云娇羞的点了点头,所谓肠蠕动的征兆,就是放屁。 被他这么一提,夏云整张脸都红透了! 慕锦年倒了杯水,倒也还算绅士,将她扶起,往后背塞了个枕头。 *** “乔乔。” 乔默敲了敲紧闭的房门,杨妈说这几天他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上课的时候走神,老师一走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叫都不开! “恩。” 里面许久才传来乔乔恹恹的声音。 “跟妈妈说,最近怎么了?” “我没有生病。” 乔默倚着门,很有耐心的问:“那能把门打开吗?” 乔乔走到门边,他穿着珊瑚绒的睡衣,赤着脚站在软软的毛毯上,低着头,脚趾不安的互相磨蹭! “可是我不想开。” “乔乔有烦恼了吗?告诉妈妈好不好?也许,妈妈能给你出点意见。” 眼泪从眼眶里坠落,他咬着唇,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 乔默担心的不得了,生怕他哭坏了,却知道自己这时候问只会让他越哭越凶,只好耐着性子等他情绪缓解。 许久,乔乔才止住哭声,抽噎的问:“妈妈会不要我吗?” 乔默皱眉:“怎么会这么问?” “隔壁王奶奶说,以后妈妈有了弟弟妹妹,就会把我丢掉,就不要我了?” 乔默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严肃的说:“乔乔,妈妈不会不要你,就算以后有了弟弟妹妹,妈妈也会一如既往的疼爱乔乔,如果以后再有人跟乔乔开这样的玩笑,乔乔有让对方道歉的权利。” “可是她是长辈。” 妈妈说,要尊老爱幼才是好孩子。 “无论是谁,你都有这个权利要求她道歉,因为她这是没有事实根据的造谣。” 乔乔半晌没说话,乔默以为他听进去了,正准备送口气,乔乔却低声呢喃了一句:“可是,王小鱼的爸爸妈妈就是有了弟弟妹妹就不要他了。” “不会的,乔乔,妈妈不会不要你的。” 门把动了动,折腾了一阵子,乔乔才费力的将门从里面打开。 他眼眶红红的看着乔默,“妈妈。” 乔默蹲下身,将他紧紧的抱进怀里,“不会的,妈妈不会不要乔乔的。” “那妈妈以后,会有弟弟妹妹吗?” 乔默很认真的问他:“乔乔喜欢弟弟妹妹吗?” 乔默咬着唇沉默了很久,才看着她怯怯的摇了摇头。 扬妈上来,就看到这感人的一幕,忍不住用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乔小姐,下面有位先生找您,他说他姓季。” 乔乔松开抱紧乔默的手,还挂着泪痕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季叔叔。” “乔乔,慢点跑,别摔......” 乔默话还没说完,乔乔就已经跑过去,扑进了站在楼梯口的季景初怀里,“季叔叔,你是来看乔乔,还是看妈妈呀?” “有区别吗?” 季景初将乔乔抱起来,温润的脸上拢着如玉般的优雅,看着站在走道上的乔默,勾起了唇角。 乔乔撇嘴,“你如果是来看妈妈的,就该妈妈给你泡茶,如果你是来看我的,我可以给你喝旺仔牛奶哦。” 季景初失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额头,“小鬼灵精,如果我两个都看呢?” “那就证明季叔叔贪心,季叔叔不是个好孩子。” 乔默:“......” 季景初:“......” ...... “最近有......” “怎么突然......” 两人同时开口,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季景初小心的推着秋千架,将幅度控制在乔乔的承受范围之内,“你先说。” “就是想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季景初专注的看着她,眸子绵长而悠远,半晌,才收回目光,看着乔乔的发顶,唇角淡淡的勾出一抹自嘲的弧度,“很久没看见你了,所以来看看。和他在一起,过的好吗?” “季总,这,似乎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吧。” 乔默回头,就看见慕锦年从车上下来,一身黑色的正装,更显得气质冷厉,如画般精致的眉眼微拧,抬步朝他们走来。 “慕叔叔。” 秋千正好荡到最高点,乔默突然从上面跳下来,虽然季景初极力控制了高度,不会有太严重的伤害,但乔乔毕竟不是普通的孩子,若是受了伤—— “小心。” 慕锦年疾步走过去将他小小的身子接入怀中,皱眉,冷着脸斥了一句:“万一摔下来了怎么办?” 言辞中,自然的透出担忧和恐慌。 乔默抱着慕锦年的脖子,讨好的亲了亲他紧绷的脸:“我见到慕叔叔太高兴了,一时就激动的忘了还在荡秋千。” 乔默忍不住笑了笑,这孩子,撒娇卖乖倒是一流的好手。 季景初也勾着起了唇,更多的却是苦涩和遗憾。 慕锦年看的真切,眸子里流转着深沉莫测,带着棱角的锐利锋芒,透着股看不透的冷蕴,“季总,留下来吃个饭?” 和他相比,季景初是温润的,然而,这股子温润却带着独特的强势,“不了,我只是顺道来看看乔乔和小默,下午还有事。” “既然是来看小默和乔乔,我理应尽地主之谊,季总说,是吗?” 慕锦年的声音,低沉淡漠,带着一层轻薄的、并不显山露水的冷嘲。 “慕总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下午有事,就只能拒绝慕总的好意了。” “这里不好打车,我让秘书送你回去。” 花园里,只有他的那辆宾利慕尚。 “不用了,我的车在隔壁。” “那就不送了。” 季景初走后,慕锦年冷着眼看了眼乔默,抱着乔乔往客厅走。 对于他莫名其妙的怒气,乔默愣了一下! 这又是生哪门子的气。 “乔乔,叔叔有话要跟妈妈说,你先跟扬妈去儿童房玩一会儿,好吗?” 乔乔睁着一双懵懂漆黑的眸子,“乔乔不能听吗?” “是大人的事,等你长大了就能听了。” 慕锦年将乔乔交给扬妈,乔默低着头,一时没注意到慕锦年停下了,猛的撞在他挺直的背上。 慕锦年睨了她一眼,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压抑的怒气就‘蹭’的一下冒了出来! 等乔乔进了儿童房,慕锦年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了一楼的一间客房! 乔默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按进自己的怀里,低头,扣着她的下颚吻了下去。 他的力道很重,像是发泄的啃咬,吻的很深,乔默被抵的难受,唇瓣被磨出了血。 她皱着眉,用力的推拒着他的靠近。 慕锦年不管不顾的拉下她的手,将她按倒在柔软的床上,眸子深处潜藏着浓烈霸道的占有欲。 直到他吻够了,才撑起身子,专注的看着虚软的摊在他身下,剧烈喘息的女人:“你跟他,在聊什么?” “他路过这里,顺道来看看我和乔乔,问了些乔乔的身体状况。” 她清冷的眉眼透着几分淡漠。 “就这些?” 慕锦年蹙眉,显然是不满意。 乔默看着他,眼神平淡而犀利,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那你想听哪些?他正在跟我表白?亦或者,我们正在商量私定终身。” “乔默。” 慕锦年瞳眸重重一缩,几乎是拧着她的衣领将她从床上提起来坐直,“以后,不准说这些没轻没重的话,闹脾气,也该适合而止。” “我闹脾气?”乔默委屈的瞪着他,“你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怀疑我,难不成,我连耍些脾气的权力都没有?” “离他远点,”慕锦年沉冷着五官稍稍缓和了一些,“我不喜欢。” 他确实不喜欢她和季景初相谈甚欢的场面,尤其是,已经欢快到连他熄火停车的声音都没听到。 乔默别过脸不看他,“你这几天在夏云病房里,也呆的挺欢快的啊,我也只是跟景初聊聊,你犯得着这样吗?” 一个刀伤,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还连端水吃饭这种事都不能自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一刀切断了神经,半身不遂了呢。 “吃醋了?”慕锦年勾唇,手指轻轻的把玩着她衬衫上的纽扣,“要不,从今天起,你去照顾她?估计两天后,就能健步如飞了。” “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正享受美人在怀的幸福感,没发现呢。” 夏云的伤外面已经愈合了,只要不提重物,基本生活是没问题了! “知道,还知道有个人最近几天心情不佳,每天都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 这些天,迫于母亲河爷爷的压力,他基本住在医院。 “我......” 前胸一凉,乔默才发现,慕锦年居然趁机将她衬衫的纽扣解开了。 他俯身,亲吻她纤细的脖颈,“我想你了。” 乔默惊慌失措的往后退,这几天,慕锦年虽然每天都住在医院,但总会抽时间回来和她温纯一番再走。 “你昨天才......” 她的话被慕锦年柔软的唇堵着,沙哑的声音闷闷的传来,“那你就快点怀上孩子。”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要孩子?” 乔默仰着头,慕锦年的唇就落在她的脖颈上。 这么高频率的做,分明不是寻常的身体冲动,而是有目的的,想要个孩子。 “爷爷很心急,小默,我想娶你。” 所以,是要奉子成婚? 乔默无法从他深邃的眼睛里辨别出真假,只觉得,他瞳孔里炙热急切的光芒快将她所有的意志摧毁了。 经过几番折腾,乔默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黏的,很难受! 她拿开慕锦年搭在她腰上的手,起身。 “去哪?” 慕锦年的声音还带着事后的沙哑,他半阖着眸子,将乔默硬压了回去,“睡觉,累。” “我去洗个澡,出了汗,难受。” “再躺一会儿。” 慕锦年强势的按着她,理过被子将她裹住。 “锦年,很难受,你闻闻,全是汗味。” 说着,将白玉般的手臂搁在了慕锦年的鼻子下,慕锦年顺势吻了一下,“挺香的。” 乔默气恼的瞪他:“那是你嗅觉独特。” “真的想洗?” 慕锦年撑起身子,深邃的眸子里闪动的沉沉的暗光,一动不动的瞧着她。 “嗯。” 乔默点头。 “那亲一下。” 她很少主动亲他。 乔默任命的凑上去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他一下,快速离开,但显然,这种程度的吻完全满足不了慕锦年。 他低头,捏着她的下颚,结结实实的吻了两分钟,才气息不稳松开她。 “躺好,我去拿湿毛巾给你擦一下。” “锦年,我想泡澡,要不然淋浴也行。” 在这种琐事上,她很少这么执拗,慕锦年回头看着她,那目光犀利的几乎要透过她的一切伪装看透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乔默不敢跟他对视太久,索性闭着眼睛睡觉,“随你。” 慕锦年用湿毛巾将她身上细细的擦拭了一遍,乔默原本要自己来,被他强势镇、压了。 整整擦拭了二十分钟,他才起身去浴室随意冲洗了一下,躺回她身边。 手强势的扣着她的腰! 窝在他怀里,乔默不知不觉睡着了,这几天,她一直睡眠不好,开了暖气还是手脚冰凉,总是半夜里被冻醒。 ...... 醒来的时候,慕锦年已经不在了,身边的位置冷冷的,看来已经走了不少时间了。 乔默起身,跑到二楼卧室,从梳妆台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面拿出一盒未开封的药,撕开锡箔纸,就着桌上的冷水吃了一颗。 苦涩的药味在舌尖化开,乔默连喝了几口水,才冲淡了那股苦涩。 这种紧急避孕药对身体不好,她要找个时间跟锦年谈谈,现在乔乔这种情况,他们并不适合要孩子。 等以后—— 她拿着杯子的手顿在半空,心里涌起一阵空落茫然的疼痛。 这个以后是多久? 她也不知道。 难不成,乔乔的病一直这么拖着,锦年就一直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吗? 这样,太自私了。 ☆、160:这种事,估计也只有他们两个逗逼才做的出来 “乔姐。” 苏欢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乔默窝在落地窗旁的懒人沙发上,抱着素描纸上涂涂画画,手指上沾了炭灰。 阳光在她身上镀了层淡淡的金光,长发用一支笔盘在脑后,头微微偏着,沉静而安宁! “怎么了?”她收了笔,看向神色焦躁的苏欢,“有事?” 苏欢走到她面前,咬着唇,欲言又止的模样渤。 “乔姐,我听他们说,乔氏企业的乔总是您的爸爸啊。” 乔默想了想,才‘恩’了一声佐。 苏欢的表情有点不对,她问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半点羡慕讨好,反而是满脸的担忧。 乔默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十指修长,掌心的纹路很复杂,这一点,倒是和乔振南十足的相似! 苏欢咬牙,“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没有,说吧,怎么了?” 她没有看报纸的习惯,偶尔会浏览新闻,但今天一来,就窝在沙发上,为长命锁做最后的定稿修改。 难不成,一直勉强支撑的乔氏终于撑不下去了吗? 下意识的,她想笑。 扯了扯唇角,才发现她整张脸都麻木了! …… 乔默面无表情的伸手把车窗摇下,冷风一下灌了进来,将她卷曲的长发全部吹乱。 她搁在膝盖上的手蜷缩着,骨节泛白,整个人像是根紧绷的弦,随时会断! 眸光剧烈的变幻着。 苏欢说:“乔总他吃安眠药自杀了。” 自杀。 听到这两个字眼,乔默忍不住就笑了,他那么惜命自私的男人,会自杀? ……………….. ‘啪——’ 一记狠厉的耳光打在她脸上,乔默被惯力带得摔倒在地,碰翻了一旁的落地花瓶,是康熙年间的青花瓷瓶,乔振南以一千七百万拍到的。 耳朵‘嗡嗡’作响,嘴里全是血腥味。 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 “啊——” 大阿姨尖锐夸张的声音响起:“乔默,你这个小骚蹄子,你知不知道这个花瓶值多少钱?就是把你卖了,也赔不起,你倒地也不看着地方,是故意的吧。” 乔默眯着眼睛,那时候她才十三岁,还不懂得收敛脾气。 她看着一屋子事不关己的人,除了在外地读书未归的大哥,其他人都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谈笑风生。 “大阿姨,要你不来试试,我看你能不能挑对地方倒。” ‘啪——’ 又是一记耳光。 乔振南不屑又厌恶的看着她:“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真没家教。” “你没听说过吗?上梁不正下梁歪。” …………. “乔小姐,医院到了。” 乔默回神,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就因为她那场去期末考成绩比乔惟好,老师公开表扬了她,批评了乔惟,才引来那一家子的不满。 见乔默没反应,司机以为她没听见,回头又喊了一句:“乔小姐?” “哦,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乔默情绪不稳,没有自己开车。 乔振南的病房在21楼,乔默走楼梯上去的,鞋跟撞击着楼道的阶梯,发出沉闷的声音,有回音,显得格外空荡! 她走的很慢,用了整整半个多小时才到21楼,微微有些气喘。 病房里很热闹,乔振南的三个女人和四个子女都在,整个病房闹成了一团。 乔安生站在窗口抽烟,一段时间不见,清瘦了很多。 他抽的又急又猛,一口气没缓过来,被呛得直咳嗽。 看着他笔挺修长的背影,乔默眼眶灼热,眨了眨眼睛,待那层湿气散去后才抬步走进病房! 乔惟是第一个看到她的,明艳的小脸满是愤恨痛怒,“你来干嘛?山鸡变成野凤凰,来炫耀来了?” 三阿姨翘着手,看着自己最新做的指甲,不冷不热的哼道:“人家攀上的是慕森的慕总,当然要来转悠一圈,谁让你们当初一个个那么恶毒,简直没把她们母子当人看。乔默,我当初可没针对过你。” 大阿姨铁青着脸,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我叫小默来的。” 乔安生将烟掐灭在烟灰盒里,他开了口,病房里整个都安静了。 乔默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那一家子神色不一的脸,许久,才将视线落在乔安生脸上,“大哥。” 乔安生‘咳’一声,看了眼床上脸色苍白,却依旧骄傲固执的乔振南,“小默,我知道乔家对不起你,但毕竟是我们的亲爸爸,难不成你忍心看他老了还颠沛流离、无所倚靠吗?” 乔默用手梳理了一下前额散下来的刘海,眼里带着讽刺而凉薄的冷笑:“怎么会颠沛流离呢?你们不是都在吗?有手有脚的,难不成还非要靠着一个外强中干的乔氏才能养活自己?” 乔默的情绪并不激动,甚至是平静,但乔安生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冷和不安。 他看着乔默,微微皱了皱眉。 信步走到乔安生面前,眸子里的光有些涣散,“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该大度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无论别人如何,都像个傻子一样不去计较,武安安的事你让我原谅,现在也让我别去计较。” “小默......” 乔安生张了张嘴。 乔默退后一步,避开他伸来的手,“乔安生,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会受伤的无敌女金刚吗?” “哈——”大阿姨冷笑:“说的多清高似的,乔默,你不愿意帮忙,是因为这件事不是你能左右的了的吧。像慕锦年那样的家世,就凭你,也配?我们小惟论长相、学历,哪点不比你好。” 乔默看了眼乔惟那张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凶狠脸庞,肆意而又张扬的笑了,“是吗?那就让你的好女儿去找个人帮乔家吧,不难。” 二哥皱眉:“乔默,惟惟跟你不同,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做得了这种讨好人的事。” 三哥笑了笑:“小默,你和慕先生在一起,也算是自己人了,跟他开口不是理所当然吗?” 乔默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三哥,你还是亲哥呢,要不,你拿两个亿出来救救乔氏?” 乔振南气的一口气没喘过来,脸色一白,颤巍巍的指着门口:“滚,你给我滚。” “看,让她去找个男人挽回乔氏的损失,你就心疼了,你的心,还长的真不是一般的偏。” 来之前,她就已经料到了,但她还是来了。 她以为,先绷不住的是乔振南,没想到居然是向来对乔氏不感兴趣的乔安生给她打的电话! 出了病房,乔默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楼下花园的长椅上发呆。 对于乔家人的羞辱,她早已经麻木了,所以,除了心里空落落的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小默。”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乔默抬头,习惯性的在脸上扣了一个微笑的面具,“还没放弃?” 乔安生看着她清瘦的脸,有些心疼,“你瘦了。” “还好,你追下来就是为了跟我聊天的?”她靠着椅子,笑的慵懒散漫,眸子眯起,“我还以为,你是要继续劝说我呢。” “就算你不替乔氏说话,也没有人会怪你,这个漏洞确实太大了,并且,出力不讨好。” 就乔氏现在四分五裂的内部状况,每个人拿到都不见得能支撑多长时间。 “除了你,怕是所有人都恨不得我去死吧,”她望着天空,低低的呢喃了一句:“为什么?” “什么?” “我和乔惟,都是女孩子,为什么差别这么大?他既然不爱我妈,为什么要毁了她一辈子?” 如果是重男轻女,为什么对乔惟那么好,如果是因为妈妈的地位身份,二哥和三哥同样不是大阿姨生的,乔振南对他们也都很关心。 乔安生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几乎脱口而出的真相压了回去。 这件事,既然过了,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感情的东西,一向没有理由可循,人都是一样的,对不爱的人或事,总是缺少耐心。” “嘟嘟——” 汽车的喇叭声在身后响起,乔默和乔安生同时回头,黑色的宾利慕尚停在医院门口,从降下的车窗可以看到慕锦年紧抿的薄唇,及侧脸流畅的线条。 ...... 乔默拉开车门坐进去,“怎么来了?” 慕锦年没有立刻启动车,“来看乔振南,怎么不跟我说?” “算了,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我自己来就行了,难不成被骂都还拉着人陪着?又不是中六、合彩的好事。” 男人淡然深沉的看着她,他不喜欢她逞强的样子,“有我在,没人敢骂你。” “还是算了,不敢骂出口,在心里也把我们骂的狗血淋头,明着骂还能反击,暗地里骂了,只能受着。” “乔默。” “嗯?” 他每次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她,都代表他的心情不是太愉快。 “你这样,很让人烦躁。” 乔默挑了挑眉毛:“难不成,慕总喜欢重口味的生活?天天被人暗地里念叨?” 慕锦年瞧着她,伸手挑起她的下颚:“我要不是口味重,也不会看上你,长了双利爪的猫,,偏偏还跟牛一样固执。” 乔默:“......” 她有一瞬间想拿鞋底板抽死他。 憋了半 天,终于憋出了一句时下流行的网络语句:“还能愉快的聊天吗?” “今年除夕,去慕家过年。” 乔默蹙了蹙眉,想到那一家子人,她多少有些头疼和恐慌。 慕锦年凝着她,覆着薄茧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嗓音低低的,“不想去?” “乔乔一个人在家,会害怕。” “带着乔乔一起去。” 乔乔的身份,不能瞒的太久,尤其是慕家那边。 “不,”乔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严肃的看着慕锦年,“乔乔太小了,锦年,我暂时不想让他看到大人之间的争执,他很依赖你,我不希望他到时候伤心。” 慕锦年沉默了半晌,肯定的说道:“不会。” 爷爷虽然性格强势,但对孩子却是极喜欢的,尤其是乔乔如今的病情,他会比谁都紧张。 至于那个神秘人,如果真沉得住气,这一个月不跟乔默联系,那就只能再另寻机会了! 乔默的脸色不太好,但并没有跟他当面起争执,只是懒懒的窝在椅子上,“到时候再说吧。” 慕锦年扳过她的肩膀,俯身吻了下去,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车窗还没合上。 乔默微微一愣,摇着头开始推拒,这还在大街上呢。 男人吻得格外专注,双手捧着她的脸,俯身将她抵在座椅的靠背上,动作熟练的深吻下去。 夏云一身病号服,站在医院大门正中的喷泉后面,愤恨的看着车里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她是从楼上的窗口看到慕锦年的车,以为他是来看她的,急急忙忙的就穿着拖鞋跑下来! 她的脸色煞白而慌乱。 和慕锦年真真假假的交往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翩翩有礼的贵公子,在乔默面前,居然有这么放浪形骸的一面。 这里还是医院,他居然—— 慕锦年吻够了,才松开她,满意的看着她红肿的唇瓣,“今天天气挺好,带乔乔出去玩一天。” *** 乔默不知道慕锦年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从那天起,她就再没听到过任何关于乔家的事情。 办公室里一向是个八卦的地方,以前乔家的事她也是听同事断断续续提起的,而如今,走到哪,都无一例外的是在讨论今年年底公司自助去北海道旅游的事! 网页上,关于乔家的事,也在一天之内销声匿迹。 “乔姐,今年的北海道旅游,你会去吗?” 苏欢作为她的助理,这种拐着弯打听慕总动向的担子,当然就落在她身上了。 乔默看着笑得一脸奸诈的苏欢,“你真的是想关心我去不去?” “当然了,我摸着我的良心保证,据说这次素.色优秀员工有十个名额,您要是不去,那肯定就能空出来一个,说不定我就有希望了啊。” 优秀员工的旅费是公司报销的。 “估计不会去吧。” 慕锦年说今年要去慕家过年? 苏欢失落的垂下脑袋,“哦......” 看着她像只落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走出了办公室,乔默失笑,无语的摇了摇头。 办公室门‘砰’的一声被推开,重重的撞在墙上,又反弹回去。乔默皱眉,自从阿楠走后,就没有人这么大火气进她办公室的! 抬头,看见苏桃一脸怒气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刚走出去的苏欢,“乔姐。” “出去吧,我朋友。” 因为设计师要会见客户,对来访者并没有那么严苛,所以,苏桃才能顶着这张讨债的脸一路畅通的走进她的办公室。 苏桃坐到窗边的懒人沙发上,拿本杂志盖在脸上,闷闷的说:“别理我,我想静静。” 乔默果真就没说话,埋头继续画图稿。 等了一分钟,苏桃恼怒的拿下书,看着认真工作的乔默:“你还真不理我啊?” 乔默搁下笔,“说吧,顾予苼又怎么了?” 能让她有这么表情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个男人了。 苏桃愣了一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会想起他?” “你这一副晚娘脸,翘班躲到这里来,不是因为顾予苼,难不成还是因为慕锦年?” 苏桃拉过薄被盖住脑袋,摇了摇头,“我闯祸了,这次不是顾予苼找我麻烦,是顾家人恨不得拿把刀剁了我。” “啊?” 难不成,已经见过家长了,父母反对? 不过,听过顾予苼的父母都是从小接受国外教育,挺开明的,就是老爷子有些固执而已。 盖住苏桃的薄被一颤一颤的! 乔默收起玩闹的心情,起身走过去,“怎么了?是不是顾家的人不同意你和顾予苼在一起?” 苏桃隐忍的哭声从被子里传出来,过了几分钟,她才掀开被子,一把抱住蹲在旁边的乔默。 “小默,我害怕。” 她没有哭,整张脸是惊慌失措的煞白,挨着她脖子的手冰冷沁骨,“我不是故意的。” “你别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搬家,我换门锁,他都总能有办法找到我。这几天,我新搬的地方有好多老鼠,我就买了包老鼠药......” 她说的断断续续,乔默连猜带蒙,总算明白了大概意思! 乔默汗:“你不会是把老鼠药给他放碗里了吧。” “我跟他在厨房里吵起来了,我当时正拿着碗给老鼠下套,一时气急败坏,就用抓药的手去捂他的嘴。” 她的脸微微红了红,咬着唇的模样,像个娇羞的小媳妇! “然后呢?” 顾予苼不会笨的吃下去了吧。 “他不知道那是老鼠药,就舔了舔,我买的是特效老鼠药,当时就有反应了。” 乔默:“......” 那还真的需要静静。 这种事,估计也只有他们两个逗逼才做的出来。 果然,人是会被传染的,她对顾予苼的初次印象,冷漠、沉稳、矜贵优雅,怎么看,都不是能做出这种蠢事的人。 “小默,你说现在怎么办呀?他不会......” “不会的,现在的山寨货那么多,说不定你买的是加了麻药的淀粉呢。” 现在的苏桃,完全没有公事时的沉稳睿智,完全是个被吓的六神无主的孩子。 苏桃扯了扯嘴角,“这安慰人的话够苍白的。” “你去医院看过他吗?” 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顾予苼的情况,如果没什么大概,他应该不会太追究。 “顾家的人一看到我就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乔默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要是他们对你和颜悦色,你估计就要跟他们查一下DNA了。” 苏桃:“......” 乔默掏出手机给慕锦年打电话。 “喂,”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如果是去医院看顾予苼,我没空。” 乔默半张着唇,话还没出口,就被他堵住了全部的退路。 “顾予苼住院,作为慕森的总裁,你怎么也要去走走过场吧。” “慕家和顾家深交不深,也没有生意上的来往,没必要,你乖乖的给我呆着,别去趟这趟浑水。” ☆、161:其实,你已经心软了 乔默知道,如果慕锦年带苏桃去医院,顾家人就算再不满,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 慕家和顾家虽然交情不深,但他也不会为了苏桃去让他们难堪! 乔默看了眼苏桃,她正一脸希冀的望着她。 “那……顾予笙病的严重吗?度” 乔默斟酌着换了个委婉的说辞,这种调戏女人误吃老鼠药的丰功伟绩,估计顾家人不会对外宣传吧。 “死不了。” 乔默:“……” 这算什么回答道? “那……” 慕锦年放下笔,慵懒的靠着椅背,修长的双腿叠加,“让苏桃接电话。” 乔默将电话递给苏桃,她硬着头皮、一脸苦相的接起,“慕总。” “从明天起,你做聂华岳的助理。” 做聂华岳的秘书,这是整个秘书部的人都盼着的事,虽然从职位上看是降了,但做总裁贴身秘书的助理,那就意味着有更多距离能跟总裁近身接触,那升值的机会是大把大把的。 当然,更多的人是抱着能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念头! 这种好事居然砸到她头上,苏桃不确定的反问了一句,“真的?” 因为乔默的关系,她现在在慕锦年面前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拘谨了,偶尔还能开几句不深不浅的玩笑。 “恩。” 挂上电话,苏桃还处在极度的震惊中,这种近身秘书,慕锦年就从未用过女人。 不出半分钟,电话就响了,是她现在的直属上司! “喂。” “你现在立刻回一趟公司,下午总裁和法国的杨总有约,有一份合作案需要翻译。” 苏桃的入职资料上,她的法语过了八级! “好。” 谈到工作,苏桃立刻就恢复到了雷厉风行的状态。 挂上电话。 “这才刚升了职,工作就……”苏桃的话顿住,看着乔默,恍然大悟:“腹黑,慕总是怕我缠着让你陪我去看顾予笙,才让我做聂华岳的助理。” 乔默刚打了电话,慕锦年就说要升她的职,挂了电话半分钟,聂华岳的电话立马就过来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 “小默,我先走了。” 苏桃将刚才弄乱的头发重新盘起,从包里掏出化妆品就着黑色的茶几玻璃璃面补了个妆,短短几分钟,就从刚才一副垂头丧气的怨妇模样变成了高冷的白骨精。 乔默捧着杯子,袅袅的热气将她的脸薰得水润通红,“你不打算去看他了?” 苏桃挽包的动作微微一僵,“我其实就想确认一下他有没有事,毕竟是因为我的失误导致的,但听慕总的意思,应该是问题不大。” “苏桃,既然他现在在认真的追求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 说实话,顾予笙的执着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和他的接触不深,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警察局的洗手间里,他动手掐住苏桃脖子的那一幕。 苏桃自嘲的笑了笑,“我先走了,第一天升值就耍大牌,聂秘书估计要炸毛了。” 乔默实在无法想象出,温润的聂华岳炸毛的场景。 知道她不愿意说,也没有勉强! 苏桃走了没多久,沈慧桥就打电话来了。 “小默,妈妈做了锦年爱吃的桃花白玉莲子羹,你和锦年今晚过来吧。” 上次慕老爷子在浅水湾折腾了一阵,慕锦年就让乔乔和妈妈搬去了别的地方,后来乔乔搬回浅水湾,妈妈就一直住在那边了! “哦,好。” 她也好久没去看过妈妈了,上次乔振南的事她本来想问她的意见,结果一忙,就忘了! 挂上电话,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手上也没什么事,就想着去慕森等他下班一起去妈妈那里。 …… 对于乔默的突然出现,聂华岳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慕锦年办公室的方向。 “乔小姐,慕总在开会,要不,您先去苏桃的办公室坐一下。” “那我在这里等他。” 慕锦年办公室外面有个用玻璃隔开休息区,是供来访的客人等待的,三张黑色的真皮单人沙发,白色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造型独特的烟灰盒。 “乔小姐,会议刚开始,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你在这里也闲着无聊,不如去找苏桃聊聊天。” 乔默疑惑的看着他,“办公室里的是个女人?” 而且,看他的样子,关系似乎还不一般。 一个平时不八卦的男人突然这个关心你,那就是有问题了。 “慕锦年,你到底娶不娶?” 聂华岳还没来得及说话,办公室里突然传出女人的娇呵声,还有文件落地的声音。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所以,里面的动静外面听的一清二楚。 聂华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是黄小姐一厢情愿的。” 乔默挑了挑眉,走到休息室里坐下,“慕总这个缝够大的,到哪都能招一群苍蝇。” 聂华岳:“......” 这酸味够浓的。 只希望慕总能稳住,别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然,这出捉奸的戏码估计是要弄得满城风雨了! 黄若衫叉着腰站在慕锦年的办公桌前,顺手将面前的文件推开,用力过猛,全都掉在地上了。 男人仍是一脸的淡漠,但是眉头已经不动声色的蹙起了。 “不娶。” “你们欺负人,”黄若衫红着眼眶瞪他,像只竖起刺的小刺猬,“相亲是你们慕家说的,反悔的也是你们慕家,言而无信,小人。” 黄若衫从小学的就是些名门淑女的规矩,性格虽然蛮横跋扈了点,但骂人这件事,她还真做不来。 这已经是她所能想出来的,最过分的话了。 毕竟,慕爷爷和爷爷是多年的老友,要真让她说出什么上不了台面的话,爷爷在慕爷爷面前也失面子。 慕锦年冷笑,“就算是相亲,也有拒绝的权力,难不成,见了就要结婚不成?” “我哪里不好,你看不上我,慕爷爷都夸我聪明能干,又懂事又贤惠。” 外面。 乔默扑哧一声就笑了。 聪明能干她不知道,懂事、贤惠?看这大吼大叫的架势,估计和这四个字沾不上边吧。 慕锦年皱眉,脸上的冷意止不住的加深,在处理这种无聊的事上,他一向缺乏耐心。伸手在座机上按了一个数字,是接通外面秘书部的短号,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慕总。” 听筒里传来女人戏谑的笑声。 慕锦年有几秒钟的愣怔,反应过来后,唇角勾起一道淡淡的却极为明显的弧度,“看戏看够了?进来,顺便让聂华岳进来将黄小姐送下楼去。” 黄若衫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眸底敛着的深浓笑意,忍不住就哭出来了,“你欺负人,对着个秘书都能和颜悦色,我要告诉慕爷爷去。” 挂上电话,见黄若衫还一脸泪痕的杵在面前,“黄小姐,如果你觉得这种幼稚园小朋友才做的事和你的风格很像,那请便,出门拐右就是电梯。” 黄若衫走到沙发跟前,一屁股坐下,破罐子破摔,“我为什么要拐右,慕爷爷说,我以后就在慕森上班,职位是你的秘书。” “我记得,你不是秘书专业毕业。” “我现在转行行不行。” 慕锦年的俊脸上交错着明暗不一的光影,“抱歉,慕森对菜鸟都没兴趣。” 黄若衫正准备反驳,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乔默端了杯温牛奶走进来。 黄若衫抹了把脸上的泪,回头,狼狈的的瞪着来人,“没人告诉你,进总裁办公室要敲门吗?” 她把在慕锦年这里受的气,都撒在了乔默身上。 乔默温凉的笑了笑,看着办公椅上,正慵懒的半眯着眼睛凝着她的男人。 深灰色的大衣挂在身后的撑衣架上,他穿着黑色的手工西装,熨烫的很规整,连接缝处都服帖笔直,左前口袋里掖着叠得整齐的口袋巾,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成熟清冷的气质。 身子前倾,十指交叉撑着下颚。 办公室里的暖气比外面大厅的暖气低了几度! 乔默走到慕锦年身边,“妈让我们今晚回去吃饭,做了你爱吃的桃花白玉莲子羹。” 慕锦年将空调的温度升高了几度,伸手,拉着她坐到自己怀里,手搁在她的腰上,“好,等一下有个应酬,你在办公室里等我,累了就去休息室里睡一觉。” “好。” 黄若衫瞪着面前旁若无人耍暧昧的两人,说了一句‘你们不要脸’,转身就跑了。 聂华岳正好走到门口,险些和她迎面撞在一起,他眼疾手快的躲开,扫了眼办公室里面,随即跟了出去。 毕竟是黄老太爷的孙女儿,要真出了什么事,就闹大了! 在电梯口,聂华岳就追上了正在等电梯的黄若衫,她一边抹眼泪,一边低着头踢脚下的地毯。 没有声音,肩膀一抽一抽的。 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黄小姐,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你假好心,你们慕家没一个好人。” 聂华岳尴尬的‘咳’了一声,“我不姓慕。” “都一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慕锦年身边的,都是混蛋。” 从小到大,她没受过这样的屈辱,他们居然当着她的面—— ......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乔默就从慕锦年怀里跳了出来,脸色不好的坐到了沙发上。 “现实的女人,”慕锦年笑着嘲了一句,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怎么来了?” “你是怪我打扰你的好事了?” 这男人,长了张沾花惹草的脸,就没一天清净过。 武安安、夏云、黄若衫—— 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再来几个,她估计都要被折腾的自动离场了。 慕锦年挑眉,手掌贴着她的打底衫来回游离,他靠的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的确被你打扰了。” 他抱怨了一句,唇瓣落在她的脖颈上,启唇,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乔默冷笑,推开他,嫌恶的抹了抹刚才被吻过的地方:“要不,我给聂秘书打个电话,让他再给你带回来?估计已经追上了。” “我是被你影响了,带她回来有什么用?” 慕锦年含笑的调侃,见她似乎真生气了,才将已经站起来的乔默又拉着坐了下来。 这次,是直接坐在了他的怀里! 慕锦年俯身,吻住她的唇瓣,力道很大,乔默甚至以为他是想将她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我还有好几份文件没看,你一来,我就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他皱着眉,报复性的越吻越凶,乔默的唇被他的牙齿磨得胀痛,她浅浅的呻吟了一声,忍不住伸手推拒他! 吻了整整十分钟。 慕锦年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眸子幽深绵长,带着淡淡的朦胧水意。 这倾城绝色的模样,乔默心里一悸,狼狈的别过头。否则,她真担心自己会不会化身为狼,强要了他! “我也不喜欢你和季景初走的太近。” 女人,总是会被一些表象美好的事物吸引住目光,季景初就是这样的人,表面温润优雅,骨子里,却是冷漠的不近人情! *** 沈慧桥现在住的地方,是慕锦年以乔默的名义买下的。小区的价格在洛安算的上中高,地段很好,楼下就是一个大商场,从地下停车场就可以直接到达,很方便。 健身房、书店、KTV、酒店、中西餐厅、各个银行的ATM机...... 楼下都有。 3-2单元1106号房! 慕锦年按了按门铃。 沈慧桥打开门,看到乔默和慕锦年,红晕未退的脸上闪过几缕尴尬。 她穿着一件海蓝色的钉珠旗袍,外面罩了一件复古的皮草大衣,面上一片旖旎春色。 “小默,你先别生......” “我没什么好生气的。” 乔默冷了脸打断沈慧桥的话。 门刚打开,她就看着里面沙发上坐着的乔振南,他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只是两鬓的白发显得他苍老了许多! 乔默接过慕锦年手上提的礼物,放在门口的地上:“我知道你请我们来吃饭的目的了,但这件事,很抱歉。” 说完,也不去看沈慧桥瞬间惨白的脸色,拉着慕锦年转身就往楼下走。 “小默......” 沈慧桥伸手想去拉她,乔默已经不在她能触到的范围之内了。 “乔默,”乔振南如洪钟般明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妈让你来吃饭,不是为了乔氏的事,你又何必这么一副风声鹤唳的模样,你不相信我,难不成还不相信你妈。” 乔默顿住脚步,冷冷的勾了勾唇,“风声鹤唳?我变成这样,你难道就不该负点责任?我以前在乔家的时候也大大咧咧过,哪一次不是被你们一大家子骂的狗血淋头?你是不是忘了,你做过的那些事了。” 撩起衣袖,上次的鞭痕留了疤,“想起来了吗?” 她其实不怪妈妈,关于这段时间乔氏的风风雨雨,连她听了都会心软,又何况是爱了他那么多年的妈妈。 她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又一次被乔振南利用,妈妈还是帮凶,完全没有考虑过她,就已经站在了乔振南的那一边。 慕锦年皱着眉,将乔默的衣袖拉下,顺势扣住了她紧绷的手指,“不喜欢吃,我们就走。” 他不太喜欢听乔默提起过去,因为,每次听到,他都有想将乔家的人一个个弄得生不如死的冲动。 然而,毕竟是乔默的亲人。 他知道,她会心疼。 哪怕她表面再事不关己,在静下来的时候,她总是会盯着新闻页面发呆。 “小默。” 沈慧桥回过神,冲上来拉住她,急急的解释道:“妈妈不是想劝你放你爸爸一把,妈妈知道你委屈,只要你开心,妈妈一切都依你,是你爸爸,你爸爸说,想单独陪我们两母女吃顿饭。” “妈,这个男人......” 根本就不爱你,他在利用你。 看着沈慧桥祈求的眼神,后面的话,乔默一个字 都说不下去了。 爱一个人,难道真的要这么卑微吗? 这顿饭,乔默吃的食不下咽,沈慧桥做了很多菜,乔默就挑了面前的青菜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慕锦年给她盛了碗桃花白玉莲子羹,乔默没胃口,勉强喝了两口。 桃花是去年的干花瓣,香味已经很淡了! 又过了几分钟,她起身,看着沈慧桥说:“我先走了。” 沈慧桥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点了点头。 ...... 车上。 乔默脱了鞋子,抱着膝盖窝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慕锦年将暖气开的很足,乔默微微有些出汗,她降下车窗,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吹散了车厢里的暖意。 “冷,把窗户关上。” 自从上次她感冒发烧住院,家里的暖气就开的很足,开窗都只能开一条小缝,每次出门,都将她裹得像个粽子一样。 “他是故意的,”乔默低着头,神色过于安宁,:他想用这种方式逼着我主动就范,他想让我心软,让我内疚,他知道,我无法抗拒我妈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他就是想逼疯我。” “小默。” 慕锦年握着她的肩,力道很重,声音沉而有力,清冷的目光看入她剧烈波动的眸子,“没有人逼得了你。” 像被一盆冷水迎头泼下,乔默平静下来,“可是......” 她已经快被逼疯了! “心软,不丢脸,不管怎么样,那个人都你的爸爸,就算你心软,也不丢脸。” “不是......” 乔默努力想挣开他的钳制,这个男人的目光太犀利,能看透她一切伪装和自以为是的坚强! “其实,你已经心软了。” *** “她呢?” 病床上,顾予苼的眉头皱得很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身普通宽大的病号服,硬是被他穿出了几分硬朗的英气。 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乔默,他眸子微微眯了眯,落在了她的身后! 等了半分钟,他垂下眸子,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苏苏很担心你。” 她将声音压的很低,顾予苼的父母就在门口守着的,因为慕锦年的关系,乔默进来的顺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不知道乔默和苏桃的关系。 ☆、162:就你,还不配跟我谈条件 顾予苼挑眉,唇角微弯,勾出几分嘲弄的淡笑,“她会担心?她就是良心不安,怕我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活在阴影里。” 如果真的担心,会这么多天不来看他佐? 乔默:“......” 她真不是会劝人的那种类型,等顾予苼感叹完,她颇为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你好好养身体,我先走了。” 刚才她问过顾予苼的父母了,剂量小,没什么大碍,是他们不放心才让他多住几天。 看他的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还有力气嘲讽苏桃。 “你告诉她......” 乔默回头。 顾予苼沉着脸,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告诉她什么?告诉她自己不会再缠着她了,估计那女人要高兴的放烟花庆祝了吧渤。 说喜欢的是她,说放手的是她,对他避如蛇蝎的也是她。 真是个越宠越上脾气的女人。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这种地方,即使是白天也是昏暗阴沉的,又是医院这种阴气重的地方,据说,负二层就是停尸房。 乔默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各种关于医院停尸房的鬼片、恐怖环节就从脑子里钻了出来。 她越走越快,整个停车场都没有人,车辆停在车位里,头顶稀疏惨白的灯光照着,在旁边投下了淡淡的光影。 高跟鞋撞击着水泥地面,发出带着回音的沉闷声响! 她按下车子的中控锁,‘滴滴’两声,车灯闪了闪。 拉开驾驶室的车门,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捂住她的唇,一只手紧紧的勒住她的腰。 是男人的手劲。 乔默整张脸都被捏变了型,牙齿将口腔里磨出了血! “呜呜——” 乔默剧烈的挣扎了几下,男人将驾驶室的门关上,将乔默抵在后车门上,腾出一只手拉开门,将她推了进去。 乔默趴着被男人压在身下,她看不见男人的脸,只能从大概的身形上感觉到他很高大,她所认识的人里都没有的高大身形! 男人喘息着,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她穿的是针织打底衫,衣服在她身上勒出了道道的红痕,男人大概是试了几次也没能撕开,手就直接从她衣服的下摆探进去了。 “你放开我,救命啊,救救我。” 乔默吓坏了,拼命的挣扎,男人禁锢着她的双手,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握住,按在头顶! 男人没想到她会喊,急忙将手从她衣服里拿出来,捂住她的嘴。 凶狠的警告道:“你他妈要是识相的,就给我乖乖的,别他妈惹我不痛快。老子道上混的,惹急了,他妈的做死你。” “谁?” 乔默颤抖着,却听话的没有再乱喊乱叫。 她试图冷静的跟他谈判! 现在的停车场,就她一个人,就算有监控,等他们来,估计也晚了。 “你乖乖的,我保证爽是你。” “对方给你什么报酬呢?” 男人呵呵笑了两声,“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我们讲的是信誉,如果被你反收买了,以后这谁还敢找我们做生意。” 男人掏出手机,正准备拍照。 因为车里的光线不好,他特意按下了乔默那边的车窗。 乔默转过头看着他,头发覆在脸上,她微微气喘,眼睛里冷厉的光让五大三粗的男人都愣了愣。 “你确定,你要为了几个钱得罪慕森的慕锦年。” 这个名字,还是有一定的威慑作用的,男人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手一软,手机掉下来砸在乔默的额头上! 乔默痛的眼前一黑,应该是已经肿了。 ‘咔咔’两声,闪过两道白光,乔默和男人同时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旁边,一辆白色的大众车车窗降了一半,他们看过去的瞬间,一只拿着手机的纤纤玉手缩了回去。 “靠,他妈的敢阴我,这他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男人咒骂了一声,从乔默身上起来,拉开门朝那辆车追了过去。 车子驶离车位,喷了男人一脸的尾气! 乔默锁上门,抱着膝盖蜷缩在后车座上,男人似乎也没兴趣理她,狠狠踹了踹车轮,将鸭舌帽戴在头上,走了。 ...... ‘嘀’的一声,车门的中控锁被打卡,乔默吓了一跳,抬头,一脸的戒备和惊恐。 慕锦年拉开车门坐进来,伸手将衣衫不整的乔默拉进怀里,手环过她的肩膀,紧紧的将她按在怀里! 他知道她今天替苏桃来看顾予苼,还动用了他的名义。 心里不太爽快,就冷了半个多小时才给她打电话,结果,一连几个都没有接! 看医院调出的监控显示的一幕,他整个人都陇上了一层冷贵的气势,眸子里闪过凛冽的寒光。 看清是他,乔默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松懈下来了,虚弱的靠在他怀里,手紧紧拉住他的衣领,低低的啜泣,语无伦次的说道:“是她,她的手指上有一块伤疤,我看到了。” “谁?” 乔默看着他,心里的惊怒还没完全被收敛,唇瓣微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夏云。” 她的手指上有个疤,很小,上次在咖啡厅的时候,她无意中注意到的! 刚才那一瞬,虽然快,但她看的很清楚。 是她。 除了她,没有人会这么恨她了! 慕锦年抿唇,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刚才大众车停的位置。 保安室。 保安胆战心惊的将刚才的视频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当时旁边确实有辆白色的大众,也开过窗用照片拍过照,隔得太远,连手指都是模糊的一片,更别说乔默看到的那道小手指上的那道疤。 慕锦年将乔默送回浅水湾。 乔默去浴室洗澡,双手撑着盥洗台,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 整个过程,那个男人都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但那种恐惧,他的手贴着自己肌肤的恐惧,成功的,让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不知道夏云到底想做什么,拍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照片。 “小默。” 慕锦年敲了敲门,她在里面已经呆了一个小时了,听着里面的水声,他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心慌! 里面突然安静了,连水声都没有了。 慕锦年抿着唇,他很少出现这种慌乱的不知所措的情绪,他点了支烟,才抽了一口便掐灭了。 里面,是漫长的沉默。 慕锦年忍不住又点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小默,开门,要不然,我就撞门进来了。” 回应他的,是死一样的沉默。 里面,似乎被隔绝在了一个真空地带。 他正准备破门而入,乔默低低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嗯。” 门被拉开,乔默一身倦怠的从里面走出来,头发被毛巾裹着,脸上遍布着水珠。 慕锦年伸手揽住她,弯腰,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又拿了吹风替她吹头发。 布着薄茧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拂过她紧绷的头皮! 乔默似乎累了,倦怠的闭着眼睛,任由他折腾。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乔默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男人略显倦怠的英俊侧脸! 他的眉头紧紧蹙着,神色冷漠,替她擦拭头发的动作却相反的温柔。 “还需要调查吗?我确定,是夏云,出了她,没有人会这么恨我。” “你只是说你看到了她手上的疤,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当时那个人的手上确实是有疤的,”慕锦年关掉吹风,俯身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乖,这些证据在警察面前没有任何说服力,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 乔默终于知道夏云拍摄这些照片的目的了。 她紧紧捏着报纸,脸色苍白的可怕。 “乔小姐?” 扬妈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虽然她知道乔默脾气挺好,但遇到这种事,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被曝出在停车场当众上演激情戏,她甚至不敢想象先生此刻的脸色。 乔默将报纸揉成一团扔在垃圾桶里,站起来的时候有些急了,身子晃了晃,差点又跌了回去! 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 这条丑闻曝光出来,别说慕家不接受她,对乔默的事业,也是影响极大的! 谁会找一个私生活不检点的人设计产品? 何况,她设计的长命锁刚刚参加了米兰首席设计大赛。 “小姐。” 扬妈急忙扶住她,乔默摇了摇头,推开她,“我上去休息一下,锦年回来,让他别打扰我。” 乔默刚上去躺了五分钟,慕锦年就回来了,周身拢着一身寒凉的气息,看了眼被丢弃在垃圾桶的废报纸,眸子眯起。 他干涩沙哑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她看见了?” “嗯,乔小姐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在厨房里收拾卫生,听到响声出来,就看见......” 慕锦年抬步走向二楼,扬妈急忙叫住他:“先生,小姐说让您别打扰她,她想休息一下。” 对她的话,慕锦年置若罔闻,抬起手,正准备敲门,电话就响了。 他敲门的手顿了一下,不想接,却不得不接。 是慕家的专属铃声。 “爷爷。” “立刻给我滚回来,一个小时看不到你,你就准备给那两母子收尸。” 这次,慕老爷子是真的动怒了,因为乔默不是 知名人士,她的新闻被刊登在社会版的头版头条,照片拍的很清晰,没有打马赛克,那张脸化成灰他都认识! *** 五十分钟后。 慕家。 慕老爷子、慕云峰、路颜、慕家二叔和常年不露面的二婶都在! “立刻跟她分手,”慕老爷子将报纸扔在慕锦年面前,“我就说过,这种未婚先孕,不干不净的女人不能要,你看看,幸好你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没有公开,要不然,慕家这脸就要被你丢尽了。” 他瞪着慕锦年,一脸恨铁不成钢,“还有你,自己的女人满足不了,让她在停车场就克制不住了?” 所有人:“......” 这个思路,真是神了。 慕锦年弯腰,将报纸捡起来摊平放在桌上,“爷爷,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算计,小默是被迫的,而且,什么都没发生......” 慕老爷子一挥手,打断了慕锦年的话,“我不管,不管发没发生什么,我坚决不同意你再跟乔默在一起。如果被别人知道你和她的关系,你让那些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慕家。” 身处高位,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他们的笑话!慕家百年的清誉,他绝对不能让乔默给毁了。 “爷爷......” 慕锦年皱眉,最终还是被逼到这一步了。 那个幕后的人,一步步设局,将情况往他料想的方向发展。 他抬头,目光淡淡的扫了眼坐在爸爸身边,神色慈祥担忧的二叔! 这个如今警察署的一把手,看似无争无欲,又在其中占了多少分量。 “你如果还认我这个爷爷,就跟乔默断绝关系,如果你不认,那趁现在你们二叔一家都在,把慕森总裁的位置让出来。” “父亲。” 路颜最先沉不住气,握紧了丈夫的手。 慕云峰狠狠的瞪了一眼她,从她手里将手抽出来,看向慕老爷子,“父亲,先看锦年怎么决定吧,慕森这些年在他手上业绩一直蒸蒸日上,股东们对他也是绝对认可,如果他一定要跟乔默在一起,就先让老二做代理总裁,毕竟从学校毕业后就一直从政,对生意场上的事也没经验,股东那边我可以出面的协调,但如果真遇上什么事,凭锦年的手腕,也不会让慕森损失太惨重。何况,这次乔默的事并没有牵连到慕家,如果他愿意分手,还是没有影响的。” 这话说的点滴不漏,看似对慕森的产业没什么野心,但又处处透露出,慕森现在,离了慕锦年不行。交给什么都不懂的老二,只会倒闭破产! 慕二叔笑了笑,“大哥,对慕森我没抱什么心,这些年,慕森分的红也够我和陈韵吃一辈子。我老了,这天下是年轻人的,我可不想去操那份心。” 字字句句,都是豁达洒脱,却又透着对慕云峰的嘲讽。 陈韵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就慕家的这些臭家规,她早就受够了,凭什么老二不能继承慕森? 就那点少的可怜的股份,真当是打发要饭的。 “锦年,你说,你是选那个女人,还是爷爷。” 慕锦年皱眉,看着慕二叔沉吟了一下,看来,用乔乔的身份引蛇出洞,是行不通了。 见他沉默,慕老爷子气得一口气没喘过来,脸色一青,猛的坐倒在沙发上。 “父亲。” “爷爷。” 慕老爷子摆手,挥开扶他的慕云峰,“来人,把少爷给我关起来。” 那眼里的狠意,让所有人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家里伺候的都是老人了,有几个是从慕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跟在身边了,这样的眼神,还是在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才见过了,人老了,秉性也越发温和了。 这些年,越来越和颜悦色,让人几乎都忘了曾经那个在马背上驰骋风云,抗战杀敌的老红军了。 保镖从外面冲进来,却没有立刻动手,老爷子和少爷,谁都不是好惹的主。 “还愣着干嘛,难不成都要翻天了,我还没死,这慕家就还轮不到他慕锦年说话。把少爷给我关到楼上的房间去,你们几个,去浅水湾把乔默母子连夜送出国,如果敢反抗,先斩后奏。” 慕家要想随便弄两个人失踪,查都没处查! 慕锦年没有反抗,虽然他能打,但是以一敌十,还是精挑细选的个中高手,他没有半分胜算。 “爷爷,你不能动他们母子,乔乔是你的亲曾孙子。”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慕老爷子哈哈冷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拐杖重重的杵在地上,“为了那个女人,你连你爷爷都骗,曾孙子,就算我想要曾孙子,那也要看孩子的母亲是谁。如果是乔默,我宁愿弄死了,也不会让他活着丢我慕家的脸。”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阻止了保镖去找乔默。 乔 乔那孩子有白血病,万一出了什么变故—— *** 乔默迷迷糊糊中,被楼下的争执声吵醒,是扬妈的声音,还有—— 她猛的睁开眼睛。 乔乔的哭声! 掀开被子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拉开门跑了出去。 楼下,慕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眼神狠戾的瞪着被扬妈护在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乔乔。他被吓坏了,连呼吸都很困难,一张小脸憋的通红,一叠声的喊“妈妈”。 “我再说一次,过来。” 慕老爷子眼睛一瞪,乔乔‘哇’的一下哭的更凶了,拼命的往扬妈的怀里躲。 看到这一幕,老爷子的脸阴沉的更厉害了。 就这幅胆小懦弱的模样,哪比的上锦年小时候半点。 他没有耐心跟个孩子对峙,没发生昨天事还好,但现在,他看着乔乔,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起身,伸手要去抓乔乔的手。 “慕老爷子。” 乔默急急的喊了一声,从楼上跑下来,她穿着睡衣,头发散乱,赤着脚,完全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沉着稳定!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乔乔他还是个孩子。” 一看到乔默,乔乔就撒丫子的往乔默怀里蹭,“妈妈,乔乔害怕。” 他一边哭,一边用力抱紧乔默的脖子,眼泪落在乔默的脖子上,烫的她微微一缩! 看到乔默,慕老爷子整张脸都黑了。 两个儿媳妇,慕家老二的大孙媳妇,都是他选的,虽然也有些不满意的地方,但和乔默相比,那都是极好的了。 家世好、背景清白、能力出众。 就黄家那小丫头,哪一点比不上乔默,锦年怎么就瞧上了眼前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就你,还不配跟我谈条件。” 乔默丝毫不让,冷着脸看着强势的慕老爷子:“配不配都无所谓,但是乔乔是我的孩子,就算您再权大势大,也不能这么目无法纪的用强吧,你这样,和强抢的强盗有什么区别。” “强盗?你敢说我是强盗?” 慕老爷子怒火中烧,“别以为乔乔是锦年的儿子,你就可以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全世界不是你一个女人能生,我想要曾孙,一年生个十七八个都绰绰有余。” 乔默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不可置信的看着慕老爷子,喃喃:“乔乔是锦年的孩子?” ☆、163:慕锦年,你对她,可真够宽容的 慕老爷子正在气头上,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乔默的话,将手中的拐杖一扔,“臭小子,居然敢骗我。” 为了让他放过乔默两母子,居然想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老爷子。佐” 聂华岳从外面进来,看着客厅里的场景,神色冷凝,脸上惯有的温润弧度也微微紧绷。 “聂叔叔,”看到聂华岳,乔乔就像看到了救星,小脸上布满了希冀的光彩,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慕老爷子,“救救我们。” “老爷子,这是DNA的检测结果,乔小姐对这件事还不知情。” “不知情?”慕老爷子瞪大眼,“不知情连孩子都这么大了?聂华岳,你TM当我好骗是不是?” 一生气,连粗话都冒出来了。 聂华岳走到乔默面前,背对着老爷子的时候,朝乔乔眨了眨眼睛,“老爷子,小少爷身子不好,要是吓着了,等一下晕过去了,可怎么办?渤” 正说着,乔乔突然两眼一翻,倒在了乔默的怀里。 乔默忍住笑,惊慌失措的轻拍着乔乔的脸喊道:“乔乔,你别吓妈妈。” 老爷子神情一紧,看着周围立着不动的人,吼了一句:“还愣着干嘛,送医院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散开,有的去开车,有的去联系医生,乔默看了眼聂华岳,有些担忧。送医院谎言就要被拆穿了,她又看了眼慕老爷子紧绷的脸,能想象出到时候估计只能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了。 “老爷子,要不您先回去,小少爷有在省医院有专属的医生,是慕总专程从国外请来的这方面的专家教授,我开车送乔小姐过去。” 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吼道:“那是我曾孙子。” 聂华岳揉了揉耳朵,“您还没认呢,到时候万一乔小姐带着乔乔嫁人了,那就是人家的曾孙子了。” 敢给慕老爷子设套的,估计也只有他那位现在被关在慕家的慕总了。 慕老爷子将手中的DNA鉴定书往桌上一扔,慕锦年既然给他看,那就是已经做的天衣无缝了。 “乔乔是不是我慕家的骨血我会亲自调查,如果是,那乔乔只能留在慕家,至于乔默,我这辈子都不会同意她进慕家。” 聂华岳摸了摸鼻子,“乔乔少爷的病,需要乔小姐和慕总再生一个孩子,慕总说,他不太喜欢‘私生子’这个名声落在他孩子身上。” 慕老爷子抬起拐杖朝聂华岳的屁股狠狠打了一下,“还不送乔乔去医院。” 私生子。 那臭小子,连自己的爷爷都算计。 自己乖乖的被关,手还伸那么长! 乔默抱着乔乔出去,司机已经将慕老爷子的车门拉开了,乔默顶着巨大的压力正准备弯腰坐上去,聂华岳已经伸手拦住了她,转头看向老爷子,“老爷子,还是我送乔小姐去吧,万一小少爷醒了,看到您又被吓晕了......” 聂华岳一句话将慕老爷子脱口而出的怒骂给压了回去,他狠狠瞪了眼笑得一脸痛苦的聂华岳:“这话,是锦年说的吧。” 那龇牙咧嘴的模样,似乎只要聂华岳敢摇头,他就能一巴掌拍死他。 聂华岳苦笑:“老爷子,您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跟你呛声啊。” “哼,这可说不准。” 锦年信得过的人,除了他,谁都使唤不动。 别看聂华岳现在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要真的慕锦年离开慕森,他第一个跟着。 *** 慕锦年穿了件白色的家居服倚在窗口抽烟,眸子半眯,另一只手摩挲着手机的边缘。 他以为,最先打电话来质问的应该是乔默。 然而,他等来了聂华岳的电话、扬妈的电话、甚至苏桃都借着汇报工作的借口问过乔默的情况! ‘嘶——’ 男人被燃尽的烟头烫了一下。 皱着眉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心里那股慌乱越发的浓郁,以乔默的性子,他知道她会生气,但为了乔乔,她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 那个女人,一向隐忍的让人心疼。 终于,他忍不住拨通了乔默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敲门声打断。 “锦年。” 慕锦年挂上电话,开门,看着门口站着的一脸憔悴的路颜。 路颜严肃的看着他:“你老实跟妈说,乔乔是不是你的孩子。” “是,”他的视线扫过二叔半掩的房门,“奶奶过世前,我曾想过通过试管婴儿的方式让她晚年走的开心点,但后来她过世,这个计划就取消了,倒是被有心人利用,阴差阳错下,有了乔乔!” 他的眸子微微眯起,半阖的房门里,衣摆晃动了几下。 “这个女人,可真有心计,从五年前就开始算计了。” 慕锦年将视线转到她身上,“不是乔默,当年那个医生已经承认了,是另有其人,而且,用他全家的命要挟他,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乔默。” “那也不能证明她是完全无辜的,说不定,这是她掩人耳目的手段。” 路颜不喜欢乔默,不光是因为她的家世,还有她结过婚、生过孩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任何一件事曝光出来,都是对慕家、对锦年的侮辱! 如果是前几天,她或许不会反对的这么厉害。现在,就算乔乔是锦年的孩子,她也不能接受。 前段时间的桃色新闻,几乎已经闹到了全城皆知的地步! 慕锦年蹙着眉,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如果二叔真的是那个五年前就开始策划一切的神秘人,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二叔不喜欢经商,对慕森也从来没表现出过兴趣,一切都是二婶在计较。 那么,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二婶? 不,他们的关系并不如表面那么融洽,至少,二叔看二婶的眼神并不像是在看自己心爱的女人。 路颜看着他沉默,以为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脸上的表情缓了缓。 “锦年,夏云对你一片痴心,感情的事,结了婚多培养一下就可以了,不管再深刻的感情,时间长了......” 搁在窗台上的手机响了,慕锦年回头看了一眼,匆匆说了句抱歉,迈开步子走进了房间,顺手将门关了! 路颜碰了一鼻子灰,心情越发的不好。 回头,见陈韵正站在门边,嘲弄的朝她勾唇,“儿大不由娘,看来,大嫂还是乖乖的做阔太太就好,别去折腾些有的没的,免得弄到最后,媳妇进门不待见你,你就只能到后面的佣人房去住了。” 路颜冷笑,“锦年再怎么闹腾,那也是要认我这个妈的,远风呢?这都去美国多少年了,放着媳妇在家不闻不问也就算了,连你这个亲妈怕是也有三年多没见到过他了吧。” 陈韵‘砰’的一声摔上门! 回头,狠狠的瞪了眼正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看报纸的慕二叔,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砸:“不呆了,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破房子里待下去,慕森有什么了不起,什么破规矩传长不传次,难不成,你不是老爷子生的不成。” 慕二叔冷着脸,“给我闭嘴,要滚就马上提着行李给我滚出去。” “闭嘴?我偏不,说来说去你就是个懦夫,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敢去争取,害了我,也害了远风,还有我们这家,永无宁日。” ...... 慕锦年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眸子里的光晦涩不明,他接起,声线有几分冷漠的沙哑:“夏云。” “锦年,乔默那个女人,不值得你对她那么好,她竟然敢背着你......” 男人菲薄的唇勾起,脸被外面的光影映衬得忽明忽暗,身形挺直欣长,手里把玩着火柴盒,不咸不淡的开口,“当时你就在她旁边,难不成看不出她是被迫的?” 夏云安静了一下,悲呛的冷笑:“被迫,慕锦年,你对她,可真够宽容的。” “她是我的女人。” 对乔默的宽容,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我呢?” 夏云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不过是那天碰巧经过,拍了张照发给杂志社,你就这么不依不饶吗?我不缺钱,你逼不死我。” 她虽然是夏家的千金,却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找的工作,勤勤恳恳了四年,好不容易才爬上现在的位置。 ☆、164:小默,听我说,你没有证据,警察不会立案的 “嗯,我没打算逼死你。” 慕锦年的怒气永远是这么不显山不露水,淡的,像一杯温凉的白水。 这种清冷的态度越发显得他矜贵优雅,高高在上的连一点情绪都不愿意给你! 夏云恨透了他这样的神情,她宁愿,他真的能大发雷霆的怒斥她一顿,可是,他甚至连问都没问过,就听信了乔默的一面之词。 他是没逼死她,但这样就够了。 真的够了渤。 顾及夏家,他并没有下狠手,却通过这种方式让她认清了这个男人的狠辣无情! 有什么,能比被自己爱的男人设计,来的更让人绝望呢。 听筒里传来夏云断断续续的哭声。 慕锦年不耐烦的皱眉,“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不是我,”夏云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吼了出来,“锦年,不是我,我只是凑巧路过,拍了几张照发给杂志社,不是我设计的,我从来没想过要设计她。” 安静。 她崩溃的哭泣声就像是坠落深渊的石块,激不起半点涟漪。 夏云手里握着公司刚给她的解聘信,蹲在茶水间里,咬着手背隐忍的哭泣,“我爱你,慕锦年,我爱你,我哪里比乔默差,她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我知道......” 慕锦年说完,径直挂了电话。 夏云愣愣的握着手机,到最后也没明白,他知道的,是乔默的事不是她设计的,还是知道她爱他,还是默认了她可以像乔默一样,为她做任何事! ...... 乔默半蹲在床边,仔仔细细的研究乔乔熟睡的五官,无论是轮廓还是潜意识的性格,都和慕锦年很像,只是因为后期的生存环境及身体的原因造就了他偶尔的怯弱。 “咔嚓。” 门被扭开。 乔默没有回头,像是陷入了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魇,乔乔苍白的皮肤下,能看到隐隐跳动的青色血管! “小默,”慕锦年走过来,手搭在乔默的肩上,皱着眉看了眼床上睡着的乔乔,“乔乔睡着了,下去吃饭。” 乔默还是维持着一个动作,只是在他的手落在肩上的时候不自觉的颤了颤。 那是一种,本能的—— 恐惧。 慕锦年不喜欢这样太过安静的她,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将外界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开,也包括他。 “先吃饭,我再跟你解释。” 他弯腰,将乔默抱起来! 乔默没有半点挣扎的窝在他怀里,房门关上后,她才缓缓的开口:“是不是很过瘾?” 她的视线透过慕锦年的手臂看向身后的房间,脸上带着淡淡的、柔和的笑意。 慕锦年看着她剧烈颤动的睫毛,闭了闭眼睛,他听懂乔默话里的意思了,“先吃饭。” 乔默看着他,唇角勾出嘲讽的笑意,“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比你先拿到报告。” 乔默眨了眨眼睛,头痛的厉害,她甚至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相,什么是刻意营造的真相了。 她拿到的报告上面明明写的,乔乔和慕锦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但现在,慕锦年说,他比她早一步拿到报告,是和她看到的报告截然不同的结果。 “所以,报告也是你换的?” 慕锦年的脸沉了沉,面无表情的抱着她坐到餐桌前,扬妈已经将重新热好的饭菜又端了上来,见两人气氛僵硬,急忙打着圆场:“乔小姐,先生可关心你了,一回来,就问您吃饭没有,连坐都没坐一下。” 慕锦年没有搭声,替乔默盛了饭,又夹了些她爱吃的菜,递到她面前! 乔默扬手,将他递来的碗拂落在地,翠绿的青菜、嫩黄的玉米、白色的米饭翻倒在胡桃色的木地板上,她一直紧紧压抑的情绪忍不住倾漏出来,“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就在我整夜整夜失眠,想为什么乔乔的爸爸突然不是蒋碌的时候,这个人就躺在我旁边?” 慕锦年捏了捏眉心,情绪已经开始有了几分烦躁,“不是。” 他伸手去拉她。 这一刻,他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将她抱进怀里,然后吻她,堵住她所有伤人自嘲的话! 乔默站起身,避开慕锦年的手,“怎么会不是呢,连我都觉得,我TM就是个白痴,被你们一个个戏弄玩耍,明知道是坑,还义无反顾的跳进去。明知道慕家是龙潭虎穴,还削尖了脑袋往里冲,承受着你们家人的羞辱怒骂。我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这种生活,我在乔家的时候就已经受够了,我曾经发誓一辈子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 “抱歉,”慕锦年的脸色淡淡的,只是眉眼间的心疼和内疚却是无法忽视的,“相信我,以后不会了,如果你不喜欢慕家,我们结婚后可以搬出来。” “那你告诉我,报告是谁换的?” 隐隐的,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慕锦年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夏云。” 这个不难查,医院有监控。 乔默不意外,只是冷笑,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倦怠,“为了你,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换报告、策划让人强女干我,接着拍照,发给杂志社,以后呢?她是不是要做出更过分的事?” 她掏出手机,手指因气愤而颤抖,在屏幕上点了好几次,才划开屏幕! “你干嘛?” “报警,我不能这么一味的忍让下去。” “你先冷静一点,停车场的事,不是她做的。” 乔默看着他,男人的回答迅速而斩金截铁,那就证明,他已经知道了。 “那是谁?” 慕锦年的神情微微一僵,抿唇,隔了几秒才沙哑的说道:“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 乔默看着他的脸,以及他按在自己手机屏上的手,像个被一盆冷水迎头浇下,寒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心里,“你的意思,是想纵容她?过去了?慕锦年,你说的真轻松啊,如果我一定要报警呢?” 慕锦年的眉宇透出几分阴郁,还有一丝无奈的痛苦,“小默,听我说,你没有证据,警察不会立案的,那个男人仔细研究过停车场摄像头的位置,从视频上看,你没有半点被迫的迹象......” 他选择的是侧位,正好挡住了他捂着乔默嘴的动作。 ‘啪——’ 乔默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男人的脸被打的偏过去,迅速起了五道红痕! 她压下眼里涌起的湿意,黑发遮住了她半边侧脸,越发显出她的肌肤苍白的吓人。 “是啊,我不是被迫的,我就是自甘堕落,你满足不了我,所以我饥渴难耐,在停车场里就忍不住勾引其他男人。” 慕锦年的瞳孔狠狠一缩,整张脸都笼罩着风雨欲来的阴沉冷厉,声音还是清冷的毫无起伏,“小默,就算是气我,说话也该注意分寸。” “分寸?”乔默眸子猩红,低低的笑出了声,渐渐的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你是一定要护着夏云吗?” “我说了,不是她。” “那是谁?” 慕锦年的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乔默转身,快步跑向二楼! 拖鞋跑掉了一只,又被阶梯绊了一跤,她整个人扑在楼梯上。 胯骨磕在阶梯的棱角上,尖锐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幸好铺了毛毯,没伤到骨头。 “小默,”慕锦年追上去扶起她,见乔默痛得一脸煞白,英俊的五官渐渐拢起,将她打横抱起,“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碰我。” 乔默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那种嫌恶和排斥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戳进了慕锦年的心窝。 他抿着唇,不发一语的抱着乔默往楼下走! “我说了,不要碰我。” 乔默厉声尖叫,在他怀里剧烈的挣扎,慕锦年脚步微微踉跄,急忙靠着一旁的扶手,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乔默......” 他冷着脸开口,低头,才看见乔默满脸泪水的靠在他怀里,激动的情绪渐渐的平缓下来,眸子里一片死寂的灰白。 心里像被利器划开了一道口子,正由里到外渗着寒气,痛得微微麻木。 他抿唇,训斥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165:你就真的不关心,慕锦年今天跟谁一起 “抱歉。” 慕锦年吻了吻乔默的额头,腾出一只手来按了按她刚才摔到的地方,怀里的女人睁着一双眼睛,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应该只是摔痛了! 他抱着乔默转身,走进主卧,将她放在床上。 “要不要洗个澡?渤” 刚才闹腾了一阵,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是千金大小姐的命,偏偏养了一身大小姐的习性,出了汗不洗澡就浑身难受。 乔默翻身起来,从梳妆台最下面的抽屉里掏出一盒快吃完的避孕药盒扔在他身上,“出去。佐” 慕锦年被不痛不痒的砸了一下,低头看向她扔来的东西,被上面的字刺的双眸胀痛。弯腰捡起,手指将盒子捏的变了形,浑身紧绷的肌肉昭示着他此刻极度高涨的怒气! 粗暴的撕开外包装,装着药的锡箔包装袋从里面掉出来,12颗,已经只剩下三颗了。 “你吃了?” 他捏着药,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女人,那神色,似乎是只要她敢点头,他下一秒就能把她给撕了。 乔默看着他,袅袅婷婷的笑了,眼睛里,却是一层绝望的灰败。 “吃了,9颗。” 慕锦年提出要孩子的时候,她迟疑过,但是乔乔的情绪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注定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她也要乔乔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过的开心! “乔默,”慕锦年单手钳住她的下颚,带着烟草味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她的侧脸,声音里的狠戾让她禁不住缩了缩身子,“你知不知道,乔乔的病再拖下去就越加严重了,你居然敢吃避孕药。” 这段时间,他所有的努力和希望都付诸东流,这一刻,心底像是被一只大手硬生生的撑破了个大洞,不停的往下坠。 乔默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沙哑着声音缓慢的说道:“如果......乔乔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心脏蓦然的一紧,然后是蔓延而来的剧痛。 慕锦年手上的力道加重,被他捏住的地方已经微微泛青,乔默硬忍着没吭声! “难不成,你觉得我该对你感激涕零?慕锦年,在你心里,我和乔乔不过是你抓出幕后之人的一颗棋子,所以,你由着夏云换了鉴定结果,包庇她的犯罪行为,你想顺藤摸瓜揪出那个人,还是说,你对夏云,其实也是有感情的?” 慕锦年抽回手,乔默瘫软的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的扫了她一眼,寡淡漠然,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这几天,你好好在家养身体。” “又想软禁我?不用了,我不会走。” 她不走。 更不能像普通情侣吵架一样,闹脾气,耍性子,拒绝他的靠近! 乔默蜷缩着倒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脸,她不想看到他,一秒钟都不想。 门‘砰’的一声合上,乔默的身子颤了颤,安静下来,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她想到夏云说的,‘乔默,锦年对每个女人都好,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 是啊,对每个女人都好! 脑子里不停的浮现出各种光陆怪离的念头,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有人正在给她把脉,迷迷糊糊的,她只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乔默走到窗边,撩起窗帘的一角,外面没有保镖守着。 “乔小姐,您醒了吗?” 扬妈轻轻的敲了敲门。 “醒了。” 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就飘了进来,扬妈将托盘放在茶几上,“乔小姐,先吃点东西再把这药喝了。” “什么药?” 原来,刚才她不是在做梦,真的有人在给她把脉。 “是先生特意找的中医妇科主任,医生说您身体虚,又吃了避孕药,导致内分泌有些失调,不易受孕,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 “嗯,”乔默吃了东西,喝了药,见扬妈还站在一旁,“有事吗?” “小姐,这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女人有时候软一点,什么吵闹都过去了,”见乔默没说话,扬妈继续说道:“先生很关心小姐,走的时候还让我这几天给您做些您爱吃的,督促您多吃些。” 乔默低头刷朋友圈,就见苏桃非常大气的写着,‘洛安火葬厂,三天免费送好礼!烧一位,送一位,如果你身边有忘恩负义的,事多的,废话多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请您提前给他预订、提前暖炉,先到先烧。此次活动口号:再他妈装神,就让你变成袅袅青烟,舞动在彩云之间!既然感化不了你,就TM火化了你!送给身边的小人、贱人!还有老忽悠我的人,我们的口号是:让你装B,让你飞,让你瞬间化成灰!’ 还附了一张图片,说滴对。 乔默‘扑哧’一声笑了,复制了信息转发。 扬妈眉开眼笑的看着她,以为自己的劝说管了用,正准备再加固两句,乔默抬头,“扬妈,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扬妈刚出去,苏桃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劈头盖脸的来了一长串,“乔默,你跟慕总是不是闹分手了?这怎么都手挽手,公开来餐厅吃饭了?” 乔默沉默了一下,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她看着窗外,眸子微眯,淡淡的‘嗯’了一声,“可能吧。” 她现在还能清晰的想起,他离开时,那副淡漠清冷的神色。 这种眼神,上次在餐厅时,武安安从身后抱住她,哭的声嘶力竭的时候,她见过! “你这是上演一天一个惊悚片吗?昨天不都好好的,今天就分手,坐火箭飞船也不能发展这么快啊,我这小心肝受不了你们这大起大落的折腾。” 乔默窝在沙发里,双腿蜷起,有气无力的说道:“苏苏,我想吃火锅。” ...... 文庙街的一个小巷子里,一个简陋的门店里摆了六张桌子,乔默和苏桃去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张了。 开店的事对老夫妻,乔默和苏桃已经经常来,都认识她们了。 “小苏和默默来了啊,快坐。” 老阿婆麻利的擦桌子,又端了份毛豆,“新鲜的,刚煮出来的。” “谢谢阿婆。” 乔默接过,笑着道谢。 苏桃耷拉着脑袋,“终于知道为什么叫你默默,叫我小苏了,就你这甜死人的嘴,我再练上十年也赶不上。” 乔默笑了笑,拨了个毛豆丢进嘴里。 看着墙上大大的红色‘拆’字,苏桃叹息:“洛安最好吃的火锅终于要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了。” 乔默被酸掉了一声鸡皮疙瘩,“你最近怎么这么多感慨。” “我是替你感概的,以前你遇到什么事都忍住不哭,每次都是我帮你哭,这次需不需要?现场来一段?” 苏桃拿着筷子敲碗。 “别别别,”乔默急忙按住她,“我不想去看守所里交保证金。” 她指的的有次半夜三更,在医院里受了王翠华的气,那个时候还没免疫力,觉得委屈,回来抱着苏桃沉默的坐了大半夜。 最后,估计苏桃实在是困的受不了了,就说:‘我帮你哭一阵,洗洗睡吧。’ 结果,这一哭,谁都没睡成。 邻居报警,半夜扰民,鬼哭狼嚎的苏桃就被抓到警察局说服教育了大半天,乔默还交了三百块钱的保证金才把她给弄出来。 心疼的她,连续吃了一个月的素菜! “要真难受,别憋着,反正这里都是陌生人,睡一觉起来谁也不认识谁。” 她抬手招了招:“阿婆,来一件啤酒。” “我不喝。” 苏桃酒量挺好,但喝醉了,那只能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她的伟大事件了! “不行,不醉不归,反正又不生孩子了,不就是个男人嘛,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没了再找一个,蹭蹭蹭比他高几个档次,要不,现在抓一个,气不死他,我就跟着他改姓慕。” 所有人都转过来把乔默盯着。 乔默拿了个毛豆将苏桃的嘴堵住,扶额,尴尬的挡着脸,闷闷的声音从手掌里传来:“你这样,估计慕老爷子死也不会把你载入祖籍!” “你就真的不关心,慕锦年今天跟谁一起?” 她实在好奇,这是个正常女朋友该有的反应吗? ☆、166:你笑起来的模样,是我见过的女人里,最漂亮的 “乔默捧着杯子喝水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苏桃的身后。 “阿婆,我今天刚从美国回来,连行李都没放就直接过来了,你就给我摆张桌子吧。” 门口,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拖着个黑色的行李箱,穿着英伦范儿的暗格呢绒大衣、黑色高领毛衫、蓝黑色的休闲长裤。 头发是板寸的长度,梳理的干净利落! 他站在阿婆面前,微微俯身,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干净优雅的气度佐。 “那个人,挺眼熟的。” 乔默用下颚示意了一下男人的方向,苏桃回头,正好看见他抬头渤。 他应该是刚取了眼镜,鼻梁两边还有浅浅的印子,看人的时候也习惯性的眯起眸子。 “你不说,我还要真没注意到,五官轮廓和慕总有几分相似。” 苏桃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如果气场再足一点,眼睛再深邃一点,唇再薄一点,表情再冷漠一点,那简直就是另一个慕总了。” 乔默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是慕锦年埋头办公的照片,上次他在书房的时候乔默偷拍的。 本来是心情不好出来散心的,结果被苏桃这么一念叨,那些被刻意压制的难受就涌了出来。 像海水一样,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一整天没吃饭,胃里难受的反酸,她用手按着胃,扯了几张餐巾纸垫在桌上,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趴着。 阿婆摆手,“我们一天只做六个锅底,多了也没有啊。” 男人很失望,但还是绅士的点了点头,伸手去拉行李箱的拉杆。 苏桃朝那人招手,“帅哥,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拼桌吧。” 乔默对这种和陌生人拼桌的事不是很喜欢,但碍于苏桃,她也没说什么。 男人愣了一下,眉头悄然蹙起,犹豫了几秒,大概是这里的火锅实在诱惑太大,他还是走了过来,“谢谢。” 乔默本来没什么胃口,这下就更没胃口了,杵了个陌生人在旁边,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他状似无意扫过来的目光,让她觉得反感。 兴味、算计、轻嘲,让人毛骨悚然…… 她说不出具体的感觉,抬头再看的时候,男人笑的温文尔雅,一派脉脉温情! 乔默捏了捏包,想着要不要先走,男人突然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慕远风,请问两位小姐怎么称呼?” “慕?你也姓慕?” 苏桃惊讶,难不成,姓慕的都长的有几分相似? 慕远风笑着挑眉,“也?” “哦,”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苏桃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我的上司恰好也姓慕,说起来,和你还有几分相似呢。” 苏桃看了眼乔默,她叫慕远风拼桌,本来是想让乔默多接触点男性朋友,气气慕锦年那个朝三暮四的男人。 结果,当事人在一旁装不存在。 “哦?我只听说,我和慕森集团的慕总挺像的。” 苏桃一拍大腿,“原来,不只是我们才这么认为的?” 慕远风尔雅一笑,“小姐在慕森上班?” “恩。” “这位小姐呢?”他看向乔默,眸色重重,“也在慕森上班吗?” 乔默低着头玩俄罗斯方块,苏桃在桌下踢她,乔默抬头,才发现慕远风正含笑的看着她,尴尬的红了红脸:“没有。” 她刚才以为,他是在问苏桃。 锅底上来了,是在厨房加热过的,直接放菜就可以了! 乔默只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慕远风的话不算多,却诙谐幽默,绅士有礼,并不怎么冷场。 吃完后,慕远风率先买了单,苏桃抢着要给他钱,却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让女人买单,不是我的作风,如果实在过意不去,下次换你们请我。” 慕远风的车停在巷子外面,是辆暗红色的路虎,和他的气质倒也挺搭调,“你们住哪?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们再逛一下。” 在这点上,苏桃还是挺有分寸的,没有直接冲上去。 慕远风看了眼乔默,从行李外包里掏出两个礼盒,一个递给苏桃,一个递给乔默,“从美国带的一些特色东西,不值钱,希望两位小姐不要嫌弃。” 乔默急忙推拒,“谢谢,不用了,这么远的地方带回来,还是送给你的亲人吧。” 苏桃也递给他,“对对对,你这漂洋过海的情谊,还是带回去吧。” 慕远风似乎有些落寞,他低头快速扫了眼行李箱:“还有很多,你们拿去吧,也不用有负担,我没什么值得送的亲人,又是便宜的工艺品,就当是感谢你们愿意拼桌,让我尝到了……”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小时候的味道。” 都这么说了,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收下了。 慕远风坐上车,“真的不需要我送?” “不用了,我们的家就在这附近。” “好,也别逛太晚,女孩子晚上回去不安全。” 启动车子,临走时,又看了眼乔默:“乔小姐要多笑笑,你笑起来的模样,是我见过的女人里,最漂亮的。” 乔默还没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慕远风已经合上车窗,驱着车驶入了车流中。 苏桃戏谑的看着乔默:“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呢?你看,整个过程明明是我在陪吃陪聊,结果到最后,他看你的眼神明显比看我的眼神热辣。” 乔默直接翻了白眼,将礼盒随手扔进包里,“买泡面吃,就是你,好端端的跟人拼什么桌,害的我吃都没怎么吃。” 见她真走了,苏桃急忙追上去:“就跟你说了,洁癖是种病,得治,你看人家小鲜肉这么可怜、楚楚动人的祈求阿婆,就为了个火锅,你忍心见死不救?” 乔默觉得,再让她说下去,那估计都成了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人间惨剧了。 在超市里买了盒泡面,苏桃用手支着脑袋,看着乔默将料包撕开,加了开水。 “小默,我今天看到慕锦年和夏云在一起,你和他......” 乔默倒开水的动作顿了顿,嘴唇渐渐苍白,手指冰冷的握着热水壶的手柄。 夏云吗? 就在她和他为了那个女人争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居然和夏云公开挽着手出现在餐厅里! 见苏桃正担忧的望着她,乔默才收敛心绪,若无其事的放下水壶,“哦。” 她撑着下颚,神色茫然的看着冒着白烟的泡面,看久了,眼睛便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老实说,你和慕总是不是吵架了?” “没怎么吵。” 是没怎么吵,从头到尾都是她在闹,他也是最后才动了气。 见她恹恹的提不起劲,苏桃忍不住踢了踢她,“那你是怎么打算的?要不,找他谈谈,他估计也是在气头上。” 乔默低头吃面,闻言,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他应该是得了青光眼。” “啊?” 这两个话题,完全没连接性。 “所以才分不清钻石和锆石,把锆石当价值连城的宝贝,钻石当成玻璃渣子,一个是人工合成体,一个是纯天然、经过岁月沉淀的宝石,这都能混淆,估计还有白内障。” 她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淡定,就像是读大学的时候做学术研究报告,苏桃被她这一堆钻石和锆石的理论弄的有些晕,连续梳理了几遍才听懂她这是在拐着弯的夸赞自己。 “太高调,要遭雷劈的。” “我在陈述事实。” 苏桃:“......” 她从来没见过乔默的这一面,估计这次受的刺激不小,连潜在性格都刺激出来了。 *** 乔默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整个别墅都陷在一片黑暗中,花园里路灯的光投在床上,跟衬的里面黑压压的。 她微微蹙眉,以前每次晚归,扬妈都会留一盏照明灯! 开门。 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乔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客厅的窗帘是拉上的,暗淡的光线从自己身后投进客厅里,只能看到不足一米的距离。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沙发上方那一点忽明忽暗的猩红尤为醒目! 她伸手去摸开关,那点猩红的火光被掐灭,男人沉稳的脚步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慌乱中,乔默的膝盖撞在鞋柜上,‘咚’的一声,不是很痛,这寂静的几乎凝滞的氛围中,她吓了一跳。 ☆、167:两人在酒店度过了八小时之久,疑不久将结婚 慕锦年靠近她,伸手,精准无误的拍在开关上。 水晶灯刺目的光流泻而下,乔默的眼睛被刺得生疼,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也不知是因为他的靠近还是真的是被灯光刺激的。 她急忙闭眼,男人靠的很近,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及身体散发出的热气! 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香奈儿五号佐。 胸口好像被一记闷锤狠狠砸了一下,她心痛如绞,面色惨白,冰凉的手指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 男人居高临下的目光快速扫了她一眼,错开身子,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出了门渤。 眼前的黑影消失,乔默睁开眼睛,慕锦年已经不在客厅里了,只剩下一室的烟雾。 乔默微微一愣,转身追了出去。 黑色宾利慕尚从她身边开过,乔默跟着小跑了几步,最终,还是只能看着他的车驶离别墅的大门,没入黑暗中。 乔默站在花园里,看着眼前缓缓合上的黑色铁艺雕花大门,寒风从她的指间穿过,她感觉,自己的手指都要被冻掉了! 夏云和武安安说的都没错,如果这个男人决定抛弃你转身的时候,是一种残忍的冷漠。 可是—— 冻僵的手指微微蜷起,乔乔要怎么办? 她在花园里站了很久,到半夜,天空飘起了细雨,冰冷的雨丝钻进她的衣领,乔默才如梦初醒般转身回了客厅。 *** 慕锦年将车开到了裴氏在洛安唯一的一家六星级酒店停车场。 这几天,裴靖远在洛安出差,都住在这里! 用指纹开了锁,慕锦年走进去,抬脚踢开地上的衣服,半阖的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娇哼声及男人的喘息声。 他神态如常的在客厅里穿梭,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是裴靖远上次在法国红酒拍卖会上,以天文数字的高价竞得的! ‘砰——’ 酒柜的门被甩上,房间里‘哼哼唧唧’的声音顿时就停了,半晌,估计是没听到其他动静,又高调的开始了。 慕锦年走过去,抬脚踢开房间门! 男人正提枪准备上阵,女人的手攀着他精瘦的肩膀,一脸羞涩。 房间里春光无限,站在门口的男人却是一脸阴沉,淡漠的看着床上的两人。 被这一吓,女人愣愣的看向慕锦年,片刻,才意识到房间门口站了个人,还是个男人,尖叫着扯过被子捂住自己光裸的身子。 裴靖远被扰了心思,双手一软,直接趴在女人身上。 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才不甘愿的起身,撩起地上的浴袍穿上,“你这大晚上的欲求不满,也别四处为祸啊,乔默呢?难不成是嫌你不行,将你赶出来了。” 慕锦年淡淡的视线扫过女人潮红的脸,蹙眉,丝毫不掩饰他眉眼间所衍伸出的厌恶,“出去。” 女人好不容易才攀上裴靖远,自然是不甘心什么都没捞到就放弃了,但迫于慕锦年的压力,她只好讨好的去拉裴靖远的手臂:“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裴靖远俯身,在女人额头上印了个吻,微凉的唇瓣擦过她的眼睑:“女人乖一点才讨喜,让你走,就乖乖的起床穿衣服。” 女人咬着唇,难堪的裹着被子,“我的衣服,都在外面。” “那就出去穿,桌上有一张支票,走的时候自己拿。” 慕锦年转身,踱到窗边,‘唰’的一声拉开窗帘,从这里,能俯瞰到整个洛安的夜景。 从烟盒里掏了支烟出来,点上,青白的烟雾从鼻梁下喷出,在空气里散开。 他的视线落在浅水湾的方向,撩起袖口,已经两点多了,这个点,那女人该睡了吧! 裴靖远拿着高脚杯走过来,碰了碰慕锦年的肩膀,“说吧,怎么了?” 慕锦年伸手接过,将杯子里暗红的液体一饮而尽,喝的急,有一滴顺着他的嘴角滑下,沁入衬衫的领子里。 “你这里的夜景挺美,闲着无聊,来看看。” “艹”,裴靖远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半夜三更来打扰我的好事,就是为了看夜景?” 啜了一口酒,他好看的眉尾扬起,“这酒不错,什么时候珍藏的?” 慕锦年用下颚示意了一下酒柜的方向:“你去年在法国拍的。” 裴靖远:“......”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酒价值真的不菲,他非整瓶一起砸在慕锦年身上不可。 这酒,他是留给他未来的妻子的。 结果就被他这么糟蹋了! 慕锦年将烟捻灭在烟灰盒里,高深莫测的看向身旁明显心情很差的男人,“一个女人不愿意给你生孩子,是为什么?” 看到避孕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脑子里就反复闪现着一个念头:‘她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一个女人不愿意给一个男人生孩子。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懦弱的时候,不敢追根究底的去探寻原因,所以,他匆匆丢下一句话走了! “你们家那位长了爪子的猫?” 他有一次问慕锦年,像乔默那种姿色的女人,在他们圈子里一抓一大把,怎么就让他动了心。 慕锦年说,因为长了爪子。 生气的时候,会挠人,明明生了一副倔强性子,偏偏被命运逼得退无可退,他就喜欢看她隐忍,又无可奈何,却又时不时露出爪子狠狠挠对方一把的模样! 慕锦年皱眉,下颚紧绷,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他倒了杯酒,还没喝,裴靖远就急忙压住他的动作,“别,你要再胃出血进医院,估计就要朝胃癌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慕锦年挣开他的手,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裴靖远手指从容的摩挲着杯子的底座,“要不就是你不值得托付,要不就是还不够爱你,你绝对,那只长爪子的猫对你是哪种?” 慕锦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色深邃而暗沉,不管是哪种,都不是他喜欢的。 “对了,”裴靖远转身,从房间里拿了叠资料扔在慕锦年面前的窗沿上,“你那个弟弟回来了,昨天下午到的,好像连你二叔二婶都不知道。” 慕锦年随手翻了翻,修长的手指停留在首页右上角的蓝底寸照上,唇瓣微微弯起。 “他出国,有八年了吧,如今突然回国......” 裴靖远伸手按了按眉心,做了一晚上的体力活,又被拉起来做脑力活,是个人都受不了。 “你们慕家的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都跟千年九狐狸似的。” “你......”他转身,恰好看到茶几上,一个拆开的牛皮信封,“你还没放弃找七七?” “嗯,她估计,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执着的事了。” “你就这么肯定,她没死?” 这么多年了,当年的飞机坠海,在海里发生了爆炸,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逃生的几率几乎为零。 当年的搜救中,虽然也有几个人不知所踪,但专家都说了,应该是没有任何生还了! “她是我妹妹,我能感觉到,她就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只是,我还没找到而已。” 这件事上,他们三个已经劝过很多次了,但裴靖远从未放弃过寻找,哪怕这些年为了寻找七七,他几乎把世界的每个国家都去了一遍,但仍然没有放弃。 *** 清晨,太阳的光辉给云层镀了层金边,乔默在客厅的窗户边站了一晚上,双腿都被冻得麻木了。 乔乔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见乔默站在外面,兴匆匆的跑过去抱住她的腿:“妈妈,你是在等慕叔叔吗?” 乔默弯腰,将乔乔抱起来,和同龄孩子相比,他偏瘦很多。 完全不像一个五岁孩子该有的重量。 乔默戳了戳乔乔的小鼻子,“妈妈睡醒了,就下来看乔乔是不是又当小猪了。” “乔乔没有当小猪,乔乔是早睡早起的好孩子。 乔默给乔乔做了两个煎蛋,吃了饭,陪着他玩了一会儿,老师就来了。 将乔乔将腿上抱下来,“快,跟老师问好。” “老师好。” “乔小姐。” 阮清跟乔默打了招呼,才朝乔乔招了招手,“来吧乔乔,老师带你去弹钢琴,跟妈妈再见。” 乔乔恋恋不舍的跟乔默做了个‘拜拜’,跟着老师去了琴房。 乔默一晚上没睡,精神反而出奇的好,找了套运动服,打算出去晨跑! 刚跑出大门,就看见一辆暗红色的路虎停在旁边,引擎盖被撑起,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双手叉腰,看着冒着热气的发动机。 慕远风—— 乔默扫了他一眼,沿着公路往山下跑。 面对突然熄火的车子,男人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颇为无奈的转身,正准备看周围有没有人能帮他打一下修理厂的电话! 昨晚他的手机忘了充电,关机了。 “小姐,”他欣喜的追上乔默,“抱歉,能不能请您......” 后面的话顿住了,看清乔默的脸,慕远风半是欣喜半是尴尬的抓了抓头发,“乔小姐,好像每次尴尬的时候,都能碰到你。” “嗯,我挺倒霉的,所以,下次别遇见我,估计就没这些糟心的事了。” 大清早车坏了,这事也够头疼的。 她绕开他继续跑,长长的马尾在空中划出弧度,慕远风跟上她的脚步,“我倒觉得,你是我的福星。” 一个穿着英伦范儿长款毛呢大衣的绅士在路上陪着她跑步,这场景实在是美妙的过了头,尤其是旁边一对慢 跑的老夫妻正笑容慈爱的看着他们,“姑娘,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赶着上班都陪你跑步。” 乔默尴尬的笑了笑,想解释,又觉得都是陌生人,没必要。 她停下步子,双手撑着腰,微微气喘,脸颊呈现出运动过后健康的晕红。 “可惜,我不会修车。” 慕远风似乎不介意她的冷遇:“你可以借手机给我打修理厂的电话啊。” 乔默:“......” 对这个男人,她有种本能的排斥,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像是人的第六感,对一种潜在危险的抗拒。 她左右看了看,刚才那对老夫妻都已经跑远了,无奈之下,只好掏出手机递给他! “谢谢。” 慕远风接过,打114问了修理厂的电话,拨过去,报了地址! 打完后,他还给她。 整个过程,没有一点逾距的动作或举动,甚至称得上绅士优雅,连笑容,都是恰到好处,既不浮夸,也不会冷场。 “乔小姐,你似乎很排斥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 “慕先生想太多了,我和你这才第二次见面,而且并没有什么交流,谈不上排斥。” “是吗?”慕远风挑眉,却没有不依不饶的追问:“乔小姐是做文职工作的吧?” 乔默寡淡的嘲讽了一句:“你还兼职算命?” 慕远风似乎并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嘲弄,指了指她的手,“你右手的中指和虎口处有一层茧,那要常年拿笔的人才有的。” 乔默缩了缩手,一个男人的观察力这么细微,让人心里毛毛的。就像是被剥了衣服,全身光裸的任人研究。 “慕先生一直都是这么追求女人的?” 乔默停下脚步,已经有了明显的反感和不悦。 男人笑的和煦,“你是第一个,乔默,我喜欢你的笑,是全世界最美的风景。” 乔默微微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的承认,眼里浮现出几缕羞窘,转身往山上跑。 慕远风抬手,似乎要去拉她,乔默微微一避,他的手就擦过她的衣袖滑了下去! 看着女人跑远的背影,慕远风唇角的弧度渐渐消失,掏出一张手巾,将刚才握过乔默手机的手及擦过她衣袖的手指细细的擦拭了一遍! 如果乔默这时回头,一定会被他眼里的冷意吓到。 *** 乔默坐在餐桌前吃晚餐,已经半个月了,从那天晚上之后,慕锦年就再也没回过这里。 倒也不是没回过。 但都是她出去后,他回来看乔乔。 她回来,他就已经离开了,扬妈每次说起,都要苦口婆心的劝上几句。 “男人就是爱面子,乔小姐您给先生打个电话倒个歉,什么事都过了。” “您这样耗着,也不是事,别怪扬妈没提醒你,这男人有钱了就不缺女人,再这么拖下去,指不定让外面的女人钻了空子。” “乔小姐,我炖了排骨汤,要不,您等一下给先生送一份去,他胃不好,要多吃清淡温软的。” 这么多天,她的话,乔默几乎都能背了! 每次她都只是笑笑,随着时间推移,她心里的空洞也就越来越大。 道歉? 她一闭上眼睛,就想到停车场的那一幕,如果不是夏云拍照被发现,有可能,那个男人真会动什么心思。 可是,他却选择了维护夏云,纵容她换检验报告。 现在回想,也许她吃避孕药这件事不过只是一根导火索,让他有个正大光明不再跟她牵扯的导火索。 要不然,她实在想不明白,要多生气,才能放任她和乔乔在这里不管不问! 心里堵的慌,乔默起身去厨房找水,刚走近,就看到扬妈鬼鬼祟祟的蹲在厨房的垃圾桶旁边剪东西。 “扬妈,你在干嘛?” 扬妈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将东西背到身后,“没......没干嘛,就......就是有些旧东西,不要了,就......就把它剪了。” 她伸手,“我看看。” 那是一份报纸。 “小......小姐,您别看了,这......这是......这是......” 她心虚的用手臂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那是什么东西。 “给我。” 乔默沉了声音。 扬妈知道瞒不过,只好将报纸递给她,“小姐,这媒体都是捕风捉影,没根据的事乱写一通,您别当真。” 慕锦年和夏云挽着手从酒店里出来的照片占了大半个版面。 ‘慕森集团总裁慕锦年和夏氏千金夏云挽手从酒店出来,打破前段时间两人取消婚约的传闻,据有关消息称,两 人在酒店度过了八小时之久,疑不久将结婚。’ 一阵阵冷意在慢慢泛起,她全身僵硬的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捏着他们即将订婚的报纸。 “乔小姐,先生对您的好......” “我知道。” 乔默勉强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类似于微笑的弧度,估计是很难看,扬妈顿时就住了口,愣愣的看着她。 乔默将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以后,不用剪了,就放着吧。” 这消息,应该不是第一天报道了吧。 这几天她没看报纸,没看新闻,甚至没怎么出门,所以,忽略了扬妈这几天的怪异。 她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劝自己给慕锦年打电话! 乔默面容苍白,眼神幽深如黑洞,她如木偶一样走回房间,头好痛,痛得脑中一片空白。 她甚至不知道她是抱着什么心态给慕锦年打的电话! 对,她想求证。 听他亲口告诉她,这都不是真的,这是记者的捕风捉影。 就算是要跟夏云结婚,那也该等她怀了孕,将乔乔的病治好了,再结。 这段时间他让医生给她调理身体,每天喝三大碗中药,不就是为了怀孕吗?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 “喂。” 是夏云的声音,乔默半张着嘴,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你找锦年吗?他在洗澡,要不,我让他出来给你打电话,不过,估计没空,我们在慕家,爷爷和伯母希望我们尽快怀个孩子。” 手机落在地上,刚才不小心碰到免提,夏云挑衅的声音悠然的传来:“乔默,我说过,你不过是他闲来无事的消遣品,如今,一切都回归正轨了。” 慕锦年洗完澡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夏云,眉头皱起,“你怎么在我房间?” 他赤裸着上身,肌理匀称,体态欣长,腰上松垮的围了条白色的浴巾。 夏云脸红的别过头,双手无措的扣在一起,“伯母让我给你送点夜宵,门被反锁了。” 慕锦年拿起手机,解锁,径直点开通话记录。 夏云咬着唇,她不知道慕锦年的手机屏幕密码,所以,无法删除通话记录! ☆、168:你得罪人了 天空响起一道炸雷,刺目的闪电照亮了半块天幕。 乔默从梦中惊醒,抬手去按床头柜上的台灯,凛冽的寒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砂质的窗帘被风吹的四处飞舞。 她按了几次台灯都没反应,暖气也停了! 停电了? 乔默裹着被子,冷的直打哆嗦,喉咙很痛,像哽了块硬物。 她掀开被子起床去关窗户,雨丝从外面飘进来,润湿了羊毛毯屋。 又是一道闪电,伴随着滚滚的闷雷! 乔默吓了一跳,加快了脚步,走的太急,被脚后跟绊了一下。 这情景让她想到了六年前,也是雨夜,慕锦年让聂华岳送来了一张离婚协议书。 别墅、停电、下雨、孤身一人,这四种特定的氛围组合在一起,总让人联想到电影里的闹鬼、变态杀人等等的场景! 妈妈今天把乔乔带去她那边了,扬妈家里有事休假,整个别墅就她一个人。 白色的窗帘被吹得泠泠作响! 她甚至想立刻折身回床上,缩进被子里。 撩起窗帘,她正准备伸手去关窗户,一个被吊着脖子、满脸是血的娃娃突然从上面落下来,正好停在与乔默视线相平的地方。 隔着玻璃与她对视! 乔默尖叫着转身,拉开房间门跑了出去,扬妈走的时候将窗帘拉上了,客厅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通过偶尔从窗外透进来的闪电看清地面的情况。 拖鞋跑丢了,她也顾不得回头穿,赤着脚拉开门跑了出去。 大雨瞬间包裹了她瘦弱的身体,单薄的睡衣湿透了黏在身上,赤脚踩在地上,碎石摁伤了脚。 她顾不得冷,顾不得疼,只是拼了命的往前跑! ...... “我就不送您了,路上小心点。” 慕远风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大衣,打着伞,单手插在裤包里,正含笑的跟车里的人告别。 车里,坐的是位六十岁左右的外国人,他戴着黑色的皮手套,“远风,你再好好想想,你在美国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事业,真的就忍心放弃吗?” “老师,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自然还是希望能给自己的国家做点贡献。” “哎,”老人可惜的叹了一句:“远风,你放弃了一个功成名就的机会。” 他目送着车子开走,转身准备回家,一具柔软的躯体撞进他怀里,巨大的冲力让他稳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手绅士的扶住乔默的腰,将险些摔倒的她拉了回来。 从身形和头发断定是个女人。 慕远风皱眉:“小姐?” 乔默缓缓的抬起头,湿透的长发遮住她的脸,瞳孔紧缩,惊恐的看着慕远风。 “乔小姐?”扶着近乎虚软的乔默,看了眼她身后,“出什么事了吗?” 别墅隐在黑暗中,只看得到大概的轮廓。 乔默耳朵‘嗡嗡’作响,夜色里,眼前的男人有着跟慕锦年相似的五官轮廓,同样深邃的眉眼,连穿着都是一个基调。 “锦年。” 她被吓坏了,将慕远风认成了慕锦年,这一刻,恐惧压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骄傲,也顾不得他们还在争吵期。 伸手,紧紧环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 “有鬼,锦年,家里有鬼。” 慕远风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愣住,手僵在半空,女人冰冷的身体在他怀里剧烈的颤抖,他能清晰的感知到她此刻的恐惧和依赖。 他的手落在她的背上,安抚的拍了拍,“没事的,别怕。” 乔默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鼻息间萦绕着陌生男人身上古龙水淡雅的清香,慕锦年也用古龙水,但不是这个香型。 松开慕远风的呢绒大衣,乔默站直身子,低头,歉意的说:“抱歉,我认错人了。” “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 乔默的声音哑哑的,她低着头,慕远风无法看清她头发覆盖下惨白的脸。 她转身,坐到镂空雕花的铁门后,那里正好有一块死角,乔默双手环膝,娇小的身子被隐藏的很好。 她准备在这里等扬妈回来,手机没拿,没带钱,还穿着睡衣,这么晚了,走路下山很危险,让她回别墅,那更是不可能! 反正离天亮只剩两三个小时。 慕远风走过去,将伞举过她的头顶,“你打算在这里坐一晚上?” “天亮扬妈就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极度恐惧,潜意识里希望有个人陪着,所以,她并没有排斥他的靠近。 慕远风撩起衣袖,四点五十七,这傻女人,准备在这里淋五六个小时的雨。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他蹲在她面前,伞遮过她的头顶,几乎笼罩着她一个人。 雨水沁湿了男人的后背。 “你遮着吧,反正我都淋湿了。” 乔默知道,这种举动只是男人的一种风度,但她还是有些感动,态度也不不像前两次那么冷淡。 “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难不成,你真打算在这里坐几个小时。” 他抬头望了望天,雨丝细密,估计再下几个小时也不会停,“到时候你没有被吓倒,反而是病倒了。” 乔默看着他,下颚搁在膝盖上。 他的声音低而沉缓,有种蛊惑人心的神奇力量。 他的眉眼沉静,有种悲天悯人、俯瞰众生的慈悲。 乔默的心里防线瞬间决堤,紧紧环着膝,咬唇,“停电了。” 慕远风‘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将她从地上拉起,“胆小的女孩。” 乔默被他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急忙将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苍白的脸庞上浮起两团嫣红,“我自己能走,谢谢你。” 她在前面带路,脚心擦破了皮,一碰就痛。 慕远风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原本舒展的眉头越蹙越紧,终于,在她第五次蜷起脚趾的时候,他俯身,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抱了起来! 伞被扔在地上。 “你放开我。” 她身体紧绷,戒备的看着他紧绷的下颚。 又是一阵心神恍惚,从这个角度看去,真的和慕锦年很像! “痛就别逞强,我还有事,经不起你这么耗。” 想起慕锦年,乔默的眼眶微微泛红,她抿着唇,低头,“你怎么在外面?” 听出她话里的怀疑,慕远风微微沉了声音,加快脚步:“我住你隔壁,正好今天我在美国的老师找我秉烛夜谈,你撞到我怀里的时候,他的车才刚离开。” 乔默有些尴尬,人家一片好心,她还疑神疑鬼。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慕远风挑眉,戏谑的问道:“那是在关心我?” 乔默:“......” 好在,已经走到门口了,慕远风将乔默放下来,她的手指按在扫描指纹的屏上,‘叮’的一声,门就开了。 乔默畏惧的扫了眼二楼的方向,她又想起了那个吊在窗外的娃娃,尤其是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是有意识的在盯着她看。 下意识的就想往慕远风身后躲,又觉得不合适,便僵硬的杵在门口,不敢动。 “你去沙发上坐着,我去看看是不是电闸跳了。” 总电闸在房子的外面。 “我跟你一起去。” 慕远风刚转身,乔默顿时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情绪激动的跳到了他面前。 “你的脚上有伤,地上细菌很多,容易感染。” “那我穿双鞋。” 乔默匆匆说了一句,生怕他把自己丢下,飞快的拉开鞋柜从里面随便拿了双拖鞋穿上! 慕远风失笑:“胆这么小,还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乔默没有辩驳,紧跟着他绕过房子的外围走向后面。 全身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乔默想,身后会不会突然伸出一只手—— 慕远风突然停下脚步,头微仰着:“你得罪人了?” “什么?” 乔默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身后会不会跟着某种恐怖的东西’上,一时没明白他的话。 慕远风示意她看上面。 一个白色的娃娃漂浮在她的窗户前,随风晃动。 乔默吓得整个心神都乱了,也顾不得身边这个男人就只是一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尖叫着扑进了他怀里,手颤抖的环着他的腰。 “她是飘着的,有鬼,有鬼。” 慕远风拍了拍她犹如惊弓之鸟般剧烈颤抖的背脊,“别怕,那不是鬼,只是一场恶作剧,那个娃娃是用鱼线吊着的。” 所以,乍眼一看,就是飘着的。 “报警吧,你一个女人单独住着,很危险。” 乔默身心疲惫的揉着眉心,“明天再说吧。” 慕远风没有继续劝,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不适合说太多。 保险跳闸了,慕远风将开关送上去,“应该是人为的,如果你说你睡觉之前都是好好的,电量没有负载,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种别墅区,电路老化跳闸的情况几乎没有! 慕远风送乔默上楼。 她将别墅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恐惧才慢慢的消减了。 慕远风走到窗边,将吊在半空的娃娃拽下来,果然跟他说的一样,上面吊了根透明的鱼线。 转身,见乔默还站在门口,明明害怕的不得了,还佯装镇定。 他晃了晃手中的娃娃,“假的,超市里三十块钱一个,再抹点番茄汁。” 扫了眼她满是污渍的双脚,“你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先去洗澡,有医药箱吗?” “有,我去拿。” “你说在哪,我去,你先去洗澡。” 她的唇瓣都冻得泛起了淡淡的青色! “在楼下的电视柜里。” 乔默没勇气赶他走,这种时候,实在没勇气一个人呆着。 她想,要不就这样拖到天亮! 慕远风下去拿医药箱,乔默冲进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换上衣服。 出来的时候,慕远风已经将纱布和消毒药水摆在了茶几上。 “搽药,虽然是冬天,还是容易感染。” “谢谢。” 乔默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伸手去拿棉签和消毒药水。 慕远风避开她伸开的手,“乖乖坐好,我的业余职业是一名外科医生,搽药这种事,是我的工作。” ...... 楼下,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乔默的睫毛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随后归于平静。 “你丈夫?” 这间房,有很明显的,男人的痕迹。 床头柜上零星的摆放着属于男人的饰物! 乔默勉强笑了笑,“今晚谢谢你。” 男人促狭的笑了笑,“我能不能索要回报?” 乔默一愣,大概没料到他会提的这么直白,但明显,松了口气,“说吧,只要我能力范围之内。” “下次再见面,别跟只刺猬一样。” 低沉阴冷的嗓音在门口响起:“那你希望,她像什么一样?” 慕远风和乔默同时看向门口。 乔默早知道是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慕远风,竟震惊的豁然站起,“哥。” 男人穿的很随性,深灰色的家居服,深V领,露出肌理匀称的前胸。单手插在裤兜里,英俊的脸阴沉冷厉,举手投足间,都是与生俱来的矜贵优雅。 想比起来,慕远风就稍显狼狈,头发凌乱的贴着,后背湿透了! 哥? 乔默震惊的看着慕远风挺拔的背影。 他和慕锦年? 慕锦年迈着修长的双腿走进来,看着沙发上的乔默眯了眯眼,“什么时候回来的,爷爷前两天还念叨你呢?” “刚到几天,正准备明天回慕家看望他老人家的。” “嗯。” 慕锦年神色寡淡的应了一声,走到乔默身边坐下,将她的脚搁在自己腿上,“怎么伤的?” 若不是他们真的五官相似,又都姓慕,并且慕远风还清楚的喊他‘哥’,乔默真不敢相信,慕远风是他的弟弟。 这态度,完全就像是见了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乔默挪了挪脚,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触碰,但碍于慕远风在,她没做的太明显。但慕锦年敏锐的感觉到了,出手迅速的扣住她的脚腕,将她的脚重新放回了自己腿上,拧开消毒水的瓶盖,用棉花签沾了药水,替她擦拭脚掌上的伤。 “怎么伤的?” 他又问了一遍,态度不疾不徐。 这伤口,一看就是摁伤,别墅里都铺了地毯的,不会出现这种伤痕。 “哥,”慕远风将娃娃放在茶几上,“乔小姐受了惊吓,楼下的电源总闸被人刻意关了,这个娃娃就吊在她的窗口,既然你回来了,我先回去了。” 慕远风走了。 房间里陷入了坟墓般的寂静! 乔默缩回脚,这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根本不需要擦药。 “药还没擦完,”慕锦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扫了眼桌上狰狞的娃娃,眉头蹙起:“远风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到她苍白的小脸及伤痕累累的脚掌,顿时什么气都没了。 对于自己的一再妥协,他只有无奈,伸手拉住她,“告诉我,怎么回事?扬妈呢?” 乔默像被电击了一下,情绪激动的甩开他的手,谨慎而戒备的看着他,毫不掩饰眼里的抵触,“别碰我。” 慕锦年阴鸷的凝着她,这几天一直压制的怒气‘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他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压住她的后脑勺。 俯身朝她的唇吻了下去。 力道很重,乔默的唇被咬破了,她痛得用力拍打慕锦年的后背。 闷闷的声音从齿缝里传出:“你放开我。” 慕锦年将她推倒在床上,迫切的去吻她的唇,“别碰你,那你想要谁碰?慕远风?半夜三更的,他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乔默‘呜呜’的挣扎,被他禁锢的无法动弹,慌乱中,抬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 得异常清晰。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慕锦年维持着吻她的动作,唇轻轻的贴在她的唇角,阴鸷的眸子里不停的变幻着情绪。 乔默伸手用力一推。 不知道是她真的使了很大的劲,还是他被打傻了,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被推到了一边。 乔默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蜷着身子缩到床尾,“慕锦年,你这个混蛋。” 她重重的用手背抹了抹唇,白皙的肌肤上染上了两道清晰的血痕,气急败坏的声音里夹杂着清晰的哽咽:“一边和夏云高调的秀恩爱,一边强迫我,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异常有成就?” 慕锦年仰面躺在床上,左脸的红痕清晰可见。 乔默从床上起来,看到茶几上的娃娃,总觉得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正盯着她冷笑,精疲力尽的用手抹了把脸:“我们分手吧。” 慕锦年的眸重重一缩,从床上翻身起来,几秒钟走到她的身边,双手握住她的肩,紧绷的俊脸仿佛要吃了她,声音拔高,“分手?乔乔呢?你不救了吗?” “我们可以做试管婴儿......” 男人冷笑,“试管婴儿?这些天,你就冷静出了这么个结果?” 早就知道不该指望她能有觉悟,主动给他打电话道歉。 他又痛又恼,简直是想捏死她的冲动,但最后心疼的还是他自己,只好硬生生的将怒气压了回去:“我在生气,乔默,你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哄哄我?” 乔默沉默了一下,“我想睡了。” 一晚上精力交瘁,她现在,连站着都睁不开眼了。 喉咙痛、脑袋昏昏沉沉的,估计是又病了! 慕锦年抱紧她,“对不起,我不该跟你置气,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不用了,”乔默试图推开他,越是推他,慕锦年就抱的越紧,她的脊椎都险些被他勒折了,“我搬出去,就不会再遇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了。” 真相对她而言不重要。 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他如果想包庇谁,她拼尽了全力也动不了对方分毫,还不如不要浪费力气去查。 “不是夏云。” 这几天,母亲让夏云搬去了慕家,并且单方面和夏家确定了婚期,相比夏云,爷爷肯定更不愿意乔默做慕家的媳妇,也睁只眼闭只眼,没事和战友约了打打高尔夫。 所以,这几天,夏云大把的时间都用在他身上。 除了上厕所和睡觉,她无时无刻都跟在他身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策划这些事情。 ☆、169:真是抱歉,你老公暂时还没那个本事,需要实地接触才行 “恩。” 乔默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拨开他的手,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 暖气没开,她全身冰冷的缩在被子里,受了一晚上的惊吓,灯光明晃晃的刺眼,她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半点睡意。 不想看到慕锦年那张脸,索性闭着眼睛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神秘人、夏云、戚咏薇、慕老爷子、路颜…戛… 恍然察觉到,因为慕锦年,自己莫名其妙的多了这么多仇人,一个个都恨不得能她将千刀万剐。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炮灰当的无限委屈窒。 “小默。” 慕锦年掀开被子躺下,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冒出胡渣的下颚轻轻的蹭着她的肩膀,温热的呼吸旖旎的拂过她白皙的耳垂。 “对不起,”慕锦年艰涩的道歉,“夏云跟你说了什么?” …… 他点开通话记录的那一刹那,夏云整张脸都白了。 慕锦年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通话时间,53秒。 “你跟她说了什么?” 估计是他的脸色实在太难看,夏云畏缩了一下,脱口解释道:“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只是接错了?” “接错了?” 慕锦年挑眉,矜贵的眉眼带着明显的轻嘲冷意:“夏云,让你住在慕家是母亲的意思,但这里是我房间,以后,该有的分寸还是该注意,不要这么随便。” 夏云难堪得红了脸:“我本来是想挂断的,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我什么都没说。” 慕锦年懒得跟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争辩,抬步,越过她进了衣帽间! 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夏云一阵骤然的心痛,手指僵硬的蜷缩着。 随便? 她长这么大,从没交过男朋友,没夜不归宿过,没和男人单独在一起超过半小时。 他居然说她随便。 …… 胡须扎得乔默的肩膀微痒轻疼,她挣扎着避开,慕锦年像是玩上瘾了,乐此不疲的缠上去,继续在她身上磨蹭! 乔默蜷起脚趾,强忍着不去挣扎。 “说你们如今相处融洽,马上要结婚了,结婚后还打算生十七八个孩子。” 她原本只是在赌气。 没想到男人突然凑过来吻她,速度太快,乔默一时避闪不及,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含着她的唇瓣,手扣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插入她散开的头发中,手心的薄茧摩擦着她的头皮。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迫切,“那是他们定下的,我没同意。” 乔默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被浸在了冰水里,寒意由内到外将她冰封,无尽的痛苦层层叠叠的压来,她张了张嘴,喉咙处火烧一样的疼痛,难受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他这几天没回来,是忙着跟夏家的人商量结婚事宜了! 心里刺痛了一下,她闭了闭眼,“我累了。” 慕锦年不知道她是真的累了,还是只是想逃避,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喜欢她现在这副清冷淡漠的模样。 他重重的咬了咬她的下颚,迫使她睁开眼睛。 嗓音低低哑哑的,带着几分委屈,“小默,这几天爷爷身子不好,慕家所有人都在,二叔二婶也在,夏云是住在慕家,但她住的楼下。” 在商场上,他能言辞犀利、干净利落的直达要害,但面对乔默,一件本来很简单的事,硬是被解释的乱七八糟,还颇有越描越黑的趋势。 乔默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没说话,慕锦年瞳眸暗了暗,搁在她腰上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既然没什么,那你就让我报警。” 慕锦年眼中戾气翻腾,皱着眉头,寒凉的看着她,“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小默,你为什么一定要揪着不放呢?”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再听一次,心还是忍不住痛的缩成了一团。 “上次是***,这次是娃娃,下一次呢?是不是就是车祸,慕锦年,我不欠夏云,更不爱她,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她既然做了,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不是圣母,对那些千方百计要置我于死地的人,还宽容大度的不去计较。我暂时还不想死,所以,到此为止吧。” 她情绪有些激动,白皙的脸上竟是恼怒! 慕锦年抿着唇,心里挣扎了几秒,“不是夏云做的,小默,别在这件事上计较了,好不好?” 乔默委屈,眼眶里浮起一层湿气,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掀了慕锦年身上的被子:“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她的模样像是只受了伤的幼兽,戒备又恼怒的瞪着一切试图靠近的人。 她坐在床沿上,呼吸急促,恼怒的瞪着他。 整个人都显得摇摇欲坠。 慕锦年担心她会掉下去,伸手准备去拉她,手刚抬起,乔默就戒备的往后挪了挪。 身子一歪,她急忙扶着床头柜,才没有摔下去! “过来。” 他朝她招手,像在召唤一只宠物犬,倦怠的眉眼间含着淡淡的宠溺。 乔默鼓着腮帮子,“出去。” 慕锦年看着乔默比之前圆润了一点点的下颚,“胖了点。” 乔默:“……” 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别过头不看他! 慕锦年好整以暇的倚着床头,深邃的眸子半眯,戏谑的挑起眉:“小默,你真的要赶我出去?” 不等乔默开口,他接着说道:“医生说了,时间拖得越长,乔乔的恢复期就越长,小默,我们都赌不起。” 乔默咬着唇,手指僵硬而冰冷! 现在这种情况,她连闹脾气的权力都没有。 这种感觉,该死的糟糕。 慕锦年皱着眉将她拉过来,手环过女人柔软的腰,唇在她额头上重重的吻了一下,“乖,睡觉。” 乔默躺在床上,见慕锦年只是拥着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想了一下,抬手开始解睡衣上的扣子! 察觉到她的举动,慕锦年抬手裹着她的手,沙哑透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睡觉。” “我很累,速度快点。” 慕锦年心里憋了一团气,使劲捏了捏她的手,“你太累了,再加上受了惊吓状态不好,不容易怀孕。” 她当是什么? 在完成任务吗? 果然,乔默没有再多说什么,侧身背对他,很快就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慕锦年在,这一晚她睡得很好,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她习惯性的朝旁边摸去,属于慕锦年的位置已经凉透了! 睁开眼睛,昨晚下了雨,今天艳阳普照,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地面上,乔默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大晴。 真好。 穿戴整齐,拉开房门,扬妈看见乔默起床,沾满水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小姐起来了,开饭了,先生吩咐我做了您最喜欢吃的土豆泥。” 恹恹的应了一声。 一提到慕锦年,乔默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自动的就浮现出夏云挽着他的手从酒店里出来的场景。 “小姐,我看先生啊,是真心对你好,瞧瞧这粥,还是先生亲自熬的呢,他说小姐昨晚受了凉,今早上估计没什么胃口,吃点清淡的。” 扬妈一边往桌上摆菜,一边唠叨,经过昨晚的事,乔默觉得,有个人在身边念叨是件多么美好的事! 她正在吃饭,妈妈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小默,今早锦年给我打电话,说乔乔暂时在我这么住一段时间,你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乔默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他最近要出差,怕我照顾不好乔乔。” 沈慧桥整理了一下措辞,小心翼翼的问:“那报纸上那些事......” “妈,媒体经常是捕风捉影,我和他,挺好的。” 也许是经历的乔振南,沈慧桥在感情上,总是有些自卑和怯弱,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彷徨无措。 “小默,锦年是个好男人,你要好好珍惜,两个人之间总有一方要先低头,他对乔乔简直视如己出,你也别太闹脾气了。” 妈妈还不知道乔乔是慕锦年的孩子。 “好好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公司找他,然后三拜九叩的求着他快点娶我,以后不跟他吵、不跟他闹,把他当祖宗给供起来,早晚两柱香。” “呸呸呸,你这孩子,大清早的,胡说什么呢。” 挂上电话,乔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以后真要是跟哪个男人结婚,她是不指望能靠父母撑腰了。 *** “啪——” 慕锦年将染着番茄汁的白衣娃娃仍在办公桌上,看向站在一旁的聂华岳:“查一下,这几天浅水湾的监控,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出过。” 他一向不喜欢在住宅区安监控,但自从上次那个神秘人打过电话之后,他就秘密安装了很多针孔摄像头。 聂华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慕总,一大早的,你能不能别一来就整个这种重口味的东西。” 慕锦年也没理会聂华岳的调侃,捏了捏胀痛的眉心,声线沙哑而沉冷:“昨晚,别墅的电闸被人关了,这个东西,正好吊在卧室的窗外。” “那乔小姐......” 聂华岳作为慕锦年的近身秘书,自然知道慕锦年这几天都回的慕家老宅,一来是慕老爷子身体不好,二来是,夏家那边逼的紧,硬是扯着上次夏云替慕锦年的母亲挡了两刀的事,让慕家给个交代! “嗯,被吓坏了。” 想到昨晚在房间里看到慕远风,他眯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冷光,手指曲起,有节奏的敲击着桌 面。 “给你个目标,慕远风。” 那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回国,昨晚他回去的时候都是凌晨了,慕远风居然在他家里。按照事情流程,应该是乔默起来,发现停电又下雨,去关窗时发现这个娃娃,跑出别墅后遇到慕远风。 这一切都太凑巧了。 凌晨,他一个人在别墅外面干嘛? 据了解,他在浅水湾并没有房产。 “慕总,老爷子大概已经知道远风少爷回洛安了。” 慕锦年点头,“你先......” 话刚出口,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条小缝,慕森上下,没有人敢这么大胆不经同意就直接推开总裁的办公室门! 聂华岳抱起桌上签好的文件:“总裁,我先出去了。” 夏云从外面进来,一脸娇羞笑意:“锦年,伯母让我们去试婚纱,我已经跟queen礼服馆预约好了,你忙完了吗?” 慕锦年起身,拿着烟盒走到窗边,低头点了一支:“夏云,装傻并不能改变什么?” 夏云僵硬的扯了扯唇角,“什......什么意思?” 慕锦年抬头快速的扫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的伪装,“我和你的关系,难不成,你能一直这么假装下去吗?” “我没有假装,是伯母亲口答应,我们过了年就结婚的。” 慕锦年讥诮的扯了扯唇角:“既然是我母亲答应的,你嫁给她吧。” 说完,将燃了一半的烟捻灭在烟灰盒里,迈开修长的腿朝外面走去! 夏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锦年,”等她追出去的时候,慕锦年已经进了电梯,淡金色的门缓缓合上,夏云恼怒的跺脚:“慕锦年。” ...... 乔默下午的时候去妈妈那里看乔乔,她知道慕锦年的意思,怕这个神秘人会对乔乔不利,所以让她暂时住妈妈这里! 乔乔垫着脚费力的打开门,看到乔默,整张脸都笑开了,雀跃的跳进她的怀里:“妈妈,我好想你,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乔默捏了捏他的鼻子:“我们昨天早上才见过面的,你这个小鬼灵精。” 沈慧桥正在厨房里忙碌,听到声音,探出头来笑了笑:“菜还要等一下才好,你带乔乔去楼下玩一下,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出过门,望着外面的目光都是可怜兮兮的。” “我来帮忙吧,吃过饭,我再带乔乔出去。” 沈慧桥隔开她的手,“你别添乱了,快出去,最近附近不安全,有抢小孩的,趁着天没黑,带出去玩玩,早些回来。” “哦。” 乔默带着乔乔下楼,电梯里,乔乔用手拉了拉乔默的衣摆:“妈妈,叔叔怎么没来啊?” “他忙。” 乔默撒了个谎,关于慕锦年是他的亲生爸爸的事,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乔乔说。 并且,他的亲爸爸准备给他找个新妈妈。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她担心乔乔会一时接受不了! “妈妈,你会嫁给慕叔叔吗?” 他仰着头,眸子晶亮晶亮的! “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外婆隔壁的小虎,她妈妈就给他找了个新爸爸,他说那个爸爸会经常揍他,他给我看了,浑身上下都是紫红紫红的。” 黑色的宾利慕尚停在小区门口,优雅矜贵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束包装精美的满天星。 将花递给乔默,“sorry,这段时间的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慕叔叔。” 乔乔刚才还担心乔默嫁给慕锦年,会和隔壁的小虎一样被揍,这下看到了,顿时兴奋的朝他伸出了手,示意他抱。 在乔乔面前,乔默不想跟他争执,勉为其难的收下花,嫌弃的看了一眼,煞风景的说:“这不会是你某个初恋情人喜欢的吧?” 素.色顶楼的花房、浅水湾的花园里,都种着满天心。 难不成,男人还对花情有独钟? 慕锦年漫不经心的睨了她一眼,幽冷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抹促狭的笑意:“这话怎么一大股酸味?” 乔乔偏着头,皱着鼻子使劲吸了吸,“话还有味道吗?慕叔叔,你说一句话乔乔闻闻。” 乔默笑着耸了耸肩:“你瞧,小孩子都比你有见识。” “乔乔,”慕锦年低头看向乔乔,笑的和煦温暖,“以后,要改口叫爸爸了。” 他打算,过了年开记者发布会公开乔乔的身份。 他慕锦年的儿子,绝对不允许偷偷摸摸的做个父不详的孩子! 一提到这个,乔乔就落寞的垂下了眼睑,他怕慕叔叔会和小虎的叔叔一样,将他揍得浑身青紫。 他咬着手指,模样格外楚楚可怜,“可是,我有爸爸......” “蒋碌不是你的爸爸,乔乔,我才是你的爸爸,是你的笨蛋妈妈弄错了。” 他一改往日宠溺含笑的表情,说得郑重其事。 乔乔不懂大人间的纠葛,只好求助的看向乔默:“妈妈。” 乔默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难不成,要让乔乔知道慕锦年是他爸爸后,再跟他说,爸爸以后会给他找个新妈妈吗? 现在,关于慕夏两家订婚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小默。” 对于她的迟疑,慕锦年沉着脸低喊了一声,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食指和拇指捏了捏她虎口的位置。 没怎么用力,乔默却痛得立刻收回了心神。 她伸手去抱乔乔:“妈妈抱你上去吃饭了。” 慕锦年避开她的手,一脸不悦的抱着乔乔上了楼。 沈慧桥正在摆碗筷,看见从外面进来的三个人,顿时高兴的眉开眼笑,“锦年都来了啊,我还说让小默给你打电话呢。” “嗯,在楼下正好碰到小默。” “快坐快坐,上来的正是时候,吃饭了。” 入了座,慕锦年替乔默夹了一块炖的排骨:“多吃点,看你又瘦了。” 乔默趁着沈慧桥没注意,无声的说了一句:“虚伪。” 吃过饭,陪着乔乔玩了一会儿,洗漱完,又唱了两首儿歌哄他睡觉。 慕锦年倚着门框,单手插在裤兜里,神色宁静的看着房间里,侧身躺在乔乔身边,轻声哼唱儿歌的女人! 她不属于倾国倾城的美女范畴,却是小家碧玉,清丽柔美,很耐看。 等乔乔睡着,乔默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下床。 出房门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径直掠过他! 慕锦年握住她的手,反身环住她的腰,温热的热气吹进她敏感的耳蜗:“回家了。” “我今晚在这里陪乔乔。” 乔默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昨晚那件事给她造成了不浅的心理阴影,她现在甚至不敢站在窗边。 “那我们还怎么生孩子?难道千里寄相思在你这里要改成了千里寄精子?隔空怀孕,真是抱歉,你老公暂时还没那个本事,需要实地接触才行。” ☆、170:既然还认我是你哥,你的行为怕是逾距了吧 乔默抿着唇,被他抱住的身子僵硬的像是块木头,低头看着慕锦年环在她腰上的手。 她不想,一点都不想。 甚至他每次亲吻她,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想,他是不是也用同样的姿势亲吻过夏云! 乔默沉默了一下,拉开他的手:“明天吧。” 不可否认,女人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小心眼,比如现在,心里明明痛的快要窒息了,却偏偏在面对他的时候又无法做到像最初一样,赖在他怀里撒娇,诉苦窒。 夏云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 慕锦年抱着她,心里的钝痛越来越强硬,他抿着唇,声音生硬沙哑,“小默,别这样。戛” 别用这么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乔默皱眉,她以为慕锦年不同意,为难的说:“我不是很想,你不是说,心情不好或者太累的话,就算做了,怀孕几率也不大吗?” 慕锦年心里剧痛,猛的握着她的肩将她转向他,“你现在只是因为必须跟我生个孩子,才跟我做?” 隔了好半晌,乔默似乎才找准他的位置,看向他,却又似乎不是在看他,眸子里蒙了层淡淡的茫然:“我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会有这种矛盾的想法,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想干脆的离开,却偏偏又被那么多繁琐的事绊住脚。 因为,乔乔需要脐带血! 可是,真的只是因为乔乔吗? 她在心里默默的问了一句,得到的,依旧是没有答案的答案。 乔默别过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苦笑了一下,很快,转瞬即逝。如果乔乔健健康康的,估计、大概,也是没那么干脆的吧。 乔乔只是她给自己的软弱找的一个借口。 慕锦年觉得,她在远离自己,并且,越来越远。 这是一种感情上的疏离,她正在无意识的,将他一点一点推拒在心门之外!这是人类受到伤害后一种本能,他控制不了,她也左右不了。 “锦年,”她估计是下定决心了,这一次再看向他的时候,异常坚决,“要不,我们换个方式要孩子吧。” 慕锦年脑子‘嗡’的一声空白一片,换个方式?他几乎不用动脑子,就完完全全的能理解,她所谓的换个方式是用什么方式。 “不行。” 他没有任何犹豫,斩金截铁的拒绝,“这些天,你大概累了,今晚你要是喜欢,就在这边陪伯母吧。” 说完,他松开乔默,快步走出了房间! 慕锦年逃了。 三十年以来,第一次这么没有勇气面对一个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 慕家! 慕锦年刚踏进家门,就听到路颜慈爱纵容的声音,“小云,你来选选,有没有什么喜欢的首饰,这些都是慕家传下来的,现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 夏云抬头往外看了一眼,虽然路颜摆的都是些价值不菲,且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的珍贵珠宝,但相对于这个,她更想见慕锦年。 外面传来门锁开启的‘滴滴’声,下一秒,慕锦年欣长的身影,夹杂着外面的寒凉走进来。 神态自若的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棉换上,抬步走向二楼,压根儿没看客厅里坐着的两人! “锦年。” 路颜沉着声音喊了一声。 慕锦年脚步未停,冷淡的应了一声,“嗯,我很累,先上去睡觉了。” 路颜被他一句话堵的面色发青,“年过了就是你和小云的婚礼,你回来的正好,过来给小云选几样适合的首饰。” 慕锦年停下脚步,犹豫了两秒,居然破天荒的走回了沙发前,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双腿交叠,闲适的点了支烟,“母亲,我不会和夏云结婚。” 路颜看了眼眼眶瞬间通红,却还佯装镇定的夏云,皱眉,冷声说道:“这事我和你夏伯父夏伯母已经定好了,婚期是明年四月十八号,正好是小云的生日,又是难得的吉日,你爷爷那边也没什么问题。” 慕锦年被烟薰得半眯起眸子,神色深邃缭绕,淡淡的扫了眼眉目嫣红的夏云:“爷爷那边,估计还要等两天才能下定决心吧。” 爷爷让医生鉴定的结果,要后天才能出来。 路颜气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就这么肯定,乔默的孩子一定是你的?你别忘了,你和她分开五年,哪有这么巧,这么多人里,偏偏就是她,说不定,当初那个鉴定医生都是她出钱买通的。” 在感情上,慕锦年从来都是被动的,无论是武安安或者夏云,他都没有花费过多的心思。偏偏,这两个女人的家世都还算过的去,也不是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所以,她从来不知道,他一旦倔强起来,居然是油盐不进。 “不管是不是,我的妻子都是她。” 他没有丝毫犹豫,在以前不知道乔乔是他孩子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这个决心了。 所以,结果不能改变什么。 “你敢。” 路颜的脾气还算可以,家里的佣人都没有看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一个个静若寒蝉的站在一旁,就连夏云,都不敢吭声。 “母亲,停车场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慕锦年回头,头顶的灯光太过炽烈,照得他的脸冷漠淡漠,高挺的鼻子投下的暗影里隐藏着让人心惊的狠意:“我不追究,是因为你是我母亲。” 是的,停车场的***戏码,是他这位高贵的母亲大人一手策划的,而夏云,不过是为这场事件买单的炮灰。 对她而言,夏云并不是唯一的儿媳妇人选,正好也通过这件事试探一下他内心的想法,一举两得。 “慕锦年,你反了,居然敢为了一个女人这么怀疑我,你别忘了,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脸色难看的路颜,淡淡的,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就是没忘。” 才会因为这件事,乔默跟他闹得不可开交。 他不想让她知道,那场近乎让她绝望的策划,是他母亲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如果是夏云,她估计会好受一些,至少,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恨一个人。 但如果,对象换成了他母亲,她以后就算嫁给他,又该怎么自处。 慕锦年微微苦笑,说白了,他其实是在害怕,害怕她会怯弱,会退缩,会不管不顾的想要逃离这个能把人逼疯的慕家。 路颜恨恨的看着他挺直疏离的背影,她想起来了,从乔默那件事后,他就从来没叫过她‘妈妈’,哪怕是私下,也是恭敬淡漠的唤她‘母亲’。 不行,她不能让那个女人毁了她和儿子的感情,下一次—— 许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临回房间时,他转过身淡淡的说了句:“母亲,如果有下一次,我会考虑彻底搬出慕家,至于和夏家的婚事,您还是抽个时间和夏伯父、夏伯母说清楚,拖的越久,事情越是难办。” 夏云难堪的咬着唇,从始至终,那个男人都将她忽略的彻底。 如今讨论他们的婚事,都是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 什么叫拖得越久,事情越难办? 难不成,他还真当她是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不成。 洛安艺术设计大学。 乔默戴着一顶红白交加的毛线绒帽子,穿着红色的棉衣,米白色的羽绒裤,白色的雪地靴,展开双手,战战兢兢的走在红色塑胶跑道的白线上。 头发散下来披在肩上,眸子眯起,很晶亮,像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 乔乔这几天在妈妈那里有了新玩伴,玩的都不想回家了,因为家庭原因,小虎很会照顾人,知道乔乔身体不好,也让着他。 ‘砰砰砰——‘ 一个篮球从不远处的篮球场弹过来,正好落在乔默的脚边。 乔默躬身,捡起。 一个穿着白色篮球服的高大男生小跑过来,头发剪的很短,很有精神。看到乔默,俊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赧的晕红,挠了挠后脑勺:“同学,能把篮球还给我吗?” “哦。” 乔默急忙递给他。 她的皮肤很光洁,没有瑕疵,在阳光下,和十八、九岁的学生一样,吹弹可破。今天又穿的孩子气,完全看不出是个六岁孩子的妈妈。 不远处的男生正朝着这边吹口哨。 男生的脸更红了,“同学,你是今年大一的新生吗?是读哪个专业的?” “抱歉,她有男朋友了。” 一道含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下一秒,垂在身侧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 乔默回头,却看见慕远风穿着一件米色的休闲服站在她身后,阳光下,他的五官越发柔和俊美,单手插在裤兜里,笑意温朗。 “怎么是你?” 乔默愣了一下,抽回手,不可避免的,心里漫上一层淡淡的失落。 慕远风也不介意,只是眯起眼睛看着跑远的阳光男孩,“难不成,你还想祸害祖国的花朵?听说,现在年轻人都自小被父母宠惯了,受不得挫折,说不定一伤心就会做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乔默:“......” 她又没打算骗那个学生,怎么被慕远风说来,自己就成了辣手摧花呢。 乔默走到旁边会议大楼的台阶上坐下,慕远风也跟着她坐下,惬意的眯起眸子,“你在这里读的大学?” “你不嫌脏?” 乔默惊讶的看着他,自上次的事后,她对他已经没有最初的排斥了。 在这点上,慕远风和慕锦年完全不同,如果是慕锦年,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坐在这种脏兮兮的台阶上! 他皱着眉,思索了一下,“慕家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有 点洁癖,但如果旁边坐着自己心动的女人,这点脏,是可以忍耐的。” 乔默心里一悸,她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对情话没什么免疫力! 为了避免慕远风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绕圈圈,乔默索性转了话题,“你怎么会来这里?” 两个都是将近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了,在大学里面偶遇,是不是太巧合了。 “这里,是我曾经的母校,虽然只读过一学期。” 他眯着眼睛,像在回忆,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教学楼:“那时,那里还是小吃店,我特别喜欢吃那个阿姨做的蛋挞。” 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渐渐清冷了,“只可惜,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蛋挞了。” 真的很好吃,尤其是,那个如百合花般美丽的女生,用廉价的塑料勺子一点一点的喂给他。 “我知道一家蛋挞挺好吃的,我带你去。” 是他脸上的落寞触动了她此刻的心境,她现在就像个叛逆的孩子,被现实生活的无奈压迫的想要逃离,不想回家,不想履行那些背负在她肩上沉重的责任。 但她知道,这些都是她不能逃避的。 过了今天,她又是那个无坚不摧的乔默! 出了学校,乔默带着他左穿右拐走进了一家类似于快餐店的门店,慕远风落后一步,走在她后面,含笑的眸子微微眯起,透出如冰凌般锋利尖锐的冷意。 他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左手的无名指,曾经深刻的戒痕已经淡了。 “到了。” 乔默回头,慕远风唇角扬起,上前绅士的替她拉开了座椅,“吃什么,我去点。” 刚才的冷意,转瞬间消失的无迹可寻! 乔默尴尬的低着头,闷闷的吐了两个字:“蛋挞。” 这种平民餐厅,他这十足绅士的风度,顿时让他们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当然,还有他那张足以称之为祸害的脸,也是原因之一。 慕远风似乎没有一点要低调的自觉,笑的越发风情无限,惹得一餐厅的女生都满眼冒桃心,“饮料呢?” “随便。” 慕远风去排队,旁边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生凑过来,“同学,你的男朋友长的可真帅啊,你追他的时候废了老大的劲吧?” “......” 乔默尴尬:“他不是我男朋友。” 女同学了然的点了点头:”还没追上啊?正常的,这么优秀的男人要真这么容易就追上了,那岂不是显得对方太没要求了。“ 现在的人都这么先入为主吗? 怎么就这么肯定的认为是她追他的。 对面的座椅拉动,乔默以为是买餐的慕远风回来了,尤其是,女同学花痴到眼神发直的神情。 急忙解释,“小孩子,开......” 后面的话,在看清对面的人后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嫣红渐渐退成了苍白,沉默了一下,“锦年。” “玩夠了?”他淡漠的像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清冷的眸子里压抑着沉冷的怒气,菲薄的唇抿紧,“那就回家。” 乔默知道,这已经是他隐忍的极限了。 慕远风端着餐盘过来,看到桌面上,慕锦年和乔默相握的手,眸子不由自主的暗了暗。 “哥。” 慕锦年拉着乔默起身,毫不掩饰他对慕远风的不屑和轻嘲,:“既然还认我是你哥,你的行为怕是逾距了吧,你回来的太匆忙,一直没机会给你介绍......” 他顿了一下,看向身旁穿得青春艳丽的女人,“乔默,你未来的大嫂。” 慕远风还是一副脉脉温情的淡笑,乔默不经意的瞥见他放在托盘下,曲起的手指。 他看向乔默:“大嫂。” “锦年,我和他是恰好遇见的。” 乔默有些过意不去,扯了扯慕锦年的衣袖,突然对慕远风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同情,她和他一样,都是不被慕家所接受的。 慕锦年拉着乔默出了门,近乎粗暴的将她塞进了车里! ‘砰’的一声甩上门,乔默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振得颤了一下。 慕锦年上车,从他身体紧绷的程度能看出他心里滔天的怒气。 乔默觉得他们之间应该好好的谈一谈,侧了侧身子:“锦年......” 慕锦年倾身,双手捧着她的脸,近乎粗暴的吻上了她的唇。大庭广众、人来人往的快餐店门口,虽然窗户是关着的,并且贴了膜,但贴近看,还是能看到的。 “呜呜——” 乔默用力的推拒着他的靠近。 她不喜欢,她讨厌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带着怒气的亲吻。 无数个念头在她心里横冲直撞,几乎要冲破她一直隐忍的外壳! ‘嘶——’ 衣服撕裂的声音在 安静的车厢里尤为清晰刺耳,乔默整个人都僵住了,放在他肩上的手握紧,改为揪着他的衣领。 他不会,是想要在这里—— 察觉到她的紧绷和畏惧,慕锦年逐渐放缓了力道,轻柔而绻缱的亲吻着她被他吮出血的唇。 “默默,别跟慕远风走的太近,他没有你看起来那么温润。” “慕锦年,你不觉得你太霸道了吗?季景初,你说他表里不一,慕远风是你弟弟,你也说他两面三刀,在你心里,是不是所有人都性格扭曲,居心不良。” 慕锦年不悦的蹙紧眉,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居心不良?性格扭曲?乔默,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两个外人,你居然能为了他们跟我吵架。“ “是,他们都是外人,夏云是内人,你为了维护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委曲求全。” 慕锦年坐回座位上,颓然的靠着椅背,手捏着眉心假寐,欣长的身影透着一股清冷的疏离。 车厢里很安静。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下车了,我想四处逛逛。” “小默,乔乔......” “放心吧,我明天就回去,我没那么侨情,既然已经为了乔乔爬过一次你的床了,这一次也一样。” 慕锦年握着方向盘的手陡然一紧。 猛的睁开眼睛,侧头。 乔默已经推开车门下车了,车门关上到她离开,一丝犹豫都没有。 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很慌乱的感觉! *** “锦年,爷爷叫你去书房找他。” 慕锦年刚换了拖鞋准备上楼,就被从房间里出来的路颜叫住,她穿着真丝的睡衣,应该是准备睡觉了,听到房门响动才出来的。 “嗯。” 淡淡的应了一声,朝书房走去。 路过路颜身旁时,连一声基本的问候都没有,就像完全陌生的两个人。 “锦年。” 路颜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叫住他! 难不成,为了一个女人,连母子亲情都不要了吗? “早点睡吧,夜里凉。” 他擦过她,推开书房的门。 ☆、171:是不是你姿势没用对,下午问问钱医生 “爷爷。” 慕锦年进去的时候,慕老爷子正坐在书桌旁,戴着老花镜仔细的看桌上摊开的文件。 花梨木的拐杖搁置在一旁,浑浊的眼睛里似有泪光闪动。 听见声音,他抬头,迅速眨掉眼里的雾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睿智,“乔乔是怎么回事?” “我的。唐” 慕老爷子瞪着眼睛,将桌上的文件合上,朝慕锦年砸了过去:“我长了眼睛,会看,我的意思是,他是怎么来的?你别告诉我,是你们两情相悦,这种鬼话用来骗骗你妈还行。” 慕锦年从烟盒里摸了支烟出来,“爷爷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泗” 他低头,正准备点,桌上的毛笔就扔了过来,幸好他闪的快,饶是这样,衣服上也溅了许多墨点。 “生孩子能抽烟吗?难不成你还打算第二个也弄出病来?” 慕锦年将烟丢进垃圾桶里,淡淡的勾了勾唇角,“那也要看小默肯不肯给我机会生第二个了,她现在正在生我的气,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她敢,我的孙子能看上她,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慕锦年很惆怅的叹了口气,“可惜,您的孙子是真的被嫌弃了。” “一个女人你都搞不定,也好意思开口。” 慕老爷子的脸色很难看,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影有些佝偻,两鬓的头发白的微微反光。 慕锦年心里微酸,爷爷是真的老了,再也不复当年的硬朗和霸气! 原本早已想好的说辞临时换成了商量的方式,“爷爷,我想跟乔默结婚。” “不行。” 在这件事上,慕老爷子还是态度强硬,“孩子我们慕家养的起,但你的妻子,不是乔默这种小户人家的女人能胜任的。你和她结婚,就意味着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慕家的掌权人娶了个离异的女人,这个丑闻,会伴随你一辈子。” “爷爷,我也不希望,私生子这三个字,落在我的孩子身上。” 慕老爷子目光如电,灼灼的看着温淡的威胁他的慕锦年,“你在威胁我?” “我在说实话。” *** 凌晨三点,乔默掀开被子起床,披了件厚外套走到窗边。 楼下,万籁俱静,只有晕黄的路灯还散发着朦胧柔和的光芒! 她睡不着,其实,这段时间她的睡眠一直不好,就像刚才,一辆跑车的轰鸣声都能将她惊醒。 几辆黑色的车停在楼下,一致的车型,速度平缓,一看就是平日里训练有素。 乔默好奇的看了几眼,她站的位置看不到车的标识,但能从车身流畅的线条辨别出其不菲的价值。 车门打开,几个穿黑色大衣的人从里面下来,径直朝她们这栋大楼走来! ...... 五分钟后,有人敲门,力道很礼貌。 乔默直觉的想到了刚才的那几个穿黑大衣的人。 怕吵醒妈妈,乔默蹑手蹑脚的跑到门边,透过监控看了眼走道,七个男人,全是黑色的长款大衣! 她正想着要不要报警,外面的人似乎已经知道她站在门后一样,朝着摄像头九十度鞠躬,“乔小姐,是老爷子叫我们来接你的。” 慕老爷子? 但如果真的是锦年的爷爷,又怎么会半夜三更的找她。 “抱歉,我已经睡下了。” 说完,她转身准备不理会,但外面的人紧接着的话让她停住了脚步。 “是少爷出了点事。” 乔默心里一紧,手已经下意识的搁在了门锁上,又像烫手般缩了回来,“我打个电话。” 她的手颤抖的握紧手机,试了几次,才终于解开了锁。 心里慌成一团,甚至不敢向外面的人求证,宁愿这样急的像无头苍蝇乱转。 手机在掌心大震,还好她的铃声比较柔和,没有被吓一跳。 是个陌生的座机号,乔默挂断,还没从通话记录里翻出慕锦年的电话,就又响起了。 她又挂,又响。 这人像是跟她耗上了一样。 她不耐烦的接起,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就传来慕老爷子的命令:“跟他们走。” 那句’神经病‘卡在喉咙里,乔默有惊无险的拍了拍胸口,还好她慢了一步,要不然,这梁子结大了。 “好。” ...... 这是她第一次来慕家老宅,古罗马的廊柱,简欧的白色小洋楼,黑衣男人恭敬的替她开了门,“乔小姐,请。” 客厅里,点着应急照明灯,一个人也没有。 “锦年呢?” 她无暇顾及客厅里低调却价值连城的装修,一路上,她已经不下问了十遍了,但他们都是一个回答,‘您去了,就知道了。’ 他在二楼的某个房间门口停下,微微欠身:“乔小姐,少爷就在里面。” 乔默扭开门,房间里很黑,点了沉香,她焦躁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静了。 “锦年?” 她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光往里走了几步,小声的喊了几声。 门被人拉上,唯一的微光也消失了。 乔默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去拍门,拉了几下门锁,都纹丝不动。 门反锁了。 这个认知让她手心里紧张的出了一层密密的汗,黏黏的,很难受! “锦年?” 开不了门,她只好摸索着继续往里面走。 回应她的,是一室的安静。 在墙上摸了好一阵,也没摸到类似开关的物件,她只好掏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微光勉强看清了房间里的格局。 膝盖撞到一个东西,‘砰’的一声轻响,乔默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小客厅,白色的真皮沙发,线条感强硬的落地灯,浅灰色的长毛地毯。她刚刚撞到的,是个置物柜,上面摆着一个造型特异的香炉! 她继续往里走,房间和客厅是用一个白色的博古架隔开的。 乔默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生怕会从黑暗的转角跳出一个什么东西来。 小心翼翼的往里面看了一眼,白色的被子凸起一块,床尾的地上,整齐的摆着一双毛拖。 看尺码,是男士的。 “锦年。” 她吓的声音都在发抖。 以前被苏桃硬拉去走鬼屋,从床上突然跳出来一个人的经验吓的她动都不敢动。 恰巧手机没电了,‘滴滴’两声警示音后,关机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锦年似乎听到乔默的声音,他皱了皱眉,本来就浅的睡意一下子消失无踪! 伸手从床头柜摸了支烟,翻身坐起! 不喜欢她不在身边的日子,总是习惯性的去抱她,却触到一片冰凉。 擦燃火柴,明灭不定的光线将他深邃的五官照得跟鬼魅一样。 他正准备点烟,一具温软的身子就扑进了他怀里,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腰,声音里还有极度恐惧后残留的颤抖。 “锦年,我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这几天晚上,她睡觉都不敢关灯。 慕锦年伸到半空准备将她推开的手,改为扣住她的下颚,“乔默?” 黑暗中,他看不见女人的脸,但他熟悉她的声音、气息,甚至是拥抱的力道。 “你怎么会来?” “慕老爷子说你出事了,就让保镖临时将我叫过来了,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按慕老爷子对她的厌恶程度,如果不是慕锦年出了什么大事,他是不会这么着急的将自己叫来的。 她伸手在慕锦年身上四处乱摸,察觉到男人陡然僵硬的身体,急忙缩回手,“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她够着身子去开床头柜的灯,却被慕锦年翻身压在了床上,“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做了。” 他握住她的手,强硬的压向身体的某处,“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憋坏的。” 黑暗中,看不到乔默窘迫羞赧的脸,手下的温度太过炙热,烫得她的手微微一缩,“你别闹了,开灯,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它伤了,算不算?还是你更喜欢,开着灯做?” 乔默恼了,她一路上担心的不得了,不是为了来看他耍流氓的:“慕锦年,你正经点。” “你觉得,我受伤了?” 男人贴着她耳边说话时,声音沙哑而磁性,能撩拨起她内心深处的情动。 乔默仰头避开。 慕锦年又缠了上来,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脖子、肩颈、锁骨,一路流连。 手毫不费力的探进她宽松的衣服里,毫无阻碍的触到他魂牵梦绕的柔软,眉尾微扬,唇角勾出一道戏谑的弧度,“没穿?” 乔默囧得想找个地板钻进去,急忙按住他的手,“我忘了自己穿着睡衣了。” 她也是上了车之后,才发现忘了换衣服的。 整整一晚上,慕锦年身体力行的证明他身体很健康。 严重失眠外加剧烈运动,乔默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早上七点,她刚闭上眼睛,慕锦年就开始穿衣服下床。 “你不睡一下吗?” 她半眯着眼睛,拥着被子,眼睑下有明显的青黛。 他坐在床边,手指穿插在她的头发间,颇为为难的看了眼扔在一旁被他撕坏的睡衣,“七点,起床吃早餐了,我让佣人给你找一套衣服。” “我不想吃,而且,好痛。” 她将脸埋进被子里,好困,站着都能睡着。 慕锦年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腰,贴着她的耳边低语:“吃了早餐再回来睡,七点用餐,是慕家的规矩。” “哦。” 乔默在被窝里蹭了蹭,慕锦年已经让佣人拿了套崭新的衣服进来,包括贴身的衣物:“这是我母亲的,没穿过,等一下,会有设计师上门来给你量尺寸。” “不用了,家里衣服还有很多吊牌都没剪呢,我等一下要回去,乔乔这几天有点不舒服。” 慕锦年将她从被窝里捞起来,也不顾她的意愿,径直拿起衣服往她身上套,“短时间之内,估计是回不去了,等一下我们去将乔乔接过来。” “锦年,乔乔是你的孩子,见老爷子和你父母是迟早的事,但能不能别这么早,他的心思很敏感,如果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我怕他会伤心。” 医生说,乔乔的病,要保持乐观的心态。 “要不,等哪天你单独带他过来。” 如果她不在,他们应该很疼乔乔的! 慕锦年皱眉,拍了拍她的额头,眸底弥漫着浅浅淡淡的笑意:“领证的日子,需要挑选吗?” “什么?” 乔默有点理解不了他话里的意思。 领证? 什么证? “我们先领证,等乔乔的病好了,再举办婚礼。” 这是爷爷最大的让步。 手插进裤兜里,像变戏法一样摸出一个小巧的暗红色戒盒,他拉起乔默的手,打开盒子,黑色的天鹅绒布上嵌着一颗精致小巧的钻戒! 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乔默甚至没有心理准备。 她蜷了蜷手指,下意识的想缩回来,却被慕锦年紧紧的握住! 他温淡的目光睨着她,眸色很淡,情绪平缓,“小默,戒指的款式不喜欢,在婚礼之前可以改,但我不喜欢被拒绝。” 他不紧不慢的将指环套入她右手的无名指,灯光照射下,钻石在她指尖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乔默仔细端详了一阵,钻不大,很低调的款式。 她的手指纤细,配着正好。 实在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好奇的问了一句:“电视剧里,不是都送的几克拉几克拉的吗?而且,花呢?浪漫的求婚呢?感人肺腑的承诺呢?” 至于单膝下跪,照慕家这么古旧的家风而言,她是不指望了。 慕锦年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看不懂价值,就回去查百度。” 乔默:“......” 所以说,她这算是被逼婚的,完全没有要问她意愿的意思。 她还想着能傲娇一下的! ...... 餐厅。 装修的色调深沉而古旧,深色的桌布,中间铺着真丝的桌旗,上面手工绣着繁复的花纹。 古铜色的烛台上点着三只蜡烛。 慕老爷子,慕云峰,路颜,慕家二叔,二婶、夏云都在。 看到乔默,除了二叔二婶,其他人都同时沉了沉脸。 慕锦年牵着乔默的手走过去,已经有佣人替他们拉开了椅子。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乔默还是紧张,被慕锦年握着的手心里潮潮的。 “我爷爷和母亲,你都是见过的,这位是我父亲,二叔、二婶,”依次做了介绍,又指向乔默:“乔默,我的未婚妻。” “慕老爷子,慕先生、慕夫人、慕二叔、慕二婶。” 称呼上,她不会自讨没趣,第一次见面时,路颜就说过,让她称呼她为慕夫人。 夏云紧紧捏着手中的瓷勺,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 未婚妻? 那她在这里算什么? 慕老爷子脸色不好,手中的筷子重重搁在桌上,“既然要领证了,以后就跟着锦年叫,别说出去像是我们慕家欺负你一样。” ‘啪——’ 夏云手中的银筷跌落在地上,她甚至忘了掩盖自己的情绪,神色惊疑的看着慕老爷子。 “父亲。” 路颜也是极为震惊的,她本以为阻止的最厉害的应该是慕老爷子。 “这事就这么定了,”他看向乔默,明显还是一副不爽的样子,“你下午去把乔乔接过来,以后,你们就在慕家住下,在生下第二个孩子之前,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工作的事先辞了。” 这是在命令。 乔默悄悄扯了扯慕锦年的衣服。 男人的大手裹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们隔壁的房间我已经让佣人布置成了儿童房,既然乔乔是锦年的孩子,那以后,乔乔就改姓‘慕’单字一个‘梵’,考虑到乔乔的身体原因,记者发布会就定在手术之后。” 对于慕老爷子的决定,路颜不敢反驳,“乔乔真的是锦年的孩子?” “嗯,乔乔身体不好,你这个做奶奶的要多看着些,别磕着碰着了,家里你 看看,把那些尖锐的、棱角锋利的家具摆设尽量都换了。” 乔默食不知味的喝着碗里的粥,面前的小菜几乎没动过! 慕锦年盛了一碗汤放在乔默面前,“这是爷爷特别吩咐厨房给你做了,吃一点。” 乔默抬头,这才发现,她面前摆的早餐明显和其他的不一样,都是些温润滋补的食材。 她尴尬的扯了扯唇角,脸上浮起一抹羞赧的红晕:“谢谢爷爷。” 捧着汤碗乖乖将汤喝的底朝天。 慕老爷子脸色缓了缓,“还有你,锦年,别整天光顾着应酬。多努点力,这么久了,还没怀上,我年轻的时候,你奶奶两年就怀了三个,是不是你姿势没用对,下午问问钱医生。” 乔默已经尴尬的要将脸埋进碗里了。 谁说的慕家思想古旧,连穿件抹胸的礼服都要被批评大半天,这都大庭广众的讨论起生孩子这档子事了。 连慕锦年都尴尬的摸了摸鼻梁,“爷爷。” 夏云从位置上站起来,动作有点大,“抱歉慕爷爷,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伯父、伯母、二叔、二婶,您们慢用,再见。” 说完,深深的看了眼慕锦年。 见他正专注的吃着早餐,偶尔替乔默夹菜,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手捂着颤抖的唇,拔腿跑出了慕家别墅。 “小云,”路颜起身,瞪了眼无动于衷的慕锦年:“锦年,小云这样出去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怎么办?现在年关,匪徒又多,你去送送她。” 上次的事,把路颜吓坏了。 她平时出入都是有保镖跟着的,那次偏偏没带,就出了那么大的事。 现在在她心里,满大街都是匪徒。 慕锦年还没说话,老爷子就开口制止了:“让司机去送,锦年既然和乔默结婚了,就不该再给小云希望,这样拖着,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慕二叔放下碗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始终沉默的慕云峰:“大哥,看来,我们是生错了年代,只是可怜了远风,没赶上这大赦天下的政策。” 气氛很僵硬。 路颜和陈韵的脸色都很难看! 慕老爷子冷笑,“老二,你心里那点心思,最好给我收起来,我还没死,这家里就容不得你们翻了天去。”...... 吃完饭,乔默几乎是一刻都不想在楼下呆着,却碍于慕锦年,不得不乖乖的站在一旁装孝顺。 ☆、172:我明明知道你是我哥的女人,还是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你了 路颜看了眼杵在一旁的乔默,脸色不好的斥了一句:“愣着干嘛,去厨房切些水果。” 这种事,其实根本用不着乔默去做,家里佣人成群。 但婆婆都开口了,乔默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力。 “好。” 已经转身的乔默被慕锦年又拉了回来,淡淡的目光扫过路颜,“母亲,让刘嫂去吧,我和乔默还有事,先上楼了。泗” 被儿子当众忤逆,她面上挂不住,却碍于和慕锦年之间的关系紧迫,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绕。 只是语气不好的问了句:“这大清早的,刚下来,能有什么事。唐” “生孩子。” 乔默:“......” 慕锦年拉着她的手上楼,接收到路颜恨不得掐死她的目光,她深表无奈。 佣人拔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二少爷回来了,快里面请。” 乔默回头,就见一身休闲装的慕远风提着礼盒站在门口,他的身旁,站着一个一身职业装的年轻女人,短发,很精神干练,衬得那张娃娃脸都有了犀利的气势! 进门,换鞋,彼此毫无交集,像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爷爷、大伯、大伯母、爸、妈。” 对次子,慕老爷子没有那么严厉的要求,所以,在称谓上,相对而言随性点。 跟他一起进来的女人也喊了一遍,骨子里透着上流社会根深蒂固的倨傲冷傲。 “小米来了?快到妈这里来坐。” 陈韵脸上满是笑容! “我不喜欢坐别人坐过的地方,还有,您今天的衣服颜色丑死了,还没化妆,雀斑都出来了。” 陈韵:“......” 她要不是南淮盛家的独女,她早就将这个傲慢又无礼的女人赶出去了。 盛小米高傲的走到另一边,佣人急忙递上一个崭新的垫子,她拨弄了一下头发,女王般的吩咐道:“煮杯咖啡,五十三颗咖啡豆,磨二十五分钟,一勺奶,半勺糖。” 看着站在面前的佣人,她皱眉,转头看向慕老爷子,脸上的傲慢才稍稍收敛了,“爷爷,建议您换个佣人,脸上皱纹都多的一层盖过一层了,化了妆,这粉底劣质的一笑就往下掉。” 佣人气的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乔默看向慕锦年:“她是慕远风的妹妹?” 看上去,和慕远风一点都不像啊。 慕锦年看了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他妻子,结婚有八年了。” 他们正好站在旋转楼梯的转角处,只要说话小声点,下面的人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妻子?慕远风他结婚了?” 慕家男人都这么早婚? “嗯,所以,以后离他远些,盛小米那个女人,傲慢的让人受不了。” ...... 下午,慕锦年临时有个会议要开,去公司了。 乔默在楼上呆的无聊,便去花园里转转,慕家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是经过专业的园艺师精心修剪的,每一处都赏心悦目。 在花园里逛了一个小时,累了,就坐在一个秋千椅上。 上面铺着暖融融的毛毯,今天乔默晃着晃着,就睡着了! 她坐的位置很隐蔽,周围有一圈矮树将她完全遮住了! 盛小米一路跟着慕远风,一双七寸高的高跟鞋,有节奏的踩在碎石小径上。 “咯哒,咯哒” 慕远风停下,盛小米也停下。 高跟鞋的声音停止。 很安静。 “盛小米,别告诉我你是爱上我了?” 她已经跟着他走了很远了。 盛小米傲慢的挺直背脊,露出冷漠又厌恶的目光,“蝴蝶都长的比你更吸引人。” 蝴蝶是盛小米家养的蝴蝶犬,在某些方面,盛小米这个女人很懒,因为是蝴蝶犬,她就直接叫它蝴蝶。 “慕远风,我要跟你离婚!” 她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一贯的盛气凌人。 “为什么?” 慕远风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似乎还有些心不在焉。 透过矮树的枝桠,一道娇小的身影斜躺在秋千椅上,她看起来很倦,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吵醒她! “为什么?”女人冷哼,谈不上多愤慨或者恼怒,声音平淡中带着高不可攀的傲气:“我们结婚八年了,我还是个处女,你觉得我难道不该跟你离婚吗?” “空虚了?我不介意你在外面找男人,当然,以你的身份这种事情确实不好出面,把条件报给我,我找好了给你打电话。” 此刻的慕远风,完全没有平日里在乔默面前的绅士优雅,语气寒凉,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 知道乔默就在旁边,他尽量压低了声音。 盛小米被他的话气的脑子空白一片,看着慕远风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和慕远风结婚后的第二天,他就去了美国,一走就是八年。家族联姻,结婚前,她就见过这个男人的照片,此刻,她才真正见识到这个男人的流氓本性。 “连自己的婚姻都反抗不了,只会拖着女人,难怪那女人宁死也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如果是我,每天面对你,简直是要倒尽胃口......” 盛小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远风眼里的冷意给惊了一跳。 但天生的傲气不允许她低头。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会有秘书送到你手上。”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慕远风,“去民政局的时候,别穿着的这么骚包,很丢我的脸。” ...... 乔默在梦里都有种被人强烈注视的感觉,对方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让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 她喘着气,思绪还陷在刚才的梦魇里。 “醒了?” 慕远风双手插在裤包里,慵懒的倚着秋千架子,这么冷的天气,他只穿了件长袖的T恤。 “你怎么在这里?” 她尴尬的摸了摸嘴角,还好没什么丢脸的行为举止。 他站直身体,手撑在秋千椅两旁的支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里冷,容易感冒,怎么不回房间睡?“ 这个姿势,太暧昧。 乔默尴尬的站起来,他却没有意料中的松手退开,从背后看,他们好像是相拥在一起! 盖在身上的衣服掉在地上,乔默低头,是他的外套,暗红色的棒球服。 她似乎才反应过来他的衣服盖在她身上,脸上浮起一抹红晕。“谢谢你的衣服。” 慕远风眸子微眯,乔默很瘦,小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有些空,不算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倔强。 正是这股天生的倔强,很容易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她穿着老气的套装,和她的年龄格格不入。 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首先,胸不够大,不够妖娆,不够风情,这种小白花,在床上完全挑不起兴趣。 他只是这么想,但神色间还是一派谦谦贵公子的优雅清俊。 在乔默沉下脸之前,他松手退开了一步,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苦笑,“我以为我时间还长。” “啊?” 这个话题来的没头没脑。 她还是习惯那个绅士优雅的慕远风,现在的他,神色虽无太大变化,但她莫名的,就有一种恐惧。 这种感觉,来的很荒诞。 明明最初,他的出现,更像是一个受宠过度,毫无心机的贵公子。 慕远风蹲着身子,没有看她,”小默,你信不信一见钟情?“ 乔默:“......” 这个问题,不适合他们的关系讨论。 她站起身,“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锦年大概要回来了。” “小默,”慕远风伸手拉住她,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腰,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抱在怀里,“我喜欢上你了,乔默,怎么办,我明明知道你是我哥的女人,还是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你了。” 乔默身子一僵,下一秒,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的跳了起来:“慕远风,你发什么神经?” 这个男人,她和他见过不过寥寥几面。 一见钟情。 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两个完全没什么交流的人会一见钟情? 他是当她脑子让驴子给踩了?是真是假都分不清楚。 “别这么早答应跟他结婚,至少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乔默使劲的推开他,惊慌失措的扫了眼颓然绝望的慕远风,匆匆说了句‘抱歉’,快速离开了。 ...... 慕锦年刚下车,就看见乔默一脸惊慌失措的朝这边跑来。 他拦腰将她抱住,下颚抵着她的肩胛骨,唇凑到她脖颈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看到什么了?瞧你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深邃的眸光扫了眼她刚才跑过来的方向。 乔默缓和了一下气息,勉强笑了笑:“看到你回来了,很激动。” 她很少这么乖顺,慕锦年的眸光更显深邃,那些情绪拢在暗影中,忽明忽暗,“不喜欢慕家?” “嗯,是不太喜欢。” 慕家,就像是隐藏在地底的皇宫,错综复杂的关系,暗处流动的阴谋,每个人都戴着虚伪的面具。 她相信,没有人喜欢呆在这样的家里。 慕锦年抱着她,手指在她背脊上轻抚,低低的喟叹了一声:“我现在越来越舍不得放你离开慕家了,我甚至想,剪断你所有的羽翼,让你毫无依赖,只 能乖乖的呆在我身边。” “乔默,我们要结婚了,你好像,还从来没说过爱我。” 他们现在就站在慕家的别墅门口,里面的人一打开门就能看到相拥的他们。 乔默窘得满脸通红,“你先松开,等一下被爷爷他们看到了。” “嗯。” 慕锦年应了一声,却没有松开,甚至更加放肆的将她压在了车门上,低头,去吻她嫣红的唇。 “刚睡醒?” 她每次睡醒后,唇瓣都特别的红。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即使身体没有紧密贴着,都能从他紧绷的声线了感受到他的不加以掩饰的念想。 乔默紧绷着,一边密切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按住他的手,“嗯,刚刚在花园里不小心睡着了。” “遇到谁了?” “没有,谁都没遇上,被冷醒了,我就过来了。” 锦年和慕远风的关系好像很差,她不想再因为她,变得更加不可弥补。 相信,爷爷也不想这样。 “乔默,你不善于撒谎,下次,不准私下跟他见面。” 她甚至怀疑,慕锦年在她身上安了监控,从这个位置是看不到那个秋千架的,“你怎么知道?我刚刚见到慕远风了?” 男人没回答她,手指更加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点火,昭示他的不满。 乔默急忙按住他,“好。” 路颜正准备出门,拉开门看到车旁站着的慕锦年,笑了笑,“锦年回来了......” 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站直的乔默后,顿时沉了下来,“你怎么也在?” “母亲。” 乔默尴尬的踩了踩慕锦年的脚。 “这连证都还没领,就直接改口叫母亲,实在让对你们乔家的家教不敢恭维。” 乔默被她斥得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却没有表现出怯弱委屈的模样,反而是倔强的挺直了背脊:“抱歉。” 慕锦年皱了皱眉,伸手扣住乔默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母亲,我和乔默明天打算搬回浅水湾。” “你这才回来住几天,就又要走?”狠狠的瞪了眼乔默:“你爷爷最近身体不好,你给我在家里好好呆着。” “我问过医生了,只要别动气,好好休息,爷爷的病没什么大碍。乔乔的情况紧急,再拖下去,我怕会出什么变故。” “难不成,在慕家就怀不了孩子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怀孩子还挑地方的。” “妈妈——” 乔乔从里面跑出来,扑进了乔默的怀里,“我以为你不见了,早上起来我和外婆找了好多地方都没看见你。” 乔默弯腰,将乔乔抱起来,“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 乔乔伸着双手让慕锦年抱:“爸爸。” “乔乔乖,见过太爷爷了吗?” 乔乔撅着嘴,“见过了,还有凶阿姨。” “凶阿姨?” 乔默和慕锦年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盛小米—— “爸爸,我不喜欢住在这里,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呀?” “太爷爷很想乔乔,乔乔今晚多陪陪太爷爷,我们明早就回去,好不好。” “好,可是,我不喜欢凶阿姨。” ...... 看到被慕锦年抱在怀里的乔乔,盛小米撇了撇嘴,她再盛气凌人,在慕锦年面前也要收敛一些。 慕老爷子放下晚报:“既然都回来了,那就开饭吧,远风呢?” “爷爷,”慕远风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盆快死的兰花,“这株兰花是稀有品种,死了怪可惜的,护理一下,成活几率很大。” 慕老爷子喜欢兰花,每次看到兰花死了,总免不得要伤心一阵! “远风还是别去美国了,你走的这些年,院子里的兰花死的死、枯的枯,可心疼死我这个老头子了。” 盛小米优雅的喝着咖啡,慕远风恰好走到她身后,她嫌弃的睨了一眼:“你很脏,别靠近我,以后别请花农了,你很适合。” 气氛很尴尬。 慕老爷子的脸很沉,“小米,怎么跟你丈夫说话的?” 盛小米笑了笑,慕锦年知道她这一说话,保证能把爷爷气得跳脚。 不冷不淡的开口,也成功阻断了话题,“爷爷,开饭吧,乔乔饿了。” 乔乔朝盛小米做了个鬼脸,“凶阿姨,我不喜欢你。” “正好,我也不喜欢你。” *** 本来打算第二天就搬回去,慕老爷子突然心脏病发,半夜住进了医院。 急诊室走道上,慕家所有的人都在,慕锦年站在一旁抽烟,盛小米站在窗口的一边,慕远风坐在板凳上,脸埋进掌心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路颜走到乔默面前,抬手。 ‘啪——’ 这一记耳光来的又狠又快,谁都没反应过来。 “你这个扫把星,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 乔乔换了床睡不着,晚上是在和慕锦年、乔默一起睡的,佣人来敲门的时候,把他也吵醒了,死活不依的要跟着来。 “不准你打妈妈,你是坏人,走开,走开。” 乔乔朝路颜扑过去,他身高只到她的大腿,他哭的满脸是泪,用力拍打她。 “走开。” 路颜忘了乔乔的病情,相处时间又短,彼此间都没什么感情。抬脚就将他踢开,拉着乔默的手往外拽,“你给我滚,扫把星,要不是你......” “咚——”的一声闷响。 电光火石间,慕锦年扑过去抱住了乔乔仰倒的身子,巨大的惯性让他后退几步,跌在了地上,慕锦年的后脑勺重重的磕在板凳的扶手上。 路颜被这一幕吓的愣住了。 尤其是看到慕锦年脑后的扶手上,一抹刺目的鲜红。 “乔乔,有没有伤到哪里?” 乔乔被吓住了,搂着慕锦年的脖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爸爸,她是坏人,她打妈妈。” “锦年,你流血了,先去让医生包扎一下。” 慕锦年冷淡的看着路颜,“母亲,幸好是伤到我,如果是伤到乔乔,今天怕就不是包扎一下的事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稍显冷淡,没有太深的责备,但路颜却觉得像是一盆冷水迎头泼下,浑身上下都被一股寒意包裹着。 路颜这才想起乔乔的病,举足无措的看着被乔默抱在怀里,已经逐渐平缓了情绪的乔乔。 “对不起,妈妈忘了......” “是忘了他的病情,还是忘了,他是我的孩子,你的亲孙子?” 路颜踉跄的倒退一步,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慕云峰皱眉,扶着路颜坐下,“好了,你妈也是紧张你爷爷过度,既然都没有事,那就别追究了。乔默,作为儿媳,这种婆媳之间的问题,希望你能妥善处理,不要为这种小事闹的家宅不宁。你婆婆也是很好相处的人,和谁都没起过这么大的争执。” 最后一句话,他是看着乔默说的。 他的意思是,婆婆和谁都相处的好,偏偏跟她走不到一块,是她有问题,而不是婆婆有问题。 ☆、173: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乔默乖乖的低头,“是我的错,不关婆婆的事。” 慕远风抬头看向她,唇角微勾,不动声色的露出一个嘲弄的弧度。 为了嫁入豪门,当真是什么委屈都能受了! 慕锦年心疼的看着她白玉般宁静的侧脸,她很安静,像个瓷娃娃,抱着乔乔轻声的安抚。 乔乔哭累了,枕在她怀里睡着了,苍白泛青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睫毛濡湿了,黏在一起,格外的让人心疼刀。 慕锦年扣着她的手:“sorry,让你受委屈了。” 乔默确定乔乔睡着了,才抬头看向慕云峰,轻轻的、嘲弄的勾起了唇角恍。 慕锦年眉心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乔默的性子是比较柔,但有时候却也倔的让人头疼。 果然—— “我错在家世不好,惹了婆婆不高兴,乔乔错在他妈妈是个家世不好的人,所以连累他也是活该,慕先生,是这样吗?” 慕云峰被她一句话噎得半天答不上话,明明是一副虔诚道歉的模样,话里的意思却是刁钻刻薄。 急诊室的门被推开,慕云峰急忙回头,疾走了两步:“刘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看了眼围过来的众人,叹了口气:“抢救过来了,但老爷子情绪激动,突发脑溢血,导致中风,以后,恐怕都只能躺在床上了,其他的后遗症,要等他醒来后才清楚。” 路颜脸色苍白的退了一步,喃喃:“怎么会这样?突发脑溢血、情绪激动?” 慕云峰看了眼路颜,她的情绪太大了点,但碍于还有其他人在,他也没有多问。 指着慕锦年,“刘医生,刚刚锦年撞伤了脑袋,你给他看看。” 陈韵冷哼着挤到前面来,“大嫂,你这反应这么激动,不会老爷子病发是因为你吧?” 越想越有可能,猜疑的语气也变的凝重,恍然大悟的说道:“晚饭过后,就只有你到过老爷子的书房,你这一走,半夜里老爷子就发病了。” 路颜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定,冷睨了陈韵一眼,“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一个女人,既不掌家有不当权,有什么能跟老爷子争执的。” 她不过是跟老爷子提了几句锦年的婚事,说乔默不适合,如果锦年喜欢,也不一样要娶回家,养在外面就行了。 至于两个孩子,小云定能视如己出。 哪知会引来老爷子发脾气! “哼,这可说不定......” “够了。” 慕云峰扬声打断两个女人的无理取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争执。” 陈韵讪讪的住了口,转头狠狠的瞪了眼旁边始终不吭声的丈夫:“猪都知道护短,你倒好,看着自己老婆受欺负,一声都不吭。” 老爷子被推出来,手上打着点滴,脸色乌青,两边的颧骨凸起,显得瘦骨嶙峋。 慕锦年走在乔默身旁,伸手将乔乔抱过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如果不想去,我让聂华岳来接你。” 她紧紧握了下他的手:“走吧,不要想太多了,我相信,爷爷也不希望看到你们这样。” 慕老爷子被送进了VIP加护病房,身上插满了管子,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体征。 完全不像当初那个强势霸道,且中气十足的老人,这种场景,让乔默都有些心里泛酸。 为了避免感染,家属不能进去。 一行人,站在门口,只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看里面的场景。 她侧头看了眼身旁身姿挺拔的男人,他单手抱着乔乔,另一只手被她紧紧扣住,穿着居家的睡衣,却丝毫无损他的俊美非凡! 深邃的眸子眯起,眸光淡淡的,有几分飘渺,眼眶周围淡淡的泛红。 全身上下都笼着淡淡的、绝望的忧伤。 乔默知道,锦年小时候基本上都是慕老爷子带大的,那时慕森是慕云峰在掌管,又刚好遇到旧社会和新社会的一个变革期,集团很多工作流程、旗下酒店、商场、电子产品......都面临着巨大的改革。 所以,每天基本上忙的没时间多看他一眼,不是无穷无尽的会议,就是不停的穿梭在各国,将国外的一些先进理念带回来,注入公司! 她发现,平时安慰苏桃那些滔滔不绝的话全都失去了作用。 慕云峰转身,看到睡着的乔乔,“都回去吧,这里我来守着,明天等老爷子醒了再来。” 慕锦年皱眉,“还是我守着吧,您和母亲早点回去休息。” 他侧头看向乔默:“我让聂华岳来接你,送你和乔乔回浅水湾。” 一直没开口的慕远风抬头:“你们都回去吧,今晚也没什么事,我先守着,明天爷爷醒了后,你们再来。哥,你头上受了伤,虽然医生说不严重,但还是让护士包扎一下,乔乔又受了惊吓,你好好陪陪——” 他看向乔默,唇边溢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不明显,却让所有人都看的真切,“嫂子。” 乔默觉得,慕远风头上就顶着两个大字——阴谋! 她还没自信到,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资本能让一个见惯了各色美女的富家公子一见钟情。 出了医院,凛冽的寒风从她的领口灌进去,乔默冷的打了个哆嗦。 乔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是慕锦年,又放心的趴回了他的肩膀上,“爸爸。” 他撅着小屁股,使劲往慕锦年怀里躲,脸紧紧贴着慕锦年的脖子。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脖子,像羽毛一样,痒痒的! 慕锦年将乔乔放到乔默的怀里,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站在这里别动,我去开车。” 车上,暖气开的很足。 慕锦年揉了揉眉心,手习惯性的摸到了置物台上的烟盒,看了眼熟睡的乔乔,又将手缩回了来,“我先送你们回去。” “你呢?” “我回慕家,这几天估计很忙,”他转身,突然俯身将乔默和乔乔一起抱住,一只手贴着她的小腹,声音里充满了倦怠的沙哑,“宝宝,你在吗?如果在的话,要乖乖的,你妈妈很笨,可能注意不到你,你提醒她一下,千万别一声不响的抛弃她走了。” 乔默眼眶微热,为了掩饰嗓子的沙哑哽痛,故作羞赧的斥道:“你才笨呢。” 车子驶出一段路程。 “你怀疑,爷爷的病是人为的吗?” “只是猜想。” 慕锦年专注的开车,霓虹灯倒映在车窗上,五颜六色的光芒将他深邃的眸子染得迷离一片! “你怀疑的对象是——慕远风?”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他了。 “不确定。” 晚饭后,慕远风并没有见过老爷子。 *** “慕老爷子醒了,似乎有什么话要交代,家属进去看看吧。” 深夜,医生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匆匆朝坐在外面的慕远风喊了一句。 这一夜,因为慕老爷子住院,医院所有教授级的医生都在医院值班,神经高度紧绷,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慕远风匆匆换上隔离衣和鞋子,进了病房! 慕老爷子住的是VIP单间,有些冷清,看到慕远风,慕老爷子眼里急切的光暗淡了下来。 “二少爷,老爷子现在情绪不稳,您只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 “好,谢谢医生。” 慕远风温文尔雅的目送医生出门,然后才转过头来看向病床上憔悴苍老的慕老爷子。 他的左手打着点滴,右手夹着心电监护仪的夹子,带着氧气罩! 呼吸很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氧气罩上蒙了层白雾。 “爷爷。” 慕远风站着身子,漫不经心的拉过被子替他盖住露在外面的手,“看到我,是不是很失望?” 他在笑,温文尔雅,却又透着一种狰狞的冷意。 “可惜,你的宝贝孙子已经带着他的儿子、媳妇回去睡觉了,哦对了,你的宝贝孙子还撞伤了头。” 他停了一下:“那段视屏,是不是很精彩?” 慕老爷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呲牙咧嘴的瞪着他。 他弯腰慕老爷子整理被子,有一点蒙住了他的下颚,他还体贴的替他掖好。 从外面看,一派乖顺慈孝的场景! 手碰到氧气罩的软管,“真是脆弱,万一我不小心碰掉了......” 触到慕老爷子越来越狰狞的脸,及眼底的密密麻麻的血丝,他无所谓的笑了笑,“您别生气,我开玩笑的。还有,医生说,你现在千万不能激动。是不是很想告发我?很想看到我遭报应?你不活着,怎么有机会告诉你的孙子呢?” 死了,不是太便宜了? 什么苦都没受到。 万人哭丧,风光大葬、受子孙香火长存。 慕老爷子闭上眼睛,额头青筋绷直,昭示着他暴怒的心绪。 “你觉得小默怎么样?对了,你看不起她,但那不重要,你孙子在乎就好。”凑近老爷子的耳朵,低哑的问:“你说,我如果睡了乔默,再把送给其他男人肆意玩弄,慕锦年会不会疯?我瞧他的样子,陷得不浅啊。还有乔乔,那个不讨喜的孩子,据说,白血病后期会很痛苦,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每天都躺在床上等死,那种日子......” 他’啧啧‘的摇头叹息。 “慕总。” 外面传来医生恭敬的声音。 慕远风眸子微眯,憎恨、厌恶,“爷爷,你听见了吗?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在哭诉着要从地底爬出来呢。” “嗯。” 慕锦年推 开病房的门,慕远风回头,温润的眼里带着淡淡的无奈,“哥,爷爷刚醒,估计是想见你了,看到是我,正闹脾气呢。” 慕老爷子努力睁着眼睛求助的看向慕锦年。 慕锦年弯腰,“爷爷,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憋红了脸,才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两声不成调的哼哼声。 慕远风的视线越过慕锦年的肩膀看向慕老爷子,“哥,我昨晚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我们以前的几段全家福视屏,等爷爷好些了,我拿来放给爷爷看,他心情好了,大概身体就好的快了。这些年我们家人的关系越来越冷淡,还是那时候好,每到过年就聚在一起包饺子,大家也看看,说不定能像以前一样。” 慕锦年看向慕远风,见他神色温润,并无什么不妥。 爷爷突然剧烈的咳嗽,仿佛连肺都要一并咳出来! 医生从门外冲进来。 “慕总,二少,你们先出去吧,老爷子刚醒来,受不得情绪波动。” 门外。 慕远风和慕锦年临窗而立,两人都身材欣长,五官俊美,顿时成了医院里最亮眼的风景线,吸引了大片目光! 连其他楼层的护士,都交替着上来晃悠。 慕远风双手插在裤兜里,眯起眸子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又要过年了。” “嗯。” 慕锦年冷淡的应了了一声,从烟盒里捏出一支烟,点上,青色的烟雾瞬间掩盖了他所有的情绪。 慕远风侧头看着他,“哥,当年的事,只是一个误会,我和安安......” “我知道,你当年解释过。” 那年,武安安刚刚大学毕业,晚上同学聚会,她喝醉了,发信息让他去接她。 他正好有个会要开,便让慕远风去接。 他到的时候,包厢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并且——吻得难舍难分! “哥,不管怎么样,我欠你一句抱歉。” 提起往事,慕锦年已经没有当初愤怒的感觉了,“那你,就管好你现在的言行,乔默和安安不同,慕远风,如果这种事再发生一次......” *** “妈妈,你在给我做早餐吗?” 乔乔穿着睡衣,光着脚丫站在厨房门口,用手搓揉眼睛。 “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 乔默急忙放下汤勺,调了小火,转身将他抱起,走到外面客厅的沙发上。 “你站在沙发上别动,妈妈去给你拿衣服。” 乔乔舔了舔唇,皱了皱小鼻子,“妈妈,乔乔饿了。” 乔默将找好的衣服搁在沙发上:“自己穿衣服,洗了脸刷了牙,就可以吃早餐了,有没有问题?” 乔乔摇头,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 “妈妈,太爷爷好点了吗?我们吃了饭去看看太爷爷好不好?他一个人在医院好可怜啊,就跟乔乔一样。” “好,妈妈熬了汤,等一下我们给太爷爷送去!” ...... 走出门,立刻就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跟上来,“乔小姐,先生让我们保护您的安全。” 乔乔被乔默牵着,转头看了眼身后紧跟的两人:“妈妈,叔叔的眼镜好帅啊,爸爸怎么不戴啊?” “......”乔默想了一下,“估计爸爸没有吧。” “爸爸真挫。” 乔默:“......” 后面的保镖额头滴下两滴冷汗,这话要是让慕总听见...... “这话谁教你的?” “老师,她就是这么说的男朋友的,每次打电话都是这种语气......”乔乔学着老师的样子,皱着眉不屑的怒斥:“你怎么这么挫,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这应该是一个老师该当着学生的面说的话吗? “......妈妈过两天给你换一个老师。” 医院。 慕老爷子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乔默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 佣人正在喂慕老爷子喝汤,汤水从嘴角溢出,滴在围在胸前的巾帕上! 一夜之间,他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色蜡黄,背有些微的佝偻,仿佛苍老了十多岁。 乔默将保温盒搁在床头柜上,“爷爷。” “太爷爷,乔乔来看你了,”乔乔爬到病床旁的板凳上,跪着,大半个身子趴在床上,好奇的看着斜着眼盯着他的慕老爷子:“太爷爷,乔乔来看你了,妈妈还给你熬了特别特别好喝的汤,乔乔喂你好不好?” 慕老爷子眼眶微红,想点头,却有心无力,只能干看着。 乔乔看着乔默,失落的垂下嘴角,眼眶一红,眼泪’啪嗒‘的落了下来,“妈妈,太爷爷还是不喜欢乔乔。” 慕锦年伸手将他抱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拂落他脸上的泪珠,“胡说,太爷爷可喜欢乔乔了。” “那为什么太爷爷都不理乔乔呢?” “太爷爷生病了,不能说话,所以乔乔要多跟太爷爷说说话,不然,太爷爷会很无聊的。” “哦,“乔乔破涕为笑,"那乔乔以后每天都来跟太爷爷说话。” 慕远风站在窗边,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幸福的笑容,背在身后的手微微蜷缩着。 慕锦年弯腰,将乔乔放在板凳上。 乔乔趴在床边上,继续跟老爷子说话! 乔默挽着慕锦年的手,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有些心疼,”昨晚是不是又一晚没睡?“ ”今早在外面躺了一下。” “要不,你下午回去睡一下吧,我在这里照顾爷爷。” 慕锦年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抱入怀里,低低的说,“下午父亲、母亲都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什么?” 乔默抬头看他,头顶撞到他的下颚。 慕锦年闷哼了一声,手捂住被她撞痛的地方,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 皱着眉瞪了她一眼,“迷糊精。” 在医院里呆了一会儿,乔乔困了,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乔默抱起他,跟慕爷爷说了再见,跟着慕锦年一起走出了病房! ...... 将乔乔放到床上,慕锦年撩起衣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才十一点半。 “乔乔早上几点醒的?” “七点多吧。” 乔默替他掖好被子,起身的时候发现他鼻子边上有一点红色的血迹。 脑子’嗡‘的一下,她单腿跪在床边,愣了几秒,转身跑到房间的垃圾桶边,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几团被血染红的纸巾也跟着滚了出来! 乔默咬着唇,眸子猩红,愣愣的站在原地。 慕锦年薄唇紧抿,揽住乔默的肩,将她抱在怀里,哑声安慰:“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医生说了,心情不好,压力太大,反而不利于受孕。” 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轻巧,可是乔默却感觉到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174:别怕,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慕锦年弯腰,将乔默打横抱起,踢开主卧的门,反脚勾上。 动作粗暴的将乔默压在床上,一只手扣着她的腰,一只手擒住她的下颚,吻住她因惊讶而微启的唇! 他的情绪有些暴躁,甚至磕破了她的唇,舌尖疯狂的探进她的口腔肆意掠夺。 乔默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抬手抵住了他的肩膀,偏头躲开陬。 她唇被吮吻得有些红肿,绯色唇瓣在光线下泛着薄薄的水意! 慕锦年伸手去解她的扣子,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低头,又一次吻住了她的唇。 乔默痛得瑟缩了与瑟缩了一下! “sorry,我轻一点。溻” 慕锦年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唇上传来,这一次,他的力道轻柔了很多,舌尖刷过她的唇瓣,像羽毛一样,勾出令人心悸的暧昧旖旎。 “锦年。” 乔默蜷起脚趾,手指无意识的抠住他紧绷的肩膀,微微仰头,露出优美的脖颈。 “默默。” 慕锦年低哑的嗓音在安静的卧室一遍一遍的呢喃,带着动人心魄的朦胧! 他用了前所未有的凶狠力道,每一下都深深的没入,乔默撑不住睡过去之前,气不过的咬了咬他的手臂。 ...... 慕锦年撑着身子,在乔默绯红的脸上轻吻了一下,被他温热的气息扰得难受,乔默皱着眉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男人的唇勾起,对她孩子气的举动好笑又无奈。 *** 乔默醒的时候,慕锦年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饿得难受,匆匆洗了澡,换好衣服下楼。 妈妈正在逗着乔乔玩,看到乔默下楼,“厨房里煲了汤,你等一下给老爷子送去,里面配了滋补的中药......” 她的话突然停下,神色古怪的顿了几秒:“天气冷,戴条围巾出门。” “好。” 昨晚,她打电话让妈妈来照顾乔乔几天。 将汤盛进保温桶,刚提着走出厨房,妈妈就拿了条围巾缠在她脖子上,低声斥了句:“年轻人虽然身体好,但也要节制,注意身体。” 乔默愣了几秒,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酒柜前拉下围巾。 白皙的脖颈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今天,她穿了件V领的宽松毛衫,能清晰的看见那些痕迹一路延伸到胸前! 乔默的脸瞬间爆红,尴尬的捂着围巾,拧着保温桶就逃出了家。 太丢脸了! 到了医院,进病房时,她特意整理了一下围巾。 ‘砰——’ 里面传来瓷碗破碎的声音,慕远风焦急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爷爷,烫到没有?对不起,对不起。“ 乔默急忙推开门进去,就看到老爷子满脸憋的通红,额头上青筋蹦起,目赤欲裂的瞪着正拿纸巾替他擦拭下颚汤水的慕远风。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怎么了?” 乔默放下保温桶,见老爷子下颚和脖颈都被烫红了。 “爷爷估计是吃好了,我又闹脾气碰翻了碗,都怪我没拿稳。” 慕远风很自责,打了盆温水替慕老爷子将脸上、身上的油渍擦干净,又去叫护士来重新换了床单。 收拾妥当后,才看向乔默,“爷爷刚刚吃了不少,医生说,尽量少吃多餐,怕肠胃接受不了。” 慕老爷子又开始瞪眼睛了。 乔默看了眼慕远风,又看了看老爷子,倾身询问:“爷爷,医生说您要少吃多餐,所以,只能吃七分饱,您吃饱了吗?” 慕老爷子努力的想说话,脸憋的通红,最终还是只能发出两声囫囵的音节。 乔默听不懂,下意识的求助慕远风。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爷爷大概还是无法接受你,等过段时间可能就好些了。” 乔默想了想,慕老爷子对她一直不接受,就算现在同意她和锦年先领证,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估计是这几天生病情绪不好,看到她发脾气也是有可能的。 “我自己回去吧,你在这里照顾爷爷。” 本来是请护工照顾的,但慕远风说怕护工照顾不好,他这段时间正好没事,就先照顾着,等过段时间老爷子身体好些,再请护工! “走吧,这么晚了,爷爷也要休息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正好要回去拿点换洗衣服。” 乔默想拒绝,但慕远风已经拿着外套走出了病房,他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沙哑的声线里有极力隐藏的失落,“即使不能接受我,也别连对你好的机会都不给我,你可以想成,我是顺道送你。”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 看着乔默离开,慕老爷子颤抖的闭上了眼睑。 他已经一天没进过食了。 电梯口,乔默总觉得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感觉很奇怪,总觉得心里像蒙了层纱布,她被憋的难受,拼命的想拨开迷雾,最后累得精疲力尽! ‘叮——’ 电梯门缓缓往两边退开。 慕远风踏进去,转身,见乔默还杵在外面。 疑惑的皱起眉,“怎么了?” 乔默想了想,“你先回去吧,爷爷一个人,我不太放心,我给锦年打电话,让他等一会儿来接我。” 说完,也不等慕远风反应,转身往病房的方向跑去。 她进去的时候,慕老爷子正闭着眼睛睡觉,瘦的有些脱了形,她不确定他睡着了没有,凑过去小声的问:“爷爷,您还想吃东西吗?如果想,就眨一下眼睛,不想就眨两下。” 慕老爷子眨了一下眼睛。 乔默急忙从保温盒里盛了碗汤和小米粥。 门口,慕远风透过玻璃看着病房里的一幕,薄唇勾起,眸子里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冷光! 乔默的侧脸在灯光下散发着温婉柔和的光芒,她很有耐心,小口小口的吹凉后喂到老爷子的嘴里。 慕远风的思绪有些飘远,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也是这么照顾他的。 她总是很温柔,双目含笑的看着他,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却是绝望的死灰,偶尔闪过疯狂的亮光,“远风,你就留在妈妈身边吧,别走了,那里,很恐怖,妈妈会努力赚钱,让你衣食无忧,再娶个漂亮的媳妇。” 过往的回忆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他身子踉跄了一下,神智大乱! 慕老爷子费力的看向门口,慕远风手里拿着一盘光碟晃了晃,闪身站在了一旁。 慕老爷子鼓着眼睛,喉咙‘嗬嗬’有声,乔默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了?” 喂完饭,又给慕老爷子说了几件乔乔的囧事,估计着慕远风已经走了,乔默才起身离开。 “爷爷,您生病,是不是和慕远风有关系?” 她一边收拾保温桶,一边压低声音问。 慕老爷子眨了两下眼睛,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乔默刚走出病房,就看见慕远风双手环胸,一只脚惦着踩在墙上,垂着头,像是陷入了沉思。 她想直接走过去,又觉得不好,正当她左右纠结的时候,慕远风突然抬头看向她,温润的笑了笑,“走吧。” “你在等我?” 乔默惊讶,她起码在病房里磨蹭了一个多小时。 “嗯,这么晚回去,不安全。” 慕远风直起身子,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乔默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去,等电梯的时候,她看了看他紧绷的侧脸,“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慕远风摸了摸自己的脸,勉强笑了笑:“很明显?” 乔默:“......” 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不锈钢的电梯壁上照出他们被头顶的白炽灯映衬得惨白的脸。 乔默正好站在出风口处,冰冷的寒意直往她的领口灌,阴森森的很恐怖。 医院的电梯是恐怖片里出场率最高的,乔默想起一个电影里说的,‘电梯是连接阴阳的交界,所有会有很多孤魂野鬼徘徊,医院本身阴气重,就更加剧了这种现象,所以,在医院电梯里出现的都是些红衣厉鬼。’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盼着电梯快点到。 “冷吗?” 慕远风脱下大衣,准备给她披上。 “不......” 乔默的话还没说完,头顶的灯突然闪了两下,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升起,整个电梯就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呀。” 乔默低低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抱紧了手臂。 “别怕,”黑暗中,慕远风沉稳的嗓音传来,一只手紧紧的揽着她的肩将她抱进怀里,“应该只是停电了,揽着我的腰,如果电梯往下掉,你就抱紧我,不要让自己的脚接触到地面。” 正说着,电梯突然晃了晃,快速的往下落了两层楼。 “慕远风,你这个乌鸦嘴。” 乔默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整个人都慌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日里虽然了解过不少电梯遇到故障时正确的处理方式,但真正面对时,还是慌了神! 只能乖乖的听他的话,抱紧他的腰,双脚蜷缩着。 整个像只树懒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小默,别怕,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他抱着她,沉声安慰。 乔默一直觉得慕远风是个矛盾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蛰伏的猛兽,稍不注意就会被他咬住脖子,但声音却出奇的安定人心,尤其是他专注的看着你的时候, 会让人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这或许,是慕家男人一个遗传的共通性。 乔默的鼻间,萦绕着男人身上清淡的松香味。 短短两分钟,电梯里再次恢复了光亮,慕远风松开乔默,待她站稳后,才缩回手插进裤兜里。 整个过程都是极为绅士有礼!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本来温润的眸光转瞬间变的寒意逼人。 乔默转开视线,电梯壁上印出她脖子上布满的红痕。 刚才的慌乱中,脖子上的围巾散开了。 她尴尬的转过身,手忙脚乱的拢好脖子上的围巾, 电梯门打开,外面围了不少人,看到里面的情形,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 男人身上的西装凌乱,女人背着身子,看动作就是在整理衣服。 “锦年,停电了。” 乔默看着站在最前面的慕锦年,她是真的吓到了,脸色苍白如纸,指间微微的颤抖。 慕锦年直接跨进电梯,弯腰,将女人打横抱起! 目光冷冷淡淡的扫过慕远风,“你不是在上面照顾爷爷?” “太晚了,一个女人回去不安全,我正好要回去拿两件换洗的衣服。” 慕远风心情不好,没心思做表面功夫,甚至脸上惯有的笑意也消失了。跟乔默点了点头,大步朝外面走去。 他没有立刻回家拿东西,而是驱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最后将车停在城边的护城河旁。 曾经,这里有很多夜宵摊,他每次放学后,都喜欢在这里逗留一下。那时,慕家管的严,不准在外面的小摊贩上吃东西,爷爷说,那是没有教养的贫民才做的事。 那时候,他就盼望着,有一天能脱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庭! 而现在,对面的荒地上建起了一栋栋高档小区,这边繁华热闹的夜市,早已经成了小区居民跳广场舞的场地。 入了夜,万籁俱静,只有河里,偶尔鱼儿跳起来再落入水里的声音! 冷风吹得他眼睛生疼生疼的,通红的眼眶像只兔子。 手指拂过护城河粗糙的表面,“妈,远风回来了,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吧,您安息吧。” 只是,一切都在顺利进展,他却没有半点喜悦。 就像刚才,他就算有滔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让整个医院停电。那一刻,很突然,他完全没有半点心里准备,只是凭着本能护着她。 他想,如果电梯真的掉下去了,他或许真的会抱起乔默,不让她损伤一丝一毫。 当然,这也许只是看到她在病房里喂慕老爷子吃饭时,一刹那的震动! ...... “锦年,你在生气?” 车子驶出了一段路,乔默才从刚才有惊无险的电梯事故中缓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发现慕锦年的脸很臭。 慕锦年 “为什么让他送你回家?” 慕锦年黑沉沉的看着她,看不出喜怒。 短发下的俊脸忽明忽暗,带着世家公子与生俱来的矜贵优雅!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烟盒把玩,乔默知道,他想抽烟。 “只是巧合,他正好要回家拿衣服。” 慕锦年猛的打转方向盘,车子在车道上甩出一道流畅的弧度,从第三根道直接停到第一根道的边上。 解开安全带,俯身,将乔默禁锢在车座与手臂间。 他没有过分动怒,但乔默却被他身上的气势震得挺直了背脊。 “巧合?乔默,连你自己都知道他心思不单纯,却还傻傻的不懂防备,或许,你觉得这样羊入虎口的游戏更刺激?” 男人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淡淡陈诉的语气更像是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乔默的脸上。 乔默脸色微白,“我问过爷爷了,他说跟慕远风没有关系。” 在电梯里的时候,她甚至在想,是不是真的误会他了! 能为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不顾自身安危的人,本性应该是不坏的,慕老爷子是他的亲爷爷,怎么可能下得了这个狠手。 见她走神,慕锦年心里又酸又涩,手捏住她的下颚,迫却使她回神。 “怎么?难不成电梯里还发生了什么让你回味无穷的事?到现在还在回忆?” 乔默抱着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脖子,“怎么这么大的酸味呢?你闻到没有?” 说完,她还夸张的皱着鼻子嗅了嗅。 慕锦年被她小狗一样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心里憋着的气一下子消了大半,但脸还是很臭,“我如果不来接你,你就真打算坐他的车回去?” “我是准备下楼打车回去。” 慕锦年的神色缓和了些,紧紧将她抱进怀里,半晌没说话。 十分钟后,乔默忍不住 动了动酸了的肩膀,轻轻推了推他,“锦年?” 回应她的,是男人沉稳的呼吸声。 男人皱着眉,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乔默腰酸背痛,腿脚酸麻,她想叫醒他,但又舍不得。 从爷爷生病到现在,他几乎就没睡过,一边要照顾她,一边要调查爷爷发病的原因,还要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 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心软的后果就是,慕锦年趴在她身上整整睡了四个多小时。 他揉着酸痛的后背,撑着乔默的肩膀起身。 “呀,别动,腿麻了。” 乔默呲牙咧嘴的僵着身子,哀怨的瞪了他一眼。 慕锦年揉着眉心坐回驾驶室,“怎么不叫醒我?” “你难得有时间睡觉,想让你多睡一下。” 她知道,他一醒,就有无数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慕锦年心疼的握紧她的手,“抱歉,可能暂时不能去领证了,等爷爷的事情告一段落......” “我理解,现在最重要的,是爷爷的病情。” 慕锦年将乔默送回浅水湾,“回去再睡一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愉快,好好休息,好给我生个漂亮的女儿。” “你不回去再睡一下吗?” “不了,公司还有个会要开。” 他伸手揽住乔默的脖子,俯身擒住她因惊讶而微启的唇。 乔默的手臂不自觉的圈上了他的脖子! 吻了许久,慕锦年才念念不舍的松开她,气息紊乱的抵着她的额头, 乔默的手环着他的脖子,安静的闭着眼睛,享受他的温柔绻缱。 慕锦年沙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好了,快回去休息,你再不松手,我就走不了了。” 他话里的意思太直白,乔默的脸瞬间烧得滚烫,“大清早的,你能不能正经点。” “默默,清晨,是男人欲望最强烈的时候。” 乔默拉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跳下车,脸红的像熟透的柿子。 隔壁二楼阳台,慕远风穿着一件白色的针织衫,一条白色的长裤,脚上汲着一双毛拖。双手插在裤兜里,静静的看着楼下难舍难分的两人。 从他的位置,正好能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他们亲吻。 ☆、175:小默,别带慕锦年来,永远 直到楼下的两人都离开,慕远风才转身回房间。 ’呜呜——‘ 床上被捆住双手双脚、嘴上贴着胶布的夏云不停的蹬着双腿,发出抗议的声音。 慕远风走过去,俯身,“乖女孩是不会大半夜一个人喝了酒在街上乱逛的,容易碰上坏人。” 夏云惊恐的瞪大眼睛,那一点残存的酒意早就醒了,拉着慕远风的衣袖,模糊不清的祈求:“不要杀我,我求你,不要杀我。” “杀你?”慕远风冷笑,将衣袖从她手里抽出来:“我怕,会脏了我的手。瓯” 夏云从小到大都是被宠坏了的公主,从来被受过这样的羞辱,被慕远风这么一刺激,都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愤恨的瞪着他。 男人从烟盒里捏出一支烟,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夏云:“如果想把慕锦年从乔默的身边抢回来,那就乖乖的听话。” 夏云愣了一下,忙不迭的点头,将被绳子勒红的手举到他面前! 慕远风撕开贴在她唇上的胶纸,嘴唇被撕破了皮,溢出血丝。 她痛的轻“嘶”了一声,见慕远风又一次俯身压下来,夏云吓得瞪着脚往后缩,“你别过来,你想干嘛?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和拥有无数光环的慕锦年相比,慕远风就太平凡了,虽然同样是慕家的人,但媒体上,从来不曾出现过关于他的报道。 夏云和慕锦年熟识的时候,慕远风就已经出国了! “呵——”慕远风的手撑在床上,抬眸,不屑的睨着一脸戒备的夏云,“就凭你,还不值得我做什么,对女人,我向来很挑,像你这种类型,脱光了躺在床上都撩不起我的兴趣。” 他够着身子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装着白色药粉的小瓶子,“把这个,放在慕锦年的酒里,他就是你的了。” “怎......怎么放?”夏云惊恐的看着他手里的药,“这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慕远风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越发显的优雅迷人,“能让他欲罢不能的药,至于怎么放,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他凑近她,贴着她的耳廓吹了口气,“是处女吗?” 夏云的脸瞬间就红了。 “如果是的话,那恭喜你,未来的慕家少夫人,如果不是,那一夜露水情缘,也能满足你爱了他这么多年的愿望了。” 慕锦年看似冷漠,却是个敢于承担责任的男人。 *** “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苏桃拿着菜刀在厨房里剁排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外面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眯着眼睛像个弥勒佛的乔默。 “病的是慕老爷子,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比病人还憔悴,你说说,你有多少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 “也没多久,就三四天。” 乔默昨晚一晚没睡,刚躺下,就被苏桃拽起来了。 现在,她已经是上眼皮都贴着下眼皮了! “三四天?”苏桃抬高声音,“再等两天你就可以直接升仙了,对了,我刚刚来的时候,在外面看到慕远风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住旁边。” “哦。” 对于那次的热心举动,完全是想转移乔默的注意力,现在看乔默和慕锦年这么好,她早就把这个人抛到脑后了。 本来想来找她聊聊,但看乔默一副憔悴的模样,将一肚子的话又咽回去了,“你先睡觉吧,好了我叫你。” “你是有事跟我说?” 乔默眨了眨酸胀的眼睛,起身,冲了杯速溶咖啡,捧着杯子倚着厨房的门,“说吧,和顾予苼有关?” 苏桃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没关系,今天不是来找你庆祝的吗。” 乔默咬牙:“我看报纸上说,下个月,他......” “嗯,他下个月和箫随心订婚。” 从她的表情上,乔默看不出有伤心的痕迹。 但她知道,爱了这么久的人要跟别的女人订婚了,怎么可能什么情绪都没有呢? “苏苏......” “你不用安慰我,我现在纠结的不是这件事。” 苏桃叹了口气,斜着眼睛看着她,“我升职了,但是慕总说,在正式成为他的秘书之前,让我去南非出差一个月。” “你不想去?” 苏桃摇头,其实,这个机会也挺不错的,出去走走,或许能更好。 “那你是想去?” 既然想去,怎么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南非条件是不太好,但以苏桃的个性,也不至于这么纠结啊。 苏桃撇着唇扫了她一眼,“还不是担心你,我连行李都收拾好了,本来是来跟你吃告别餐的,结果看你这副倒死不活的样子,我哪里还放心走啊。” 乔默感动的眼眶微微泛红,伸手紧紧的抱了抱她,“我没事,就最近有点累。” “升职常常都有,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走。” “不用,我真的没事,我今晚睡一觉,明天就生龙活虎了。” 苏桃已经为她放弃太多了,她不能这么自私。 而且,她真的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所以才精神不济! 苏桃应该出去散散心,她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只要不到她的承受极限,都是一副天塌下来也风云不变的淡然。 她今天来,估计是实在憋不住了。 “乔默,你是想累死我吧,你看看,我才二十七,眼角都长皱纹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就真的嫁不出去了。我现在对女强人没兴趣,只想做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么个理由,你就不能让我偷下懒。” 乔默:“......” 她知道,苏桃讲了这么一长串,只是想留下来陪她而已。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苏桃突然尖叫一声,回头掀开锅盖,“哎呀,我的汤熬干了。” 她手里拿着锅铲,乔默急忙蹲身,才没有被她一锅铲拍晕过去! 关火,拿碗,苏桃撅着屁股挤了挤乔默,“快出去放电影,越恐怖越好,难得乔乔不在,再开瓶酒,慕总那么多好酒,不喝白不喝,我们不醉不归。” ...... “小默,我是不是很傻?” 苏桃喝醉了,两颊通红,眸子里闪动着潋滟的微光,手里拿着水晶杯,晃动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 乔默心疼的看着她,“不傻,再强的女人,在面对爱情的时候都不会太爽快。” 能说放就放,那就不是真爱了。 “你说,我是不是活该?明明放不下,却故作坚强的拒绝他,现在人家要跟暗恋多年的女人修成正果了,我却在这里矫情。” 她打了个酒嗝,眼眶通红的拍了自己一巴掌,“苏桃,你就是活该。” “苏苏,”乔默赶忙握着她的手,“你别这样,如果真的难受,就哭出来。” “不,我不会哭的。” 甚至,过了今晚之后,这样的情绪,就再也不会有了。 “就算再重来一次,我也会拒绝他,一段经不起磨励和等待的感情,只能是一场男人对女人的猎艳和兴趣。” 慕锦年一开门就闻到大股的酒味,眉头拧起,犀利的目光落在跪坐在茶几前的乔默身上。 黑色的茶几面上,东倒西歪的摆着一大堆空了的酒瓶,还有一桌子的残羹剩菜! “喝酒了?” 他的声音很沉,像凝固的冰霜。 “没,”乔默急忙摆手,指了指沙发上躺着的苏桃,“她喝的。” 看到喝的烂醉的苏桃,慕锦年的脸更沉了,语气不好的说了句,“下次该派她去索马里。” “什么?” 乔默没听清。 慕锦年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没什么,上楼,睡觉。” “苏苏呢?” “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慕锦年——” 乔默停下脚步,慕锦年侧身,见她正一脸倔强的看着他,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最多给她抱床被子,别指望我会抱她上去。” “......” “锦年,最近公司是不是不太好?” 这段时间,她不管多早起来,报纸都被佣人收走了。就连顾予苼和箫随心订婚的报道,都是昨天,她出门时正好碰到邮递员。 慕锦年抱着她,手指梳理着刚才弄乱的头发,“没有。” “那为什么......” 慕锦年的手撑在她的身侧,将她禁锢在怀里,声线里透着淡淡的沙哑,“看来,是我不好,让你还有力气想别的事。” “别,我不要了,好累,我......” 还没说完的话淹没在他的吻里。 *** 袖扣酒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舞女舞动的曼妙身姿,酒味、烟味,混合着男人的汗味和女人的香水味。 穿着保守的乔默在这种场合下显得格格不入,过往的人都忍不住往她身上看几眼! 好不容易才在吧台找到喝的烂醉如泥的乔安生。 “大哥。” 乔默在他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担心的看着神志不清的乔安生。 乔安生是个很理智,并且自控力很强的男人,从来不会像现在一样,醉成这样! 前段时间乔氏出事,都没见他这么颓然过。 “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乔安生迷迷糊糊的抬头,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将空杯子推 到前面,“再来一杯。” 乔默按住他的手:“哥,别喝了,你喝醉了。” “走开。” 乔安生抽出手,力道大的差点掀翻了她坐的高脚凳。 乔默急忙扶住吧台,才避免了狼狈摔倒在地上! “乔安生,如果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发酒疯,那很抱歉,我还有事要先走。” 乔默起身,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乔安生拽住。 “求求你,小默,我求求你,救救安安。” 他看着她,眸子里一片灰蒙蒙的暗色,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说服不了她,为什么她的眼里就是看不到我?为了慕锦年,她什么都能忍,可是,那个男人为她做了什么?她被人轮奸,怀孕堕胎,医生说,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了,那个男人,却连等待都做不到。” 他等了她二十年,却从未想过要放弃。 那个她爱了十六年的男人,却连六年都等不了。 音乐声太吵,乔默没听清,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什么安安、什么为了慕锦年之类的话。 “啊,你说什么?” 乔安生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梦魇,完全没听乔默在说什么,双手捂着脸,“小默,这一次,我真的护不住她了。” “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安安到底怎么了?” 乔安生发泄完,自顾的倒在桌上睡着了。 “大哥,”乔默用力的摇了摇他,“你先别睡啊,怎么回事你倒是先说明白啊。” 乔安生拍开她的手:“安安,别吵。” 乔默:“......” 请酒保将醉得人事不省的乔安生抬到她车上,乔默将乔安生送到了浅水湾,想等他醒了后再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车子停在花园里,乔默回头,乔安生睡的正香,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降下车窗,冷风从窗外灌进来,驱散了车里的酒味。 她给武安安拨了个电话,听筒里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等了半个小时,再拨,还是关机。 无奈,她只好给慕锦年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就已经传来慕锦年压抑着愤怒、冷如冰霜的声音,“七天,你们就调查出这个结果?那你们告诉我,我让你们来有什么作用?” “是,慕总,我们会继续跟进。” 乔默在挂与不挂之间纠结了几秒,慕锦年已经开口问道:“怎么了?” “锦年,你有事在忙?” “已经处理完了,”他拿着电话走到窗边,撩起衣袖看了眼腕表,“很晚了,还不睡?” “安安好像出事了,我哥在酒吧喝的烂醉,自言自语的一通,就睡着了。” “不会有太严重的事,你不用担心。” 如果真的是危急生命,乔安生不可能还有闲情逸致在酒吧买醉,估计只是闹别扭了。 “可是......” “小默,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应该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今晚有事要忙,就不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好。” “乔安生在你车上?” “嗯,醉的不省人事。” “把车钥匙留在车上,让他在车里睡,别逞强扶他上楼。” “......” 挂了电话,乔默总觉得不放心,但慕锦年说的对,如果真的是危急的事,大哥不会独自在酒吧里喝酒。 哪怕是被她嫌弃,他也会寸步不离的守着! ...... 乔安生这次醉的不清,第二天天大亮了才被刺眼的光线弄醒,他敲了敲胀痛的太阳穴,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他在车上。 看内饰,很陌生! “嗯。” 他撑着坐起来,盖在身上的薄被滑落到胸口。 口渴,头痛,眼睛胀,醉酒后遗症。 昨晚,他从武安安的家里出来后就去酒吧喝酒,然后—— 对,然后给乔默打电话。 “小默。” 他喊了一声,声音沙哑的像是唱了一晚上的KTV。 降下车窗,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好像是,浅水湾的江景别墅房! 推开车门,乔安生双腿虚软,踉跄了一下,差点被台阶绊倒。 他打不开门,只好站在楼下对着二楼的窗口大声喊道:“乔默,快跟我去趟安安家里,再晚就来不及了。” 楼上窗帘拉开,乔默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探出来,“哥,大清早的,你嚷嚷什么呢?” “小默,快下楼,安安要去自首。” ...... 洛安市公安局。 武安安坐在民警办公室,她今天没化妆,黑色打底衫配白色长款羽绒服,她似乎一夜没睡,整个人憔悴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样,眼眶红的像只兔子,嘴唇干裂,几天不见,脸颊两边都干的脱皮了。 乍眼一看,她甚至没认出她来。 民警一脸严肃:“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没有了。” 武安安的声音平淡,无悲无喜。 民警合上档案,看向站在旁边的另一个民警,“先带到看守所。” “安安,”乔安生快步走过去,“抱歉民警同志,我能不能和她单独说说话?” “这位小姐犯的是刑事案件,暂时不予以探视,带走。” “我是乔安生,是她的男朋友,就跟她说几句,民警同志你行个方便。” “我管你什么乔安生李安生,总之不予以探视,语气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想办法找个好的律师,让你女朋友减轻点罪行。” 武安安戴着手铐,从他们身边走过,整个过程,完全没看过乔安生一眼,仿佛根本没他这个人存在。 “为什么?”乔默伸手拦在她面前,语气很茫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我也不追究了,为什么要自首?” 乔安生说,武安安突然决定去自首,当年她蛊惑他人想撞死乔默,却无意中撞到了蒋碌,致使蒋碌变成植物人,昏迷了将近五年。 武安安低头看着乔默拦在自己面前的手,这双手,指骨因为常年劳作有些变形了。 她侧头,笑的张扬放肆,“对不起,小乔。” 乔默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样风尘的笑容,在她眼里,武安安一直是朵傲娇的小白花,虽然有时候脾气大,但心底善良。 手僵在半空,武安安被民警带着从她身边走过,门外,停着一辆逮捕犯人的警车。 临上车时,武安安回头,阳光中,她的眼里是一片释然,“乔乔,我想见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显而易见。 警车开走了,乔默还从这份震惊中回不过神来,她站在门口,阳光照在身上,她却只觉得冷。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 乔安生走过来,伸手环住乔默的肩膀,视线一直追随着警车消失在车流中。 “小默,别带慕锦年来,永远。” 这,是他这个哥哥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176:你准备带我的妻子去哪 “小默。” 慕锦年打开门,从鞋柜里拿出毛拖,将车钥匙和挽在手臂上的大衣放在鞋柜上。 乔默环着双膝缩在沙发上,头发披散着,下颚抵在双膝间! 连他回来都没注意到。 他走过去,手搭在乔默的肩上,“怎么了?瓯” 乔默抬头,愣愣的看着他的脸,又忆起了警察局门口,乔安生揽着她,泪流满面的脸。 一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居然失控到连基本的情绪都控制不住纺。 他为什么说,不要带慕锦年去? 以他对武安安的在乎,必定是不择手段的达成她的愿望,可是,他却第一个反对。 直觉告诉她,武安安要跟慕锦年说的话,一定是震撼到能轻而易举影响他们的关系。 慕锦年的眉皱起,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指尖,“乔安生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 乔默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安宁,“锦年,你说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吗?” “告白的话,不应该由女人主动,”慕锦年捧起她的脸,笑容肆意,有一股温馨的幸福在他脸上漾开,“乔默,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这辈子不离不弃。” 看着面前凑近的脸,乔默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抿着唇,忙不迭的点头,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砸在慕锦年的手上。 慕锦年失笑,刮了刮她的鼻子,“能不能矜持一点,本来准备了一肚子告白的话,都毫无用武之地了。” ‘扑哧——’ 乔默破涕为笑,学着他的样子说:“乔默,能嫁给我,是你的福气,所以,你就识趣点嫁了吧,别指望我能给你什么浪漫的求婚。” 慕锦年偏着头想了想,“我有这么说过?” “没有,但你表现出来的意思就是这样的,”她干咳了两声,“乔默,说你的条件,离开洛安。” “记仇的小鬼灵精。” 慕锦年伸手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唇瓣在她脖颈上杂乱无章的吻着:“还好。” “还好?” “还好,你没走。” 不然,他可能会娶夏云,被责任的枷锁困一辈子,也有可能,他会和夏云复合,把习惯当成爱情。 乔默被吻得昏昏沉沉的,手无意识的攀着他的肩膀。 慕锦年拥着她,绯红的唇瓣上泛着水光,“小默,不管遇到什么事,抓紧我,别放手。” *** 拘留所! 警察敲了敲房门,“武安安,有人来看你。” 慕锦年穿着一身黑色正装,指间夹着支燃了一半的烟,长桌对面,坐着两个曾经相爱的男女。 “你找我......有事?” 慕锦年的声音很沙哑,像是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看着武安安,他甚至已经完全从她身上找不到半点曾经熟悉的影子,“安安,小默都决定不追究了。”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固执的来自首。 武安安笑了笑,眼睛微眯,不经意流露出的风情让慕锦年的手指僵住,半晌,才开口接道:“嗯,她很善良。” 慕锦年狠狠的抽了口烟,却吐出极少的一部分,“你叫我来,只是为了跟我说乔默的好?” “如果,我说是呢。” 武安安穿着一身病号服,也无法掩盖她身上透出的风尘味。 慕锦年的眼睛微微刺痛,起身,板凳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杂音,“那我听完了,我会为你找最好的律师,争取减轻刑罚。”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当年为什么离开?” “已经过去了。” 慕锦年的神色很平淡,捏烟的手却微微的紧了紧。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 “当年,我被人轮奸了,”武安安从位置上站起来,信步走到慕锦年面前。 慕锦年整个人都僵住了,‘轮女干’这两个字,像个炸弹,重重的在他心里炸开! 轮女干—— 提起往事,她的表情很平静,却在看到慕锦年淡漠的表情时瞬间崩溃了,双手揪着他的衣领,疯了一样捶打着他。 “很意外吗?不意外啊,以你强硬的作风,得罪人是再正常的事了。“ 慕锦年被她推得撞到后面的墙壁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疯狂的武安安,从喉咙里硬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因为你,我被人轮女干了,那么多人,他们一个接一个,还说着下流的荤话。“ 那些刻意被压下的记忆,冲破回忆的阻碍,再一次压垮了她的神经。 她扑到慕锦年怀里,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哭的狼狈不堪! ”别说了。“ 他展开的手迟疑的落在武安安的背脊上,僵硬的拍了拍,”对不起,那些人......你还记得吗?” 武安安僵硬的窝在慕锦年怀里,好半晌才笑着说道:“记得又怎么样?你打算替我报仇吗?不用了,他们都死了” 她凑近他,垫着脚尖在他耳边轻语,“死了,乔安生已经替我报仇了。” “安安。” 慕锦年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硬物,哽得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从来没想过,当年的真相会是这样。 这么触不及防的,炸得他脑子一片空白! “慕锦年,你恨我吧?如果我不说,你和乔默这辈子大概会一直这么幸福,但是,我太了解你了,我知道这件事会成为你和她之间最大的障碍。“ 武安安松开手,转身一步步走出了审讯室。 锦年,抱歉,我爱你。 我只是怕你们太幸福,会忘了你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我这么一个女人,一个甘愿为你付出一切、连命都不顾的女人。 慕锦年震惊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她走远的背影! ......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乔默放下听筒,重新坐回沙发上,慕锦年的电话,她已经打了一天了,不是关机就是正在通话中。 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乔默心里一慌,还是拨了聂华岳的电话。 ”乔小姐?“ 聂华岳侧头看了眼倚着车门,抽烟的男人。 从拘留所出来,他就一直没开口说过话,驱车到江边,一站就是一整天。 ”慕总......他正在开会,等到会议结束,我会转告他,您来过电话。“ ”哦。“ 挂上电话,乔默还是觉得心里不安,武安安的目的很明确,她想见慕锦年,所以,就算自己不说,她应该也想了办法通知慕锦年! ”呕——“ 胃里一阵反酸,乔默捂着嘴冲进了洗手间。 厨房里的扬妈正在摘芹菜,听到声音,匆匆跑出来,就看见乔默捂着嘴冲进了洗手间。 ”乔小姐,您不会是......怀上了吧?“ 扬妈一脸喜悦,忙用围腰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我打电话告诉先生。“ 来这里的时间不短,也知道乔乔的病情。 ”别。“ 乔默急忙拉住她,”我可能是昨晚喝了瓶冷酸奶,有点凉到胃了。“ 她知道,锦年有多在乎这个孩子,所以,没有确切的把握,她暂时不想让他白高兴一场! ”那我让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再看两天吧。” 乔默鞠了一捧水洗脸,扬妈急忙将水龙头调成热水,“这大冬天的,小姐又凉到了胃,怎么能用冷水洗脸呢,要是感冒了,先生会担心的。” “嗯。” 乔默走出洗手间,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用手背探了探额头,好像有点烫! 她忍不住仰天叹了口气,这是烧成习惯了吧,三天两次都要发作一次。 “扬妈,我去睡一觉,吃饭的时候再叫我。” “小姐,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需要我叫医生吗?” 乔默关上门,闭了闭眼睛,走到床边,连鞋子都没脱就钻了进去。 还有二十八天就要过年了! 慕锦年打开门,就看到扬妈正手足无措的站在客厅里,来回徘徊,“扬妈,出什么事了?” “是......是乔小姐,她好像又病了,却不愿意让医生检查。” “打电话叫医生了吗?”慕锦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连鞋子都顾不上换,便大步上了楼,“她怎么样了?病的严重吗?” “听乔小姐说是凉到胃了,今天还吐了,样子很憔悴,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呢。” 慕锦年拧开门,“小默。” 乔默正缩着身子躺在被子里,好像是做噩梦了,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身子瑟瑟发抖。 “小默,哪里不舒服?” 慕锦年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她额头上的温度,没有发烧。 乔默喃喃的转动着头,似难受极了,“安安,不要,走。” “小默。” “安安,不要走,不要离开他。” 她陷在自己的梦魇中,怎么叫都叫不醒。 慕锦年直接将她翻转过来,在她屁股上用力拍了两下,乔默痛的从睡梦中惊醒,恼怒的瞪着旁边还抬着手的罪魁祸首。 她控诉:“慕锦年,你打我。” ”不打你,你怎么舍得醒?” 乔默垂下头:“我......算了,没什么,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你今天 怎么这么早回来?” 她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才八点过一点,这段时间他每天不到十二点,是不会回家的! 慕锦年揉了揉眉心,“嗯,公司的事处理完了。” “我刚刚,梦到安安了。” 乔默被他抱在怀里,所以,很敏锐的就感觉到了他突然紧绷的肌肉。 以前提到武安安时,他都是神色无异的。 “你去看过她了?” “晚餐想吃什么?我抱你下去,想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 “我没胃口。” 慕锦年环在她腰上的手收紧,温声说道:“小默,扬妈说你今天都没怎么吃饭,乖,别闹小性子。” 又是那种强势的态度! “锦年,我是真的没胃口,不想吃。” 到现在,胃还难受,总想吐! 男人温暖的大手贴在她的胃部,轻轻的打拳,“扬妈说你今天胃不舒服?” “嗯,估计是昨晚喝了冷酸奶,凉到胃了。” “小默!”慕锦年突然抱住她,“你能不能别总是让我担心,好好照顾自己。” “武安安跟你说了什么?” *** “在想什么?” 慕远风从隔壁的围栏跨过来,坐在乔默的身边。 乔默吓了一跳,险些从二楼跌下去,幸好慕远风眼疾手快的拽住她! 她所处的位置是顶层的花坛边缘,与慕远风的房子中间只隔了一米多宽的间隙。 看清是慕远风,她本来绷紧的身子完全松懈下来,“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慕远风无奈的耸了耸肩,“就你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如果我真的是坏人,你就死定了。” “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慕远风专注的看着她,乔默不属于那种让人一见倾心的绝世美女,但却很耐看,每一次看,都比上一次更让人心动。 不受控制的话脱口而出:“如果......我真的是呢?” 乔默偏着头,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很美丽。 “那你都做了哪些坏事呢?” 乔默紧张的手心发凉,她不懂怎么试探人,生怕被他察觉出什么。 慕远风突然笑了笑,“做的最错的,就是爱上我未来的嫂子,明知道不能接近她,不能想她,却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和心思。” 乔默窘得满脸通红,从花坛上跳下来,“我先回去了。” “小默。” “什么?” 慕远风凭空一抓,将握紧的手举到乔默面前,“猜一下,这是什么?” 乔默撑着腰笑了,“你还会变魔术?不会是像电视里那样,变只鸽子出来吧。” 男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鸽子倒没有,只有......这个。” 凛冽的寒风从两人之间穿过,乔默紧张的握紧手指,“我......” 他的目光太深情,让乔默已经料到了他手心里的东西肯定会让自己进退维谷,试图转移话题。 修长的手指慢慢张开,躺在他掌心的,是一枚镶满小钻的尾戒, “国际设计师黛设计的,名字叫’Waitingforlove‘,送给你。乔默,如果有一天,你和大哥结婚了,就扔了它,如果你和大哥分手了,就考虑一下,给我一个机会。” Waitingforlove。 等待的爱情。 他握起她的手,将戒指放入她的掌心,转身,姿势潇洒的翻过围栏,跨过间隙,欣长挺直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乔默握着他送的尾戒,像是握着一块烫手的山芋,急忙将戒指放进外套口袋里,转身下楼。 在楼梯上,碰到正要上来找她的扬妈,“乔小姐,先生让周医生来给您检查一下身体。” “好。” 厨房里传来炖排骨的香味,乔默只觉得胃里一阵难受,急忙捂着嘴,跑进了洗手间。 “呕——” 她蹲在马桶旁,吐的昏天暗地!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闻到油腻的就会觉得恶心想吐,这种症状越来越明显了。 “乔小姐,您多半是怀上了,快让医生给瞧瞧,先生如果知道了,肯定是高兴死了。” 乔默也不是第一次怀孕了,这种症状已经持续了三天了,而除了第一天她的胃不舒服之外,第二天就好了。 只有呕吐的症状越来越严重。 “好。” 被扬妈弄的,她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怀孕了,是不是就代表着,乔乔有救了。 “乔小姐。” 杨医生原本是中医出生,后来才转做西医的。 听乔默描素了病 情,没有医学器材做辅助,杨医生就先给乔默把了脉。 一分钟后—— “乔小姐,您应该是最近吃坏肚子了,外加感冒引起肠胃炎,才会导致这几天反胃呕吐。您的身体属寒性,尽量别吃生冷的东西,要不然,恐怕很难怀上孩子。” 乔默失落的垂下手,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好。” 送走周医生,扬妈进来就看到乔默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发呆,“小姐,您别担心,我们老家有很多促孕的土方法,这段时间我挨个挨个的做给您吃。” 见乔默不说话,扬妈拍着胸脯保证:“我没骗您,真的可管用了,我们农村里的母猪配种多次不孕,连着吃一个月那些东西,第二个月保准怀上。” 乔默:“......” “扬妈,你去替我收拾几件衣服,我打算去我妈那里住几天,陪陪乔乔。” 扬妈急忙摆手,“要不,等先生回来了,再让他陪您一起去吧,您一个人走,不安全。” 要是让先生知道,乔小姐生着病一个人回娘家,肯定又会大发脾气。 “不用了。” 从那天走后,慕锦年已经三天没回来过了。 她一边担心焦急,一边又不敢打电话问原因。 怕听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索性,也就三天没跟他联系。 但她讨厌这种情绪,以前太忙了,现在突然闲下来,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患得患失、胡思乱想,十足的深闺怨妇! “可是......” “去吧,我给他打电话。” 扬妈收拾好行李下来,乔默接过,“扬妈,你前段时间不是说你儿子下学期就要高考了吗?要不,你也休几天假,回去多陪陪他。” “谢谢乔小姐。” 扬妈一激动,就忘了要给慕锦年打电话的事了,急忙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今天要回去。 乔默笑了笑,拧了行李出门。 慕远风的车就停在别墅门口的路边上,他倚着车门,手里把玩着钥匙上的饰品,看到乔默出来,他站直身子,“我送你。” 乔默惊讶的看着他,“你知道我要回去?” 如果说是乔默,那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嗯,出去走一圈,比你一个人呆在家里胡思乱想要好,走吧,送你。” “谢谢。” 乔默状态不好,没有开车。 这里平时很难打车。 慕远风绅士的拉开车门,手搭在车窗上。 乔默正准备上车,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准备带我的妻子去哪?” ☆、177:你能肯定的认为,等你怀上孩子到他出生,乔乔都能好好的 “锦年?” 乔默直起身子,看向迈着修长的双腿朝他们走来的慕锦年,他穿着黑色的正装,左边上衣的口袋里装着折叠整齐的口袋巾,纯色的领带被扯的乱七八糟,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 慕锦年走到慕远风面前,伸手拉住乔默的手,粗暴的将她扯到怀里,“慕远风,你准备,带我的妻子去哪?” 慕远风含笑的视线落在被慕锦年抱在怀里的乔默身上,嘴角有点僵硬,甚至连勉强维持都做不到。 “哥,看来,我们这辈子都做不到和平相处了。瓯” 他淡淡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苦涩,“从小到大,我们喜好相同,只要聚在一起,就会为了玩具、吃的,争抢不休,爷爷每年都会送我们一套衣服,那时候,我们总是会为了同一件衣服抢的头破血流,不过,每次都是你赢了。后来,爷爷为了避免我们争吵,就送我们同款的衣服,可惜,谁都没穿过。” 慕锦年皱眉,扣在乔默肩上的手收紧,“so?纺” “以前是安安,现在是乔默,哥,很抱歉,我又一次和你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乔默很尴尬,虽然慕远风从来不掩饰对她有感觉,但她从不认为那是爱,如果不是利用,最多也只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冲动! 现在,她更加确认这种想法。 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此刻,他眼里的挑衅比感情更多。 他是在跟慕锦年宣战。 “慕远风。” 慕锦年握紧拳,用力砸在慕远风的侧脸上。 ‘砰——’ 慕远风高大的身子重重撞在车上,肩膀撞到的位置,凹了一块下去。 “锦年,”乔默从来没见过慕锦年发这么大的火,她急忙抱住他的腰,阻止了又一次抡起的拳头:“锦年,你干嘛啊,慕远风只是送我回家而已。” 慕锦年的身体紧绷,脸上硬朗流畅的线条阴鸷而冷厉,“松开。” 他尽量避免,不误伤到乔默。 “锦年。” 慕远风撑着车门站直身体,不在意的抹掉唇上的血迹,“发火了?还是,堂堂慕森集团的总裁连这个自信都没有,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你都不敢?” “慕远风。” 慕锦年推开乔默,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车门上,“告诉我,爷爷的病是不是你造成的?” 乔默:“......”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慕远风没有挣脱,“哥,没证据的话,别乱说。爷爷虽然偏心,但我对慕森没什么企图心,怎么会害他呢。人老了,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常事,还是说,你实在查不到了,又觉得心有不安,所以打算把这个罪名安插在我身上?” “慕远风,爷爷从小就对你特别的疼爱,你......怎么下的去手。” 慕远风猛的挥开他的手,额头上青筋直蹦,狰狞的扭曲着脸,“对我好?慕锦年,在你心里,他对我那样算是好吗?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从来就沾不上边,衣服、玩具、女人,你哪一样不是占尽先机?” 乔默惊讶的看着他,“爷爷......真的是你......?” 慕远风笑着退后一步,颓然的靠在车门上,全身上下透着落寞的寂寥,“慕锦年,你还是没变,从来都是先入为主,下次说话的时候请拿出证据来,要不然,我有权告你诽谤。” 他看了眼慕锦年身后的乔默,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小默,抱歉,不能送你回去了。” 乔默点头,慕远风坐上车,车子猛的窜出去,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慕锦年拽住乔默的手腕,强硬的拖着她进了别墅,紧绷的背脊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锦年,你弄痛我了,快松手。” 慕锦年走的很快,她穿了一双细高跟的鞋子,被拉得东倒西歪,脚跟陷入小径的间隙里,乔默’啊‘了一声,捂着崴伤的脚踝蹲在地上! 听到她的痛呼声,慕锦年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痛得出了一头汗的乔默,她好像真的很痛,脸都白了,维持着那个动作足足有了两分钟,才勉强站起来。 “慕锦年,你这个神经病,好痛。” 慕锦年不发一语的盯着她,阴沉的脸色吓得她不由自主的缩了缩,“我说了,我和慕远风......” 话还没说完,男人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别墅里走。 看到他们进来,扬妈拧在手里的行李箱“砰”的一声就落在了地上,被慕锦年沉冷的情绪吓的不清,“先......先生,乔小姐,您们怎么回来了,我去热饭菜。” 慕锦年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地上的行李箱,“你要回去?” “是......是......” 不耐的打断她结巴的话,“其他的东西一并收拾了,不用来了。” “先生,”扬妈的脸色瞬间煞白,“先生,我不回去了,你别赶我走,我知道错了。” 乔默皱了皱眉,忍不住大声喊道:“慕锦年,是我让扬妈休几天假的,你如果心情不好,不要拿无关紧要的人当出气筒。” 扬妈还在一个劲儿的道歉,慕锦年将挣扎的乔默按在怀里,“你知道,你错在哪了?” “先生让我看着小姐,不让她跟慕远风见面,小姐这几天都呆在家里,没跟慕远风见过面。” “没见过?滚去好好看看监控。” 他抱着乔默上楼,狠戾的踹开房间的门,将她扔在床上! 乔默被摔的头晕眼花,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小脸纠结的皱在一起,用手肘撑着床想坐起来。 男人高大的身子压下,双手撑在她的身侧,烦躁的将领带扯下丢到了一边,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乔默,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跟你说过多少遍,别跟慕远风走的太近。” 乔默深吸了一口气,倔强的与他对视,“慕锦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 “我想,我有交朋友的权力,这些都是我的自由,不受你的干涉。” 她这几天,早就被他若即若离的态度弄的快崩溃了,如今,这些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这栋别墅,对我而言,就像个牢笼,我只要一出这道门,立刻就有保镖跟上,扬妈会在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我这一天所有的流程,包括我什么时候吃饭、吃多少,什么时候上厕所,什么时候睡觉,这些琐碎的小事都事无巨细的跟你报告。” 慕锦年浑身一僵,抿着唇看着身下一脸抗拒的女人。 “你觉得,这是在正常的谈恋爱吗?我是人,不是你的宠物,你喜欢的时候逗弄一下,不喜欢的时候就踢到一边。就比如这次,你三天不回家,却连一个交代的电话都没有,你觉得,我们这样像是在谈恋爱吗?或许说,我不过是你养在身边的情人。” “小默。” 乔默等了很久,慕锦年都没在说话。 她的唇微微勾起,“不是要说分手吗?还是说,你把这个主动权留给我了?” 慕锦年气急,“你在胡说些什么?” 乔默推开他,从床上站起来,“难道不是吗?你敢说,武安安给你说的事,对你就一点影响都没有?” “......” 他的沉默,让乔默心里唯一的一点希望都消失了。 “我知道了,你走吧。” “乔默,”慕锦年从后面拥住她,亲了亲她的脸:“不是分手,我们永远不会分手,等我把武安安的事解决了,我会给你个无忧的未来。” 将她扳转过来,慕锦年倾身吻住了她的唇,“我不跟你联系,和武安安没有关系,是最近真的太忙了。” 乔默没有拒绝,因为,没办法拒绝。 她必须要一个和慕锦年的孩子,来救乔乔。 *** 乔默替慕爷爷擦干唇角的汤水,抽走了垫在背后的枕头,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躺好。 “爷爷,你快点好起来,锦年很担心你。” 她拿过桌上的报纸准备给慕老爷子读,翻开,手指僵硬的顿在纸面上。 ’武氏集团千金武安安,涉嫌教唆他人杀人案件,今日开庭,据可靠消息称,武安安的前未婚夫,慕森集团总裁慕锦年近段时间一直在为此事奔走。‘ 乔默的手抖了一下,合上报纸,”爷爷,今天的报纸没什么看的,我给你倒杯水吧。“ “小默,”慕远风推开门走进来,“你果然在这里。” 乔默回头,顺手将报纸装进包里,“你来看爷爷吗?那我先走了。” 慕远风拦住她面前,低头看着乔默乌黑的发顶,“我是来找你的。” “有事?” 看她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慕远风心里微微涩苦,“能不能跟你聊聊?” “我要赶着回去,乔乔这几天都不舒服......” “如果我说,我的配型和乔乔的相符呢?” 乔默震惊的抬头,那模样,与其说是欣喜若狂,不如说是惊恐万分,“你说什么?” “我的配型,和乔乔相符。” “你......你怎么会......” 慕远风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她,而是淡淡的看向身后病床上的慕老爷子,他哆嗦着唇,一脸愤慨。 男人嘲弄的勾起唇角,但被这件事冲昏头脑的乔默完全没有注意到,自顾的低语道:“不可能的,慕远风,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绝望的悲伤,按理说,能找到合适的配型,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结果前两天才拿到,那天送你回家,本来是想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他向前走了一步,几乎是贴着她的身子问道:“乔默,你希望我是骗你的吗?还是你能肯定的认为,等你怀上孩子到他出生,乔乔都能好好的?” 乔默猛的抬头,瞠目结舌的看着慕远风压下来的脸。 “乔默,我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说话而已。” ...... 医院的顶楼。 慕远风体贴的将一只热水袋放在乔默冻得冰凉的手上,“你知道吗?我和慕锦年身上都流着慕家的血,待遇却是截然不同的,爷爷从小就爱他、宠他,只要是他喜欢的,就从来不会有我的份,小到玩具、衣服,大到女人。” 他的表情狰狞而愤恨,是压抑了很多年的欲望得不到纾解的一种愤世嫉俗,这一刻,乔默清晰的感知到他对慕家的恨,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慕远风......” 她对他们的过往不了解,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慕远风的骨髓是不是和乔乔的匹配,如果是,他会不会移植骨髓给乔乔。 “我对武安安动过心,可惜,这段爱情还来不及展开,便被爷爷斩断了,就因为她是慕锦年的女人,所以,我只能乖乖的放手。” 那种动心,严格说来,更像是在和慕锦年争夺。 他就是想把他的东西都抢过来! “爷爷的病,是你......” “不是,不是我。” 慕远风承受不住她质疑的目光,狼狈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抓着头发,“小默,不是我。” “你要解释的人不是我,如果真的不是你做的,就让那些怀疑你的人打消对你的猜疑。” “我不在乎,乔默,我不在乎那些人相不相信我。” 对于他的偏执,乔默已经不想去说那么冠冕堂皇安慰的话了,“其实,你在乎的人不是我,你之所以会觉得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的身份是慕锦年的女人,直白的说,你只是想让他痛苦......” 慕远风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单手扣住她,将女人柔软的身体紧紧的抱进怀里,俯身,去吻她的唇。 乔默被吓了一跳,急忙转开脸。 慕远风的吻落在她的脸上,滚烫的温度,带着松木香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 乔默脑子里’嗡‘的一下,变成了一片空白。 她抬手,‘啪’的一巴掌扇在他英俊的脸上! “慕远风,你......” “乔默,对你,我清楚的明白自己是什么感觉,所以,不用你来告诉我。对我爱的女人,我从来不是君子。”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乔默还没有从他那句,‘从来不是君子’的话里回过神来! *** “先生,乔小姐今天早上出门去医院里看老爷子......” “扬妈,以后不用跟我报备她的行踪了,”慕锦年打断她的话,“你好好照顾她,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会很少回家。” 他挂断电话,将脸沉入掌心! “喂,先生,喂喂。” 扬妈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神色焦躁的在客厅里转了几圈。 乔小姐从早上出去一直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这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 ‘唰——’ 身后的喷泉突然冲到半空,又直直的坠落下来,对面店铺里正在播放刘德华的“恭喜发财”,欢快的调子更显得她形单影只。 水珠被风吹的飘洒在乔默的背上,刺骨的寒意在脖颈里散开! 她打了个寒颤,站起来。 起的太急,头有些晕,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苏桃出差了,这种时候她又不想一个人呆着,将脑海里的人都过滤了一遍,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形单影只。 连想找个人陪,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她给苏桃打了个电话,本想找她聊聊天,那头好像在开会,“小默,干嘛?” 她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很怪异。 “你在忙?” “嗯,开会,我都被念叨了三个小时了,还在说,不说了,被发现了,我等一下给你打。” “......”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响声,乔默收了线,又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才驱车离开。 ...... 乔默抱了两瓶红酒,敲开乔安生别墅的门。 看着因站立不稳而倚着门口,一身酒味,形象邋遢的乔安生,她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酒:“我就知道你在,还知道你家的酒肯定已经喝完了,所以,我自备了。” 乔安生眯了眯眼睛,“小默?” “哥,让我进去坐坐吧。” 乔默从他 身边挤进去,客厅里一片狼藉,酒瓶、快餐盒扔的到处都是。 这完全不像是乔安生平日的做派。 乔安生接过他手里的酒瓶,“小默,回去,你现在是慕锦年的女朋友,不能再这么任性妄为。” 乔默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像小时候每次闯了祸一样,楚楚可怜的看着乔安生,“哥,我想你了。” “喝一杯?” 乔安生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乔默的面前。 乔默的手刚碰到杯子,又缩了回来,“我看着你喝吧。” 乔安生看了眼乔默,起身,“我去醒个酒。” “好。” 乔默盘腿坐在沙发上,有个人在,心里没那么空洞。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乔安生一边用毛巾擦脸上的水,一边迈着步子走到她身边坐下,长腿搭在茶几上,手散漫的搭在扶手上。 “小默,你很幸福,慕锦年是个好......” 乔默打断他的话,“武安安跟慕锦年说了什么?” 乔安生拿酒杯的手顿住杯子上,“你还是带他去了?” “没有,武安安估计是用别的办法通知到的他,我不想这样活的迷迷糊糊,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安安,当年离开,是因为......” 他点了支烟,眼眶痛红,缓缓的讲述了那段往事。 ...... “好好照顾她,”乔安生看着沙发上睡熟的乔默,“安安的事,只是个意外,锦年,别为了过去的事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嗯。” 慕锦年弯腰,将乔默抱起来。 乔默难受的动了动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着了。 临走时,他侧头扫了眼茶几上堆满的酒瓶,“你也该收拾好你的情绪了,安安让我带话给你,忘了她,她不值得。” 乔安生笑了笑,“忘了?估计这辈子都做不到了,至于值不值得,那是我说了算。” 慕锦年抱着乔默出门,聂华岳拉开后车门。 “回浅水湾。” 慕锦年看着怀里睡的正好的女人,她又瘦了,好像风一大,就会将她吹走。 “小默,你能不能别让我这么担心?” ☆、178: 乔默的睫毛颤了颤,怕慕锦年发现她在装睡,故意一副不堪其扰似的模样,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既然醒了,就起来给我解释一下,你怎么躺在乔安生的沙发上?” “没醒。” 乔默心情不好,不想跟他讲话,埋在他胸口的脑袋耷拉着滑了下去纺。 正好撞上她的某个位置。 慕锦年喉结滚动了几下,握紧的手指抵着座椅,坐直了身体! 乔默也瞬间感觉到了什么,尤其是她耳朵贴着的位置还十分无耻的动了动,她猛的从他身上起来,窘得满脸通红,“慕锦年,你这个流氓加混蛋。” 慕锦年戏谑的挑眉,“这是男人再正常不过的生理欲望,怎么被你一说,就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瓯” 他笑了笑,是一切尽在掌控的睿智眼神,“对自己爱的女人有反应,并不丢脸。” 这种欢愉轻松的氛围,和前几日的沉重完全不同,乔默甚至有些愣,伸手去摸他的脸。 触手的感觉温凉舒适,“安安被无罪释放了?” 碍于武、慕两家的权势地位,武安安的审判没有公开,她也没刻意去问,所以还不知道结果。 慕锦年皱眉,不客气的拍掉她的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乔默揉着被拍红的手背,低着头闷声说:“我以为,你需要时间。” “时间?那你认为,我需要多久?”慕锦年沉了眉眼,降下车窗,灌进来的寒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乔默,既然介意,为什么要闷在心里?” 乔默动了动唇。 慕锦年俯身,凑近她,乔默以为他要吻她,紧张的急忙闭上眼睛,往后缩了缩:“如果,我真的不见了,你是不是就省事的不找了?” 乔默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你会吗?” 在感情上,她承认自己不是个大方的人,前段时间知道他是因为武安安的事刻意在疏远她,她也赌过气,克制着自己不跟他联系。 她知道,这种做法并不成熟,甚至称得上幼稚。 “有时候,”慕锦年深深的盯着她,叹了口气,“我真的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乔默展开手指,与他十指相扣,“需要一方去反复提醒或督促的感情,并不一定能幸福,如果一个男人要变心,我就算是24小时守在他身边,也改变不了什么......” 慕锦年皱眉,就是这种放羊吃草的态度,让他完全感觉不到乔默对他的真心。 这也许就是武安安说的——报应。 他从小就很理智,理智到,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用商场上的那套运算来计算,这下,终于轮到他患得患失了。 “乔默......” 她打断慕锦年的话:“我从小,就看着我妈为了那个男人一再退让,委曲求全,却从来没得到过怜惜。锦年,对不起,我可能没有办法做到像安安和夏云那样,纯粹的表现出对你的在乎。” 慕锦年心疼的将她的脑袋按在怀里,“抱歉,我应该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将你带回家捧在手心里护着。” 乔默翻了个白眼,“那时候,你还和安安如胶似漆呢。” 她是因为武安安认识慕锦年的,武安安惹慕锦年生气了,又拉不下脸面去道歉,就写了一封声泪俱下的道歉信,拜托她去送。 结果还被慕锦年的那群脑残粉当成爱慕慕锦年的花痴女,在学校门口拖拖拉拉了半个小时,校服衬衫的纽扣都被拽掉了两颗!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我十四岁那年。” 他第一次代表慕家参加宴会,就是在乔家,他嫌无聊,到外面花园里去转了一圈。 “那时候,你穿着一条白色的棉裙子,洗的有些旧了。” 乔默偏头想了想,记忆太遥远了,洗旧了的白色棉裙子,她有很多! 作为乔家最上不得台面的大小姐,家里来了重要客人,她一般都是被安排在后面的房子里。 慕锦年干咳一声,摸了摸鼻翼,“你被卡在树上。” 这段往事,他也是无意中翻到乔默以前的照片才想起来的。 ...... “你能不能扶我一下?我被树枝卡住了,谢谢。” 慕锦年从树下走过,乔默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怕他听不见,还故意将脚上的鞋子蹭掉。 过了太久,他已经忘记那时候乔默的表情了。 鞋子正好砸在他脑袋上,来参加这么无聊的聚会已经够烦了,还让个被树卡住的白痴用鞋子砸到头,他脸色不好的抬头,“不用说谢谢,我没打算救你。” 女孩手脚同用,紧紧攀着不是太粗壮的树干,她穿着裙子,从下面看上去,正好一览无遗。 女孩的内裤后面,是个大大的蓝白色叮当猫! 十四岁,已经开始懂得男女之分、‘非礼勿视’的道理了,他尴尬的别开视线,转身朝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喂,你有没有同情心,居然见死不救?” 这里是后花园,很少有人来,她已经被卡在上面有二十分钟了,再不下去小腿就要废了。 “就你这智商,救也是白救,在上面多呆一会儿,长点教训。” ...... 被他一提醒,乔默也想起来了,蹙着眉很不高兴的说:“早知道是你,我真该好好考虑清楚,从小就这么可恶,长大了也没收敛。” 那一次,他还真走了,害她在上面被卡了三个多小时,被妈妈救下来时,整个脚都肿了,腿上到现在都还留着伤疤。 “谁知道,你真的笨到,连呼救都不会。” 乔默:“......” 指望他会心疼内疚,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安安的判决下来了吗?多少年?” “一审十年,但只要她肯推翻之前的说辞上诉,被判刑的几率不大,当年的事已经无迹可寻,你作为受害人也没有追究,警察不会吃饱了闲着没事非要去查。” 乔默用头抵着前排的座椅,神色间,是放下一切的淡然,“我能不能见见她。” 慕锦年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着她披散在肩上柔顺的长发,“好,我来安排时间。” *** “乔小姐,到了。” 司机回头,乔默正看书看的入迷,唇角勾着淡淡的浅笑,手边的绿茶散发着袅袅的热气! 她抬头看了眼外面,合上书,“谢谢。” 刚打开车门,手机就响了。 “喂,苏苏。” “小默,恭喜你。” 苏桃抱着文件夹靠在会议室门口,一边看腕表,一边跟路过的同事点头打招呼。 乔默皱眉,“恭喜?” 她最近没遇到什么好事啊。 这下,轮到苏桃吃惊了,“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啊?” “你......先等等......”苏桃急忙蹲下,从一堆文件中翻出一本杂志,翻到某一页,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乔默的名字,“你设计的长命锁,成功晋了艾伦设计大赛的前五十名。” “真的?进了?” 她最近忙的连参赛这件事都忘了。 “我确定,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你的名字呢,艾伦第五季,第302期,你去找来看看。不说了,我要去开会了,再等两个星期,我就回来了,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巨大的Surprise。” 乔默苦笑着摇了腰头,惊喜,就她现在的生活,处处都是惊吓。 “收到你和慕总的结婚请帖,或者是拿下比赛的第一名,二选其一。” ...... “安安。” 乔默叠交着双手,手肘撑着桌面,看着对面戴着手铐的武安安。 武安安的视线落在桌上,冒着热气的咖啡上,“这种地方还有咖啡喝,慕锦年对你,还真好,权势都利用到这种地方来了。” 乔默直接了忽视她话里的嘲讽,“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谈论他的。” “那难不成,你来是想跟我叙旧的,乔默,如今的你,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而我,只是个阶下囚,你觉得,我们还有共同话题聊吗?” “为什么?” 如果只是为什么离间她和慕锦年,赔上十年的青春,太不值得了。 “没有为什么,做错事,付出代价是正常的。” 乔默的眼里掠过几分凉薄的萧条,“你不会后悔吗?十年,你的人生也许会因为这个十年而彻底毁掉。” “我想,我应该不后悔吧。” 我欠他的太多了,用十年换他平安无事,值了。 乔默点头,起身离开! 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想拍醒她。 回到牢房,武安安用手环住蜷起的双脚,缩回床上,慕锦年打点的很好,她不用担心会有人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扯下床。 当年轮奸她的八个人,在半年内纷纷死于不同的意外,她曾经也以为是意外,有一次她无意中窥到乔安生打电话,其中居然提到了那八个人的名字,还感谢对方做的干净漂亮。 现在,那八个人里有其中两个的家属已经开始怀疑当年的意外了,她怕事情会闹大,牵扯出乔安生。 所以她拜托慕锦年替了隐瞒了外界这次开庭的内容。 只有少数人知道,她认的罪名是——故意杀人。 黑暗中,她低低的呢喃:“安生,别怪我,我欠你的太多了,不能让你再为了我的事搭上你一辈子最美好的年华。” ...... 走出监狱的大门,乔默抬头遮住头顶绚烂的阳光。 灿烂的光晕中,男人单手插在裤兜里,欣长的身影逆着光慢慢走过来。握住乔默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晚上想吃什么?” “西餐吧,好久没吃了。” 慕锦年侧头看她,阳光下,她的笑容很灿烂,“很久了?” “嗯,起码有半个月了。” “才半个月啊?”慕锦年皱着眉,“可是,我觉得我已经饿了很久了。” 乔默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话里隐藏的含义,羞赧的瞪着他,“慕锦年,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临上车时,慕锦年拉着她的手,“我买了礼物送给你。” “是什么?” 除了戒指,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慕锦年送的礼物,很期待。 但她也知道,像慕锦年这种不懂浪漫的人,是不能抱希望的! 慕锦年弯腰,从车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透着促狭戏谑的笑意,“打开看看。” 乔默怀疑的看着他,摇了摇手上的盒子,“你确定,是礼物?” 她怎么看,都觉得有阴谋。 “嗯,你喜欢的style。” 乔默将信将疑的打开盒子,下一秒,将盒子连同里面的东西整个丢在他身上,“慕锦年,有男人送女人这种东西的吗?” “你不喜欢?我以为,你对这种图案的东西情有独钟。” 慕锦年挑起里面的东西,递到乔默的面前,是套情趣内衣,内裤还是叮当猫的。 乔默四处看了看,还好周围没人,要不,真的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那是小时候,小孩子喜欢卡通片里的人物,不算稀奇吧。” 乔默气呼呼的坐进车里,‘砰’的一声甩上车门,“坐前面去。” ...... 西餐厅。 铺着白色桌布的桌面上摆着一支缠着香槟色丝带的白玫瑰,蜡烛闪动着悠悠的火光,造型别致的金属架上放着一瓶葡萄酒和高脚杯。 正中的舞台上,摆着一架白色的钢琴。 慕锦年将菜单递给服务生,见乔默一直盯着场中央的钢琴,“会弹吗?” “不会,小时候看妈妈弹过,那时候,觉得会弹钢琴的女人特别漂亮。” 一杯红酒,一篇乐谱,穿着宝蓝色长礼服的妈妈坐在琴凳上,修长的手指跳跃在黑白琴键上。 那是乔振南四十九岁的生辰。 妈妈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她的锋芒! 慕锦年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会弹钢琴的男人也特别帅气。” “没见过。” 慕锦年起身,朝乔默微微欠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他有种天生的吸引力,就算是站在拥挤的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看到他的存在。比如此刻,他刚一起身,整个餐厅的人注意力就投了过来。 乔默尴尬,小声的拒绝:“我不会。” “我教你。” 慕锦年微笑的看着她,没有半点被拒绝的尴尬。 “在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弹走调了,会不会太丢脸了? “不会,他们只会认为这是你故意更改的,”慕锦年牵起她的手,放在曲起的臂弯里,迈开修长的双腿朝钢琴走去,“小默,顶着慕少夫人的身份,你可以做一切你喜欢的事情,不必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慕锦年扶着她在琴凳坐下,握住她的手,放在琴键上,“放松。” 二楼贴近扶栏的位置。 夏云端着咖啡喝了一口,没加糖的黑咖啡,又苦又涩的味道有点变态。 她强忍着没吐出来,优雅的小口抿着,“慕远风,你不是喜欢乔默吗?难不成,你真的要看到他们一家三口阖家团圆了,才跑上去哭诉自己爱的有多委屈求全。” 从包里拿出一瓶药,嘲讽,“这似乎不是你的作风。” 慕远风摇晃着杯子,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我的作风?那你说说,什么才是我的作风?” “不择手段、卑鄙无耻。” 举杯的手顿在半空,慕远风笑了笑,“我可以,当做这是夸奖吗?” “再加一条,厚颜无耻。”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慕远风向来连生气都不屑,“这些,用在你身上似乎比我更适合,下面那个男人,明确的表示了他不爱你,可是你呢?不是还厚颜无耻的倒贴上去吗?没错,药是我给你的,但我从来没威胁过你必须要放,我将选择权交到你手上,如果不想,你可以转身扔掉,可是你不是还保存的好好的吗?” 他凑近她,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俯瞰着她,“相比之下,我们谁比谁更卑鄙?” 夏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紧紧的捏着咖啡杯。 慕远风靠近后面柔软的椅背里,双手环胸,唇 角邪肆的挑起:“放平静,闹出太大的动静,对你对我都不好,我想,你应该不想让慕锦年看到你跟我在一起吧。” 楼下,传来整齐的掌声。 夏云和慕远风同时朝楼下看去! 慕锦年牵着乔默,礼貌的欠了欠身,回了座位。 “站在他身边,如此不堪的琴声也能受到别人的赞赏,夏云,你真的就甘心这么放弃吗?” 他的声音,有种蛊惑人心的沙哑,夏云竟然有些失了心神,顺着他的意思呆呆的点了点头! ...... 慕锦年无奈的敲了敲明显兴奋过头的乔默,“兴奋够了,能回神了吧?” 乔默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锦年,谢谢你,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她从来没想过,有机会弹钢琴。 乔振南找老师教过,但对乔家强烈的抵触心理,她跟本没去上过课! “没追求的小女人,这么容易满足,以后万一有人给你一颗糖,岂不是就要跟别人走了。” 乔默‘哼’了一声,“满足也要分人的,别人给,我不一定收啊。” “不一定?”尾音上扬,慕锦年的脸微微下沉,明显不高兴,“这么说,还是有可能的?” 乔默急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和醋坛子男人,是没法用正常话沟通的。 “那你不妨跟我说说,你和慕远风三番五次的单独碰面,是为了什么?” 慕锦年让服务生开了酒,亲自给乔默倒了一杯。 葡萄酒醇厚的酒香在空气中散开! 提到慕远风,乔默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坐直身体,“锦年,慕远风说,他的配型和乔乔的相匹配。” 震惊太大,她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他,和乔乔?”慕锦年蹙紧眉头,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度,“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次在医院,我去看爷爷的时候,他告诉我的,就是你和他发生争吵后的第二天。” 男人修长的手指描绘着桌布上的暗纹,慕远风这个人,从来都是有目的的去做某件事,他绝对不相信,他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乔默这个消息。 “那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179: 乔默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他只是告诉我他的配型和乔乔一致,并没有提条件,我问过他,他说爷爷生病的事不是他做的。纺” 慕锦年看了她大概有一分钟,“你相信?”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是,慕远风确实有很多地方都很可疑,但我总觉得,那天他说的话不像在骗人。” 他说,爷爷的事不是他做的。 慕锦年又问了一次,“你相信?” 乔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小气的男人又犯病了。 她握住他的手,努力装出一副很崇拜的表情,“我只相信你,刚才的纯属我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慕锦年受不了的将手从她掌心里抽出,“别做出这么虚伪的表情,你不适合。” ‘扑哧,’乔默绷不住笑趴在了桌上,“男人不是都喜欢女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你们吗?比如像这样——” 她眨了眨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他深邃狭长的眼睛。 “眼睛抽筋了?要不要找周医生看看?瓯” 乔默:“......” 这个男人,全身上下就没有一点浪漫细胞。 *** “说吧,你的条件。” 慕锦年叠交着双腿,手随意的搭在靠枕上,欣长的身影透着几分强势的压迫感。 慕远风慵懒的啜着杯子里的茶水,挑了挑眉,“条件吗?你觉得,我会要什么样的回报?” “......” “那倒不如说说,你能给我什么?慕森集团的股份,还是——乔默。” 那个名字,被他用一种温柔绻缱的声调喊出,更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慕远风,开玩笑要适合而止,我的忍让也是有限度的,别逼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过分?”慕远风将手中的杯子狠狠掷在地上,“既然什么都舍不得,那你拿什么跟我做交易?” 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扔到慕远风面前,冷漠如水的声音无波无澜,“慕森百分之五的股份,在下面签个字,从今往后,你就是慕森的股东。” 慕远风挑眉,双手摊开,“原来,都已经准备好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慕锦年淡淡的看着他,即使是坐着,那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气势,也足以压倒情绪紧凝的慕远风。 他淡淡的看着他,那目光,更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 慕远风‘呵’的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认为,你给我,我就一定会要呢?” 将文件从文件袋里抽出,最后一页,是慕锦年刚劲有力的签字。 “慕锦年,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救乔乔,如果要怪,就怪他是你的儿子。” 慕锦年脸上淡漠的面具慢慢龟裂,咬牙,“慕远风,你恨的人是我,乔乔还只是个孩子。” 慕远风将手中的文件扔向慕锦年,A4纸洋洋洒洒的从半空中飘落下来,他俯身,手撑在茶几面上,“我不管,只要能报复你,我什么都不在乎,慕锦年,这是你欠我的,是爷爷欠我别的。” “欠你的人不是我,也不爷爷,是慕家的祖训。” “滚TM的狗屁祖训,既然传长传嫡,为什么不只生一个就好?还是说,我们生来就是替身?只是为了在你们意外身故后,慕家不至于绝种?” 他也是慕家的人,从小到大,却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从别人口中听说慕家如何权势滔天、富可敌国,因为,这些都和他无关。 “慕锦年,从小到大,你每次跟我抢东西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所有的东西,我都要费劲努力才能得到,而你,只需要一句话,就多的是人替你收罗。” 对于慕远风的控诉,慕锦年不置可否。 他点了支烟,目光犀利的看向他:“所以,你就对爷爷下手?” 慕远风冷笑,“慕锦年,找出证据,我随时奉陪。” 慕锦年站起身,理了理衬衫的的袖口,漠然的扫了眼慕远风,迈着修长的腿走向大门。 手握着门把,男人的声线因沙哑而显得很有磁性,“远风,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弟弟。” “我不稀罕,慕锦年,我最不想做的,就是你的弟弟。” 在你的光环下,我就算再优秀,也不会被人注意到! 回应他的,是关门的声音。 “啊——” 慕远风大吼一声,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拂在地上。 咖啡洒的到处都是,杯子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停在电视柜旁。 慕远风抱着头神色痛苦的蹲坐在地上,十指插进头发里,紧紧按着头皮! 为什么? 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做,怎么努力,都得不到那些人的肯定?自小,父亲就告诉他,慕锦年才是慕家的继承人,所以,别跟他争。 别人提到慕锦年,都是艳羡又奉承,而他,别人甚至都不知道慕家有慕远风这个人。 而他的父亲,顶着慕老爷子儿子的身份,也不过当了个警察局局长! 他到底哪里不如他? 在国外,慕远风这三个字就代表着传奇,医学史上不可多得的天才。 可是在这里,他却一文不值。 他究竟哪里不如慕锦年。 ‘砰砰砰——’ 慕远风拿起手边的遥控板朝门口砸去,“滚,通通给我滚。” 敲门声停了几秒,又继续响了起来。 慕远风起身,猛的拉开门,“我让你......” 慕远风狰狞的表情僵在脸上,森冷的扫了眼门口站着的人,漠然的转身走回客厅,“你来干什么?” 来人跟进来,看到客厅的一片狼藉,冷哼了一声,“不是你做的又怎样?没人会相信你,害老爷子昏迷这个锅,你背定了。” “滚,”慕锦年瞪着她,英俊的脸沉的仿佛要滴出水,“别逼我跟慕锦年说出真相,你再有手段,在慕锦年面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来人愣了几秒,冷冷的嘲笑出声,“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对他赞赏有加。” “我从不否定他的能力,我劝你,也别小看,他现在还没怀疑你,只是因为跟你比起来,我比你更值得怀疑。” “远风......” “别这么叫我,会让我恶心,”在背过去的几分钟里,他已经成功的收敛了情绪,“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 慕锦年单手插在裤兜里,从慕远风的家出来,就一路皱着眉沉思。 他想的太入神了,所以没看到站在别墅大门来回走动的乔默! 乔默突然跳出来握住他的手,“怎么样?他有没说要什么条件才肯移植骨髓给乔乔?” 慕锦年还是一派淡定从容,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都当妈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乔默不好意思的做了个鬼脸,“对不起,吓到你了,我只是......只是太紧张了。” 对于她孩子气的举动,慕锦年只觉得新奇,“现在这种表情,才符合你的年龄。” 乔默不服气,用力拧了拧他的手臂,“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老?” “不老,最多像个怨妇而已。” 明明才二十六,眼里却有太多世故的沧桑和惆怅,就连笑容,都带着忧郁。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说正事,慕远风提条件了吗?” 慕锦年张开手指,与她十指相扣,“别担心,交给我来处理。” “可是......” “相信我,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只要开开心心,顺便照顾好乔乔。” 对上他一切尽在掌控中的睿智眼神,乔默所有的担心像沙堡一样,瞬间倾塌,她笑着挽住慕锦年的手臂,“晚上想吃什么?” “你想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 看了眼腕表,“出去吃吧,已经快六点了,今天扬妈不在。” “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我。” 慕锦年刚走,慕远风就驱车出来,路过她面前时,刻意停了一下,“巧?” 他的神色看起来不好,隔那么远,乔默都能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 慕远风看了看她后面,“要出去?” 乔默本来不想跟他寒暄,但想到他身上还系着乔乔希望,脚就硬生生的被钉在了原地,“是啊。”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男人低头,苦涩的勾了勾唇角,“你实在没有演戏的天赋,所以,就算我努力想被你骗,也无法忽视你言行中的破绽百出。” 面对这似夸似讽的话,乔默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僵硬的杵在原地! ‘滴滴——’ 乔默转身,慕锦年的车已经开到她身后了。 “抱歉,我先走了。” 坐上车,乔默都还能感觉到慕远风意味不明的目光。 慕锦年握住她的手,放在档位杆上,“法国菜?” 乔默换了盘中文CD,想了想,实在不喜欢法国菜那些复杂的规矩,按了按眉心,“中餐吧,简单、方便、快捷。” “你的设计作品入了艾伦的前五十名,今晚就当庆祝。” “你知道了?” 这种小事,她没想过惊动他,并且,艾伦虽然也是珠宝设计大赛里比较有名望的,但素.色的设计师从来都不将这个比赛放在眼里! “嗯,比杂志上还早。” 路过书店的时候,乔默下去给乔乔买画本。 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拦在慕锦年面前,仰 着头,怯生生的看着他:“叔叔,买支玫瑰花送给阿姨吧。” 她梳着齐耳短发,两只眼睛亮的像两颗宝石,穿着厚厚的棉袄,还是冷得直打哆嗦,十个手指都长了冻疮,肿的像十根红萝卜。 手里提着一个竹编花篮,里面放着一二十朵恹恹的粉玫瑰! 慕锦年从皮夹里抽出五张一百的,递给小姑娘,“够吗?” “一、二、三、四、五。” 小姑娘很认真的数完,从里面抽走了两张,“妈妈说,这些花只卖180块,叔叔你等等,我去书店里换了零钱找给你。” “不用了,都拿着吧,天气冷,这两天就别出来卖花了。” 三百块钱。 平时还不够他买一瓶矿泉水! “不行,妈妈说,不是自己的不能要,就算我今天收了叔叔的钱,明天还是会出来帮妈妈卖花的,奶奶病了,要花好多钱。” 小姑娘一溜烟冲进了书房,换了张20的零钱给慕锦年,又将花篮递给乔默,“谢谢叔叔阿姨,祝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慕锦年接过乔默手上花篮,走向一旁的垃圾桶。 “你干嘛?” 他那样子,不会是打算扔掉吧。 “丢掉。” 乔默急忙跑过去将篮子抢回来,“这是你送给我的,怎么处理是不是应该问问我的意见。” 比起上次那个情趣内衣,她觉得这个更靠谱些! “你如果喜欢,我明天让花店给你送。” 他还从来没买过这么廉价的花、既不是什么珍贵品种,开的也不艳丽,但乔默,却当成宝贝一样护在怀里。 “我觉得这个挺好的,粉红玫瑰,代表着初恋,21朵,真诚的爱。” “哪里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情人节满大街的红玫瑰,第二天不照常有人寻死觅活要分手。” 乔默:“......” 这个男人,绝对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全身上下都带着旧社会的恶习,大男人主义、占有欲强、霸道、专治、古板、不懂浪漫...... “慕锦年,幸好你顶了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姓,还顺带长了张倾国倾城的脸,好歹也见识了那么多公子哥追女人,你怎么就连一星半点都没学到呢。” 慕锦年的眼里飞快的掠过几缕促狭的笑意:“抱歉,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女人将这种像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玫瑰花当宝贝。” “那是因为,你从来就没送过我什么拿的出手的礼物。” *** “乔小姐,聂秘书来了,他说有事找小姐,在客厅里等了有一个多小时了。” 早上先生走的时候,特别吩咐了她不要打扰乔小姐。 乔默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怎么不叫醒我?” “先生临走前特意吩咐的。” “那我换了衣服就下去。”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服,聂华岳来找她,大概是有什么比较紧急的公事。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嗯,巧。” 客厅里,整整齐齐的站了两排穿黑色职业装的女人,见到她,整齐如一的躬身,“乔小姐。” 乔默下楼,走到聂华岳的面前,不解的指了指她们,“聂秘书,这是?” “乔小姐,这是总裁吩咐给您送的礼物。” 刚才跟她鞠躬的女人依次将手里的首饰盒打开,整齐的摆放在茶几上。 乔默大致扫了一眼,都是各大珠宝品牌最新推出的明年春季主打款,头饰、耳钉、项链、祖母绿的翡翠手镯......好些东西,乔默只在杂志上见过样品,据说成品要二月二十号才上架! “这......” 她已经惊讶的无法清晰的表述自己的意思了,难不成就因为昨天说他没送过像样的礼物? “总裁还特意为了定了九百九十九束玫瑰,都是今早刚从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 聂华岳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人抱着玫瑰从外面进来,红、粉、白、绿、黑、蓝、紫...... 总之,五颜六色,她见过的,听过的,传说中的,都送齐了...... 扬妈目瞪口呆的看着摆满整个客厅的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九百九十九束?保加利亚空运? 聂华岳摸了摸鼻翼,将一张A4纸交到还处在震惊中没回过神的乔默手上,笑的一脸诡异,“乔小姐,这是玫瑰花不同颜色、不同数量所代表的寓意,总裁说,让您背熟了,晚上他回来考试。” “考......考试? 玫瑰花花语? 他是吃饱了撑着了吧。 这明显是赤裸裸的报复她昨天显摆。 “还有这一季春款服装新款,要不,我先替您放在后面的花园房里。” 整个客厅,除了他们站的位置,已经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她咬牙,要很努力的控制住自己膨胀的脾气,才没有将这些通通都丢出去,“你能不能,先把这一大堆花搬到外面去?” “抱歉乔小姐,慕总特别吩咐,您喜欢花,要先送这个。” 聂华岳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扬妈为难的看着客厅里的花,连去厨房的路都被堵死了,难不成,中午就吃玫瑰花大餐? “乔小姐,这些花,要怎么处理?” 总归是先生送的,总不能丢了吧。 其中的几种玫瑰颜色,她这个完全不懂的门外汉都能看出,是稀有品种。 乔默掏出手机给慕锦年拨了个电话。 男人磁性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收到了?” 乔默微笑,“嗯,中午回来吃饭吧,我亲自下厨。” 慕锦年看了眼腕表,离和王总约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好,我半个小时后到家,需要我买什么吗?” “不需要,回来就可以直接开饭了。” 挂上电话,乔默脸上的笑瞬间垮了下来,“扬妈,去厨房里拿三十个盘子出来,为了表示对他的感激之情,我今天亲自下厨,给慕总做好吃的。” “好。” 扬妈将信将疑的看了乔默一眼,这厨房都不进,能做出什么吃的? 小心翼翼的跨过那些玫瑰花,生怕弄折了,不好交差。 ...... 慕锦年披上外套,拿着车钥匙走出办公室,眉眼间拢着浅淡的笑意。 “慕总。” 陈秘书从电梯里出来,正好撞见一脸笑意的慕锦年,顿时被迷得晕头转向,呆呆的看着他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像是魔法突然失效,陈秘书猛的回神,“总裁,这是您要的资料。” ...... 慕锦年披上外套,拿着车钥匙走出办公室,眉眼间拢着浅淡的笑意。 “慕总。” 陈秘书从电梯里出来,正好撞见一脸笑意的慕锦年,顿时被迷得晕头转向,呆呆的看着他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像是魔法突然失效,陈秘书猛的回神,“总裁,这是您要的资料。” ☆、180:小默,别怕,一切有我 慕锦年一打开门就被一室的花香薰得皱眉,他的手刚搭在鞋柜的门把上。 乔默手里拿着餐盘,笑容灿烂的看着他:“锦年,别把花弄坏了,你的心意,我肯定要好好的珍惜。” 慕锦年看了眼被花挡的严严实实的鞋柜,又看了眼笑的狡黠的乔默,收回手,“扬妈,将这些花搬到小姐的房间里。” 花堆的,已经无从下脚了。 扬妈为难的看着他,“先......先生,小姐的房间也已经堆满了。” 慕锦年捏了捏眉心,“那就搬到花园里去。瓯” “那怎么行,这些花都是空运过来的,这么矜贵,哪受的了风吹日晒啊,”女人如画的眉眼净是浅浅的笑,她看起来很无辜,完全不像是正在做恶作剧,“你送的花我很喜欢,这些花,我打算一直留着,刚刚我打电话问过花店了,她教了我一种方法,能维持半个月不枯。” 慕锦年心里漾起一圈圈不受控制的涟漪。 他喜欢乔默这样笑。 这才像她的性子,那个穿着叮当猫内裤、被卡在树上的小女孩,那时的她,嚣张、傲娇、无忧无虑。 “那今天中午吃什么?” 他已经对中饭没什么期待了。 “看,”她指向餐桌,很雀跃的看着他无奈抿起的唇,“素炒红玫瑰、凉拌白玫瑰、清蒸粉玫瑰、还有鲜榨玫瑰汁......” 慕锦年的唇角噙着笑意,“嗯,玫瑰花。” 乔默实在憋不住了,背过身无声的大笑,肩膀剧烈的耸动。 一只手揽上她的腰,乔默被慕锦年从背后抱进怀里,男人凑近她的脖子,深深吸了口气,“嗯,这个也是玫瑰花味的,看起来,比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更美味可口。” “你......” 乔默回头,慕锦年迅速扣住她的后脑勺,深深的吻了下去。 “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看来,只能选择先吃你了。” 男人异常沙哑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里有淡淡的薄荷清香,男人的手指没入她的长发,“小默,等爷爷出院,等所有的事都圆满解决了,我们就结婚吧,我一定会给你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慕锦年的女人。” *** “小默,我回来了,快到机场来迎接本太后娘娘的大驾。” 乔默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有气无力的说道:“苏苏,大半夜的,你能不能消停点,别这么闹腾。” “我回来了,在机场,快来接我,要冻死了。” 苏桃拉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外面,冷得直跳脚,她提前回来,公司并没有派车来接! 乔默的睡意一下就清醒了,从床上坐起来,“你真回来了啊?机场?洛安机场?” 苏桃一开口就呵出大团的白气,“嗯,洛安真冷,早知道我就找个南非男人嫁了。” 晚上的机场出租车很少,她本来是不想麻烦乔默,所以提前也没给她打电话,但她都站了十多分钟了,也没看到出租车的影子。 乔默开了手机的免提,一边穿衣服一边跟苏桃聊天,“找个南非的人结婚,你确定生个黑人孩子出来,你能承受?” 在苏桃的眼里,根深蒂固的,不白不漂亮。 “没关系,生了放在你家里养,反正慕总钱多,多个干女儿也不会吃穷了他,乔乔正好也有个伴。” 乔默:“......” 苏桃的耳朵快被风冻得麻木了,她搓了搓手,从浅水湾过来,至少也要半个多小时,她准备去候机厅的肯德基喝杯热牛奶。 刚转身,行李箱的拉杆就被一道狠力从她手中夺了过去,苏桃吓了一跳,猛的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 “你......” 来人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强硬的塞进了车里,锁上车门。 苏桃用力拍着车窗,“顾予苼你放开我,我打了电话让乔默来接我。” 顾予苼坐上车,一言不发的从苏桃手里夺过手机,翻到通话记录,拨通乔默的电话。 “顾予苼,你干嘛?把手机还给我。” 苏桃扑过去抢手机,被他横出手拦住,电话通了,却很久没人接。他不耐烦的皱着眉,被苏桃闹腾烦了,顾予苼将她揽进怀里,把她的脑袋强硬的按在胸口。 乔默的车刚驶出别墅,手机就响了,瞟了眼屏幕上的名字。 “出门了,出门了。” “我是顾予苼,苏桃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来接她了。” “啊?”乔默踩了个急刹车,要不是系了安全带,就直接撞在方向盘上了,“不是,那个......” ‘嘟嘟嘟——’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乔默耸肩,将手机丢在副驾驶车座上,打转方向盘,将车驶回了别墅。 顾予苼和箫随心的婚事这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连日子都定下了,依苏桃的性子,是不可能告诉顾予苼今天回国的,她不知道顾予苼是怎么知道的,但他们现在,确实需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逃避,只会将事情弄的一团糟。 车子驶过门口的花园,有个人影突然从里面出来,朝她的车冲了过来。 乔默吓了一跳,一脚将刹车踩到了底! ‘吱——’ 刹车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车速不快,又及时踩了刹车,没有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 ‘砰’的一声。 那人踉跄了几步,趴在引擎盖上。 乔默吓的手脚发软,双手握着安全带,定定的盯着趴在前面的人,从穿着和身材上,能看出对方是个男人。 她没有撞到他,车停下后,那个人才倒在她的引擎盖上的。 等了两分钟,那人还是没反应。 半夜三更,周围又没人,对方又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乔默不敢不敢下车查看,僵持了几分钟后,她颤抖的拿出手机拨通了慕锦年的电话! ...... “好,关于漓江中村的开发案,就这么定了,”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乔默的名字,慕锦年将手机握在掌心,“会议就到这里,大家辛苦了,下班吧。” 转动着转椅背过身,“喂。” “锦年,你在哪?” 乔默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 慕锦年坐直身体,皱眉,声音也跟着变的冷凝,“我在公司,怎么了?” “我......我好像撞到人了,不对,我没撞到他,是他,是他自己......啊......” 乔默尖叫了一声,刚才还趴在引擎盖上的人突然撑起身子,用力甩了甩头,踉跄的往她的方向走来! “立刻回车上去,别开门,你在哪?” 他在乔默的车上安了自动报警装置,受到剧烈的撞击或车窗被砸,都能自动报警。 迅速起身,迈开腿走出会议室,有几个堵在门口没来得及出去的人见他过来,立刻往旁边让了让。 “在......在家门口。” “总裁,”守在会议室门口的聂华岳迎上来,“我买了宵夜......” “不用了,小默出事了。” 乔默手忙脚乱的锁上门窗,从置物盒里找了个扳手握在手中,后背紧紧抵着靠背,呼吸急促,戒备的看着扶着车头往她这边踉跄走来的男人。 “开门,把门打开。” 男人的大手拍在挡风玻璃上,整个身子开始拉车门的把手,乔默心跳加速,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扳手。 “小默,别怕,听我说,如果那人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你就直接将车开进别墅,停车场的门是自动的,你车钥匙上吊着一个感应器。” 乔默这才发现,电话一直没挂断。 就像在急流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听到他安定人心的声音,乔默心里的恐惧奇迹的消散了很多。 “可是......可是,他还靠在我车上。” 慕锦年拉开车门坐进去,眯起的眼睛里闪过狠戾的冷光:“就算出了事,也有我帮你撑着,小默,别怕,一切有我。” 乔默不习惯家里有太多人,所以,该有的物管、保镖都没有请。 为了让乔默好好休养身体以备怀孕,乔伯母将乔乔接过去照顾了,整栋别墅,就只有乔默和扬妈两个人。 仪表盘上的指针已经飙到了一百三,还有继续往上升的趋势。 慕锦年侧着头,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霓虹的光影从他眸子里掠过,很温暖。 聂华岳从后视镜里快速瞟了眼跟乔默通话的慕锦年,明明很担心,语气却是一派沉稳从容。 也只有碰上乔默的事,慕锦年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加快了车速! 乔默的车还停在别墅门口,慕锦年打开车门,疾步走到驾驶室,拍了拍车窗,“小默。” 听到慕锦年的声音,手中的扳手落在腿上,她打开门,几乎是从车里直接扑到了慕锦年的怀里,“锦年。” 她的身体还绷的很紧,揪着他外套的手还在颤抖。 “没事了,”慕锦年轻缓的拍着她的背脊,细碎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脖子上,“我来了,小默,没事了。” 乔默被吓到了,抱着他迟迟不肯松手,“你不知道,刚才那个人真的太恐怖了,他居然......居然来拉我的车门!” 慕锦年抬头看了眼门柱上方的摄像头,“走了?” 刚才下车的时候他就看过了,周围没有人。 “嗯,他好像喝醉了,东倒西歪的,骂骂咧咧的说了一阵后就离开了。” “这么晚,去哪里了?” 这个点,她不在家睡觉,上哪去了? “苏苏回国了,我去机场接她,刚出门就接到顾予苼的电话,说他将苏苏接走了。” 慕锦年拍了拍她的肩,感觉到她的情绪缓和了,才松开手,“上车,我陪你,明天我让中介公司找物管和保镖过来。” “可......” 慕锦年沉着脸,“这次不准拒绝。” 乔默听话的点了点头,“好,锦年,谢谢你。” 她靠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头埋进他怀里。 慕锦年腾出一只手来揽着她,低头看着她沉静的侧脸,“累了?” “嗯。” 乔默的声音闷闷的,风吹起她的刘海,露出她化的很精致的眉。 慕锦年的手指在她脸上画圈,乔默觉得痒,抱怨了一声,将脸更深的埋进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的胸膛上下起伏,低沉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捏了捏她的耳垂,“累了就睡了一下,到了我叫你。” “你当这是在你公司呢?” 大门到别墅,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那就闭着眼睛休息。” 乔默无聊,在他身上搜寻了一番,觉得他衬衫的扣子特别好看,葡萄色的紫晶石,镶了一圈贵金属的边圈。 她看着喜欢,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两下,觉得有趣,又拨弄了几下。 慕锦年握住她的手,眯起眸子,低哑的开口,“别闹,开车。” “哦。” 乔默缩回手,乖乖的坐回了椅子上。 车子停下,乔默推开门下车,慕锦年走过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他用下颚蹭她的发顶,“sorry。” 乔默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啊?” “让你受惊了。” 乔默感动的眼睛里涌上了一层水汽,“其实......” 慕锦年接着说:“我就不该听你的,撤掉保镖,该找人24小时盯着你,我每次不在你身边,你都是状况百出,就没见过你这么迷糊的人。” 后面那些话,乔默自动咽回了肚子。 她就知道,慕锦年在甜言蜜语方面,就是个白痴,总能说些话让你气的半死。 慕锦年抱着她上了阶梯,打开门,将客厅里碍事的花全都踢开! 乔默心疼的要从他怀里起来,“我的花。” “喜欢的话,我每天都让聂华岳给你送。” “不要。” 抱着乔默上楼,慕锦年才发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房间的地上、床上,到处都是花。 他抱着乔默站在房间里,苦笑! 乔默挣扎着从慕锦年怀里跳下来,笑的得意,“今晚,你睡客房,我要陪着你送我的花,太漂亮了,一秒都舍不得跟它们分开......” 慕锦年沉下脸,强硬的将她抱起,“不是还有客房吗?现在得意,是不是太早了。” “你快放我下来,我换了床睡不着。” 戏谑的勾起唇,“今晚,你还有时间睡吗?” “慕锦年,我真的不要,好累,我一晚上没睡了,我......” 男人抱着她拐进了隔壁的卧室,反脚勾上门,俯身单膝跪在床上,将她压在柔软的被褥上。 眸子深深的注视着她,单手捏住她的下颚,暗沉的眼神像一张铺开的巨网,“乔默,我爱你。” 乔默震惊的看着他,“你......” “真是不解风情,”慕锦年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对于她的慢半拍,他早就已经适应了,“你爱我吗?嗯?” 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像一曲动人的音符。 乔默心跳加速,看着他凑过来的脸,第一次紧张的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 慕锦年撑着身子看着乔默宁静的睡颜,长发散乱的铺在枕头上,白皙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 她睡得很沉,房间里开着很足的暖气,将她的两颊染出了淡淡的红晕! 他的眸底深沉的像一团化不开的墨,他伸手,扯过被子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盖住。 忍不住又想起了昨晚那种深入骨髓的欢愉和如刻骨的缠绵...... 掀开被子起床,怕吵醒乔默,他刻意放轻了动作。 拉开门出去,险些被走道上的玫瑰花绊倒。 扬妈在厨房里做早餐,听到声响,急忙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乔小......” 看到一身睡袍的慕锦年,急忙将手背在身后,讪笑,“先生,您今天在家里吃早餐吗?” 慕锦年注重规矩,他在的时候,这种大惊小怪的举动是不允许出现的。 “嗯,”踢开脚下的花,脸色难看的走下楼,“等一下把这些花拿出去丢掉。” “啊?”扬妈尴尬的搓着手,“可是,乔小姐很宝贝这些花呢,昨天还亲自去花店拿营养液。” “那就挑几束留下来,其他的丢掉,”慕锦年习惯性的走到茶几旁,“报纸呢?” 扬妈畏惧的握紧手里的锅铲,支吾道:“这几天......怕乔小姐看了报纸会不愉快,我就都收起来了。” “嗯,”慕锦年点头,倒没追究,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到餐桌旁,“咖啡呢?” “我......我马上去煮。” 乔小姐早上起来都是喝热牛奶,先生这段时间很少在家,她就没准备。 慕锦年看了眼腕表,在慕家,养成了严谨的早餐时间,“不用了。” “要不,您先吃乔小姐的早餐,我再做一份,应该赶得急乔小姐起床。” 回到房间,乔默还在睡觉。 他直接将乔默连着被子一起打横抱起。 乔默半睁着眼睛,“你带我去哪里?” “吃饭。” “我还没洗漱、换衣服呢。” 乔默的睡意瞬间被吓醒了,裹着被子去吃早餐,也只有慕锦年才做的出来。 “吃完饭再换衣服,洗漱用品楼下有新的。” 慕锦年直接下了命令。 乔默皱眉,“慕锦年......” 这个人,是不是太霸道了? 连自己洗漱、穿衣这种小事,都开始插手了。 下楼,慕锦年直接将她抱进了客房,乔默瞪了他一眼,去洗手间洗漱。 她只穿了件薄款的长袖睡衣,还好开着空调,不觉得冷。 他站在窗口点了支烟。 ...... 慕锦年绅士的替乔默拉开凳子。 乔默坐下,正准备去拿奶香包,伸到半空的手被慕锦年截住,“先喝杯温水再吃早餐,还有,空腹不能喝牛奶。” 乔默撇嘴,“慕总,你越来越像个啰嗦的小老头了。” ‘叮咚,叮咚——’ 扬妈擦了擦手,“我去开门。” 乔默低头喝水,看她听话,慕锦年满意的笑了笑,伸手去端咖啡。 咖啡被一只手横空端走,乔默偏着头,“早上喝咖啡不好,先喝水,再吃早餐。” 看着凑到面前的水杯,慕锦年无奈的摇了摇头,“爱计较的小女人。” 门打开。 扬妈不认识门口的人,礼貌的询问:“请问,您是?” ☆、181:以你的性子,该是不会动怒的吧 乔默抬头,看见门口的人,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匆匆的鞠了个躬,“伯母。” 慕锦年起身,将乔默不动声色的护在身后,“母亲。” 看到自家儿子对别的女人这么维护,路颜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沉了,她走进来,扬妈十分有眼力界的小跑过来替她拉开餐凳纺。 “怕我伤害她?慕锦年,我是你妈妈,你就为了一个外人,这么给我甩脸色?” 路颜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的套装,手里挽着一款珍珠色的手包,落在乔默身上的眼神带着嫌弃的味道,那是种天生的高傲。 慕锦年淡笑,举止从容,“母亲,我有这方面的担忧,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你......” 路颜狠狠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这是要为了乔默,跟瓯她 “伯母,你跟锦年聊,我去给你倒杯水。” 这种时候,她还是不要留在这里当炮灰! 路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留下。” 视线从乔默身上转向慕锦年,瞬间从高贵冷傲变成了慈爱,“锦年,后天是慕家的家宴,回来吃饭......带上乔默一起。” 她似乎连看都不想看乔默一眼,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朝她的方向瞟。 “把她看好,到时候别给我丢脸。” 慕锦年扣住乔默的手,神色温淡,“好,小默不会让您失望的。” 路颜走后,乔默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长长的呼了口气,无奈的看着慕锦年:“伯母还是不能接受我。” “谁说的?”慕锦年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从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既然母亲让你去参加慕家的家宴,那就代表着,她承认你的身份了。” 乔默高兴的挑眉看他,“真的吗?那我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呢?” 算是第一次正式拜见,空着手去太失礼了! 俊脸凑近她,薄唇勾出几分轻佻邪气的笑意,“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嫁给我?” “哪有,我只是怕失礼,丢了我的脸。” 她的脸颊忍不住发烫,羞赧的娇嗔,“这只是拜访长辈基本的礼仪,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是吗?” 慕锦年搂着她的腰,不断的亲吻她绯红的唇,乔默被他逼得节节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酒柜上,退无可退。 “小默,老实告诉我,你想不想嫁给我?” 男人沙哑缠绵的声音就在她耳边,温热的呼吸吹动着她的发丝,很痒。 “别。” 乔默笑着避开,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沙哑妩媚,扬妈早就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慕锦年托起她的臀部,将她抱起抵在酒柜上,唇瓣在她的肌肤上流连。 乔默的双腿被迫缠在他的腰上,手臂揽着他的脖颈,被折腾的头脑一片空白,胡乱点头,“想。” 男人低沉的笑声传来,眼里蓄满耀眼的光彩,居高临下的凝着乔默迷离的眸子,“多想?嗯?” 乔默摇头。 慕锦年的手探向探向下面,“有多想?” 乔默急忙按住他胡作非为的手,“迫不及待的想,你先松开我,这还在客厅里呢。” “那我们回房间。” 他抱起乔默,迈开修长的双腿朝二楼走去。 乔默的眼睛睁大了一些,用力的揪着他的衣领,在他怀里挣扎,“不要了,好累啊。” “不是要选礼物,你打算穿睡衣出去?”慕锦年含笑的睨了她一眼,爱极了她羞窘懊恼的模样,停下脚步,凑近她,明知故问:“你想到哪里去了?” 乔默尴尬,“买......买礼物,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能不能下午去买,太累了,对,太累了,我想再睡一下。” “哦——”尾音拉的极长,慕锦年煞有介事的点头,“下午去。” 乔默懊恼的闭了闭眼睛,怎么看都觉得慕锦年在取笑她。 *** 慕锦年给慕伯父挑了款领夹,给慕伯母选了套首饰,价值不菲,且都是限量定制的款。只有慕爷爷的,考虑到他现在身体不好,决定亲自去清云寺为他求一串加持过的佛珠。 临出商场时,乔默拉住慕锦年,“给伯父伯母的礼物,看起来好没新意,要不我们再想一想。” “不用,他们看中的本来就不是心意。”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送上去让他们践踏。 还不如选一样足够配得上他们身份的礼物,可能,他们反而会更高兴! 清云寺。 知道他们的来意,小和尚将他们请进佛堂,“两位施主请稍等,我这就去请住持。” 小和尚刚出去,慕锦年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我出去接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乔默坐着无聊,便起身在佛堂里四处转悠。 她很喜欢这里的宁静! 佛堂的折叠镂空木门被推开,发出陈旧的‘吱呀’声,乔默回头,“大师。” “慕远风?”乔默皱眉,她没料到进来的人居然是慕远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往后退了一步,虽然极力镇定,却难掩眼里的抗拒。 后背撞上供桌,打翻了果盘,供果滚的到处都是,香炉也差点翻了! “啊——” 乔默低叫一声,急忙伸手去扶。 一只手比她更快,从侧前方伸过来扶住了香炉,弯腰,将供果捡起来摆好。 “性子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乔默不习惯除慕锦年以外的男人用这种宠溺纵容的语气跟她说话,尴尬的抓了抓头发,“谢......谢谢,我先走了。” 慕远风直起身,看着要走的乔默,神色悲凉,“为什么不来找我?” 乔默眼眸低垂,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下,“慕远风,其实......” 他单手插在裤包里,身材比前段时间单薄了些,脸色有些苍白,“就算知道,我和乔乔的骨髓配型一致,你也不来找我吗?” 乔默撩了撩头发,“你已经拒绝了,不是吗?” 既然慕锦年说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她就该相信他,而不是自作主张的给他添麻烦! 她眼里,是对慕锦年的足够信任。 慕远风心里一阵抽痛,喉结滚动了几下,竟无法再说下去。 他尽量收敛情绪,神色漠然的看着远方,“如果是你,我愿意。” 乔默沉默了半晌,“条件呢?” “我要你。” 慕远风专注的看着她,唇角的弧度有些寡淡。 乔默震惊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乔默,我移植骨髓给乔乔,条件是你。” “不,慕远风,你不能有这个想法,我是你......” 慕远风情绪激动的打断她的话,“不是,你和慕锦年还没有结婚......” “在佛堂这种清净之地亵渎自己的嫂子,慕远风,你就不怕轻渎了佛主?” 低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一股轻漫的嘲弄,慕锦年走进来,一身熨烫规整的笔挺西装,在这简陋的佛堂里,生了一种光彩逼人的华丽光芒。 俊脸绷紧的弧度冷冽逼人。 两个男人的眼神对上。 同样的身形欣长,散发出紧绷的薄凉凛冽。 “男未婚女未嫁,大哥这时候说嫂子,会不会太早了点?” 慕锦年淡淡的笑了一下,从容淡定,“就算没结婚,你也不会有机会。” 慕远风面色不变,越发显得慵懒迷人,“是吗?既然那么肯定,以你的性子,该是不会动怒的吧?” “自以为是的人,往往是输的最惨的人,”慕锦年依旧是一副寡淡的冷漠,“从小到大,你从未赢过我,不是吗?慕远风。” “总有一次例外的。” 慕远风看着乔默,说了句‘我等你的消息’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默,不许想,”慕锦年走到她面前,双手扣住她的肩,强硬的将她拥进怀里,“乔乔的事,我来想办法。” “好,”乔默点头,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腰,“明天,我想将乔乔接回来。” “嗯。” ...... 求了佛珠,又买了个黄花梨木雕的的盒子。 回程的路上,慕锦年扣住乔默的手,“我先回公司开个会,晚上有个年终聚会,你跟我一起去。” “要放年假了吗?” 好快,就要过年了。 慕锦年单手掌着方向盘,车速不快,侧头看着乔默,戏谑的挑了挑眉,“嗯,明天就能陪你睡到自然醒了。” 今天是公司的年终总结会,乔默在慕锦年的办公室里等他,不小心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你如果再不醒,我都要直接将你抱到会场了。” 男人如炬的目光落在乔默身上,刚睡醒,她还很茫然,完全理解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慕锦年无奈的吸了口气,合上笔电,走到沙发前坐下,“还不舍得起来?需要我吻你吗?” 刚睡醒,白皙的肌肤上染着薄薄的绯色,笑靥明艳。 望着她娇媚的脸颊,慕锦年在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控制住了。背过身,将茶几上的衣服袋放在她身上,“换衣服走了,来不及了。” 今晚公司的年终聚会,他不能缺席。 要不然,他一定做到她起不来。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空 气里浮动着令人躁动的暧昧,慕锦年转身,将已经换了一半衣服的乔默又压回了沙发上。 乔默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慕锦年呼吸紧了紧,捏着她的下颚,“下次,除非在床上,否则,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怕会控制不住。” 乔默拍掉他的手,“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其他东西。” ...... 他们到的时候,宴会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乔默挽着慕锦年的手走进宴会厅,会场出现了三秒钟的寂静,虽然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乔默和慕锦年的关系,但亲眼看见的毕竟只有少数,其他人也是道听途说,半信半疑。 这还是慕锦年和乔默第一次公开挽手出现在这种公司聚会上。 “慕总,您可到了,来,开场致辞还等着您呢。” 刘副总急忙过来,会场的气氛因慕锦年的到来被推到了高\潮,那场面,比明星出场还要惊人。 慕锦年被集团的股东簇拥着走上台,他接过话筒,磁性低哑的嗓音响彻了整个会场上空:“大家好,很高兴与大家相聚在这一年一度的年终大会......” 乔默站在最外围,手里执着一杯香槟。 一个穿着露背礼服的女人凑过来,“你真的在跟慕总交往?” 乔默看向台上的慕锦年,他的目光也正好落在她身上,唇上不动声色的勾勒出几分笑意,随后转开。 他穿着最简单的黑色西装,神色很专注,带着上位者的威仪,又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温润。 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嗯。” 乔默点头。 ---题外话---还差两千,明天白天更,大概在下午。。。前面欠下的,明天先补一千。。。 ☆、182:这个就不需要乔小姐担心了,总裁早就准备好了 周围一阵惊讶的抽气声,各种羡慕、妒忌。 “我觉得,像我们这种平凡人,谈恋爱还是该找个现实一点的,如果是慕总这样的男人,万一哪天分手了,岂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入不了眼了。” “哈哈,你这张嘴真犀利,万一,我们乔默就成功虏获了慕总的芳心呢?” “那当然是好事啊,说明我嫁高富帅的几率又大了很多倍,不过,再怎么厉害,也是第三者上位,如果不是她,慕总和夏云应该都结婚了吧。" 这聊天的分贝,控制的恰到好处。 不至于引起过多人注意,又正好能让她听到瓯。 乔默觉得无聊,转身准备去那边的座椅上休息一下。 头顶的灯突然灭了,整个大厅都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怎么回事?” “灯怎么灭了?” 一道追光灯打在慕锦年身上,所有人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刚才还骚动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慕锦年取下话筒,目光投向一片黑暗中,唇角勾勒出一道温润的笑。 乔默心里一跳,直觉的认为,他是在看她。 她无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香槟杯,手心里沁出一层汗,居然在紧张! 他迈着笔直而修长的腿朝她走来,全身散发着矜贵清冷的气质,人群自动的分成两列。男人的俊脸干净沉敛,隐约透着儒雅的翩翩风度。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神色开始趋向于温和? 她甚至已经想不起初见时,他冷漠疏离的表情。 慕锦年走到乔默面前,追光灯下,他们是全场的焦点。 不少女人已经惊讶的捂住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低头,执起乔默手的英俊男人。 接下来的场景,大家都已经猜到了。 慕锦年在她们心总,一直是如神灵般超然的存在,连奢想都觉得是在亵渎,她们都有个共同的认知,这样的男人,能配的上他的,定然也是如他一样,脱然于世的人物。 而如今,这个如神祗的男人,却在这种公开的场合跟一个普通的女人求婚。 乔默以为,他会在下一秒单膝下跪,掏出戒指,套在她手指上! 慕锦年向来不接受拒绝,所以,肯定不会询问她的意见。 而求婚的流程,向来都是这样的。 男人站到她身侧,手揽着她的肩膀,“I‘msorry。” 话音刚落,大厅的LED屏亮起,画面不是令人砰然心动的玫瑰花雨,而是电闪雷鸣的天气里,笼罩在大树郁郁葱葱的树枝间的一栋别墅。 画面拉近,别墅的窗口出现了一道人影,穿着宽大的睡衣费力的去拉打开的窗户! 这场景—— 是当年离婚的时候。 她惊讶的瞪大眼睛,这栋别墅也很熟悉,是浅水湾。 他什么时候找人拍的? 女主角不是很出名,但气质却和乔默惊人的相似,连五官轮廓都有几分雷同,摄像机刚拍到她的脸,在场的人就反应过来这是谁了。 有人敲门,女主角去开门,路过梳妆台时,还特意打了点腮红。 后面的场景,乔默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了! 签下离婚协议书,乔默被赶出别墅。 画面一转,五年后,她在素.色与慕锦年重逢,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艰难求生。 微电影拍的很简单,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但已经将他们从初遇到交往,整个主线表现出来了。 大厅的灯亮起,乔默泪流满面的脸暴露在光线下,她急忙低头,用手去擦! 慕锦年拦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与他四目相对。 “小默,抱歉,这些年,让乔乔和你受委屈了。” 微电影里,把乔乔的身世改成了她离婚后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后来为了给乔乔上户,让他有个表面完整的家,与因救她而被撞成植物人的蒋碌领了证。 一旦他们公开婚讯,这段往事肯定会被记者扒出来,与其让他们肆意猜测,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大厅两侧,摆满了纯白的玫瑰。 淡淡的幽香弥漫着。 “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早点发现你的好,没能早点爱上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电影不是我们参演,因为那时,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走进我的人生,让我放不下、舍不得。我一直以为,我的求婚会是在双反父母都在的晚宴上,定个日子,然后按部就班的举行婚礼。” 慕锦年专注的凝视着她,一脸的纵容宠溺,“我们结婚吧。” 乔默吸了吸鼻子,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声音里还带着感动过后的微哑哽咽:“我能不能傲娇一下?” “恐怕不行。” 男人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示意她转头看门口。 两个穿便装的男人朝他们走来,“您好慕总,我们是洛安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局长让我们来替您办理和夫人的结婚证。” 乔默被这进度雷得反应不过来,瞠目结舌的看了眼慕锦年,又看了眼两个自称民政局工作人员的男人。 “这......锦年,我没有带户口薄。” 聂华岳从人群中走出来,扬了扬手中透明的文件袋:“这个就不需要乔小姐担心了,总裁早就准备好了。” 慕锦年拥着她,俯身亲了亲她的刘海,“本来打算早上跟你去领证的,但是聂华岳说,女人都希望有一次浪漫的求婚。” 签字、拍照、盖章、领证,过程顺利的让人恍惚! 一路上磕磕绊绊,如今真的平静下来,她甚至觉得不真实! “妈妈——” 乔乔挣扎着从沈慧桥的怀里下来,他其实早就来了,但是外婆不准他去找妈妈,说是要给妈妈一个惊喜。 可是,他看见妈妈在哭。 “乔乔。” 乔默弯腰接住他冲过来的小身子。 “妈妈,不哭,”乔乔用袖子拼命的给她擦眼泪,看了看慕锦年,委屈的嘟起了嘴:“妈妈是因为不想嫁给爸爸,才哭的吗?” 乔默吸了吸鼻子,握住他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手:“不是,妈妈是开心。” 这下,乔乔更迷糊了,嘟囔:“开心也会哭吗?” ...... 从宴会厅出来,乔乔靠在慕锦年的肩上睡着了,乔默被他牵着,走在他身侧。 晚风吹起她的长发。 她穿着礼服,虽然外面披着慕锦年的大衣,但还是冷的哆嗦,这寒冬的晚上,吹在身上的风都是刺骨的! “还冷?” “嗯。” 聂华岳开着车从停车场出来,停在他们面前。 慕锦年绅士的替乔默拉开后车座的门,她坐进去,才弯腰将乔乔放在她怀里,关上车门,从另一边上车。“锦年,谢谢你。” 乔默握住他的手,好像从开始交往,她就一直在跟他说‘谢谢’。 慕锦年俯身低头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唇,戏谑挑高眉眼,道:“怎么谢?严格说来,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不如我们换个体位,你上我下?” 乔默羞红了脸,先是看了眼怀里的乔乔,又看了眼前面专心开车,却低头忍笑的聂华岳,羞赧的踹了他一脚,“慕锦年,你这个流氓。” 慕锦年不在意的拍了拍他裤腿上的脚印,“那你喜不喜欢?嗯?” “喜欢你个头,坐好。” 男人倾身凑近她,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乔默回头,语气严厉的训了一句:“闭嘴。” 唇瓣不小心擦过他的脸,像一支点燃的火柴扔在一堆干燥的稻草上,‘轰’的一声,窜出了火焰。 慕锦年本来只是想看看她羞燥恼怒的表情,却被她不经意的动作弄的缴械投降,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按下升起隔板的按钮。 听到后面隔板升起的声音,聂华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吐槽:“慕总,虽然我不歧视车震,但就半小小时的车程,你能不能顾及一下我和小少爷的感受,把你家那位管好,别不分场合的乱反应。” 乔默咬住他肆掠的舌,听到聂华岳调侃的话,她整张脸都烫的快被烤熟了! 慕锦年蹙眉,在她唇上狠狠吻了几下,才不甘愿的撑着身子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车厢里,燥热的让人心烦。 他的手搁在车窗的遥控键上,想到乔乔在车上,又缩了回来。 ☆、183:你是我慕锦年的儿子,给我活着从手术室里出来 “小姐......”扬妈拿着报纸兴冲冲的从外面跑进来,餐桌前,慕锦年正俯身替乔乔系围兜,乔默将抹了酱的面包递给慕锦年。 扬妈楞了一下,笑着打趣:“不对,现在该改口叫夫人了。” 想起昨晚的求婚,乔默心里还是满满涨涨的,脸上浮起一抹娇羞的红晕。 慕锦年凑近她,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一大早就这么秀色可餐,小默,你在勾引我。纺” 乔默脸颊滚烫,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男人低沉的笑开,碍于乔乔和扬妈都在,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乔默接过扬妈递过来的报纸,头版头条上,赫然是昨晚求婚的场景。 即使是偷拍,慕锦年那张脸也是完美的让人挑不出缺点,情深眷顾,英俊非凡瓯。 倒是乔默,满脸泪水,丑的让她自己都不敢直视。 “怎么这样?太不公平了。” 她蹙着眉将报纸丢开,拿着勺子照了照自己的脸,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算是小家碧玉! 慕锦年只需要扫她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叫据实已告,相机是不会骗人的。” “慕锦年,你能不能好好说人话。” *** 家宴是在慕家举行的,因为慕老爷子的关系,这一次没有盛大举行。 乔默和慕锦年到的时候,其他人还没有人到。 “少爷您可回来了,夫人和先生都念叨好几次了,这位是,小少爷?” 佣人看着乔默怀里粉雕玉琢的乔乔,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从鞋柜里提出三双拖鞋摆在他们面前,“这是夫人今天特意去给小少爷买的,夫人还说,小朋友都喜欢......” “咳咳——”路颜干咳了两声,“云嫂,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云嫂的手尴尬的在身上擦了擦。 慕锦年牵着乔默走进去,慕云峰和路颜都坐在沙发上,桌上摆了本摊开的旅行杂志,看到乔默,路颜厌恶的闭上眼睛,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慕云峰还算和蔼,“来了,坐吧。” 慕锦年拉着她坐下,将手中的礼盒推到他们面前,“父亲、母亲,这是小默送给你的礼物。” 乔默低头,小声的说:“乔乔,叫爷爷、奶奶。” 路颜淡淡的瞟了眼盒子上的logo,“这个牌子的珠宝,不是乔默送的起的吧?乔默,你拿着锦年的钱买这么贵重的礼物......也好意思承认是你送的吗?” 乔默垂首,“抱歉......” “母亲,您误会了,”慕锦年扣着她手的力道紧了紧,“东西是小默买的,这是她在素.色上班所得的奖金,为了买这两份礼物,全搭进去了。” 乔默转头看他,今天才发现,慕锦年撒起慌来也是这么流畅自然。 乔乔虽然小,但是很会看脸色,他知道路颜和慕云峰不喜欢妈妈,所以特别乖巧,“爷爷、奶奶。” 路颜疑惑的看着乔默,慕云峰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这也是锦年他们的一片心意,你计较那么多干嘛?” ...... 慕家到慕云峰这一辈,就只有两个孩子,其余的,都是慕老爷子那一辈的分枝。 “这位,就是锦年的妻子吧?”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女人看着路颜,“婶婶,昨晚的求婚,可是轰动一时呢,我正好有个朋友在杂志社工作,昨晚有幸去拍摄慕森的年终聚会,看到那场求婚。今天早上还兴奋的不得了,说是以后也要找个像慕总一样的男人。” 路颜冷淡的‘嗯’了一声,好在所有人都知道路颜的性格,也没有太冷场。 对乔默这个儿媳妇,她怎么看都不喜欢,见乔乔正睁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她,勉强笑了笑:“乔乔来,奶奶抱抱。” 乔乔和慕锦年小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乔乔看了眼乔默,见乔默点了点头,才从沙发上跳下来,小心翼翼的走到路颜面前,怯怯的叫了声:“奶奶。” 路颜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乔乔喜不喜欢奶奶给你买的鞋子啊?” “嗯,喜欢,但是乔乔更喜欢叮当猫。” “咳——” 乔默正在喝水,被乔乔这句话呛得直咳嗽! 慕锦年曲起手指在她的掌心挠了挠,唇角几不可查的勾出一道弧度。 路颜看了她一眼,“喝个水都能呛住,也不知道小心点。” “二少爷,夏云小姐?” 门口,慕远风和夏云一同进来。 夏云不小心被鞋子绊了一下,慕远风扶住她,语气温润,“小心点。” “谢......谢谢。” 夏云径直看向慕锦年的方向,见他正神色如常的低头削苹果,分了一瓣递给乔默和乔乔。 她勉强笑了笑,挣开慕远风的手,换了拖鞋走进来。 “小云,”路颜将乔乔从腿上抱下来,起身,愧疚的看着消瘦的夏云,“你怎么来了?” 慕远风将车钥匙随手搁在鞋柜上,笑着揽住夏云的肩,“小云今天是我的女伴,哥都结婚了,我也要抓紧时间了。” 乔默总觉得怪怪的,见慕远风正看着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慕云峰站起来,“远风来了,那就准备开饭了。” 菜早就准备好了,人入座,佣人就开始上菜! “远风,你和小云?” 路颜看着慕远风,又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夏云,对小云,她一直觉得亏欠,“小云,你的伤好了吗?昨天有个朋友送了我两瓶淡疤的精油,我等一下给你,你带回去试试。” 夏云点头,“谢谢伯母。” 她收回视线时,下意识的看向慕锦年。 慕锦年夹了块椒盐排骨放在乔默碗里,又夹了块凤尾放到乔乔碗里,“慕家的厨子做的菜是出了名的好吃,多吃点。” 慕远风垂眸,握紧了手中的筷子,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也夹了块排骨放在夏云碗里。 “抱歉,我比较喜欢吃素。” 她将排骨夹到小碟子里,低头慢条斯理的开始吃饭,吃什么都像是在嚼蜡! “乔......”乔默惊恐的瞪大眼睛,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落在桌上,声线颤抖:“乔乔,血。” 血顺着乔乔的鼻子留下来,滴在慕锦年刚刚给他夹的凤尾上,在一片翠绿中,格外的醒目。 乔乔用衣袖擦了一下,血糊的满脸都是,衣袖也给染红了。 “快去开车。” 慕锦年起身,餐椅被撞翻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他用餐巾捏住乔乔的鼻子,将乔乔抱起。 短短几秒的时间,慕锦年已经抱着乔乔冲出了慕家,来不及叫司机了,慕云峰亲自开的车。 乔默跑出客厅,车子已经驶远了,她脑子一片空白,像是陷入了一种极度恐惧的黑暗。她站在门口,茫然的看着车子的尾灯消失在转角,整整一分钟的时间,她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我送你去医院。” 慕远风终于看不下去了,既然无法压制住心里对她的关心,那就不用压制了。 “医院,对,我要去医院。” 乔默喃喃的重复了一句,在原地转了一圈,视线定格在慕远风手中晃动的车钥匙上。 一把抢过来,冲进了停车场! 她像个无头苍蝇,不停的按着钥匙上的开锁键,在停车场里四处乱转,“哪里,车在哪里?” “小默,”慕远风在众目睽睽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到一辆白色路虎旁,“我带你去医院。” 乔默被慕远风安置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慕远风身上,有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妻子,尤其是被他用专注的目光看着,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溺在他漆黑的眸子里。 “谢谢。” 她的情绪平缓了一些,双手紧紧着拽着安全带! 医院。 担架车的滑轮在走道上快速滚动。 面对几个亿的合同都能神色如常的慕锦年,此刻满脸焦急,紧绷着身子跟在一旁,他紧紧握住乔乔的手,沉稳镇定的看着他,“乔乔,爸爸不准你有事,你是我慕锦年的儿子,给我活着从手术室里出来。” “爸爸。” 乔乔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了,血还没止住,白色的枕头染红了一大片。 脸色苍白如纸,显得那些血渍红的触目惊心。 ☆、184:如果乔乔死了,乔默就活不了了 ‘叮’ 电梯门打开! 乔默小跑着冲了出来,他们不知道慕锦年来的哪家医院,找了很多地方才找到这里。 “锦年,乔乔怎么样?” 她被绊了一下,慕远风伸手去扶,一只修长的手却先他一步拉住乔默,占有欲十足的将她揽进怀里,“还在急诊室里,别担心,会没事的,乔乔很棒。瓯” “嗯,很棒。” 这一刻,她除了附和,已经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纺。 急诊室的灯灭了,医生推开门,慕锦年起身迎上去,这大概是他此生做过的,唯一一次主动。 医生摇了摇头,脸色凝重,“血已经止住了,但小少爷的病情很严重,已经转成急性了,必须在短时间内移植骨髓。” 乔默茫然地抬头看向医生,却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起身,脚步不稳的走到医生面前。 慕远风怕她摔倒,立刻抓住她的手臂,“小心。” 乔默茫然的看了他一眼,推开他,大大的眼睛漆黑的没有一点神采,“您的意思是,乔乔会死吗?”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头发在刚才来的路上散了,乱糟糟的披散在肩上,脸色惨白,目光涣散。 活生生的像个女鬼。 她的手紧紧钳住医生的胳膊,耳朵轰轰的响声却越来越大,“会吗?” 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小默,”慕锦年揽住她,喉结滚动,声线沙哑的不成调,“没事的。” 乔默机械的看向他,面容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她偏着头,像个好奇宝宝,“真的会没事吗?” 她整个人都颤抖得不成样子,偏偏表情还很平静,“慕锦年,你让我继续相信你吗?” 慕锦年心中剧痛,像是被一记闷棍砸中,胸腔里猛的腾起一阵腥涩的血腥味。 “抱歉,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在怪我自己,为什么要吃避孕药,为什么要......” “不是你的错,”慕锦年紧紧拥着乔默,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嵌进骨血,惊慌失措的看入她的眼睛,“小默,你是体寒,不易受孕,和避孕药没有关系。”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透着与生俱来的清贵。 乔默愣愣的看着他。 乔乔被推出急诊室,他小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很容易就被忽略了。 血已经止住了,脸上的血渍也擦拭干净了,脸色苍白的吓人! 乔默看着慕锦年,理智渐渐回来了,眼眸深处藏着脆弱,“没事了,是吗?” 慕锦年重重的点头,“是,没事了。” 没事了。 所以,这次乔乔胜利了。 他活下来了。 那么下次呢,医生说,他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 必须换骨髓,甚至等不及她怀孕! 加护病房,乔乔被换到病房的床上,了无生息的模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乌青的眼睑上投下了淡淡的暗影。 乔默僵硬的站在病床旁边,右手被慕锦年紧紧握着,很使劲,在她的手背上勒出了几个鲜明的指节印,“小默。” “滴——滴——” 心跳检测仪单调的声音在这一刻,是乔默听过的,最美好的声音。 她俯身,专注的看着乔乔沉睡的脸,“乔乔,不要睡了,起来跟妈妈说说话,好不好?” 慕云峰眼眶微湿,转身出去了。 病床上的乔乔一动不动,乔默伸手轻轻的推了推他,“不准睡,你给我起来。” “小默,你别这样,乔乔刚刚失血过多,他现在很困。” 慕锦年环着她,生怕她情绪激动伤了乔乔! “哦。” 乔默果然不动了,乖乖的坐在一旁,“那我在这里等乔乔睡醒了,再带他回家。” 慕锦年没有再劝,而是走到路颜的身边,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母亲,小默情绪不好,我请你,别再说话刺激她,顺便,帮我看着她和乔乔。” 路颜虽然吃味,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添乱的时候,更何况,她既然叫乔默参加慕家的家宴,就是准备接受她了。虽然和自己心目中的儿媳妇差距甚远,但锦年喜欢,做母亲的,总是最先退步的那一个。 “嗯,我会照顾好乔乔的,你别担心。” “谢谢。” 慕锦年走到慕远风面前,挑眉,“聊聊?” “好。” ...... 医院的顶楼,这里平时没人上来,墙角里长满了青苔,很荒凉。夜里的风很大,发出‘呜呜’的响声,格外的渗人。 没有灯,只能通过天光勉强视物! 慕锦年打开烟盒,递到慕远风面前。 “我戒烟了。” 慕远风的声音懒懒的,漫不经心的态度,十分俊秀的脸在黑暗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慕锦年兀自点了支烟,随意的往后一靠,也不在意矜贵的西装在水泥墙面上蹭的一身灰!手随意的环在胸前,自然放松。 烟圈散开,将他本来就模糊的俊脸拢得更模糊了。 “呵——”慕远风笑了笑,听不出意味的轻嘲,“哥,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从容不迫的样子。” 仿佛所有的事都对他构不成威胁,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俯瞰芸芸众生。 “从容不迫?”他咬着字重复:“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的是我的孩子,你当真以为我无动于衷吗?还有乔默,如果乔乔死了,她就活不了了。” 这个认知,像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他的心脏! 所以,他低下了一贯高贵的头颅,来祈求这个很有可能会见死不救的男人。 慕远风想起乔默失神的模样,心里一阵紧缩的疼痛,“......” 他毕生的愿望就是将慕锦年的骄傲撕碎了狠狠丢在地上踩踏,然而,终于有这个机会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女人失神绝望的脸。 乔默—— 那个对他而言,实在平凡的不值一提的女人,什么时候在他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地位。 他居然会舍不得看到她伤心。 也许是因为,她和他一样,再苦再伤,眼泪也只会流在心里。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他没有的执拗和坚强。 他们同样是不受家族待见,但她却善良美好的让他不敢直视。 “是吗?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求人是这样的态度。”慕远风唇瓣翕合,他在说话,耳朵却听不见自己都说了什么,“只可惜,儿子是你的,老婆也是你的,就算都死了,也与我无关。” 他一秒钟都不想再呆下去,明明胜利的是他,明明只要他想,就可以看到慕锦年虔诚的跪在他面前,祈求他。 可是,心里却升起从未有过的悲凉。 不管他做什么,这个男人始终技高一筹,就像他这些年费尽心思在慕森安插的暗桩,在前几天,被他一举连根拔起,一点不剩! “你早就知道,我在打慕森的主意?” 慕锦年吸了口烟,“嗯。” 慕远风悲凉的往后退了一步,“慕锦年,你现在这样,是料准了我会救乔乔,如果,我没爱上乔默呢?你还有什么筹码逼着我就范?” 慕锦年淡淡的扬起唇角,“远风,你不经商,所以不会了解,这世上,不是除了黑就是白,我不需要要挟你的筹码。记住一句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黑暗,我不需要亲自出手。” 慕远风邪气的挑眉,“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不愿意,你也会强制性的将我绑上手术台?” 慕锦年将烟蒂丢在地上,捻灭,像长者一样拍了拍慕远风的肩,“你想多了。” 慕远风非常确定,他刚才话里话外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他直白的挑明,慕锦年又像没这回事一般,仿佛还在讶异他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这让他堆积的情绪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偃旗息鼓,带着闷闷的冷郁。 *** 深夜的墓地! 白色的墓碑像是一栋栋整齐的小房子,慕远风穿着黑色的大衣和长裤,完全被夜色笼罩。 “妈妈,”他看着墓碑上,笑容灿烂的妙龄女人,悲凉的垂下头,仿佛不能承受她眼里莹莹的笑意,“我知道你恨他们,不,你那么善良,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让那个男人难做,怎么会恨他们呢。” ☆、185:sorry,我在水里下了安眠药 冬天的风很冷,无孔不入的从他的衣领、袖口灌进去,他却似乎不觉得冷,弯腰,手指探向墓碑上,女人明艳的脸。 嗓音沙哑的像是在砂轮上磨过千百次,“为什么,要教会我为心爱的人付出,是不能求回报的?纺” 回应他的,是山风‘呜呜’的响声! 照片上的女子,还是一副笑颜如花的模样。 他蹲下,徒手在地上刨了个坑,从怀里拿出一张光碟,埋了。 “妈妈,这,也是你愿意看到的吧。” ...... 他从墓地里下来,已经接近天亮了,倚着车子抽了支烟,才拉开车门坐进去,降下车窗,又坐了一会儿,才驱车回市区! 他有心事,思绪有些茫然,好几次都险些撞到高架桥上的护栏。 车子停在别墅的花园,慕远风抬头,正准备熄灯,不经意的看到门口坐着的乔默瓯。 她坐在冰冷的阶梯上,头发披散,脸色惨白,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迎着光看着他的方向。 慕远风心里一痛,熄火、下车,修长的双腿迈着极快的步伐走到她面前,“小默。” 乔默缓缓抬头,看着他担忧的脸,沙哑的开口,“几次?” 慕远风微微一愣,“什么?” “你不是要我吗?要上几次床你才肯将骨髓移植给乔乔?” 慕远风只觉得像被人用力的抛向半空,又重重的砸在地上,他启了启唇,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他笑,却是凄楚悲凉,“如果,我要一辈子呢?” 他多希望自己能卑劣一点,用这个条件威胁,将她占为己有。 可是。 她会开心吗? 在自己身边的她,还会开心吗? 乔默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 慕远风突然发狠的钳住她的下颚,咬着牙,将她推进家里,反脚踢上门,将她瘦弱的身体抵在门上。 他的手很冰,乔默缩着脖子想摆脱他的禁锢。 这种感觉,和当初跟慕锦年是不一样的。 那时,走投无路,面对他的触碰,她除了抗拒,还有紧张,然而现在,她满心都是厌恶。 慕远风凑近她,声线沙哑,带着隐忍压抑的痛苦:“为什么不敢看我?” 乔默:“......” 慕远风‘呵’的一声淡笑,手指在她的肌肤上剧烈的颤抖:“你是怕我看到你眼里的厌恶?怕我会改变主意?” 他的唇离乔默的唇只有两厘米的距离,呼吸相缠,鼻尖相抵,“你知道吗?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你这辈子,就和慕锦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他紧紧的凝着乔默的眼睛,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波动。 “我知道。” 她的表情很平静,她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慕远风突然就笑了,“小默,其实,我和慕锦年都输了,在你心里,没有人能比乔乔更重要。” 乔默微微蹙眉。 “知道吗?我一直不甘心输给慕锦年,我原本想的是,离间你跟慕锦年,让他也尝尝痛失所爱的感觉,没料到,最后深刻体会的人,居然是我。” 他的头靠在乔默肩上,双手撑在她身后的门上,像是将她抱在怀里。 喃喃的呓语,“最可恶的是,我都不知道怎么会喜欢上你,说实话,你的条件并不是我见过的女人里最好的,但我就是对你动了心。” “可是......”乔默好像刚刚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对你很恶劣。” 从初见到现在,她一直猜疑他,对他的态度也不好。 慕远风满意的笑了,“你终于知道了,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我这么恶劣。” 他弯腰,将乔默打横抱起。 “慕远风。” 她吓了一跳,心脏高高提起,手脚并用的在他怀里挣扎。 慕远风停下脚步,低头看她,“如果没准备好,我现在就可以放你回去。” 乔默咬牙,默默的低下了头。 慕远风抱着她上了二楼,乔默紧紧揪住衣服,唇瓣被咬出了血迹。 开门时,他再一次确认,“小默,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慕远风仰头,深深的吸了口气,“随时。” 乔默闭上眼睛,只剩下睫毛在不停的颤抖。 锦年,再见了。 ...... 慕锦年驱车回到浅水湾,替乔默和乔乔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梳妆台上,正静静的放着一份文件和一枚婚戒,还有一张便签。 他凝视着桌上的文件,眼神幽深,手指在身侧收紧。 放下行李,将黏在文件上的便签扯下来,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锦年,sorry。” 他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上面,她已经签好字了。 慕锦年紧绷着身子,喉结剧烈的滚动,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乔默的电话号码。手机一直响到自动挂断,他又继续播,又挂断,他又拨—— 从来没什么耐性的他,居然连着拨了十多次。 ...... “小默,先喝杯水。” 慕远风递了杯水给她,乔默坐在沙发上,顺着他端杯子的手看向他,眸子里藏着不可忽略的畏惧。 他穿了件条纹的衬衫,没有扎在西装裤里,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三颗,露出伟岸的前胸! “我不渴。” 她没有喝陌生人东西的习惯。 慕远风勾唇,淡淡的,似嘲似讽,“既然已经决定要跟我上床了,还担心我给你下药吗?不过,吃了药,你应该会放的更开。” 乔默咬牙,接过他给的水,一口气喝完了,将杯子递给他,“谢谢。” 慕远风在她身边坐下,将杯子搁在茶几上,“小默,以后,你会不会看到乔乔就想起我?” “不会。” 乔默低着头没看他。 慕锦年猜到了她的答案,也没太失落,“电视剧里,不是说捐献器官,就是生命的延续吗?被捐赠的人会一直记得那个救他的人吗?” “你情我愿的交易而已,不必要记得。” 他只觉得,心脏像被无数根针密密麻麻的扎了一遍,“你能不能,别这么残忍?” “我......”乔默看着他,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她整个人晃了晃,软软的倒在了他怀里。 慕远风接住她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抱上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瓷白的小脸,在床边坐下来,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手指不舍的在她脸上流连! 她的手机响起。 慕远风拿过来看了一眼,是慕锦年。 手机在掌心里震动。 他看着熟睡的乔默,唇角勾起,那个男人,居然这么好的耐性。 电话第十二遍响起的时候,他接起:“喂。” 慕锦年握着围栏的手一紧,眸子里犀利的冷光像漩涡一样紧缩,他咬牙,一字一句质问:“小默呢?” “她在我床上。” 慕远风的手指穿过她柔顺的长发,这样的触感,他很喜欢。 就像是抚过她白皙柔滑的肌肤。 慕锦年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怒火,他知道乔默为什么去找慕远风,就是这样,让他无法怪她! “慕远风,你敢......” “哥,我不会对她怎么样,我跟你保证,我不会碰她,让我跟她呆一晚上,我明天去做移植,之后,我会离开这里回美国。” “慕远风,你疯了,她是你嫂子。” 慕锦年的声音冰寒入骨,他抓着扶栏的手,骨节泛白。 “哥,你了解我,没有人逼的了我,既然当初我能让那个配型成功的人出车祸意外身亡,我也能让我自己,消失的无声无息。” 电话挂断,慕锦年站在窗口,天快亮了。 他了解慕远风,所以,知道他重情。 他输了。 从他对乔默动心,他便再没有能威胁他的筹码了。 他站在窗边,身体被寒风冻得冰冷僵硬,倚着扶栏,从怀里掏出烟盒,试了几次才从烟盒里掏出一支来点燃。 对面,窗户的灯还亮着,他看不到里面的场景,却也知道,他不会碰她! ...... 慕远风放下电话,在乔默身边躺下,手横在她的腰上。 “小默。” 洗发水清晰的香味萦绕在鼻端,很陌生的味道,却让他很满足。鼻子凑近她的发丝,深深的嗅了嗅,他的手始终搭在她的腰上,没有半点逾距。 “sorry,我在水里下了安眠药,因为,我实在不想看到你憎恶的目光。” *** 乔默醒来,习惯性的伸手去抱慕锦年,却触到一床的冰冷。 房间里没开暖气,她冷的缩成了一团,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昨晚的事,渐渐清晰起来。 她猛的坐起来,掀开被子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是一套崭新的睡衣,她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折叠好,放在床头柜上,最上面,就是她杏色的蕾丝边内衣。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被震的魂不附体。 他们—— 慕远风在杯子里下了药,要不然,她不可能那么快睡着,甚至对这其间发生的事情完全没印象! “醒了?” 一道沉稳的男声突然响起,乔默吓的尖叫了一声,急忙扯着被子将自己 裹住。 有人在床沿边坐下,乔默紧张的抓着被子,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起来了,你都睡了两天了。” 连同被子一起,她被人抱在了怀里,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入她的耳朵,“乔乔很想你。” 乔默眨了眨眼睛,压制住自己脱口而出的怒骂,男人的声音很耳熟。 猛的掀开被子,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怎么是你?” “如果下次再敢轻易提离婚,我就将你折磨的一个星期下不了床。” 他将乔默从被子里拽出来,“起床,乔乔想你了。” 她忐忑的扯了扯身上的真丝睡衣,迟疑的问:“睡衣是......?” “我帮你换的。” “哦。”乔默松了口气,换好衣服,跟着慕锦年下楼。 “慕远风呢?” 直到坐上车,乔默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揉了揉因失枕而痛的不行的脖子和肩膀,“怎么没看到他?” 出来的时候,她仔细留意了一下,别墅里就他们两个。 “医院。” 医院? 乔默心里一颤,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那我跟他?” 一醒来就看到慕锦年,强烈的喜悦暂时冲淡了她对那件事该有的反应,她现在才想起,刚刚慕锦年抱着她的时候说‘她都睡了两天了’。 两天? 那她跟慕远风? 慕锦年握着方向盘,“什么都没发生。” 她皱着眉,仔细打量他的神情,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异样的表情。 但是失败了! 他神色如常的开着车,坦然的接受她的打量,甚至还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转过来吻了她一下。 ☆、186:它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 慕远风已经住进了无菌病房做术前准备,医生说,手术之前,都不能探望,以免将细菌带进病房。 “锦年,抱歉,”医院走道的塑料凳上,乔默靠在慕锦年怀里,看着乔乔病房的方向“也谢谢你。” 谢谢你到现在都还对我这么好纺。 慕锦年的手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脊,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握紧了裤兜里的手机。 那晚之后,慕远风给他发了条信息,“哥,我们争了这么久,这一次,我们两个都输了。她睡着了,来接她吧。” 慕锦年到的时候,乔默正在睡觉,身上还穿着头天的衣服,虽然睡的很沉,但眉头却因为不舒服而蹙的紧紧的。 直到他给她换了睡衣,紧蹙的眉才舒展开了! 护士在一旁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走过来,打断这温馨的一幕:“慕少夫人,这是乔乔给您的。” 乔默接过,是一张画着图案的A4纸,乔乔现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与外界沟通瓯。 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孩子,在花园里玩耍。 周围开满了小小的花,线条太抽象,她实在看不懂是什么花! 慕锦年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纸面上,“这是我,这是你,中间这个头发竖起来的是乔乔。”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颇有些无可奈何,“这些圈圈,是满天星,这是我们的家。” 浅水湾的花园里,种着很多的满天星。 “我以为,你会喜欢白玫瑰。” 慕锦年挑眉,“嗯?” 旁边的无菌病房,慕远风静静的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看着长椅上温情的一幕,淡淡的勾起了唇角。 在慕锦年身边的乔默,才是开心的。 那种幸福的感觉,是从内心深处透出的,骗不了人! “它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像你这么狂傲自负的人,很难想象,居然会喜欢满天星这么卑微的花,清纯、关怀、思恋、配角、真爱以及纯洁的心灵。” 她一直打量着淡笑的慕锦年,“这几个词,一个跟你配不上啊。” “那在你心里,我是怎样的人?” 慕锦年扣着她的手,曲起的手指在她掌心划着圈。 乔默认真思索了一下,“做什么事都要用你那套投资报酬率去计算,精明、酷冷,甚至是不近人情,做事只按自己的内心想法,从不顾虑别人的感受。” 慕锦年皱眉,“有你说的这么差?” “也有优点的。” 慕锦年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说说看?” “我忘记了,”乔默抱歉的吐了吐舌头,“主要是,和你的缺点相比,那点优点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乔默,你胆子大了,居然敢调侃我了。” 他从后面抱住她,一只手将她禁锢在怀里,一只手挠她的痒。 乔默痒的受不了,扭着身子躲避,“我错了,好痒啊,别挠。” 女人幸福的笑声和男人宠溺的斥责声交替着响起,引得过往的人纷纷看过来,医院里凝重的气氛,也因为这一幕而稍稍淡了。 “真幸福。” 刚才递信的护士一脸幸福的捧着脸,“我要是能找个慕总这样,有钱又体贴的男人当老公,死了都值了。” “啪——” 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打碎了她满脑子旖旎的粉红色泡泡,“死了,再好的男人都成别人的了,你最多成了‘此情可待追忆’,别做春梦了,45号病房准备换药呢。” “真是不懂浪漫,难怪成了老处女。” “你说什么,翅膀硬了,找死呢。” 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行渐远,乔默回头,忍着笑上下打量慕锦年。 “我以后死了,也要把你带着,免得祸害别的女人。” “你死不了。” 对于她偶尔天马行空的想法,慕锦年已经能很淡定的回答了。 “为什么?” “祸害留千年。” 他淡定的让乔默想揍他。 乔默:“你会不会说人话?” 慕锦年惊讶:“不是人话你都能听懂?看来,你又晋升了。” 慕远风淡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病床上。 无菌病房的日子很难熬,没有手机,没有报纸、杂志,不能抽烟、喝酒,他经常在窗口一站就是一天,但是想到乔默惬意的笑脸,这所有的难熬好像都没有那么难熬了。 手术定在三天后。 前一晚,慕远风让护士小姐给了他一张消毒的纸和笔! ...... 手术室门口,乔默紧张的握着慕锦年的手,“锦年,会没事的吧?” “嗯,乔乔很坚强,你要相信他。” 被他的从容感染,乔默稍稍放宽了心,也学着他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嗯,乔乔很坚强。” 慕锦年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就像他跟慕远风说的,乔乔是他和乔默的儿子,他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总裁。” 聂华岳从电梯里出来,面色凝重的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到乔默,恭敬的点了点头,“少夫人。” 他并没有立刻汇报,而是站在原地,焦急的看着慕锦年。 慕锦年和聂华岳对视一眼,优雅清贵的脸上面无表情,松开揽在乔默腰上的手,走到了旁边。 “什么事?” 聂华岳将报纸递给他。 慕锦年接过来快速扫了几眼,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封锁消息了没有?” 聂华岳摇头,“事情闹的太大了,已经封锁不住了,看样子,这件事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老爷子呢?让佣人将今天的报纸全部丢掉,还有老爷子房间的电视,在事情没平息之前,谁都不准开。” 慕老爷子瘫痪在床,每天就靠着佣人读新闻和看电视来打发时间。 “我已经交代过了,但这件事,必须要有人出面,我怕事情闹久了,老爷子那边瞒不住。” “我知道了。” 慕锦年点头,快步走回乔默身边,抱歉的看着她,“小默,我有急事需要立刻回公司。” “去吧,你又不是医生,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 说实话,她很失落,这种情况要她一个人承受,比凌迟还要让人胆战心惊。 但她了解慕锦年,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他是不会在现在丢下她和乔乔,去公司的。 “抱歉。” 他匆匆说完,快步走向电梯,甚至连解释和安抚的时间都没有。 “锦年。” 乔默叫住他。 慕锦年回头,嗓音温柔,“怎么了?” “没事,我和乔乔都等着你,早点过来。” “嗯。” 进了电梯,慕锦年脸上的笑容彻彻底底的消失了,他沉着脸,阴鸷狠戾的瞪着手中被他捏得皱成了一团的报纸,“查清楚,这消息从哪里来的。” 报纸上,清楚明白的描述了,慕老爷子为了拆散儿子慕云峰和酒吧歌女的爱情,找人轮奸了她。 地点、动机、目击者,一应俱全。 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做佐证。 “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陷害慕家。” 聂华岳迟疑了一下,看着慕锦年阴沉紧绷的侧脸,硬着头皮说:“不是陷害,网络上同步发布了这件事的视屏,虽然是偷拍的,但画质很清晰,我已经找专家鉴定过了,确实是老爷子指使的,里面还有对话,所以,这件事才不能强压。” 慕锦年拿出手机,点开股票的大盘,今天慕森的股价跌了二十八个点。 看着屏幕上的一片绿色,慕锦年发狠的将手机砸在地面上。 屏幕碎了! 电梯门打开,医院门口堵了一群记者,看到慕锦年,兴奋的涌了上来。 “慕总,关于慕老爷子曝出这样的丑闻,请问您有什么看法?” “慕总,您会大义灭亲,将慕老爷子交给警方,还那名歌女一个公道吗?” “慕总......” 聂华岳拦在他面前,“总裁,下地下停车场,我已经安排了保镖在楼下接应您,会有人开车过来接您。” 电梯门关上,记者被聂华岳拦住,无法接近慕锦年。 负一楼的停车场,也堵满了记者,好在聂华岳事先安排了保镖,车已经停在了一旁。 是辆低调的宝马7系。 车子驶出停车场,聂华岳站在医院门口,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 司机将车子开过去,他立刻闪身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谁都没想到慕锦年会坐这么低调的车,所以一时大意,就让聂华岳溜了。 有人眼尖,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后座的慕锦年。 高嚷:“是慕总。” 等媒体后知后觉围上去时,车子已经迅速开走了。 聂华岳整理了一下被扯的乱七八糟的西服,“现在的媒体,敬业精神简直比得上跳广场舞的大妈了。” 慕锦年捏着眉心,靠着椅背小憩,“公司现在怎么样?” 发生这么大的事,那些暗地里小动作不断的股东,会这么平静? 慕森,就是个混杂龌蹉的大染缸,进去了,就没有人能清清白白的出来。 “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纷纷堵在总裁办公室,嚷嚷着撤换总裁......”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倦怠的慕锦年,吸了口气。 “说吧,还有什么?” “说是要,结束慕家的专权时代,将慕森民、主化,公平、公正的投票选举总裁合适人选,他们还说,正是因为这种传承的祖制,才会造成慕家的人只手遮天,滥用职权,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砰!’ 慕锦年将手边的笔记本狠狠砸在车窗上,咬牙重复,“只手遮天,滥用职权,丧尽天良?这帮老匹夫,年底分红的时候笑的比谁都开心,一出了事,就将脏水往慕家泼,落井下石,当初慕森面临破产解体的时候,怎么没一个人站出来挑责任,那个时候他们怎么不说要撤换总裁?一个个像TM缩头乌龟一样躲着。” 聂华岳摸了摸鼻翼,“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老爷子去坐牢吧?这件事,对慕家的公众形象影响很大。” 慕锦年闭着眼睛,“回慕家。” “那公司股东那边......” “让他们闹,我早去晚去,他们都会像疯狗一样咬着不放,这些人,被压制太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点阳光,要是不让他们闹腾,怎么对得起他们摈弃前嫌,戮力同心。” 他现在,最主要的是去看看爷爷的情况。 “医院那边,安排保镖,保护好少夫人和小少爷,不要让记者打扰到他们,还有,盯紧慕远风,手术完后,他一恢复,立刻带他来慕家。” 聂华岳惊讶的睁大眼睛,“你是怀疑,二少爷?” 慕锦年摇头,“不,他不是背后操控的人,但他一定知道,谁是背后主谋,而且,爷爷突然脑溢血,应该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187:结局篇上 慕家老宅,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从大门一直站到内宅,越是往里,越是密集。 整个慕家被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说是记者了。 他一路走到慕老爷子的房间,医生正在给老爷子例行检查,他又瘦了,看到一身西装革履,身上透着清寒冷意的慕锦年,青白的唇瓣哆嗦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慕锦年暗地里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脸上勾出一抹温淡的浅笑。走过去,握住老爷子瘦骨嶙峋的手,“爷爷,好些了吗?纺” 慕老爷子艰难的点了点头,“乔......乔......” “乔乔没事,”慕锦年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从佣人手里接过毛巾,细心的替他擦拭嘴角沾到的食物残渣,“手术很成功,等乔乔好了,我就带他来见您。”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慕老爷子眼里的紧张舒缓下来,慕锦年已经在他身上找不出任何狠戾的一面,只有年老后,对后辈的慈悲纵容瓯。 无数次,那些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需要知道真相,才能有更好的措施去应对股东,那些事,都过了那么多年了,即使找私家侦探查,也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了。 “爷爷——” 他开口,从未有过的沉重。 慕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珠很浑浊,布满黄斑。 慕锦年松了口气,“您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公司很忙,我可能要过段时间才来看您了。” 出了慕家,他马不停蹄的赶到公司,中途给乔默拨了个电话,她还不知道爷爷的事,“锦年,事情处理完了吗?” 他沉吟了几秒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没有,乔乔怎么样了?” 乔默失落的垮下肩,看着门上亮着的红灯,“手术还没做完,你不用担心,安心处理事情。” “我可能会晚点过来,”慕锦年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如果乔乔出来了,我还没过来,发段视频给我,还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手术的情况。” “好。” 挂断电话,乔默看着手机久久的回不过神。 她知道,慕家肯定是出了很严重的事,慕云峰、路颜都没出现,他们不喜欢她,但对乔乔很好,昨晚还在医院里守着呢,生怕出了什么变故。 而且,慕锦年走后,周围就多了很多保镖,他们穿着便装,但那种眼神,是普通人没有的犀利! 只要有人靠近她,他们就会一直往这边看,神情紧绷。 ...... 慕锦年从地下停车场乘坐总裁专属电梯,直达顶楼。 他的办公室已经被集团股东层层包围了,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看到他,所有人都像被点了哑穴,足足安静了半分钟,才神情激动的围了上来,“慕总,您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这些股东一个交代,才一个早上,慕森的股票已经跌得停盘,要是再这么下去,慕森估计就要以破产收尾了。” “是啊,这种丑闻,搁在哪家公司,都要被人用唾沫星子给淹死。” 慕锦年站定,犀利从容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他一米八六的个子,足以压倒在场的所有人。刚才还情绪激动的众人,纷纷像是霜打的茄子,耷拉下脑袋,小声的辩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难不成,我们还要装聋作哑不成,我们可以义无反顾的支持你,但那些消费者怎么想?” 男人菲薄的唇勾起,不见动怒,气场却强大的足以让人心生畏惧,“那你们的意思,怎么处理,才是最好的方法?” 他的声音淡淡的,和他们比起来,平静的让人不敢置信。 现场雅雀无声。 慕锦年不动声色的嗤笑一声,“既然大家都没想好,那就到会议室去坐着,别让人看了笑话,还以为,慕森都是些经不起波折的怂蛋。” 大家被他讽刺的脸色青白,却又不好反驳。 如果被媒体拍到慕森现在内乱,估计对现在的情形会更加的雪上加霜。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慕锦年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帮我煮杯咖啡。” 聂华岳出去了,慕锦年闭着眼睛,仰躺在沙发上休息。 很累。 太阳穴‘突突’的响。 整个脑袋都要爆炸了! 关于股东夺权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场事故中,牵扯到他最重要的亲人,而且,还是在乔乔动手术的节骨眼上。 他现在,脑子里完全是一团乱。 聂华岳端着咖啡进来,见他正闭着眼睛睡觉,将咖啡放在茶几上,走到窗边拉上窗边,开了暖气。 就像总裁说的,这种事是急不来。 总裁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不如让他好好睡一觉! 那些人,隔三差五的闹腾一阵,他早都闹出免疫力了。 慕锦年睁开眼睛,端过桌上的咖啡一口气喝完。“走吧。” ...... 会议室。 秘书已经泡好了茶。 慕锦年漫不经心的坐在首座,慵懒的靠着椅背,看着下面正紧张算计的人。 终于,有人轻咳了一声,站了起来,“目前为止,我们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老爷子出来,公开向社会大众道歉,并且接受法律的制裁,并且,慕森集团暂时撤换总裁,争取将事情造成的影响减到最低。” 众人窃窃私语一阵,纷纷点头表示对这个看法很认同。 慕锦年双手交叉,手臂撑着桌面,倾身,“那接下来呢?需不需要我将手里的股份一起抛售?估计这样,更容易平息社会大众的怒气。” “慕总,我们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慕森不能少了您,等过了风头,我们随时欢迎您回慕森继续引领我们。” 他懒懒的笑了笑,语气轻漫,“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仅凭一段视频,和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匿名人士,你们就要撤换总裁,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了,真要让你们接掌慕森,我担心,半年之后,我就要穷的只能穿夜市上十块钱三条的内裤了。” 聂华岳低头无声的闷笑,这么严肃的场合,他一贯风雅矜贵的上司,居然谈论起了内裤的价格。 提出建议的那个人被揶揄的脸色青白不定,悻悻的坐下。 论能力,董事会确实没有人敢拍着胸脯保证,比慕锦年优秀。 “总裁,视频已经经过专家鉴定过了,没有任何合成的痕迹,我们这里大部分人,都是跟着慕老爷子打天下的,难不成,还能认错了人不成?” 视频慕锦年来之前,在车上看过了,策划的人,的确是爷爷。 “既然是跟着爷爷打天下的,难不成,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抵不过媒体的几句抹黑?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取而代之,就不怕落人诟病,让媒体报道出去,再嗤笑慕森的高层都是些忘恩负义的小人?” 这个耳光,打的快而狠,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人瞬间都没话了。 这就是人性,既想独揽大权,又不想败坏名声,所以,谁都不想做出头鸟。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这件事就容后再议,现在最主要的,是查出谁在背后捣鬼,要置慕森于死地。” 这件事,明显针对的就是慕家。 如果让这群人知道了,怕是更会明哲保身,在后面捅刀子! “散......” 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这件事是真的,我可以作证。” 慕锦年回头,看到门口的人,冷冷的眯起了眸子,“二婶,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门口站的,正是他二叔的妻子,陈韵,还有几名警察。 陈韵化着精致的妆,一脸刻薄相:“没有好处,我只是不想再受良心的谴责。” 慕锦年起身,缓缓踱步到陈韵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因紧张而绞紧的手,“哦,那你说说,这么多年都忍过去了,怎么现在突然又觉得良心不安了?” “我......”陈韵也是见惯了风雨的人,但面对慕锦年,还是忍不住胆怯和畏惧,挺了挺身子,“这些年,我每晚都做噩梦,现在这件事抖出来,我正好可以不用再经受这种折磨了。” “是吗?那你能不能描述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形呢?既然是证人,就证明在现场,视频上并不完整,不妨,你来当着大家的面将这个故事补完整了?” “慕先生,”警察拦在陈韵面前,“慕老爷子也是有名望的人,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怕是不好吧。” “无妨,现在这件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若要再躲躲藏藏,反而会被人说闲话,不如,就请这个目击者当众讲述一下当时的情景。” 陈韵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慕锦年淡笑,“还是说,我需要找爷爷亲自跟你对峙?我听说,当年,我父亲跟这个歌女相爱的时候,您,并没有嫁给我二叔吧?而我爷爷看中的,正是您从小生活在国外,又是在国外的公司从事商业管理,所以,即使您的家世并不太优秀,我爷爷也是认定了您做他的儿媳妇。既然如此,当时生处国外的您又是怎么目击,这件事的呢?” 陈韵脸色突变。 慕锦年凑近她,“二婶,你太心急了,还是说,你知道慕远风没有了报仇的想法,所以,便这么着急的出手了?” “你知道是我?” 慕锦年耸肩,“本来不知道的。” 就算她亲自出现指证,他也不确定,在他眼里,二婶泼辣、弯酸,但却是个直爽的女人,不会做这么拐弯抹角的事。 “我猜,这件事,你是有同谋的,慕远风?应该是的,自从他退出你的计划后,你就不敢再轻举妄动,所以,才会将本来计划好的事 情一拖再拖,直到,这件事无意......不,应该说是慕远风手里的筹码被你无意中拿到,才有了今天这场戏。” *** 慕远风走出病房,乔默正坐在走道上看着无菌病房的方向发呆,很专注,连他从她面前走过,都没引起她的反应。 本来想直接离开的,该他做的,他已经做了,再留下,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他不放心,更不忍心。 尤其是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像个没有生命力的瓷娃娃。 “哥呢?” 他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冷厉起来,这种情况,将她一个人丢下。 乔默吓了一跳,回头见到是慕远风,才由衷的露出了微笑,“谢谢你,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慕远风不喜欢她精神恍惚的样子,加重语气问道:“他呢?” 乔默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等了半晌,好像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谁。 “哦,公司里出了点事,他赶回去了。” 慕远风恨铁不成钢的握紧她的肩膀,“什么事情能比乔乔更重要?既然一个人承受不住,为什么要放他走?” 乔默被他严肃的态度逗笑了,“瞧你紧张的,他是去公司,又不是去见别的女人了。” 说完后,她才尴尬的发现,自己居然跟慕远风开起了玩笑。 讪笑着抓了抓头发,“抱歉。” 慕远风有一瞬间的尴尬,他想起了自己给夏云的药,“不用觉得抱歉,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嗯。” 乔默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下次,不准对我再像以前那么恶劣。” “好。” “小默。” 慕锦年走过来,他的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眼睛里有很多红血丝,唇瓣干的起皮。 他的手放在她肩上,“手术怎么样?” “医生说,很成功,就看后续的排异现象,乔乔能不能挺过来。” 看到慕锦年,乔默才发现,自己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了,她站起身,看着慕锦年笑了笑,伸手抱住他的腰,“锦年,乔乔会没事的,对吗?” “嗯,会的。” 医院走道上,两个人紧紧相拥。 慕远风失落的垂下头,转身,缓步离开。 他们的世界,他即使费再大的劲也走不进去! “现在乔乔还不允许被探视,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来。” 怀里的女人没有反应。 慕锦年低头,乔默闭着眼睛,呼吸很平稳。 他无奈,这女人,居然站着就睡着了! 将她抱起,大步朝电梯方向走去。 ...... 机场。 慕远风一个人拖着行李,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印出他落寞的影子,周围,都是形色匆匆的旅客,和亲人道别、拥抱,更显得独自一人的他特立独行。 机票是在手术之前定的,时间卡的刚好,但在医院走道上被乔默耽搁了,所以有些赶。 然而,他的步伐过于的有些慢了! 甚至走几步就会回头看上几眼。 “请飞往美国洛杉矶的旅客抓紧时间登机。” 慕远风停住脚步,苦笑,原来,自己还在期待。 期待有个人能留下他,哪怕是一个理由都好。 他舍不得就这么走了。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他走进去拿了杯牛奶,从西装内包里掏出钱包,“顺便给我份报纸。” “五十块。” 慕远风付了钱。 喝牛奶的空隙,顺便翻了翻报纸。 “慕家曝出特大丑闻,慕老爷子当年为了逼迫和长子慕云峰谈恋爱的歌女离开,竟然找人轮奸了她。” 慕远风的脸色巨变,握着报纸,愣愣的站在原地。 机场广播里一遍遍请飞往洛杉矶的乘客开始登机! 握着行李拉杆的手青筋直蹦,他转身,快步走出了机场。 一辆黑色的宾利车稳稳的停在他面前,他认识,这是慕锦年的车。 驾驶室的车么打开,聂华岳快步走到他面洽,微微欠身,“二少爷,慕总说,让我来接您回慕家。” “抱歉,这是你们慕家内部的事,与我无关。” 慕远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就算这件事曝出来,也只能证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慕家,有慕锦年在,根本就用不着他来担心! “二少爷,这件事,如果没有您在,怕是很难理清当年的孰是孰非。” “呵——” 慕远风冷笑,“当年,你们的慕总也已经六岁了吧,难不成,是丧失记忆了吗?” “二少爷,不管您对慕家有多深的仇恨,但您现在,都该回去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就算是老爷子对不起您,但他现在也算是......” 这话,是慕总让他说的。 其实,他也很糊涂,慕远风是慕二叔的孩子,怎么会和那个歌女扯上关系。 那时候,他应该还和慕二叔的女朋友生活在外面。 “我再说一次,慕家的事,与我无关。” 他拉着行李转身走进机场。 聂华岳拦在他面前,“抱歉二少爷,慕总给我下的死命令,如果今天把您带不回去,我也别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还要用强不成?” 聂华岳笑了笑,“我并不想用这种方法,但是您知道,慕总的处事方法。” ...... 乔默眨着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又抬头看了眼周围熟悉的环境。 是他们的房间。 心里一松,她又安心的躺回了他怀里。 已经忘记有好久没有这么安静的跟他躺在一起了,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俊美的脸、感受他身体的温度和心跳的速度。 很安静。 却很幸福! “锦年。” 她窝着他怀里,突然很想叫他,又怕吵醒他。 “还不想起来?那你再多睡一会儿,等你睡饱了,我让聂华岳送你去医院。” 慕锦年靠着床头,点了支烟。 被子滑到他的小腹上,他的胸口,还有几道淡淡的抓痕。 乔默急忙掀开被子起床,一头冲进了洗手间,天啊,睡糊涂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乔乔还在医院里呢。 慕锦年接到聂华岳的电话,“总裁,我已经接到二少爷了,现在正在赶回慕家的路上。” “嗯,”他灭了烟,“我马上回去。” 乔默出来的时候,慕锦年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拿着领带,“过来帮我系领带。” “哦。”乔默踮着脚替慕锦年系领带,没把握好力道,勒紧了点。 慕锦年咳了几声,将领带从她的魔爪里解救出来,“你是想勒死我?” 乔默干笑,“我不是故意的。”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我今天要回慕家一趟,可能没办法上去看乔乔了,抱歉,小默。” ☆、188:结局篇8000+ 慕家。 慕锦年到的时候,慕远风已经从昏睡中醒过来了,他没想到,聂华岳居然真的动粗,敲晕了将他带回来。 没有想象中的大阵仗,整个客厅就只有他一个人,慕锦年还没回来,慕云峰、路颜、慕二叔都不在。 慕锦年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慕远风。 慕锦年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换上,将车钥匙随手扔在柜面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这么蒙在鼓里,被人摆一道的感觉,我不喜欢。瓯” “呵——”慕远风掀了掀唇角,“你一直都是这样,自命不凡,你当真以为,这个世上所有的人和事都是为了你打转吗?你不喜欢,所以,我们就都得改吗?” 慕锦年笑了笑,沉默的走到酒柜旁,从里面拿了瓶上了年份的马爹利,开瓶,还从一旁的小冰柜里拿了块冰桶纺。 举了举杯子,“来一杯。” 慕远风耸肩,平日的温润风雅都变成了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的泼皮样,双腿交叠,搁在茶几面上,“好,多加两块冰。” “冬天,还是少吃点冷的,伤胃。”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往里面又加了一块。 “你拿冰桶出来,不就是给我的吗?” 慕锦年一直比较克制,很少吃冷的东西,除非是心情不好,脑神经没搭对位! 他拿着酒杯走到沙发旁,弯腰,将杯子搁在桌上,“聊聊往事?” 慕远风挑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慕锦年,这个时候你不觉得陪在她身边,比什么事都来的重要吗?” “我也很想陪在她身边,可是,你们偏偏要挑在这个时间点,说实话,这也让我很烦恼。” 他虽然人没在医院,但是乔默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想不想听个故事。” 慕远风端起酒杯,透过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看头顶的灯光,神色怅惘。 往事,他已经好久没回忆了。 需要好好想想,才能想起那些已经被忽略的细枝末节。 “走吧。”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袖口。 “我不需要实地考察。” 他看了眼腕表,想尽快了结了事情,去医院陪乔默。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却因为跟他在一起,必须要学着坚强,连这种时刻,都要独自承受。 慕远风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耸了耸肩,“随便你,不过,我打算去医院看看乔乔,既然被你强留下来,当然要见见自己爱的人,如果事情不能如意,再心情不好的话,岂不是亏了?” “慕远风......” “哥,别那么严肃,我只是开个玩笑。” ...... 车子停在医院的负一楼。 慕锦年熄了火,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降下车窗,点了支烟。 “医院到了,你这一路都没开口,你不会是打算给我讲医院停尸间的恐怖故事吧?” 小时候他们很皮,爷爷管的又严,每天只准他们看财经报道,研究股市和商业管理。于是,他们就衍伸出了一个变态的兴趣爱好,关了灯,窝在被子里看恐怖电影。 他知道,那是一种病态,对现实厌倦逃避,从而对虚无的东西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兴趣。 “这都三十了,还有这种爱好?” 他的情绪很轻松,自从决定要放弃这里的一切离开后,他就放下了多年来,对慕锦年的妒忌、憎恨。 “突然不想说了,”他开门下车,见慕锦年坐着没动,“既然你还不想见她,那我上去了。” “我对这件事的结果没兴趣,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对爷爷下手,对慕森下手?难道,仅仅是因为慕家传长传嫡的规矩,就让你们这么泯灭人性?” 慕远风挑着唇冷笑,“有些真相,太残忍了,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知道原因。” ...... 乔默双手环着胸,站在走道的窗户边上,风吹起了她的头发。 平日病房较空的时候,她晚上可以睡在闲置的病床上。 今晚,城郊发生特大车祸,两辆公交车迎面相撞,受伤人数众多,已经没有空置的病床了。 乔乔还在无菌病房,每天只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一下里面。 这两天,她的情绪绷得很紧,一有风吹草动就经不住恐惧颤抖! 虽然手术很成功,但医生说了,后期的排异才是最为关键的。 “小默。”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乔默回头,就见一身西装革履的慕锦年大步朝这边走来,“锦年,你怎么来了?事情处理完了?” “抱歉,”慕锦年单手环着她,将她冰冷的手裹进掌心,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这种时候,留下你一个人。” 乔默将头靠在他肩上,“我能撑下去。”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给你的男人一点自信,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他将脸凑过去,点了点自己脸颊的位置。 “嗯?”乔默故意装作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吗?没看到啊。” 慕锦年含笑,揽住她的腰,俯身,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上,吻住了她的唇。 乔默的脸瞬间滚烫起来,她推开慕锦年,尴尬的看了看周围,“这是在医院,好多人看着呢。” “小默,”他将她揉进怀里,“现在乔乔在无菌病房里,我送你去隔壁的酒店休息一下,今晚我在这里看着,你明天来换我。” “你回去休息吧,这几天,你估计也没怎么睡。” 他眼睑下的青色很明显,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皮肤干的有些脱皮,是连续熬夜的后果。 “你知道了?” “嗯,报纸上都大张旗鼓的登了好些天了,锦年,我得不到你的消息,我只能在报纸上去找寻了。” 她说的有些无奈,还带了几分苦笑。 慕锦年拥紧她,下颚抵着她的发顶,“sorry。” “我现在觉得,找一个名人当老公还是有好处的,不用担心他会背着自己找情人,如果有事情,只需要翻翻报纸就完全知晓了。” 慕锦年挑眉,“你是在讽刺我?” “没有,我是在赞赏我有先见之明,”她十分虔诚的看着他,“如果你不出名,我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的瞎担心呢。” 慕锦年皱眉,“果然,聂华岳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 “聂秘书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任你差遣,还能有这么深刻的体会?” 想起聂华岳那些啼笑皆非的过往,他忍不住抿了抿唇,“他的体会,是你想象不到的深刻。” “看不出来啊,我一直以为他没谈过恋爱呢。” “嗯,是没谈过。” 只是因为调戏女教官,被痛殴了一顿,扔到医院躺了三个月。 后来,这段心酸往事就一直在了他的心里。 “想去哪里度蜜月?等乔乔好了,我们就把蜜月补上。” “好。” 两个人在外面的走道上相依着坐了一夜,慕远风就站在电梯口,神色怅然的看着紧紧相依的两人。 乔默枕在慕锦年的腿上,今天早上起的早,神经紧绷了一整天,一旦放松下来,困意就一层层袭来。 慕锦年的手指在她铺散开的长发里穿梭,“小默,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嗯......”乔默闭着眼睛,拖成了尾音,唇角带着淡淡的幸福的笑,“我喜欢海边,温暖的阳光、碧蓝的海水,还有飞舞的轻纱,外加用满天星扎成的花束。” 她似乎能想象出,一身白色礼服的慕锦年单膝跪地,将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的场景了! 慕锦年皱着眉,“海风的味道很难闻。” 乔默已经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不满的强睁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浪漫一点?” “嗯。” “上次的求婚,是不是......” 一群白衣大褂的医生匆匆朝这边跑来,乔默的睡意一下子就醒了,从慕锦年怀里起来,好不容易松缓的神经再一次绷紧。 手下意识的握紧了男人的手臂。 才发现,表面从容平静的男人,其实身体早就绷得死紧了。 主治医生路过慕锦年面前时,脚步微微停顿,“慕先生,小少爷高烧不退,出现了较大的排异。” 医生说完,也顾不得解释太多,匆匆进了病房。 乔默腿一软,狼狈的瘫坐在椅子上,木然的看着病房的方向! “小默。” 慕锦年的手搭在乔默的肩上,她瘦了很多,身体单薄的像是一张纸,肩上骨头凸起,微微搁手。 眼睛又大又深,眼底是一片无声无息的死寂。 慕锦年心中一阵揪痛,忍不住握紧她的双肩,俯身与她对视,“小默。” 乔默的视线透过他,看向不知名的虚空! 这样安静的乔默,让人担心,慕锦年无法,只好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所有安慰的话在这一刻都是苍白无力。 听天由命-- 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这四个字,她从未想过会用到他身上。 可是。 找了全世界最有权威的医生,购置了最好的医疗设备,现在,除了等奇迹,他没有任何办法。 怀里的人很安静,完全不像正常人该有的歇斯底里,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担心。 “小默,相信医 生。” 病房的门被粗鲁的推开,一个护士从里面出来,急迫的扫了眼外面,“家属,家属在哪?” 乔默用力推开慕锦年,小跑到护士面前,“我......我是。” “我带你去换无菌服,孩子现在的意识很薄弱。” ...... 乔默冲进病房,乔乔还在昏迷中,身上插着各色的管子,素白的小脸被烧得通红。 乔默颤抖着握住床栏,喉咙中像是被一块硬物堵塞,张了张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医生正在极力抢救,见她情况不好,极快的安抚道:“少夫人,你要放宽心,捐赠者和小少爷的配型吻合点高达百分之99,排异现象相对比半相合要轻,现在,您需要用您足够的意志力,唤起小少爷的求生欲。” 乔默呆呆的看着毫无生气的乔乔,眼前一阵眩晕,摇摇欲坠的身体被人从后面托住。 沉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一缕微光,强势而执着的破开了眼前漆黑的眩晕! “是不是,他的烧退了,就会好?” 她眼神空洞的看着为首的医生,这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美国人。 “这......” 医生为难的看着乔默。 医学上的事,没有任何人敢保证,即使是久负盛名的他,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小默,” 慕锦年拍了拍她的肩,在乔默看过来时,用下颚示意了一下乔乔的方向,朝她摇了摇头。 这种丧气的话,不该在乔乔面前说。 他虽然昏迷,但不表示,他没有意识! “乔乔。” 她开口,声音破的不成调了。 但依然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意:“你听到了吗?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要撑过这一次,你就痊愈了。你不是喜欢雪吗?爸爸刚刚还在跟妈妈说,他定好机票了,只等你醒来,我们就去日本的富士山。你那么乖,那么善良,怎么舍得让爷爷奶奶、外婆、爸爸妈妈伤心呢?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你呢,奶奶说,只要你醒过来,她以后再也不对乔乔凶了,她会很爱恨爱乔乔,带乔乔去好多好多地方。” 慕锦年眼眶微热,他叹了口气,背过身去。 刚走到门口的慕云峰和路颜停住了脚步,路颜捂着唇,摈弃了这些天和慕云峰之间的冷战,扑进了他怀里,压抑的啜泣。 慕云峰拍着她的肩,“会没事的。” 哭够了,路颜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推开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天你不去看老爷子,就是为了那个妓女跟他赌气。” 慕云峰这几天被她吵闹的有些烦了,本来心情就很烦闷,此刻被她一句‘妓女’气的脸红脖子粗,“路颜,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别说些话让人质疑你的素质。” “素质?”路颜冷笑,“我的丈夫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你居然还奢望我有这项‘特异功能’,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让你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 “她离开的时候,怀着我的孩子。” 这句话震惊了路颜,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慕云峰,“你说什么?孩子?你和她,居然有孩子?” 慕云峰有些讪讪,这些话,他本来打算一辈子憋在心里的。 “你别多想,孩子在她走后,就掉了。” 路颜的情绪开始变的歇斯底里,“你的意思是,你们之后还有联系?” 当年,那个舞女和慕云峰的纠葛,闹得沸沸扬扬,成为最具新闻价值的丑闻,各大头版头条都争相报道,即使慕家动用了关系压制,在舆、论大规模倾倒下,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这件事,最终以慕老爷子以强硬的手法逼迫那个女人离开,结束。 但却成了路颜一辈子哽在心里的结。 她当年死活不嫁,但路家贪图慕家的家世,硬逼着她穿上婚纱,嫁给这个男人! 这里是无菌病房区,但病房外面还是等着些家属,这时,纷纷将视线转向他们。 慕云峰脸色青白不定,甩开路颜的手,“你该好好冷静冷静,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揪着不放,就算我跟她怎么样,那也是我们结婚前的事了,那个时候,和谁交往,是我的自由。” 路颜脸色苍白的看着他的背影。 结婚前的事?如果婚后没有牵连,慕老爷子怎么可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 视频下的时间,显示的正是她们婚后八年的那一年! 刚结婚那段时间,他对她异常的冷淡,就连碰她,都是抵不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沉重包袱。 ...... 乔乔的病情稳定了,乔默被特许这段时间穿着无菌服,在病房里照顾乔乔。 她跟着医生出了病房. “如果一直出现排异现在怎么办?” 走道上,她机械的问。 “排异现象是终身的,需要服药来抑制,手术后一年有复发的可能,三年后如果稳定就基本上算是痊愈了,”主治医生叹了口气,“发烧,是最轻的排异反应,相信小少爷会撑过去的,这种时候,一定要激发他的求生欲,病魔,需要一颗坚定而强大的心才能完全战胜。我是一名医生,虽然知道这么说不对,但我也只能这么告诉你,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 凉气从乔默的背脊一丝丝地钻进来,阵阵发冷,她的耳膜轰轰地响着,像是坠入了最深最黑的地狱。 天意。 难不成,乔乔一条鲜红的生命,就要寄托在这轻飘飘的两个字上吗? “抱歉。” 医生欠了欠身,走了。 乔默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病房,冰凉的手指抚着乔乔因化疗而剃光头发的头上,有点扎人。 手心里的温暖让她眷恋。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乔默没回头就知道是谁。 “以前,我每次送乔乔去幼儿园,那些家长就追着我问,乔乔的头发怎么这么漂亮,黑亮光滑的像是一匹绸缎,乔乔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头发了,现在,没了,都没了。” “小默。” 慕锦年喉头哽痛。 他发现,今晚,他叫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名字。 除此之外,说什么,似乎都是多余! 这种无力感,让他很空落。 “只要坚信,就一定会有奇迹。” 他的声音坚定而温暖,驱散了层层的黑暗,乔默像是在绝望中抓住了一根稻草,紧紧的回抱着他的腰,缓缓重复,“只要坚信,就一定会有奇迹。” 可是,我从来不是一个受命运眷顾的人,从小到大,她始终只相信,想要得到的,就只能凭着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命运,只不过是懒惰的人,给自己找的借口! 他们将自己的痛苦、失败,归结于命运不公。 其实,只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 慕锦年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眼睑,像是要将这种信念植入她的心底深处,“小默,你一直都是幸运的,这次,也不例外。” 乔乔昏睡了三个小时后醒了,烧已经退了,脸上的红晕也消失了。 看到乔默,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愉快的欢悦,他费力的抬手想去拥抱她,“妈妈。” “乔乔,”乔默坐在椅子上,握住他的手放进棉被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好些了吗?” “妈妈,我渴了。” 乔默倒了杯水,插了支吸管凑到乔乔嘴边! 进入无菌仓的东西,都是经过高温消毒的。 “妈妈,你已经好久没有给我讲过故事了,外婆讲的故事我都能背了,而且,外婆经常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乔乔撅着嘴,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小声,楚楚可怜的看着她。要不是他身上插满了管子,乔默真的想抱抱他。 “那乔乔想听什么故事?” “变形金刚人。” 乔默:“......” 她已经很久没有童趣过了,这又是什么时候产的动画片? “要不,我们讲蜘蛛侠?” 在她那个年代,蜘蛛侠就是男孩子喜欢的典故了,不过,她只看了一点点。 乔乔垂着头,很失落。 乔默求救的看向端着餐饭进来的慕锦年,乔乔这种龟毛的性格,肯定是遗传的慕锦年。 她小时候,哪有这么挑剔! “乔乔说,他想听变形金刚人的故事。” 慕锦年一眼就看出了她心里的小心思,唇角勾起,将饭放在床头柜上,拍了拍乔默的肩,“我来吧。” “爸爸,”乔乔惊喜的看着慕锦年,毫不掩饰眼里的崇拜,“妈妈好笨,连故事都不会讲。” 乔默:“......” “乔乔想听变形金刚人?” “嗯。” 慕锦年皱着眉想了想,终于在脑子里一堆杂乱无章的动画片里记起了这部片子,“在距离现在一个遥远的时间,外星机械人完全占领了地球,把一切人类的文明破坏,并将所有人类都关在地底......” 乔乔睡着后,乔默端了杯水递给慕锦年,忍不住轻声调侃道:“你居然会知道这个?我以为,你满脑子都只有股市走向。” “再乖巧的人,也总有叛逆的时候。” 他不会告诉她,在知道乔乔的存在后,哪怕刚开始他所表现出来的是抗拒和不甘,但还是耐着性子将所有的动画片都看了一遍。 幸好,他记忆力超强,才能记住这部无论从画面、质感、故事情节都普通的科幻电影。 “乔乔已经醒了,你去忙你的吧,公司的事不是还没解决吗?” “不用,”慕锦年接过杯子,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现在,没有什么事能比你和乔乔重要。” “慕森现在被媒体揪着不放,你作为总裁,一整天不出现,那帮人要闹翻天了。” 虽然报纸上没有报道关于慕森内部的消息,但是她能想象,状况肯定不像他所表现出的那么轻松! “不用担心,事情在我的掌控中。” “慕森的股票这段时间都跌到底了。” 慕锦年起身,曲起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就当是散财,替乔乔祈福,乔乔睡着了,你也去睡一下,昨晚一夜没睡,再这么下去,身体受不了。” “你还说我,从前天你从家里离开,到现在都还没睡过觉吧?就算你是超人,这么下去也吃不消啊。” 慕锦年将她抱到沙发上,取出一床被子盖住她,“别乱想,我闲暇的时候,在办公室睡过了。” 乔默眼里又酸又痛,“骗子。” 慕锦年耸肩,抱着她躺下来,“那就一起睡吧。” 沙发很小,两个人睡有点挤,慕锦年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乖,闭着眼睛睡觉。” 乔默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慕锦年单手撑住地面,撑住自己差点掉下去的身子,“别乱动。”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乔默贴的紧,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他某处的变化。 看着她羞红的侧脸,慕锦年贴着她的耳边,含笑的说道:“小默,你要饿坏他了。”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暧昧的话闯入她的耳朵。 乔默窘迫的伸手推他。 慕锦年一时不查,被她从沙发上推了下去。 他撑起身子,颇为无奈的指控,“你这是想谋杀亲夫。” 乔默尴尬,脸上的红晕还没褪,“谁让你老说些带颜色的荤话。” 慕锦年重新抱着乔默躺下,“睡觉。” *** “慕总,陈女士对她泄露视频,试图陷害慕森的行为拒不招认,根据有关条例,如果没有相关证据,24小时之内必须放人,现在已经超过时间了,再加上,您二叔的势力虽然不在洛安,但碍于他的身份,我们撑不了多久。” 局长办公室,周局为难的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 他最讨厌的就是卷入这种豪门争斗,两方都是大人物,谁都不能得罪。 “我要见见她。” 局长松了口气,“您这边请。” ...... 拘留室。 陈韵看起来生活的很好,光从气色相比,他反而更显憔悴和沧桑。 她翘着二郎腿,抬手,食指和中指动了动,立刻就有警察递了一支烟给她,还恭敬的给她点上。 “二婶。” 陈韵挑眉,“别叫我二婶,这个称呼让我恶心。” “二婶,我并不想跟你为难,我只是想知道——”他往前靠了靠,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睛:“真相。” ☆、结局篇:我去洗澡,出来前,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真相?什么真相?”陈韵惊讶的看着他,“揭穿老爷子的虚伪面具,你就不能将这一切理解成正义凛然?大义灭亲?或者是看不惯慕家只手遮天。” “是吗?”慕锦年散漫的弹了弹烟灰,“既然二婶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我给您起个头,就从......” 他眯起的眼睛里有几分冷厉的光,“从乔默被陷害,坐牢开始。” 陈韵抽烟的手一顿,“慕远风向来对你赞誉有加,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陷害乔默对我有什么好处?” “利用她对你救了她的感激,从而成为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二婶,只可惜......你的心不够狠,如果是我,就不会为了试探而错失那么好的机会。纺” 陈韵惊愕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慕锦年拿出一个录音笔,按了中间的按钮,推到她面前瓯。 是个男人的声音,很怪异,一听就是用软件变了声的。 “我需要慕森隐藏的那份财务报表。” 每个公司都有两份账,这已经是业界公开的秘密了! 乔默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这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他爱你,只要你想,就一定能拿到。” “你会不会太天真了?爱,就算再爱,你能纵容她拿把刀割你脖子吗?” 慕锦年微微勾起唇,看似柔弱的女人,讽刺起人来,也是这么利落干净。 “这段对话,你应该不陌生吧。” 陈韵将烟掐灭在烟灰盒里,“随便找个人说两句话就想陷害我?慕森没了,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虽然远风不能继承慕森,但股份还是有的。” “远风和你没有半点联系,别告诉我,你那么大度,将二叔情人生的孩子视如己出。” 陈韵眯着眼睛,凑近他,以一种怪异的腔调问:“情人?你真当他有情人?就那个木讷的窝囊废,还有能力找情人。” 慕锦年:“......” 二叔和二婶的关系不好,已经是慕家公认的事情了。 “你恨的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爷爷吧,你做的这一切,并不是想对我不利,只是想让爷爷身败名裂,告诉我,为什么?” “哼......” 陈韵冷哼一声,沉默。 “二婶,爷爷老了,就算他当年做了错事,现在,也算是有了报应,您也不年轻了,又何必为了那些陈年旧事......” “那是他应得的,”陈韵神情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狰狞着脸瞪着慕锦年:“就因为你们慕家家大业大,就能只手遮天?就能不过别人的意愿,强行定下婚......” 她顿住,像泄了气的皮球,“算了,你说的没错,我是心不够狠。” 毕竟是女人,很多事,都是需要勇气。 就像她明明恨慕老爷子恨的要死,却做不出什么实质的伤害,在那个人抽手之后,很多计划也被迫夭折! 慕锦年起身,目光扫过迎上来的警察,“放了吧。” 走出警局的大门,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最简单明了的,就是问爷爷,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的身体状况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从裤包里掏出一直震动的手机,上面的名字让他皱了皱眉,犹豫了几秒钟,才接起。 “夏伯父。” “小云病了,一直嚷着要见你,你来一趟。” 慕锦年面无表情的盯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车子,缓缓开口,“夏伯父,您应该知道,这样只会让小云越陷越深,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我不管,我只知道,她在生病昏睡中,都在喊着你的名字。” 慕锦年无奈:“伯父。” “锦年,她是因为眼角膜出现了排异现象,难道,你不该为此负点责任吗?” ...... “乔乔怎么样了?” 今天是除夕,街道上张灯结彩,路灯上也挂着喜庆的红灯笼。 这应该,是他过的最为疲惫的一个新年了! “今天很好,就是一直嫌弃医院的饭菜难吃。” 听得出来,乔默的心情很好。 慕锦年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了,唇角勾起,“他说的是实话,确实很难吃。” 所有的菜都要经过高温杀毒,又很清淡。 “你还说,都被你惯坏了。” “今晚我有点事,要晚一点去医院,记得准时吃饭,早点睡。” 路上车子很少,平时要五十分钟的路程,今天二十分钟就到了。 “慕先生,小姐在她的房间里,”佣人从鞋柜里拿出他的拖鞋,“您这段时间没来,小姐一直窝在她房间里,没下来过,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他走到门口,正好碰到从房间里出来的医生! “怎么会出现排异?” 医生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眼角膜的排异现象一般出现在手术后的4个月到18个月,夏小姐只是轻微排斥。” “嗯。” 慕锦年点头,推门进去。 夏云躺在床上,还在昏迷中,像是做噩梦了,手紧紧拽着身下的床单,额头上全是汗,小脸揪在一起,痛苦的呻吟。 慕锦年在房间转了一圈,还是忍不下心不管她。 他站在床边,伸手推了推她,“小云,你醒醒,只是做噩梦了。” 夏云虚弱的半睁着眼睛,看到慕锦年,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锦......锦年。” “夏伯父说你还没吃饭,想吃什么,我让佣人送。” 夏云眨了眨眼睛,泪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慕锦年蹙眉,抽了张纸巾递到她面前,“经常哭对眼睛不好。” 夏云知道他不喜欢看到女人哭,急忙背过身,用纸巾擦了擦,“这是排异反应,视力模糊、畏光、流泪。” 慕锦年拿起桌上的座机,拨了楼下的电话,“送一碗南瓜粥上来。” 他将房间的灯光调到让眼睛舒适的亮度,“医生说,你属于轻微的排异,吃点药,就能控制了。” 夏云点头,“我没事,你去医院陪她吧。” 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她有些泄气的用手去擦,慕锦年截住她的手,“容易感染。” “你还关心我感不感染吗?感染了,死掉了不是更好?” 慕锦年沉了脸,语气愠怒:“夏云。”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砰砰——’ 有人敲门。 慕锦年松开她的手。 “进。” 佣人端了碗南瓜粥和一杯咖啡,“先生,先喝杯咖啡吧,您看起来很憔悴,这是小姐的南瓜粥,怕小姐没胃口,我特意多加了两颗冰糖。” 慕锦年确实是倦了,也不客气,将咖啡一口气喝完,才端起夏云的粥递到她面前。 “能坐起来吗?” “能。” 夏云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慕锦年手中的碗,她的手很冰。 慕锦年微微皱眉,将被子往下压了压,“怎么不开暖气?” “忘了。”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慕锦年的脸色,藏在被子里的手紧张的握住身下的床单,“你的气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锦年,”夏云拉住他,“能不能,在这里陪我?我真的,很不舒服,眼睛很痛。” 可能是暖气开的太足了,他有点热,烦躁的松了松了领带。 “我还要赶到医院......” 夏云冰凉的手指落在他的手腕上,她起身的动作太急,睡衣的肩带从肩膀上滑落,露出前胸令人血脉喷张的沟壑。 慕锦年深吸了一口气,竟然有种酥麻的冰凉感觉从被她握住的地方升起。 身上越来越烫。 尤其是小腹下的位置,感觉最为明显。 慕锦年的瞳孔剧烈收缩,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你在咖啡里放了什么?” 夏云紧张的缩回手,结结巴巴的道:“没......没有......” 那是慕远风给她的,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清楚,只能从他的话里猜测出大概。 慕锦年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锦年。” 夏云从床上连滚带爬的跌下来,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出这个房间。 慕远风的话不受控制的从脑海里跳出来! “夏云,到时候,是做慕夫人还是一夜露水情缘,就看你的本事了。” “锦年,”夏云扑到门上,拦住了他开门的动作,“锦年,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 “让开。” 慕锦年的声音紧紧绷着,带着一股沙哑的勾人磁性,药性很大,他的视线和动作已经渐渐不受大脑的控制了。 他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安然无恙的开车到医院,不客气的拂开夏云伸来的手,虚弱的靠着旁边的架子。 费力的掏出手机,拨了120,报了夏家的地址!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夏云真的吓到了,尤其是慕锦年整个人都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一样,脸颊通红,眼睛半眯,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锦年,你怎么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抹了抹脸上的冷汗,试图扶住他缓缓倒下的身子,“你要不要紧,我扶你去床上休息一下吧。” “滚开。” 慕锦年用力一推,夏云没稳住身子,撞上了一旁的书柜。 书架上的书迎头砸下,夏云尖叫一声,抬手去挡,一张泛黄的照片从某本书里滑落出来。 慕锦年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踉跄了几步,双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上。 他看着被砸得晕乎乎的夏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撑着地面的手紧紧握紧成拳,青筋绷起! 夏云被他冷厉的眼神吓了一跳,拿起手机慌张的给慕远风拨电话。 响了一声,被挂断了。 “接电话啊。” 她急得都快落下眼泪了,手颤抖的握着电话,重拨。 慕锦年现在的表情实在太恐怖了,她不敢去碰他,慕远风给她药的时候,没说会这么严重啊。 ‘啪嗒——’ 一滴血从慕锦年的鼻子下方滴在地上,一滴、两滴。 他甩了甩头,撑着身子站起来,刚站起一半,又狼狈的跌了下去。 “靠——” 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锦年......” 夏云想过去扶他,这个时候,早没了刚才的旖旎心思,只想着他不能有事。 慕锦年凶狠的拍开她的手,眼神就像一匹饥饿的狼,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去,狠狠咬住猎物的脖子。 “别靠近我,滚,给我滚出去。” 夏云哭着往后缩了缩,缩在书柜角落里继续给慕远风打电话。 慕远风被吵的烦了,接起,语气很冲,“夏云,你最好有急事,要不然......” “你给我的是什么药?为什么锦年会那么痛苦,慕远风,如果他有什么事,我让你给他......” 慕远风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打断了夏云声嘶力竭的吼声:“你给他吃了多少?” 夏云被他严厉的声音吓住,木讷的说:“就......就你给我的那个瓶子。” “靠,夏云,你到底有没有用过chun药?那是我最新研究的,药力强的能药倒一头牛,你TM给他吃一瓶,想做是他?” “他流血了。” 夏云哭的更惨了,慕远风给她的时候,没说过用量啊。 “流血算是好的了,你现在赶紧给他解决生理问题,我带医生过去。” 慕远风起床穿衣,这一刻,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医院里那个傻女人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他......他不让我碰。” “你就不能霸王硬上弓?他现在对女人都没有抵抗力,再拖下去,他就死翘翘了。”他起床,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拿起电话,见夏云还没挂,据实已告:“说实话,这药还没人用过,我都不知道效果。” 这句话,成功的阻止了夏云的哭声。 慕锦年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他费力的抬手,往桌上一拍,想站起来。 正好按在桌面上的仙人球上,刺扎进掌心,剧烈的疼痛让他倒抽了口凉气,眼睛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他起身,刚才跪在膝盖下的一张照片完全暴露出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弯腰,手指颤抖的伸向照片,上面的画面让他睚呲欲裂,本来嫣红的脸变得一片铁青,手背上青筋‘突突’的跳! 夏云也发现了他的异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睛因惊恐而瞪大。 “不——” 她扑过去,慕锦年动作不利索,被她一下子推开了,后背撞在柜子的棱角上。 “我去洗澡,出来前,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扶着墙,踉跄着往浴室方向走,现在的状况,他连去客房都做不到! “锦年,”夏云从后面抱住他,力道大的险些将他扑倒在地上,“慕远风说,你如果不......不那个的话,会死的,这是他最新研究的,药力很强。” 慕锦年咬紧牙关,女人柔软的身姿缠在他身上,他禁不住喟叹了一声,握住她叠交在自己腹部的手。 他的接受,近乎让她喜极而泣,“锦年,我爱你。” 慕锦年晃了晃头,“让他去死。” 推开夏云,踉跄的扑进了洗手间,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夏云焦急的拍门,“锦年,这是冬天,你别这样,会感冒的。” ...... 慕远风推开病房的门,乔默正在给乔乔喂水,灯光下,她柔和的像是一卷完美的图画! 就像小时候,妈妈照顾生病的自己。 也是这种目光,包容、温情、无奈、心疼。 他站在门口,微微有些闪神。 直到乔默开口喊他。 “慕远风?”疑惑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慕远风,被他脸上的凝重弄的 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怎么了?” 他走进去,拉着她的手腕,往外拉,“走。” “怎么了?我还要照顾乔乔呢。” “跟我去救慕锦年。” “锦年?他出什么事了?” 乔默掏出手机,准备给慕锦年打电话。 慕远风俯身,看着病床上的乔乔,郑重的嘱咐:“乔乔,如果有事情,就按这上面的铃,护士阿姨就会过来了。” 他牵着乔默往外跑,“他现在不会接的。” 触到她眼里的怀疑,慕远风心里传来一阵密密实实的疼痛,“小默,相信我,这一次,我是真的想帮你。” 他的表情太真诚,容不得乔默有任何的怀疑。 坐上车,乔默看路线不对,紧张的问:“去哪里?” “夏家。” 慕远风将油门踩到底,幸好是除夕,街道上没什么车。 “他在夏云那里?” 慕远风抽空看了她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 车子停在夏家别墅楼下,乔默被一路飞奔的速度甩得头晕脑胀,动作迟缓的解开安全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下车,捂着胸口干呕了几下。 慕远风拉着她上楼,一路上跌跌撞撞险些撞坏了夏三爷珍藏的青花瓷瓶! “你是谁,”佣人被突然闯进来的他们吓了一跳,“快出去,这是私人民宅,再往里面走,我要报警了。” “走开。” 慕远风一改平日的温润,毫不客气的拂开她,往二楼跑去。 “喂,你们要是再敢往上,我要报警了。” 楼上很安静,慕远风原本以为出了这样的事,夏云的房间应该很热闹才是,结果每间房都是房门紧锁! 他松开乔默,拽住佣人的衣领一把拧过来,“夏云的房间在哪?” “来......来人......” 慕远风收紧手中的力道,佣人被勒得险些断了气,被他狰狞恐怖的眼神吓得眼睛一番,晕过去了。 乔默看着他,皱眉,“锦年究竟出了什么事?” “吃了chun药。” 乔默:“......” 某个房间打开,夏三爷冷戾的站在门口,看到慕远风,愣了一下,不屑的冷笑,“二少爷大晚上的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我要见我哥,夏伯父,请问,夏三小姐的房间在哪里?” ---题外话---抱歉,本来打算今天完结的,但是计划有变,没请到假,所以情节没写完。。 ☆、结局篇:居然把我们见多识广的慕大少爷骗得一愣一愣的 夏三爷脸色不耐,“小云病了,慕总正照顾她呢,你们明天再来吧。” 慕远风将准备说话的乔默拉回自己身后,“夏伯父,这孤男寡女的在一个房间,总归是会让人说闲话,正好,我嫂子最近在医院里学了不少护理知识,让她照顾夏小姐,肯定比我哥哥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来的强。” “小女的事怎么好劳烦慕少夫人呢,再说了,这样子跑到别人家来找丈夫,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大家闺秀所为。再说了,也是慕夫人亲口承诺的,收小云做干女儿,这哥哥照顾妹妹,难不成,你们还能想成什么见不得光龌蹉事情?” 慕远风暗自着急纺。 “伯父,我的小侄子还躺在医院里,我嫂子有急事要找我哥,这几分钟的时间是有的吧。” 他已经做好要硬闯的准备了。 夏三爷被他那句‘我的嫂子’刺了一下。 慕锦年和乔默结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前段时间一直占据着财经版的头版头条瓯! 他知道小云对慕锦年的心思,但如今,那个男人已经结婚了。作为一个父亲,他自然是希望,小云能离他越远越好,免的招人话柄。 如果不是夏云在昏迷中一直喊那个人的名字,他说什么也不会丢这个脸,让慕锦年过来。 “左边倒数第二间。” “谢谢。” ...... “锦年,你有没有好一点,我让佣人给你榨一杯橙汁上来?” 回应她的,是男人低沉的喘息,及沐浴露瓶子砸在玻璃门上的巨大声音。 夏云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将手中揉成一团的照片展开。这张本来应该毁掉的照片,居然被无意中夹到了书页里,并且,还正好被慕锦年看到。 她不确定以他刚才的状态,有没有看清。 “我出来后,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他沉郁阴鸷的语气还言犹在耳,夏云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她不敢想象,如果慕锦年知道当年武安安离开的真相,会不会动手掐死她。 颤抖的拿起桌上的打火机......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她将照片凑到火苗上,看着照片在烟灰盒里化为灰烬,才松了口气。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夏云开窗,将灰从二楼倒下去,才哽着声音问:“谁?我已经睡了。” 她不能让爸妈知道慕锦年在她的房间里,而且,还是这种状态。 “夏云,不想慕锦年死在你房间,就立刻给我开门。” 慕远风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门缝里传进来,夏云急忙跑过去开门,他这样在外面吼,万一被爸妈听到了,就死定了。 拉开门,看到慕远风身边的乔默,本来激动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你带她来干嘛?” “救人。” 慕远风拨开她,乔默看到满地的狼藉,所有的自制都在这一刻荡然无存,“锦年呢?” “你们给我出去,这是私闯民宅,锦年很好。” 夏云挡在他们面前,她是要救慕锦年,但不是让乔默去救,她宁愿等医生来,刚才慕锦年已经拨了120。 慕远风不屑的看着她,拽着她的手将她扯到一边,“夏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欺欺人?他们是合法夫妻,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指望着慕锦年守身如玉?” 乔默听到洗手间有水声,径直走过去,扭了扭门锁,被反锁了。 “夏云,你不会是被锁在外面了吧?” 慕远风的讽刺让夏云白了脸,尴尬的辩解:“我们完事了。” 他冷笑,低声说:“果然没用,连个吃了药的男人都搞不定,要不是我带乔默来,你准备明天给他收尸?” 这下,夏云的脸更红了,磕磕绊绊的说:“他......他已经解决了。” 乔默敲了敲门,“锦年,我是乔默,你在里面吗?” 粗重的喘息声停了几秒钟,一块湿毛巾砸在玻璃门上,“给我滚,通通给我滚出去。” 慕远风挑眉,不得不佩服慕锦年的自制力,这种神志不清的时候,居然还能如此克制。 “锦年,你开门啊,我是乔默,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受?” 乔默急躁的拍着门,她从来不泡吧,也没机会见识那种药,不知道吃了会是什么后果。但看慕远风的反应,似乎很不妙。 而且,她看到地板上有血迹! 夏云好好的站着,应该是锦年身上的吧。 “你是不是受伤了?你先开门,我送你去医院。” 他看着一脸不甘的夏云,“有没有洗手间的钥匙?” “没......没有。” 慕远风皱眉,一脸不耐烦,“如果不是我从小教养好,不打女人,我真想揍死你。” 穿着睡衣的夏三爷出现在门口,看着满地的狼藉,又看了眼被慕远风拽着手不能动弹的夏云,“出什么事了,楼下怎么会有救护车?” “问你的好女儿。” 慕远风送开夏云,大步跨到乔默身边,“没用的,砸门吧,他现在估计看谁都像你,才将自己锁在里面的。” 乔默知道事急从权,慕锦年不开门,除了砸门,没有他法。 只是恳求的看着慕远风,拜托道:“别伤到他。” 慕远风苦笑,“乔默,你是练过的吧,知道怎么在别人心里捅刀子,还又快又狠。” 这种吃醋的话被他用玩笑的语气说出,乔默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干笑着拔了落地灯的插头,递给他。 “砰——” 玻璃碎了一地。 慕远风拉住急匆匆要弯腰进去的乔默,“你不会是想从这个洞里钻进去吧,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掉下一块玻璃下来,将你叉成两半。” 说话的空挡,他已经伸手进去打开了反锁的门。 不巧的是,正如他话里所说,上面一块摇摇欲坠的玻璃掉下来,正好砸在他的手背上! 伤口不浅,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乔默已经小心翼翼的踏着玻璃渣子走进了浴室。 慕锦年坐在浴室的角落里,一条腿平放,一条腿曲起,左手无力的搁在地板上,右手搭在膝盖上。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凌厉的瞪着突然闯进来的乔默。 冰冷的水从蓬头里浇下,他仅穿了件衬衫,领口被他扯得狼狈不堪,外套随意的丢弃在一旁,水珠从他身上滚落。 是一种动人心魄的致命蛊惑! 他身下的地板上,有淡红色的血迹跟着水流一起冲进排水口。 “锦年,我扶你下去,救护车在楼下。” 慕锦年的样子太吓人了,她从未看过他如此冷戾暴虐的一面。 他的手紧握成拳,唇色嫣红,和他惨白的脸色行成一种鲜明的诡异对比! 乔默走过去扶他,慕锦年眨了眨通红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被水打湿的脸:“小默。” 他的声音很沙哑,透着一种罕见的软弱。 “嗯,我扶你下楼。” 她伸手去扶他。 慕锦年微微眯眸,一股热气在身体里乱窜,最后,汇集在小腹之下。 “走开。” 他用尽力气推她,这点虚弱的力道,根本无法撼动乔默。 医生抬着担架床上来,慕锦年紧绷的神经才真正的松懈下来,身子一软,倒在乔默的怀里。 ...... “小默,回去休息一下吧,已经洗过胃了,医生不是说了吗?除了虚弱几天,没什么大碍。” 慕远风将手搁在乔默的肩上,才一段时间,她已经瘦的不成样了。 颧骨突出,下颚尖尖的! “你先回去吧,都守了一夜了,你也累了。” 乔默看着床上的慕锦年,他的唇瓣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颜色。 慕远风对她倔强的性子深有体会,知道劝不动,索性坐下来,“我还是等他醒过来再走吧,万一有什么事,你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 “不用了,有什么事我叫护工......”乔默转过来,正好看到他手臂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你的手怎么了?” 伤口很长,没有处理过的痕迹,血蹭的到处都是。 慕远风心里一涩,她满心满眼,都只有慕锦年的存在。 不在意的看了眼伤口,确实有些狰狞,怕吓到她,扯过衣袖挡了挡,“没事,大概是刚才砸玻璃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虽然慕远风这么说,但乔默还是按了床头的铃。 “伤口太长,需要缝针,幸好没有没有伤到筋脉,要不然,这只手就废了。” 缝了针,又上了药。 “这几天伤口别碰水。” 护士出去后,乔默感激的看着慕远风,由衷的说了句:“谢谢。” “你就没怀疑过?” 慕锦年和他一向不和,但他却知道慕锦年在夏家,还知道他被下了药。 这一切都太巧了。 乔默动了动唇瓣,还没开口,床上昏睡的慕锦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锦年,”乔默急忙看向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睡了一晚,他精神好了很多,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拔掉手上打点滴的针头,一拳砸在慕远风脸上。 和平日相比,他这一拳明显虚软无力。 慕远风只是踉跄了几步,便稳住了身体,耸了耸肩,不在意的擦了擦唇角的血迹:“这一拳算是我欠你的,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就走了。” 乔默急忙扶着慕锦年坐下,拿着棉 签替他止血。 她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慕锦年握住她的手,“抱歉,让你担心了,夏伯父说夏云的眼睛出现了排异现象,我过去看看,不跟你说,只是怕你胡思乱想。” 乔默没说话,肩膀抖动的频率更紧凑了。 男人好看的眉皱紧,伸手挑起她的下颚,颇有些紧张的说:“我已经道歉了。” 乔默被迫抬起头来,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了慕锦年面前,看见慕锦年渐渐阴郁的脸色,她急忙抿紧唇瓣,但还是忍不住弯了眉眼。 他冷着声音问:“笑什么?” 乔默摇头。 “乖乖的坦白,说不定,我会从轻处理。” 他的唇角,已经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乔默使劲摇头。 “不说?嗯?” 男人的声音里还残留着昨晚的沙哑,他起身,揽过乔默的腰,将她压在病床上,“说不说?” 乔默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我只是觉得高兴,你昨晚居然没有......饥不择食。” 慕锦年压着她,唇贴的很近,温热的呼吸拂动着她耳边的碎发:“不说实话,是吧?” 就她那一脸狡黠的坏笑,会是觉得高兴? “我说的就是实话,哈哈,快松手,痒,锦年,快松开。” 慕锦年的手搁在她腰上,居然挠她的痒痒。 “说实话,你在坏笑什么?” 乔默痒得翻来覆去的躲,身体被他禁锢着,这么躲都避不开他的魔爪。 “我错了,我说,我说,你先停手。” 慕锦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乔默竭力忍住笑,一本正经的陈述:“我只是突然想到昨晚那个医生古怪的表情,估计是第一次接收到吃这种药过量的病人,眼睛都瞪圆了,还被人大晚上的从被窝里挖起来,脸色臭的跟吃了大便一样。” 慕锦年在医院里躺了一天半就出院了。 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媒体那边,一直紧盯着不放,这段时间,都是慕老爷子当年雷厉风行的手段,那些曾经被收购的公司负责人,纷纷跳出来指责他当年是怎样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逼迫他们放弃公司的。 他住院的这两天,股东也按捺不住,堵在慕氏总裁办公室不肯离开。 事情闹的太大,已经收不住手了。 要么交出慕森总裁的位置,平了民怨,要么让爷爷出来,公开解释这件事! 聂华岳脸色凝重,“总裁,去公司吗?” “慕远风呢?” “在家里,自那天从医院离开后,他就一直呆在家里,连三餐都是叫的外卖。” 他拧开矿泉水盖,一口气喝了半瓶,冰冷的液体从喉咙灌入,胃有些抽痛。 “去浅水湾。” 门是开着的。 他拉开门走进去,慕远风正躺在沙发上看美剧,听到开门声,以为是送外卖的,头也没回的说了句:“放在桌上就行了。” “有时间看电影,不如关注一下慕家最近的新闻。” 他走到他身后,桌上还摆着早餐用过的餐碟。 慕远风回头,懒懒的从沙发上坐起来,一只手搭在沙发的靠垫上,“身体好点了?” “我想听你所谓的故事,”他在他对面坐下来,拨通聂华岳的电话,“叫两份外卖。” “不用叫我的了,还有,端回你家去吃,我现在不想说故事。” 他已经定了下午的机票。 “还有,”慕远风用下颚示意了一下外面,“能不能把那些人都撤了?上个厕所都有人监视,让我压力很大,万一吓得尿失禁,那就亏大了。” “可以,作为交换条件,告诉我,你和陈韵策划这件事的目的。” 慕远风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去查啊,停手,已经是我在顾念亲情了。” “亲情?”慕锦年冷笑,“你还有亲情可言?爷爷这么大年纪了,难不成,你当真要看着他去坐牢?” “那也是他应得的。” 慕远风神情激动的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就因为,爷爷没让你的母亲进慕家?” 慕二叔在和陈韵结婚前,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女人,但因为出生太卑微,即使生下孩子,也没能进慕家。 “哼,从小被他熏陶,你居然还能心思如此纯良,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那我现在应该感激他。” 慕家是什么? 慕家就是个大染缸,能不进慕家,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慕锦年皱着眉,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陈韵是个女人,女人的爱恨一般都很直接简单,为了情爱,或者是为了家族亲人。 他调查过陈韵,陈韵嫁给二叔,并没有对她的家族造成任何影响,相反,陈家还因此在商场上大有作为。 那么,就只剩下情爱了。 慕远风是个男人,爷爷也是他的亲爷爷,对他也算是关爱有加。 要多深的怨恨才能让他如此憎恨自己的亲人。 “你从来没有体会过吧,自己的母亲被人轮奸,而你,只能躲在暗处瞧着,不能救,不能喊。”他陷入了回忆的梦魇,早已经忘了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没兴趣讲故事。 他俯身,手撑着沙发,近距离的看着一脸寡淡的慕锦年:“而后来,你才发现,那个人居然是你的亲爷爷,慕大少爷,你觉得,我该拥抱他吗?” “你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慕远风,“不,不会的。” “不会?是不会,还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你敬爱的父亲,居然背着你的母亲在外面和前女友,藕断丝连,连孩子都有了,在前女友最终不堪其辱决绝离开后,恳请自己的弟弟,认下这孩子。” “慕远风。” 他猛的推开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语气平缓的开口,“你以为,说这些我就会信?后面一句话,你是不是要说,你是我的亲弟弟?” 慕远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刚才懒洋洋的状态,“吓到你了?看来,我演戏的功力又增长了,居然都把我们见多识广的慕大少爷骗得一愣一愣的。” 慕锦年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唇瓣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 慕远风摆了摆手,“我定了下午的机票,别再让你的人缠着我,事情是妈妈泄露的,你要知道其中的原因,还是问她吧。至于我,你知道的,我跟你从小就不对盘,我讨厌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做些无关大小的事情挫挫你的锐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何况,我除了让你意外捡了个孩子,并没有做什么大事。” 他笑的漫不经心,“难道,你现在不感谢我?要不是乔乔,你恐怕一辈子都遇不到小默吧。可惜,我后悔了,早知现在,我当初就不恶作剧了。” 慕锦年揪着他的衣领,“乔乔的事,是你做的?” 慕远风懊恼的拍了拍额头,“靠,你还没查到呢?” ☆、191:结局篇下 慕锦年勒住他的衣领,面色阴沉,“乔乔的病也是你故意的?慕远风,你恨的人是我,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沦落到拿一个孩子出气,你也好意思?纺” 慕远风学医,在美国是出了名的医学教授,在这点上,他完全相信慕远风有这个能力。 慕远风,“你真当我是白素贞呢,想让谁缺心少肺的,动动手指就成了,基因重组也是一项技术活。” 和慕远风的谈话,不欢而散。 ...... “二夫人,抱歉,大少爷吩咐过,老爷子的病情需要静养,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她。”佣人急忙拦住陈韵,对于陈韵泼辣的性子,她是深有体会,“先生和夫人出国了,现在家里上上下下的事都是少爷在处理,您有什么事,就去公司找少爷吧。” “拿慕锦年来压我?这个家,难不成还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不成?” 陈韵推开她,手搭在门把上。 佣人展开手拦在她面前,少爷再三吩咐,不能让任何人进慕老爷子的房间。 “二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了,这是少爷的吩咐,现在慕家里里外外都是保镖,您还是先走吧。” 已经有保镖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陈韵知道,今天她是见不到老爷子了瓯。 “父亲,您在里面躺着,还舒服吧?可难为您的孙子了,现在慕森风雨飘摇,到嚷嚷着换总裁呢,一人做事一人当,要不,您出来跟媒体朋友解释清楚,当年,您为了逼那个歌女离开自己的儿子,都做了什么勾当?” 里面传来老爷子激动的‘嗯嗯’声。 ‘砰’的一声脆响。 杯子落在了地上。 佣人脸色大变,祈求道:“二夫人,您先走吧。” 陈韵哼了一声,趁着保镖上来之前,又不轻不重的加了一句:“老爷子,您一辈子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只求自己喜欢,就活生生拆散那么多对情侣,还指望着能安享晚年?” 里面的人情绪更激动了。 佣人跺了剁脚,“快将二夫人请出去,老福,给少爷打电话。” 陈韵被保镖强制性的赶了出去。 见她走了,佣人才急忙推门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吓得脸都白了。 “老爷子,快,来人啊,叫医生。” 慕老爷子躺在床上,脸色憋得通红,手紧紧的握着身下的床单,身体紧绷,发出‘嗯嗯’的痛苦声音。 茶杯碎了一地。 “老爷子,您先别激动,一切都有少爷在呢。” 佣人不停的抚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却见慕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涨红,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少爷马上就回来了,您先缓缓,一切等少爷回来再说。” ...... 慕锦年的手机响了无数遍,都处在未接状态。 聂华岳从后视镜里快速扫了眼后座上,闭着眼睛假寐的慕锦年,手机就搁在他手边,一直震动。 这几天,股东和媒体都快把他的电话打爆了,换了谁都有情绪。 “总裁,还去公司吗?” “嗯,”慕锦年淡淡的应了一声,声线沙哑,几不可闻,“事情总是要解决的,通知媒体了吗?” 聂华岳皱眉,“慕总,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如果公开道歉,对慕森的影响很大。” “还有别的办法吗?” 这件事,无论是真是假,时间太久,都无从查证了。 而且,有专家的验证,视频没做过假,有图有声音,不是凭他几句话就能辩白的。 至于慕森旗下产业的业绩,过段时间,他会想办法弥补上去。 聂华岳沉默。 他看了眼置物台上震动的手机,拿起,“总裁,是慕家老宅的。” 男人修长的手接过手机,“喂。” “少爷,老爷子出事了,您快回来。” 慕锦年猛的坐起,“怎么回事?” “二夫人刚才来过,我听您的话阻止了她进去见老爷子,但她在门外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老爷子就发病了。” “回慕家。” 慕锦年冷声吩咐。 车子急刹,轮胎在柏油马路上磨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他将电话往座椅上重重一扔,“sh、it。” 就不该放陈韵出来,那条没有理智的疯狗。 “总裁,门口围了很多记者,看来,记者会要提前了。” 慕锦年皱眉,车厢里的光线很昏暗,他的脸半明半暗,五官和情绪都显得模糊难辨。 他连眼睛都没睁开过,声音冷漠凛然,“闯进去。” “人太多,怕会误伤,现在的慕家,经不起任何谣言,”整个大门都被围得水泄不通,“要不,从后山走吧。” 他摸了摸鼻翼,“只是,有点狼狈。” 回自己的家,还要走后门。 “走吧。” 车子从后面快速驶过,巨大的轰鸣声引起了外围的人注意,“那好像是慕总的车,快追。” ...... “少爷回来了?医生刚刚给老爷子打了镇定剂,现在已经睡下了。” 看到慕锦年回来,佣人急忙迎了上去。 “那个女人跟爷爷说了什么?” 佣人用围腰擦了擦手,将陈韵的话重复了一遍。 慕锦年的眸子幽深而漆黑,脸色阴沉,唇瓣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爷爷怎么样了?” “医生说,老爷子受了刺激,恐怕......” ...... “妈妈,我不要化疗了,好痛。” 乔乔抱着乔默的脖子,任凭医护人员怎么拉都不松手,眼泪鼻涕蹭了乔默一身,“妈妈,你说做了手术,就不用再化疗了,妈妈,乔乔会乖乖的好起了,我不要化疗,好难受,你看,我都瘦了。” 他将细细的胳膊伸到乔默面前,手背上布满了打了点滴后还没消散的淤青。 乔默心疼的握住他的手,“乔乔乖,化疗虽然难受,但是能帮你杀掉有害的细菌,等病好了,妈妈就能带你去好多好多地方了。” 乔乔大哭,“妈妈是骗子,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我不要化疗。” “乔乔,听话。” “我不要,妈妈,我们出院好不好?每次化疗后,我都好想吐,好难受。” 乔乔哭的声嘶力竭,“我们给爸爸打电话好不好,让他跟医生叔叔说,乔乔不要化疗。” 在他眼里,慕锦年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好,我们给爸爸打电话,但如果爸爸说,必须要化疗你就乖乖的跟着护士阿姨去,好不好?” 乔乔委屈的垂下头。 “乔乔乖,你勇敢一点,病魔就怕你了,身体就会很快好起来的。” 乔乔的眼睛亮的出奇,“真的吗?” 乔默坚定的点了点头,“嗯,我的乔乔是全世界最勇敢的孩子。” ...... “少爷,老爷子醒了,情绪还是很激动。” 佣人急匆匆的下来,身上还粘着饭菜汤渍。 慕锦年正坐在客厅里看今天的新闻,闻言,脸色微敛。起身,理了理起了褶皱的西装外套,迈开修长的腿步上二楼。 拧开爷爷的房间门,果然看到地上一片狼藉。 “爷爷。” 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握住慕老爷子因激动而紧握的手,“爷爷,您好好休息,一切有我呢。”慕老爷子反握住他的手,身体绷着笔直,脸色通红,痛苦的哽着喉咙:“远.....远风。” “爷爷,”他皱眉,安抚的拍了拍慕老爷子的手,“爷爷,这件事交给我吧,你躺着好好休息,医生说了,您现在不宜太操劳。” 慕老爷子额头上全是汗水,太阳穴的青筋鼓得快要炸开了。 “远......风......” “爷爷。” “远......风......” 慕老爷子似乎已经意识恍惚了,来来去去,只是念叨着慕远风的名字,一个迟暮的老人,慕锦年的手竟被他拽得生疼。 “爷爷,您先别激动,我现在就去叫慕远风回来。” 慕老爷子紧握的力道突然就松了。 慕锦年快步走出房间,掏出手机拨通了慕远风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慕远风有些气喘的道:“我现在已经到机场了,以后......我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慕锦年沉着眉眼,手紧紧捏着走廊上的护栏,“爷爷要见你。” 慕远风沉默了几秒,“我不想见他,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慕锦年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他哑着声音说:“爷爷,恐怕不行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 “远风,爷爷从小就很疼你,虽然,在你眼里他每次都护着我,但第二天都会将同样的东西买来送你,只是,你不领情,带出慕家的大门后,就丢掉了。每次,他都在你身后看着的,把你丢掉的东西捡回来收好。” “很抱歉,这些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那些小孩子的玩意,我也已经不稀罕了。” 慕远风挂断电话,随手将手机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聂华岳走到他身边,“慕总,需要我让人将二少爷从机场截下来吗?” “不用了,他如果不是心甘情愿,来了也只会给爷爷添堵而已。” 慕锦年垂下手,无力的靠在护栏上。 楼下的门被打开,慕云峰焦急的声音从下面传来,“锦 年,怎么会这样?我和你母亲才走了几天,怎么就发生这么大的事?” 慕锦年回头,看着楼下风尘仆仆的父母,捏着眉心,“这事都闹到美国去了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打算瞒我们多久?” 路颜哼了一声,“你是赶着回来,想打听你老情人的下落吧。” 慕云峰瞪着双眼睛,怒斥道:“路颜,你能不能辨点是非,别老是揪着些陈年往事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是谁看到报纸,就马不停蹄的奔回来的?” 慕锦年按着胀痛的太阳穴,估计这件事解决了,父母本来就薄弱的感情也分崩离析了,所谓的门当户对,慕家就没有人的婚姻是幸福,包括慕远风,也因为娶了个不爱的女人离开这里多年。 他这次回来,最大的收获,估计就是成功离了婚吧。 “总裁,先生和夫人又吵起来了。” “听到了,让他们吵吧,他们不吵也没事做。” 聂华岳:“......” 慕远风进来的时候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瞬间被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弄尴尬了,左右看了看,无视客厅里脸色难看的慕云峰和路颜,朝着正在阳台上打电话的慕锦年走去。 “爷爷他,怎么样了。” “上去看看他吧,刚才非要见你,听佣人说,这会儿情绪缓和了。” 慕远风转身。 “远风,”慕锦年叫住他,沉吟了几秒:“别刺激他的情绪。” “那你自己上去。” 慕远风挑衅的坐回沙发上。 慕锦年虽然想将手机砸在他头上,但还是忍了,“当我没说。” “既然都在,那今天就把事情一次性解决了吧。” 陈韵带着几名警察从外面进来,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坐。 慕云峰看了看她身后的警察,“陈韵,你这是什么意思?” “将坏人绳之于法,难不成,还不够明显?” “陈韵,红口白牙的,事情还没查出来,你就带着警察上门,是不是太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 陈韵拍着桌子站起来,“那就让老爷子出来,当着警察的面说清楚,当年的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慕锦年走到陈韵面前,“二婶,你究竟什么目的。” “目的?”陈韵挑眉,“老爷子欠我一条命,这么多年,该还了。” “二婶,既然你今天是来解决问题的,你跟爷爷之间究竟有多大的恩怨,就一次性说了吧。” 刚才医院打电话,说乔乔闹着要找爸爸。 他虽然很倦,但是一想到医院里的乔默和乔乔,顿时就有精神了! 楼上的门打开。 话题中断,所有人同时抬头,却看见慕远风推着慕老爷子出来,许久没见太阳,他的脸透着不正常的苍白。 “慕远风,你干嘛?” 慕远风耸肩,从神色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爷爷要出来,我只是听从他的要求。” 慕锦年皱眉。 慕老爷子‘嗯嗯’的哼了几声,艰难的摇了摇头。 因为慕老爷子的身体问题,家里特意装了电梯。 “锦.....年,是......是我对......对不起......对不气远风的母亲......” 慕锦年在慕老爷子的轮椅前蹲下,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眼眶微微湿润,“爷爷,别说了,我会处理的。” 慕老爷子瞪圆了眼睛,用力握住慕锦年的手,断断续续说,“远风,是......是你的......亲......。” 他猛的捂住胸口,佝偻着背脊剧烈的咳嗽。 “爷爷。” “父亲。” 慕锦年眼眶通红,抱着慕老爷子的身体,“爷爷,您别说了,这一切,等您好了,再慢慢说给我们听。” 他转头,冲着呆愣在一旁的佣人大声喊道:“福嫂,快叫医生。” “不......再......再不说,就来......来不及了。” 陈韵脸色惨白的往后退了几步,撞上后面的柜子才停下,她突然像疯了一样指着那两名警察,“你们还愣着干嘛?他都亲口承认了,把他抓起李,抓起来。” 她这么费尽心力,让他身败名裂,怎么能容忍,他寿终正寝呢。 如果他这种作恶多端的人都能死的这么安稳,那若枫呢,若枫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就惨遭横死。 当年如果不是他利用权势向陈家提亲,她和若枫那年年底就要结婚了。 “陈韵,你给我闭嘴。” 慕云峰狰狞的瞪着她。 陈韵被他恐怖的眼神吓了一跳。 “远风,”慕 老爷子闭了闭眼睛,舔着干裂的唇瓣,“锦年......远风是你的亲......亲弟弟。” “不......”慕锦年将手从慕老爷子的手中抽出,“爷爷,我先送您上去休息。” “呵——” 慕远风瞧着他的反应,冷笑一声,“你放心,我对慕家这一切,都没兴趣,何况,还有慕家的家规在那里摆着呢,你担心什么。” “慕远风,你说话客气点,别这么连讽带刺的。” 慕老爷子长出了口气,“锦年,爷爷......爷爷总算......在死之前,成......成全了你和......” 他朝慕远风伸手:“远风,来......” 慕远风蹙眉,目光寡淡的看着那只颤抖的手。 “远风,爷爷......” 话音一顿,慕老爷子陡然睁大眸子,伸在半空的手像是折断的翅膀,陡然垂落下去。 “爷爷。” “父亲。” 慕远风愣愣的看着自己伸了一半的手,客厅里,哭声震耳,慕云峰、路颜、慕锦年围着轮椅,周围围了一圈佣人,一个个眼眶红的跟兔子一样。 可是,在场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伤心的呢? 这就是豪门,外表光鲜靓丽,内在却已经腐朽不堪,什么亲情、爱情,都是隐藏在着华丽光圈下的肮脏交易。 ...... 乔默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病房的门被打开,以为是医护人员,也没怎么在意。 “乔乔已经睡了,今天很好,没出现排异现象......” 她抬头,看到慕锦年,淡淡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急忙起身迎上去,“怎么了?” 慕锦年的脸色很憔悴,眼眶通红,衬衫的下摆有半边露在外面,皱巴巴的,一向打理的干净利落的短发也无力的耷拉着。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遇到再大的事,他也是气定神闲、从容优雅的。 “锦年,你怎么了?”她有些慌乱的挽住他的手臂,“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慕锦年突然紧紧的抱住了乔默,下颚搁在她的颈窝,声线沙哑,“小默,让我抱一下。” 乔默一愣,回抱着他窄瘦的腰。 乔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几天,慕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但那件事也不是这一两天了,前几天,他的情绪都还不是这样的。 ☆、大结局:小默,我们回家 慕老爷子的葬礼在慕家老宅举行,陈韵被慕二叔带回去了,禁锢在房间里。 她的行为,并没有触犯法律。 因为慕老爷子的逝世,那件事成功被压下! 慕锦年一身素装站在大厅,乔默跟在他身旁,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慕云峰和路颜站在对面,路颜憔悴了很多,也没有往常的高傲,看到乔默,甚至还拍了拍她的手纺。 慕远风站在偏远的地方,眯着眼睛看着前方被菊花簇拥的,慕老爷子的灵位。 照片上,他还年轻,脸部轮廓很刚硬,一身戎装瓯。 妈妈的事终于被揭露出来了,那个人也死了,虽然不是他所预想的,但他在死前也算是受尽了折磨。这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他离了婚,今后的人生,再也不用为谁而活,也不用再被仇恨折磨得每晚从噩梦中惊醒。 但是,他没有任何欢喜的情绪,反而,越发的形单影只。 离他不远的,是唯一令他动过心的女人。 而她现在,正以那个人妻子的身份,站在他身旁,用她的方式默默的安慰他。 来祭拜的人,基本都是爷爷曾经的老战友。 “锦年。” 慕锦年跟每一个来祭拜的人鞠躬致谢,没人的时候,他就沉默的看着慕老爷子的灵位出神。 听到乔默的声音,他才低头看向她:“累了吗?我让佣人带你回去休息。” “不累,你别这样,爷爷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嗯,我很好,你要不要上去看看乔乔?他估计是吓住了。” “福嫂说他睡着了,你去吃点东西吧,我先在这里守着。” 从早上到现在,慕锦年滴水未进。 “没什么胃口,追悼会结束后,再吃吧。” 乔默知道这种时候劝不住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晚上的时候,乔默亲自去厨房做了几道开胃的小菜。 慕云峰在追悼会结束后就回书房了,路颜撑着吃了两口,慕锦年没胃口,也被乔默哄着吃了小半碗。 乔乔捧着碗,左右看了看,扯住慕锦年的衣袖,“爸爸,爷爷不是死了,是变成天使了,在天上看着你呢。” 慕锦年笑着低头,“谁告诉你的?” “妈妈啊?”乔乔天真的指着乔默,“以前我不知道谁是我爸爸的时候,她就说爸爸变成小天使了。” 乔默:“......” 慕锦年看向她,“小天使,嗯?” 乔默讪笑,“我那时不知道。” “乔默,”慕锦年握住她的手,“谢谢你没有放弃。” 没有放弃乔乔,没有放弃——爱我。 有人敲门。 佣人打开,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回头看了眼餐桌前,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少爷,是夏小姐。” 慕锦年还没说话,夏云的声音就从外面传进来了,“锦年,我是来悼念慕爷爷的,你让我进去吧。” “让她进来吧。” 看到乔默,夏云的脸色变的有些不自然,“你也在啊。” 慕锦年头也没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起任何变化,只是用下颚示意了一下客厅,“爷爷的灵位在那边,福嫂,带夏小姐过去。” “啊......好......夏小姐,这边请吧。” 夏云给慕老爷子上了香,又在灵位前站了半分多钟,才走到饭厅。 “锦年,你节哀。” “谢谢。” 慕锦年淡淡的应了一声,给乔乔夹了块煎苦瓜。 乔乔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爸爸,我不吃苦瓜。” ‘爸爸’两个字,像针一样刺进夏云的心里,她咬着牙,紧紧掐着掌心。 慕锦年皱着眉训斥:“不行,医生说了,不能挑食。” “好吧......” 乔乔端着碗猛扒。 夏云讨厌这种被忽视的感觉,“锦年......那天......” 慕锦年放下筷子,回头,冷淡的看着夏云,“还有事吗?” “锦年,你......”夏云委屈的红着眼眶,“那天的事,我也是被慕远风利用的,他绑架我.....威胁我,让我将......” “夏云,”慕锦年打断他的话,缓步走到她面前,“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想听的,是照片上的事情。” 夏云猛的抬头,她以为,这么多天他没问过她,是忘记那天的事了。 “锦年。” “如果想说了,就来找我,如果你要解释,那不必了,这件事,我已经让警察署的人去查了,你跟他们解释吧。福嫂,送夏小姐出去。” 夏云被他的态度弄的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直到福嫂走近,才恍然回过神来,“锦年,你听我说......” “夏小姐,走吧,少爷今天心情不好,有什么事,过段时间再说吧。” 慕锦年一只手撑着椅背,另一只手按在桌上,“乔乔,吃好了吗?该上楼睡觉了。” “嗯,”他伸手抱住慕锦年的脖子,“爸爸抱。” “锦年,你听我解释。” 夏云推开福嫂,试图拦住他,有佣人已经眼疾手快的挡在了她面前,“夏小姐,您回去吧。” “锦年,什么照片?” 看到夏云被赶出去,乔默才问他。 “没什么,一些商场上的事,你不用操心,这几天乔乔还很脆弱,你要照顾好他,医生说过,千万不能感冒了。” “好。” 乔默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了乔乔身上。 ...... “总裁,股东们已经走了。” 慕锦年捏了捏眉心,“嗯,出去做事吧。” 聂华岳站在一旁没动,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着份报纸。 慕锦年抬头,“还有事?” “二少爷今天早上的飞机,不过,他临走时,将这个交给了杂志社。” 慕锦年接过他递来的报纸。 “慕家风云再现,慕家二少爷自曝,是慕老爷子长子慕云峰的儿子,他的生母就是前段时间视频里的女主角。他公开写信告知,前段时间视频里发生的事都是假的,他母亲没有被人轮奸,只是看透了慕云峰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所以才主动离开的。” 旁边,还覆盖了一封手写的书信。 “总裁,二少爷临走时打过电话,他说,他这么做,不是为了你们慕家,只是不想他母亲死后还受人非议,这段往事一直是她母亲的梦魇,他希望,永远,深埋地底。” 慕远风从爷爷的追悼会后就走了,父亲给他打电话说想要认回他,他也没做任何回应。 “知道了,让他出去平复一下吧,这里是他家,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聂华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说,如果他还回来,那一定是跟你抢少夫人的。” 慕锦年:“......” 该死的慕远风,贼心不改。 *** 半个月后。 警察在一家美容SPA找到正在做脸的夏云。 “您好,夏小姐,现在有些证据证明您和当年的一场轮奸案有关,请您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不关我的事,你们没证据。” “夏小姐,请——” “我要请辩护律师。” “夏小姐,请——” 夏云惨白着脸往后退,“不,我不去,我要找律师,我要找我爸妈。” 领头的警察做了个手势,“带走。” *** “想进去看她,就进去吧,在外面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劫牢呢。” 苏桃穿着一身职业装坐在引擎盖上,穿着小羊皮短靴的脚不停的晃悠着,她已经在她身后十分钟了,她都没发现。 乔默回头,笑着耸了耸肩,“算了,安安不喜欢我再去打扰她,走吧,去喝酒,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嚷嚷着,喝酒都找不到人陪你吗?” ...... 苏桃:“小默,你看,雨过天晴了。” 乔默:“是啊,乔乔的病终于好了,母亲现在也很幸福,一切都好了。” 苏桃摆了摆手,两个人都醉的不轻,“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我等着当伴娘呢。” 慕锦年来的时候,聂华岳正守着两个醉鬼,“慕总,您再不来,我就要被折腾疯了,你都不知道女人发起酒疯来,有多让人头痛。” 慕锦年指着苏桃,“送她回去。” 他弯腰抱起乔默,吻了吻她的额头:“小默,我们回家。” 乔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慕锦年,又安心的睡着了:“锦年,我爱你。” “嗯。” 本图书由(风之星影)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