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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安城众口相传的女神,追在她身后的男人可以从城头排到城尾,他现在告诉她他跟她在一起整整四年,所有的甜蜜过往,只是将就!   慕安然忍不住扬起笑容,看着面前面无表情撑着伞任由她站在闪电雷鸣雨水下的男人,唇角的弧度极其的讥诮,“是因为我无趣?还是因为我们慕家垮了,我这个落魄的千金配不上你了?”   左晔平平淡淡的道,“宋泉的爸爸嗜赌成性欠债几十万,我帮她还钱,她跟我发脾气,宁愿自己拼死拼活不吃饭不睡觉兼职赚钱。”   天空又响起了一道炸雷,炸得她的心脏血肉模糊,雨下得足够大,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流泪而不被察觉分毫。   “左晔,”她的心脏紧紧的拧着,爱情和自尊在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一并被炸得支离破碎,思维滞了下,她猛然想起今晚过来是干什么的。   ————撒花撒花,初来乍到,冲杯咖啡刷下乃们的存在感吧,免费的哦么么哒   .. ☆、坑深002米:别死缠烂打让我瞧不起你    y 她爷爷等着手术的钱,她需要钱,现在需要的就只是钱而已。   而不是所谓的为什么要分手。   左晔最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转了身。   慕晚安猛然的抬起头,急急地道,“左晔,我需要二十……”   “你下来干什么?”恼怒的声音瞬间打断了她的声音,高大的男人迈着长腿几步朝副驾驶的位置走去,黑色的大伞罩过从车上下来的女孩的头顶,自己半边身子都被淋湿了。   她的话就这么淹没在雨声中。   透过雨帘,慕晚安还是借着车灯看清了那女孩的模样。   论脸蛋甚至是气质,差她太远,普通的五官凑在一起算是清秀,黑色的头发自然直,绑着简单的马尾,不施粉黛,身上穿的都不是名牌,但是妥帖很符合她的身材。   很年轻,小家碧玉的模样,透着一股独立感。   她被高大的男人紧紧的搂着护着,左晔的脸上全然是对她冒雨下车的不满和心疼。   慕晚安看着那一幕,思维空白,一道威严凌厉的嗓音盖过雨声响起:“都站在门口干什么?下这么大的雨都给我进去!”   五十岁左右穿着唐装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一个撑伞的管家,手里拄着拐杖。   左晔看了孤零零站着的慕晚安一眼,毫无情绪的吩咐管家,“待会儿派人送慕小姐回去。”   说完就小心搂着怀里的女孩,率先走进了别墅里。   擦肩而过的瞬间,慕晚安下意识的大力的攥住了他的衣角,眼睛睁得极大,“左晔我有事找你……”   “晚安,”他停下来低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别死缠烂打让我瞧不起你。”   那话只是冷漠,却凌厉得像一把刀子。   一个男人不爱你,你连呼吸都是错,何况是纠缠。   “慕小姐,”威严淡漠的声音在雨水中响起,住着拐杖的老人居高临下,“请回吧。”   说完就转了身,慕晚安只觉得那瞬间脑子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的断了,她几步踉跄着上前就这么跪了下去,“左叔叔,我求求您,看在您和我爷爷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爷爷快不行了,我需要钱,您借我五十万……我一定会还给您的……”   拄着拐杖的男人淡漠的看着她,“慕小姐,慕家公司破产负债超过两亿,别说五十万你还不起,五万你现在都拿不出来。”   那冷淡的声音像是一股寒意侵入她的五脏六腑,“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做女人只要肯豁得出去,五十万只是你点点头的事情。”   手指徒然失去了力气,听着耳边响起的铁门关上的声音。   她跪在那里,很久没能起来。   远处大约十米的地方。   “停车。”慵懒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漆黑的眸掠过薄薄的笑意。   雨幕中,黑色的宾利慕尚缓缓停下。 .. ☆、坑深003米:神抵一般从天而降的男人   y“顾总,怎么了?”开车的司机诧异问道。   顾南城薄唇扬起,看了那道身影很久漫不经心的眯眸,“奶奶最近不总是催着我结婚么,她看不上笙儿是戏子,呵。”   他顿了顿,戏谑冷漠的声音寂然的响起,“她想要正牌的名媛,我捡一个回去孝敬她老人家。”   安城第一名媛,唇角勾出邪佞的弧度。   冰凉的雨水突然停了下来,慕晚安眨了眨眼睛,睫毛上还沾满了雨水。   “女孩子的身体多么矜贵,怎么能受这种寒。”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沉温润,她怔怔的抬头。   不管经年流过,她与他有过怎样的纠葛,即便是在很多年后,慕晚安也一直记得她抬眸望见他时的感觉——   那样的英俊如斯,神邸一般,从天而降。   …………   直到温热的水温透过瓷器贴上她的肌肤,慕晚安才反应过来。   她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对方的家。   安静而干净的私人公寓,不大也不小。   橘色的灯光很柔和,衬着男人英俊儒雅的脸庞,更让人恍惚。   他风度翩翩,解下精致名贵的银色袖扣,挽起袖口走到厨房找出生姜,清洗,切成碎片,然后泡成水。   “乖女孩,先喝姜汤,然后洗澡换衣服,别感冒了。”   她没有动,顾南城漂亮的眸子眯了一度,随手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不紧不慢的替她擦拭着她脸上的雨珠。   察觉到她下意识的闪躲,他微微一笑,沁着凉意的指尖擦过她的肌肤,嗓音低沉,“放心,我不强迫女人。”   明明是姿态温和的一句话,慕晚安偏生听出了一股猖狂不屑的意味——还没有女人值得他顾南城用上强迫的手段。   她动了动唇,正准备开口,男人温柔的声音再度强势的打断她的意图,“听话,去洗澡,换干的衣服。”   眉眼温和,字字句句不容拒绝。   慕晚安不适的蹙眉,这个男人看上去很温柔,甚至他可能对着谁都是这幅温和的模样,可他骨子里的强势跟冷锐无法掩饰。   当然,他大概也没有想过要掩饰。   “顾先生,我不习惯在陌生人的家里借浴。”   顾南城盯了她几秒钟,闲适的笑笑,“我以为,昔日高高在上的慕小姐下着那么大的雨跪在前男友的门前,这些也不重要了。”慕晚安瞳孔骤然紧缩,手指捏成了拳,心脏漫过刺痛。   气氛僵持了几十秒,顾南城不紧不慢,明显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她收回视线,仰头将杯子里的姜汤一饮而尽,杯子不轻不重的被放在茶几上,她站了起来,“好,我知道了。”   他需要女人,而她需要钱,无非是男人和女人的游戏,眼睛一闭,什么都会过去。   .. ☆、坑深004米:这么晚跟你混的怎么会是良家少女   y浴室里的水声响起,顾南城半倚在沙发上,抿唇,眸色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温度。   茶几上的电话响起,他瞟了一眼屏幕,接起,“奶奶,你一把年纪了,这么晚还不睡觉,不是成心折我的寿吗?”   “我呸,”顾奶奶在那边气呼呼的,“兔崽子,这么晚不在家,你又在哪里鬼混?”   顾南城懒懒散散,慵淡的开口,“我?我正在跟您未来的孙媳妇培养感情,这个点您给我来电话,不是打扰我给您造孙子吗?”   他装模作样的道,“乖,男人这时候经不起打扰。”   “我呸!”顾奶奶明显已经勃然大怒,“你又跟那个戏子在一起?!顾南城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着把那女人娶回来!”   顾南城的眸底掠过一层寒意,撩起唇角,漫不经心的笑,“怎么会呢?我这么孝顺的孙儿,自然会找个奶奶喜欢的良家少女回来。”   顾奶奶啐了他一口,“这么晚跟你鬼混的,能是什么良家少女!”   “明天我给您带回来,您亲自过目不就知道了。”   手机那边迟疑了半响,“小子,你说真的?可别乱哄我。”   自从她当年把他带回来的陆笙儿赶出去,他身边的女人几天换一个,却再也没有带过谁回顾宅   慕晚安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半倚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微微垂着头,漂亮的薄唇抿出似笑非笑的弧度,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而敲打着扶手。   橘色的灯光静静的剪出他的轮廓,一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姿态。   她深吸一口气,踩着从容的步伐,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手指不动声色的捏着自己的衣襟,清秀绝伦的脸蛋上绽出笑容,“顾公子,我洗好了。”   并不怎么合身的白色浴袍,尚在滴着水的头发,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却散发着别样的蛊惑的气息。   顾南城抬起眼皮,看她的眼神多出了几分玩味,动作有意无意,将她大半的身子都圈进了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浅挑起她的下巴,声线低哑蛊惑,“做我的女人,嗯?”   这么快就切入正题了。   慕晚安在他怀里抬起自己的脸蛋,笑得冷艳,即便只穿了件浴袍,偏生透着股烟视媚行的味道,“做你的女人?”   她说,“顾公子,你也知道像你这样有钱的想养情——妇的男人多得如同过江之鲫,有什么理由是我非要选你的?”   顾南城盯着她的脸瞧了几十秒,伸手摸摸她的脸蛋,似笑非笑,“乖女孩,跟我玩谈判桌上的把戏,你的道行还太浅。”   心思被看穿,慕晚安顿时几分难堪,索性打开天窗,“我知道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也清楚顾公子是精明的商人。”   .. ☆、坑深005米:顾南城的女人只有顾太太   y她嫣然的笑着,“论脸蛋我怎么都是安城里数一数二的,从头发到脚趾没有打过激素没有丰胸整容,头发皮肤也是实打实的养出来的,要多天然有多天然,——顾公子出什么价呢?”   顾南城不紧不慢,徐徐的低笑,“你刚说有钱男人一抓一大把,我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他垂首逼近她,嗓音性感,“宝贝儿,男人怎么可能都一样呢?”   那距离薄得几乎没有,鼻息间的呼吸全都洒在她的身上,烫的她的皮肤都红了,心跳声像是突然失去了控制。   “对我来说,你们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他收回自己的手指,冰凉的唇印上她的眉心,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缓缓响起,“我没有圈养情fu的爱好,做我顾南城的女人,就只有——顾太太。”   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停了半拍。   慕晚安呆住,“什么?”   “你爷爷的手术费我出,你们家的债务我还,”他的薄唇几乎要贴着她的耳骨,气息炙热,“你,给我。”   慕晚安看着面前英俊得毫无破绽的脸,“你要娶我?”她笑了,明显的不相信,“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娶我的?”   他是安城声名显赫的商场新贵,手上握着整个娱乐帝国的财富,最年轻最英俊的传奇,男神中的超级男神。   她是什么?负债两亿资产的破产名媛。   顾安城噙着笑意,修长微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啄上她的唇瓣,“不知道啊……”他低声呢喃宛若恋人间最亲密的互动,“大约是看见你便觉得,这就是顾太太了。”   这世上有种男人,像是裹了蜜的毒药,明知他日也许是万箭穿心,也挡不住此时的心跳。   当然,这种心跳无关爱情,只是诱惑。   她的手指紧紧捏着自己的浴袍,五官酿出笑容,“我可以陪你睡,直到你腻了对我没有任何性趣为止,在此期间,我会听话,并且随叫随到。”   “哦?”他饶有兴致的挑唇,似乎不悦又似乎不在意,“宁愿做床——伴,却不愿做正牌的顾太太?”   “顾先生不爱我,做顾太太还是做床半,难道有区别?”   顾南城闻言,唇畔的弧度勾得更深了,手掌忽然落到她的腿上,探进睡袍的衣摆慢慢往里摸去。   慕晚安整个人蓦然的僵住了,洗澡时被蒸腾得嫣红的脸颊逐渐的褪色。   男人人的手指沿着触感滑腻的大腿内侧不断地深入,徐徐的动作像是在刻意的折磨她的神经。   慕晚安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两只手紧紧的握着不让他再继续动,低叫出声,“不要。”   顾南城低笑着,温热的气息覆盖在她的耳朵上,嗓音性感低沉,“嗯?”   .. ☆、坑深006米:我喜欢的是端庄矜持的女人   y她整个人都无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斯文的男人,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势的雄性气息包裹着,“顾先生,”她对上他的眸,被烫着了一般的侧开,“你还没给钱。”   “嫁给我,我要你。”   慕晚安僵持着坐着,“我不会跟你结婚,”她绯色的唇勾出几分笑容,手有意无意的扇着风,平添了几分妩媚,“顾公子,安城有的是有钱人,这笔交易你不跟我做,我也能找到别的男人。”   “嫁给我很委屈?”顾南城低低徐徐的笑,“我难道不是这个城市颜值最高最有钱的钻石单身男神?”   “委屈,”她吐词清晰,保持着微笑,“你心有所属,私生活不干净,嫁给你不能更委屈。”   他唇角始终弥漫着笑意,弧度浅薄却深沉得晦暗。   顾南城用打火机点燃夹在手指间的香烟,青白色的烟雾将他英俊的五官拉得模糊,气势清贵,带着与生俱来般的优雅,“可我看上你了。”   慕晚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浴袍,忽然手腕用力它整个扯了下来,手一扬落在了脚边变成一团。   她站在灯光下,不着寸缕。   那具白皙柔软玲珑的身体让顾南城的视线狠狠的震了一下,随即心头窜起一股怒火,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你做什么?”   “不是看上我了吗?”   顾南城眯起眸子,视线像是淬了冰,“我喜欢端庄矜持的女人,不是能随随便便在男人面前脱衣服的女支女。”   莫大的屈辱感充斥着她的胸腔,她第一次在男人的面前赤身果体,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不耻辱是不可能的。   慕晚安咬了下唇,隐忍的痕迹很明显,“不要是吗?”   他只是冷冷的睨着她,眼睛里没有情—欲,手指间的烟在燃着,在空气中酝酿着一股烟草的气息,“衣服穿上。”   慕晚安看着男人冷漠矜贵的脸庞,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僵硬了。   她俯身捡起地上的浴袍穿上,手指微不可绝的颤抖。   看着她重新系上腰带,顾南城抬手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迷着眼睛开口,“我听笙儿说,安城大抵找不出比你更骄傲的女人了,”他带着点审视和星点般的笑意,“慕小姐,没有你们慕家的权和钱,你就一无是处得只剩下这具取悦男人的身子了?”   慕晚安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缓解紧绷的神经,“自然不是,”她漆黑的眼注视着他深沉的眸,唇漾开笑意,“顾总,我毕业于导演系数一数二的名校,这两年虽然还没有独立完成的作品,但是参与的不少,做过导演助理……你借我钱,我终生为你打工,如何?”   慕晚安从学生时代开始到结束,学神二字冠在她的头顶从未消失。   .. ☆、坑深007米:我缺太太,不缺钱   y顾南城又笑了,性感的嗓音跟随着袅袅的烟雾,“我缺太太,不缺钱。”   “那么很遗憾,”她面上维持着某种淡笑,“我卖的和顾先生想买的商品不是一件,无法交易。”   顾南城不急不缓的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晚安,”他微凉的嗓音低沉的唤着她的名字,莫名的覆盖着一层蛊惑,徐徐淡淡的陈述,“我一贯觉得女孩是拿来疼宠的,尤其是我喜欢的,不过,我不大喜欢被拒绝。”   他抬眸看着她的脸,眼底的笑意不带温度,“不过你要知道,像我这类人想要的东西,很难有得不到的,下回你来求我的时候,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他话里的威胁,她尽数的听懂了。   慕晚安手指捏成拳头,彬彬有礼的道,“谢谢顾先生带我回来,我回去了。”   “住这里。”他站了起来,高大挺拔的身形带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我说了,女孩子受寒对身体不好,我不希望未来的顾太太落下什么病根。”   她看着他优雅自然的捡起茶几上的手机,然后迈开长腿从她的身侧走过,低沉的嗓音从头顶掠过,“下次见。”   直到看着他拉开门走出去,深色的门再次被带上,慕晚安才觉得她绷得几乎要断掉的神经一下就松弛了下来,就这么跌倒在柔软而质地名贵的地毯上。   门外,顾南城笔挺的西装裤下皮鞋缓缓踱进电梯,手指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声线清贵低沉,“替我放句话下去——慕晚安在我的名下。”   …………   隐隐的铃声响了半分钟,慕晚安才想起了什么从地上爬起来回到了浴室,手机在盥洗台上震动,几乎要掉下来,她伸手拿起接了电话。   “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回来,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去接您。”   “不用了白叔,”她疲倦的摁着眉心,“爷爷还好吗?我明早就去医院,麻烦你替我照顾着。”   “哪里的事,照顾老爷是我的本分,”白叔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的问道,“小姐,左少是怎么说的?他同意帮我们了吗?”   “我会想办法的,”慕晚安飞快的说道,“现在很晚了,白叔你也去睡吧。”   “小姐,不如……”白叔有些吞吐,“您去求求……毕竟您是他的……”   慕晚安的脸蛋一下冷了好几度,“白叔,”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漠的表情,“我不管是卖身还是卖肾,都不会找他。”   有些自尊她可以不要,有些,她不能。   所有的钱都交了住院费,住不起酒店,慕家的别墅已经被法院收了,慕晚安索性破罐子破摔的睡在了顾南城的沙发上。   明天依然是战争,她需要休息。   ——呼唤乃们加入书架   .. ☆、坑深008米:我不是你的仇人   y第二天早晨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给她送来了整套的衣服和早餐,脸上也是十分礼貌舒服的笑容,“顾总吩咐我特意为您挑选的,慕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也可以直接找我。”   说完,递了一张名片上来。   慕晚安猜测她是顾南城的秘书,接了名片颔首露出笑容,“谢谢。”   她穿着不合身的浴袍,头发也有些乱,身为合格的私人秘书自然是不会多过问或者关心上司的私生活,顾总这样的男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女人,从名媛到明星。   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多看了眼前这位大名鼎鼎——据说会成为总裁夫人的慕家千金一眼,她无瑕的脸庞带着点凉意的淡淡,既没有尴尬,也没有羞涩或者兴奋。   早餐是香濡的红豆粥,慕晚安搁在茶几上,打开塑料盒,香气缭绕,她静了一会儿,还是拾起勺子慢慢喂进口里。   穿衣服的才发现所有的尺码都是精准无误的——他是经过多少女人的**才能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目测出她的三围?   …………   顾南城秘书送来的衣服都是当季新上市的名款,尺码和风格都很适合她,梳理好长发,化了个精致的淡妆,她去了医院一趟,爷爷还是在昏迷,拎着包走出医院的大门慕晚安握着手机拨了个号码。   两次都没用人接。   她睁眸看着人来车流的街道,继续拨号。   在不知道多少次电话突然被拨通,慕晚安还没有开口,冰冷的声音就不耐的响起,“慕晚安,”语气比昨晚更加重,“该说我的我都说清楚了,你再找我宋泉会不高兴,你非得让我下次看见你都觉得厌恶才甘心?”   四年的恋情,虽然说不得刻骨铭心,但是她是真的想过就这样平淡温馨的过一生,和他。   她淡淡的想,她当初挑男人的眼光果然不算太差,跟前女友泾渭分明实在算得上是一代好男人的标准。   她温温静静的开口,“左晔,我做你女朋友的时候至少是尽职尽责的,跟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稍微顾及一点点我的感受,我不是你的仇人。”   左晔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事?”   “我爷爷住院了,”她压低着声音尽量简短的说,“我需要凑钱交手术费,算我求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电话那端的声音没有出声,似乎在考虑。   慕晚安低低哑哑的继续道,“如果你不忙的话,中午一起吃个饭,”她闭着眼睛补充道,“你知道我们慕家是毁在谁的手里的,因为薄锦墨,谁都不敢随随便的借钱给我。”   顾南城优雅深沉富可敌国,薄锦墨神秘低调只手遮天。   偏偏,他们还是穿着一条裤子的好哥们。   .. ☆、坑深009米:走投无路为什么不肯嫁给他?   y左晔沉默了一会儿,“好。”   “谢谢。”   …………   中午,某西餐厅。   慕晚安挺直着背脊安静的坐在深紫色的沙发上,白净纤细的手指绞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手腕上银色雅致的表盘上时针指着一点,她手边仍旧只摆着一个玻璃水杯。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门口始终没有出现那个她等着的身影。   直到正午的阳光西下后颜色也跟着逐渐染着柔和的橘色,她也仍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她脸上的血色愈发的苍白。   “慕小姐,”服务生走过来小声的道,“您从中午等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们经理说请您吃晚餐。”   她曾经是这里的常客,跟左晔或者绾绾一起过来。   慕家落魄的事情,基本全安城的人都知道。   慕晚安睫毛动了动,抬脸露出微笑,“不用,谢谢,”她拿起身侧的包站了起来,低声浅浅道,“抱歉,占了一个下午的位置。”   走出西餐厅,低头看着干净的手机屏幕,没有任何的来电显示。   唇角撩出几分若有似无的弧度,不是慕家千金,她已经能被人这么怠慢了吗?   拨了个号出去,她的声音冷静且凉,“白叔,帮我查查左晔在哪里,我要找他。”   “小姐,”白叔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怒又心疼,“我们去找别人帮忙,左晔那个忘恩负义的混账,我们去找别人,我就不相信慕家借不到区区五十万。”   “五十万很少,但是没几个人敢冒着得罪薄锦墨的危险借钱给我们家,左家和我们还有几分交情,他们不肯借,别人更加不会。”   “可是……”   “没有可是,”她轻声道,“没钱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功夫谈自尊。”   就算那根针就直直的戳在她的心尖上,为了爷爷的手术费,她也只能忍着。   …………   晚上九点,筹光交错的酒会,西装革履和香艳的晚礼服旖旎的交耳调笑。   顾南城被几个老总围在一起,他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红色的液体荡漾着,一个无意的抬眸,那道米色的身影就走入了他的眼帘。   看着那道身影走向另一个男人,他漫不经心的打断心不在焉的听着的话,“你们说,一个走投无路的女孩为什么不肯嫁给我呢?”   嫁给他?   簇拥在他周围的几个老总都一下震住了,面面相觑了几秒钟,却见顾南城已经低头在品酒,仿佛只是随口问问,并不在意答案。   没人敢接话,说好了,戳到他不高兴的地方,说坏了——万一那真是顾总想娶的女人,哪里容得下他们说三道四。   .. ☆、坑深010米:谈钱,有谈钱的规矩    y 顾南城抿了一口红酒,“看见一位朋友,失陪了。”   左晔一个转身,就猝不及防的看见一袭米白色礼服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碟子,装着抹茶蛋糕,“晚安。”   他皱皱眉头,有冷漠,还有一缕别的复杂情绪,“你怎么在这里?”那语调里的不满,就差没写着阴魂不散了。   “你失约没来见我,那就只能我来找你了,”慕晚安无声的笑笑,将碟子搁在一边,半点狼狈都看不见。   左晔淡淡开口,“宋泉不喜欢我单独和别的女人吃饭,中午的事情抱歉……”   “你爸爸是不是跟你说过,如果你非要跟宋泉在一起,半年内不能公开只能偷偷摸摸的,”她杏仁状的眸弯起,像是半个月牙,笑起来仍然温婉无害,“因为慕家刚刚破产,你就抛弃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这事儿要是传出去……”   “慕晚安,”左晔冷冷的打断她,冷漠的视线之中绽放出嫌恶,“你很清楚我跟你分手跟你们家无关,宋泉更是无辜……”   “那又怎么样?”她轻轻巧巧的打断他,眼角眉梢都是绵长的笑意,“我来不是跟你争辩真相,是想告诉你,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左少你是负心汉,你的那位新欢就是小三……”   男人的俊脸一下就阴鸷了下来,被压低的声音从喉间蹦出,“慕晚安。”他冷笑嘲讽,“第一名媛,你知道你现在的德行有多让人厌恶吗?以前装得太好,还是没钱就了连着自尊都没有了?”   他的眸几乎是猩红的,慕晚安心尖抽搐,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她的拳头捏得越紧,唇上的弧度越深,凉薄飘渺,“只不过,谈感情有谈感情的规矩,谈钱,有谈钱的规矩。”   终于在这个瞬间,左晔忽然觉眼前的女人涌出一股全然的陌生。   没错,在他面前的慕晚安,说白了没什么不好,只是真的太无味,像一杯温水。   眸深如墨,怒意被陌生取代,他低头看着她淡妆无瑕疵的脸,“晚安,”他的声音仍旧很紧绷,眼神复杂,淡淡道,“我可以给你五十万,但是我帮你,宋泉会误会我对你余情未了。”   左晔看着她纤细的睫毛,辨不清情绪,“算我对不起你,但我不想再对不起她。”   既然已经对不起前女友,那便不要再对不起现女友。   慕晚安看着她熟悉的俊脸,忽然觉得好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出来,她抬手撩了一下垂落的一缕发,“左晔,”她这样说,“我不是来求你的。”   “你是因为慕家落魄抛弃我也好,因为别的女人跟我分手也罢,这些都不重要,媒体和记者他们需要的就是这种豪门闹剧,像是慕家破产,左少新欢之类的啊。”   ——喜欢就记得加入书架哦,咖啡免费么么哒 .. ☆、坑深011米:左晔,你高攀我跟我们家这么多年    y 她甚至捏起一块小的抹茶蛋糕斯斯文文的吃着,低头不去看他的表情,从容倨傲得仿佛她才是被求的那个人,“左晔,你可是男人,高攀我跟我们家这么多年,”仰起脸浅浅的笑,“你不懂人情债是需要偿还的吗?”   慕晚安的眼睛里带着倨傲,也带着嘲弄,低调却又毫不掩饰。   左晔几乎是震了一下。   她绯色的唇瓣轻轻张合,“所以,先把债还了,你才有资格在我面前张扬你的深情。”   破产之前慕家是安城历史最久的名门望族,虽然不是最富贵,但是素来显赫。   在左晔和她在一起的那几年里,即便不是有意,但是却也绝对是占了天大的好处。   左晔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觉得很烦躁,他下意识就扯着自己的领带松了松,眼角的余光却无意中看到几米外冷冷看着这边的宋泉。   不管看上去是怎样,慕晚安其实一直很紧张,如果左晔不肯借她五十万,在爷爷手术前她要去哪里借到五十万?   真的去找那人低头么?   “你想清楚了,”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左晔的异常,唇线维持着微笑,吐词冷静,“在这样的场合你冲过去抱住她是什么后果。”   左晔脚步一顿,就听到女人继续道,“你那个心肝宝贝宁愿做十多份兼职也不肯收你的帮助,明天的报纸出来无数看好戏的人戳着她的脊梁骨说她是为了嫁入豪门而当小三的主——她受得住吗?”   慕晚安的手指紧紧的攥着男人的西装袖口,以微小的力道阻止他的离去。   左晔看着宋泉气得几乎颤抖的手指,眉头紧紧的皱起,眼神对上她,然而宋泉看了一眼慕晚安攥着他的袖子,就猛然的转开了视线,牙齿死死的咬唇。   她身上那件湖绿色的晚礼服还是他劝了很久她才肯穿上的,今天的酒会也几乎是他强迫她来的。   她跟慕晚安这种自小是名媛的女孩不一样,她很难适应这样的场合,很难适应踩着高跟鞋和穿晚礼服。   宋泉几乎是以一种近乎愤怒且屈辱的表情转身慌乱的往外走。   左晔的眼神死死的跟着她,几度想要跟上去,但是被理理智克制住了,慕晚安的话很难听,但是句句都戳在点上了,他不能为了一时冲动毁了他们的未来。   没穿过高跟鞋又急急忙忙的跑着的女人一下就摔倒在地上。   这一次,慕晚安攥着袖子的手被一股狠力甩开了。   她的手落回身侧,抿唇看着左晔朝着摔在地上一脸难堪的女人大步走去。   果然是真爱啊。   铁灰色的西装款款而至,修长的手指捏起她剩下的另一半抹茶蛋糕送到唇边,低沉的声音略略有点嫌弃,“很甜。” .. ☆、坑深012米:是太没有棱角还是太有心思   y自取其辱吗?好像真的是,这样的场景,女人们看不起宋泉,也羡慕她。   慕晚安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她一只手稍微的将长裙提起,然后迈着脚步走过去,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宋泉几乎是不顾一切推搡着想要扶她起来的左晔,眼圈红红的却始终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全身上下抗拒得厉害,一遍一遍的低叫,“放开我……左晔你放开我!”   现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了过来,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宋泉觉得丢脸,又愤怒,脑子里都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原本就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场合浑身不自在,可她为了左晔也来了,但是他让她看到了什么?!   她现在就像是个小丑,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   浅紫色的高跟鞋停在面前,上面是米色的裙摆,温静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宋小姐,”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但是注意这边动静的人都能听到,“你是不是误会左晔什么了?我只是想求他帮个忙而已,对不起。”   宋泉抬头看向慕晚安,美丽而气质静谧的女人,眼神无奈而带着淡淡的黯然。   顾南城手里的红酒几乎要见底了,他眸色深深的看着那个温温微笑女孩,唇畔勾出几分弧度,玩味而深沉。   据说慕老就这么一个孙女,宠爱到溺爱的地步,她的性子就算不像盛绾绾那样骄纵嚣张,也不该……这样。   是太没有棱角,还是……太有心思?   宋泉一看她“虚伪”的嘴脸,狼狈让她原本就濒临崩溃的情绪更加的混乱,她忍不住冷冷的讽刺道,“我不是男人,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什么。”   慕晚安分明就是故意的,找借口接近左晔,故意制造误会。   可是她更在意的,左晔明明答应以后再也不跟慕晚安有任何的牵扯……   慕晚安站直了身体,淡淡的笑,“嗯,你不装,但是宋小姐,你现在赖在地上不肯起来,是打算明天上头条吗?”   宋泉的脸色一下变得更加的难看,唇瓣甚至在细微的颤抖,就这么瞪着她。   左晔低着头没看晚安,只冷漠的说了一句,“这件事下次再说,你先走。”   慕晚安微微一笑,“那么我们下次见。”   说罢,松了手指提着的裙摆,转身便踩着高跟鞋离开,任由无数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不过无妨,左晔他知道轻重就足够了。   顾南城抿着酒意,眯眸看着离去的女人的背影,眼底深处若有所思,几缕飘渺的笑意漾在唇间。   “南城,”一道轻柔的嗓音在身侧响起,他身躯微微一震,侧首朝一边看去,一张素净的笑颜绽放开,“锦墨刚刚说要找你,看见他了吗?”   ——有人看文吗,留个脚印呀   .. ☆、坑深013米:有人把医院买下来了    y 顾南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抬手重新倒了一杯红酒,“没有。”   “那他应该在和谁谈生意了,”她的声音仍旧很轻柔,跟以前比显得更加的轻快了,透着一股从内至外的愉悦,“他待会儿应该会来找你,我跟你一起等他吧。”   “嗯。”顾南城低头又喝了一口,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从她的身上扫过。   眉目间掠过寒凉的嘲弄,被爱情滋润的女人果然是不一样。   …………   慕晚安一走出门外就被晚风吹得瑟缩了,白叔在医院照顾爷爷,所以也没有人来接她,她只能步行一公里去打的。   拐弯的时候,一个颀长的黑色身影半倚在车门上,烟火明灭,“晚安。”   挺拔而气息冷峻的男人,高挺的鼻梁架着无框的眼镜,英俊斯文,又透着冷硬的漠然,“五十万我给你,那两个亿的负债我也可以给你。”   她原本不打算停的脚步还是顿住了。   慕晚安侧过脸,绯色的唇漾开笑容,凉凉的嘲讽散开风里,“听说暴发户比较大方,薄先生果然是财大气粗。”   烟雾从男人的薄唇和鼻息间散开,低音染着夜色,“两亿零五十万,她在哪里。”   “两亿零五十万,被抛弃的女人有这么值钱么?”晚会上她挂着浅淡的笑容此时荡然无存,只余下绵绵无尽的讽意,“很遗憾,这么值钱的消息,但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   男人吸了一口烟,色调阴暗,“作为诚意,”薄锦墨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淡漠的陈述道,“我替你把左家收拾了,据我所知,他连区区五万十万都不肯借给你。”   慕晚安笑了下,“你拿他威胁我?”   “你可以这样理解。”   慕晚安仰起脸庞,笑意泠泠,“需要我说谢谢吗?”   她跟这个男人有着最难理解的关系,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比很多人了解彼此,所以比更多的人也厌恶彼此,却又心照不宣彼此的秘密。   才走出几步,手提包里的手机震动,一拿出来就看到屏幕上亮着的是白叔的名字,慕晚安皱了下眉头,滑动屏幕接了下来,“白叔,怎么了吗?”   “小姐,”白叔很焦灼,“医院刚刚给我消息,说今晚十二点之前如果不能把之前欠的钱交齐的话,明天就会停掉老爷的药。”   脸色煞白,慕晚安的手指紧紧握着手里的手机,“为什么?不是说好延期到周一为止吗?”   “我问过了……据说是,医院换了老板,”白叔也是四五十岁的男人了,有点阅历都知道这事没这么凑巧,“有人突然把医院买了下来。”慕老现在住的是安城最好的私立医院,也因为是私立所以才好说歹说延期交费——把医院买下来。 .. ☆、坑深014米:她的人生满满都是狭路相逢    y 薄锦墨。   压制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理智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的瞬间开始迅速的皲裂开,她咬唇低声冷笑了一下,再转身的时候刚好看到薄锦墨走到门口的身影。   等她追上去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了晚会的大厅。   如果说刚才左晔和宋泉给她的难堪还不至于让她狼狈,那么眼下的状况她显然成了晚会的一出好戏。   顾南城正漫不经心的皱眉尝着抹茶蛋糕那股甜腻的味道,将手里的盘子放下再抬头就看到去而复回的女人,她的瞳眸紧紧锁着,落在身侧的手攥了又松开。   他饶有兴致的挑眉,生出一股玩味的心思出来,啧,这是生气了么?   慕晚安一眼就看到英俊儒雅的男人眼眸深处那股看好戏的意味,视线转到他身侧婷婷站着的女人身上,忍住咬唇的冲动。   她的眉梢忍不住挑了下,冷蔑的嘲讽一闪而过。   米色的裹胸长裙,搭配浅紫色的高跟鞋,黑色的长发绾得很到位,既不会显得过分精致刻意,闲适得恰好好处。   立在顾南城身侧轻言细语交谈的女人黑色的长发垂下,那一袭款式简单却足够经典的米色长裙一模一样。   撞衫了。   对女人来说,撞衫实在是一件再尴尬不过的事情,尤其她慕晚安是曾经的第一名媛,另一位是现在如日中天的大明星。   真是……她的人生满满都是狭路相逢。   周围的目光热辣辣的落在她的身上,高高低低的议论不可避免的落入她的耳中。   “她怎么又回来了……”   “哎,慕家破产了,左少也跟她分手了,慕晚安怪可怜的……”   “我看报纸说慕老气得心脏病发住院好几天了,她怎么有空来这里?”   “这都不懂,他们家没钱了,今晚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   “不是吧……她不是出了名的家教严,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不是……她跟陆笙儿穿一模一样的裙子是几个意思?”   “你们没发现……她们有点像吗?”   “哦~~”恍然大悟的声音浸染着不可名状的意味深长。   她跟陆笙儿像?   一模一样的长裙,同样黑色的长发,素净的淡妆。   也是,毕竟绾绾几年前就吐槽过,你怎么跟陆笙儿一样喜欢走这种绿茶婊白莲花路线,当初她睨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堵了回去,“我就爱这种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调调,你能驾驭吗?”   周围看好戏的视线和并不收敛的议论生生将她衬托成一出尴尬的好戏。   顾南城优雅的垂首,薄唇抿着摇曳的红色酒水,一双眸敛着似笑非笑的光泽,同样一派等待她反应的模样。   ——今天两更了哦 .. ☆、坑深015米:顾南城,是不是你买了医院?   y她踩着高跟鞋从容的朝他们走了过去,慕晚安比陆笙儿高出几厘米,素净温凉的脸庞淡淡然的扫过了陆笙儿,漆黑的眸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泻出半分怯弱和相形见绌。   然后,眼神从顾南城的身上掠过,没有任何的停留。   在这样的场合露出半点退却和难堪,都是别人嘲笑的理由。   “薄锦墨。”她仰着脸开口,却是对着另一个男人,“是不是你买了我爷爷住的医院?”   薄锦墨漠然的看了她一眼,漠然的回答,“没有。”   话音落下,他就接过顾南城递过来的酒杯,瞟了眼刚被搁下的蛋糕碟子,顺口问了一句,“你不是最讨厌吃甜的。”   顾南城晃动着高脚的玻璃杯,低醇的嗓音染着缕缕的笑,薄唇勾出的弧度带着痞意,回答的却是无关紧要的问题,“最近想谈恋爱了。”   他在跟薄锦墨说话,但目光却是看着慕晚安。   她的心脏一拧,几乎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你买了我爷爷住的医院?”   顾南城淡淡的笑,“有点儿饿,锦墨,我先走了。”   说完搁下酒杯,就要从她的身侧走过,慕晚安想也不想的挡在他的面前。   她一贯算是特别识相的人,所以忍了又忍,“顾公子,”男人的侧脸完美又淡然,好似他根本没有跟她提过要结婚的事儿,“是不是你买了我爷爷的医院?”   顾南城眯眸,唇勾着笑,“慕小姐,我买个医院需要向你报备?”   说完又要走,她一急就直接抓住了他西装的衣角,“顾南城。”   顾南城低头看了她的手指,说话间带出低笑,“这么主动,想陪我吃饭么?”干净俊朗的眉眼很是淡漠,懒洋洋的道,“不过可惜,我今天心情不大好。”   慕晚安看着眼前英俊儒雅的脸,就只想到两个字——恶劣。   【下回你来求我的时候,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顾南城将她的手拨开,迈开长腿直接走了出去,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噗嗤,”尖锐的笑声刺耳的响起,一个女人朝着她走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捂嘴笑道,“慕小姐,你好歹也风风光光过了二十多年,至于一天之内连着被两个男人抛弃吗?”   女人扎堆的地方永远少不了长舌妇。   慕晚安蹙着眉头,缄默的看着顾南城的背影准备追上。   谁知道说话的女人再次拦住了她,刻意将声音提高,“我说慕小姐,我听说智商高的人情商都不怎么样,你是不是念书念得太多成了书呆子,想倒追顾公子学他的心上人也不至于穿跟人家一模一样的衣服吧?”   慕晚安淡淡一笑,声音只够半米内的人听到,“你要是多念点书不要这么长舌八卦,说不定还有机会穿得起这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 ☆、坑深016米:是我拒绝了你的求婚让你恼羞成怒了?    y 女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慕晚安唇畔的笑意深了深,声音更加的低和轻,“你羡慕人家倒是学着点儿,就算是孤儿院里长大的私生女也能一朝变凤凰——陆小姐可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做让自己显得没有教养男人瞧着就讨厌的事情。”   一个晚上被三个男人堵着的恶气,终于泄了一半。   逮着机会上来呛慕晚安的女人一时间没能找到半个反驳的字眼,脸色青白交错的看着容颜温静吐词却字字接近刻薄的脸,想张口又没找到话。   她记得慕晚安从不闹事儿也从不跟谁红脸,谁惹她从来都是盛绾绾上来甩你一个巴掌,她只会是那个拦人说好话的。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慕晚安已经离开了大厅。   有些气喘的在停车的地方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顾南城的身影,直到刺目的车灯打过来,她才看到那辆黑色的宾利慕尚以不低的车速离开。   顾不得自己穿的是裙子和高跟鞋,慕晚安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   车子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她透过玻璃隐隐的看着男人矜贵俊美的脸,面无表情的就直接冲过去挡在车前。   宾利慕尚几乎贴着她的膝盖才停稳。   她虽然料准了男人会停车,但还是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手肘磕在地面上,钻心的疼痛。   过了十秒钟,驾驶座上的男人都没有半点动静,慕晚安只能自己爬起来然后绕过车头,用力的拍打车窗的时候,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规规矩矩这么多年,到底哪里得罪这个小气又恶劣的男人?   顾南城倒是如她所愿的摁下了车窗,闲适又随意的看她一眼,“追我的女人很多,变着法子想跟我一起吃饭的女人也不少,像你这样不要命的拦车的倒真是第一次见。”   说着,甚至熄了火,然后不疾不徐的点燃了一根香烟。   既然家道中落,那就只有忍耐的份,不过这件事算是她擅长的。   “顾先生,是不是你买了我爷爷住的医院?”   薄锦墨说不是,那就不是,因为他没有任何否认的必要。   顾南城凑过来恶意的喷了她一脸的烟雾,“慕小姐,你是我太太还是我们家的股东,有资格来过问我买医院的事情。”   慕晚安掐了自己一把控制情绪,而后微微笑开,“是我拒绝了你的求婚让你恼羞成怒了,还是顾先生你舍不得把气撒在心上人身上,又因为我今天跟她穿了一样的裙子,所以拿我泄恨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磕伤的手肘,心平气和的跟他讲道理,“顾先生,裙子跟我一样,是无辜的。”   “你追出来是想告诉我,”顾南城靠回了驾驶座上靠坐,“你跟你的裙子很无辜?” .. ☆、坑深017米: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怎么得罪我    y “顾先生,”她低下头,模样很谦卑,声音听上去亦是卑微地下,“请您高抬贵手,我周一一定会把钱补齐的。”   “那是不是所有交不起住院费的病人我都得免费养着?”顾南城低声嗤道,“我买下安城最好的私人医院,是为了提供最专业和周到的服务,这些花费都需要成本,同样,我也要得到利润。”   看着她微微泛白的脸色,语调染了点似笑非笑,“你当我是慈善,还是觉得——自己比较特别,嗯?”   慕晚安的眼神一点点的变深,像是夕阳落下后昏暗。   就在顾南城以为传说好好人慕家小姐终于见脾气的时候,她忽然笑了,“顾公子,你真的非要我嫁给你?”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从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既然这么喜欢她,”慕晚安挽着唇角,不知道是晚上的夜色还是雾色,声音被渗得有些凉,“那就去追去抢啊,爱得刻骨铭心的话就算她死了也把她的骨灰烧在自己的隔壁再刻上顾南城之妻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只能找个替身么?”   男人的脸色愈是深沉晦涩,她温静的脸庞就越是笑眯眯,“顾公子,平心而论,你找个替身不管是在你心上人的面前还是在情敌的面前,都得——窝囊一辈子。”   顾公子吐了个烟圈,凝眸,他怎么就觉得,这女人字字句句都在讽刺他呢?   勾唇笑了笑,烟灰掉在车窗外的泥土里,性感的嗓音响起,“你觉得你跟她很像?”   慕晚安笑了笑,低头继续很谦卑,“我会得罪您的。”   “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怎么得罪我。”   “顾公子我跟您无仇无怨,您不要随意侮辱我。”   晚会大厅灯火通明热闹喧哗,但外面安静地只有风声,慕晚安看着男人抿着的薄唇一点点的酿出讳莫如深的意味,那眼神深不可测得她不知道究竟是杀气还是在笑。   手指甲几乎要没入掌心,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染着笑又仿佛藏着怒意,“你似乎真的不担心我对你赶尽杀绝,嗯?”   安城人人都知道他的心思,她竟然敢在他的面前说,像笙儿是侮辱她。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伸了出去,捏住她的下巴,俊美的容颜凑到了她的跟前,呼吸炙热,低笑,“我是该理解你在犯蠢激怒我呢?还是为了激怒我而故意犯蠢?”   顾南城真是长了一张帅得让人脸红心跳的脸,干净俊朗,优雅又不缺魅力。   慕晚安没有动,僵持着自己的呼吸,慢慢的从唇中吐出一句话,“顾公子,我不是你需要的女人。”   她真的不是。   男人温热的唇瓣烙在她的肌肤上,沿着她的下颚暧mei的辗吻,那种呼吸相缠的错觉让她的指尖战栗着,“看在你刚刚没在笙儿的面前怯场又追出来了的份上,我原谅你晚会上演的那一出,上车乖巧点的陪我吃饭,我们好好说话。”   ——五一了嗨起来 .. ☆、坑深018米:在我的车上想别的男人?   y他的心情似乎好点儿了,也没有被她的讽刺和激怒调动什么不寻常的情绪。   她咬着唇,莫名的透着一种服软甚至是可怜巴巴的感觉,“我陪你吃饭,你能让我晚点交钱吗?”   顾南城笑了,仿佛被她的模样取悦了,忍不住又亲了一下,“你这么聪明不知道哄好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吗?”   她的眉目间有豫色。   几秒钟,她还是上了车。   今晚听他的,至少大概不会被催债了,她连陪睡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何况还是陪顾南城吃一顿饭。   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宾利慕尚开出别墅的门外,慕晚安坐在豪华的轿车内看着窗外变幻的风景出神,脑子里忽然涌现出左晔抱着宋泉的画面。   那么浓烈的感情啊,她甚至不知道她男朋友什么时候爱上了别的女人。   还是这么的爱。   “在我的车上想别的男人,嗯?”温润却警告意味十足的嗓音。   她一惊,立即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就摇下车窗让风灌了进来。   她说了得罪他的话,只是豪赌一把孤注一掷,但是她并不想真的得罪他。   顾南城淡淡的笑,低低柔柔的道,“我很大度,第一次不会跟你计较。”   慕晚安蹙了蹙眉,不懂他的占有欲从何而来。   车停在商场前,他下车替她拉开车门,身姿优雅气度矜贵,“先换衣服,再陪我吃饭。”   她缄默而听话的跟上,换好衣服,将挽着的头发放下来全都搁在左边的肩膀上,换了一身休闲偏淑女的衣裙。   陪他吃完西餐,看着盘子里的食物越来越少,她的心脏拧得越来越紧,茫然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   吃完饭,还要接着陪睡吗?   顾南城叫她陪,又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边不紧不慢的吃牛排,手边的酒杯空了好几瓶。   等吃完结账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男人俊美的容颜已经是深深的醉意,他眯着深邃的眸,哑着嗓子低声唤道,“晚安,替我埋单。”   慕晚安觉得他真的醉得不轻,他点的那份牛排她现在就付不起不说,他点的那瓶酒就是五位数的价位,她能买得起就不至于要卖身了。   服务生就站在那里等待着,她只能蹙眉起身,坐到他的身边凑近了点道,“你的钱包给我。”   “嗯,”他应了一声,隔了好几秒才接着道,“在口袋里。”   看他皇帝一样等着侍女更衣的架势,她只能低着脑袋伸手去解他西装的扣子——她总不能把手给伸进去。   似乎是为了姿势的方便,顾南城皱皱眉头抬了下手臂,绕过她的肩膀,搭在桌面上,这样一来,她整个人都被锁在了男人的怀里。   醇香的酒气缭绕,她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他,顾南城正半阖着眸,俊脸带着熏然,看上去并没有意识到什么,慕晚安重新低头解开他西装的扣子,取出男人的皮夹随便抽了一张卡出来。   服务生刷完卡将单子拿回来,递上一支笔,“麻烦签下名字。”   慕晚安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顾公子,你签个字吧。”   ☆、坑深019米:所以我想她也不喜欢你   y顾南城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听到,还是不想理,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半点没有要拿笔签名的意思。   她咬咬唇只能自己接过笔一笔一划的签上他的名字,字迹楷偏行,顾南城。   “谢谢两位。”   慕晚安正想说没事,一抬头恰好撞上了几米外看过来的两个人。   斯文冷峻的男人和仍旧穿着米色长裙长发的美丽女子,前者面无表情,后者脸上倒是乍现出意外。   是有些人特别容易扎堆,还是今天真的特么的冤家路窄?   顾南城的手从桌面落下顺势落在她的腰间,嗓音很低很哑,“你开车,回去。”他似乎不舒服,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评价了一句,“你倒是挺香的。”   慕晚安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俊脸一眼,在心上人面前秀这种假甜蜜很有意思吗?她真觉得这男人看脸那是真的成熟俊美,在爱情里的智商也是真的可以忽视。   把皮夹塞回他的口袋里,从座位上起来,顾南城还是虚靠在她的身上,手臂搂着她的纤腰致使女人半个身子都在他的怀里。   腰间被大手捏了一把,慕晚安僵了一下忍不住低声叫道,“顾南城。”   “嗯?”他低下头,眉梢邪气的挑起,“你太瘦了,得喂胖点。”   慕晚安纯当自己在陪一个发酒疯的男人,耐着性子引他出门,有钱有势的是大爷,他想秀恩爱她就识相的被抱着,却又听到他带着酒气的呼吸落在她的鼻息间,“奶奶觉得微胖的女孩子更有福气。”   “南城,”略带无奈的声音,陆笙儿眼神复杂的看着慕晚安,而后才清清淡淡的微笑,仰起脸朝身侧的男人道,“锦墨,南城好像喝醉了,你要不要送他回去?”   听到声音顾南城才像是才看见他们似的抬起头,眯了眯眸,因为酒意带出一股邪邪的痞气,“我没吃晚餐难不成你们也没吃?”   薄锦墨鼻梁上架着眼镜,根本看不出他眼睛里的情绪,倒是看了一眼侧过了脸的慕晚安一眼。   顾南城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低头蹭了下女人的脑袋,“不高兴?“   陆笙儿淡淡的道,“晚安跟绾绾是朋友,她很不喜欢我和锦墨,”顿了顿,继续道,“以你跟我们的关系,我想她也讨厌你。”   这种讨厌甚至是丝毫不加掩饰的。   顾南城又凑近了她,长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似笑非笑,“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脾气,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讨厌的。”   她对着左晔那只渣男和宋泉那只小三都是满脸我就是好脾气的模样。   在晚会上他就看出来了,她几乎是不屑拿正眼看他们——看来真的是讨厌到了一定的程度。   顾南城愈发亲昵的靠着她,低哑的笑,“所以你是因为他俩讨厌我?”   ——两更哦,留个脚印呗   .. ☆、坑深020米:煮个茶你也要谈条件,就不能可爱点?   y女人抿唇没有说话,亦没有回答他。   “你们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他也不生气,单手搂着慕晚安的腰,浑身透着一股懒散的雅痞气,“不是来吃饭的么,散了吧。”   陆笙儿拧眉,淡淡的道,“你喝醉了,我和锦墨给你叫代驾,或者你自己打电话叫司机来。”   顾南城没有看她,额头抵在晚安的额头,“会开车吗?”   “会。”   薄锦墨淡漠开口,“南城喝醉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头疼,慕小姐,你送他回去的时候记得喂他喝杯醒酒茶。”   慕晚安垂着眸,没有看他只淡淡的回了一个好字。   直到他们走远了,陆笙儿才拧眉轻声开口,“锦墨,你明知道……”剩下的台词她没有说完,细白的齿咬着唇,细眉弧度往下,末了叹了一口气,“他们不般配。”   “他想泡,至于般配不般配那是他自己会考虑的事情。”   …………   这男人喝醉之后就分分钟从伪绅士变成了皇帝,慕晚安看着他一只手摁着太阳穴蹙眉明显不大舒服的模样,再次看在有钱的份上又耐着性子靠过去给他系安全带。   “有导航吗?”绑好安全带在驾驶座上坐好,侧脸问道,“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男人闭目养神,静静的靠在后座上像是睡着了。   慕晚安面无表情的等了一会儿才出声道,“我有薄锦墨的电话,需要我打电话问他吗?”   “南沉别墅区。”   心头燃了点火苗,她握着方向盘还是忍住了。   南沉别墅是有名的富人区,她在安城长大自然知道大概在哪里,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在玄关打开灯,明亮的光线几乎照亮了屋子的各个角落。   慕晚安草草的扫了一眼,只觉得干净冷清得没什么人气,她抿唇朝正慢吞吞换拖鞋的男人道,“顾公子你到家了,那我先回去。”   “醒酒茶。”   没办法,她只能蹲下身准备换鞋子,但是打开的鞋柜并没有看见女款的拖鞋,正想怎么开口的时候,一双男式的新的拖鞋已经搁在她的面前,声音低沉,“只有这个。”   他不是花名在外吗?还是有怪癖不喜欢带女人回家?   没多想就换上了不怎么合脚的拖鞋,慢吞吞的跟在他的后面,边安静的卷起自己毛衣的袖子边问道,“厨房在哪里?我给你煮醒茶。”   顾南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整个人都靠了下去,疲倦的道,“自己找。”   慕晚安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走回到他的身边俯身问道,“顾公子,”她的声音听起来温凉很舒服,“我帮你煮好了醒酒茶,医院明天不会停我爷爷的药了,是不是?”   “煮个茶你也要谈条件,就不能可爱点?”   ——有人看文吗……   .. ☆、坑深021米:是的,南城他非要娶你   y她抿了抿唇,不再多说什么去找厨房,可能只有顾南城一个人在住,别墅不会显得特别的大,而且大体的构造都差不多,没一会儿就找到了。   厨房也干净得几乎没有什么用过的痕迹,捣鼓了大概十分钟,她才端着一杯深色的醒酒茶出来了。   客厅的沙发上,男人阖着眸像是已经睡着了,正犹豫要不要把他叫醒,顾南城顺手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她下意识的瞟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亮着的笙儿两个字。   垂下眸,她伸手将手机拾起滑了接听键,还没开口就听到对方先开口了,“南城,你到家了吗?”   慕晚安转头看着沙发上闭眸的男人,语调淡淡的道,“他睡着了。”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晚安,”陆笙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冷淡的客气,那是一种她自小到大的清高,“你今晚在南城那里过夜吗?”   “我们似乎不是可以交流这种事情的关系。”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身为她的朋友我也很难喜欢你,”陆笙儿淡淡的道,“不过我也不讨厌你,晚安,五十万我给你,你跟南城划清界限吧。”   慕晚安笑了下,语气里漂浮着嘲弄,“你跟我说这些,薄锦墨他知道吗?”   “你觉得拿我的钱伤了你的自尊的话,那就当是我借给你好了,”陆笙儿微微笑,心平气和的道,“不管怎么样总比卖身来得好,你是安城第一名媛,没有必要沦落到这一步。”   “听说你出国的那几年,一直都是顾南城在照顾你,你有今天的名气,也是他一手捧起来的,”慕晚安轻飘飘的笑着,“怕他有别的女人?”   陆笙儿笑了出来,是那种好似她说了什么好笑的话的笑声,“晚安,我跟锦墨和南城一起长大了,很多年的感情,”清净的声音低低柔柔,“锦墨是我最爱的男人,南城对我来说是亲人——就像盛绾绾对你那样,你不懂的。”   她的确不大懂,也没什么兴趣去懂他们之间那点龟毛的事情。   “是么,”慕晚安淡笑,“顾公子说要娶我,我现在这么穷这么落魄已经没路可以走了,好像真的没什么理由拒绝他得罪他。”   “晚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看不起我,我也知道今天有人说你为了倒追南城模仿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笑话,”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慕晚安根本不屑模仿她,因为她是慕家千金高高在上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去模仿一个她自小看不起的人。   “可是晚安,你真的不介意南城他为什么非要娶你吗?”陆笙儿的声音很低,“是的,南城他非要娶你,锦墨说他已经放话下去,说你人如今在他的名下,不会有人借钱给你。”   .. ☆、坑深022米:我是不是太放纵你,太宠你了?   y慕晚安的心脏几乎是狠狠一震。   顾南城已经放话下去不让任何人借钱给她?   所以,即便没有薄锦墨,她也不可能在安城借到钱?   指甲重重的没入掌心,带住一股黏稠的触感,不愧有一个她最讨厌的兄弟,有一个她最讨厌的心上人。   还真他妈的是因为她跟陆笙儿有什么相似的鬼东西气质?!   用力的闭上眼睛,慕晚安绯色的唇勾出笑容的弧度,“你有点儿说笑了,像我这种穷到了只能卖的地步,选男人自然挑有钱的,至于为什么娶我——又有钱我又喜欢还要喜欢我的,听着就有点儿贪心。”   说完,就直接滑动屏幕将手机挂断了。   手指的关节泛白,眼神直直的对上沙发上的男人深沉的眸。   顾南城不急不缓的端起那杯氤氲着香气的醒酒茶,低哑的嗓音淡淡的,“我有时候分不清你究竟是聪明还是愚笨。”   他丝毫不避开她的视线,唇仍旧噙着笑意,是那种优雅矜贵又仿佛睥睨终生的最姿势低调的傲慢,“你放心,娶你跟笙儿无关,只因为到今天为止,你是我遇到的最适合做顾太太的人。”   睨了一眼她冰凉的俏脸,他低笑了下,“做顾太太,我会宠你。”   “顾南城。”   他抬起眼皮看着尚紧紧握着手机的女人,她的外形属于他很喜欢的那种,柔软宽松的毛衣,黑色的长发,干净温静的脸庞。   他并不认为他钟爱这种外形是因为像笙儿,只能说她和笙儿一样拥有他喜欢的外形,她静静看着他的杏眸很漆黑,铺着一层凉薄的笑意。   “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低声下气的求一个甩了我的前男友,也半点不想嫁给你吗?”她的唇有着同样的温度和弧度,“你们三个加起来够凑成一个我最讨厌的三角形了。”   “没本事娶到你心爱的女人就处心积虑的逼你觉得合适的有利可图的女人只能嫁给你?”手指大力得几乎要捏碎他的手机,她水墨描绘般的眉眼满满都是嘲讽,“薄锦墨似乎一直都在找绾绾,像他那种狼子野心忘恩负义的男人万一哪天伤了你心上人的心,那时候机会来了你是不是就要屁颠屁颠的凑上去供奉着?”   没有顾南城,她想法设法一定可以从左晔的手里借到五十万。   顾南城英俊的容颜已经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慕晚安,”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我是不是太放纵你,太宠你了?”   男人的眸里迸射出一股气息森森的暗色,唇畔凛冽着不声不响的寒芒,“跟盛绾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混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忘记你现在就是一只谁都可以踩死的蚂蚁?”   手腕钻心的痛刚传到神经,慕晚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摔到了沙发上,男人的膝盖轻而易举的压制着她的腿,将她抵在沙发上,俊脸透着浅浅的阴鸷,“挑衅我?”   .. ☆、坑深023米:真有挺久没人敢这么狗胆包天的来惹我了   y骨节分明的手指大力的掐着她的下颚,“挑衅会挑起男人的征服欲懂吗?”他低低的笑着,“虽然同样是兴趣,不过跟我想娶你不同,激起男人征服欲的女人,通常是只能用来玩玩的。”   白皙的肌肤印下深深的红色印记,她被掐都有些难受,偏偏属于男人的气息全都无法避免的喷在她的耳蜗上。   战栗感是一种接近暴力的暧mei。   慕晚安咬唇,看着自己上方的俊脸,眼圈逐渐的发红,她的呼吸愈发的用力,脸上胸口的起伏也跟着加大。   她一直都清楚她其实属于特别清醒特别现实的那一类人,所以大多数时候很识相,所谓骄傲远远没有现实意义的东西来得重要。   但是每一个人心上都有一道逆鳞存在。   顾南城如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的刮了上去,一下就捅破了她所有的按捺和隐忍。   “你是不是只能征服我?”她细白的牙齿松开了自己的唇,杏眸如新月,“顾南城你要是真的这么有种这么了不起你去把你守了十几年半点不顾你的感受的那个女人征服了啊?你得多无能为力才只能拿我这个路人甲开刀?”   她不顾下颚一下比一下重的钝痛,也不顾男人眼里阴鸷得可以磨墨的暗,笑眯眯的轻声的道,“我现在就只缺五十万就能立刻翻身满血复活,可是你呢?顾总你如今富可敌国要什么有什么,可惜能不择手段的得到的也就一个只能做摆饰让人看笑话的女人。”   顾南城已经怒到了极致,轮廓处处都散发着蓬发的戾气。   她知道她狠戳到他的痛处了。   她甚至有种错觉,好似这男人下一秒就会掐死她。   别墅明亮而安静,有几秒钟致命的死寂,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可他忽然笑了,薄唇掀起一抹弧度,撤了掐着她下颚的手指,然后极尽粗暴的扯掉了自己的领带,“真有挺久没人敢这么狗胆包天的来惹我了,”   那嗓音粗哑又性感,渗透着夜色般的低沉。   “很好,晚安,”他叫得亲昵,倘若不是眼角眉梢那股寒凉的气息能凝聚成白霜,“我有好几年没起兴致跟女人玩了,你既然这么有性格就别叫我失望。”   顾南城从她的身上起来不再压制她的身体,瞟了一碗他只喝了两口的醒酒茶,“看在那碗茶的份上,我再给你延期24个小时,到时候再交不起钱,到时候你跪着求我上你我都未必会有兴趣——别让我最后发现你真的只是太愚笨,那就太无趣了。”   慕晚安最后只听到了一句话,“现在,你可以滚出去了。”   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转身离开,这片别墅区环境和地段都很好,但是人气冷清得连的士都很少,走在萧瑟的街道上她整个人都是狼狈的。   缓缓的俯身蹲下抱着自己的脑袋。   ——多收藏就有加更哦   .. ☆、坑深024米:我倒要看看她找了什么样的后台摆这么大的谱儿?   y她怎么了。   怎么跟顾南城吵翻了……她疯了吗?   唇畔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容,难不成她还真的要收陆笙儿的钱?   还是去……找那个人?   找谁都一样,都是笑话。   从包里摸出手机正准备给白叔打电话,屏幕已经亮了,伴随阵阵的振动,她睁眸看着上面的数字——没有备注,只有号码。   是很多年不见也同样熟悉的号码。   手指滑动,接下,几秒钟都是只有风声的安静,直到低沉醇厚的嗓音冷漠的响起,“明天晚上八点,来夜莊拿钱。”   她看着晚风吹到了她跟前自己的长发,电话里的男人不悦道,“听到了就吭声。”   她平静的吐出一个字,“好。”   …………   慕晚安回了医院,白叔告诉她慕老中间醒了一次,但等她回去的时候又睡着了,老人家身体不好,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白天几乎也是在医院渡过的,直到傍晚才随便吃了点东西,在临时租住的地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七点半之前就到达了夜莊。   夜莊是安城人人皆知的标志性场所之一,会员制,简而言之就是有钱人汇聚的地方。   保安拦住了她,“慕小姐,抱歉,您……”年轻的男子有些尴尬,小声道,“您知道规矩的。”   她是知道规矩,这样的地方她很少来,却也来过。   慕晚安淡淡的笑,“过来找人,也不行吗?”   “啊?”保安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脸色更加尴尬了,“行,行,慕小姐请进。”   她一年前还是两年前来过这里,隐隐约约能记得大致的构造,手里握着薄薄的手机,柔软的黑色长发拢在一边。   陆笙儿安静的坐在一边,陪着两个喝酒聊生意的男人,她对男人工作上的事情不感兴趣,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周围。   慕晚安站在人群中格格不入得突兀,一眼看过去就能发现。   “南城,晚安是来找你的吗?”   顾南城正准备点烟,闻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果然毫不费力的看到了那抹扎眼的身影,眼神一下就阴沉下来了。   这个女人有胆子跟他撕破脸,难道还真的只有这点出息来这里卖?   他看上的女人,哪个不要命的敢买?   叼着烟,顾南城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深吸了一口后淡淡的道,“笙儿,你跟她说借钱给她?”   “南城,”陆笙儿叹了一口气,“你执意要跟她在一起,自然轮不到我帮她。”   “她的事情你不准沾,”顾南城手指间夹着烟,吞云吐雾中优雅又透着一股致命的性感,眯着的眼眸始终瞧着好似在找人的女人,“我倒要看看她找了什么样的后台摆这么大的谱儿。”   .. ☆、坑深025米:来这里见你的金主吗?   y陆笙儿愕然,“她不是找你的……你们吵架了吗?”   薄锦墨瞥了他一眼,嗤笑,“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绕来绕去总是看上这一种。”   顾南城不悦,“老子什么时候看上过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   “南城,”陆笙儿蹙眉,不赞同的道,“晚安的爷爷住院慕家又欠了那么多的债她本来就不容易了,要不是你从中插手她说不定早就凑到手术费了……你何必跟她计较……”   顾南城吐出一口烟雾,“她讨厌你毫不掩饰,你是心眼大得能装下一座观音庙,还是存心跟我作对?”   他一贯温润懒散的眉目有些凉,“笙儿,你要为了她跟我过不去?”   陆笙儿无奈的看向薄锦墨,后者淡淡的道,“他大概不记得上一个让他大动干戈的女人让他惦记了多久。”   …………   手机震了一下,慕晚安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四楼,417。   正准备收手机,又震了一下:我让人带你上来。   垂首看了一会儿屏幕,她走到一边稍微空旷的地方等人。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慕晚安下意识的以为找她的人来了,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一张冷冷的甚至带着仇视意味的脸。   宋泉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脸上化着浓妆。   慕晚安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大致的猜测她在这里做兼职。   “正好,我还不知道要去哪找你,”宋泉定定的看着她,上下了打量了面前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美丽的女人,忍不住就出口讽刺道,“左晔说你爷爷在住院,他还说你从小就特别孝顺,这个时间点不在病床边照顾老人家跑到这里来……这么快就攀上另一根高枝了吗?”   对宋泉的存在,她谈不上多讨厌,但是对一个不声不响夺去她男朋友的女人,也很难抱什么好感。   慕晚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高枝不枝的……与你有关?”   那不咸不淡的神色让原本就情绪不稳定的宋泉蓦然就怒了,抬手就一个巴掌朝着她的脸就扇了过去。   手腕在半空中被截住,慕晚安毫不迟疑动作极快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她轻笑了下,“我攀高枝貌似也没碍着你跟左晔?”   “来这里见你的金主吗?”宋泉用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算是清秀的五官狠狠的瞪着她,嘲讽,“我以前就听说过你,慕晚安,出了名的名媛淑女是吗?被一个男人甩了就立刻爬上别的男人的床来报复他,这么蠢的事情你做的有意思吗?”   “他跟你说分手才跟我在一起的,他不喜欢你是有多大的过错,还是慕小姐你长这么大没受过挫受不了被甩?”宋泉觉得的胸口起伏得厉害,“左晔刚开始追求我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我也不懂啊他放着你这样的女朋友不要来喜欢我。”   .. ☆、坑深026米:她的金主估计是见不得光的已婚男   y最后一句话,带着钉子很戳上来的轻蔑意味,“我是他,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慕晚安的胸口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波澜,她扣着宋泉手腕的力道忍不住就大力的加重,“宋泉,”脸上却是面无表情,“叫嚣了这么多,念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没教过你说话要重点吗?”   宋泉的神色更是怒,“你就这么喜欢装?!”她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一双眼睛几乎要冒火,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敢说左晔爸爸公司的事情跟你无关?”   慕晚安微微的蹙眉,左晔爸爸的公司出事了?   是薄锦墨?还是顾南城?   她的手垂回身侧,淡淡的道,“我不知道。”   宋泉冷笑,明显的不相信。   透过人群晚安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西装的西方男人好像正在找人,她眼角微动,抬脚就要走过去。   宋泉当然不肯让,用力的拽着她的手臂不准她走,“你给我说清楚,慕晚安,你信不信我告诉记者你被老男人包——养的事情?”   “信不信我投诉你的经理你找顾客的麻烦?”   宋泉一愣,手下意识就收了回去,夜莊是她所有的工作中她时间最短但是薪水最高的,偶尔还有出手阔绰的顾客给小费。   慕晚安目不斜视的从她的身侧走过。   宋泉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的捏着自己的衣角,眼泪在眼眶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小泉,”穿着同样的服务生衣服的女孩凑了过去,“她怎么跟你说的?承认是她做的吗?”   “她不承认。”   “我就知道她不会承认,这种人做了也肯定不会承认的,”同样化着妆的女孩愤愤的道,忽然皱了皱眉头,“但是她来这里干什么?”   宋泉看着慕晚安走到一个高大的男人面前,距离太远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简单的对话后,那男人就领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   以她在夜莊兼职半年的经验,慕晚安多半是来见新欢金主的。   她朝自己的朋友道,“我猜她是来见金主的,而且估计是见不得光的已婚男。”   夜莊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见得多了。   女孩立即掏出手机,“我认识当记者的朋友,”她得意的道,“这种被甩了纠缠不休,还要叫新欢对付旧爱的千金小姐就该受教训。”   …………   慕晚安安静的跟在保镖的身后,在编号417的房间门口停下,保镖摁了一下门铃,过了几秒钟摁下密码打开了门,“慕小姐,先生在房间等您。”   她走了进去。   保镖跟着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叶莊的高级套房,落地窗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光线昏暗。   .. ☆、坑深027米:这位先生,请问你跟慕小姐是什么关系?   y踩过质感柔软的地毯,朝着深灰色的沙发上走去。   气度成熟深不可测的男人,一身偏休闲的装扮,看不出大概的品牌,但确实一眼看得出来的讲究大牌。   他坐在那里,全身自带不容忽视的气场,五官说不出的俊美,更令人无法忽视的是他身上唯有岁月才能酿出的气韵,就像埋藏了多年的老酒。   茶几上金色的银行卡压在一张支票上。   慕晚安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弯腰拾起那两样东西,   低沉而极有磁性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响起,“我不来,你是不是也不打算找我?”男人的视线注视着她温静微凉的脸庞,修长的腿优雅的交叠,“不是交了个男朋友?怎么样了?”   她垂眸波澜不惊的回答,“分手了。”   男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因为慕家出事?”   “不是,他喜欢上了别的姑娘。”慕晚安朝他微微的笑了下,“没其他的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医院那边催着交钱。”   说完便颔首道谢,“我会跟爷爷说的,谢谢您。”   然后便毫不迟疑的转身,直接走到门口,手落到门把上的时候,身后的低醇磁性的声音响起,“晚安,”   听到这个称呼,慕晚安反感的皱眉。   “还有什么事吗?”   “我明天下午回美国,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她垂眸,语调舒缓而客气得彬彬有礼,“这两天爷爷应该快醒来了,所以我要守在医院,很抱歉。”   沙发上的男人没有再发出声息。   慕晚安拧着门把拉开了门,还没来得及跨出脚步,无数的闪光灯蓦然涌了上来,因为过于刺目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挡。   喧闹和嘈杂一并朝她淹没了过来,全都是话筒和跃跃欲试兴奋的眼神。   “慕小姐,请问你来这里是见谁的?”   “慕小姐,里面的先生是谁?”   套房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的灯,光线很昏暗,但是站在门口还是可以隐隐的看到客厅的沙发里坐着的男人。   几个记者相视了一眼,然后她一手抵着的门一下就被冲撞开,慕晚安的脸色微变,正要去拦,但是一个人的力气又怎么抵得上好几个男人。   慌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打开了房间的灯,   原本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下就站了起来,成熟俊美的脸庞透露着深深的不悦,举手投足散发开的气势不怒自威,瞟过去的眼神逼得竟然没有人敢靠近他。   如果说一开始记者还顾虑着私会昔日第一名媛的神秘男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能认识这张脸。   “这位先生,请问你跟慕小姐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因为不想被人发现,所以才约在夜莊偷偷会面?”   .. ☆、坑深028米:慕小姐,所以你现在是为了钱宁愿当小三吗?   y“你们是不是**的关系?”   愈发尖锐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出。   “你是不是有妇之夫,”一个女记者大着胆子将话筒几乎要凑到的男人的脸上,“是保养关系吗?慕家最近破产了,而慕小姐年轻漂亮。”   男人俊美而风度翩翩的脸庞不知何时变得冷毅,视线瞟了一眼踮起脚尖想跟他对话的女人,淡漠道,“把你的话筒拿开。”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听他的话。   但是好不容易抓到的现场新闻怎么能够放过,女记者拔高了声音,愈发的咄咄逼人,“先生,麻烦你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没动,一边高大的保镖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直接夺过女记者胸前挂着的相机,然后猛然的砸在了地上。   片刻的寂静,而后便是更大的骚动。   无数的闪光灯再一次疯狂的亮起,慕晚安站在门口同样被几个记者包围住不能动弹,甚至有两个话筒戳到了她的脸上。   问题更是一个比一个难听的砸在她的耳边。   “慕小姐,你是被保养了吗?”   “慕小姐,你需要钱我们理解,但是为什么要找个有妇之夫呢?”   “你们是最近认识的,还是已经保持了很长时间的关系了?”   “左少选择跟你分手是不是不能忍受你的私生活太混乱?”   “慕小姐,你之前第一名媛的称号是不是虚有其名?”   耳朵和眼睛都被梳理不过来的混乱充斥着,她只能捏着自己的拳头任由指甲深深地没入掌心,低头垂首去躲避那些闪光灯和咄咄逼人的兴奋眼神。   她不是没有面对过媒体,但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从前,没有人敢抛这么难听的问题给她。   而且以前,绾绾多半会挡在她的面前。   “慕小姐,所以你现在是为了钱宁愿当小三吗?”   小三。   她的舌尖尝到了一点微末的血腥味,蓦然就抬起了脸,眼神直直的看向吐出小三两个字的记者,“小三?”她血色不大清明的脸浮现出笑容,“法律给了狗仔说话不负责可以诽谤的权利吗?”   听她开腔,一帮人更加兴奋了,“慕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否认你跟男人偷偷幽会的事实吗?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做了小三?”   为什么一眼肯定屋子里的男人是有妇之夫。   除去眼角浅浅的几乎看不清的纹路,外人很难判断出他的年纪。   但是他的身上有种岁月方能沉淀的从容和魅力,让人下意识的觉的他并不年轻。   慕晚安重重的拧着秀眉,声音冷得厉害,“我不是小三。”   “那你跟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记者不依不挠,继续追问,“不是小三的话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难道是特意来夜莊喝酒聊天?还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的?”   .. ☆、坑深029米:是不是你家里有太太所以不能说    y 最后一句话落下,一阵阵的哄笑声响起。   慕晚安捏着拳头,穿过嘈杂和各种复杂的看好戏的或者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屋子里沙发边水晶灯下从容沉稳站着的男人。   她要怎么说。   顾南城阴沉着一张俊美的脸不耐烦的拨开人群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越过几个人头看到慕晚安苍白着一张脸蛋,迷茫无助“可怜巴巴”等待救助般的看着屋子里半个字不吭一声的老男人。   他几乎每次看到这个女人都是狼狈得不像样子。   顾南城的眉梢溢出冷笑,他记得他每次都是扮演的怜香惜玉的角色,可惜她就没几次识相的。   她是鲜少符合他心目中顾太太形象的女人,虽然有点小脾气小傲娇小倔强,但是身为男人大度点他也就不计较。   怎么着,她是比较待见这个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指着鼻子骂小三也不出声的老男人?   慕晚安跟男人对视着,四周都是嘈杂的喧闹,唯独他们之间的眼神静得没有声音。   她看到一只话筒再次迫不及待的伸到他的面前,“这位先生,慕小姐跟你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你能给个回应吗?”   “是不是你家里有太太所以不能说?”   家里有太太所以不能说?   哦,是的,的确,这件事情一旦闹大了,难保他的身份不被挖出来,难保他家里的那位太太不会看到。   那又是怎么能说的呢?   慕晚安淡色的唇瓣勾勒出凉凉的笑意,因为她的脸蛋偏向里面,所以顾南城没有看到,但是站在灯光下皱着眉头的男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嘲弄的意味像一股寒意渗透进他的骨髓。   眉宇皱的更加的紧,深色的戾气已经跳跃出来,正要开口,却见那一身简单温婉又显得疏离的女孩已经一把夺过了离她最近的那支话筒。   “我回答你们的问题,不过,”她的唇角扬起惯有的矜持浅淡的微笑,精致的下巴微微的抬起,“如果我明天在报纸上看到任何不符合事实或者对我的声誉造成**影响的报道,我会请律师给诸位发律师函。”   趁着因为她的话儿一下安静下来的当儿,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虽然我还不起我们家的负债,不过不代表我请不到律师。”   “慕小姐,”虽然震慑于她的威胁,但是毕竟抓了个现场狗仔们并不畏惧,“请问你跟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   顾南城一只手插进西装的裤袋,淡淡的看着女人的侧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慕晚安看着立在不远处眼神深沉的看着她的男人,语调很平缓,“这位先生是我母亲的故友,我们家出事我爷爷在住院,他恰好回国知道了,所以才联系我愿意借给我我爷爷的手术费。”   “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   “只有心里装了太多龌龊的事情的人,才会觉得来这里的人就都是做些龌龊的交易,”慕晚安浅浅一笑,语调一转,“我说了,这位先生长期居住在国外,并不清楚夜莊是什么地方。” .. ☆、坑深030米:我和顾少婚期将至   y“我们不清楚这位先生的身份,慕小姐你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连已故十多年的母亲的故友大方爽快的借出几十万这这话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得出来,”话筒被砸了的女记者环胸,不冷不热的嘲笑道,“如果真的有关系这么铁这么大‘故友’,你又何必先为了钱挑拨离间前男友跟他现女友的关系,又为了钱倒追顾公子不惜穿跟陆笙儿一模一样的衣服出现在晚会上?”   “是不是钉子碰得太多了,所以连贞操道德都顾不上了?”   慕晚安抬着眸,脸上的恰到好处的笑容像是面具稳稳妥妥的挂着,“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不过你既然不认识这位先生也不大了解我,身为记者还是先弄清楚事实再说话更合适。”   “不不不,慕小姐,你说得对,我并不是记者我只是狗仔,”女记者朝她笑,“狗仔只奉献观众们喜欢看的八卦。”   慕晚安清秀雅致的脸庞逐渐的僵硬起来。   女记者敏锐的捕捉到她脸色的变化,不由笑得更开,“所以慕小姐,除非你现在能拿出比你那随口一说更加有说服力的证据,我们就只能按照我们看到和分析的写,至于律师函——这玩意我也收到过不少。”   呼吸逐渐的困难。   她对着女记者近乎恶意般畅快和得意的眼神,心脏蜷缩。   “哦,慕小姐,”十分了然轻快的语气,“你这是无话可说,也没什么再能辩解了的吗?”   慕晚安抬起手,白皙如玉的手指慢慢的插进自己的黑色的长发,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唇畔再次浮现出浅浅的笑容,“我是没什么好辩解的,做狗仔可能看的肮脏事比较多,所以看见有钱的男人和年轻漂亮的女人就要往金主和小三的故事上拽,好像这世界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   女记者张嘴正要反驳,慕晚安瞥她一眼已经轻描淡写的出声了,“我和顾少婚期将至,我为什么要不识好歹的背着他跟一个给不了我未来连身家都不及我未婚夫的男人鬼混?”   她坦然的笑眯眯的朝堆在她面前的话筒道,“还是你们真的觉得学历高的人都不长一点情商?”   眼神对上眼神,总有一方要先落败下来。   顾南城站在那里,微微的垂首,性感的薄唇染着似笑非笑。   女记者偏头错开慕晚安的视线,便一眼看到了身姿挺拔的俊美男人,以及拉着他的袖子似乎要带他离开的陆笙儿。   “慕小姐,”女记者脸上的笑意一下就变得更深,“安城路人皆知顾公子深爱的女人是陆笙儿,你说你们婚期将至——顾公子答应娶你了吗?”   那俨然就是在看好戏的眼神和表情。   也许是察觉到什么,也许是对视线的敏感,慕晚安下意识的侧首,毫无预兆的撞进男人熠熠深沉的黑眸之中。   .. ☆、坑深031米:怎么,被老男人抛弃了吗?    y 陆笙儿就站在他的身侧,看口型应该是催着他离开。   纤细而微卷的睫毛细细密密的颤抖着,她脸上原本就不深的血色也跟着逐渐的褪下去,原本就紧紧揪着的心脏像是突然失重了一半直直的往深渊掉。   眼睛闭了下然后睁开。   心底溢出自嘲,是不是该后悔呢?   还是当初顾南城当初找上她的时候她就应该痛痛快快的答应跟他结婚。   嫁给他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情,至少慕家的债务,爷爷住院的钱她就全都不用操心了。   偏偏站在她面前的女记者挑着眉头再次开口问道,“慕小姐,难不成只是你单方面的宣布这场婚事?我听说顾公子特别孝顺,女朋友一定要过顾老夫人的眼才行……”   意味深长的话,剩下的内容就不言而喻了。   慕晚安苍白着脸庞没有说话。   女记者捂嘴笑得像是被风吹起的铃铛,清脆又刺耳。   身材颀长气质矜贵优雅的男人抬脚走过来,原本挡在门口的记者发现他的出现全都瞪大了眼睛,然后相当自觉的给他让了一条路上来。   熨烫得笔挺的黑色西装裤,上身是剪裁修身白得一尘不染的衬衫,他仍有一只手插在裤袋,薄唇噙着笑意走到她的面前。   低头看她苍白如纸屏住呼吸的脸庞,唇角掀起淡淡的笑容,俯身凑到她的耳边,像是恋人间亲昵的耳磨厮鬓。   她的神经原本就绷得很紧,男人炙热的呼吸落下烫得她更加无法动弹,嗓音性感恶劣,“怎么,被老男人抛弃了吗?嗯?”   她咬住唇瓣。   “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全世界指着骂小三的老男人,来开罪我?”顾南城的声音压得很低沉,贴着她的耳骨只有她能听到。   她的肌肤细腻如最上等的白瓷,睫毛更是剧烈的颤抖着。   她仰起脸看他的眼神,带着点儿茫然,一双眸黑白分明,渗出薄薄的水意。   他低笑了下,“不屑求我?”   她仰起脸看他的眼眸猝然的睁大了一点,带着点期待和意外,唇动了动。   顾南城的瞳眸微微一缩,那张合了一下的绯色柔软像是一根羽毛挠了一下他的心尖,痒痒的。   男人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俯首就勾起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唇瓣。   陌生的属于男人的气息浓烈的压了下来,带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侵占她的呼吸,慕晚安抬手抵着他的胸膛,但是没有推开。   心跳如雷。   那颗几乎要**进深渊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呆呆的看着吮吻着自己唇瓣的男人,那捏着她下颚的手吮着她的唇瓣甚至是喷下来的气息都带电一般麻痹她的神经末梢。 .. ☆、坑深032米:新男朋友?   y顾南城带她离开了夜莊,一路上她几乎都是失魂落魄的,只记得转身前有记者拦住他问道,“顾公子,您真的准备跟慕小姐结婚吗?”   顾南城眼角挑出丝丝的冷意,但仍挂着温润的笑容,淡淡然启唇,“我的私事,需要向你们交代?”   他是顾南城,主宰着这座城市几乎所有的传媒。   “顾总,”有不怕死的冲过去挡在他们的前面,“您真的不介意慕小姐私会陌生男人吗?”   顾南城一眼瞟了过去,淡然的视线莫名令人不寒而栗,“晚安好像跟你们解释过了,这么点简单的话都听不懂,你也能混记者这一行?”   沉默了几分钟的女记者又忍不住逼问了一句,“那顾总,您跟陆小姐是什么关系?”   陆笙儿一直蹙眉站在走廊上,黑色的长发飘飘,仙气范儿十足。   顾南城低低笑开,眉宇间已经覆上了一层不悦,“谁都知道我和笙儿是多年朋友,你这么问是在挑拨我和锦墨的兄弟情,还是在挑拨我跟未来顾太太的关系?”   女记者心底一颤,不敢再多说什么,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夜莊门口,顾南城忽然停住了脚步。   慕晚安好几秒才回过神,抬头看着男人的侧脸,怔怔的问道,“怎么了?”   左晔看着那两双十指相扣的手,俊颜面无表情。   她看了左晔一眼,心底的情绪甚至无法分辨。   他们分手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可她觉得他们在一起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遥远得她已经无从回忆。   “新男朋友?”他看着她往日温静浅笑的容颜,有些沙哑的问道。   她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甚至看了他一眼就没有再看了。   左晔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见她扯了扯身侧男人的衬衫袖子,低声温软的道,“我们走吧。”   而后便是擦身而过。   直到走出了夜莊,那片浮夸的热闹被抛在了身后很远的地方。   地下停车场只有零散的几个人,她忽然抽出了自己的手几步走到男人的面前,挡出了他的去路。   “顾南城,”她叫他的名字。   光线昏暗,投在男人的脸上明明灭灭,剪出神秘的阴影。   立得笔直而挺拔的男人,干净俊朗,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薄唇弥漫着似笑非笑的嘲弄,“现在想起来求我了?”   他从身上掏出一根烟,动作熟练的点燃,青白的烟雾徐徐散开,低沉的嗓音仍旧性感得蛊惑,“第一次见面我说要娶的时候你爽快点头,或者不知好歹的惹毛我还能弄到钱,我指不定还能欣赏你。”   顾南城兴致缺缺吐出烟雾,“现在被前男友甩了,又被老男人抛弃再灰溜溜的来求我,晚安,我现在觉得你挺没意思的。”   他低头捏了捏她精巧的下颚,啧了一声,“要乖巧不够柔顺,要性格不够底气。”   .. ☆、坑深033米:不过你刚才吻我的时候,我尝到酒味了   y坑深033米:不过你刚才吻我的时候,我尝到酒味了   总而言之就是,她在他的心里已经掉价了。   慕晚安浅浅一笑,“我的表现好像是让自己掉价了,”话语间和黑色的发一样柔顺,“可是顾公子,你仍然准备要我,不是吗?”   聪明的女人,可真是缺少情趣。   他并不说话,依然抽着烟,俊颜带着点儿笑,更多的是高深莫测。   慕晚安看着他的眼睛,“昨晚惹你生气,对不起,我……”她闭了闭眼,“想到了以前不好的事情,所以迁怒你了。”   并非处在下风所以道歉,她排斥顾南城是一回事,不代表她能无缘无故的讽刺他。   昨晚的确是她不识好歹,她心里清楚。   “继续。”他吐出两个字。   慕晚安看着他被烟雾拉得有些模糊的俊脸,微微的笑,“我现在说愿意跟你结婚,是不是没那么容易了?”   男人高挺的鼻梁下呼出两道烟雾,睨她一眼,笑得有些痞,“你说结婚就结婚,显得我才是女人。”   “好,我知道了。”慕晚安意料之中一般的回答,“你喝酒了吧,我送你回去。”   “我看上去醉了?”   “没有。”她的脸蛋一烫,脸上淌着温浅的笑,语气很平静,“不过你刚才吻我的时候,我尝到酒味了。”   顾南城低头瞧着她,突然又起了兴致,笑了笑,“什么酒?”   她一怔,“不……不知道。”   男人的俊脸忽然逼近她的眼前,近得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慕晚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听他低笑了下,“那再尝一尝。”   唇瓣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被覆盖住。   她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呆滞的站在那里任由他一点点深入的辗吻,长长的睫毛刷过男人的肌肤,痒痒的再次挠着他的神经。   低低的嗓音伴随着呼吸贴着她,“什么酒?”   她的模样有些手足无措,想推开他却又不能,脑子一片空白,磕磕盼盼的回答,“是……是Chianti……”   “嗯,不错,”有些爱不释手的捏着她柔软的脸颊,懒散的问道,“什么年份?”   “不……不知道。”   “那再尝尝。”   慕晚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纤细的腰肢就已经被男人的大掌扣住,整个人往后面退了一大步,被抵在宾利慕尚的车身上。   **至深的深吻。   她做不出反应,因为不知道能做出什么反应,她自然是不能再得罪他的,但是也无法像恋人那样自然而然的配合他的深吻。   “年份?”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眸,没有回答。   顾南城挑起眉梢,“还想再来?”   “72年……”   他从她的身上起来,低声淡淡的笑,“了解得挺深。”   .. ☆、坑深034米:我够干净吗?   y她的脸蛋烫的更加厉害了,语调仍是平缓的,“嗯,大学时候选修过,爷爷早些年收藏了很多。”   “不是想送我回家么?”他拉开车门,漫不经心的道,“走吧,我晚上没怎么吃东西。”   她坐上了驾驶座,顾南城坐在副驾驶。   包里的手机震动着,慕晚安看了闭目养神的男人一眼,从包里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亮着的号码,唇畔勾出嘲弄的冷笑。   手指一滑,还是接了下来,声线凉薄,“还有事么?”   “晚安。”这两个字的语调,让人猜测他在皱眉。   “我在开车,有事就说。”她淡淡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立即压低变得不悦,加重了语气,“晚安。”   她睁眸看着车窗前的路程,“你可以叫我慕晚安,或者慕小姐,叫晚安太亲近了,不适合我跟你的关系。”   “你非要这样倔强?”   “我今天已经足够天真了,这是最后一次。”   男人压制着怒气,“我把钱转到你的账号……”   她冷淡的道,“不必了。”   “慕晚安,你为了怄气不顾自己的爷爷?”   “除了钱没别的事情的话,可以挂电话了,再见吧。”   “慕晚安!”电话那边似乎真的动了怒,“你为了跟我怄气宁愿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顾南城是个什么德行的男人你要嫁给他?”   她没有挂电话也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继续开车。   顾南城是什么德行的男人?这么短的时间,他还调查过吗?   “是,我要嫁给他。”   “他娶你是为了气陆笙儿那个女人,”电话里是男人强自冷静而覆盖着戾气的声音,“我是男人我比你清楚男人的心思,你现在马上回医院。”   她脸色都没有变化一下,眉目不动的淡漠道,“你可能不大清楚我的心思,看来你没什么要说的了,再见吧。”   说完挂了电话,将手机扔进了包里。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个个的关节泛出白色,她侧首看了眼依然闭目未曾出声的顾南城,低低的出声,“顾公子,”她咬了下唇,“我跟刚才在夜莊的那个男人不是他们猜测的那样。”   “我保证,除了左晔,我没有跟任何的男人有过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嗯,除了你。”   顾南城睁开眼睛,半阖着眸,“你就打算这么不清不楚的交待那老男人的事情?”他低低的笑,“晚安,顾太太要是身家清白的干净女孩。”   “他真的是我母亲很多年前的朋友,”她无声的笑了笑,“我是处,够干净吗?”   “这年头一张膜不是很便宜?”   “真的还是假的,顾总阅女无数难道看不出来?”   .. ☆、坑深035米:主动送上门吗?   y顾南城的眼眸眯得狭长,“那就得试过才知道了。”   一路上车内都很安静,直到车开进别墅内的停车坪,慕晚安很自觉地跟着他下车进门。   顾南城睨了她一眼,也没有出声。   站在玄关原地转了个圈圈,她抬头蹙眉问个头比自己高出很多的男人,“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他低头瞧她,这女人说话不跟他呛不绵里藏针的讽刺他的时候,嗓音温软可人,听着特别的舒服。   这一点,他很喜欢。   点点头嗯了一声,“我人在安城的时候基本住这里。”   “你为什么不跟顾奶奶一起住呢?”她找出上次顾南城递给她的男士拖鞋,勉强的穿上。   “嗯,”瞟了一眼她白而细的脚踝一眼,藏在偌大的男士拖鞋里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他懒散的低笑,“我怕气得她老人家折寿,我很爱奶奶的。”   慕晚安,“……”   刚穿好鞋子起身,腰肢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桎梏住,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禁锢在男人的胸膛和墙壁之间了。   玄关的灯是橘色的,暖得暧mei。   微微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娇嫩的下巴,“今天这么识相,”低哑的嗓音格外的缓慢,她穿了一条长长的半身裙,“主动送上门给我验的吗?”   她睁着大眼睛,摇了摇脑袋,小声道,“不是。”末了有些为难的问道,“难道你今天想验?”   还没等他回应,她就已经使劲的摇了下脑袋,软着嗓子道,“那你要是不认账怎么办?”   顾南城挑了挑眉,笑,“给我煮醒酒茶?”   她抬手抵着他的胸膛将他推开了好几步,然后不紧不慢的挽起袖子,垂着眸,纤细的睫毛在脸蛋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你不是说饿了吗?我给你煮面。”   说罢自顾自的朝厨房走去了。   顾南城眯眸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在拐弯处消失。   等她端着粥出去却没有找到人,叫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应,慕晚安嘟了嘟嘴巴有些不满,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就不能绅士点有点风度吗?   刚把碗搁在餐桌上,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就响了,她拿出来就看到屏幕上的三个字,在卧室。   卧室。   心跳的节奏快了一拍,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她还是端着碗上去了。   顾南城的卧室在二楼,她顺着阶梯走上去一眼就看到了半开的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里面没有人,深蓝色的格调布局,摆在中间的床很大,鲜少看见几样摆设,落地窗打开着,窗帘被吹得扬起。   浴室半透明的门里亮着光,隐隐约约能够听见水声。   装着面的碗搁下,她坐在单人沙发里撑着下巴等里面的男人洗完澡,百无聊赖的打量完卧室的布局,末了有些忧心的看着慢慢糊掉的面。   .. ☆、坑深036米:讨好你   y顾南城裹着一条浴巾才出门,就看到坐在沙发里女人盯着面条闷闷不乐的抱怨,“这么久,面都糊掉了。”   她抬起头,猝不及防的看到男人的身影,几乎是下一秒就立即错开了视线。   黑色的短发还在滴着水珠,他整个赤条条的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挡住了关键的部位,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分布都很均匀,健硕的充满着雄性的气息,线条性感,人鱼线深入浴巾下,令人遐想。   他看了一眼撒着葱花颜色看起来还算是漂亮虽然内容比较简陋的面条,勾唇出声,“你把我卧室里唯一的坐的地方占了。”   偌大的卧室,就只有一张单人沙发。   慕晚安连忙起身,闷声道,“已经糊掉了。”   糊掉她一碗面,她是有够不高兴。   顾南城没有说话,坐下来拾起筷子就开始吃面,即便没有西装衬衫,也丝毫不影响他优雅的吃相。   大概十分钟,他放下筷子,一张餐巾纸就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   顾南城抬头看她一眼,然后接过来慢斯条理的擦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俯身凑到自己面前温静的秀致的脸庞,“变得这么乖巧,”他懒洋洋的笑,“我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讨好你。”   他唇角的弧度勾得更深,“你这蹩脚的厨艺,也好意思拿出来讨好男人?”   她眨了眨眼睛,“我的诚意很足,”顿了顿,微笑着道,“下次的味道会更好的,我很少煮面,你这里也没有佣人。”   她是俯着身的,顾南城只需要平视就能看见她锁骨下方起伏的柔软。   神经一阵火烧,上次她在他的面前扯掉自己浴袍的那一幕忽然涌到他的面前,女人的身体白净玲珑,又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   喉结滚了滚,有些紧绷和发干。   他抬头看着她的脸,声音变得愈发的低沉沙哑,“嗯,诚意不是很够。”   因为上次自己在他面前脱光了他也没表现出什么反应,所以慕晚安压根没有往那方面想,甚至忽视了他此时热辣得几乎带有侵犯性的目光。   她双手合十,眉目如画十分的温静,“顾公子,你的胃不是很好,经常不吃晚餐会不舒服的。”她期待的脸庞透露着一股讨好的楚楚可怜,“昨天晚上用语言攻击你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计较……我爷爷的医药费,你会借给我的哦?”   顾南城轻轻的笑,他要怎么说这个女人?   用一碗面套五十万,目的直白毫无掩饰,这么明晃晃赤果果的交易,被她做出来偏偏自然得像是在撒娇。   看他只是笑并不说话的模样,慕晚安有点忐忑的道,“我会还给你的,带利息。”   “还给我?”   .. ☆、坑深037米:好久没有过的体验了    y 还真找他来借钱的?   她点点头,眼巴巴的望着他,嗓音温软,“你娶我的话就用你的钱还,不娶的话我会自己赚钱还给你。”   无论如何她也是名校高学历出身的,总有还得起钱的那天。   顾南城低沉的笑着,忍不住就捏住了她的下巴,“晚安,”他唤着她的名字,温柔蛊惑得令人心悸,“你说话只要不带刺儿,真是一句比一句让人听着舒服。”   “好不好?”   这三个字落在他的耳朵里,像是什么地方忽然生出一股大力,猛然推翻了他一贯优越得不行的自制力,伸手就将她面前的女人直接扯了下来。   慕晚安猝不及防,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跌倒在他的腿上,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后脑就被大掌扣住,浓烈的男性气息伴随着近乎粗暴的吻落了下来。   在夜莊的吻是浅尝辄止,在地下停车场则是**深长。   这个吻粗暴地不像是来自风度翩翩的伪绅士顾南城。   她睁着一双眼睛,除了呆滞仍然是没别的反应,哪怕后知后觉的暗示自己要回应他也做不出反应。   她侧坐在他的腿上,整个人几乎都被困在他的手臂里。   激烈的强势的掠夺式吻,不能挣扎也无法回应,她逐渐的失去力气慢慢的软在他的怀里,整个听觉系统都只能听到男人沉重的呼吸和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顾南城的手指板着她的下巴稳住她的脸,尽情的肆意的亲吻她的唇,直到她因呼吸困难而不得不捶打他的胸膛,他才稍稍的放开了她。   慕晚安喘着气,白皙的脸蛋布满着红潮,黑白分明的眸慌乱无措的躲避着他逼迫的视线。   落在男人的眼里,那样的娇滴滴,活色生香。   见色起意。   好久没有过的体验了。   顾南城抬手抱起了她,直接走到床边将她抛入床褥之中,然后紧跟着就覆盖了上去,密密麻麻的炙热的吻落在她的下巴,脸颊,沿着脖子,一路蔓延到锁骨。   像燃烧的火焰,一下就呈燎原之势。   “顾南城……”   慕晚安懵了几乎半分钟,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虽然她觉得顾南城是个伪绅士骨子里的强势霸道半点不会少,但是这样突如其来的狂猛的架势她还是意外地慌乱。   “顾南城……”直到炙热的吻继续往下,她的瞳眸扩大什么都顾不得手忙脚乱的用力去推他,“你别这样……顾南城……”   声音里带着哭腔。   顾南城一下就停了下来,他的呼吸有点重有点紊乱,连腰间的浴巾都松散下去了。   她挽着的发已经完全散开,黑色的长发铺在深蓝色的床褥中,被他压在身下,脖间的肌肤已经落下串串的吻痕。 .. ☆、坑深038米:勾得男人的心脏痒痒的   y她的眸里带水光,忍着啜泣。   直到男人从自己的身上起来,慕晚安无措得混乱的大脑才逐渐的反应过来。   顾南城走到饮水机的边倒了一杯水,然后喂到唇边慢慢的喝着,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轮廓辨不清情绪。   她的心跳慢慢的平复,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顾不得梳理自己的长发,她从床上起来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小声道,“你生气了?”   低头瞥了一眼她绞着的手指,淡声沙哑道,“睡这里吗?”   她一怔,末了还是摇摇头。   顾南城没说话,继续慢慢的喝水,急促的呼吸也逐渐的恢复了正常。   “那我吩咐司机送你回去。”   “你……生气了吗?”   搁下杯子,他淡淡道,“你爷爷的医药费我会跟医院说,你不用担心这个。”   他的态度深沉隐晦,但是医药费的事情有了着落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缓解尴尬,她轻声道,“那我回去了。”   她始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揣测出几分他此时的情绪。   惹恼他了吗?   她局促不安的整理自己被弄得有些松散的衣裙,手落回身侧,正要转身离去,又徒然的转过身走了两步回到他的身前。   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这才重新转身离去,顺便带走了桌子上的碗,带上了门。   顾南城眯得狭长的眸目送她的身影消失。   薄唇勾出轻而薄的笑意,欲擒故纵么,亲热到一半喊停,离开前又要怯生生的亲这么一下。   勾得男人的心脏痒痒的。   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她是怎么被左晔甩掉的?   晚安走出别墅大门的时候有几分心不在焉的走神,等她反应过来迎面有人走过来的时候,陆笙儿白色的高跟鞋已经停在了她的跟前。   四目相对。   晚风吹起两人的长发,陆笙儿几乎是一眼就看到她脖颈处蔓延下去的吻痕,隐隐绰绰的暧mei,有瞬间的失神。   注意到她的视线,慕晚安撩了撩长发,凉薄的笑着,“这么晚你一个人来别的男人的家,是不是太不避嫌了?”   “锦墨本来要一起来的,但是他临时有事所以我自己来了,”陆笙儿淡淡的笑,“晚安,南城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慕晚安侧过脸笑了下,“可我的心眼没有薄先生那么大,我不喜欢别的女人半夜三更的来找他,让媒体逮到了,你我都很难看。”   陆笙儿定定的看着她,很平静的开口,“晚安,我知道你并不爱南城,就像你也清楚南城娶你并不是因为爱,你把他当成救命的稻草,他选择你做逃避我们的轮渡,婚姻这件事情很慎重,你这么聪明,没必要把自己埋在这样冰凉的坟墓里。”   .. ☆、坑深039米:我天生自带讨厌小三的功能   y慕晚安只是笑,并不说话。   “你离开南城,你爷爷的手术费我出,你们慕家的负债——我会想办法让锦墨松口放过你们的,这个条件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你没必要为了那么一点点自尊跟自己的幸福过不去。”   今天来给她送钱的人,也真是不少。   “你这么关心我的幸福?”   “我欠他很多,也许这辈子都还不清了,”陆笙儿的声音带着点低低的无奈的笑意,“我希望他以后能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孩,而不是连再爱的机会都不给自己,晚安,你懂我的意思么?”   慕晚安扬起下巴,轻轻浅浅的笑着,“陆小姐,”她这样说,“安城年轻的女孩这么多,他为什么要倒贴两个亿选择我呢?”   她的嗓音融合在晚风里,“为了膈应你和薄锦墨么?我觉得是这样的话,他应该跟绾绾结婚才是——毕竟,她才是你心里那根拔不掉的刺。”   陆笙儿的脸色因为某个名字微微一变。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陆笙儿注视着她的表情,“为什么你从小就讨厌我?后来是因为盛绾绾,但是一开始呢?”   明明很小的时候,慕晚安跟盛绾绾是死对头,她一度认为,她们才是同类。   “这个啊,”她淡淡的笑着,“不好意思,我天生自带讨厌小三的功能,加上思想境界不是特别高,所以连带着迁怒小三的女儿,我从小不待见你,跟绾绾无关。”   言罢看都不再看陆笙儿一眼,就抬脚从她的身边擦过,连带着最后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像她要死要活的喜欢薄锦墨,我也照样哪哪看他不顺眼。”   走过鹅卵石,从别墅的大门走出去,再转一个弯,她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昏黄的路灯下的宝蓝色的兰博。   左晔看着她,俊脸在灯光下半隐半现,脚下落了一地的烟头。   她闭了闭眼,心尖微不可绝的疼,那感觉不明显,却无端的觉的呼吸困难。   左晔最终是主动的走过去,看着飘散在她脸上的发丝,低声唤道,“晚安。”   她看着被路灯拉长的身影,挽起唇角淡淡的道,“为你爸爸公司的事情来吗?”她下意识的捏了捏眉心,眼角疲倦,“抱歉,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说完,她就要抬脚离开。   左晔抬手挡住她的去路,低声再次唤道,“晚安。”   他的眉头皱在昏暗的光线里,辨不清情绪。   “在我没有摸清楚他的脾气之前,就算我开口了,你们家也只会雪上加霜,”她的神情很淡,除了惫懒之外没有其他,“既然我们没什么关系了,我也不会无端的连累你们家。”   左晔突然拽住了她的手,俊脸面无表情,但是眼睛却盯着她,“我是来代替宋泉道歉的,”   .. ☆、坑深040米:这么快就让他碰你了?    y 他淡淡地道,“今天夜莊发生的事情是她朋友自作主张为她出气……她以为是你让顾南城这么做的。”   那些记者是谁叫去的,对现在的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她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你真的要跟他结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一句话说出来连嗓音都变得沙哑了。   “报纸上面不是都已经说了吗?”   “晚安,”左晔沙哑的嗓音愈发的低,“你是因为爱他跟他结婚,还是为了钱?”   晚安终于抬起头,唇角似笑非笑,“为了爱如何,为了钱又怎样?”   他看着她眉间浅浅的嘲弄,“你恨我。”   恨?   “如果连已经分手的前男友不肯借钱给我我也要恨上一把的话,我活着岂不是每天都要拿来恨人?”   她笑了笑,转过了头。   左晔忽然猝不及防的看见了她白皙的脖颈处深深的痕迹。   很深,很乱。   他是男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心口忽然一震,他大力的扣住她的手腕,声音不受控制的吼了出来,“你这么快就让他碰过你了?”   慕晚安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的手被捏得生疼,忍不住就蹙眉,“你干什么?”   左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慕晚安,”他的语气很重,“有钱没钱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要你为了五十万这么快就跟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上——床?”   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讽刺,“你不是最矜持端庄,不等结婚也要等到新房婚宴敲定才肯的吗?”情绪突然失去了理智,“你在夜莊被记者逮到跟老男人私会,慕晚安,还是她们真的说的没有错,你是去卖身,做皮肉生意的?”   她睁眸看着他,细细的白牙死死的咬住唇瓣。   脸蛋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苍白。   左晔看着她的模样,一下就变得懊恼起来。   他其实是不相信的,他们在一起四年,他了解的慕晚安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晚安……”   她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然后后退了两步,脸上的温度很凉,在他开口之前就出声了,“你基本没有说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有钱没钱对我太重要了,没钱的话我爷爷就没办法接受最好的治疗。”   她弯唇讽刺,“我跟你的真爱不一样,我没那么清高自尊。”   左晔沉下脸,“你别说她。”   “那你们就少叽叽歪歪的出现在我面前。”她侧回了脸,淡淡的睨着他,“我不想在顾南城的眼里落一个跟前男友藕断丝连的罪名。”   今天夜莊的事情他虽然没有追究,但是不代表他没有放在心上。   再跟左晔纠缠,她就真的是自掘坟墓。   ——今天两更,走过路过的留个脚印呗 .. ☆、坑深041米:追求难道不应该表现得殷勤一点吗?    y 兵荒马乱的世界,让她无暇顾及所有的伤心,顾好爷爷就好了。   左晔皱着眉头,有些烦躁,却没再多说什么,“太晚了,这里是郊外很少有车,我送你回去。”   “你不怕宋泉吃醋吗?”   “上车。”   “不用了,我不想她再凑上来找我麻烦。”   左晔眼睁睁的看着她毫不留恋的从自己的身侧走过,下意识的想再次拽住她的手,却发现她已经远得伸手无法抓住了。   他盯着她笔直的却落寞的背,正准备追上去,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转了个弯速度极快的停在了她的身边。   “慕小姐,”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下车恭敬的弯腰,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顾公子吩咐我送您回家。”   她微怔,随即淡淡的浅笑,“好,谢谢。”   …………   第二天早上。   顾公子一清早就被连绵不断的门铃声吵醒了,想忽视失败,怒意满胸膛的起来,然后动静极大的下楼去开门。   门开的瞬间,慕晚安还没把准备好的笑容送上,就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脸色很不好看的男人吓得退了一步。   她鼓着腮帮,对上他不善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软软道,“你的秘书说……七点你应该起床了。”   好大的起床气啊……   她的模样和嗓音稍稍消散了他被闹醒的不悦,顾南城看她一眼,也没说话就直接往里面走去,步子很大,看得出来很不爽。   慕晚安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   “是不是吵醒你了?”   “嗯。”   果然就不是真的绅士……   朝他的背影吐吐舌头,在男人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就已经规规矩矩的站好了,“我给你带了早餐过来。”   她将手里的保温盒放在茶几上,嗓音和笑容都很温软,“我以为你已经起来了,对不起。”   她掐着时间摁的门铃,没想到他还在睡觉。   顾南城眯着狭长的眸扫了一眼,慵懒的开口,“不是亲手做的?”   “你家的秘书说你最喜欢这家的粥。”   他抬眸漫不经心的打量立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眼神微微的变暗,性感的薄唇一点点的挑起,低缓的开口,“你今天……很漂亮。”   黑色的长发编织起来搁在左肩,身上穿一条色彩明艳的碎花长裙,衬得她的肌肤如雪,露出精致的锁骨,纤细的脚踝上系着一条淡金色的链子。   明媚可人。   顾南城低笑着看着低眉顺眼浅笑的女人,唇畔的弧度勾得更深,“有事求我,嗯?”   “没有啊。”   他似笑非笑,“那你这么殷勤?”   “追求难道不应该表现得殷勤一点吗?” .. ☆、坑深042米:头一次觉得被女人追不是烦人的事情,很新鲜    y 顾南城看着她自然而然的脸庞,仿佛被她逗笑了,“你在追求我?”   她眨了眨眼睛,反问道,“难道不够明显?”   他低低的笑,由内之外的愉悦,   起身从沙发上起来,长腿一步迈到她的跟前,垂首凑到她的跟前,手抬起她的下颚,鼻息的热度都烙在耳根上,“头一次觉得被女人追不是烦人的事情,很新鲜。”   回到卧室洗漱了一番,换了一件亚麻的衬衫,依然是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色西装裤,袖口卷起。   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安静看他一勺一勺慢斯条理的喝粥。   “下午来我公司找我,我带你去买衣服,”吃完的时候他掀眸瞧她一眼,气定神闲的道,“奶奶要见你。”   她讶然,有些慌,咬了下唇,“你奶奶……要见我?”   “嗯,昨晚夜莊的事情她知道了,”他淡淡的笑,“你都跟媒体说我们婚期将至了,她能不见你吗?”   晚安抿唇,有些不安的低头。   “别紧张,良家少女。”   ………………   下午四点,地下停车场,司机送完她就把车开走了,下面有电梯可以直通最顶端的总裁办公室。   她从车上下来,修长挺拔气息冷漠的男人半倚在车身上,见到她便掐灭了烟头直接走了过来。   薄锦墨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睛,淡漠斯文,英俊逼人,唯独看不清他眼底的思绪。   “怎么,你也是来送钱叫我离开顾公子的?”   男人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张金卡,剥削的唇勾勒出的弧度永远端着无情的冷漠,“这里面一千万。”   “一千万?”晚安笑了笑,“我以为该是两亿零五十万。”   薄锦墨的手指很干净,也好看,一如他的嗓音,“你该知道,她有多娇生惯养。”   “她没有找过我,也不敢找我,薄锦墨。”   透明的镜片敛住男人的眸色,“她会来找你的,”他轻描淡写的道,“替我转告她,她爸爸的身体最近不是特别好,昏昏沉沉的时候总是会念着她的名字。”   慕晚安的胸口腾出怒意,“薄锦墨,盛叔叔养了你十几年,你他妈的要不要脸?”   回应她的是不疾不徐的声音,“所以我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照顾他。”   “呵。”她看着这张她熟悉的十年如一日英俊斯文的容颜,怒极反笑,“这一生你遇上她,是不是觉得特别的心有不甘?”   温凉的脸庞渗出轻薄的笑意,“也是,她想要你的时候,你就只能乖乖地给她做男朋友,她不想要你的时候,你今天只手遮天翻天覆地也找不到一片衣角,虽然是她爱你,可是输的人总是你。”   慕晚安抬起下巴,侧脸笑意弥漫,“身为男人,总归是耻辱了一些。” .. ☆、坑深043米:你都买了,就不会有人跟我穿一样的裙子了   y薄锦墨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淡淡的道,“拿着这张卡,如果你还想抓住南城这根救命草。”   她接了过来,手指随意的把玩着,“好。”   收不收是一回事,给不给是另一回事。   即便薄锦墨知道她也许转身就会折断。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听到男人低沉干净的嗓音,“他喜欢宠女人,懂么?”   …………   顾南城亲自开车带她去市中心的商场,直接到了女装区。   导购先是看见英俊挺拔的男人,嘴巴还没长大就看到他腰间搂着的女人。   “顾公子,”连忙迎了上去,蓦然想起更衣室的另外一个人,堆着满脸的笑容朝慕晚安道,“慕小姐,最近上了不少您喜欢的新款,要不要我拿给您试试?”   因为盛绾绾是奢侈品的常客,所以身为作陪她也算是常客。   几句话的空当,顾南城已经巡视了一圈,修长的手指指着一个方向,“给她试那件。”   淡淡的米黄色的淑女裙,柔软而飘逸的面料。   导购连忙小心的取下来,“慕小姐,我带您去试……”   “南城,”   熟悉的声音,略带着一点清冷的温柔。   慕晚安伸手去接裙子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朝他们走来的女人。   俗话说冤家路窄,她现在简直想笑。   她们得多冤才能这么窄?   陆笙儿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裙子,浅浅的笑,“你也喜欢这条裙子吗?”她落落大方的道,“我晚上跟锦墨约会,也打算穿这条裙子。”   说完举起手里的一团米黄,“他应该会喜欢吧?”   慕晚安淡淡的笑,她最近可能真的见鬼了。   搁在自己腰间的手忽然收紧了力道。   她疼得蹙眉,随即仰起自己的脸去看他。   顾南城满眸的冷意,就这么三分嘲弄七分冷漠的盯着笑靥如花沉浸在幸福当中的女人,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戾气。   昨晚……他们是吵架了吗?   明知道他深爱,这样肆无忌惮的幸福模样,不嫌太残忍了吗?   “可是我不喜欢跟别人穿一样的裙子,”她双手环上男人的腰,小脑袋瓜在他的胸前蹭来蹭去,温软的语调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顾南城低头,唇畔慢慢的染上笑意,“可是陆小姐也看上了,怎么办呢?”   她抬起脸蛋儿,杏眸黑白分明,就这么看着他,“你都买了……就不会有人跟我穿一样的裙子了?”   导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顾南城心口微微震了一下,挑眉看着他身前的小女人。   他以为她是上流社会最端庄矜持的第一名媛,温婉优秀,聪明懂得分寸。   即便生不出爱意,放在家里也是赏心悦目的。   .. ☆、坑深044米:我可以把全世界的这款裙子买下来   y只是,黑眸眯了好几度,这样娇媚旁若无人的霸道和撒娇,像一只可以勾去所有男人魂魄的女妖。   一股别样的情绪从胸口蔓延开来,带着不知名的酸软。   他弯着唇角,笑得有几分邪,几分痞,低低的声音沙哑开,“宝贝儿,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把全世界的这款裙子都买下来,只是,你要拿什么来报答我?”   那样的魅惑人心的声线,连站在一旁的陆笙儿都忍不住悸动了。   当然,她仍旧只是淡淡的笑着。   她得到过比这更多的宠爱。   她太清楚,顾南城的宠不等于爱,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要选择一段明明就只是赤果果交易的婚姻——值得吗?   “先试了再说吧,”陆笙儿毫不介怀的道,“这条裙子后面有点复杂,需要我帮忙吗?”   晚安还没有回答,男人慵懒低哑的嗓音已经响起了,“这种事情……要来也应该是我。”   顾南城看着陆笙儿的眼睛,深不可测的眸底沉浮着碎碎的玩味,似漫不经心,话却是朝着一边的导购说的,优雅冷贵,“麻烦把这款裙子全都下架,我不想再看到它穿到别人的身上。”   视线从神色僵住的女人身上收回,又低头看向环着自己腰的女人,低声笑,“满意么,嗯?”   她摆了整张脸明艳笑容,十分配合的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言笑晏晏的乖巧,“谢谢你。”   导购领着她去试衣间。   陆笙儿抿唇看着无视她随意在待客的沙发上坐下的男人,扶额无奈道,“南城,你非要这样吗?”   男人顺手拿起一边的杂志,不紧不慢的翻着,“怎么,你要打电话给锦墨让他过来给你撑腰,抢这条裙子吗?”   “只是一条裙子而已,”陆笙儿走到他的面前,“我不会为了一条裙子烦他的,她喜欢我让给她就是了,你不必如此。”   “笙儿,”他抬头,眯起的眸里净是笑,嗓音很低,“你未免太无趣了。”   陆笙儿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我改变不了你的想法,既然如此,我不打扰你们约会逛街了。”   顾南城没有答话,手指翻着杂志。   陆笙儿放下裙子,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了。   杂志被男人的手指狠狠捏出深深的褶皱痕迹,薄唇溢出层层冷笑。   试衣间忽然哐当了一声,紧跟着女人的低叫。   顾南城皱眉,起身朝着走去,瞥了一眼候在外面的导购,“她在里面?”   导购点点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即小心的敲门,“慕小姐,您需要帮忙吗?”   “没………没事,”极其细微的抽气声,“很快就好了。”   “开门。”   ————有人吗有人吗   .. ☆、坑深045米:倾情出演了爱情剧里的炮灰妖妃形象   y“等一会儿,我马上出……”   “良家少女,把门打开。”   慕晚安隔着一张门都清晰的感觉到了男人浓浓的不悦,她捏了捏眉心,陆笙儿又把他惹毛了吗?   也真是蛮糟心的。   想了想,她还是把门打开了,探出一个脑袋笑眯眯的道,“就快好了,刚才只是不小心磕到了……”   顾南城瞥她一眼,高大的身形直接挤了进去,然后反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叫什么?”   “撞到了……”   男人黑色的深瞳睨着她,“好端端穿个衣服你也能撞到?”   她蹙眉,“我……”   顾南城忽然向她逼了过来,她下意识就直接往后退去,动作的弧度过大一下就拉扯到膝盖上的伤痛。   试衣间勉强算是宽敞,慕晚安手扶着墙壁,脸蛋皱巴在一起,呼吸急促用力的咬着唇,手不自觉的想按住,却又不敢碰触。   顾南城走过去把她的手拨开,英挺的眉头拧起,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坐了下来,“膝盖撞瘸了吗?”   还没等她回答,他已经伸手撩开了她的裙摆,一路推到了大腿之上。   膝盖一片殷红加青紫,有些地方还破了皮,一眼看去很渗人。   慕晚安有些不自然,低着脑袋想把裙摆拉下去。   掀起眼皮,男人湛湛的黑眸盯着她的脸,“怎么弄的?”   她想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但是无处可逃的视线让她连心虚的机会都没有,“给奶奶准备礼物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顾南城将她的手拨开,看了几秒钟受伤的地方,又瞟了一眼她有点尴尬的脸,语气凉薄的道,“怎么,因为没钱所以在脸上抹了灰去路边演了一天的残疾和乞丐吗?”   慕晚安,“……”   她无视他话里的刻薄,笑眯眯的道,“没有,毕竟我长了一张大家都认识的脸。”   手捉住男人在她膝盖周边来回磨蹭的手,“我已经上了药,只是刚才转身的时候撞到了,顾公子……你先出去让我把衣服穿好。”   “不是已经好了?”顾南城瞥了一眼她手边细细的白色腰带,手臂落到她的腰上直接将她带得站了起来。   更衣室里面和外面都有镜子。   他从后面将那根细细的腰带系在她的腰上,黑色短发的脑袋低着,动作专注不紧不慢,不可避免的呼吸都落入她的脖颈。   她站在他的怀里,整个人都慢慢得变得僵硬。   顾南城抬眸随意看了一眼镜子,女人绯红的脸颊落入他的眼底,他低笑开口,“良家少女,这款裙子我都给你买下了,你要怎么报答我。”   “顾公子,”她回头朝他浅笑,模样很端庄无辜,“我为了给你抱不平,倾情出演了爱情剧里的炮灰妖妃形象,已经很牺牲了。”   .. ☆、坑深046米:演反派就是女二的心机闺蜜   y“炮灰?妖妃?”   她是在抬举自己,还是在讽刺他?   慕晚安抬手顺了顺新打理的长发,脸上仍是挂着她的笑容,叹了口气像是故作出来的忧愁,“是啊,左晔踹了我爱上了灰姑娘,安城新晋两大男神都爱励志陆女神。”   她又低头摸了摸被男人系好的腰带,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这种剧情放在偶像剧里,绾绾还能混个美貌女二。”   顾南城的眸底始终敛着笑意,“那你呢?”   “我?”她蹙眉认真的想了想,模样愈发的忧愁了,“演反派就是女二的心机闺蜜,正面就是酱油党炮灰路人甲。”   这个女人,真是坦然得傲慢。   是的,她的身上永远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看不到痕迹也不会消失的傲慢。   挑起你的征服欲,却又无从征服。   看着专心致志整理衣裙的女人,顾南城眯起眸子,低低懒懒的开口,“晚安,”他唤她的名字,似笑非笑,“据说这个城市只有嫉妒笙儿的女人,和假装不嫉妒她的女人。”   晚安回头看他,“可能还有我。”   她的话音刚落,男人就笑出了声。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是客观评价陆小姐身为女人还是很有魅力的,毕竟是全国人民的女神,”她对着干净的镜子将挽着的长发放了下来,“顾公子和薄先生都深爱她也不奇怪,真的。”   “不奇怪,”低醇的嗓音伴随着凉薄的气息,“就收一收你的阴阳怪气。”   她穿着打理和收拾得很满意的长裙转过了身,绯色的唇扬起弧度,“不不不,我只是对你们有点儿失望。”   “哦?”一个字拖得意味深长,渗着不知名的冷,“失望看上了你看不上的女人么?”   “不是啊,你们是坊间传闻的顶尖男神么,喜欢同一个女人显得审美有点儿乏味。”她仍是一脸不逾矩的笑容,“口味不同才显得世界色彩斑斓啊。”   说完就从他的身侧走过,拉开了试衣间的门。   门才开了一半,忽然被从她的头顶伸过来的手抵住。   她正要往外面走去,门框的边缘就这么直直的撞在她的腿上。   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疼,慕晚安痛得几乎要掉下眼泪,立即弯下了腰,却不知怎么缓解那阵阵的钝痛。   顾南城俊脸微变,看了一眼她红了眼圈和忍耐委屈的脸蛋,以及微不可觉的抽气声,抿唇当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的往外面走去。   “抱歉,”皱着眉头看着怀里咬唇一声不吭的女人,他很快的道,“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乖,忍一会儿。”   “没事,不去医院。”   “别闹脾气,”他刚刚确实不是故意的,她那膝盖哪里再经得起再撞一下。   .. ☆、坑深047米:良家少女,我在上药,别这么敏感   y她眉心蹙得更紧了,“不用去,缓缓就没事了。”   顾南城怎么会听她的,懒得开口直接就要离开。   晚安一下就着急了,“就只是磕伤而已,我包里有药,”她的手指捏着他肩膀上的衬衫,“现在去医院吃晚餐就会迟到了。”   他停下脚步,俊脸面无表情,随即淡淡的道,“我待会儿给奶奶打电话说你伤了,吃饭的事情过几天再说。”   “顾公子,我没事。”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身上留很难看的疤。”   “我更不喜欢自己身上留疤,”她接着他的话想也不想的道,对上男人眼底深沉的暗光,她放轻了声音,“没有哪个长辈喜欢晚辈迟到,或者推迟饭约。”   顾南城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往回走,放在待客的沙发上。   晚安很自动的从包里翻出药,将裙摆小心的褪上膝盖,正要抹药手里的药膏就已经被男人夺走了,“别动。”   她怔怔的看着男人英俊线条干净的侧脸,呼吸一窒,忽然猛地错开了视线。   “良家少女,我在上药,你别这么敏感。”   他碰一下她就恨不得抖一下,她在床上得是什么样?   “待会儿你去买个装佛珠的盒子送给奶奶,”大概是他的手温度太高了,她总是忍不住的战栗。   晚安连忙开口转移注意力,“我以前在这里看到过,材质和做工都很好。”   顾南城没抬头,淡淡道,“你见我奶奶,为什么要我买盒子?”   “因为我求了佛珠,你再配一个盒子,她老人家应该会比较高兴。”   佛珠。   他的手指一顿,看着她白嫩嫩的膝盖上渗人的青紫红殷,语气不明,“所以你是跪成这幅德行的?”   她还没回答,就看到他抬起头瞧着她,薄唇弥漫着笑容,“难怪人人都说你最会讨长辈心欢,”他点了点似是赞同,“我奶奶什么都缺,的确比较看重诚意。”   如果当初笙儿有她这么聪明……   呵,那又能怎样?   “顾公子,”药上完了,她将药膏放回包里,扶着沙发的扶手自己站起来,朝他笑了下,“我诚心诚意为老人家求个佛珠你也要觉得这是演苦肉计,你心思真的蛮阴暗的。”   …………   宾利慕尚的副驾驶上,慕晚安静静的坐着,手指摩擦着盒子雕琢细致的纹路,挽唇看着窗外的风景。   搁在前面的手机忽然震动,顾南城瞟了一眼,腾出一只手挂上耳机。   他的语气凉薄淡然,“什么事?”   “顾总是我,”女秘书的声音,“陆小姐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男人的声音一下就冷沉下来了,“她怎么了?”   “陆小姐现在还在昏迷,我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跟一男一女起了争执,被男的推到路上,差点撞上了车……”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踩了刹车,然后不顾交通规则打了转向,“医院地址告诉我,把那两个人扔到警局,叫他们好好处理。”   “是,顾公子。”   .. ☆、坑深048米: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很闲?    y 好好处理?   晚安转过脸问道,“你要去医院,所以不回去跟奶奶吃饭了吗?”   她甚至没有问一句是谁,就已经直接猜到了。   顾南城依旧看着前方的路,“嗯,笙儿出车祸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严重吗?”   “还不知道。”   时速在不断的飙升,她看着红针指着的数字一直在打转。   将手里的檀木盒放回自己的包里,她很自然的道,“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顾南城淡淡道,“陪我一起去。”   眉心蹙起,她抿唇没有多说什么。   下车进电梯的时候,他用手机给顾奶奶打了个电话,声音低沉,站在他身侧的晚安光听声音不看脸都能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很差劲。   一言不发的跟他走到了病房内,开门的是她第一次见到顾南城第二天早晨给她送衣服和早餐的秘书。   秘书看到晚安,眼睛里很快的闪过意外和尴尬,而后马上恢复成职业化的礼貌,“顾总,慕小姐。”   晚安微微颔首,并不在意。   顾南城推门走了进去,陆笙儿已经醒来了,额头上裹着白色的绷带,靠着厚而大的枕头半躺着。   修长的腿迈着很大的步子,俊美的侧颜阴鸷得能滴出水,环视了一圈病房,语气很不好,“他呢?”   “锦墨前几天就去巴黎出差了……我只是撞了一下不是很严重。”   “要怎么样才算是严重?死了还是瘸了?”顾南城冷漠的看着她,“他在忙,他在出差,你要是出车祸死了他等你火化下葬了才回来,你是不是到了黄泉路上也要自言自语的说他在忙?”   慕晚安不出声息的站在门口,淡淡然然的看着状似争执的两个人。   陆笙儿的手摁在自己的眉心,无奈的浅笑,“他刚接手公司,有三分之一的元老股东反对他等着他操心……我不懂做生意也不懂管理所以帮不了他,但是我也不想因为任何的小事再去烦他,南城,他现在处境很难你比我还清楚不是吗?”   顾南城眯起一双幽冷的眸,颀长矜贵的身形立在高级病房的床边,眉目嘲弄,“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很闲?”   陆笙儿一怔,随即看向站在门口旁边的晚安。   她张了张口,“对不起晚安,”她的表情有些尴尬,“我的经纪人联系不到锦墨所以找了南城的秘书,你们今晚是不是……有约会?”   晚安眼角眉梢都不曾动一下,淡淡的,“跟顾老夫人的约会。”   “那你们赶快去吧,”陆笙儿连忙道,转而重新看向冷漠得面无表情的男人,歉疚而小心的道,“别让你奶奶等太久。”   “已经推掉了。”顾南城英挺的眉宇十分淡漠,五官矜贵得疏离,“我去跟医生谈谈,在我回来之前你自己跟他打电话说清楚。”   ——还有一更 .. ☆、坑深049米:路人一旦加了戏份,多半就成了反派   y“南城……”   陆笙儿还想说什么,但是男人挺拔的身形已经转身走出了病房的门。   秘书看着病房的两个女人,同身为女人她作为局外人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尴尬——   这种场合顾总带慕小姐过来,无论如何都不妥吧?   到底是受了点伤,陆笙儿的脸色有点泛白,她看着安然站着的晚安,主动的开口,“那天晚上因为你的事情我跟他吵了一架,从那以后看见我就半点不见好脸色了,”   她缓了缓,似乎有点儿头疼,“虽然有点多余,但是我还是解释一下,我被车撞了昏迷之后,我的经纪人联系不到锦墨所以只能联系南城……在这座城市里,除了他们我没有别的特别熟的人。”   秘书觑了一眼慕晚安的神色。   她垂着眸,几乎是波澜不惊的,“顾公子是想告诉你,你要把你的男朋友当成自己的男人那样依赖,那他就用不着放下跟自己奶奶的约会来顾你的事情。”   更多的话她没再多说,转身回到走廊上。   一来她实在做不来跟陆笙儿谈些闺蜜之间谈的话。   二来,在这场戏中她本来就是个路人的角色。   路人一旦加了戏份,多半就成了反派。   她看着顾南城这只千年备胎已经很心酸了,可不想自己再变成他的备胎。   刚在走廊沙发上坐下,包里的手机就震动了,慕晚安伸手拿了出来,看着屏幕上亮着的名字,一下就站了起来。   “晚安……”她还没出声,对方就已经率先哭了出来,“晚安,你救救江树吧……我不知道找谁了……”   慕晚安蹙眉,压低了声音,“出什么事了?你先别哭,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他被抓进警察局了……”电话那端的女孩明显的泣不成声,抽抽搭搭的无法表达出完整的意思,“本来说好可以保释的……但是我凑了钱再去的说好他们又改了说法……他被打伤了……他在牢里被打伤了……晚安,你救救他……”   “地址发给我,你现在过去等我,我打车过来。”   “好……你快点。”   挂了电话,慕晚安走到秘书的面前,“章秘书,我有点儿急事要处理,待会儿顾公子回来的说好麻烦你跟他说一声。”   章秘书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好的,慕小姐。”   十五分钟后,顾南城折回病房。   章秘书刚给陆笙儿倒了一杯水,见他回来连忙关心道,“顾总,陆小姐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顾南城淡淡的瞥了一眼抿唇瞧着他的陆笙儿,波澜不惊的道,“嗯,没什么大碍,脑震荡而已。”   章秘书,“……”   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却见顾南城拧起眉心,沉声问道,“她呢?”   .. ☆、坑深050米:天下没有哪个女人想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太关心别的女   y这个她是谁,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章秘书刚想开口,病床上的陆笙儿已经出声了,“南城,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晚安她会不高兴吗?”她很无奈,“她是你未婚妻……天下没有哪个女人想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太关心别的女人。”   顿了顿,她继续委婉的道,“尤其是她是盛绾绾的朋友,我们的事情她基本都知道。”   顾南城站姿挺拔,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深沉而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总,”章秘书基本摸不清这男人这种时候在想什么,只能尽职尽责的传达消息,“刚才慕小姐接了个电话,好像是有急事,她让我跟您说一声。”   顾南城良久才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陆笙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没事了,你去找她吧,她现在处境不好……”   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淡淡问道,“通知他了吗?”   “嗯,我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我受了点伤,”陆笙儿露出笑容,“锦墨说他已经定了机票,马上就回来了。”   顾南城没什么很大的反应,“医生说你需要休息,晚点我会让人给你送点粥。”   “好。”   章秘书很体贴的抽掉了陆笙儿背上垫着的枕头,然后才关了灯带上门出去,一眼看到了站在走廊上侧身优雅清冷的男人。   他点了一根烟,原本英俊温润的五官被衬得格外的模糊疏离,眯着狭长的眸敛着不知名的暗色。   薄唇微张带出一片烟雾,“那两个什么角色?”   “已经让岳律师亲自去解决了,”章秘书低头禀告道,“警局那边发过来的信息是说那个推陆小姐的是个混混,两年前因为偷东西坐过牢,有前科,都不是什么大角色……那女的拿了钱去保释,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原因?”   “真实原因还在盘问。”   …………   慕晚安到警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还开始下起了雨。   她一从出租车上下去,焦急在门口等着的女孩连忙撑着伞跑了过去,小心的把伞撑到她的头顶,“晚安你来了……我刚才听见那个混蛋律师说要判江树坐十年牢……怎么办啊。”   她摸了摸女孩的头发,低声道,“你先别哭,会有解决的方法,带我去见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慕晚安一直都是安城名人,她走进去就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慕……慕小姐?!”   她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尤其是身边跟着个一看就是**少女的化着浓妆的女孩,违和得令人愕然。   “徐警官是吗?”她将手里的手包随手搁在一边,温凉的脸庞挂着清浅的笑容,眼神不偏不倚的对上对方的眼睛,弥漫出说不清的气势,“能不能见见江树?”   .. ☆、坑深051米:安城胜诉率最高的金牌大状   y“这个,慕小姐,”中年警官打着哈哈,“按照规矩……”   “按照规矩我是可以见他的,”她仍是轻轻浅浅的笑着,但是每个字都显得太有分量,“听说江树刚进去就被人打伤了,徐警官,我朋友都被你吓哭了骂哭了,您总不是在欺负不懂事的小女孩吧?”   “慕小姐您……和那故意伤人的是什么关系?”徐警官搓着手掌,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这件事的性质很恶劣,对方已经请了律师过来处理,您看……”   “律师?”她垂眸,淡淡道,“那好,我跟被害人的律师谈。”   徐警官指了指身后,慕晚安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了西装革履,带着无框眼镜手里拿着公文包的男人。   岳钟。   安城胜诉率最高的金牌大状,赫赫有名,只胜不败。   她闭了闭眸,忍不住就摁住了自己的眉心,忽然就涌出了一股无法言喻无法形容的疲倦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累过。   岳钟倒是主动地跟她打招呼,“慕小姐,”他笑得文质彬彬,克制得恰到好处,不亲近,也不给人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我就是陆小姐的代表律师。”   【把他们扔进警局,让他们好好处理。】   “岳律师,”慕晚安垂眸,微微的颔首,“能让我见见我朋友吗?”   岳钟审视她,唇角溢出点笑意,“他们是……慕小姐的朋友?”   他给她面子,那是因为看他的老板的面子。   受伤的是陆笙儿,打人的是她的朋友,即便没有关系,以她的立场很难说清楚。   安城第一名媛有这样的朋友……也是蛮奇特的现象。   岳钟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点了下头,“可以,慕小姐,不过以您朋友行为的恶劣程度,保释是不可能的,何况……”   有些话不用明说,她应该听得懂。   何况这次得罪的是只手通天的大人物。   隔着冰冷的铁质栏杆,慕晚安看着站在她两米之外低垂着脑袋,一年轻的脸布满着难堪的青紫,还有隐隐的血渍的男人。   “对不起晚安……”有些懊恼的声音,“给你惹麻烦了。”   “嗯,是给我惹麻烦了,很大的麻烦,”她淡淡凉凉的道,“你不知道陆笙儿她是谁的女人?她是你能得罪的你把她往马路中间推,撞死了你准备让你一家人都偿命吗?”   “对不起,”男人依然没有抬头,语气带着刻意的吊儿郎当,“你别插手这件事情,反正不过是坐牢,我又不是没坐过。”   “岳钟现在是奉命要告你判刑十年,我保证你一年不到就被人打死打残在里面。”   片刻的死寂。   江树抬头,一张被受了伤的脸勉强可以看出青涩俊美的五官,眉宇桀骜,“你别管。”   .. ☆、坑深052米:她说让顾南城看到那些,对你不好    y 她其实很想发一顿火,拳头捏了又松。   眼睛盯着不敢看她的江树,“说吧,为什么跟陆笙儿起冲突?为什么推她?”   “我已经说了不用你管……”   “江树!”慕晚安徒然拔高了声音,“外面有个只胜不败的金牌大状,我要想办法应付顾南城,我要是不能让他松口,等陆笙儿的正牌男朋友回来你知道他到时候会怎么收拾你?”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不想再给我惹多的麻烦就捡重要的事情说,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江树看着她已经动怒的俏脸,又重新低下头,唇动了动,“绾绾打电话给我,她要我想办法把她房间里收在书架里的相册拿出来……里面有你的照片,她说让顾南城看到那些,对你不好……”   照片。   她一下就咬住了唇。   江树看她神色不对,连忙道,“相册我已经拿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慕晚安看着被关在铁栏里的年轻男人,眼睛忽然涌出一股无言抑制的酸涩,侧过脸蛋,眼泪打湿了睫毛。   她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她让你去偷出来,怎么又跟陆笙儿杠上了?”   “我偷进盛家别墅的时候,刚好看见她从绾绾的书房里出来……担心她翻了这些相册去跟顾南城说……所以才找了个借口跟她吵架。”   那些照片,是不能让顾南城看见。   江树看着她低头没有说话的模样,词穷找不到安慰的话,只能干巴巴的道,“晚安……你爷爷的病情重要,你先别管我,也不要……跟顾南城翻脸。”   她眼泪还没擦,却越掉越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你出来,但是这段时间易唯会每天来看你,如果有人对你动手让她告诉我。”   说完,不等江树有任何的回应她就转身离开了。   因为出神,所以忘记了擦眼泪。   顾南城等了一根烟的时间,就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下午试衣服时还带着点的娇嗔已经荡然无存。   在出神,他从她的脸上竟然判断不出她在想什么。   将烟头用力的掐灭在烟灰缸里,岳钟从这个动作看出了顾总相当深刻的不悦。   顾南城沉着脸,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看着那一身米黄色长裙的女人慢慢的走过来。   一张椅子挡在路中间,她也没看见。   岳钟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原本大爷一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起了身,本就深沉的脸庞愈发的寒意凌冽。   横在路上椅子被男人直接踹翻滚到了一边。   声响巨大,让办公室所有人不敢出一点声音。   慕晚安吓了一跳,抬头愣愣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有将近十秒钟的时间没有人说话。   顾南城淡淡的开口,“膝盖受伤了也不记得看路,嗯?” .. ☆、坑深053米:你在你未婚夫面前为了另一个男人哭?    y 顾南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章秘书说你有急事要解决,所以我过来看看,”   晚上的温度偏低,他将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饿了没?我带你出去吃饭,然后送你回你爷爷的医院。”   她站着没动,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顾南城像是并不在意,低头捏了捏她的下巴,声音很温柔,“是不是膝盖疼,不想走路?”   言罢也不需要她的回答,抬手将她横抱了起来。   徐警官远远看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幸好他有眼力劲,没有得罪这位。   岳钟挑了挑眉,饶有兴致。   易西站在那里,着急却又不敢靠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晚安。   “顾南城,”她在他的怀里抬起头,微哑的嗓音还是出声了,很低很慢,“能不能求个情,放江树一次?”   顾南城笑了,眼角眉梢带着颠倒众生的矜贵艳丽,“我没记错的话,你为了你爷爷到处借钱的时候,都没用过求这个字。”   那眼眸的色泽淡漠冷艳,“还哭,良家少女,你在你未婚夫面前为了另一个男人一个混混哭,是过于愚蠢,还是情难自禁,嗯?”   他说到混混两个字的时候,从语气到眼底最深处,自内到外都是至骨的轻蔑。   “他是我朋友,”她说得很艰难,每一个字仿佛都在斟酌,“这件事情是他的错,可是你让岳律师告他要让他在里面待十年……我保证他会离开安城,以后也都不会再出现在陆小姐的面前……”   顾南城似笑非笑,唇畔勾勒的弧度很凉薄,“她运气好才是脑震荡,运气不好的话能血溅当场,你替他求情?”   笑意愈发,寒意也跟着愈深,温温淡淡的眼睛敛着没有温度的暗色寒芒,不紧不慢已有所指,“有些话传出去并不好听,比如身为慕家千金为什么会跟有前科的混混是朋友,比如你的混混朋友无缘无故的去伤害笙儿……旁观者会怎么想。”   她先是一怔,随即道,“你怀疑是我雇人去伤她?”   “我只是提醒你,这件事情看上去容易让人想象成什么样子,何况你还有有个喜欢对情敌下手的闺蜜,”顾南城的眉目都是淡淡的,英俊逼人的脸庞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不过我相信,你这样聪明,不会做这样无知无聊的事情。”   只要她不插手,这件事情便跟她无关。   即便他也许怀疑陆笙儿受伤真的是她授意的。   这番话里提取出一个最简单核心而直白的意思就是——   警告她不要插手。   “是我的特殊待遇吗?连警告都用这么温存的方式,”她的笑容带着点虚无缥缈的痕迹,“江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在跟陆小姐起了争执所以失手推了她一下,没有想到刚好有车冲过来……” .. ☆、坑深054米:言则,嫁给我,你还很委屈?   y抬手用手指拭去她眼睛下面的湿意,“比如我不喜欢未来的顾太太为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哭个没完没了,你再这样我的心情容易变得不好。”   她低着脑袋,声音哑,却又很清晰,“我是你未来的太太,可是我求你放我朋友一码,也半点没有商量的余地是吗?”   顾南城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的顿住。   他眯起眼睛看着长发掩面的女孩,“你准备为了他跟我吵架吗?嗯?”   “我怎么敢呢?”她抬起脸庞看着他,恬然的五官深处是漆黑的眸,隐着自嘲的笑,“有求于人的是我,我拼命巴着顾公子都来不及,怎么敢吵架?”   她缓缓的调整着呼吸,看着他的眼睛开口,“我爷爷的手术费我是拿我自己跟你交换的,所谓交换,就是无论顾公子婚后爱着谁念着谁宠着谁护着谁,我基本都没什么说话的余地。”   男人英俊的五官一下就沉了下去,面沉如水的盯着她,唇角却勾勒出笑容的弧度,“言则,嫁给我,你还很委屈?”   晚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继续道,“我求你放过江树,是我求你,拿不出任何你任何需要的东西来交换。”   “停车!”   两个字在车内响起,司机手一抖,连忙踩下刹车。   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慕晚安看着男人淡漠至极的侧脸,心脏一下拧起来了,说不出的堵和难受。   死寂了半响,顾南城不紧不慢的偏首看向她,“晚安,除去我认为你适合做顾太太之外,我挺喜欢你的。”   他选择一个女人做他的妻子,便是选择她陪他一生。   总归是……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否则那样的日子也乏味了。   “有些事情,我不追究,你就应该懂得适合而止。”   他如是说到,大掌再次扣住她的脸庞,温和低沉的嗓音像是在哄她一般,“这件事情我已经交给了岳钟,我不再管,你也不要再提起,嗯?”   “如果我不答应呢?”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耳边只能听到外面淅淅沥沥下得更大的雨声。   顾南城收回了手,笼罩在她身前的身形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陈叔,拿一把伞给慕小姐,”   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姿态矜贵疏离,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冷然,“这边打车不是很难,今晚我就不陪你吃饭了,”   顾南城的语调很平和,像是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   前面司机已经听从命令递了一把伞到她的面前,眼神复杂尴尬,“慕小姐。”   慕晚安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接过了伞,推开车门下了车。   宾利慕尚在雨幕中很快绝尘而去。   .. ☆、坑深055米:顾公子有他的软肋,那就自然有我下手的地方   y她站在原地,看着醒目的车灯逐渐的消失在视野。   下着雨刮着风,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裙子,寒意渗入她的毛孔。   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面无表情的从包里摸到自己的手机,拨打了过去,嗓音沙哑,“小唯。”   “晚安。”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声音焦急得随时能哭出来,“怎么样了?你和顾南城说了吗?他答应放过江树吗?”   “江树拿回来的那些照片在哪里?”   “放在我家里,待会儿我回去就把它们全都烧了。”   她闭上眼睛,“你回家等我,我过去拿。”   ………………   简陋的小型公寓,慕晚安进门就打了一个喷嚏,她不自觉地拢了拢肩膀,“小唯,有没有干净的衣服借给我穿下,我有点冷。”   晚上下雨和降温,天气变得很快。   易唯点点脑袋,当即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件最新的T恤和牛仔裤出来,“这个……虽然不是很贵,但是穿着勉强还算舒服。”   晚安朝她笑了笑,“谢谢。”   换好衣服出来,易唯已经忐忑不安的抱着一本厚厚的相册放在茶几上。   相册的封面做得很有个人的风格特色,满面的涂鸦出自手工,慕晚安抬手打开。   一页一页的翻过,她看得很认真,或者在翻阅的过程在思考什么。   “晚安,陆笙儿她应该没有看到过这些……”   “如果他日让顾南城看到这些,”她的唇畔勾出无声的笑容,嗓音静而哑,“或者这些事情不小心被爆出去了,他估计会不知道怎么收拾我。”   言罢笑了出来,“想想都觉得蛮凄惨的。”   “不会的……相册已经拿回来了,别人也不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合上相册,她淡淡的道,“等我爷爷的手术结束,我会想办法让江树出来,倒时候你们先离开安城避避风头。”   “顾南城他……他答应放过江树了吗?”   慕晚安不紧不慢的将相册收回自己的包里,“没有,他不会放过江树的。”   “那怎么办?”   “会想到办法的,”她端起易唯泡好的茶抿着,垂着眸长长的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顾公子有他的软肋,那自然有我下手的地方。”   只是到时候……不知道会得罪到什么样的程度。   ………………   快十点多的时候,她回到自己临时住的小公寓。   进卧室取衣服的时候就看到柜子下面多了一个箱子,很普通的白皮箱,很薄很浅。   她心里一动,怔了一会儿。   密码箱,设了密码。   想了想,她调到了一个人的生日。   啪的一声,箱子打开了。   整箱子红色人民币。   .. ☆、坑深056米:我猜你不会想嫁给顾南城   y最上面放着一张纸,龙飞凤舞的写着一句简单的话: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到,但是我猜你不会想嫁给顾南城。   她盯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出神,良久才重新将箱子合上。   …………   第二天傍晚,手术室的灯熄灭,背脊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的晚安一下就疾步走了过去,“医生,怎么样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口罩,朝她笑了笑,“手术很成功,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没什么大碍的话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慕小姐请放心。”   她紧紧绷着的神经立即放松了下来,双手合十的微笑,“谢谢医生。”   从手术室转到病房,因为麻醉的原因慕老还没有醒来,晚安在病床边守了一会儿,朝白叔道,“白叔,麻烦您帮我照看下爷爷,我出去一趟,爷爷应该要几个小时才会醒来,我待会儿做好晚餐一起带过来。”   “好好,小姐,您去吧。”   晚安拿着自己的包离开。   …………   另一间安静的高级病房,陆笙儿靠着厚实的垫枕低头看剧本。   晚安带上门,走了过去。   看到她出现,陆笙儿有几分惊讶的看着她,“你找我?”   她的长发挽起,整个的气质是清净温静的,杏眸垂着,“找你,”唇角弯出几分弧度,单刀直入的开口,“那天推你去马路中间害得你被车撞受伤的是我朋友。”   陆笙儿手握着书本,不明白她来这儿的意思,也没说话,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江树说,他不是故意害你受伤的。”   陆笙儿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他莫名其妙的窜出来,莫名其妙的质问我,好像是替盛绾绾不平来着,不过,”她顿了一下,“害我被车撞,的确不是故意的。”   毕竟车子撞过来的时候,他好像还想伸手拉她回来。   只是当时已经来不及了。   慕晚安审视她的神色,陈述道,“顾南城雇了安城的金牌大状,要让他在监狱里待满十年。”   “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件事情?”   “你是当事人,我希望你撤诉。”   陆笙儿将手里的书本搁在枕头边,额头上仍然包着白色的绷带,“为什么不直接找南城?”   这些事情怎么处理的,她并不知情,甚至也没有关心过。   “他拒绝我了,”晚安淡淡的笑,“可能顾公子觉得,伤了陆小姐的人必须付出代价,男人混到只手遮天,总要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显示出点非比寻常的实力。”   陆笙儿沉凝了一会儿,“我可以跟他说,但是,”抬首看着面前淡然站着的女人,微笑着道,“即便我跟他说也未必有用,旁人可能觉得他在我面前很好说话,但是他决定的事情别人都左右不了,你也知道,我因为反对你跟他在一起,差点跟他闹翻了。”   .. ☆、坑深057米:你甩了我,问我好不好?   y晚安唇畔勾出笑容,“你现在是不是仍旧觉得,我跟他不适合?”   陆笙儿点点头,没有否认,“毕竟,你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   “你撤诉,我离开他。”   陆笙儿清淡的笑,“感情是他自己选择的,我再说多的,连做朋友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个结果,晚安并不意外。   她低头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本很厚的相册,放在陆笙儿的面前。   “看完你再决定要不要过问。”   陆笙儿看了她一会儿,才伸手拿过来,手指翻开。   直到最后一页合上,陆笙儿才扶额头重新看向她,眼神复杂隐晦。   漂亮白净的五官,挽着的长发,干净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色衬衫。   美人如玉。   慕晚安是女神,从小就是。   即便**之间落魄,为了钱攀上顾南成,她也仍旧是。   “我跟你从小就认识,”陆笙儿面无表情的将相册放回了床边,“看来我大概真的从来没有认识过你,难怪做不成朋友。”   “恰好相反,我还算是挺了解你的,”慕晚安卷起袖子的手臂笔直的落在身侧,淡淡的笑着,“我猜你应该会答应,你撤诉放过我朋友,我毁婚不耽误你蓝颜的幸福。”   ………………   第二天上午,陆笙儿撤诉,江树出狱。   慕晚安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给慕老切苹果,看到手机屏幕上亮着的名字,手一抖,差点割伤了手。   她咬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下来,“顾公子。”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无线电缓缓传来,勾勒着深浅不明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不敢再接我的电话了。”   她的嗓音低而软,“不敢不接。”   “呵。”一声低冷的笑,“我低估你的本事了,良家少女,说说看,你说怎么说服笙儿撤诉的?”   “我跟陆小姐说,”她的态度落在顾南城的跟前,几乎是安静乖巧的,“只要她答应撤诉,我就跟你分手。”   几秒钟的死寂。   “对不起顾公子,你昨晚的态度让我很伤心,我不想嫁给你了,所以我们取消婚约好不好?”   顾南城笑了,徐徐的嗓音里覆盖着极深的嘲弄,“你甩了我,然后问我好不好?”   她抿唇,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   顾南城站在窗前,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眯起眸看着窗外放晴的天空,平平淡淡的道,“今天我回去的时候没有在我的别墅里看到你,晚安,后果自负。”   “顾……”   “还是说,你十分想见识一下一个男人不择手段想得到你,能做出点什么,嗯?”   晚安懵了一下,还没说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她看着手机,没由来的一阵发慌。   陆笙儿难道搞不定他吗?   .. ☆、坑深058米:我没告诉过你她是我要的女人?    y 这边,病房里。   顾南城将手机随手扔在茶几上,抬手松了松系着的领带,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的阴郁,“陆笙儿,我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插手我跟她的事情吗?”   “她不想跟你结婚,”他的态度让陆笙儿蹙眉,“而且江树的事情我才是当事人,我有权决定是告他还是撤诉。”   顾南城眯着的眼睛沁出浓重的墨色,“是你是当事人,还是想跟慕晚安做交易?我没告诉过你她是我要的女人?”   “她是你想要的女人,还是因为她是我从小到大最羡慕甚至是嫉妒的女人?”陆笙儿精致美丽的五官变得清冷,“因为她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所以你想娶她回去做你的顾太太,不惜倒贴两个亿,不惜放话安城所有的权贵,不惜陪上你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她冷冷的看着男人英俊冷毅的脸庞,阴鸷的轮廓几乎要滴出水,“顾南城,你不爱她,她不适合你,她更加不想嫁给你,你觉得这样的婚姻会有一点意思吗?”   顾南城穿着清俊矜贵的黑色衬衫和笔挺得一丝不苟的西装裤,薄唇勾出凉薄的弧度,“陆笙儿,你觉得你不嫁给我,我就得随随便便的找个女人过一辈子?”   他嗤笑,眼角眉梢都是嘲弄和冷蔑,“我花这么多钱和精力哄着的女人只是为了做给你看的?谁给你的自信?”   陆笙儿咬住唇瓣,气得脸色愈发的苍白。   顾南城看她一眼,走到茶几前俯身捡起手机起身就要离开。   手刚落在门把上,类似书本的物体都落在低声的声音。   “她昨晚来找我的时候没有把这个带走,”陆笙儿的手攥着床单,声音已经恢复了清冷淡漠,“这一次是我多管闲事,不会再有下次。”   ………………   慕晚安下午喂爷爷吃了午餐就打车去了南沉别墅区等他。   她其实不知道,这一次顾南城会怎么样,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最好的结果是陆笙儿能成功的劝好他,他厌恶她并且从此划清界限。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她以后在这个城市会很难生存……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想娶她了。   晚安知道顾南城别墅的密码,但是始终站在门口等着。   似乎真的从那晚他遇到她开始,他就轻而易举的选择了要她当顾太太。   直到夜幕彻底的降临,天色完全的黑了下来,她也没有等到顾南城回来,更糟糕的是,一到晚上就开始下雨了。   故意晾着她吗?   大雨倾盆,她只能缩在铁门的角落勉强的躲避,但是一身衣服还是很快湿透了。凌晨一点,顾南城驱车回到别墅。   车灯笔直的照在门口那一团上,小女人缩在那里,似乎睡着了。   薄唇噙着无声的冷笑,他面无表情的按下鸣笛键,刺耳的声音划破雨夜,晚安一下就惊醒了。 .. ☆、坑深059米:要不是被甩了,我还以为哪家的姑娘爱我这么要死要   y抬眸就是朦胧冰凉的雨幕,从感官的四面八方飘下来。   她缓了好几秒才猛然站了起来,结果因为蹲得太久全身都麻痹了,整个人一下狼狈的摔回了地上。   顾南城冷眼看着她的身影,手搭落在方向盘上。   宾利慕尚开进别墅,不紧不慢的倒进车库,等他拔了钥匙下车的时候,浑身湿透的女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长身如玉,眯起狭长幽冷的眸子瞧着她,唇角噙着的弧度似笑非笑,懒散的开口,“要不是被甩了,我还以为哪家的姑娘爱我这么要死要活。”   “我来道歉。”她低着脑袋,低眉顺眼,嗓音也放得很低,“顾公子,强扭的瓜不甜,而且我配不上你,与其结婚以后你发现我不是你想要的顾太太,不如提前结束这段关系。”   头顶响起低冷的嗤笑,下颚被一只手狠狠的掐住,男人英俊的脸庞逼到她的眼前,近到她躲不开他鼻息间带出的炙热,低哑的嗓音交织着昏色光线,“你很傲慢。”   道歉,狼狈的姿态,谦卑的态度,条理分明的台词。   “盛绾绾骄傲,笙儿清高,”粗粝的手指碾过她的肌肤,力道大得留下红色的痕迹,低低的笑,“来来去去,还是你最傲慢。”   她的睫毛沾满了水,杏眸仍旧黑白分明,疼痛让她蹙眉,“顾南城,如果你不对江树赶尽杀绝,我会乖乖嫁给你的。”   没有这件事,她真的会嫁给他。   “喜欢那个混混?”   应该是很喜欢才是,所以才不惜得罪他。   他眸底颜色很凉,玩味又淡薄,“让我想想,要怎么收拾他才好?”   她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手抓住他的衣服,“跟他没有关系,你不要……”   顾南城撤了自己扣住她下巴的手,重新落回身侧,英俊的容颜很温淡,“有关也好,无关也罢,你应该很清楚得罪我多少要付出点代价。”   高大挺拔的男人穿过走廊朝客厅的方向走去了。   她以为,他叫她过来,是为了羞辱她。   等他泄了恨,这件事情会慢慢的过去。   慕晚安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进了门,想也没想她抬脚追了上去,这一次顾不得什么,她摁下一串密码走了进去。   “顾南城,”没有换鞋子,头发和全身都滴着水,他上了二楼,她就只能跟着上去,在卧室的门口挡住了他。   气喘吁吁的抬头看着他,“江树他以前救过我……高中的时候……有一个跟绾绾有仇的大姐大把我抓到一个废弃工厂叫人拍我的……裸照,他跟他朋友刚好经过刚好救过我,我和绾绾跟江树都是很多年的朋友。”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之间的事情,跟他无关,你不要扯上无辜的人。”   他只是淡淡的瞥了她狼狈惨白的小脸蛋一眼,“慕小姐是不是没有弄清楚状况?怎么玩,是我的事情。”   ——哒哒哒,名媛6月1日上架,凌晨首发两万,上架后稳定更新6000   .. ☆、坑深060米:告诉我,你背上的刺青怎么不见了?   y说完就要转身。   慕晚安咬唇,再次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是我甩了你,”她仰脸看着他,吐词清晰,“我甩了你你就要整遍我身边所有的人?”   顾南城怒极反笑,清冽的眉宇间净是哂笑,“我玩得起。”   她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顾南城,你冲我来。”   干净而英气的眉梢高高挑起,他抬手动作优雅的解着衬衫的扣子,一双凌冽的眸盯着她湿漉漉的脸庞,勾唇淡淡的笑,“冲你来?”   他眼神直白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她湿的彻底曲线毕露的身材,“原来你跟上来,是想给我睡的?”   她怔了一下,一时间没有说话。   “呵。”男人深沉的眸像是暴风雨最后的平静,轻描淡写的评价了一句,“廉价到这个地步,真是足够出乎我的意料。”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忽然被一股近乎恐怖的力道扣住,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往里面拖。   她条件反射的尖叫出声,“顾南城!”   踩过柔软的地毯,穿过明亮的光线,她被拖进了浴室,背脊重重的抵在冰凉坚硬的墙壁上。   “干净吗?嗯?”英俊如斯的俊颜冷静的微笑,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对女人我一贯很挑,不是什么样的都有胃口。”   她睁大着眼睛,条件反射的推搡挣扎。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领口上,薄唇挑起的弧度未曾变化,“穿了我第一眼看见你时的白衬衫,觉得我很喜欢吗?”   “嘶”的一声,扣子跌落,精致妥帖的布料被男人的手粗鲁的扯开。   晚安想出声,男人扣住她的细腰,强制性的将她的身子大力的扳过,然后再次抵在墙壁上,从后面以胸膛贴着她的背脊。   温度炙热而强悍。   “动什么,送过来不是给我玩的吗?”顾南城低头咬住她的耳朵,黯哑的嗓音染透了轻薄,手掌肆无忌惮的在她的身上游走,“刺青怎么不见了?”   灯光下,女人的背部干净白皙,没有任何的痕迹。   眸眯起,唇息喷落下来,“不—良少女,告诉我,你背上的刺青怎么不见了?”   不—良少女。   他果然看到那些照片了。   黑白分明的眸底倒映着男人英俊却异常冷邪的脸,温和的轮廓散开一股势不可挡的侵犯性。   她屏住呼吸,心头乱作一团。   咬唇,镇定的出声,却渗出微不可觉的战栗,“洗掉了……”   回应她的,是男人良久后低低的笑声。   她重新转过身,只能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这样的距离让她的心跳失控,连思维都止不住的迟钝。   下意识想后退,可是背后没有路。   “不—良少女是不是比较喜欢玩点刺激的?”   .. ☆、坑深061米:慕小姐是不是货真价实的少女还很难说   y他的语调和眼神都过于冷静,身上深色的衬衫被他随手扔在一边,随意的动作又张狂得性感,“哦,我忘了,”   他掀开薄唇,“慕小姐是不是真的货真价实的少女还很难说。”   刻薄的吐词,几近恶毒的眼神。   她几乎要忍不住。   她是豪门千金,曾经冷眼旁观过很多权势翻云覆雨,比很多人懂得游戏规则。   所以她一忍再忍,等他发泄完这件事就会过去。   “把衣服脱了,”他用手指慢斯条理的扒开她衣衫不整的衬衫,指尖有意无意的刮过她的胸前白皙的柔软,语调淡漠得像是命令,“脱干净,我要验货。”   这么直白刺耳的用词,她其实是应该懂了,可是看着他英俊干净的脸,竟然怔怔的问道,“什么意思?”   男人薄唇勾着笑,语气低沉懒散,“你十几岁就玩得挺开的,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小小年纪就跟男人厮混过?”   仿佛随口说出来的话,慕晚安看着他几乎要将自己的唇咬出血。   她的脸色苍白,“我是来跟你道歉……顾南城,平心而论,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没花你的钱,你又没有爱上我我也没有骗你的人……”   她没骗他的钱他的人,甚至严格说起来,从一开始就是他纠缠着她。   她听他的话乖乖出现,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息事宁人。   这话里的意思,顾南城自然理解得很透彻。   “你到底做了什么?”男人深沉不见底的眸像是酿着黑色的烟雾,扯唇笑了下,哑声道,“嗯,先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少女。”   她下面穿的是修身的牛仔裤,顾南城按着她的腰,手指搭在胯骨上,低着面无表情的眸就要这么直接扯下去。   “顾南城,”她惊慌的尖叫出声,双手用力的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你别这样,我不是来……我只是想来和你说清楚,你别这样……”   她睁眸看着他的样子,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顾南城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的审视了一会儿她的脸,而后淡淡笑开,“我别哪样呢?”   他的身材过于高大,以至于几乎可以将她全部笼罩住,笑意轻薄又带着致命的危险,“我长这么大,还没被女人这么玩过,不做点什么发泄一下,实在很伤自尊。”   男人眼睛里的阴郁几乎要将她淹没,还没反应过来,牛仔裤就脱离她的手被一股大力拖着强行往下拽。   她紧绷的神经因为这个动作彻底的断开。   不知道是嫌浴室不方便还是因为阻碍他的发挥,顾南城动作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拧着眉头揽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回到卧室。   大力将她摔进被褥中,沉重的男人躯体也压了上来。   床上一片狼藉,像是战争的现场。   .. ☆、坑深062米:你是换了一块皮还是在碾压我的智商?    y “我不想嫁给你不想嫁给你就是不想嫁给你!”带着哭腔的尖叫,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贯算是冷静的大脑全都变成空白,“顾南城你混蛋!是我毁婚又怎么样?你为了你喜欢的女人要对我的朋友赶尽杀绝,你凭什么要我心甘情愿的嫁给你?!”   慕晚安的眼圈泛红,“我恨死你们这种男人了,心里有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去招惹别的女人?!既然深情就守着她不够深情就忘记她!昨天我朋友不小心推了他一下你就要让他坐十年牢,万一以后有一天我不小心撞了她,你是不是要亲手弄死我?”   偌大的卧室里,回响着女人忍耐的哭腔。   顾南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满面泪痕的小脸,薄唇微张,“你们?”他眯着眼睛问道,“还有谁?”   她不回答,侧过去半边脸都埋在被褥中。   顾南城自然不允许她的忽视,手指扳过她的脸迫使她跟他对视,嗓音低沉粗哑,“说话。”   她眨着眼睛,睫毛上的水珠很清晰,“顾南城,”激动的情绪沉淀下去,她被困在他的身下也没有动弹,“你看到那些照片了,我不是你想要的适合你的名媛淑女,我做过很多别人想象不到的荒唐的事情,还跟人打过架打得很难看……”   男人没有说话,深不可测的眸俯瞰着她。   “我……我从小没有父母,我这样的人很容易对身边的人产生感情……平心而论顾南城,只要不谈情字,你挺好的,年轻英俊舍得花钱脾气也不错,可是婚姻怎么能不谈情字呢?”   她的手落在脸庞,眼睛里都是女人被欺负到极致才有的水雾,混着低低的啜泣,无端的透出一股深深的委屈,“我也许会爱上你,可是你不会喜欢这样的我。”   她清楚,或许是因为太清楚了。   时间又恰好掐中,江树的事情,爷爷的手术,绾绾给她送来的钱。   如果可以,她万般不愿意陷入这样一段婚姻。   顾南城盯着她看了良久,抬手将她的身体重新翻了过来让她趴在床褥上,手掌重新落在干净的背部上,“刺青呢?嗯?”   这样强迫性的动作和姿势带着点屈辱的味道,她咬咬牙忍住了,“洗掉了。”   顾南城又是一声嗤笑,阴沉沉的开口,“那么鲜艳恶俗的一朵花刺上去能洗得这么干净,你是换了一块皮还是在碾压我的智商?”   因为女人那点委屈又可怜巴巴而稍微熄灭下去的火又腾地一下有窜上来的趋势。   相册里有一张是她跟盛绾绾秀的刺青,两个**少女在同一个地方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刺青,就差没写上友谊天长地久了。   恶俗到不行。   刺青即便是能洗掉,也会留下痕迹,何况还是那么大红大紫的。 .. ☆、坑深063米:纹身贴不洗掉难道要等它在身上发霉吗?    y 她的脸埋在被子里,闷声不说话。   “不说话,等着我上你?”   “都说洗掉了,纹身贴不洗掉难道要等它在身上发霉吗?”   洗掉了……   纹身贴?   顾南城的眉骨跳了跳,在她所有的**行为里,他看得最刺眼的就是背上那一大片不知道是什么鬼的刺青。   而且选得图案没有一点审美价值,丑、俗。   “逃课,打架,喝酒,化妆,染发……”说到染发的说话,他撩起她黑色的长发,“那一头恶俗到死的紫毛是哪里来的?”   以他看女人的阅历,她如今的发质不像是被那么糟蹋过的。   慕晚安脸枕在柔软的被子上,什么问题都不想回答。   顾南城也不怒,淡淡道,“从现在开始,你再挑战我的耐心,我就当你在邀请我睡你。”   再洗一洗,他应该就有胃口了。   “那时候是短发……戴的假发。”   顾公子毫不留情的嘲笑她,“玩得很开心?”   贴纹身贴,戴艳俗的假发。   晚安抿唇,闷着没有出声。   手下温软滑腻的肌肤让顾南城心上忽然起了别样的情绪,男人的眸色变得很暗,这才扣着她的腰让她以躺着的姿势面对他。   正面是起伏的柔软,明明之前在浴室就看到了,却还是猝不及防一般撞进他的视线里,掀起旎旖的誘惑。   慕晚安发觉了,胡乱的扯着自己的衣服要扣上扣子,可是湿淋淋的衣服怎么扣都遮掩不住。   “你还没有回答我。”淡淡的略带低哑的嗓音,黑眸锁着她的脸,“有没有跟男人玩过界。”   她的动作被顿住,深吸一口气抬头跟他对视,“有还是没有,有什么区别?”   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他还能娶她?   顾南城薄薄的唇瓣勾染出几分邪肆的弧度,手直接再次伸了过去,从牛仔裤的上方要探进去,哑着嗓子低喃道,“亲自看看才知道……”   “没有。”晚安被吓得脸色发白,慌忙去捉他的手,“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没有跟任何的男人亲近过。”   “抽烟吗?”   她两只手仍然抱着他的手臂,闻言有些呆怔,一时间没有判断好怎么回答。   顾南城眸色一变,没有给她任何考虑的时间,手掌扣住她的脸庞低头就吻了上去。   舌尖撬开女人的唇齿,长驱直入的攻城略地,晚安几乎是条件发射的在他的怀里挣扎。   他不悦,直接按住她的腰将她再次推倒在的床褥上,手落在的她的腰侧轻而易举的困住她。   尽情尽兴的肆意亲吻。   晚安懵住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   上次也是在这个别墅,这件卧室,这张床上。   他不是在吻她,是在……品尝。   有没有烟草的味道。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宛如炸开了,震得她头皮发麻。   一点点的,细致的,将她口腔的每一寸领土一一舔吻品尝。   接触到的湿软黏腻出心惊肉跳的暧mei,耳畔的呼吸声粗而紊乱。   她想挣扎,却觉得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无法挣扎的巨大漩涡。 .. ☆、坑深064米:你要在床上洗澡?   y顾南城原本只是想亲自尝尝,但是一缠吻上便觉得止不住的越吻越想去深的地方。   一种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香气的诱惑。   引诱着他继续,把她从女孩变成女人。   “很香……”察觉到身下的女人脸蛋潮红像是要窒息过去了,他退了出来,但仍是贴着她的唇瓣,嗓音带着股说不出的性感,“没有抽烟……还算乖……”   有没有抽烟抽过烟,是可以这样看出来的?   神经麻痹,晚安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等她稍稍的恢复了神智,起身胡乱的整理的自己的衣服,恨不得下一秒就要离开。   然而脚还没有沾地,男人就不紧不慢的开口了,“去洗澡,今晚睡这里。”   他说得很自然,仿佛她理所应当的应该睡在这里。   她就这么看了他好几秒,然后突兀的笑了,“你就真的这么想跟我做?”   如果他觉得她骗了他玩了他,非要玩回去……   她该怎么办?   呵,她能怎么办呢?   顾南城看着垂下脑袋安静坐着的女人,眉宇蹙起,但是没有出声,而是直接站了起来然后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她的脸苍白的有点透明,眼睛的焦距不足,闷着声音,“在床上,我不要去浴室。”   “你要在床上洗澡?”   把她放下后,熟练的打开水龙头放热水,瞥了眼她神不守舍的模样,淡声道,“自己脱衣服洗澡,头发也洗了。”   说完又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衬衫出来,“这里暂时没有女人的衣服,你穿这个睡,明早我让人送过来。”   晚安看了一眼那件男式衬衫,抿唇没说话。   顾南城带上门出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她才磨磨蹭蹭的从里面出来。   湿漉漉的头发一看就是随便擦了擦,顾南城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晚安坐在床沿边,低着脑袋开始默默的开始解衬衫的扣子,等顾南城找了毛巾和吹风走过来的时候,扣子解开了两三颗。   她蹙着秀眉胡乱道,“你快点弄,我要赶着回去。”   说着就要趴下去。   视线扫过她又露出来的雪色柔软,以及宽大的衬衫下俏生生的细而长的腿,他眉骨又跳了跳,喉结滚动,捏了捏眉心,粗哑着嗓音淡淡道,“不弄你,”拿着手里的毛巾给她擦头发,“扣子扣好。”   她怔愣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他。   男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股戾气和阴沉,温温淡淡的,大掌给她擦着头发,虽然明显他不大擅长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力道和动作透着温柔。   是没有兴趣,还是大发慈悲的准备放过她?   顾南城用毛巾给她把头发擦个半干,然后又打开吹吹风,手指撩起她干净散发着发香的发细细的吹着。   ——看文记得收藏么么哒   .. ☆、坑深065米:我准备结婚了   y等到完全干了,他才关了吹风扔到一边,抬手掀开被子,“两点了,睡觉。”   让她穿他的衣服,睡他的床,晚安看着他已经沉静下来恢复了深沉的侧脸,揣测不到他的心思。   她软着嗓子,小心翼翼的道,“我想回医院……”   “太晚了,外面下雨,”他把枕头放回原处,将被子盖到她的身上,唇畔勾着点儿痞痞的笑,“还是你不困,想做点别的事情?”   他作势就要脱衣服扑上来,晚安蹭的一下就缩进了被子里,连脑袋也盖住了。   看着她的动作,竟然莫名的觉的可爱。   顾南城叹息一声,还是将被子给她拉下来了一点,露出了脑袋,“睡吧。”   说罢,就顺手把灯关了,屋子里一下就暗了下来,唯有从外面的走廊进来的光还照进来了一点。   晚安睁开眼睛,看着男人的剪影往门外走去。   鼻息之间缭绕的全都是男人淡淡的气息。   像是处在陌生的世界里的那点微末的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卧室的门被刻意放轻的动作带上。   午夜两点,窗外静静悬挂着皎洁的明月,银白色的月光泄了进来。   …………   顾南城回到车库找出那本相册,然后从酒柜随手拿了一瓶酒出来搁在茶几上。   满面张扬的涂鸦,一看就知道出自盛绾绾之手。   里面基本是她们姐妹情的合照,五官较之现在青涩许多,加上偶尔有几张穿校服的,大约是高中时期。   张扬肆意的鲜衣怒马。   如果是慕晚安是安城众口相传的第一名媛,盛绾绾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媛。   很多人觉得她们这样南辕北辙的性子能做这么多年的朋友,都是因为慕晚安脾性好,半点不争。   抬手倒了满满一杯酒慢斯条理的喝下,香醇的酒味弥漫整个口腔,手指漫不经心的拨着相册。   视线停留在一张的笑脸上,应该是在画室,留着整齐的短发,俏生生灵气十足的一张脸,不知道在跟谁打闹,脸上划了好几道彩色的颜料,朝着镜头做了一个鬼脸。   他盯上去,莫名的生出一种她在朝他笑的错觉。   低头沉吟着,薄唇撩开淡淡的笑意。   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过了很久才被接通。   迷迷糊糊的低男声,一听就很不高兴明显有点暴躁,“有话快说!”   凌晨两点,睡眠正香。   顾南城低沉的嗓音施施然的开口,“我准备结婚了。”   薄锦墨的眼睛睁开了一点,手摸到开关拧开了灯,瞟了眼床头的时间,“明天早上再通知我很有问题?”   “你是我好兄弟,喜讯当然要在第一时间分享。”   ——快上架啦,收藏啦   .. ☆、坑深066米:既然她是真名媛或者假淑女你都想娶了她   y薄锦墨摁了摁眉心,淡淡的道,“你搞定她了吗?”轻轻嗤笑,“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没那么轻易的点头。”   “嗯哼,我有这么让她瞧不上?”   “有,”薄锦墨干净的嗓音凉凉的笑,“你花名再外,喜欢笙儿这么多年,很不招盛小姐待见,估计没在她面前抹黑你。”   盛绾绾那个女人……   一杯红酒见底,他又倒了一杯,“以你对她的了解?”   顾南城意有所指的低笑,“我基本都在国外,但你一直在盛家,以她和盛绾绾的关系,你们似乎相互很不待见。”   薄锦墨随意的靠在床头,“她没什么招我不待见的,”十分不在意的语气,“不过你知道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就行了。”   “太省油的女人会很枯燥,我也不喜欢。”   薄锦墨眯眸轻笑了下,“六年前你半夜给我打电话,说看上了一只丫头片子想恋爱了,可惜翻遍安城连人家的脸都没有看到,六年后你看上慕晚安,想结婚,既然她是真名媛或者假淑女你都想娶了她,那就娶吧。”   “你看到的那些也不过是青春期的少女叛逆起来的小打小闹,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无伤大雅。”   六年前的那只小丫头。   顾南城闭了闭眼,不提起,他几乎要忘个干净了;可是一提起,他眼前还能清晰的浮现出那半张明艳挑衅的笑脸。   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笙儿,早就习惯了守在她的身边。   她自小爱锦墨非他不可,他没兴致当情圣,一生爱着守着等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只是觉得这些年没有出现哪一个女人能他有兴趣转移注意力。   21岁回国,在安城遇到一只嚣张得很的小丫头,难得很有耐心的陪她玩了一个月的捉迷藏,原本准备翻出来教训一顿就下手。   结果还没能把人搜出来,笙儿就摔下楼几乎断了手又跟锦墨闹翻一气之下出走美国,他不放心,于是跟着去了。   也许没到喜欢的份上,但她确实是这些年以来唯一让他动过心思的女孩。   那时他甚至觉得,他会爱上她慢慢忘记笙儿的。   过了那一次,再对别的女人动念头,就是慕晚安了。   顾南城半阖着眸,骨节分明的手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淡淡的道,“笙儿等了你很多年,别辜负她。”   “嗯。”   …………   自从慕家出事后,晚安就很少能睡好,光线一落在她的眼皮上,她就睁开了眼睛。   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掀开被子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男人的衬衫。   手用力的按着太阳穴,她的衣服昨晚全都淋湿了。   赤着脚下地,昨晚过去了,那她跟顾南城这件事情,也算过去了吗?   ~ ☆、坑深067米:晚安,我们结婚   就这么过去了,算不算佛祖在保佑她?   别墅里静悄悄的,她在二楼的客房和书房转了一圈都没找到男人的身影。   蹙眉想了想,难道这么早就出去上班了,还是把床让给她所以自己去别的地方睡了?   可是她没听到车子引擎的声音。   扶着楼梯的扶手下楼,她一眼就看见静静靠在沙发上的男人,前面的茶几上摆着几个空空的酒瓶。   她眨眨眼睛,撇撇嘴,他肯定跟陆笙儿又吵架了,每次吵架就买醉溽。   亏得他没变成酒鬼。   还是走了过去,俯身凑到他的跟前,细细的打量。   眼睛下覆着淡淡的青,应该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轮廓棱角分明,属于那种温和内敛的英俊。   忽然想起昨晚被他压在床上的那一记吻。   稍微回忆起来都是头皮发麻。   男人忽然睁开了眼,蘸了墨一般深邃的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那眸色说不出的深,她心脏一跳,条件反射的站直了身体。   “顾公子,麻烦你……”   “我们结婚吧。”   平平淡淡的五个字,因为宿醉而微哑的嗓音。   慕晚安看着男人似乎是因为头疼而捏着眉心的动作,喝醉酒做了一场美梦还没清醒过来认错人了吗?   她睁着眸,笑眯眯的道,“顾公子,我是……”   “我们结婚,晚安。”   直到他起了身,节奏缓慢动作优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回来,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很清醒,他说的是——   要跟她结婚。   “你昨晚喝了酒,顾公子,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他之前要娶她是因为她是第一名媛他觉得她适合做顾太太。   现在,她已经不适合了!   顾南城牵起唇角,浅淡的笑,“那些照片么,无妨,谁都有过去。”   要说,笙儿也算是他的过去。   慕晚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想来想去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赤果的脚往后面退了几步,脑袋毫不迟疑的摇着,“我不要嫁给你……”   “婚期不变,我们待会儿就去领证。”   “顾南城,”她再次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名字,“你为什么非要娶我不可?想找个女人将就的过日子吗?你想将就我并不想,比我符合你要求的女人多的是……”   那淡淡的波澜不惊的表情很快的让她意识到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她咬着唇,一时间甚至无法消化这个荒唐的信息。   “你富可敌国,娶不到想要的女人,至少也能娶到一个爱你的女人,那我又不喜欢你,你娶了我……”她咬着唇,黑白分明的眸瞧着他,挺直着背脊,“顾南城,你娶了我我也会每天闹腾,你不会开心的。”   顾南城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只穿了一件属于他的衬衫的小女人。   长发略散乱的披着,锁骨精致,袖子挽得很高,一双细长腿很容易让人衍生出某些的香豔旎旖的画面。   大清早这么让人有胃口。   性感的喉结滚了滚,他端起那杯水又喝了一口,视线从她的身上错开,淡笑着启唇,“无妨,做我的太太任性点娇气点都无妨,女人本来就该这样。”   放下水杯,眼睛对上她的,低沉染着薄笑的嗓音条理分明,“晚安,虽然你爷爷的手术已经结束了,没有燃眉之急,但是你们慕家那两个亿的负债呢?你爷爷一生的名望如果站在被告席上——你不会心疼吗?”   顾南城审视着她神色的变化,继续不紧不慢的分析,“两个亿,即便你要还,导演系出来的高材生,你在娱乐圈生存要怎么避开我,嗯?”   她看着他的近乎温柔的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笑了笑,抬脚一步走到她的面前,俯首浅笑,“你的那朋友都没做什么正经的工作,不是隔三差五的打架,就是混在法律的灰色地带,要想出点事儿,很容易。”   四个字可以全部概括的内容,威逼利诱。   他用这么多事实让她觉得,她没有别的选择。   或者说,他的确可以让她没有别的选择。   谁让他是这个城市最有钱有权的顾南城。   谁让她落魄得只能任人宰割。   慕晚安抬起下巴,一双眸就这么睨着他,“顾公子,你就这么要死要活的喜欢我想要娶我?”   顾南城瞧着她已然变得倨傲凉薄的眼神,低低失笑,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眉心,“嫁给我有什么不好呢,前半生是矜贵的慕小姐,后半生是娇宠的顾太太,往后你想做贵太太我养你,你想做导演我也可以捧你。”   微微粗粝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庞,唇息温热贴着她的肌肤,“你所以为的爱情,未必有我能给你的多。”   慕晚安定定的看着他,微微的抬   tang起下巴,“我有点怕,顾公子,我以后遇上我爱得要死要活的男人,会忍不住给你戴绿帽子。”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低笑,“我想,你爱我要死要活的几率更大。”   她仰起自己的脸,“你是不是真的非要娶我不可?”   顾南城含笑,点头,“嗯。”   “好,”她侧开自己的脸,不看他,“但是今天不行。”   他挑起眉梢,“嗯?”   “我还没有跟爷爷说,”晚安抿唇,“等他同意了我带你去看他,我是爷爷养大的,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他点头了,我才会跟你领证。”   “行。”他又顺势亲了她的脸颊一口,“那今天我带你去见我奶奶,晚上你跟你爷爷说好,我后天去见他,然后赶在民政局下班前应该可以把证领好。”   她蹙眉,“你结婚是赶任务吗?”   明天见他奶奶,后台见她爷爷,然后就领证。   眼珠一转,她睁大眸巴巴的瞧着他,“不如我们先谈恋爱吧?”   “不好。”他摸着她的发,眼眸蓄着笑,“我爱你要死不活,不想等。”   晚安,“……”   顾南城瞟了一眼她踩在地板上白嫩嫩的脚,低声道,“去穿鞋子,早晨容易着凉。”   她不看他,走到沙发上盘腿坐下,眼睛看着外面,“我等你的秘书给我送衣服过来。”   那模样看上去,透着股傲娇。   失笑,再看她坐着的姿势,他眉骨又跳了跳,转身亲自去玄关拿了双拖鞋过来,然后俯身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   “腿放下来。”他的唇贴着她的耳畔,“早晨的时候,男人很有胃口。”   她先是怔愣,随即立即反应过来,腿从沙发上放下来并好,耳根泛红。   顾着别的事情,竟然忘记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只有一件衬衫。   就这么盘着……   懊恼瞬间席卷所有的情绪。   “头有点疼,能给我煮一碗醒酒茶,再煮一碗面吗?”   她鼓鼓腮帮,把脸别到另一边,“我没睡好,要补眠。”   “好。”明知她故意摆脾气,顾南城也不在意,亲亲她的眉心,“那我先去洗澡,然后再下来煮面,你先补眠。”   她真的躺了下来,男人顺手扯了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上去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再下来的时候果然看见小女人趴在沙发上睡着,唇勾了勾。   二十分钟后,顾公子过来叫她吃早餐,晚安瞧他一眼,还是简单的洗漱了,跟着他去了餐厅。   卖相十分漂亮的面条,撒着匀称的葱花,铺着金灿灿的蛋。   香味引人食欲。   顾南城半年前正式回国,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待在国外一个人生活。   她拾起筷子尝了一口,难怪嫌弃她的手艺。   “不如以后,”对面的男人忽然开口,眼睛里很有颜色,“你在家里就这么穿着。”   香豔得赏心悦目。   她抬眸冲他笑,刻意的造作,“你表现好我愿意穿给你看。”   回应她的是男人愉悦的笑声。   她低头闷闷吃面懒得搭理他,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昨晚还为失恋喝了一整晚的酒呢。   “待会儿我去公司上班,你昨晚睡得太晚可以在这里补眠,下班后我过来接你去看奶奶,”吃完早餐,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冲了一杯牛奶递到她的手上,淡淡的自然而然的道,“我让人把你的东西搬过来。”   晚安看侧立着的男人袖子上精致的银色袖口,低着脑袋迷茫的喝牛奶。   “过来,送别吻。”   他角色进入会不会太快了?   也是,她才是被强抢的,他本来就是个强抢民女的强盗。   恶由心生。   她端起牛奶的杯子一口喝尽,然后站起来走到他的跟前,踮起脚尖,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沾着的乳白色牛奶,有一半印了上去。   看着他脸上的成果,晚安笑眯眯,“再见。”   顾南城摸了摸自己的脸,顺势就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一记深吻了下去。   末了,他舔了舔唇,嗓音微哑,染着若有似无的笑,“味道不错。”   女孩的俏脸被他轻—佻的动作惹得一片红。   杏眸恼怒,她脑子转的很快,“顾公子,大家说你身边有很多很多的女人哦?”   他挑眉,“吃醋?”薄唇含笑,手揉揉她的头发,“放心,不会有别人。”   “我是想说,”她刻意的朝他眨眼,“那么些女人你是白经历了吗?还是一直没人敢告诉你顾总的吻技差评很有需要提升的空间?”   顾南城眸色沉了一下,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别的表情,只是   淡淡的道,“今天没空,下次会表现到你满意为止。”   晚安呼吸一窒,男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留在他的别墅,直到车子的引擎声响起,她绷着的神经才缓缓的松懈开来。   然后整个人一下就变得茫然起来。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章秘书再次送了一套衣服过来,态度愈发微妙的恭敬起来,“慕小姐,有什么需要您可以打电话吩咐我。”   “嗯,好的,”她抱着衣服和鞋子,牵着唇角露出笑容,“谢谢。”   换好衣服,她在安静得空荡的别墅里坐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白叔,说爷爷吃了早餐情况还不错,也替她解释她最近因为慕家的事情很忙。   “麻烦您了白叔,我今天晚点回医院,让爷爷不用担心我。”   “没事没事,小姐您尽管忙。”白叔有些迟疑的问道,“小姐……您跟顾公子……”   “可能要结婚了。”她低低的道,说不出什么不寻常,但是语气也不算寻常。   白叔不敢问多的,只嘱咐她多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过劳累了。   挂了电话,她坐在沙发上出神。   不想去医院,担心自己的坏情绪被爷爷看出来。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好像顾南城要跟她结婚,她也不用急急忙忙的想着怎么贷款怎么跟那些企业家周xuan借款的事情了。   拿着手机想了想,拨了个号码出去,“小唯,你和江树是不是准备走了?”   “是的……在收拾东西了,不过等过了这一阵我们会回来的。”   “有没有时间出来?我们聚聚吧。”   …………   夜莊。   舞台是炫目的的灯光和热闹喧哗的音乐。   江树和易唯到的时候就看到醉得没形象趴在桌面数酒杯的晚安。   她的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瓶。   江树一把把她手里还有半杯酒的酒杯夺了过来,重重的搁在桌子上,愤怒的低吼,“你疯了吗喝这么多酒。”   杯子被抢走,慕晚安不高兴的看着他,“你干什么这么凶?我是成年人了喝几杯酒有问题吗?”   江树把另外还没有开封的酒瓶全都拿走放得远远的,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出什么事了?”顿了下,沉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你跟顾南城吵架了?”   警局只通知可以走了,怎么解决的他并不知道。   吵架?她点点头,“吵了?”   江树脸色大变,“他要跟你分手?”   晚安手撑着自己的太阳穴,因为酒精的作用白皙的脸蛋布着淡淡的红潮,眼神带着不自知的迷离,“没啊,”   她的笑容很飘忽,秀眉蹙着,“他要跟我结婚了。”   要结婚了。   为什么表现像是失恋了?   易唯在她的身边坐下,慢吞吞的问道,“晚安,你不想嫁给顾南城吗?”   “不是啊,”她顿了半响才兀自的笑了出来,“我只是有点儿难过,我结婚绾绾好像没有办法当我的伴娘,甚至不能参加我的婚礼了。”   她的身子往后靠,轻声呢喃,“当初说好的事情,全都无法兑现了。”   什么都无法兑现了。   江树看着她的脸,忽然走过去就要拉她起身,“走,我送你回去。”   慕晚安立即挣扎,“不回去不回去,说好的要聚的。”   “你醉了。”   “我没有,”她接着他的话就回答,仰起嫣然的绯色脸庞,“绾绾也走了,你们也要走了,多待一会儿吧。”   易唯揽着她的肩膀,正要出声安慰,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脑袋还没转过来就已经脱口而出,“那不是左晔吗?”   听到这个名字,晚安下意识就朝人群中看了过去。   足够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甚至无需寻找。   越过喧哗的人群,她静静的看着他有些模糊的侧脸,酒精仿佛褪去,所有的情绪突然清明得可以滴出水。   左晔坐在人群中,眼神专注的注视着台上跳舞的女人,脸色很难看,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戾气。 ☆、坑深068米:告诉南城,夜莊有美人值得他看   似乎,好像很久很久不见了。   易唯突然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台上跳舞的那个女人不会是宋泉那个小婊砸吧?”   正说着,台上一个漂亮的落地,结束了整场舞。   台下顿时欢呼雀跃。   夜莊的惯例,每个月举行一轮斗舞。   规则简单粗暴,每一个参加的选手跳完后都会以一杯陪酒竞价溽。   下面拍卖价最高的,就是胜出者。   在这个只有谁比谁更有钱的地方,这无疑是一场盛宴。   宋泉刚刚跳的是钢管舞,气氛已经成功引爆了全场。   她穿着清凉,脸上戴着遮住半边脸的蝴蝶面具,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身材在灯光的衬托下尤其显得火—辣。   能够看到的面容很寡淡,在妆容和灯光下显得冷艳逼人。   晚安眯起眼睛淡淡的笑。   跳得一手相当业余的钢管舞。   “宋小姐今晚的表现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主持人握着话筒,极具煽动性的开口,“现在开始拍卖,谁想跟宋小姐喝一杯酒?”   江树看着台上一脸妆化得跟鬼一样的女人,“是不是那只婊砸?”   “那还用说,看左晔那张死人脸就知道了,又是跳艳舞又是陪酒,卧槽这种女人他也能看上,简直就是日了狗!”   一瓶酒重重的放在桌面,易唯先是吓了一跳,当即抬头看去。   一个穿着夜莊服务生统一的服装的年轻女孩,正冷冷的看着安静的晚安,“慕小姐,你不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教养好,就是这么让你朋友诋毁情敌的?”   远远就看见慕晚安,所以她特意过来的。   这个女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有种特别的感觉,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晚安没出声,易唯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她脾气向来就冲得很,“哪里出来的鬼东西?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聋了吗听不到?在背后唧唧歪歪的说人家的坏话,哪家的男人看得上你?”   因为见江树和易唯,晚安出来之前回小公寓换了一身比较简单休闲的衣服,一眼看上去很平民。   “名媛来买醉?是不是又被男人甩了?”刻薄得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声,“慕小姐不是攀上了顾公子,怎么大白天的跑来喝这么多酒?”   女人买醉,无非是为了男人。   晚安蹙眉,冷淡的开口,“说够了没?”   她抬眸淡淡然的扫过去,波澜不惊的开口,“我就算被甩出来买醉,也强过你整天泡在这种地方排队等一个被甩的机会。”   女人恼羞成怒,嗓子都变尖了,“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宋泉在这种地方是因为家里欠了一堆赌债,你们家至少小康以上,一般正正经经家里不缺钱的女大学生来这种地方,无疑是希望有机会认识个把有钱的男人。”   女人还想说话,江树已经冷冷的看了过去,“再不走,信不信老子揍你?”   她被江树吓得肩膀都瑟缩了,随即强自出声,“我是来替小泉告诉你,你跟左晔的感情已经是过去了,更别说你还是个被别的男人又甩了一次的女人。”   她有些得意的道,“夜莊所有人都知道左少对小泉的感情,她现在是夜莊最火的舞者,左少每天都要吃一次醋闹一次脾气。”   江树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手拽住女服务生的手腕,凶横的表情像是要把她的手拧断,“你他妈找死?”   “好了江树,”晚安淡淡的道,“苍蝇喜欢嗡赶走就是了。”   江树松了手,脸上带着的伤让他清俊的脸显出几分凶相,一个字宛如从喉间溢出,“滚。”   女服务生表情愤愤又心有不甘,但是在江树的气势下还是转身跑了。   江树重新坐下,发现晚安正看着左晔的方向出神。   脸蛋的潮红未褪,但是眼神不那么飘忽迷离了。   她看上去像是醉了,其实很清醒。   闪灯光下站着的女孩,下面对陪酒的报价已经越走越高,一杯酒已经越过一万了。   倒不是她多值钱,纯粹是因为之前她在这里跳舞但是性子太傲,跳完就走,谁都不理。   对有钱的男人来说,一万块根本就不是钱。   她的视线有些朦胧,看着额头上青筋暴露的左晔。   她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么紧张她的样子。   四年呢,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爱上了别的女孩。   不过她反正分手就要结婚了。   谁都不比谁高尚,或者深情。   “我出五万,宋小姐能陪我一杯吗?”一个撑着啤酒肚秃顶的中年男人油腻的声音响起,“如果宋小姐肯陪夜,数字随你填。”   晚安看到左晔当即踹翻了面前的桌子,巨大的声响引起全场的寂静,“十万,你马上给   tang我滚下来。”   全场愕然。   十万一个晚上还说得过去,十万陪一杯酒就……   离谱了。   有钱可以烧,但是也不能这么浪费。   宋泉站在台上,透过妖娆的蝴蝶面具能看见她眼睛里愤怒乃至屈辱的眼神。   晚安看着他们之间眼神的交流,唇勾出无声的弧度。   宋小姐真是幸福。   她当初为五十万可以在陌生的男人面前把自己脱干净。   有人烧十万为她发疯。   耳边回响起魔咒一般的嘲笑,【因为你无趣,晚安,你真的太无趣了。】   台上和台下僵持着的气氛引人玩味,低低的议论声混杂在一起。   夜莊的工作人员基本都很清楚左晔和宋泉的关系,缓了几秒钟也立即回过神,堆着一脸的笑容道,“宋小姐是我们夜莊热度最高的舞者,我可以说在安城,她是业余舞者里最专业的那一个——十万一杯酒当之无愧。”   慕晚安刚刚收回视线想重新倒一杯酒,就听到台上这么一句话传来。   安城业余舞者里最专业的那一个?   她不高兴的嘟着嘴巴,低下脑袋伸手就去摸桌子下面安装的话筒——因为偶尔会举行拍卖,所以每张桌子下都安装了话筒。   “嗯哼。”   话筒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观众席的灯光很暗,所以没人能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   “谁说宋小姐是安城业余舞者里最专业的那一个?”   只能听到那道年轻的女声,带着三分酒醉的熏熏然,沙哑的嗓音透着一股别样的娇媚。   “夜莊的观众,就这么没有欣赏能力?”淡淡沙沙的声线,漫不经心的慵懒和软媚,偏偏生出无法躲避和忽视的挑衅。   江树和易唯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就已经一句句的话往外蹦了。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宋泉已经一把夺过了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唇上勾起一抹冷笑,“不如这位小姐上来让夜莊见识一下什么是欣赏能力?”   如果不是家里情况不允许,她的级别可能已经达到专业了。   这个声音,别人认不出,左晔过耳就能辨别出来。   江树以为她被这对狗男女气疯了又喝了这么多酒,上去就想抢晚安的话筒,但是笑盈盈娇软软的字眼已经从绯红的唇中吐出,“好啊。”   江树和易唯拖着她就想离开,晚安不悦的嘟嘴,“不回去,”她有些胡乱的道,“出来玩不就是图个开心吗?”   江树脸都绿了。   他还以为她没有醉,没醉个屁。   她是被左晔那个混蛋刺激得不成样子了吗?   宋泉跳的是钢管舞。   盛大小姐如果在场,分分钟碾压她。   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齿的低语,“你不会跳这么恶俗的舞,马上走。”   她想教训宋泉,跟他说一声他马上去办,在这种地方跳舞,简直就是玷辱她!   慕晚安不依,很不配合他的动作,又是闹又是嘀咕又是眼巴巴的瞧着他,嫣然的脸上醉意深深,握拳道,“她抢了我男朋友……我很伐开心。”   江树简直想打她。   “我怕你上去被她踩!回去。”   江树看着她的德行好想一锤子把她敲醒,“让顾南城知道你在这种地方为了你的前男友争风吃醋,他会削了你!起来!跟我回去!”   “干什么提他……你真是讨厌……憋提他。”不知道酒精影响了她哪根神经,她说话虽然不至于颠三倒四,但是已经不在正常的调上了。   “让我去……过了今晚,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再也不会有什么?   易唯看着江树拿她没办法的模样,有瞬间的失神,“晚安想去……你让她去吧,绾绾会的东西她好像多少会一点,跳舞应该难不倒她。”   江树冷睨了她一眼,声音很硬,“你看她现在的样子,能跟宋泉斗舞?”   醉迷迷的脸忽然凑到了他的跟前,“我能。”   江树,“……”   两人没办法,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扶她去后台。   宋泉和左晔两个人在后台吵得很厉害,周围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上去劝他们。   宋泉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左晔,你早就答应过我不插手我工作上的事情,我也不需要你帮我赢!”   “不插手你的事情。”左晔一米八五的身高,让整个化妆间都变得狭窄起来,他俊美的面容显得极其冷漠,唇上的弧度充斥着讽刺,“是不是等你脱光了躺在别的男人身下也是你的工作谁都不能插手?”   “你……”   那话里的轻蔑和侮辱意味让宋泉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左晔,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做不   到慕晚安那样,你要是受不了你回头去找她啊!”   话音落下,几个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也跟着落下,显得格外的明显和清晰。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左晔直直的朝慕晚安的方向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左晔的瞳眸微微一震,她的双颊嫣红,手搭在一旁男人的手臂上,就那么不远不近的站在那里。   慕晚安的视线越过了他,落在宋泉的身上,挽唇笑开,“等我们比完,你们再继续吵?”   站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宋泉心底就无可抑制的涌出一股屈辱感。   尤其是刚才左晔说的那些话,全都被她听到了。   她笑了下,“慕小姐,是你要跟我斗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她,“你想跳什么?芭蕾吗?可是夜莊的观众并不喜欢看芭蕾。”   慕晚安用手指慢斯条理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微微一笑,“你放心,我穿着衣服跳……也比你不穿有效果。”   宋泉的脸色当即就抑制不住,死死的捏着拳头,“好,”   负责人认识慕晚安,眼看着三个人的互动以及结合某些谣传,直觉气氛很微妙,但是混这种场子的人最会看人脸色,到了这个份上连忙迎了上去,态度很是客气的问道,“慕小姐准备上场跳什么呢?”   跳什么?   晚安蹙眉,歪过脑袋看向江树和易唯,笑眯眯的问道,“你们想看什么?”   宋泉冷笑,好大的口气。   江树黑着脸,“钢管舞你就不要想了。”   她到底是醉成了什么样,才会做出这种毁形象的事情?   她认真道,“可是钢管舞对钢管舞,才能明显的分出高下。”   手腕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了,一抬头就撞进左晔深深的又毫无情绪的眼睛里,“够了晚安,别闹了。”   交往四年,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喝醉酒的模样。   红扑扑的脸颊,眼神带着点勾人的迷离。   陌生得让他一时间消化不来。   慕晚安还没动,站在一旁的江树就已经伸手过来狠狠地拽过他握着她的,青紫交加的俊脸满是不羁的桀骜,“放开你的手,左大少。”   左晔低眸看着她醉得散漫,却又冷淡的脸,最终还是把手松开了。   晚安将自己的手收回,不轻不重的揉了揉,“那就爵士好了。”随即看向已经取了面具的宋泉,“我不想在颜值上占你便宜,面具借给我。”   易唯听着她理所当然的话,囧囧有神。   她这简直是绾绾大小姐附体了,这气势简直是想碾压对方。   左晔看她身子有些虚软,毫不避讳的任由旁边高大的男人扶着她,原本就隐隐暴躁的心情已经暴躁到极致,阴着一张脸朝她吼道,“慕晚安,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离开这里!”   江树要不是扶手晚安没空,早就一脚踹过去。   晚安接过易唯抢过来的面具,绕在手指上转来转去,淡淡的笑,“你连你正牌女朋友都管不到,怎么管得到我这个前女友?”   说罢看向负责人,笑笑道,“给我十分钟,我要换衣服化妆。”   擦肩而过的瞬间,左晔再次扣住她的手腕,眼神盯着她愈发陌生的脸,“晚安,这种地方不适合你,我也不喜欢跳艳舞的女人。”   宋泉看着他们缠在一起的手,脸色一下白了下来。   晚安也觉得面前的脸熟悉而陌生,兀自的浅笑,“是吗?”   …………   十分钟后,全场都在等候这斗舞。   贵宾区的深紫色沙发里,钟岳端着酒杯看着舞台上戴着黑色礼帽的的女人,妆容化得很深,眼角眉梢皆是逼人的冷艳和性感。   他看了又看,若有所思的道,“薄先生……我怎么觉得那女人看着有点眼熟。”   刚刚谈完合作正在笔记本上输入文件的男人闻言从屏幕面前抬起头,眯起眸淡淡的看了一眼,眸底深处酿出隐晦的色泽。   他面无表情的重新低头看电脑屏幕,干净的声线很淡漠,“打电话给南城,说夜莊有个美人值得他看。”   岳钟跟他们认识好几个年头了,多少了解薄锦墨的性格,大致猜到台上的女人是谁,先是诧异,随即失笑。   想起上次在警局发生的事情……好像是蛮有意思。 ☆、坑深069米:早说了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顾南城到的时候,全场的气氛正嗨到了最高点。   进门就有服务生将他领到薄锦墨和岳钟的贵宾座,一开始,他没有看台上。   薄锦墨头也没有抬,手指从容悠闲的敲着笔记本的键盘,凉凉的开口,“我早跟你说了,你选了一盏不省油的灯。”   就这说话的几秒钟时间,顾南城已经看向了舞台上。   她选了最浓的妆,在她足够精致的五官上像是画出来一般。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张脸,那冷艳的妆容犹如他第一次见她那般,烟视媚行,性感得高高在上溽。   扣着黑色的经典款爵士帽,纯色的白衬衫,下面是一条宽松飘逸的裤子。   Sexyjazz。   火爆和誘惑充斥着所有的感官。   柔软的细腰长腿在的摇摆和扭动的动作键掀起至骨的妩媚,又因着她的穿着和眼神,带出毫不违和的帅气。   岳钟看着男人温和俊美的脸上一副高深莫测情绪难辨的模样,低低的笑,“顾总,这年头端得起端庄,玩转得了性感的女人不多,等这支舞结束,你还是赶紧把她带回去,我赌今晚对她有兴趣的男人不少……前面那一位不是她的对手,今晚她是大满贯赢家。”   前面跳钢管舞的女人论舞蹈功底和火辣程度已经足够吸引人气,钢管舞需要肌肤和钢管的摩擦所以注定不能穿很多的衣服,但她也并不显得低俗。   可是遇上这一支穿着毫不暴露却更能掀起雄性荷尔蒙的Sexyjazz,完败。   对男人而言,裸露的肌肤远远没有想要亲手撕开衣服一睹为快来得有吸引力。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色暗而沉,语调很淡,“赢家……是什么意思?”   岳钟正想开口,一边垂首专注的薄锦墨已经施施然回答了,“上一个女人,是宋泉。”   岳钟好奇他的反应,翘首观察。   但顾南城只问了那么一句话,就没有再开腔了。   长腿交叠的坐在沙发里,依然是那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模样,狭长的眼眸望着台上的女人,眼神沉静莫测。   幽蓝色的火焰点燃一根香烟,青白的烟雾从他的唇间鼻息间逐渐散开,为他整个人平添了一股成熟深沉的气息。   香烟燃到尽头,舞台上的女人收了最后一个动作,取下头下黑色的帽子低头和颔首。   顾南城动作不紧不慢的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顺势抬手招来一边的保镖。   “顾总,您有什么吩咐?”   他只简单吩咐了一句话,保镖点头,“好,我知道了。”   舞台上的女子才站直身体,还没等主持人拿起话筒说话,下面此起彼伏的报价声已经响起了。   左晔站在后台的边缘,一只手插在裤袋,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烟,眼神静静的看着她的侧颜,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并不抽烟,后来跟宋泉在一起,烦心事变得多了,才开始抽,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瘾了。   之前出五万给宋泉的中年男人直接把价格抬到了七万。   夜莊下面的职员都受夜莊的保护,除非是自愿,不受任何胁迫。   七万陪一杯酒,那就只能喝一杯酒。   至于其他进一步的下文,就看这杯酒时能不能开始。   所以有时候即便精打细算的商人看上来台上跳舞的女人,若是这杯酒的价格太高,也会放弃,选择直接转入私下交流。   左晔手里的香烟掉落到地上,他也没有低头看一眼,脚尖准确的踩灭,面无表情的报出数字,“十一万。”   宋泉在几米之外也一直看着舞台,听到这三个字从他的口里说出来,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左晔没有看她,淡淡的道,“论功底强度,论卖弄性感,她都比你强,那十万是我给的,就算赢了你不是也会觉得屈辱吗?”   宋泉看着他冷冷淡淡的表情,呼吸忽然窒住。   下面有一只麦克风再度传出声音,低沉散漫,“五十万。”   全场再次哗然,这一次没有人再报更高的价。   慕晚安对此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走回了后台就接了易唯递上来的水。   “慕小姐,”主办方有点忌惮她的身份,她是慕家千金虽然是过去的事情,但是她跟顾南城的婚事全安城都传得沸沸扬扬,不敢轻易的得罪,“您要下去喝一杯吗?”   “好。”她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我先去趟洗手间。”   她喝了好几瓶的酒,如果说上台之前几分醉意,那么跳完一整首爵士,全身的血液循环突然加快,那酒的后劲立即加倍的翻了上来。   易唯想扶她也被拒绝了。   途中经过左晔和宋泉的身边,她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两人的神色,就这么擦肩走了过去。   晚安趴在盥洗台上,双手不断的接过从水   tang龙头里的冷水浇在自己的脸上。   从包里拿出的卸妆的东西对着镜子开始卸去脸上的浓妆,她很少化这么浓的妆,本来打算戴面具,但是她换好衣服后嫌弃整套装扮下来画风太诡异。   愈发强劲的酒精后劲朝她涌来,她的脑袋都要痛裂了。   草草的卸完妆,不断的往自己的脸上泼水,仿佛冰凉的液体能让她舒服点。   忽然,她察觉到一股异常强烈的气息存在她的身后,顿了一下,整个人往后转去。   修长笔挺的男人立在她的身前,英俊的容颜很温淡,唯独黑色的眼眸盯着她。   深邃,令人心悸。   晚安甚至以为自己看见了幻觉,磕磕盼盼的看着他,“顾……顾南城。”   “嗯,是我。”   她的杏眸带着慌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离她太近,近得可以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她想后退,撞上了身后的盥洗攀,吃痛的蹙眉。   “你……”她组织语言的功能忽然变得迟钝,“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牵起唇角,温浅的笑,“来接你去顾宅吃晚餐。”   她咬住唇,明明他看上去很温柔,可是她心里止不住的战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   “你……你先出去,”她还是想往后退,酒精和这个男人的混合让她的头脑有短暂的空白,“我整理下头发马上出来……”   这里是……女洗手间啊,他是怎么堂而皇之的进来还待着的?   慕晚安这才察觉到,整个洗手间,除了他们已经没别的人了。   顾南城置若罔闻,非但没有出去,反而俯身慢慢的靠近她,徐徐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很低沉,“给你一分钟,让我消气。”   男人的眸色浓得像是泼墨,“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点什么,嗯?”   她的思维因为头晕而变得迟钝,迷茫的看着他,“什……什么……唔……”   唇被凶狠的吻住,吞下了她所有的词语,慕晚安呆呆的睁大眼睛,看着眼眸深得像黑洞的男人,烟草的气息灌溉她的呼吸系统,几乎要窒息。   臀部被扣住,下一步,她已经被一双手抱上了身后的盥洗台。   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始终都在吻着她,不曾放开。   “顾……顾南城……”细细碎碎的呜咽,像是猫叫一般,“顾南城……别咬我……不准咬我……”   他在咬她,好疼。   顾南城冷笑,简直想咬死她。   凛冽的眸色没有温度,他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一把扯住她的衬衫,直接扒下了肩膀。   直到她忍不住疼握拳用力的捶打他的胸膛,他才离了她的唇一路往下亲吻啃噬。   白色衬衫之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黑色的bra,引人遐想。   眼前浮现出她刚刚在舞台和灯光下某些大胆出位的动作,他手上的动作更加的粗暴凶横。   尤其是他冷漠的表情,让晚安觉得他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顾南城……你疯了,停手……”   顾南城倒是听话的停了下来,抬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眸眯起,往日里温和的五官此时染上某种危险的情绪,让他的轮廓都镀上了一层凛冽的性感。   她喘着气,惴惴不安的看着他。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裤,熨帖得一丝不苟,上身是名贵的深灰色衬衫,较之平常的温润,此时更显惊心的冷贵。   似是嫌领口太紧,他抬手一扯便散开了两三颗扣子。   俊脸阴沉,“那个在你穷得要卖肉的时候抛弃你的男人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声线低沉淡漠,但是那股压抑而不悦的情绪毫不掩饰,包括他眉目间的轻视,刻薄得刺目。   她一怔,“不是……”   他像是压根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居高临下的气势愈发的咄咄逼人,偏生薄唇又噙着笑,“当着全世界的面跟前男友的现任攀比风马蚤,嫌自己过去不够可笑想来一笔更可笑的?”   下颚被掐住,男人俊美的容颜进一步逼到她的眼前,“还是说,不想嫁给我所以只能用这样自降身价的方式?”   “我的过去可笑?”酒精让她没有平时那么多的顾忌,被男人强制按在盥洗台上的慕晚安此时像个炸毛的猫,“我的过去再怎么可笑也轮不到你来评价。”   她用力的去拍他的手,“我跟左晔谈四年的恋爱,至少他是真真实实的对我好过,至少在这四年里我享受所有做他女朋友的权利,你呢?”   她笑,干净的还滴着水的脸肆无忌惮,“做了十多年的备胎,又只能靠着权势来强迫看上的女人,我有你可笑?”   洗手间里是片刻的死寂。   安静得可以听到不知道哪里的水滴滴答答落下的声音。   顾南城的眸色变得阴   鸷,徒然生出一股令人心惊的意味,“这样说起来,我的确是比你可笑。”   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和嗓音都很淡,却也挡不住那股侵犯感极强的存在感,“不过对如今的我们来说,我可以用权势得到看上的女人,而你只能屈从。”   “就比如说,我想在这种地方要了你,你也只能乖乖的让我来。”   晚安的瞳眸一下就睁大,好几秒都没能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直到他在一只手扣上她的后脑勺时唇瓣再度压了下来,另一只手毫不温存的去脱她的衣服。   因为跳爵士,她换下了自己本来穿的衣服,穿的是一件面料轻薄的真丝衬衫,随便用点力气就能扯坏。   顾南城今天特别凶,跟早晨温存甚至体贴的男人天差地别,晚安想也不想的大力挣扎。   别说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力气天生就相差悬殊,她跳了一场消耗体力的爵士,加上酒的后劲,整个人连平时的状态都没有。   在顾南城的面前几乎没有半点抵抗的余地。   …………   后台那边,江树第三次看时间,有些担忧,“这么长时间她怎么还没有出来?”   易唯也觉得时间有点长,但还是自我安慰,“女人卸妆本来就耗时间,再等会儿吧。”   又等了五分钟,江树的眉头皱得拢起,“你去洗手间看看,会不会出什么事。”   “好,”易唯点点头,朝着刚刚晚安去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洗手间不是很远,易唯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守在一边。   她脸色一变,脚步不停的往那边走,还没靠近,果不其然的被拦住了,“这边洗手间在维修,去别的地方。”   “是我,我半个小时前才来过这里,全都好好的,怎么会需要维修?”   几个人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只要她一靠近就会拦住,也不说什么多余的话。   易唯没办法,跺跺脚连忙跑了回去,“江树,江树,那边洗手间有几个男人守在那里……我怕……”   江树脸都变了,推开她拔腿就往那边跑去。   左晔等着宋泉卸完妆换好衣服,原本要离开,听到这句话脚步也跟着顿住,朝他们离去的方向看去,眉头紧紧的皱起。   夜莊这样的地方向来鱼龙混杂,晚安刚化了浓妆又加上灯光的效果,别人认不出她的身份很正常,如果有人心怀不轨想伺机下手。   他抿唇朝走过来的宋泉道,“你等我会儿,我过去看看。”   宋泉咬牙,“左晔,”她脸上都是冷笑,“你什么意思?后悔跟我在一起了,想找她重修于好吗?”   他后悔了吗?他果然后悔了?   他现在想回去找慕晚安?   左晔淡淡的看她一眼,“是我真心爱过的女孩,宋泉,至少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希望她是平平安安的。”   说罢,他就抬脚要离开。   宋泉在他的身后喊道,“真心爱过?”她忍不住讽刺,“是爱过还是一直念念不忘,又或者,她今天为了你不惜大胆出位跟我斗舞,你感动了?”   看着左晔没有回头的背影,她的手攥得越来越紧,“还是说,慕家千金跳的是爵士不是优雅的芭蕾让你很意外,她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无聊,左晔,”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掉下来,“你至我于何地?”   她已经带了哭音,但是他始终没有回头看她,语气不变的道,“是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坐视不管,”   他语气一顿,又道,“也许当初我为了不让你误会而拒绝借钱给她就是错误的决定。”   等宋泉反应过来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了。   左晔快步走过去的时候,江树已经被两个穿西装的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的架着,强制性的要扔出夜莊。   左晔顾不得他们,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剩下的两个西装男快速专业的挡在他的面前。   即便如此,他还是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属于女人的叫声,隐忍而愤怒,一听就知道是被在欺负。   洗手间的盥洗盆上,被按在上面的慕晚安长发凌乱,衣服已经被扒了下来,她的手紧紧的抓住男人的灰色衬衫,正发狠的咬着他的肩膀。   顾南城抽空瞥了她一眼,低骂了一句,“小毒妇。”   本以为领养了一直高贵慵懒的波斯猫,捡回家才知道其实是一只藏了利爪的野猫。   冷静的等着她咬完,他抬起她的下巴,低低柔柔的笑,“咬够了吗?”不甚在意的看了一眼那道浅浅的齿印,“轮到我了,嗯?”   说罢就直接啃咬了上去,他没有深入的吻她,用牙齿咬着舔着,力道始终的控制在疼与不疼濒临的中间,制造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晚安抡起拳头狠狠的砸他,男人完全视而不见。   顾南城   半阖着眸看了眼不知道是酒精影响还是被欺负得气怒而涨红的脸蛋,“告诉我,现在谁是你男人?”   那只手掐在她柔软的腰上,仿佛随时都会往更隐蔽的地方钻。   他恶劣到这个地步,这样欺负她,晚安心中气闷到极点,“我们还没有结婚,顾南城你现在还不是……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男人英俊的面容愈发的沉,“不是什么?”他怒极反笑,“现在还不是你的男人吗?”他低头凑到她的面前,距离近得只有薄薄一张纸的距离,“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公然的挑衅我。”   “啊……顾南城……你放开……”她亲眼看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将她勉强还算是穿在身上的上衣扯了下来扔到一边,   他在她的耳边笑着,低醇的声线,再温存也掩盖不住的恶劣,“呵,”薄唇发出一个简单的字音,“我还没在这种地方玩过,挺新鲜的,听说很多男人都喜欢。”   密密麻麻的吻蔓延在她的锁骨和柔软上,大手更是直接的解下那根细细的裤带,然后在她的低叫中把裤子也跟着褪了下来。   他的力道和彰显的态度凶悍得让她完全完全没有防备的能力,只能寸寸失守几乎任由他为所欲为。   慕晚安一下就哭了出来,眼泪一滴滴的砸在他的手背上。   这哭声传到外面,左晔心脏一震,清晰的听出了是她的声音,脸色大变,不顾一切就要往里面冲去。   “放开!”他的神经紧绷,像是随时都要断开,他朝着拦住他的保镖挥拳,喘着粗气模样像是要杀人,“你他妈的放开我,你最好别碰她,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这声音晚安听到了,顾南城毫无疑问也听到了。   她失神,一下将自己所有的声音全都收住,但是脸上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只是仿佛特别的难过。   而这难过的表情落在男人的眼底就是更凶的导火索,低头咬住她的耳朵,笑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凌晨四点跪在他们家的大门前没有谁搭理你,现在他的表现让你的感动了,嗯?”   话语温柔,可是手上的冒犯愈发的肆意,唇含着她的耳朵,“我告诉你,男人都不能曾经属于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被别人染指,这只是占有欲,跟感情无关。”   炙热的唇息包裹着她,仿佛全世界都是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他抛弃你让你难过,不如我帮你教训他?”   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手指已然侵入她的领土。   又是一声控制不住的低叫,跟刚才的哭泣不同,夹杂着说不出的暧昧。   “顾南城……顾南城……”到了这个地步,晚安除了怕和慌乱已经没有别的念头了,她哭得愈发的厉害,全都是喘不过气来的抽噎。   那声音太软,软得让人想欺负。   他想要她,身体跟理智都想。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是脱了缰无法控制,反正他也是要娶她的,反正她迟早也都是她的人。   晚安的被他牵着她手按在他名贵的皮带上,吻变得温柔起来,像是在哄她又像是命令,“乖女孩,给我解开它……”   前面有过几次擦枪走火,但是到最后他都放过她了。   慕晚安甚至潜意识的认为他对她兴趣不大,所以即便一开始有点畏惧,但是也没想过他真的会在这种地方以这样方式要她。   直到这句话出来,以及她目之所及所能看到的男人的生理反应是那么悍然。   她拼命的摇头,眼泪越来越汹涌,“我不要,顾南城……”   “不要?”他也不怒,牵着她的手摁住暗扣,低声淡笑,“晚安,我们结婚以后你也要说这两个字吗?难道你还指望我把你娶了之后还能不碰你?”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强烈的想要她的冲动,即便有也压制下去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结婚以后他还要当和尚。   “可是这里是厕所啊……”她仰着哭得不成样子的脸蛋,“我的第一次……我不要在厕所……顾南城,你别这么欺负我。”   很委屈的语调,是那种女人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欺负了的委屈。   第一次。   顾南城一下便觉得头疼起来,一盆冷水下来将他焚烧的情绪都浇灭了。   妈的,他怎么了。   竟然在女厕就想脱裤子上……   察觉到男人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晚安抽噎得一哒一哒的,完全停不下来,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手还在用力的攥着他的衣角。   他看了一眼那只白皙纤细的小手,心脏软了很多。   默默的把皮带重新扣回去,想找张纸都没有找到,只能低头用自己的手去擦她的脸蛋的眼泪——“啪。”   大眼睛瞪着他,脸蛋红白交错。   ——第三更明天早上刷 ☆、坑深070米:她的新微博名是:顾太太慕一一(3000字)   想起刚才自己用手做了什么,顾南城眉骨跳了跳,两只手从她的腰侧伸到了水龙头下面,拧开开关洗手。   这样的姿势,形成了拥抱。   “别哭了,”低低的声音很温柔,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是我不对,你再哭眼睛会肿嗓子也会哑的。”   洗了手,眼角的余光瞥到她身侧放着的包,手伸进去果然摸出了一包纸瞻。   白色的柔软纸张温柔的擦着她的脸上的眼泪,可是她就这么看着他,怎么擦都擦不完,一张张纸都湿透了。   事实上,这是跟左晔分手,慕家出事以来,她头一次哭得这么厉害。   忍不住,或者也不想再忍。   顾南城把纸扔到一边,手捧着她的脸,低声道,“你惹我生气我才发这么大的火,我是男人,”他亲了她的脸颊一下,“你穿这样,还是为了那么一个不入流的前男友跳那么大尺度的舞,我会吃醋的,嗯?溽”   他会吃醋。   慕晚安看着眼前耐着性子哄她的英俊而温柔的男人,刚才的挣扎中她扯坏了他衬衫上的扣子,还在他的胸膛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让他此时看上去,温柔之外多了令人心动的性感。   她竟然会这样觉得,他刚才甚至在女洗手间差点就这么强要了她。   看她渐渐停止了哭泣,顾南城才又抽了一张纸出来,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长而卷曲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让她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没有挣扎或者抗拒,只是睁眸看着他,“你又不喜欢我,怎么会吃醋?”   “我不管你如何定位这段关系,”他的动作不停,擦完眼泪后开始替她收拾穿衣服,温淡的嗓音节奏很慢,“在我这里,我娶你自然会宠你疼你,同样,你也不能越过顾太太的底线。”   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睛沉沉的盯着她的眸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闪躲,“为别的男人争风吃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恋人和夫妻之间应该是平等的,你吃醋可以这么欺负我,以后我吃醋……”   “你可以闹回来。”   他没等她的话说完,就已经平淡的吐出了五个字。   看上去那样笃定。   这话里的意思是,他以后不会跟别的女人有越过底线的牵扯,正如她今天不能跟别的男人牵扯一样。   可是,怎么会一样呢?   他日他心上的女神来到他的身边呢?   顾南城把她从上面抱了下来,长裤可以穿好,但是真丝的衬衫被扯坏了一点,他拧着眉头有些不悦,干脆抬手将她打横抱起,“靠着我。”   衣服成了这个样子,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听话的靠着他。   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左晔还在外面。   眼神对上的时候,她下意识就别开了眼睛,想起刚才他在外面的愤怒咆哮,一时间竟然觉得无地自容。   顾南城打横抱着她,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左晔没想到,“欺负”她的人会是顾南城,他们的婚讯,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她靠在男人的怀里,安静乖巧,脖颈处隐隐可见刺目的吻痕,这一幕看上去,说不出的和谐。   他扯了扯唇角,有些掩饰不住的牵强,“顾总的情趣真是跟一般人不一样,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看来是打扰了。”   顾南城颔首微笑,优雅矜贵,“左少忙吗?晚安欠你一杯酒。”   左晔和晚安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温淡的笑着,“刚才那支舞拍出的50万的一杯酒,是我为左少拍的,不耽误时间的话,喝完了再走?”   那杯酒是他拍的,晚安不意外。   为左晔拍,是什么意思?   左晔微笑,“顾总客气了,我拍那杯酒没有别的意思……”   “我拍这杯酒,”顾南城打断他,语调不变的再度重复道,“是替晚安为左少拍的。”   左晔看向他怀里的女人。   顾南城低头亲吻她的眉心,低声道,“你需要敬左少一杯酒,不是吗?”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英俊温和风度翩翩的侧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换了衣服,顾南城抱着她到了薄锦墨和岳钟坐的那一桌,宋泉面无表情但是始终都跟在左晔的身边。   她本来醉得厉害,但是在洗手间全都被顾南城吓醒了。   姿态沉静但是存在感太强的男人搂着她的腰,动作随意,占有的意味已经足够。   她看着对面并肩而立的两人,左晔沉默的看着她,宋泉满身都带着防备。   想起他刚才在洗手间外面的急切疯狂的担心。   她忽然释然了。   【你需要敬左少一杯酒,不是吗?】   晚安低头,亲手倒了满满两杯的酒,将其中的一杯放在左晔的面前,唇挽出笑容的弧度,没有冷艳没有凉薄,一如   tang她寻常时的温婉浅笑,“左晔,我过两天就要结婚了,祝你和宋小姐白头偕老。”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末了倒了倒杯子,朝他笑了笑。   左晔没有出声,只是同样将酒杯里的酒全都喝完,“新婚快乐。”   他其实并不懂这杯酒的含义,顾南城出价50万拍下的这杯酒。   直到第二天早晨他顺手刷微博看到她换了陌生的头像,许久没有更新的微博上有一条被转过无数次烂俗到大街的话——   敬往事一杯酒,从此岁月再无可回头。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   那五十万是当初他拒绝借给她的,他也隐隐知道,若不出如此,她不会跟顾南城那样的男人有任何的交集。   他起手缔造了这交集,然后那男人以这种方式要将他的名字彻彻底底的从她的生活和心理,挖得干干净净。   从此岁月再无可回头。   她的新微博名是:顾太太慕一一。   看着顾太太三个字,胸口处忽然空了好大的一块,仿佛再也无法填满。   ………………   喝了那一杯酒,原本就头疼的慕晚安整个人都眩晕了。   她不舒服,顾南城自然只能抱着她回去。   全程围观看戏的岳钟看着他们的背影,八卦心思顿起,“那位慕小姐是哪里窜出来的大神,闹到这个份上顾总竟然还怜香惜玉的亲自抱她回去?”   除了好像在她的脖子上啃出了一堆青青紫紫,什么都没发生。   顾南城曾经有一段时间,换女人勤快得令人发指,期间宠得不得了,但是一旦那女人做了任何冒犯或者让他不爽的事情,分分钟踹你没商量,郎心似铁出了名。   像慕晚安今晚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前男友跟另一个女人斗舞,就等于精神出轨简直是男人的奇耻大辱。   薄锦墨淡淡的,“他对他认定的女人向来很死心眼。”   岳钟挑挑眉,“慕小姐长了一张挺聪明的脸,今天这件事做得实在是有失水准。”   “什么事?”   “当着顾总为别的男人争风吃醋,这还不够蠢啊?偷鸡不成蚀把米。”   薄锦墨凉凉看他一眼,“慕晚安在她的圈子里有个别号,叫慕一一。”   “什……什么意思?”什么鬼?   “因为她从小到大凡事都要拿第一,包括业余舞者里的第一。”   岳钟,“……”   所以,他们都想多了是吗?   ………………   最后那杯酒,成功的把她彻底的灌醉了。   顾南城恼怒的看着趴在他怀里一直在啜泣的女人,咬牙切齿。   她揪着他的领子,脸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不断的呢喃重复,“我好难过……好难过……”   他失了耐心,威严恐吓,“你再哭,我待会儿在车上让你哭个够。”   难过什么,还在为左晔难过?   脑子进了水,为一个劈腿男哭成这德行。   胸腔出有股蠢蠢欲动无法形容的暴躁,冷睨了一眼她,嗤笑道,“为谁难过?”   她的脸蛋染了一层薄薄的嫣红,黑白分明的杏眸直直的看着夜莊那块巨大的牌子,喝醉了酒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五十万……”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忧愁得很心碎,“早知道这里来钱这么快……我也应该来这里跳舞喝酒……”   “那我就不会被顾南城抢走做压寨夫人了……”   “我一定能赚很多钱……毕竟我是这么的漂亮……”   喃喃的自言自语着,她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好难过……”   ————两万字更新毕   顾总画外音:我好想捏死她。   唐美人画外音:人家明天早上就是顾太太了,祝你今晚捏得愉快 ☆、坑深071米:又不是少男少女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场合亲嘴?!   压寨夫人四个字冒出来,前面开车的司机憋了一路终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南城抬眸不咸不淡的看了过去。   司机立即闭嘴开车看向前方,眼角的余光看向后视镜。   顾南城就这么看着她死命的糟蹋自己的衬衫,鼻涕眼泪全都往上面抹,捏了捏眉心,任由她闹腾。   蹙着眉心,带着点无奈取。   司机抓紧机会拍马屁,“太太很可爱。”   顾南城睨他一眼,“你觉得耍酒疯的女人叫可爱?腑”   司机默默的把嘴巴闭上。   “哭累没?”低眸看她使劲蹭眼泪的动作,顾南城凉凉的道,“你的端庄矜持高贵冷艳都是装出来的吧,嗯?”   哭起来像个小女孩。   哭了一阵大概是真的哭累了,她渐渐的停止了啜泣,劳累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偶尔抽噎那么几声,难受的呢喃,“头疼……”   又是喝酒,又是跳劲舞,又是闹,又是哭。   不头疼才怪。   顾南城不理她,兀自的闭目养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膝盖骨。   没一分钟她就把自己的脑袋凑到他的跟前,不高兴的嘟囔,“头好疼……”   睁开眼,淡淡的道,“已经带你回家了,回去给你煮醒酒汤,睡一觉就好了。”   她还是很不高兴的瞧着他,脑袋在他领口蹭了下,眼巴巴的瞧着他像是某种小动物,“可是我现在也疼……”   顾南城很想狠狠捏她一把,又觉得自己不能欺负一只不省人事的醉猫,遂淡淡的道,“你觉得怎么才能不疼?”   她抱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脑门上放,“帮我揉……”   他没动,眉目不动的看着她。   然后就看见她原本蹙眉难受的模样慢慢的变得委屈,还是特别委屈的那种,瞪着一双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心弦微动,低头靠近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哑的嗓音变得蛊惑,“亲一下,我就给你揉,嗯?”   她眨眨眼睛,怀疑的看着他,“真的吗?”   “嗯,真的。”   晚安瞧了他半分钟,表情很明显的犹豫。   男人做出不耐烦的表情,“不亲就算了。”   说罢就要坐回去。   她着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猛然的凑了过去在他脸上用力的啵了一下。   顾南城的脸色却当即沉了下来。   她有点小怕,还是委屈的瞪他,“你说话不算话,不给我揉。”   “知道我是谁?”他眯着眸,“给你揉你就肯亲?”   这样的德性,以后还能让她碰酒?   顾公子不知道,她最后喝的那杯酒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都要度数高,她平常不会喝这种。   她咬咬唇,把脸别到一边,整个人都贴到了车门上,一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模样。   下一秒,腰肢受到一股力道,她整个人都被抱了过去,耳边贴着男人低沉的嗓音,“脾气还挺大。”   她哼了一声,就是不跟他说话。   顾南城捏了捏她的脸蛋,然后就开始给她按摩太阳穴。   一边按一边低低的道,“下次不准再喝酒了。”   “用力点。”见他给她揉,人都一下变得乖巧了,“好难受,再也不喝酒了。”   说完就直接调整了一下姿势趴在他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   “顾总,是回公司还是回南沉别墅?”司机时不时的看着后视镜,恭敬的问道,“太太醉了,今晚还去顾老太太那儿吗?”   “改天吧,”推了两次,奶奶那边估计生气了,他瞥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淡淡道,“回别墅。”   “好的,顾先生。”   过了一会儿,原本以为睡着的女人忽然迷迷糊糊的出声了,“手酸了吗?”   他漫不经心的回答,“嗯,有点。”   “那我不疼了。”说着,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也避开了让他揉的余地。   车内一下就安静下来了,顾南城一只手落回了身侧,另一只手从她的太阳穴转移到了她的发上。   黑色的长发发质很好,顾南城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抬眸看向车窗外。   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虽然还没有日落,但是光线已经开始变得柔和,收回的视线最后落在她白皙如玉的脖颈上。   “陈叔,”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车内响起,“民政局什么时候下班?”   陈叔讶异,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六点,顾总。”   顾南城嗯了一声,淡淡的道,“那就顺道开去民政局。”   陈叔从顾南城回国开始就给他当司机,时间不算很长,连忙道了一声好,然后在下一个路口打了转向——去民政局其实并不顺路。   tang他看了眼后视镜,果然看见优雅矜贵的男人单手拿着手机在输入信息。   这是要去……结婚吗?   路程有点远,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民政局,一路上晚安都靠在男人的怀里安静的睡着。   白皙的脸上染着晚霞般的嫣红,长而卷曲的睫毛,呼吸均匀,很恬静。   章秘书拿着东西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将文件袋放在男人的面前,“顾总,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顾南城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齐全吗?”   “是的,注册结婚需要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寸照都已经找全了,”她顿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慕小姐的身份证户口本和寸照都是慕家的老佣人那里拿的,慕老身体不大好,我不敢去打扰。”   “嗯。”他没什么很大的反应,只是低头去唤靠在自己肩膀的女人,“晚安?”   她头脑有些昏沉,听到声音也只是蹙眉想埋到更深的地方。   顾南城淡淡的看着她,微微俯身捏住她的鼻子,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章秘书31岁,已婚,看着眼前这理所当然的一幕也还是忍不住别过了脸。   她真是……替老板脸红。   又不是少男少女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场合亲嘴?!   呼吸被掐断,晚安再昏沉也被迫醒了过来,秀气的眉头快要拧成细细的麻绳。   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只是鼻息之间所能闻道的全都是属于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容颜英俊而温淡,她下意识就念出了他的名字,“顾南城……”   “领完结婚证,我就带你回去睡觉。”   晚安困惑的看着他,“我们是今天领结婚证吗?”   “已经来了,”顾南城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微微一笑,温和的嗓音带着一股诱导,“你是要嫁给我的,不是吗?”   她怔了怔,点头。   她是要嫁给他的,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身在豪门长在豪门,她看到的现实比童话更多。   不是不相信爱情,但是若没有爱情的存在,现实就该权衡清楚,而她很清楚。   抛开感情,嫁给顾南城是她高攀。   “那我们现在去登记,”他依然微微的温润的笑着,笔挺的西装裤很矜贵,“你的东西都搬到我家来了,还是说,跟合法夫妻相比,你更喜欢未婚同居?”   她的容颜很安静,看上去有一半的神识在游离中。   章秘书站在一侧看着,甚至也分辨不出来,未来的总裁夫人究竟是不是清醒的。   “哦。”她睁眸看着他的眼睛,白皙如玉的手摊在他的面前,背脊自然而然的挺直着,朝他一笑,“你没有给我戒指。”   喝了那么些酒,醉的时候闹腾得像个小女孩,清醒的时候如此精明。   章秘书不懂她要戒指的意思,但顾南城明白。   无论是被胁迫还是不愿意,基于她的立场和考虑,她已经接受了这段婚姻。   接受了她不喜欢的部分,也不会放弃身为顾太太该得到的部分。   顾南城轻轻淡淡的笑,“你的戒指,在婚礼前会戴到你的手上,”低沉的嗓音带着成熟的磁性,“属于顾太太的戒指是独一无二的。”   章秘书适时的微笑***,“慕小姐,顾总准备送您的婚戒是他亲自设计选的钻石定制的,因为欧洲那边做出成品需要点时间,所以暂时还没到。”   ——二更明早就有了么么哒 ☆、坑深072米:顾太太比我想象中的更能招男人   身为秘书,她不知道顾总究竟爱不爱这位名媛淑女。   但他花的心思绝不下于任何一个其他准备结婚的男人。   晚安这才站起来,虽然形式有点怪异,但这样的说辞她还是接受了,“那我们走吧。”   她揉了揉额头,喃喃的道,“我想回去睡觉。”   婚姻登记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证件齐全,填好文件。   顾南城笔速很快,他填完所有的表格后晚安才写了一半,他沉静淡然的坐在一边,不声不响的看着她腑。   她的姿势认真的像个小学生,手握着笔,一笔一划,字迹清晰工整,看着很舒服。   盖章,工作人员面带微笑的将两本结婚证递给他们,“顾先生,顾太太,新婚愉快。”   顾南城动作优雅的去接,收回来时才发现女人没有伸手,反倒是低头翻着自己包里的东西。   他挑起眉梢,淡淡然出声提醒,“晚安……”   “给你十一块。”她从钱包的最边上抽了两张纸币出来,十块和一块。   “慕小姐,我们收九块钱就够了。”   “我知道,”她固执的递上两张纸币,“我给你十一块,你们找我两块,要硬币。”   工作人员,“……”   正常的人的逻辑,不应该是给十块,找一块吗?   不过,你是顾太太,你大。   顾南城翘首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直到两个工作人员找了两枚硬币出来,微笑着递给她,“顾太太,找您的零钱。”   她满意的接过,这才拿起那本红色的结婚证,侧首对一边的男人道,“回去休息。”   起身还没走出一步,她脑袋一晕,差点被椅子绊倒,幸好她身侧的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腰。   顾南城将手里的红色结婚证塞进她的手里,俯身将她的身子打横抱起,“乖,头疼就睡觉。”   她握着那两本证书,上面刻着的结婚证三个像是烫金一般。   身后,两个工作人员看着他们的背影,其中一个相对年轻的女孩捧脸做花朵状,“顾公子不愧是京城第一少,好帅,你看见没有,他不仅帅还很温柔。”   感叹完又哀怨的道,“慕晚安真是好命,前20年投胎到慕家,后60年嫁给顾南城……慕家破产就是为了让她从公主变成顾太太吗……说好的公平呢?”   伐公平啊伐公平。   婚姻登记处其实是一个很拉仇恨的地方啊。   眼珠一转,她托着下巴转过脸看向一边敲打键盘的小伙伴,狐疑道,“不过,我记得顾公子的女神是陆笙儿,怎么跟别的女人闪婚了?”   小伙伴没鸟她一眼,“所谓刻骨铭心,在某些时候还没有门当户对来得靠谱,懂吗?”   ………………   顾南城瞥了眼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两本结婚证出神的女人一眼,温和的哄道,“不是头疼又困,睡觉,嗯?”   晚安看着男人的英俊完美的侧脸,“你娶我,不觉得很亏吗?”   他低低的笑,“你觉得我很亏?”   “并没有,”她的嗓音温静干净,“毕竟我是一个年轻美貌会跳舞能弹琴有学历性格好的姑娘,谁娶我都不会亏。”   她不像是醉了,也不想是清醒。   顾南城觉得,她像是在梦里。   她摊开掌心,里面躺着她攥着两枚硬币,“送你一枚硬币,当做我们的订婚信物。”   他腾不出手去接,她便将手伸进他的西装口袋中,放了进去。   “顾太太,我认为跟导演比起来,你更适合学金融。”   她摇头表示不赞同,“我喜欢拍戏。”末了又把脸蛋凑到他的眼前,“你说了会捧我的,不准食言。”   “一般投资商愿不愿意投一部电影,也是看导演的表现的。”   “我可以把我之前拍的所有的视频和微电影以及导演对我的评价剪给你看……”   陈叔走在前面把车门打开,顾南城抱她进去,途中凉凉的抛出一句,“你继续装。”   她见没什么劲,哼了哼,“我嫁给你也是每晚都要被你睡的,你还想潜我什么,影视行业就是有你这样的蛀虫,才会一蹶不振。”   顾南城,“……”   他不紧不慢的扣好安全带,“每天晚上要被影视业的蛀虫翻来覆去睡的新人都是未来的好导演。”   陈叔听到这一段对话,嘴角极力忍耐着抽搐。   晚安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今天累心累体的闹了一整天,上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民政局和南沉别墅区是东西两个方位,开车要一个小时,途中他抽空打了个电话给顾奶奶。   电话一通,他还没开腔,那边就已经中气十足的开吼了,“顾南城,小混蛋,你又把你媳妇儿气走了。”   这一个又字,就毫不掩饰的彰显   tang了顾老太太对上一次爽约的原因一清二楚。   “奶奶,晚安不舒服,我们过两天过来。”   “混小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顾老太太怒其不争,“你要是再因为陆笙儿那个女人闹出什么风浪,我家法伺候。”   “奶奶舍不得的,”他的声音温润低沉,蓄着漫不经心的笑,“好了奶奶,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过两天就带她过来看你,婚礼的日期已经定了。”   听着顾奶奶发了一顿脾气,顾南城将电话收了回去。   怀里的女人,这一次睡得很沉,沉到刚才民政局的那十多分钟就像是她在梦游,连他抱着她下车然后抱上床,她也没有醒来。   将她放在床上,换了身舒服的睡裙,掖好被子,顾南城站在床边上,看着女人安静的睡颜。   相比平时的优雅温和,此时他整个人的气势显得愈发的阴郁而沉抑,透着一股隐隐的暗色气息。   一个月前,锦墨接管盛家的“盛世”,盛老心脏病发至今住在疗养院,盛绾绾彻底的从安城销声匿迹,笙儿重新回到锦墨的身边。   他退出这场从未有过他的位置的感情,那一对坎坷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终于甜蜜和好,每天看着他们,他过于狼狈。   迫切的需要一个存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她恰好出现,不早不晚。   手指摸出那枚带着体温的普通至极的一元钱硬笔,低下没有温度的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他从未对笙儿以外的女人有过这么多的耐性和好脾气,所以至少,他是喜欢她的。   男女关系里有过于深刻的爱,未必是好事。   喜欢已然足够。   手机震动,他下意识的看了眼睡着的女人,见她没什么动静,很快的拿出手机划开接听,“什么事?”   “顾总,您吩咐我购置的原慕家别墅已经被人以高价拍下了。”   “去找他谈判,不管多高的价钱。”   “可是……”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迟疑,“那座别墅如今……已经在太太的名下了。”   顾南城的脸色一沉,抬脚走到窗外,“查到什么人拍的了吗?”   “对不起顾总……唯一能查到的是拍下别墅的是来自海外的神秘商人。”   来自海外的神秘商人。   薄唇噙上几分冷笑,“上次在夜莊跟她会面的那个海外商人?”   “这个……还无法确定。”   “那就查到确定为止。”男人的嗓音淡漠至极,矜贵的深处透着不近人情的疏离和寒意,“顺便查查她以往的朋友圈,顺着盛绾绾的圈子查。”   “好的,顾总,马上去办。”   挂了电话,顾南城折回卧室,再重新低头看着兀自沉睡的女人,唇上划出轻薄的笑意,低声道,“顾太太比我想象中更能招男人。”   一个左晔,一个江树,一个替她买别墅的海外商人。   手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白嫩的脸颊,直到她蹙眉胡乱的去打他的手才松开,转而滑到她的下颚,淡淡的笑,“神秘的海外商人,顾太太的秘密也不少。”   慕家那座被法院查封了的别墅,可远远不止五十万。   顾南城从卧室走出去,正要下楼的时候接到陆笙儿的电话,他看着上面闪动的名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   末了,还是淡漠的接下电话,“什么事?”   ————   画外音:   顾公子优雅:说好的今晚让她变成顾太太呢?!   唐美人咬笔杆:现在只是傍晚,早得很,早得很。   顾公子斜睨。   唐美人心虚的笑:今天晚上你会有一天难过的……你这么期待我会很为难……   顾公子冷艳:你敢让我难过?   唐美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有阴影……   抱头遁走 ☆、坑深073米:顾南城这个男人,像一道不应该靠近的深渊   男人的语调过于冷漠,在她的印象里,他很少用这样冷漠的态度对她。   陆笙儿缓了缓才适应过来,“你现在……是不是很忙?”   他淡淡的道,“找我是特意问我忙不忙?”   “有空的时候能抽空帮我一个忙吗?”陆笙儿轻声道,“不会耽误你太多的功夫,”   她顿了顿,有些勉强艰难的继续道,“如果你没空的话就算了……祧”   “有什么忙是你不能找自己男朋友非要找我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寻常,但是陆笙儿很轻易的听出了一股讽刺的味道珐。   她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还是很生气……我撤诉让江树出狱,让慕晚安跟你分手的事情吗?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往后你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顾南城眉目不动,看着落地窗外的夕阳,淡淡道,“说吧,什么事。”   “你知道‘永恒的眼泪’吗?”   “嗯。”   永恒的眼泪,红宝石戒指。   在珠宝界虽然不是价值最高的,但是因为它本身的故事和以及宝石的独特切割而深受收藏家喜欢。   “那枚戒指是当初锦墨的爸爸送给他妈妈……后来他们家出事后戒指不见了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几年前在爱尔兰的拍卖会上出现过但是被神秘人拍走了,我一直在留意……前几天听说黑市有它的踪迹……”   “南城,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查查?”   顾南城淡笑了一声,“永恒的眼泪是婚戒,你想找到它然后买下来像他求婚吗?”   陆笙儿在电话的那端没有说话,呼吸很轻,重复的问了一遍,“可以吗?”   “好,”他波澜不惊的吐出一个字,“我让人去查。”   “谢谢。”   顾南城没说多的话就直接挂断了手机,然后发了一条简单的短信出去,随即收起了手机吩咐在擦茶几的请的佣人,“太太在睡觉,如果她醒来了给她煮一杯醒酒茶炒几个菜,我十点左右会回来。”   “好的先生。”   ………………   晚安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她有点懵,扶着脑袋慢慢坐起来,手随便一动,就摸到了两个类似本子的东西。   摸到开关打开屋子里的灯,她下意识低头去看,结婚证三个字毫无障碍的跳进她的眼帘。   眼神一震,伸手把其中一本拿了过来,打开,一张合照贴在那里。   她有些茫然,看了看上面的日期,脑海中不断的回响过某些破碎的片段,扶着自己的脑袋。   虚虚实实,她甚至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和假的——所以她喝醉了睡懵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顾南城领到民政局把证扯了?   他到底是有多猴急要把这张证拿回来?   还有,他对结婚这件事情到底是有多随便?!   蹙眉,眼角勾出点鄙夷,鼻腔哼出了两声,太随便的男人叫人没有安全感。   正想下床找水喝,余光就看到床头搁置着的玻璃杯,一瓶乳白色的牛奶,她微微一怔,门忽然被敲响。   “进来。”   一个四十岁左右收拾得很整齐利索的妇女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笑容,“太太您醒来了?先生说如果您醒了应该会饿,我买了点新鲜的食材,我给您炒两个菜好吗?”   还没等晚安回答,她又道,“我是顾先生请的佣人,姓林,对了,先生还专门吩咐我替您爷爷做了晚餐送到医院,说您身体有点不舒服。”   她的表情依然怔愣,随即轻轻的点点头,“谢谢你林妈……”她摸摸肚子,“我是有点饿,麻烦给我弄点简单的吃的。”   “好的。”   脚落下去,直接就踩在柔软的拖鞋上。   低头果然看到一双浅蓝色的新的拖鞋——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还是光着脚的。   穿上鞋子,抬手端起玻璃杯将里面的牛奶都喝完。   抬手拿起手机看时间,还没开锁就看见上面显示的信息:太太,把牛奶喝了,衣帽间出门左拐,让林妈给你做晚饭,然后洗干净等我回来。   她盯着屏幕上的这几句话看了一分钟,忽然觉得顾南城是个很可怕的男人。   像一道不应该靠近的深渊。   随时随地都可能掉下去。   在外面闹腾了一天身上很不舒服,晚安洗了个简单的淋浴就下楼吃东西了。   餐桌上已经摆了两个菜,她看了一眼特意去厨房朝林妈道,“我一个人吃不了很多,随便弄点就可以了。”   “好的,太太,再煮个汤就好了。”   晚安看着桌上的菜色,只需要瞟一眼就知道全都是她喜欢吃的。   她扶起筷子微笑,“林妈手艺好像很不错,都是我爱吃的。”   林妈捂嘴笑,“刚刚来我也不清楚太太的口味,不过先生很清   tang楚。”   晚安低头抿着味道鲜美的鱼汤,垂眸慢慢喝。   他们甚至还没有一起吃过饭……他这就准备全都摸清楚她的生活习性么。   才喝了几口汤甚至还没吃一粒米,她带下来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在一边搞卫生的林妈说了声您吃饭我去接就小跑着过去了。   “太太,”几秒钟后林妈就握着手机过来了,“医院来的电话,说是有急事找您……”   晚安立即起身接过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打电话的是白叔,“小姐……你现在能来医院吗?”   “是不是爷爷出什么事了?他怎么了?”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白叔不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她的,什么都顾不得她直接就转身往门外跑去。   “不是,”白叔听出她很着急,连忙道,“老爷吃完饭看了会儿电视就睡了,是……是那个医院来医院了,她非要去看老爷说是……”   晚安一张俏脸立即冷了下来,“我马上到,你帮我拦着她。”   “太太……太太,”林妈在后面担心的唤,“您要去哪里?”   “去趟医院。”   “您等等……要给先生打电话让司机过来吗?不然先生说了车库里还停着车……”   晚安的脚步顿住,这边是富人区,打车都没有那么方便,尤其现在是晚上,“林妈你知道车钥匙在哪里吗?”   十五分钟后,她穿了件黑色的薄款长风衣一路赶到了慕老的病房前。   门口,白叔挡在门口,他前面半米处站着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对峙,那女人的身后跟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是西方人。   她一靠近,就听见女人清冷的声音低声吩咐身后的保镖,“班,把白先生请开。”   那保镖应了一声好,面无表情的就要上去把一脸愤怒的白叔拉开。   “谁给你的权利在这里撒泼?”   晚安几步快速的走了过去,挡在那保镖的面前,眯着眼睛,标志的五官覆着一层冷然的白霜,“从我爷爷的病房前离开,马上。”   “晚安,”那女人穿着一身叫不出牌子的衣裙,打理得一丝不苟,从盘着的头发到手上提着的包,无一不彰显着她贵太太的身价。   “听说慕老病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慕晚安的眼睛直视对方,毫无一丝的闪躲,“我说的很清楚了,从我爷爷的病房前离开,”她勾起唇角,露出极深的讽刺,“他老人家年纪已经很大了身体也不好,我麻烦你让他安安心心的度过晚年行吗?”   女人皱起眉头,似乎对她这样的措辞很不满,却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只是道,“晚安,我只是有些话想跟慕老说,毕竟……”   她的话只说到这里就戛然顿住了,因为黑衣长发站着的女孩泠泠而嘲弄到骨子里的眼神,转换了语气,淡淡的道,“晚安,你还太小,有些恩怨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看着我,看着我的脸,你不觉得心里堵吗?”   女人有瞬间的僵硬,眼神复杂的看着过于年轻的女孩。   “我怎么以为的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跟我爷爷不想看到你的脸,世界这么大,这个很容易做到。”   “晚安,”女人的气势淡而从容,“我说了,你还太年轻很多事不懂,如果你不肯让开,那我只能让班让你让开,你应该明白,性子太犟会吃亏。” ☆、坑深074米:你……解扣子……干什么?   她的话说完,晚安仍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叫班的保镖收到女人眼神的示意,毫不迟疑的走了过来,手大力的握住她的手臂,强行的将她拉扯到一边。   那保镖身材高大太彪悍,白叔想上来阻止都被拦住了祧。   晚安的手被他一只手扣着,那力道生生的将她的手腕掐出一道痕迹,她看那女人推开门,不顾一切的死命挣扎,可是怎么样都挣脱不开。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里面忽然响起一阵巨大的咳嗽声,然后紧跟着响起慕老用微微沙哑的嗓音用力的吼道,“滚!给我滚出去!”   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完,咳嗽声愈加的厉害。   晚安听着眼泪都要溢出来,转头朝单手扣住她的男人尖叫,“放开我!”红着的眼圈瞪得很大,“我叫你放开我,如果我爷爷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死都不会放过她的!”   那保镖被她的气势震慑了一下,随即脚尖就被狠狠的踩住了,突兀尖锐的痛让他手上的力气一下松懈了。   晚安用力的一推将他推开,然后转身用力的推开门跑了进去。   慕老靠在枕头上剧烈的咳嗽,沟壑深深的脸更是涨得通红,仿佛随时都会因为情绪和咳嗽而背过气。   晚安立即跑过去,俯身轻手拍着慕老的胸口,“爷爷……爷爷您别激动,”她急的眼泪朦胧,伸过手摁了一下警铃,放柔声音不断的哄道,“我在这里,您别动怒……”足足过了三分钟,慕老的咳嗽声才慢慢的缓过来,也不再那么激动,赶过来的护士动作很快给他检查身体珐。   “晚安,”慕老摆摆手,阖上眼睛,声音显得很苍老,“让她出去……”   她温软的手抚摸了一下慕老的脸,“好,爷爷,您别生气……”   说罢就站起了起来,转身的瞬间一张俏美的脸蛋温度降到最低,一步跨过去直接拽住女人的手,将她往医院外面拖。   “啪!”扔出病房,一个巴掌朝着对方的脸毫不犹豫的甩了下去。   她几乎气得发抖,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现在,给我滚。”   一边的保镖正要过来,低冷厚重的声音在一边重重的砸下,“慕晚安,谁教你对长辈动手的?马上道歉!”   晚安落在身侧的手一下就攥紧了。   一旁的白叔担忧的看着她。   她侧过脸,凉薄的眼神落了上去,“带着你的女人,滚。”   铁灰色西装气度不凡的男人走了过来,眉头紧皱的看着她,沉冷的声音再度重复,“我让你道歉。”   他站在那里,但是气场过于慑人,轻而易举的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感觉。   晚安勾了勾唇,“待在这里,”她唇畔弧度嘲弄,“是不是很想火,人尽皆知?”   男人阴沉着一张脸,皱着的眉头彰显出他罕见的怒意,然而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清淡的吩咐,“班,带她上车。”   西方男人粗壮蛮横的手再度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面无表情强制性的就要将她带出去——   “呵,”低低的同样属于男人的嗓音响起,“我太太的手可是很矜贵的,弄伤了再剁一双也未必赔得起。”   顾南城暗沉的墨眸里蓄着毫无温度的笑,还没开口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就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西方男人的手强力隔开。   她的眼睫毛上沾着泪水,他走过去搂着她的腰时她整个人的身体都是紧绷的。   男人吻了吻她的发,并没有去看一边的人,只是扶着她的脸庞低声问道,“被欺负了就只知道傻站着,嗯?”   原本只是在蓄在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全都掉了下来。   顾南城以手指替她拭去,未曾抬眼瞧他们一眼,语调很是寻常的开了口,“两位,我太太哪里得罪你们了?”   擦完眼泪,又拿起她的手,挽高了袖子检查,一道颜色很深的青色痕迹。   皱眉,已是十分不悦的神色,“受伤了?”   “让他们走。”她扯着他的袖子,忍着哭腔,“我不想看到他们,让他们滚。”   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淡淡的查了进来,“晚安,我们之间的事情外人不方便插手,你懂点事……”   顾南城眯了眸,抬去眼睛看过去视线冷冽得像是匕首的寒芒,一不小心就会把你的皮肤刮出血,“趁着我要哄我太太没空,立刻滚。”   他很年轻,深沉的眉宇之间都是一片内敛的沉静,唯有薄唇噙着锋芒过盛的弧度。   “你们结婚了?”   开腔问话的是之前动怒的男人,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咬唇女孩,“什么时候的事情?”   “四个小时前。”顾南城脸上挂着温和的淡笑,然而笑意丝毫不达眼底,不紧不慢的开口,“两位,虽然我不想在我的医院发生保全扔人这样难看的事情,但是倘若我太太很不开心,那么再难看的事情也无法避免了。”   气势有半分钟的对峙,最终沉默望着   tang晚安的挪开视线,牵起身侧女人的手,淡淡的道,“回去。”   顾南城良久才收回目送那两人的视线,眸底的墨色愈发的深。   他俯首,温热瘙痒的呼吸都落尽她的脖子里,“带我去见你爷爷?”   “啊?”晚安抬眸望着近在咫尺英俊得令人几乎挪不开眼的男人,心脏失了一个节拍,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特意扔下工作过来,”顾南城睨着她,似笑非笑,“还不够资格见你的长辈,是不是白疼你了,嗯?”   “今天不行,”她咬着唇瓣,瞧着他的神色,嗓音很温软,“爷爷刚刚受了刺激……他现在心情不好,我明天再跟爷爷提,好不好?”   顾南城低头吻了她的面颊一下,嗯了一声道,“你进去看你爷爷,我待会儿带你一起回去。”   “好。”   晚安推门再进病房,护士已经给她检查完,见她进来立即朝她露出舒缓的笑,“慕小姐您别担心,慕爷爷没什么大碍,已经稳定下来了。”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几分,“好,谢谢。”   “晚安啊,”苍老的声音,有些吃力的唤着她,“过来,”   她连忙走过去,握住爷爷的手,有些娇嗔又有些埋怨,“爷爷您吓死我了,”脸蛋靠上去,“以后再遇上您不要搭理,我马上过来替您驱赶。”   慕老慈爱的看着她,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傻孩子,一把老骨头了迟早要走的。”   晚安听到这句话,眼泪泊泊的就要掉下来。   “没事没事,爷爷没事,”慕老握着她的手,干燥温暖,“没有看到我的乖宝贝披上婚纱,交给让我觉得放心的男人,爷爷是怎么都不会走的。”   披上婚纱。   晚安抿唇,很快露出晏晏的笑,“才不要,爷爷要一直陪着我。”   “说的什么傻话。”慕老拍了拍她的脑门,笑道,“很晚了,回去睡吧。”   她眨眨眼睛撒娇,“今天我在医院陪您好不好?这边有床。”   “回去回去,听话,爷爷年纪大了整体躺在医院,你别跟着在这儿瞎闹,乖,回去洗个澡舒服的睡觉,别让爷爷担心。”   晚安垂眸,做出小不高兴的表情,“那好吧,我明天过来陪您。”   有时候,爱一个人的表现,不是给他你想给的,而是给他他所希望的。   爷爷希望在她的有生之年能看到她披上婚纱,嫁给能给她幸福的男人。   她明白的。   带上病房的门出去,转身一眼就看到男人姿势慵懒的倚在那里,一看便知是等待的姿势,手指间的香烟燃到了一半,烟雾模糊着他的俊脸,勾勒出别样的极致性感。   看她朝自己走来,顾南城踩灭了烟头,自然而然的道,“回家。”   从慕家别墅被法院查封开始,回家这个词就离开她了。   她缓了缓,半响才哦了一声。   ………………   一回到南沉别墅,顾南城跟着她进了卧室,晚安这才彻底的清醒反应过来。   她跟这个男人……是夫妻了。   虽然领证的过程她有些昏沉,但是毕竟灌醉自己的是她并不是他。   顾南城一派优雅从容的解着衬衫的扣子,她看着他本来很寻常的动作,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你……你解扣子……干什么?”   ————   →→画外音,你这么不专业,显得并没有什么卵用。   唐美人:(╯3╰)看文的倒是冒泡下 ☆、坑深075米:爱上我了吗?这么迫不及待   顾南城本来是打算脱衣服洗澡的。   闻言抬眸朝她看去,小女人站在灯光下,一副不知道手放在那里的局促不安。   他笑,薄唇往上勾了勾,“脱衣服啊。”   脱……脱衣服……   是要脱衣服的珐。   晚安的手指绞在一起,脑子有几秒钟的空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把深色的衬衫脱了露出白色的背心,想也没想的道,“让我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说着,就慌慌张张的跑进了浴室祧。   男人随手扔了手里的衬衫,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勾出笑意。   太太好像没拿衣服进去,要光着出来吗?   浴室里,慕晚安看着镜子里的人,手捧着自己的脸,用力的拍了拍,该来的迟早要来,来了才会过去。   洗了个澡然后再洗头发,她找了一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没有带衣服进来,手捏了捏浴巾——反正待会儿是要脱的。   浴室的门打开,顾南城掀起眼皮,看着裹着白色的浴巾顶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的女人,将手里的平板关掉,放在一边。   晚安摸着自己的头发,朝他笑了下,“你洗澡,我擦头发。”   说罢就在他的视线里走到床沿边坐下,自顾自的开始吹头发,手指穿过黑色的长发,裹着的浴巾露出白皙姣好的肩膀和腿。   静静坐在深蓝色的床褥上,清凉静谧,带着无声的妩媚气息,飘进他的鼻息间。   顾南城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已经吹完头发的女人坐在床沿看着窗外,下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在发呆。   有力的手臂忽然从后面将她捞入怀里,漫天的属于男人的气息就这么压了下来,带着湿意和沐浴露特有的味道,与她身上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轻痒的吻落入她的脖子里,从肩膀一路延伸到耳根。   末了,舌尖轻卷,含住她敏感的耳垂,嗓音低哑,“当初不是很豁得出吗?嗯?说脱就脱得光光的。”   手掌扳过她的脸,红扑扑的脸颊,杏眸瞧着他有点呆滞,像是要滴出水,顾南城心头一动,低头吻了上去。   手臂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腿上,吻势愈发的深和缱绻。   呼吸紊乱,晚安觉得自己被他掐着她不断的往后落,下意识的想抓住点什么,可是手落上去只摸到男人裸—露的胸膛。   她立即缩回然后往下,一下就攥住他腰间围着的浴巾。   用力过度,直接掉了下来。   顾南城刚结束这个绵长的吻,气息微喘,黑眸瞥过,染上一层笑,声音却带着点无奈,低声道,“你就这么猴急,嗯?”   那语气里调笑的意味太浓,晚安咬唇,脸涨得通红,磕绊的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话还没有说完,又被吻住了。   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倒入柔软的被褥中,男人精瘦健壮的身躯也压了上来。   同时,身上一凉,她裹着的浴巾也被扒掉了。   “顾南城,”原本准备认命的闭上眼睛任他宰割,电石火光之间一个念头划破脑海,她睁着大眼睛望着他,忽然出声。   “什么?”薄唇沿着她的下颚往下吻,嗓音沙哑得可怕,“叫我停你就能闭嘴了。”   说着,手在她的腰上重重的捏了一把,晚安敏感得恨不得能蜷缩起来,抬手胡乱的用力去推拒他的胸膛。   男人正在兴头上,被闹得很不耐烦,腾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扣住反剪到身后,温热的唇瓣碾压着她的,模糊的低语,“欲擒故纵不可爱,乖女孩,别闹了。”   “你以前是不是有过很多女人?”   顾南城动作一顿,轻咬住她的下巴,笑,“是吃醋,还是想叫停,嗯?”他低低的笑,呼吸喷进她的耳蜗,“吃醋现在不是时候,后者……欠教训么?”   她眨了眨眼睛,慢吞吞的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交流一下……有利于和谐……”   他盯着身下干净妩媚的容颜,眉梢眼角皆挑起,手上继续刚才的动作,边漫不经心的道,“顾太太……大家都说你很矜持,端庄了这么久就算是假的,你也应该学得差不多了。”   “我是想问你,”晚安捉着他的手不让他捣乱撩—拨,脸上换了一副小心翼翼的笑容,“你这样矜贵的身份,应该会按时做体检的哦?”   顾南城自觉他平素反应极快,偏偏身下女人这一句,他竟然反应了好几秒。   她刻意的睁大眼睛,巴巴的瞧着他,让男人原本该有的情绪没有一下蹿出来,只是眯了眸,眉目有些沉,语气警告,“慕晚安!”   这个女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变相的问他,有没有性—病!   晚安抿唇,“你平常……应该会做措施吧?”   “你很想知道我以前跟女人上chuang的历史?”   晚安默然,她并不想知道,她   tang只是想确认一下顾公子的床品,比如使用安全套,有效预防疾病。   圈子里的公子哥玩得太开时不时得个大病小病的事情她偶尔也会听说。   还有得了艾滋的……   察觉到他有些低气压的怒意,晚安摇摇脑袋,又换了一个话题,“那个……顾先生,你身经百战应该很有技术的哦?”   男人从鼻腔哼出一个音调,冷然道,“顾太太,就算再期待躺在男人身下的时候也收敛一点,不要表现得你才是身经百战的那一个。”   夸他身经百战为什么要讽刺她?   她侧了侧脸,半边面颊都埋入了枕头中,眼睛也跟着闭上了,“我怕疼……你尽量让我不要太疼……哦?”   顾南城想一把掐死她,可是那细细密密颤抖的睫毛又让心脏生出绵绵不断的柔软。   不知名的复杂情绪盘踞在胸口。   他冷着一张俊脸,半边身躯都撑了起来,“没兴趣了。”   晚安闻言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他,“怎么了?”   他不回答她,手臂撑在一侧就要从她的身上离开起身,然而还没有下床,手臂就一只手拉住了。   转头,女人温软清香的唇主动的送了上来。   她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柔软的没有骨头一般的身体也投入他的怀抱,毫无缝隙的贴着他的胸膛。   那团横亘在他的胸膛处软而复杂的情绪忽然就演变成一股极深的怒意,顾南城手扶着她的腰重新将她压回被褥中,居高临下的直视她的眼睛,“爱上我了吗?这么迫不及待?”   她不明白他这脾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床头暧昧的灯光下,他看着女人的脸,眼神愈发的显得冷,“你只有过左晔一个男朋友,不是说自己是个处?”   晚安的脸色微微一白,眉眼反倒是轻挽,“怎么了?我配合你你不喜欢?顾公子的爱好特殊喜欢强来的比较刺激比较有感觉?”   顾公子喜欢那种我不要我不要拼死挣扎的调调,所以前面几次才放过她?   亏得她还以为是因为他的风度,不屑强迫女人做。   原来都怪自己太配合了。   男人英挺性感的眉挑起,毫无温度,薄唇发出哂笑,“既然没爱上我,我说没兴趣你何必把自己往我身下送?”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只谈过一次恋爱没有跟男人亲密过的少女,倒是丝毫不在意跟没有感情的男人做愛。”   话语间的轻视,他丝毫不掩饰。   晚安觉得,这个男人真的蛮可笑的。   她挽着唇,手扯过一边的枕头挡在自己的胸前,之前的忐忑和紧张似乎全都退去,温静的眉目如同第一次见他的神情,微微的笑着,“顾公子是不是记性不大好,对于这一点我应该没有给过你任何的错觉,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了,给我钱我就能陪睡。”   “还是说,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期望,”她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笑,“我没有爱上你,不是心甘情愿的把身体给你,你就不会碰我?”   她可不敢,有这样异想天开的期待。   她的手抵着男人的胸膛,温婉的笑,“顾公子没有兴致那就早点休息吧。”   她说是这样说,但是手上的力道很重,抱着枕头赤果着身子就要离开。   下一秒,她就第三次被重新按了回来。 ☆、坑深076米:明知道自己不行……他强来什么啊   男人英俊温和的五官和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深凉,唇上勾出弧度,眯眸看着她,“在你眼里,我是雇主么?”   他轻轻地笑,“为你花两亿,所以必须讨好的雇主,怕我不睡你,这段关系会产生变故?”   “你又忘了,”她低低的浅笑,“顾公子,是你非要我的,是你非要我不可。祧”   他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再起身,晚安心里堵得厉害,堵到不想看见他的脸。   阴晴不定,脾气说来就来毫无道理莫名其妙。   好讨厌的性格。   她咬着唇,眉头紧蹙,“顾南城,你不做就放开我不想跟你吵架!”   男人的黑眸沉沉的盯着她,深邃如测不到的黑洞,不言不语,带着一股令人心慌的气势落在她的身上。   晚安的心头起了恼怒,抄起手边的枕头就砸上他的脸,怒道,“你弄—疼我了把手松开……珐”   顾南城非但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将她两只手的手腕全都扣住摁在头顶,粗哑的嗓音贴上她的唇,“兴致来了。”   她睁大眼,侧脸去躲他的吻,“顾南城,你是不是犯贱的?”   “可能,”他也不怒,腿轻而易举的压制着她的,像是要刻意欺负她一般,强行闯进她的牙关叼住她的舌,低沉的声音卷沙哑的笑,“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比乖乖的脱衣服来的更容易让我硬。”   變態。   他是欠女人虐还是就喜欢欺负她?   非要惹毛她再来收拾她。   晚安怒起来就是忍不住的牙尖嘴利,她躲着男人亲吻她时交—缠的气息,“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要你……”   一开始,她其实是并不抗拒的。   顾南城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很直接的将她的腿分開,露骨的象征抵着她。   她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整个人扭动得厉害。   明明可以好好来,可是他非要用这样强迫的方式。   他非要这样。   视线被眼泪迷蒙,她看着他一贯温润俊朗,此时每一根线条都带着属于男人才有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过于性感,又过于强势。   她有些委屈,无端的委屈。   女人卯足了劲挣扎,顾南城的皱了起来,顺着直觉将她的赤果的身子翻了过来,让她赤条条的趴在枕头上。   她想哭,又忍住了,厚软的枕头包裹着她的脸蛋。   大掌拍了拍她的臀,又开吻她的下巴,低声道,“抬起来一点。”   她都说了她是第一次,他竟然要用这样的姿势……原本的委屈漫上屈辱。   晚安开始剧烈的挣扎,她接受这场带着交易和强迫性质的婚姻,也接受必须履行的夫妻义务,但是她不接受这样粗暴毫无尊重的对待。   炙热的带着浓重呼吸的声音的吻雨点般落在她光洁的背部,顺延向下。   她从未跟人如此亲密,那唇—舌到过的地方像是着火过电一般的麻。   那些陌生的感觉激起她更加激烈的挣扎动作,“混蛋……顾南城你走开……滚。”   晚安很少直白的开口骂人,可是如今除了这些她以往觉得没有意义的事情,在他的身下软弱得什么都做不了。   从他在左家别墅的雨夜遇到她开始,慕晚安从未在他的面前展示过如此誓死不从的倔强。   即便是拒绝,也都尽量带上缓和甚至小心翼翼的态度。   聪明的女人认得清现实,便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性格和尖锐。   像是戴了一层面具。   他时不时就想揭下那层面具,逼出最里面那一层的音容笑貌。   晚安不懂,她赤果的身子挣扎扭动是一副怎样的画面,细腰和摇晃的雪色香豔得令男人理智丧失。   顾南城也是男人,他经不住这样的景色,沉如水的面容下,沉眸早就染上炙热的火,喉结滚动,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   凌厉的手劲掐住她的腰,强势得控制住她的身体不让她有机会动弹。   晚安觉得那股力要掐断她的腰。   一声闷哼,男人精瘦结实的肌肉贴上她的,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这么闯了进去。   突兀的疼在她所有的神经里炸开,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撕开。   也许是他之前的表现太过温存,也许是安城顾公子在女人口中的名声过优,晚安真的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这样对她。   她以为,即便他不爱她,至少也能相敬如宾。   眼泪蓄满眼眶全都掉了下来,打湿了深蓝色的枕头。   她只恨自己蠢,只交过一个男朋友,再遇到一个就这嫁了,她一点都不了解男人,从来没想过顾南城会这么恶劣这么冷漠。   低哑甚至是痛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晚安……”   他皱着眉头,偏白的手背上青筋跳跃,额头两侧更是狰狞。   无法形容的感觉,两端的情绪都是极致,连带着呼吸的节奏也变得极快极乱。   晚安极其的不配合,像是恨极了他一般,明明自己痛得厉害,偏偏来回反复的扭动。   原本就紧致,这样的动静衍生出汹涌而来的刺激,这一段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极致让顾南城生出一种觉得自己会死在她身上的错觉。   晚安的耳畔尽是男人的呼吸和喘声,就像是贴着她的肌肤。   她一下就变得更加的恼怒和暴躁,那么疼那么疼,恨不得能一脚将他从自己身上踹下去,然后狠狠的踩狠狠的踩。   脑海中全都被这些血腥爽快的画面填满。   忽然之间,男人压抑着的重哼响起,那具贴着她的沉重身躯激烈的抖动。   滚烫的液体冲击而来。   晚安的大脑被突然的变故洗劫得一片空白。   懵了懵,他这就……射了?   两分钟?还是一分钟?   紧跟着而来的第二个念头就是——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以他的身价和条件为什么非要倒贴两个亿来娶她。   越来越缓慢的低喘声,最终平息了下去。   卧室里透着一股恐怖片里才有的死寂。   身上的男人才一动,晚安就抱着脑袋往枕头里钻,“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别虐我。”   一般患有这种隐疾的男人心理都是不健康的。   都是變態,都是變態。   尤其是像他这种在平日的生活里呼风唤雨,英俊冷贵受万千女性的顶礼膜拜。   越是这样,越是有落差越是心理畸形。   顾南城的脸色二十七年来头一次这么差。   阴沉的气场覆盖下面,有一种坟场的惊悚和恐怖感。   原本卧室的温度被调到人体感知最舒适的温度,此时像是徒然结了冰。   晚安不敢动。   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委屈屈辱愤怒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   她只有一种发现了别人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被灭口的感觉。   明知道自己不行……他强来什么啊……   不要虐她……不要虐她……   过了成年礼,她和绾绾曾偷偷看过十八禁,此时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女主被心理扭曲的男人虐得死去活来的画面。   眼泪都被自己脑补出来的场面吓得掉个不停。   她嫁给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顾南城听到她的忍耐的啜泣,原本就阴鸷暴躁到极致的情绪瞬间冲了出来,粗哑着声音没好气的问道,“哭什么?!”   他知道有部分是因为弄—疼她了。   可是他隐隐又觉得她在哭自己嫁给了一个……   晚安止住了啜泣,小声的回答,“没……”   好怕刺激他,他一下情绪失控就上来虐她。   半响没看到男人的动静,她终于转过了身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去……洗个澡……”   顾南城瞧着她现在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是赤果果的刺眼,“洗什么?不是洗过了吗?”   之前是洗过了,可是被他弄得黏腻不堪,感觉很不好……她向来爱干净。   顾南城沉着一张脸,下了床,扯过之前包裹着的浴巾很随便的包住她的身体,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走向浴室。   晚安看着他阴郁得快要溢出来,可是不知道哪里又透着刻骨的失落的俊脸,有点儿说不出的心软。   手臂乖乖的圈着他的脖子,生怕自己表现出什么鄙视之情,被他吊起来打。   ——(╯3╰)谢谢亲们的月票红包咖啡,耐你们,看文愉快 ☆、坑深077米:昨晚是失误,今晚继续,我做到你满意为止   在浴缸里放满了水,顾南城亲自伸手试了水温,“可以了。”   说罢就将她放了进去,晚安把自己的身体泡入水中,正想说自己可以洗让他出去,刚抬头男人就看到男人朝她靠近。   水花四溅,晚安吓了一大跳,“顾南城……”   后脑被扣住,略带悍然的吻侵入她的唇,晚安感觉到了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阴郁气场。   “再来。”低哑模糊的嗓音覆盖而下,环着她的腰往他的胸膛出按祧。   晚安的瞳眸扩大,磕磕盼盼的道,“可是……我很疼……”   她是真的很疼,只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过于震惊,所以她的注意力才被转移,还要再来她的眼泪都止不住的往外冒珐。   听她喊疼,顾南城原本就难看到极致的脸色再次突破了下限。   从未有过的挫败和恼怒充斥他的胸膛,又不能对着女人发泄。   晚安觉得他看上去像是想吃人,继续使劲的冒眼泪,低垂着脑袋道,“明天……明天再……继续好不好……我真的很疼……受伤了……”   十秒钟,唯独能听到男人的呼吸声。   然后他起了身,离开了浴室,留她一个人。   晚安看着他的背影,反倒是有点意外,抿唇,他就这么放过她了?   洗一个澡的时间,她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她从浴室出去的时候顾南城正坐在沙发里抽烟,青白的烟雾味道很浓。本书由书香门第【会员凝涉】为你整理   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过去,嗓音温温静静的,很寻常,“很晚了,睡觉吗?”   顾南城抬眸,深邃的眸漆黑的看着她。   这种对视让人心跳紊乱,晚安有点心慌慌的。   “很疼?”   她一怔,还是点点头,“疼……现在好点了。”   男人拧着眉头,淡淡的道,“我去买药。”   晚安看着他英俊淡漠的脸庞,难道是下了床就变得比较温存吗?   她拉着他起身要离去的手臂,很快的道,“不用,”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觉得这样的气氛尴尬得挑战她的心理素质,“我们睡觉吧。”   男人站着没有动,她也不好强行拉着他回床上。   看了眼狼藉一片的床上,晚安说了一句我去换被单,就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套干的床单被褥出来,安静专注的换好。   在这个过程里,顾南城一言不发的走进了浴室。   换好被褥之后,晚安在床上托腮思考了下,等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她连忙钻进了被子里,按灭了这边的床头灯,闭上眼睛。   顾南城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女人脸蛋靠着枕头闭眼睡着的模样,略暗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恬然静谧。   黑色短发下的俊脸无声无息的立在床边盯着她的纤细的睫毛下紧闭的双眼。   她睡在偏中间的位置,脸朝着他的方位。   …………   晚安本来是有点认床的,但也许是因为在这张床上睡过两晚,加上前一个白天和晚上都闹得她身心疲惫,所以她睡得很沉。   但是从未跟人同床,所以身侧的人一起床,她人就醒来了。   顾南城洗漱完出来,就看到女人穿着宽松的睡裙,长发随手挽着,床上已经整理好,床尾放着摊开的西装、领带和衬衫。   她正在拉窗帘,朝外面的阳光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淡金色的光线在她白皙的脸和脖颈上落下一层明媚。   换了衣服,顾南城出声唤道,“过来给我打领带。”   晚安转过身,看着在穿衣服的男人,抿唇道,“可是我不会……”   男人就这么睨着她,“你觉得身为顾太太,不会打领带像话吗?”   贵太太领带都不会系,是蛮少见的。   她走过去在他的面前停下,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那我真的不会,容易的话你教我?”   顾南城睨她一眼,淡淡的道,“衣帽间有很多领带,网上有很多视频,明天早晨之前学会。”   她瞧他看不出喜怒的脸一眼,“好。”   看他自己给自己打领带的模样,英俊冷然,从下巴到袖口无一不彰显着男人的完美和矜贵。   可惜……   她默默的垂头,正在想要不要跟他一起吃早餐,头顶已经响起了男人的声音,“顾太太。”   “嗯?”她抬起脸。   顾南城今天穿的是加长款的黑色西装,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修长挺拔,他低头朝她逼近距离。   晚安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往后退,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床尾坐下。   男人容颜清俊,俯身将手臂撑在她的腰侧,“还疼吗?”   她缓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的问的是什么。   看着他一身衣冠楚楚的模样,既然穿好了衣服,不会想大早上的来吧?   <   tangp>晚安轻轻的摇摇头,“不疼了。”   其实也就那一刻上下疼得厉害,毕竟……咳咳。   男人的嗓音很低哑,“不是受伤了?”   脸有点烫,昨晚说受伤了是骗他的,她躲开他的视线,“还好……”   顾南城离她只有一枚指甲的距离,近得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薄唇溢出一个字一个字的音节,“昨晚是失误,今晚继续,我做到你满意为止。”   最后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加重了语气。   以这样的姿势被他圈在怀里,晚安不敢动,乖乖的哦了一声。   其实她很想说一句不像昨晚那样让她疼得惨绝人寰,或者不会疼她就满意了,可是想想这话落进他的耳朵会觉得她在瞧不起他。   顾南城这才满意了,低头在她的腮上吻了下,“嗯,洗漱了就下去吃早餐。”   “你不在家里吃早餐吗?”   “今天时间有点晚,我先去上班,”他淡淡然的解释,“明天陪你吃。”   他这才直起身子,转身走出卧室并且带上门。   晚安看着门被彻底的带上,这才猛然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往后倒入被褥中。   ………………   吃完早餐,晚安就去医院陪爷爷。   天气不错,在护士和白叔的帮助下把爷爷抱上了轮椅,推到医院下面湖边的草地散步。   因为是上午,人还不是特别多。   慕老穿着大衣,额头上布着岁月的褶皱,他的手搭在晚安的肩膀上,声音仍旧很苍劲,“晚安,他这次回国有主动联系你吗?”   这句话,像是思忖了很久,又像是忽然问起。   晚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便消失,“嗯,找过。”   干燥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慢慢的叹息了一声,“找个时间,你约他来医院一次吧。”   晚安怔住,“爷爷……”   慕老的眼睛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浑浊,他看着远处静静的湖泊,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晚安啊,你跟顾南城在一起,他对你好吗?”   晚安彻底的僵住了,张了张唇,一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爷爷是不是对她很失望?   “傻孩子,你真以为爷爷整天躺在病床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全安城都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慕老苍老的声线有些沙哑,慈爱的脸上带着笑,“答应爷爷,如果你不喜欢他,那就跟他分开。”   她和左晔分手的时候,恰好就是慕家出事的时候,她甚至来不及跟爷爷提起。   这些日子,爷爷也没有问过。   晚安咬着唇,微微垂首。   “顾南城他终究是个外人,”慕老缓慢的道,没有责怪也没有过激的情绪,就仿佛只是在跟她讲道理,分析,“是爷爷年纪大了,非但没能让我的乖孙女过舒舒服服的日子,还要你为我但心这么多。”   “爷爷您别这么说。”她的眼睛里有湿意,心尖泛着疼,“不是您听到的那样的,顾南城他挺好的,”   晚安挽着唇角,露出微笑,“大家不是都说我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运气才这么好,出生在慕家是千金小姐,慕家出事还没受苦就又遇上了顾南城。”   “要是真的那么好,你怎么这么久没带到我面前来?”   慕老一句道破,眼神含着犀利。   “我本来是准备今天跟您说的,”晚安轻声道,“爷爷,您别担心我,我有分寸。” ☆、坑深078米:慕晚安,吃醋吃到这个地步你未免太低级   她有分寸。   慕老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即叹息,“是啊,你从小就懂事,从来不会让人操心,反倒是反过来操心爷爷一把老骨头。”   晚安的脸蛋靠在慕老的手臂上,亲昵而依赖。   “我们现在落魄了高攀人家,你跟着他日子也不会好过的,即便顾南城真的好,乖孙女在这样的形势下跟了他,往日他跟他们家会瞧不起你的,”   慕老沉默了几分钟才道,语调仍旧很缓慢,人仿佛一下苍老了很多,“你要是真的觉得他好爷爷不会反对,抽个空把你爸爸叫过来吧,我来跟他说。珐”   晚安抬起头抿唇而笑,温静的眉目颜色很清淡,“爷爷,顾南城他是外人,他同样也是,对我而言没什么不一样。”   ………祧…   陪爷爷吃完午餐晚安就接到顾南城的电话,说是有东西要给她,所以让她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等她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陈叔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了,“太太,顾总让我来接您。”   晚安点点头,笑容温婉很客气,“谢谢陈叔。”   GK国际传媒占据了一整栋写字楼。   “慕小姐,”前台小姐的态度很恭敬,带着点怕得罪的小心翼翼,“您有预约吗?还是我打个电话上去跟章秘书说一声呢?”   晚安眉目温然,嗓音听着很舒服,“你们顾总打电话让我过来的,如果需要走程序的话你可以打个电话。”   “那不用,我带您过去坐电梯。”   晚安颔首浅笑,“谢谢。”   那天在夜莊她爆出他们的婚讯,顾南城非但没有否认反而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吻了她,坊间就已经开始传闻,顾公子深爱过女神,迈过万花丛,已经在人间游戏够,所以准备娶个女人迈入婚姻的坟墓。   家世落魄却仍然门当户对的慕家千金就是最后的顾太太。   谁都不敢怠慢。   她敲门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顾南城并不在。   办公室很宽敞,落地窗使得光线很充足,装潢以灰和白的色调为主,整体的感觉看上去干净而冷贵。   晚安在待客的沙发上坐下,准备等他回来,俯身还没有坐下,就一眼看到了茶几上的几张资料。   最上面是一张照片,镶嵌红宝石的戒指,颜色醒目。   她咬住唇,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永恒的眼泪。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略带清冷的嗓音带着些欣喜响起,“真的找到了吗?能不能联系到卖家……”   陆笙儿的声音在看到沙发上的身影时顿住,脸上有意外。   女人黑色的长发垂下,挡住了她半边脸旁,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的神色,但是她落在茶几上的手指攥成了拳头。   “南城,”看顾南城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她才反应过来他是知道慕晚安在这里的,她有些勉强的笑,“原来你们已经和好了。”   是因为和好了,所以才不计较左树的事情了吗?   以她对顾南城的了解,即便他以前宠爱过不少女人,但是一贯公私分明,尤其反感女人在他工作的时间里打扰他。   “嗯,”顾南城眉目波澜不惊,进了办公室就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只剩下深灰色的衬衫,“我们结婚了。”   结婚了?   陆笙儿错愕的看着他,一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结婚了……是什么意思?”   把西装放好,他淡淡的道,“就是领了结婚证在法律上是夫妻了。”   陆笙儿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就是疯了。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他已经领了证结婚了,她跟锦墨认识这么多年甚至都还没有触及到结婚的话题,他跟慕晚安认识才几天的时间?   她抽气又呼吸,手抚着额头,“你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前跟我吵架不告诉我就算了,你都不告诉锦墨的吗?”   顾南城看她一眼,不在意的道,“举行婚礼的时间已经定了,到时候自然会公布。”   到底是婚礼正式,还是结婚证更加重要?   陆笙儿看着他温淡冷贵的侧脸,连说一句话的余地都没有。   “这个戒指?”温凉的嗓音浅浅的笑着,晚安侧过脸看着他们,软濡带着期待,“是准备送给我的吗?”   不等顾南城回答,陆笙儿已经开口了,“不是,晚安,这个戒指是我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晚安就坐在那里蹙眉了,她眯着眼睛很不高兴,“我还没有问,为什么顾先生工作的时候,会跟陆小姐在一起?”   陆笙儿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   这不像是慕晚安会问出的问题。   顾南城迈着修长的腿朝她走过去,手摸摸她的发,“笙儿来接东西,乖,别闹。”   他若是跟陆笙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不会打电话叫她过来了。   tang   明摆着的逻辑在那里。   晚安的手指紧紧的攥着那几张资料纸,“这个戒指不是送给我的吗?”   他拧拧眉,“不是……”   “是你打算送给她的?”她用了很软的声音,像极了吃醋撒娇的女人,但是语调里又隐隐有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顾南城眯了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施施然的捏着她的下巴,唇畔噙着笑,“我只是帮笙儿找一份资料,不吃醋,嗯?”   陆笙儿在门口看着他们的互动,淡淡的笑,平静的出声,“晚安,这是我想送给锦墨的惊喜,之前收到消息这枚戒指在黑市流浪,我才让南城帮我查……”   “永恒的眼泪,市价将近八位数,”晚安抬眸对上陆笙儿的眼睛,清浅的笑着,“陆小姐虽然最近迅速蹿红人气暴涨,但是这个价位还是显得略高了,如果要买薄总迟早要知道的,还是说……”   她拖长了语调,唇上的弧度始终带笑,“要让顾公子买单呢?”   陆笙儿看了她半响,还是平淡的回答,“放心,我不会让南城为我看上的婚戒买单,顾太太。”   “哦?”她挑起唇角,抬手捡起茶几上摆着的资料,浅笑着道,“那么他让人查的资料陆小姐应该也不会需要了吧,”   她作势,就要把那几张纸撕掉。   手腕被男人的手扣住,顾南城稍微用力,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微沉的语调里已经有了不悦和警告的意味,“晚安,我再说一次,别再闹了,把东西给她。”   她转过脸看着他,“你昨晚才跟我……今天却为了她跟我发脾气?”绯色的唇瓣扬起唇尾,淡淡的笑,“你怠慢我就算了,她明知道这么做会让你难受还巴巴的求着你来给她找婚戒炫幸福。”   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不闪不躲的对上他的眼睛,看着男人深沉敛着怒意的眸在卷着翻滚的暴风雨,暗得能渗出墨。   她继续轻慢的笑着,“既然如此,你花这么多钱娶我干什么?继续跟在她的身后犯贱啊。”   即便阳光的颜色轻盈明媚,也丝毫暖不了色泽温度本就偏低的办公室。   死寂的气息蔓延开。   顾南城看上去很平静,如若眼睛看上去不是那么的诡异深然,像是透不进光的深海,阴森深寒的裹着她。   高跟鞋的声音急促的响起,晚安偏过脸去看陆笙儿的时候,一个巴掌带着冷风直接扇到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响亮刺耳。   陆笙儿很气愤,从她紊乱急促的呼吸就能判断出来,“慕晚安!”   那手掌的力道很大,落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犯贱?”陆笙儿捏着拳头,眼神冷得像是冰刀,“就因为他帮我找一份资料你就需要用这么难听的词眼形容他?你到底是在吃醋还是在侮辱人?”   她看着从头发到鞋子都是一丝不苟毫无褶皱五官标致的女人,此时从眉梢到唇角都展露着她曾经是名媛的痕迹,“慕晚安,吃醋吃到这个地步你未免太低级,为了这样的事情这样侮辱你的丈夫,你不觉得自己在犯蠢吗?”   要怎么形容慕晚安给她的感觉。   从初进盛家,盛绾绾从来就是穿着红色公主裙的小女王,顶着安城最漂亮的脸,被小男孩吹捧,被小女孩羡慕嫉妒。   唯有慕晚安的眼神从不带这种情绪,她安安静静的看书,安安静静的弹琴,画画,笑容得体礼貌,优秀乖巧。   她是那个年代她所看到的唯一不艳羡盛绾绾也丝毫不畏惧她的挑衅的人。   带着她身为私生女无法企及的内敛倨傲。 ☆、坑深079米:的确真他妈犯贱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慕晚安于她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直到她和盛绾绾一夜之间从仇敌变成朋友。   如今,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变成了这个模样,难道就因为慕家的破产吗?   晚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淡漠,勾唇笑了笑,嗓音轻柔,“原来你还知道,他是我丈夫不是你的,你是以他妈的立场还是以他的心上人的身份来教训我?”   陆笙儿看着她的脸,那温凉的眉目净是嘲弄。   深吸了一口气,压制着心底的怒意,“扪心自问,晚安,”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跟她说话,“南城他对你不够好吗?你们家出事,他帮你解决债务,你爷爷住院,他替你组织最好的医疗团队,你为了左树的事情跟我做交易,他最后也没有把你怎么样,说白了,在这场婚姻里,你需要他的地方远远超过他需要你的地方,你这么理直气壮的说他犯贱,不觉得很伤人吗?珐”   伤人吗?   没有爱就没有伤害。   最多顾总待会儿会撕了她。   慕晚安的神色没什么很大的变化,依然淡淡凉凉的睨着她,“伤人的事情,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万万比不得这些年你理所当然做的事情,还是说,”   她笑了笑,“这些事情只能你做,而我不能说?”   陆笙儿脸色一白,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男人。   但是顾南城并没有看她,一双深沉冷然的眸始终锁着她慕晚安的脸,暗透了的眼看不透情绪。   “笙儿。”男人阴沉淡漠的嗓音响起,“你先出去。”   他的手搭在晚安的腰间,身姿挺拔清俊。   陆笙儿闭了闭眼,看了眼晚安手里的资料,低声道,“我拿了资料就走。”   晚安手指顿了顿,抬手就要撕掉那几张纸——   “慕晚安,”男人的手捏上她的手腕,语气冷漠,“把你手里的资料给笙儿。”   下一秒,纸张撕裂的声音打破办公室的死寂。   陆笙儿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女人面无表情的脸。   不等她开口,顾南城低冷到极点的声音再次响起,“笙儿,我让你出去。”   戒指的资料……   陆笙儿看着撕碎了落在地上的纸张,转身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带上了。   下一秒,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徒然用力,力道极狠的将她摔进身后的沙发。   头晕目眩,双腿已经被男人的膝盖压制住。   沉重的呼吸声落在耳边,“对你好,看来是真的是我犯贱。”   温和英俊的脸,此时眯着狭长而幽深的眸,冷冷的盯着她。   她就这样看着他,耳边忽然响起刚才陆笙儿说的那些话,绯色的唇慢慢的抿起。   有些说不出的茫然的失落感。   她垂着眸,低低笑着开口,“我哪里说错了吗?”不去看他的脸,就这么轻轻巧巧的道,“本来就是这样啊,你难道不是对她念念不忘吗?她毫无忌惮的让你帮她找婚戒,你难道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慕晚安,”他叫她的名字,很少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我娶你是因为你聪明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不是让你耍这种妒妇才会耍的脾气。”   他掐着她的下巴让她只能面对面的跟他对视,眸深如墨带着令人窒息的冷气场,“我只说这一次所以你给我记清楚,我既然娶了你答应给你顾太太所有的一切,那就包括忠诚,我对你好不是为了让你蹬鼻子上眼不知好歹,女人如果宠起来如果没意思,你会很难过。”   冷漠的说完,他才面无表情的起了身,转身朝办公桌走去,淡漠的语调传来,“现在我不想看到你,让陈叔送你回去。”   晚安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深灰色衬衫的背影。   她咬住唇瓣,慢慢的起身,“那我走了。”   顾南城背对着她,没有回答。   她伸手打开办公室的门,心里忽然想起,他叫她过来,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顾总,您要我买的药买来了……”章秘书的话在看到晚安时戛然而止,很快的笑了笑,“夫人,这是顾总让我买给……”   “扔了。”冷漠的两个字响起。   章秘书愕然,这才发现两人的气氛不大对。   “顾总……”   晚安看着章秘书为难的模样,怔怔的问道,“买给我的吗?”   “是……”   “我让你扔掉,”男人的嗓音又冷了一层,“听不懂话不想混秘书这一行了是不是?”   顾总发了好大的脾气,吵架了吗?   章秘书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回了一句是就顺手连着包装袋扔进门右手边的垃圾桶。   “没有其他吩咐的话,顾总,我先回去工作了。”   说罢也没有管晚安就连忙   tang离开了——她可不想做小夫妻吵架的炮灰。   据她的了解顾总和顾太太都不是脾气特别差的人,这才新婚第二天,怎么就吵成了这样?   难道是因为陆小姐吗?   晚安一手搭着门框,偏过脸去看被章秘书扔到垃圾桶的纸袋子,上面写着某药店的名字。   脚转了方向,她俯身弯腰去捡,手还没有摸到男人冷漠嘲弄的嗓音就响起了,“捡什么?被人看到说我顾南城的太太要在垃圾桶里面捡东西?”   没有在意他刻薄的语气,晚安还是把那袋子捡了起来。   “扔了。”又是那两个字。   晚安抿唇,“你已经扔了就不是你的东西了。”   “这间办公室里什么东西不是我的?”他坐上了黑色的商务旋转椅。   她瞧他一眼,抱着纸包的袋子低着脑袋就出去了。   手关上了门。   办公室内,顾南城英俊的一张脸阴沉得能渗出水,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忽然抬手将办公桌面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呵。   薄唇溢出一个音节,的确真他妈的犯贱。   晚安抱着纸袋子经过秘书室,碰到拿着玻璃杯准备倒水的章秘书,因为出神差点撞到了她的身上,“夫人。”   晚安抬头,看了眼淌在地上的水,很不好意思,“抱歉……”   “没事没事,”当秘书的哪里敢接受总裁夫人的道歉,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寿,她看了眼晚安手里的纸袋子,有意无意的道,“顾总今天早晨一到公司就问我……女孩子第一次受伤了会不会很严重,看起来有点懊恼……”   章秘书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简直毁三观的,但是多年职场的经验让她淡定住了,淡定的给上司科普,然后淡定的为上司夫人买药。   虽然她觉得压根没什么受伤需要买药的事儿,哪个女孩子第一次都要遭那一次疼的,可能是顾总太紧张他的新婚小娇妻了。   晚安呆住。   他问他的秘书女孩子第一次受伤了会不会很严重?   她可是听过不少安城名媛明星们口口相传京城第一少如何如何体贴,床上如何如何……咳咳。   那些传闻也是假的不行,反正床上如何如何她是亲自体验过了的。   相当的……一般嘛。   她不用比都知道,毕竟她十八岁的时候被绾绾拖着看十八禁,而且还被薄锦墨那个面瘫男逮了个正着,丢人到那个程度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晚安坐陈叔的车回南沉别墅。   她坐在后座,手握着自己的手机,要打个电话道歉吗?   那些话很难听很伤人不用陆笙儿说她都知道,更何况,她也没有资格说那些,承受债务和恩惠的是她,顾南城对她仁至义尽。   只要不谈爱这个词,的的确确是仁至义尽。   他们之间……也不合适谈爱这个字眼。   手指捏着唯一没有被撕掉的照片,镶嵌红宝石的婚戒。   流落到黑市……   盛绾绾那个不长脑子的女人,她为了给她凑那笔手术费贱卖了她的婚戒,担心薄锦墨捉不到她么?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晚安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她认识的一个导演的名字。   “唐导,你好。”   “晚安,你爷爷的身体好点了吗?”   “手术很成功,再住院观察休养一阵应该就可以出院了,谢谢您的关心。”   “最近有时间吗?我正在拍一支广告,助理怀孕辞职了暂时找不到称心的助手,你抽的出时间的话我还筹备的新电影副导的位置我也给你空着了。”    ☆、坑深080米:可能他就喜欢我这种矫情没有个性的千金小姐   唐初是圈子里资历很深的导演了,晚安毕业以后直接入行,因为资历和年纪的原因她并没有急着怕什么东西,反倒是混迹各大片场,学了不少实践的东西,也在转个圈子里积累了不少人脉。   她是赫赫有名的慕家千金,出事前混得如鱼得水,家道中落瞬间让朋友变得像黑白那样清楚祧。   唐初脾气虽然恶劣,但是人心直口快没什么恶意,加上之前短短的几次合作确实欣赏她的才华。   晚安想也没想的回答,“好啊我有时间,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唐初笑了笑,懒懒道,“随时,你闲的话现在就可以过来。”   “广告在哪里拍?”   问了地址,她原本闷闷的心情一下就变好了,笑眯眯的朝前面道,“陈叔,我先不回南沉别墅了,你送我去另一个地方。”   陈叔为难,“可是顾总说让我送您回家。”   “没事,我晚上回去会和他说的。”   ……………珐…   拍广告的地点在市中心一家商场里,她进去的时候就注意到这是GK旗下娱乐产业以后开始涉足新领域开的第一家商场。   片场已经被工作方围了起来,不知道是哪家的明星,众多的粉丝都在周围耐心的等着。   “晚安,这里!”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晚安一眼看到朝她招手的男人,回了一个笑容她就很快的跑了过去。   直到走进了才发现站在一侧背对着她跟唐初对话交谈的女人背影很眼熟,放慢脚步,她已经猜到是谁了。   果然,下一秒,陆笙儿回过头看向她,“晚安。”   她的面容寡淡,眼神带着不可名状的复杂,“刚刚唐导说你会来,我以为不是你。”   唐初坐姿随意大老爷们一般的坐在那里,“你们应该认识对方,晚安,这是这支广告的女主,笙儿,晚安是我的助理。”   陆笙儿淡淡的笑,“助理?”   堂堂慕家千金,GK的总裁夫人,自降身价的跑过来当一个助理?   她撩了撩长发,仿佛失笑,“晚安,我的存在真的让你这么介怀吗?”   在的同一个圈子,总是不可避免的要遇到。   晚安蹙了蹙眉,随即也淡了脸色,挂着官方式的微笑,仿佛一个小时前那场争吵和那个巴掌压根不存在,“陆小姐,合作愉快。”   拍这样的广告对唐初这样的导演来说完全是大材小用,事实上晚安来了之后他摆摆手就把导演坐的那张椅子直接让给了晚安。   “陆小姐如今的身价今非昔比,要不是这支广告是GK旗下的产品她估计不会接,好好表现。”   陆笙儿是GK旗下的女艺人,她几乎所有的粉丝都知道她跟安城两大男神的爱恨纠葛,羡煞整个安城的女人。   晚安懂唐初的意思,给她机会靠陆笙儿的名气在圈子里打响名号,然后再慢慢扩展,一步步的走。   抬手比了个OK的姿势,她问身边的人接了一个发圈绑好头发就很快进入状态。   整个过程拍摄得还算是顺利,陆笙儿很敬业所以很配合,晚安对镜头和摄影机的把握也是驾轻就熟。   拍摄的时间一直延续到傍晚,还有一个收尾的时候唐初叫了停休息。   洗手间,晚安站在盥洗盆将手放在水龙头下洗手,门被推开,她抬起头就看到陆笙儿走了过来。   拿出化妆包对着镜子补妆,边淡淡的道,“我看你的功底已经很深了,何必在这里当助理浪费时间。”   “还好,我不觉得浪费时间。”   “晚安,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这就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她侧过妆容精致的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捏着眉心,“你可以对他好一点吗?”   晚安拿梳子出来重新整理头发,对着镜子没有回答她的话。   陆笙儿转过脚,面对着她的侧身,“我以后会和锦墨结婚,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所以你无须因为不喜欢我而对他抱有任何的成见,他给你婚姻给你宠爱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这难道不好吗?”   难道不好吗?   “戒指的事情,他只是纯粹的帮我一个忙而已,即便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即便是因为锦墨,他也照样会帮我的你懂吗?”   将长发拢起,挽好,晚安抽出纸擦了手,同样淡淡的笑,“好,我会考虑。”   扔了纸走了出去,休息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将剩下的部分拍完,天色已经差不多都黑了下来。   唐初叼着烟朝她走过去,“有点晚了,要不待会儿跟我们一起吃饭?”   晚安想了还是微笑着拒绝,“不了,我先回去。”   现在七点左右,不知道顾南城有没有回家,如果看到她不在指不定会觉得她耍脾气,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机屏幕,没有任何的来电显示或者短信。   唐初也没有强求,点了点   tang头,“好,我晚点让人把剧本和资料发到你邮箱,你准备下。”   慕晚安浅浅的笑,“好的,有事我给你发短讯。”   她拿着包转身离开,还没走出片场迎面就走过来几个很年轻的女孩,挡在了她的面前。   看一眼就知道来者不善。   “你是慕晚安?!”其中领头的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女孩指着晚安,恶声恶气的问道。   慕晚安扫他们一眼,浅淡的笑,“我是。”   “听说你最近跟顾公子走得很近?”黄发女双手环胸,一副大姐大的派头,故意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番,然后冷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离顾公子远一点!”   慕晚安的肩膀上挂着包,闻言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淡淡的应了一句,“哦。”   说完就要走。   几个人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相互对视了一眼,再次挡住她的去路,横眉竖目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打发我们吗?”   慕晚安眉目不动,展颜笑了笑,“我都哦了还不行,那你们要怎样呢?”   她这样淡淡然的态度,看上去就像是面对物无理取闹不懂事的小屁孩,仿佛在她面前说什么都只是跳梁小丑。   黄发女脾气一上来,就忍不住推了她肩膀一把,摆出自己最凶神恶煞的表情,“这一次是警告,如果下次在看到或者让我们知道你和顾公子有什么牵扯,我们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的。”   最后,她看着晚安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谁都知道,顾公子是我们笙儿的!”   慕晚安,“……”   她虽然也年少轻狂叛逆过干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她觉得自己真的不曾如此脑残。   挽起唇角勾出笑容的弧度,清清淡淡的微笑,“哦?我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你们偶像的。”   她以为是顾公子的脑残粉,原来并不是。   “笙儿姐姐是我们的偶像,顾公子是我们心目中的爱情神话,就像一百年前的金岳霖,痴情一个人为她终生不娶。”   说这话的时候,黄发女脸上带着某种陶醉和得意。   慕晚安觉得少女天真起来也蛮好笑的,忍不住真的笑了出来,“你们觉得为了你们心目中的爱情神话,顾公子他应该终生不娶,守护着你们心目中的女神?”   “是,所以像你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离他远一点,尤其是你这种矫情没有个性的千金小姐,顾公子不会有兴趣的。”   她是矫情没有个性的千金小姐,非要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慕晚安抬手将长发拢到一边,朝她们笑,“嗯,你们陆女神魅力足够的话,即便以后嫁了人结婚了,也能让顾公子为她终身不娶。”   说完她正准备离开,挡住她的那几个女孩中有一个的手机忽然响了,那出来低头一眼,立即愤怒的叫了出来,“今天送她过来的那辆劳斯莱斯,之前不是让人查了车牌号吗?那是顾公子另一辆车。”   黄发女很震惊,一把就拽住晚安的手腕,“你为什么会坐顾公子的车过来?”   “可能他喜欢我这种矫情没有个性的千金小姐。”   慕晚安还没反应过来,她们就已经激动得如同受了什么打击集体炸毛已经引起很多旁观者注意。   她想把手收回来,抓住她的女人被这个动作刺激到,一把狠力就直接用力的一推,慕晚安猝不及防也没料到对方力气会这么大,就这么摔了下去。   片场的道具等东西都还在收拾,她不知道自己摔在什么东西上,脑袋和膝盖同时传来阵阵的剧痛。 ☆、坑深081米:我还真他妈的养了一只白眼狼   温热的液体,慕晚安下意识抬手去摸,手指都是血。   旁边有距离近的人看她摔倒连忙过去扶,唐初本来在交代事情远远看见,眉头一皱,扔了嘴里叼着的烟走要走过去。   一抹颀长笔挺穿着加长的黑色西装身影突然而极其不协调的出现在视野里。   气场在某些时候就是无法忽视的存在感,黄发女看着被推倒在地上额头上淌着的血也被吓懵了——   她只是随手一推的,她真的没怎么用力,怎么会摔出血呢祧。   背脊一凉,被召唤了一般的转过身,一张英俊而极端冷漠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温和的五官明明面无表情,偏偏轮廓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愠怒。   顾南城出现在这里,整个场子突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珐。   黄发女身边的另一个女孩被他的脸色莫名的吓得躲到身侧的肩膀后面,呆呆弱弱的道,“顾公子……你来探笙儿姐姐的班吗?”   顾南城看都没看她一眼,迈着修长的腿走了过去,皮鞋踹翻挡在他前面的一张椅子和一个气垫。   慕晚安正要把手搭在跑过来扶她的手臂上,熨帖得笔直的西装裤映入她的眼帘,下一秒俯身的男人已经将她从一堆东西里打横抱了起来。   已经有些熟悉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她诧异的抬头看着男人的侧脸。   唐初之前自然听说过他们的绯闻,但是身在娱乐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事情很难说,所以也没有特别当真。   正想着要不要趁机套套近乎,毕竟是马屁都难拍得到的大boss。   还没走到他跟前就听到男人低沉淡漠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不紧不慢的吩咐着,“广告撤了,把动手的人扔进警局。”   对着身侧的秘书很随意扔下这么一句话,他抱着手里的女人没有赏任何人一个眼神准备直接离开。   唐初正寻思着摆个什么造型的谄媚笑脸,还没斟酌好这么一句话就砸了下来。   日了狗,关他的广告什么事?!   跟他的广告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慕晚安看着他深沉冷漠的俊脸,一下竟然忘记了脑袋上的疼,“你怎么来了?”   她心底的台词是……你怎么又来了……   顾南城瞥都没有瞥她一眼,冷淡的道,“你是生活不能自理,还是仇敌遍布满天下?结婚两天我就要替你收拾两拨人。”   末了不等她回答,又兀自的冷笑了一声,“也是,像你这种不识好歹得厉害的女人是很容易得罪人。”   晚安,“……”   她抿唇,手环着他的脖子咕哝道,“才不是,人家是你和陆女神的cp粉,所以看着我碍眼。”   “顾总,顾总,”唐初一边问候了这男人祖宗十八代,一边小跑了过去,“那个……顾总,这个广告差不多已经拍完了,只要后期再剪……”   看了眼被他抱着的晚安,唐初有意道,“而且这广告后半部分基本都是慕小姐拍的……”   “GK花钱让你拍广告是让你请一个新人代班替你卖苦力的?”   这边还没有说完,那几个被吓懵了的女孩几步走过去,“顾……顾总,我们不是故意的……”   “发生什么事了?”陆笙儿远远就看见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笙儿姐姐,你跟顾公子说说吧……”黄发女身后的女孩一见救星到了,眼泪哭花了妆容。   陆笙儿看着晚安额头上的血,她刚没有看到这边发生的事情,蹙眉问道,“晚安,你额头怎么了?”   黄发女咬牙,“我就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倒在椅子上的……我根本没用那么大的力气……她是故意摔倒的。”   看到陆笙儿皱眉不赞同的眼神,她低头不甘的道,“笙儿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南城压根就没有要听的意思,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也是秘书模样的男人已经打电话给警局,“这里是……”   “南城,”陆笙儿迫不得已的开口,“她们还小,受点教训就好了……还在念书的小姑娘闹到警察局去太难看了,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高抬贵手?“   “年纪小,才有被教训的价值。”   一句话表决的态度很清晰明了,陆笙儿只能转而看向他抱着的女人,“晚安,”她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额头上的伤,轻声道,“看见我撤了你朋友诉让他出狱的份上,能不能算了?”   晚安还没表态,黄发女就已经倔强的出声了,“笙儿姐姐,我不用你向她求情,去警局就警局没什么大不了,有些人分明是自己变心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陆笙儿脸色一变,“够了,”她沉着脸,语气重了很多,“无论如何推人就是你不对,给慕小姐道歉。”   “我不,我不会向她道歉的,她是自己摔上去的。”   慕晚安的下巴搁在男人的肩膀上,面上在笑,但是温凉的语调沁人心脾,“你们家   tang是做牌坊的吗?到处想给人送牌坊,不道歉就不道歉吧,但是你不道歉的话呢,我也不会为了装给顾公子看就这么算了。”   那双眼睛看着她,像是轻而易举的堪破了她心里的想法。   陆笙儿很头疼的看着他们,“晚安……算我麻烦你了,小姑娘不懂事,你不至于要计较到……”   “我也觉得,年纪小的姑娘需要一点教训,否则走了歪路以后会更吃亏,你觉得呢?”   如出一辙的台词,陆笙儿怔怔的看着一言不发的男人,“南城……”   唐初抓了抓脑袋,“晚安,这支广告……”话没有说完但是很容易听懂,唐初拼命的朝她使眼色,好几次想飞白眼都是忍住了。   谁知道她果然是这男人的新宠,早知道他能让她做助理吗?   慕晚安也不懂他为什么第一句话就要撤了这支广告,“顾……”   “放血放得还畅快吗?”   “……”她轻声道,“这个广告……”   男人瞧都没有瞧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道,“GK的广告我还不能做主?”   中午办公室的事情,他还在生气吗?   只是既然这么生气,为什么还要过来呢?   顾南城见她乖乖的闭嘴了,这才抱着她直接离开。   一路上,他也始终没有什么好脸色。   晚安抬起眼眸,看着男人线条完美侧脸,慢慢的问道,“你是过来……接我的吗。”   “不是,”他干脆冷淡的回答,“我过来散步。”   夜色笼罩,但是晚上的光线很明亮,她的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胸口的那一处无法控制的慢慢的软了下去,“唐导是我念大学的时候就认识的导演了,他人蛮好的……可能是以为我需要工作,才打电话给我,我有时间,所以就去了。”   顾南城没有搭理她。   一言不发的抱着她上车,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秘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买了药,“顾总……太太的伤药。”   他关上车门,接过药,英俊的脸面沉似水,满脸都写着老子不想跟你说话的意思,淡漠的命令,“头发撩起来。”   “哦。”她伸手去撩自己的头发。   清洗伤口,消毒,上药。   他脸上的神色很冷淡,但是手上的动作熟练而温柔,车内的光线很柔和,落在他脸上的光线晕开,柔和了脸部的凌厉气息。   晚安忽然觉得无法呼吸,慌忙的偏过自己的脸——   “动什么?!”   陈叔和坐在副驾驶的秘书同时看向后视镜。   被他凶了一脸,晚安也不恼,只是乖乖的不动,让他给她上药,看着男人好看的下巴,道,“膝盖……也摔伤了。”   男人仍是没有瞥她一眼,利落的把她额头上的伤口处理好,然后稍微掀起她的裙子,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膝盖也破了皮,在她整条白皙如玉的腿上显得很打眼很不和谐。   他当即就皱了眉头,眼睛盯着那点儿伤看了一会儿。   虽然只是一会儿,但是那眼神叫她心底发慌。“慕晚安。”那眼神挪到她的脸上。   “怎……怎么了?”   “你不是挺嚣张?骂道我的头上来了。”   “你还在生气,”她抿唇看着他,“陆小姐已经帮你打回来了,你挨我几句骂,我挨她一个巴掌,还被你俩的粉丝伤了,你该气消了吧。”   晚安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看着她的脸忽然嗤笑了一声,特别平静的道,“我还真他妈的养了一只白眼狼。” ☆、坑深082米:觉得我不能满足你想甩了我,嗯?   说完这句话,他就连药也不替她上了,直接将药膏扔到她的身上,腿也被他挪了下去,看都不看她一眼,闭目养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成一股不可触碰的气场祧。   慕晚安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他是为了什么而忽然发脾气,车内的气氛变得很尴尬,前面的两个人大气不敢出一个。   她静默的坐了一会儿,拿起药膏低着脑袋自己抹。   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晚安看他拿出来接,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沉淡漠,“笙儿。”   “南城,广告的事情……你如果不满意唐导交给晚安拍,至少也先过目再说行吗?毕竟差不多已经完成了,而且她受伤也跟这个广告无关……”   顾南城眉目不动,淡淡的道,“既然签了合同也拍好了,那GK自然会给你代言费,至于后期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   “你为什么要撤广告?”他是GK总裁,这么区区一支广告压根轮不到他来操心。   顾南城良久没有说话,呼吸沉而平稳,“嗯,大概是我不高兴。”   陆笙儿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知道了。”   “嗯。”   挂了电话,车内再次恢复安静珐。   直到半个小时后,宾利慕尚回到南沉别墅。   顾南城打开车门就下车了,颀长挺拔的身形在夜幕中显得格外的冷然,不近人情。   晚安怔怔的看着,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冷漠,他傍晚还去片场接她,刚才在车上给她上药。   “太太,”陈叔咳嗽了一声,“你的腿受伤了,要我扶您进去吗?”   “不用了,不是很严重。”只是摔倒磕伤了,勉勉强强还是能走回去的。   “太太,有些话,我们外人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陈叔,”晚安看着陈叔有些意味深长的神色,“您说。”   “刚才在片场您被陆小姐的粉丝推倒摔伤了,顾总让人把她送进警局甚至没有给陆小姐面子,可是您口口声声却说,顾总该消气了……您置顾总于何地。”   她落在座位上的手慢慢的蜷缩起来,喃喃的道,“他为这个跟我生气?”   “顾总本来想亲自去接您吃晚餐的,结果您一个劲儿的说些让他生气的话……”   慕晚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陈叔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上去。”   “那好吧,太太您小心。”   晚上的温度很凉,她一只腿的膝盖磕伤了,走起来很慢。   经过草地上时她在一条长椅上坐下了,看着别墅里亮着的灯光曲起腿坐着,下巴搁在膝盖上出神。   坐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她低头看着握着的屏幕,想了想还是拨了他的号。   直到快要自动挂断,那端才接了电话。   “顾南城……”温软的嗓音开口。   “嗯。”   “陈叔走了……”她睁眸看着前方沐浴着夜色的花朵,慢慢的道,“我一个人在花园里,你下来接我下呗。”   回应她的是男人淡淡的嗤笑。   “我膝盖受伤了,走不了……”   顾南城声线优雅矜冷,淡淡的道,“你活该。”   说罢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晚安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忙音,撇撇嘴,怅然若失的迷茫。   她不想马上回去,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男人。   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直到高大的身影投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抬起头,看着立在自己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   在她说话之前,他已经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西装已经脱了,深灰色的衬衫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阴沉的暗色,愈发的显得干净和温文尔雅。   “顾南城,”她不知道自己脑子的哪根弦忽然被狠狠的拨动了,一句话没有经过思考就这么蹿了出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吧,我不嫌弃你……”   在某些词蹿出来的时候,晚安立即闭了嘴。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顾南城原本只是冷淡的脸色当即大变。   黑沉了一整张俊脸,仿佛隐隐能看见冒着的寒气。   她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有些结结巴巴的道,“我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那个意思吗?   自掘坟墓么。   她看着他的侧脸,急急忙忙的想解释什么,但是直觉说什么都会惹他更生气。   脑子一白,她突然直接亲了上去。   唇瓣碰触了一下她就退了回来,“你别误会我的意思。”   她想表达的重点在前一句。   回应她的话仿佛从男人的喉骨中蹦出,“我懂你的意思。”   顾南城抱着她直接回了卧室,途中林妈叫他们吃饭他也充耳未闻。   tang“陈叔说……你没有吃饭,我们吃饭吧……”   “喂饱你再吃。”   卧室的门踹开,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就被扔进了床褥中,男人沉重的身体压了上来。   顾南城掐着她的下颚,浓墨般的眸盯着她可恶的脸,阴柔的嗓音渗着低低的笑,薄唇摩擦着她的肌肤,“顾太太,昨晚没让你爽,是我的失职。”   晚安看清楚了,这次他的眼睛里除了有冷漠,还有敛着的恼怒。   身子陷入床褥中里,身上的男人辗转的吻着她的下巴和脖颈处,一路往下蔓延到锁骨,泄恨般的用力带着控制不住的粗暴。   “顾南城……”晚安慌忙的喊道,他眼睛里的色泽让她心惊和慌张。   “不准再动!”遒劲的大手按着她的腰把她压进被褥,嗓音粗哑。   昨晚就是她太不配合使劲动他才会失误!   “别再瞎闹腾,”唇舌闯入她的口腔勾出旎旖的缠—吻,舌尖舔—吻她的耳后,呼吸搔—弄着她的肌肤,低低喃喃的道,“忘记昨晚的意外,以后你会爱上在我身下的感觉,嗯?我会让你爱上的。”   唇息炙热,铺天盖地的都是他的味道。   她的耳朵很敏感,除了昨晚也没有跟人这么亲密过,他带着怒意和煽情吻着她,晚安觉得她整个人都在慢慢的软下去。   “顾南城……”她的手揪着他凌乱的衬衫,试图和他说话。   她轻喘着,忍住那一层层漫上来的衍生自身体深处的激动和战栗,“你别这样……我只是想说,如果你准备长长久久的和我一起生活下去,我们可以交流……”   男人不知为什么发了怒,忽然压下唇狠狠的咬了她的唇瓣一口,“长长久久的一起生活下去?”   他的话里有嘲弄,不知道是在嘲笑她还是在自嘲,“你无缘无故的挑衅笙儿,什么恶毒的话都往我身上砸,是准备长长久久的跟我过下去?”   那只手很快的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喘息声贴着她的肌肤,“觉得我不能满足你迫不及待的想甩了我,嗯?”   那声音染着笑,带着压抑的嘲弄,更带着勾魂夺魄的性感。   晚安的瞳眸扩大。   她敢说那些话,就做好被他收拾的心理准备了,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顾公子觉得她纯碎是在无理取闹嫌弃他……因为他无能。   男人在这种事情的敏感上果然是超出想象。   她的手被他一只手按在头顶,另一只手直接去扯自己身上的衬衫,凌乱得狂野的动作,非但不显得迫不及待的猥琐,反而充斥着雄性荷尔蒙的致命誘惑。   唇压上她的唇,眸光对视,燃出惊心动魄的心跳。   他含住她的耳,濡湿的语调,低哑要命的声线,“今天干到你满意了,以后都不要再无理取闹跟我过不去,嗯?”   慕晚安觉得,他哪怕什么都还没有做,光是这些声音这些气息这些话,就要生生的将她所有的思维撕裂粉碎。   有什么东西在清晰的一点点的彻底崩塌。   她想要抓住点理智,可是刚刚触到几分,又被男人一把扯进另一道深渊。   有那么几个零碎的瞬间,晚安睁眼看着眼睛上方的男人脱下衣服后均匀分布的六块腹肌,脸上爬了满满的红潮。   赤果果的男色。   他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真的就不担心……她也是蛮难应付和配合的。   然而顾南城没给她几秒钟的思考时间。 ☆、坑深083米:顾南城这样的男人,你惦记他的钱就可以了   来第一次的时候,晚安觉得她昨晚可能真的是误会他了。   来第二次的时候,她觉得顾总确实没有白白睡过那么多女人。   来第三次的时候,她脑子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念头,顾总为了一雪前耻,一定是——吃了药。   她要死了。   开始有点承受不住的时候她就在他耳边哼哼唧唧的说了不少的软话,一句句被撞得支离破碎胡言乱语的,我不行了,我很饿,明天再来……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听到还是直接选择了忽视,半点缓和跟结束的意思都没有,听她念得烦了就直接吻住将她所有的抗议吞下珐。   然后她就慢慢的带着点哭腔开始求他,无效,反而有越战越勇的意思。   后来,后来她没什么意识了。   只记得曾经迷迷糊糊的想起法国人说高—潮是小死一次。   她来来回回的不知道死了几次。   …………   再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抬手下意识的去遮光线,皱着眉头嘤咛了一声。   好饿。   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很扁的肚子,饿死了。   一道阴影压了下来,她还没抬头腰就被抱住了,干净的带着沐浴露味道的气息环绕鼻息间,低沉好听的男音透着一股愉悦,“顾太太早安。”   脑袋被迫埋在他的胸膛间,仰起头看着清晨时男人的脸。   她的眉头仍是蹙着的,有点小迷蒙和小不高兴,被子从肩膀滑下,身上穿的是吊带的睡裙,裸露着白玉般的手臂和肩膀。   看上去带着点将醒未醒的慵懒。   顾南城心里一动,低头去吻她的腮帮,手锁着她的细腰,满怀的温软。   本来准备直接去上班的男人改变了主意,低哑着声音哄道,“陪我下去吃早餐?”   听到吃的,她眉头蹙得更紧了,喃喃的抱怨,“好饿……”   顾南城瞧她迷糊的模样,估测她还没过完清醒的周期,不由失笑得捏了捏她的脸颊,温热的唇碾压她的下巴和腮处,“大清早你就饿了?”   那声音在她耳边调笑戏虐,“顾太太,你这么难喂饱我还要不要上班了?”   晚安闻言终于清醒了一点,睁开眸看着眼前可恶的俊脸,怒由心生,顺手抄起枕头就抄他脸上砸,“顾南城!”   现在还痛,到处都是酸酸软软的抗议。   她怀疑的看着沐浴着阳光的男人,“老实说,你是不是嗑药了?”   顾总,“……”   他挑了挑眉梢,“你想见识,我可以试试。”   晚安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随便低头就能看见自己身上惨不忍睹的痕迹,脑海中逐步的回忆起昨晚这张床上的场景。   脸迅速的低下去,火—辣辣的烫。   她拉过被子,将自己重新塞了进去,脸蛋埋进枕头,胡乱的道,“我要继续睡,你去上班好了。”   女人似乎有些闷闷不乐,顾南城手指拨开她的被子,把她挖了出来,眯着眼睛温柔的问道,“哪里疼吗?”   晚安看着他的脸,有几分失神的想,他事后对女人都这么温柔的吗?   也难怪风评不错,有种男人温柔起来的确能把人迷得头晕目眩不记得他在床上有多过分多凶残了。   “你没有做措施,”她躺在很软的枕头里,忽然闷闷道,“难道以后你都要吃药吗?”   顾南城皱起眉,脸色沉了沉,波澜不惊的道,“不想要孩子?”   晚安怔了怔,“要孩子?”   男人淡淡的,语调似乎很寻常,“结婚了不应该有个孩子吗?”   结婚了就应该有个孩子?   他这话说得好似他们是恋爱结婚一般,循序渐进就应该要个孩子。   晚安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平静的看着他的,“顾公子,你我心知肚明,我们现在不适合要孩子。”   他也没怒,淡淡的问,“哪里不适合。”   已经结婚准备过一辈子的男人跟女人不适合要孩子,谁适合?   晚安抿着唇,坐着没有说话。   顾南城抬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睛同样看着她的,噙着淡淡的笑,“说清楚顾太太,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给我生孩子,还是打算往后找个时机转身离开,所以不想留一个不必要的羁绊?”   末了,他唇畔的笑意变深了几分,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温淡的眉目勾出了几分矜贵的轻佻,“昨晚你叫得挺欢挺享受的,别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她的呼吸一顿,仍是仰着脸,“顾南城,做人别这么霸道成么,你想结婚就逼着我结了,我既然选择嫁给你了也不想矫情什么,所以想接受不想接受的我都接受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占着主导权,所以我就不说其他的了。”   也许是清晨刚醒,女人温软的嗓音带着浅浅的沙哑   tang,“要么将来你爱上我了要求我这个顾太太为你生儿育女,那么到时候我会相信你能对孩子负责,要么我爱上你了,我心甘情愿的为你怀孕,到时候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怨恨什么自己对孩子负责。”   她看着男人俊脸上不知何时变得深沉淡漠的男人,挽唇浅浅的笑了出来,“你头一次认识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我对这个世界包括男人没有那么多浪漫主义的幻想,就目前而言我的确觉得你挺好的,对我也很好,但还不至于让我忘记一切傻乎乎的跳下一道明知道可能爬不上去的深渊。”   顾南城面上没有很明显的情绪变化,盯着她的脸听她将一番话完整的说完,末了手指插进她的长发揉了揉,淡淡的笑,“有时候觉得你迷迷糊糊的跟个小女孩似的,有时候觉得你精明起来挺没意思的。”   她依然挂着温温浅浅静静的笑,“那是我有考虑跟你过日子呗,你当初招我当你情fu我能装得一段儿可心的讨你欢心,你非要招我当你太太,那我总不能跟你装一辈子,你看着累不累不说,我肯定是会累的。”   卧室里有好一阵的安静。   良久,男人薄唇勾勒出淡淡的笑,他俯身将手臂撑在她的身侧,“还有什么想说的?”   晚安眨了眨眼睛,泛出笑容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开车小心,顾先生。”   “早安吻,顾太太。”   他凑下来是给她亲的吗?   她想了想,还是从床上跪起来,抬手环着他的脖子主动的亲了上去。   只是碰了一下就准备退,结果还没离开就被扣住了腰,结结实实的一记深吻。   那长长的睫毛划过他的脸,像一根羽毛刷着他的心脏。   痒痒的。   …………   顾南城走后,晚安又重新躺下补了会儿眠,她猜测他估计很久没有碰女人了,再加上前天晚失误了,要起来没完没了的折腾她。   过了会儿起来洗漱穿上衣服正在喝林妈煲的粥,唐初的电话就轰炸起来了。   “小祖宗,你起了吧?”   晚安喝了口水,“唐导……”她歉疚的道,“昨天的事情对不起啊。”   唐初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对不起我,小祖宗,你们昨晚睡一起了吧?”   “……”   接收到助理的眼神,唐初干咳了两声,“男人女人就那点事,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他忍不住抱怨,“你既然跟了他什么资源什么片子拍不到,跑到我这儿当助理,莫名其妙的被炮灰。”   “我会……跟他说的。”   一早被孩子的话题分去了注意力,她差点忘记这件事了。   “白天不行的话晚上吹枕边风,男人在床上永远是最容易松口的,”唐初皱皱眉头,忍不住哂笑,“还真看不出你这么本事,不声不响就勾上了京城第一少,据说他身边差不多一年半载没女人了。”   晚安默默的没说话。   “不过为什么人家都是片约不断分分钟刷爆曝光率走上人生巅峰,到了你这里代班拍个小广告他还要撤,你得罪他了?”   晚安把手里的玻璃杯放下,微微一笑,“我已经搞定了。”   唐初噗嗤一笑,“那就好,”顿了顿,他变幻了语气,颇有一股语重心长的意思,“姑娘,我知道你迫不得已才走这条路,但是顾南城那样的男人,你惦记他的钱就算了,人你就别惦记了,免得到时候心伤。” ☆、坑深084米:顾太太,你蠢萌起来勉强算可爱   原本是打算笑着哦一声,话到嘴边却变了内容,“为什么呢?”她垂着眸,慢慢的笑着,像是不经意的道,“我看他还不错啊,蛮温柔体贴的,没什么不良嗜好,虽然好像女人有过不少,但好歹也是一次一个……”   “晚安,你记住一件事情,顾南城他没别的什么臭毛病是圈子里公认的,”唐初严肃的道,“但是爱他的女人来说,陆笙儿就是他的不良嗜好。”   ………………   陆笙儿就是他的不良嗜好珐。   敲开总裁办公室门的时候,晚安脑海中忽然闪过这句话。   手握着门把,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兀自的笑了笑。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顾南城正低头在研究一份报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只黑色的钢笔,微皱的眉凌厉了他原本温和的五官,但是自有一种成熟男人工作时的魅力。   “顾总。”晚安关上门走过去,手指轻轻的扣了扣他办公桌的桌面祧。   没料到来的人是她,顾南城挑挑眉梢,嗓音低沉温和,“有事找我?”   什么事专门要来他的公司找他。   “我找你想说唐导广告的事情,”晚安的手绞在一起,“如果你真的看不上我拍的那一段,可以剪掉重新拍,前面都是唐导亲自拍的。”   “为这个找我?”   她微怔,点点头,“是的。”   顾南城把玩着钢笔,身子往后倾,衬衫有两颗没有扣上的扣子敞着,薄唇染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嗓音低沉得蛊惑“专程到我的办公室来找我,想我了吗?”   她的嗓音很轻很软,“让我跟着唐初拍电影,你不会反对的哦?”   顾南城眯起狭长幽深的眸,带着淡笑,“不是让我捧你?还是说慕导不想靠自己老公?”   “我喜欢拍电影,更成就相比,更喜欢做这件事本身,”晚安浅浅的笑,条理分明,“导演不是女明星,靠捧能够成功的,没有足够的经验挑不起大梁我有自知之明,就算你如今给我最好的剧本和导演班子,也可能砸在我手里。”   “唐初准备拍的那个剧本我看了,我挺喜欢的,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东西。”   顾南城依然把玩着手里的钢笔,掀起淡淡的笑,“顾太太,谁得罪你了。”   晚安一震,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   男人眯起眼睛,看似温淡,却莫名的让她毛骨悚然,“我不喜欢几个小时前才从我床上爬起来的女人,公事公办的跟我说话。”   她咬了下唇,看着他俊美高深莫测的脸。   “公私分明不好吗?”   他优雅的笑,“是么,我向来公私不分。”   她侧过视线,看着他电脑旁边摆着的仙人掌,闷闷道,“为什么不答应,我喜欢拍电影,而且我也要赚钱。”   “我有很多钱缺人花。”   “我可以帮你花,但是我自己还是要赚的。”她的脸庞重新面对着他,已经摆好了笑脸,“我能赚钱,以后跟你吵架的时候才有底气啊,不然我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只能让你欺负。”   “整天想着跟我吵架?”   她静静的看着他,“顾南城,你不喜欢我拍电影吗?”   还是不喜欢顾太太拍电影?   男人手里的钢笔落在了桌面上,唇上泛出冷笑,“慕晚安,你打算每天招我不开心一次么?”   “我不明白。”   她自问虽然不是八面玲珑捏准男人心思的那种,但是也不至于木讷到为什么惹他生气都不知道。   可是他为什么忽然冷了脸,她是真的不知道。   顾南城盯着她不惊艳但是极其耐看的脸庞,半点没有早晨的娇软和迷糊,温温静静的站在他面前像个职员,唇上的弧度愈发的深也愈发的冷淡,“既然要公私分明,那你也应该知道像你这种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学历,年纪又太轻的新人在这个圈子想混出点什么,不是木头人一样的说几句很一般的话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放在别人身上明摆着就是潜规则。   但是他想滚她名正言顺,实在是不需要这个。   她是不是真的在这个男人面前忽然变得木讷了?   她不懂他的意思,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僵持而尴尬,晚安无意中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只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中午了……去吃饭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他不搭理她,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尴尬,正想说她去医院陪爷爷吃饭,端坐着的男人已经嗯了一声。   然后他从旋转椅上站了起来,在晚安反应过来之前淡淡然的问道,“想吃什么?”   这一次她反应很快,“我们去西餐吧,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一家意大利餐厅不远。”   “好。”   不是正在生气,怎么说到吃饭又搭理她了。   晚安看着男人不紧不慢的拎西装穿上,正   tang要打领带忽然转向了她,淡淡睨了一眼,“昨天交给你的功课学会了吗?”   功课……打领带……   她点点头,“上午学了一点……但是不怎么熟练。”   “过来。”   晚安哦了一声,乖乖的走了过去,她还没有碰到那条领带,腰肢就被一只手臂狠狠的禁锢住,脸被另一只手扶着,然后俊脸就压了下来。   吻到她喘息,男人才放开她,“就会成天惹人生气。”   她蹙眉,抑制不住的委屈,还是嘟囔着反驳了回去,“是你自己阴晴不定的。”   顾南城冷笑,“除了你没人觉得我阴晴不定的。”   “我还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呢。”   “是,你还是出了名的名媛淑女。”   她难道哪里不是吗?   想是这么想,但是她不想跟他呛声,于是忍住了脚了方向,“走吧。”   虽然没有多远的距离,但是顾南城还是驱车载她一起去她看上的那家意大利西餐厅。   晚安看了一眼他开车的侧脸,“我想跟唐初一起拍电影的事情另说,广告的事情你别跟他过不去……”   顾南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前面,“你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值得我过不去吗?”   她愣住,“你在跟我过不去?”   男人懒懒散散的道,“顾太太,你蠢萌起来也勉强算可爱。”   “你……”晚安终究是忍不住几分恼怒,“我到底哪里招你生气了?”   顾南城开着车,没有出声。   晚安觉得她再好的脾气都要被他炸出来了,咬唇忍了又忍,“要怎么样你才肯让广告过?”   男人只扔了她一句轻描淡写很敷衍的台词,“看你的表现。”   车开进停车库,顾南城亲自拉开副驾驶的门让她下车,小女人似乎炸毛了,脸蛋上有些气呼呼的,就是不肯看他的脸,不声不响的生着闷气走在一边。   用力的拉上车门,他不紧不慢的道,“顾太太,你真的想跟我吵架吗?”   晚安顿住脚步,转过头看他,“顾总想吵架,我配合。”   男人好整以暇的站着,就这么不温不火的瞧着她,又似乎兴致盎然。   她咬唇,一下就泄了气,闷闷道,“去吃饭成吗老公?”   见他还是站着不动,治好抬脚走过去,手很自然的挽着他的手臂,抬起脸,笑靥如花,“顾先生我们去吃饭吧,真的很饿。”   “再叫一声。”   她闭了闭眼,忽然有些难以维持脸上的笑容,但还是愈发温软的唤道,“老公。”   “告诉你老公,谁惹你不高兴。”   她真觉得……她没有不高兴的?她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还是说,晚安看着她侧脸的线条,心脏有种紧攥般的窒息感,是他的眼睛太毒,那些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蛛丝马迹让他捕捉到了。   她挽着他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一点,仰脸笑了笑,“不知道啊……可能是上午看了唐导发给我的剧本所以挺难受的,嗯,是个悲剧。”   顾南城皱了皱眉头,薄唇溢出若有似无的叹息,低头亲了下她的脸,语气却是宠溺的,“多大的人了。”   晚安垂首没说话,忽然觉得自己更加难过了。   走到意大利餐厅的门时,她仍旧挽着他的手臂,不记得正想说什么,忽然一个身影就这么直直的撞了上来。   猝不及防的撞伤了顾南城的胸口。   年轻纤细而漂亮的女孩,眼神惊慌的抬眸,“对不……” ☆、坑深85米:说好的六点半回来……现在过去十分钟了   “对不起……”撞上来的女孩看到顾南城的脸,先是震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细声细气的道。   晚安无意的看了一眼,然后视线就没有移开了。   女孩穿着白色的长裙,长长的头发很飘逸,五官算不上特别的精致出彩,但是胜在干净清秀,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一个混迹三线却人人叫得出名字的小明星,楚可。   因为出演过一个讨喜的女配而在各大论坛刷了不少存在感,说是不愿意接受潜规则所以始终不温不火爬不上去祧。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有小陆笙儿之称。   顾南城淡淡的看了一眼,视线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就带着晚安往里走去了珐。   前面迎面走来另一个女人,看到英俊而笔挺的男人先是睁大眼睛,随后便露出满脸的笑容,“顾……顾总。”   晚安猜测,这女人应该是楚可的经纪人。   顾南城淡淡的嗯了一声,既算是回应,同样也是淡漠。   因为方位问题,她几乎和晚安擦肩而过,看着那一身名贵衣裙的女子的背影,撇撇嘴,走过去跟上年轻女孩的脚步,“你就使劲作使劲犟吧,等再过几年人老珠黄想被潜都争不过那些年轻水灵的小姑娘。”   女孩的声音很细,但是透着秀气的坚决,“那种满脑肥肠的男人我看着就倒胃口……让我陪他上chuang做那些恶心的事情我办不到。”   “满脑肥肠的你看不上,本事够你倒是去找一个有权有势又英俊的男人来潜你啊,”女人白了她一眼,“刚刚过去的那个就是,放眼娱乐圈没谁比他更大了,你有本事爬上他的床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楚可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那两人离去的方向,咬咬唇瓣,“他是谁?”   女人摁着眉心,“GK的总裁你都不认识,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他女朋友比我漂亮。”想了想,她问道,“也是圈子里的人吗?”   一眼看去就是特别有气质特别漂亮的类型,说不出哪里特别,但是就是让人过目不忘,如果是圈内人的话……估计是下一个陆笙儿。   “算吧,她学导演的,跟唐初的关系很好。”   导演啊……   “那总裁应该挺喜欢她的。”年轻漂亮有才华,跟娱乐圈里的女星不一样。   “是有消息出来,她貌似是新宠,甚至可能是将来的总裁夫人,谁知道呢,有钱男人的喜好都是瞬息万变的。”   …………   晚安有几分出神的想着刚才那女孩,看上去心不在焉的,抬眸看着对面英俊而矜贵的男人,忽然问道,“你知道陆笙儿和薄锦墨什么时候结婚吗?”   她看到他拿着菜单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淡淡的道,“锦墨没跟我说。”   “哦。”   “晚安。”那低沉好听的声线忽然问道,不知何时抬起眼睛看着她,“你知道盛大小姐在哪里吗?”   其实这个世界上大抵所有人都会认为,如果谁知道盛绾绾在哪里,那一定是她慕晚安。   因为盛大小姐已经没有了别的可以依靠的人。   她以为顾南城不会问她,因为连薄锦墨都清楚,她不会说。   晚安微微一笑,“我并不知道。”   顾南城依旧翻着菜单,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有本事消失,消失了这么久,她挺出乎我的意料的,她爸爸还在医院,我以为按照她的性子,应该会找个机会拿一把水果刀去捅笙儿一刀。”   “你觉得她有这么蠢?”   男人波澜不惊,虽然他的态度内敛,但是那轻薄的笑毫不掩饰轻视的意味,“盛大小姐什么时候掩饰过她的蠢,但凡她有你一半聪明,盛家就不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我比她聪明这么多,但是慕家并不比盛家好啊,”晚安同样浅笑,“聪明这么不值钱,要来做什么?”   她哪有比绾绾聪明呢,至少她不想被薄锦墨找到,他就找不到。   而她并不想嫁给这个男人,她还是嫁了。   “婚纱已经到了,后天周六,把时间腾出来。”   晚安放慢她低头喝水的动作,“哦,好。”   这个男人到处周到体贴,可她就是觉得……他不是她的。   吃完午餐陈叔过来接她,晚安扯着他的袖子无奈的道,“你吃饭吃的挺开心的,是不是该松口了?”   顾公子不紧不慢的瞥了她一眼,“别人都是陪睡,你陪一餐饭就行了。”   “那我是顾太太,身价当然不一样。”   那俊美的脸于是染上了笑,手扣着她的下巴亲了一下,懒洋洋的道,“这句话还算是顺耳,今晚我回家吃晚餐。”   “好。”   陈叔开车载她回去,路上经过菜市场的时候她忽然叫了停,“陈叔停一下。”   “太太,您想买东西吗?”   晚安浅浅的笑,“我下午没事,想买点菜回去煲个汤送到医院去。”   刚好有时间,她想跟林妈学着下厨,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即便在国外念书也都基本没有自己下厨过,如今不一样了。   四点多的时候煲了个汤给爷爷送去,然后陪着慕老说了会儿话,“乖孙女儿,你什么时候把他带过来给爷爷瞧瞧?”   其实顾南城是提过这件事情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来医院的,两次都被她挡住了。   晚安抿唇仍然挂着浅笑,“好的爷爷,我会跟他说。”   五点回南沉别墅,晚安在林妈的指导下勉强的收拾了一桌子菜出来,大概六点多的时候她看了看表。   切菜之前她给他发了短信,顾南城说六点半会到家。   现在六点过十五分了。   晚安百无聊赖的坐在餐桌上等他回来,托腮看着桌面像模像样的菜式,颇有一点成就感。   手指在手机的桌面滑来滑去,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等人……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六点四十分,她抱着手机不开心的蹙眉,说好的六点半呢。   她的菜都要凉掉了,晚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了个电话给他,手撑着下巴,手指在脸上轻拍着。   很久才接通,她闷闷的抱怨,“顾先生,菜都凉了,你不守时。”   说完她才注意到,电话那边很吵,不像是在办公室,反而更像是在夜场之类的地方,她下意识的问道,“你没有在回来的路上吗?”   “晚安,你先吃,”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像是缱绻已久的恋人之间,“我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晚点才能回来。”   晚安愣了愣,“哦,好。”   “嗯,再见。”   顾南城挂了电话,幽深的眸淡淡的看着屏幕,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优雅的交叠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大屏的手机。   包厢里乌烟瘴气的味道和氛围让他皱眉,远远不及电话里女人温软的嗓音来得让他舒服,捏了捏眉心,沉静的眉目间已有不悦。   不少人想过来给他敬酒,但是看男人手指摁在眉心的动作便不敢再凑上去,谄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总,夜莊有干净的妞儿,要不要我找两个漂亮的过来陪陪您?有名有姓的小明星也不少,有没有看得上的我马上给您找来。”   顾南城抬手往酒杯里加了两块冰,不紧不慢的摇晃着,慵懒随意的道,“你们玩就行,我今天没什么兴致。”   风月场上,很少见这男人有兴致。   不喜欢玩女人的男人,讨好起来都难从下手。   这种商人在圈子里,也是蛮惹人嫌的。   “对不起高先生……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柔软带着哭腔,但是除此之外偏生还有一股别的意味存在的嗓音,“我真的不能喝了……”   五光十色的光线里甚至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就响起了,“妈的,是女表子就别立牌坊,喝不了来这里干什么,来卖哭的吗?”   这种场景在这种场子里几乎每天都会上演,旁观者要么见怪不怪,要么就在一边兴致盎然的看戏。   平常在镁光灯下衣冠楚楚的男人,一旦喝高了什么丑陋的嘴脸都出现了,那被迫几乎以跪着的姿势半倒在沙发下面的女孩被狠扣着手腕,“一句话,喝不喝,不喝就趁早滚蛋。” ☆、坑深086米:我需要你……晚安陪着我   滚蛋是什么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周围已经有不少同情或鄙夷的目光朝她投去。   那女孩已经哭花了妆,手腕痛得好像已经被拧断了,她忽然狠狠的咬住唇,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我就是不喝,高书记,”声音里的哭腔都没有了,变得强自镇定起来,“我只是来陪酒的,如果高书记有其他的需求麻烦你换一个人。”   “老子今天还就是看上你了,”一杯酒泼上她的脸,下一秒整个人都被从地上扯起来扔到了沙发上,“信不信我让你演一出现场版的春戏?”   喝高了的男人,加上周围起哄的声音,整个气氛都被推了上去。   那女孩显然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强爆女人,全身都吓得发抖,斗抖着嗓子尖叫,“放开我……珐”   顾南城不紧不慢的摁下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点燃他手指间的香烟,在火光掐灭的瞬间,那张泪痕满满甚至花了妆容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明明柔弱,却带着满身的刺。   他吸了一口烟,带着烟草味的青白烟雾从高挺的鼻梁下徐徐喷出,手指弹了下烟灰,“高书记,何必跟小姑娘过不去。”   那温淡随意的一句话,甚至连声音都不算很高,但是显然说的人太有存在感。   正在兴奋头上的男人顿住了动作,先是看了一眼被压在身下的女人,然后又看向出声的男人,语气下—流之极道,“如果顾总想玩的话,我可以忍痛割爱让给顾总……”   顾南城淡淡的笑,“书记可能喝高了,小姑娘挺烈的,万一闹出个好歹这事儿传出去会很麻烦。”   高书记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典型的这个年纪的啤酒肚和秃顶,喝得醉醺醺的远远就能感觉到冲天的酒气。   那话得温和,但是话里那不客气的劲儿并不难听懂。   高书记听着就上来了脾气,正要说话,旁边紧张的助手还是秘书立即拉着了他的手臂,俯身凑上去小声的耳语了什么。   顾南城另一只手晃动着酒杯里的冰块,碰撞出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并不安静的包厢,依然显得格外的有存在感。   高书记脸色微变了一下,即便还是带着相当不高兴的成分在,却还是起了身放开了被压在沙发上衣服都被扒了一半的女人。   顾南城虽然只是商人,但他身后势必不止如此。   “既然顾总喜欢,那我就当卖顾总一个面子,不必为了女人伤和气。”   顾南城勾唇淡笑,将酒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包厢的气氛悄无声息的变了许多,他将酒杯搁在茶几上,烟头也掐灭在烟灰缸里,起了身朝她走了过去。   楚可透过忽明忽暗的灯光,看着慢慢朝她走来的男人,英俊挺拔,温淡冷贵,仿佛世界都在他的脚下,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尖上。   顾南城淡淡的睨了一眼她衣不蔽体的模样,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扔到她的身上,“起来吧。”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慌慌忙忙的将那件一摸就知道无比昂贵的西装穿在身上,包裹住被扯坏了的包臀裙。   在那几秒钟里,甚至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化一脸的浓妆,哭花了脸。   唐初本来是下一个新电影的制片人逼来串场的,上边儿一听顾大boss亲自撤了他的广告,生怕他哪里得罪了大boss让认认真真的赔礼道歉。   他缩在角落看着那披着男人西装的女孩,总有一种第一次在试镜现场看到陆笙儿的某种似曾相识感。   眉头皱了又皱,他摸出手机默默的编了一条短信。   夜莊的门外,女孩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的跟着男人的步伐,直到那只遒劲修长的手去拉车门。   “顾总……”她轻轻的喊道。   顾南城一手搭在车门上,闻言转了一半的身,没有开腔,只是温淡的看着她。   她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手拢着他的西装弯腰朝他鞠了一个躬,“谢谢您救了我。”   顾南城看着她长长的黑发,面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就弯腰上了车。   楚可站在原地,直到黑色的宾利慕尚离开她的视线。   他朝她走来的那瞬间,她甚至以为……   那时候她在想什么?   如果是他,那么她愿意……   顾南城回别墅的时候大概是八点左右,夜色已经渗透了天空。   别墅里灯火通明。   在结婚之前他其实是一个人住的,只请了个钟点工按时过来替他打扫卫生。   林妈见他回来立即递上了一杯水,“先生回来了。”   “嗯。”他扫了一眼楼上,“太太休息了吗?”   “太太在书房。”林妈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状似无意的笑着道,“今天晚上太太一直等您回来呢,晚餐都是她亲自下厨做的。”   tang   顾南城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她亲自下厨?”   放下水杯,嗓音低沉,“我没回来,她生气了么?”   “也没有吧……太太脾气很好。”   她当时挂完电话,神情很自然的吃晚餐了。   顾南城上了二楼的书房,推开门果然看到女人纤细的身子装在大大的椅子里,正垂着头在看剧本,洗了的长发带着湿意垂下。   看上去干净安静而认真,桌面上的笔记本也是打开的,咬着笔杆在思考。   连他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他俯身,抱了上去。   晚安心脏一悸,仿佛窒息了,捏着纸张的手愈发的用力。   啄在她下巴腮处和耳后的吻带着淡淡的酒气,嗓音低醇,“生气了,嗯?”   男人优雅好看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弄着她的肌肤,“怎么不说今天的晚餐是你做的?”   她的视线仍是落在剧本上,闻言亦是浅浅一笑,“下午闲着就想学下厨,多一门生存的技巧总归是不错的……唔”   下巴被抬高,他已经低头吻了下来。   带着酒味还有点凉意的舌攻入她的口腔,近乎蛮横的搅动着,她睁大眼睛刚想动,腰肢也被掐住了。   他每次吻她的时候,都有一种要被他吞下去的心慌和错觉,尤其是昨晚的亲密过后,他更是肆无忌惮的深入缠吻。   “顾南城……”她呜咽着叫他的名字,有些无措的拽着他的衬衫。   他身上那股蓄势待发的强势和激烈的劲儿,让她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扒了她的衣服在椅子上来一场。   她有点怕。   脸颊被他的气息和呼吸染得红潮,那种不受控制的心悸叫她害怕。   顾南城吻得很凶,哪怕他平时吻她的做派也从不温柔,但是那股凶悍像是在发泄。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脸,一下仿佛所有的旖旎和心跳全都沉淀了下去。   直到她眨着眼睛的眼睫毛刷过几次他的皮肤,沉醉在这个吻中甚至愈发深入的男人才止住了伸入她睡裙中的手。   她被压在椅子的后背上,就这样任由着他的亲吻和侵犯。   他眯着眸,哑声问道,“不高兴?”   晚安挽着唇角笑了笑,声线慵懒,“没有啊,”她维持着这个被他困在怀里的姿势,仰起脸庞,“吃饭了吧。”   男人深邃的眸愈发的显得幽深,敛下某种情绪,“没吃。”   他将她手里的剧本抽了出来扔到书桌上,然后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晚安睁大眼睛,低叫出声,“顾南城……你干什么?”   他低头咬着她的耳朵,笑意轻薄暧昧,低哑性感,“你。”   一路抱回卧室,反脚一勾将门关上。   超大size的床中间深深的陷了下去。   顾南城像是脱控似的要着她,将她整个人困在她的身下一遍一遍极尽耐心翻来覆去的折磨,像一个信徒般里里外外的占有她。   她睁眼看着摇晃的天花板和英俊魔怔了一般的男人,那接踵而至的濒临崩溃的极端的感官刺激几乎将她逼疯,晚安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要了……顾南城……我……”   她每说一个字,身下就是愈发凶狠撞来,仿佛要将她贯穿。   每一次她就都觉得自己要掉下深渊,然后又被他拉了回来。   “别哭……不要哭……”带着喘息的哄慰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温柔致命,仿佛身上毫不疲倦逞凶不知道多久的男人不是他,“乖……晚安……”   缱绻的吻辗转至她的脸颊和眉心,“陪着我……晚安……”   “我需要你……我要你……陪着我……” ☆、坑深087米:太太,有位小姐说来还顾先生的西装   他低低的呢喃,有些甚至模糊在亲吻中。   需要她……   哪怕是层层没漫上来无休无止的快—感,也依然无法淹没她心里阵阵的难受。   躲不过他的侵占,晚安只想躲过他唇舌肆虐的亲吻,手指紧紧的攥着身下的床单,关节处处都在泛白。   汗水几乎打湿她额上的鬓发。   结束后,她看着床头的光线和窗外的月色,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侧躺在气息浓郁的空气里,她闭着眼睛就不想再动珐。   皓白的手腕搭在床沿,脸蛋上红潮未退。   她听到伸手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男人在收拾,随手有力的手臂搭上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了。   顾南城看着她明明嫣红却仿佛带着寡淡的脸,俊颜带着事后的慵懒满足,性感而温存,“抱歉。”   他说着毫无歉意的话,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她的唇角,“是不是累着你了,嗯?”   黑色的长发散开,青丝铺枕,顾南城觉得她的眸清明得仿佛能滴出水,脸上却挂着浅浅懒懒媚媚的笑意,她抬起手,白皙的手指***他的发中,嗓音微哑的道,“去吃饭吧,我有点儿累,想休息了。”   如画般精致的眉目疲倦惫懒。   顾南城好几秒才说话,依然是温柔的声线,“我抱你去洗澡。”   他知道她很爱干净,尤其是在睡觉这件事上。   晚安已经闭上了眼睛,“没事,我躺会儿就自己去,现在不想动。”   他低眸看着黑色长发下恬静安然的脸庞,最终还是嗯了一声,给她盖好了被子就起身出去了。   晚安半阖着眸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这世上的女人这么多,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困着她?   起身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快十一点了她,她深呼吸的了一口,重新爬上床闭上眼睛睡着。   也许是一直没有真的睡过去,也许是忽然惊醒了,晚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灯已经关了,屋子里很暗,窗帘没有拉上,银色的月光投下剪影。   烟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顾南城站在落地窗前,垂首看着下面的草地,不知道在思考亦或是回忆。   跟不爱的人做愛人做的事情,不会觉得更加的孤独吗?   应该是,否则他就不会显得如此落魄。   那么亲密,那么遥远。   …………   顾南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上的女人静静的躺着,仿佛依然睡得很沉。   平常一般他起床的时候她也会跟着醒来。   出门前他坐在床沿低眸看着她的脸,手指撩开掉下来的长发,露出女孩白皙干净的脸,睫毛纤细浓密。   上午的天气很好,没有阳光带着点风,很舒服。   晚安搬了张沙发在阳台上,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研读剧本和考虑电影角色的候选人。   唐初给她打了个电话,“小祖宗,你昨晚没跟他吵架吧?”   晚安凉凉的笑,“吵什么,我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   唐初被她哽了一下,忍不住皱皱眉头,“我说小丫头,你小小年纪怎么半点刺儿不带?楚可那女人呢你注意着点,别被她拽了下来,混娱乐圈的女人再干净也单纯不到哪里去。”   “顾公子跟个裂缝的鸡蛋似的那么招苍蝇,我谁都要注意一下会折寿的。”   唐初,“……”   他有点头疼,好歹认识也有几个年头了,他多多少少了解一点晚安的脾性,她不是没脾气,只是大部分都懒得动脾气。   “我不指望你吹耳边风多给我拉点投资,但是你别到时候跟他闹吹了得罪他连累我的电影一块儿黄了,这电影我准备很久了。”   晚安淡淡的笑,“我这么乖,平白无故的得罪他做什么。”   唐初掂量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你打算跟他多久?”   “这种由不得我考虑的事儿,想得再多也没用。”   晚安没有拿手机的手把玩着手里的笔,无意中抬头望下面看,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黑色雕花的铁门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顾公子招蜂引蝶的本事也是要爆棚了。   晚安朝电话里道,“有人敲门,我先不跟你说了,剧本我研究得差不多了,主演有几个人选,回头我们商量一下,再见。”   唐初叮嘱,“老子好心好意的帮你,你可千万别得罪顾南城害我混不下去。”   他对她看主角的眼光拍电影的实力几乎不怀疑,但是对她的脾气有点儿后怕。   说得难听点儿,他觉得这丫头简直就是那咬人的什么不会叫唤,比盛绾绾那不爽就上来甩你一巴掌难对付多了。   晚安挂了电话,远远的看着听到门铃声去开门的林妈和外面的人在交谈   tang,她垂眸看着笔尖若有所思。   门口。   林妈上上下下的打量门外的年轻女孩一眼,“小姐,你找哪位?”   “请问这是顾南城顾先生的家吗?”   “是,”林妈又看了她一眼,道,“但是顾先生不在家。”   “我知道现在是他的上班时间,这是顾先生的外套,我已经送到干洗店洗好了……可以帮我转交给他吗?”   林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纸袋子,“这个我不能做决定,不过我们家太太在家,我可以问问她,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等一下。”   太……太太?   楚可脸上的笑容愣住了,还不等她开口提问,林妈就已经拿着手机拨了个号出去,电话很快被接通,她听到她朝那段的人恭敬的问道,“太太,有位小姐说是来还先生的西装,要请她进来吗?”   晚安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敲着桌面,淡淡的道,“不用了,扔了吧。”   林妈也愣住了,虽然她一把年纪也看得出来这女孩的出现有点猫腻,但是也没料到晚安的反应这么直接。   她挡着手机,小声的道,“太太……这样是不是不大好?”林妈婉转的道,“不如我把衣服先收下,就不让她进来了。”   “扔了吧,林妈麻烦你扔给她看,不然的话我只能自己下来扔了。”   林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来这边当佣人虽然没几天的时间,但是感觉这对夫妻的脾气都算很好,尤其是太太,她昨晚摔了好几个碗她都没说什么。   可能是外面纠缠先生的乱七八糟的女人。   林妈这么想也就很快想通了,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冷淡了很多,挂了电话就走过去接过楚可手里的纸袋子,也不说话,直接关了门,然后往里面走在经过最近的垃圾桶时顺手扔了进去。   楚可脸色一变。   她当然知道这个行为和动作来自谁的授意。   无非就是电话那端被佣人称为太太的女人……   是真的名符其实的顾太太,还是顾南城包的同居情—人?   她脑海中忽然想起昨天在餐厅门口见到挽着顾南城的那个女人……是她吗?   林妈泡了一杯蜂蜜花茶送上去,看到盘腿随意的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女人,她很认真的剪辑视频,神情很正常,还时不时的在纸上写着什么记录。   “太太,您的茶。”   晚安抽空抬头朝她笑了下,“谢谢林妈。”   “太太……刚才来的那女孩,要告诉顾先生吗?”   她眼睛仍然盯着电脑的屏幕,波澜不惊的道,“我会跟他说的。”   林妈在旁边替她不平,“现在的年轻女孩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看见有钱的男人就贴上去,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有家室。”   晚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只是笑,并不说话。   …………   下午六点,GK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章秘书和另一个相对年轻的男秘书跟在顾南城的身后。   男秘书来开宾利慕尚的车门,优雅冷贵的男人还还没上车,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顾总……”   章秘书最先转身,她看着气喘吁吁跑上来的女孩,微微挑眉。   楚可跑到男人的面前,肤色偏白的一张脸跑得很烫。   她抬头看着面前英俊温淡深沉而冷贵逼人的男人,脸色更加的烫了,低头将手里的纸袋捧上,声音镇定的道,“顾总,您的西装,我在商场找了一件一模一样的,昨晚的事情谢谢,西装还给您。” ☆、坑深088米:你说我太太扔了,再带回去岂不是惹她不快?   这是她找了几乎一天,在安城找到的几乎唯一一件一模一样的。   她研读过杂志,这男人的西装几乎都是纯手工打造,昨天那件是某大牌出的一款——是陆笙儿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   男人瞥了一眼那纸袋上的Log,,淡淡的笑,“新买的?”   “是新买的,抱歉顾总,我本来是打算干洗了送到您家里去,但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吐词清晰地额道,“您太太似乎误会了……让佣人扔了。”   楚可抬头看着男人淡漠而高深莫测的脸庞,微微一笑,“我以为这件西装对您很重要,希望不会给您造成困扰。”   章秘书站在那里,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珐。   这样的场景她见得不多不少,唯一意外的只有那句“您太太似乎误会了让佣人扔了。”   顾总这件西装,价格可是很不菲。   不过也的确比不上其他昂贵。   那个拉开车门的年轻的男秘书将那坚持捧在半空中的装着西装的纸袋子接了过来。   男人似笑非笑,“你说我太太扔了,我再带回去,岂不是惹她不快?”   楚可抿唇,仍是微微的笑,“顾太太可能是有洁癖,不喜欢自己丈夫的衣服被别的女人碰过……这件是新的,您依然可以扔了,但是与我而言,不能让恩人平白无故的损失一件西装,哪怕您不在意。”   不同于昨晚的浓妆,她今天只上了简单的裸妆,看上去清新干净,即便吐词清晰镇定,但眉眼处流露出来的娇羞还是显而易见。   顾南城淡淡的看了一眼,俯身上了车。   车上,男秘书手扶着方向盘开车,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男人闭目养神的模样,低声问道,“楚小姐在圈内口碑和实力不错,如果不是几次三番的拒绝那些……应该是有实力火的,顾总,您看要不要……”   “嗯。”   …………   安城的有名的古玩街,一家茶馆的角落桌椅处。   年轻的女子长发编织成辫子拢在左肩,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手边摆着一口皮箱,漂亮的五官淡淡然,“是你买了永恒的眼泪?”   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竹竿子一般瘦弱,长相普通典型的路人,唯独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面前算是辨识度。   他笑着看了一眼那口皮箱,搓了搓手,“客人价钱够的话,是在我这里。”   晚安点了点那口皮箱,轻轻的笑,“五百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个……小姐……你应该知道这戒指不止这个数……”   “我还知道,这个戒指你是用五十万买进的,”晚安直视对方的眼睛,“纯利润四百五十万,现金,你这辈子也难遇上一次才对。”   那男人也不着急,打着哈哈笑,“看您……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跟上次把戒指卖给我的那姑娘差不多,以我的经验来看,带着名贵的珠宝廉价贱卖,或者带着一口大皮箱装着现金的交易……通常都有不可见人的秘密……”   “那你的经验有没有告诉你,知道太多的秘密,或者卷入别人的秘密,很容易死人的?”   “姑娘,你这样威胁人就不厚道了。”   “五百万,再加十万块,”晚安继续道,“我知道你用了区区五十万买下永恒的眼泪却没有向你的老板汇报,情况不是很妙,这笔钱算是你出国的路费,你之前应该犯过事儿,我想偷渡比较适合你。”   男人的眼神有犹疑,晚安将箱子推了过去,“做生意犹豫得太多,有时候会失去良机,戒指给我看,你可以验钱。”   …………   十分钟后,“盛世”公司总裁办公室。   薄锦墨看着一个小时前发到他手机上的短信,俊美冷漠的脸无一丝表情,手指滑了滑屏,斯文的镜片下一双眼眸寒色凛冽,勾漾出某种笑意,干净声线颇为玩味,“去查查,慕晚安提这么多现金做什么去了。”   一旁的秘书犹疑的道,“慕小姐没有跟……联系过线索,她肯定知道这张卡有任何变动您都会知道,我觉得她暂时不会有什么动静。”   “而且慕小姐如今嫁给了顾少,即便她真的要资助大小姐,更有可能直接从顾少那里拿钱。”   “嗯。”他习惯性的扶了一下眼镜,“去查吧。”   “好的,薄先生。”   反正跟大小姐的任何消息有关的线索,都是要彻查的。   …………   晚安从茶馆里出来,夕阳刚好落下差不多要转黑了,一到夜晚就起风。   她瑟缩了下肩膀,正准备加快步伐——顾南城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回南沉别墅了。   正想到这个名字,包里的手机就在震动,她抬手去拿,刚好拿在手里果然看见那男人的名字在跳跃,一个身影就朝她撞了过来。   手机跌到了地上屏幕摔了个粉碎,那人像是用了狠力,她明明没穿高跟鞋也被踉跄   tang的摔倒到了地上。   膝盖处钻心的疼痛。   下一秒,她落在地上的包就被一股大力扯去,抢走了。   晚安的脸色一秒钟变得苍白,顾不得膝盖上的疼,手撑在地面上就要起来。   周围有路人好心想上来扶她,却被一个箭步快速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男人抢在前面,“晚安。”   熟悉的声音,晚安抬起头,“左晔……”她也就只呆了一秒钟的时间,随即眼泪就从眼眶里冒了出来,“左晔,帮我……帮我把戒指抢回来……很重要……”   左晔皱着眉头,不放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戒指……”   左晔将她的手交给旁边围过来一个中年大婶,匆忙的说了句“麻烦帮我照顾下她。”就起身追了上去。   屏幕摔碎的手机仍然在震动,但是在喧闹的环境中已经完全被忘记了。   膝盖磕到地面上染出一片濡湿,应该是破皮出血了,她咬牙站起来苍白着脸低声对旁边的人说了句没关系,就拨开人群追了上去。   问了路人一路追到隐蔽的巷子里,晚安小跑到路口的时候一眼看到里面倒了七八个人,痛得哼哼唧唧叫唤个不停的好几个男人,还有半跪在地上低头捂着腹部的左晔。   “左晔,”那些不断不断的滴在地面上的血让她一下失了方寸,什么都顾不得的跑了过去,脸色被吓得惨白。   他的腹部被捅了一刀,那把染血的刀已经被扔在一边了。   听到她的声音,左晔抬头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声音有些艰难却沉静,“戒指抢回来了,”   “我送你去医院……你别说话,我马上叫救护车,医生很快到了……”慌慌张张的去找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   包不在,手机也不在。   “别慌,晚安,别慌,”左晔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脸庞因失血过多而逐渐显得惨白,“这只是小伤,我以前在部队受过更重的伤,没事的。”   找不到自己的手机,“你的手机……左晔,你的手机在身上吗?”   问话间,她就已经从他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   抖着手指拨打了急救电话,脑子一片空白却又异常冷静的报了号码,挂了电话,她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似乎要睡着的男人,“不要睡……左晔,你别睡……”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到要害……流这么多血……流了这么多血。   “嗯,没事,别哭了晚安。”他抬手想摸摸她的脸,却发现自己满手的血,遂又将手收了回去,有些虚弱淡淡的道,“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晚安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如他所说,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但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来的。   “在路上看到你打扮成这样鬼鬼祟祟来这种地方。”左晔语气随意,“无聊所以跟上来看看。”   无聊……自然是不能成为理由的。   远处救护车的声音已经响起,晚安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松懈了一点点。   …………   南沉别墅。   第七个电话无人接听,顾南城的脸色已经黑沉得令林妈不敢正视了。   将黑色的薄款手机直接扔到茶几上,他冷漠的启唇,“什么时候出去的?” ☆、坑深089米 :所以顾太太跟前任藕断丝连?   “下午……四点以后,太太说有点事情要办,晚餐前应该会赶回来。”林妈小心翼翼的道,“今天上午……有个女孩子来家里给您还衣服……可能太太吃醋有点不高兴……”   吃醋不高兴的表现,他昨晚没有回家吃饭,她就在同样的时间里也闹消失?   还一个一个的不肯接电话。   谁让她养成的臭脾气?祧!   正陷在低气压里,茶几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顾南城冷眼看着没有动,林妈俯身去接,按了免提,里面响起的是恭敬的男声,“顾总,太太现在在医院……和左少在一起……”   林妈不知道左少是谁,但是她今天一天之内发现这对夫妻的脾气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温和,感情也不是看上去那么融洽。   尤其是顾先生……不声不响冷笑着的模样,毛骨悚然珐。   …………   医院。   晚安有些疲倦的趴在病床边,左晔正在昏迷,医生说他的伤口没在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所以造成暂时的昏迷。   他曾经在部队待过两年,算是半个军人。   她手里握着红宝石戒指,鲜红的颜色落在眸底,她有些迷惘和怅然。   “晚安……”低哑的嗓音响起。   晚安立即抬起头,“你醒来了……伤口疼吗……”   已经分手的恋人,他有他的新欢,她有她的纠缠,晚安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手落在床沿上,心情无法形容。   左晔掀起眼皮看着她,淡淡微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要……喝水吗?”   “好。”   晚安连忙起身去接水。   她将杯子放在一边,拿起枕头垫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扶他起来,“小心点……别碰着伤口了。”   将水杯喂到他的唇边,晚安低声道,“我给你爸爸打过电话了……他现在不在安城晚点应该会赶过来,还有你女朋友……”   她想了想,“我担心她会误会……所以暂时还没打电话。”   左晔没什么情绪的变化,淡淡的道,“没事,只是小伤,她也不见得会关心。”   晚安一怔,有些尴尬,但是左晔好似无心谈论宋泉,只是问道,“你一个人去古玩街做什么?尤其是天黑以后那种地方很乱,有些抢劫犯是有组织在那里巡逻,你这种一看就是有钱人出来,不抢你抢谁。”   他其实是在拐弯的路口看见她,然后就鬼使神差的跟上了。   她低着头没说话,倒不是不愿意告诉他,只是戒指的事情说起来很麻烦,而且绾绾的事情……左晔知道得很清楚。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出现,我都不知道……”   左晔眼眸的视线全都聚焦在她的脸上,“他呢?”   看了一眼她的膝盖,“你受伤了吧,有没有打电话给他?”   “我……手机掉了。”   来到医院她才真的冷静下来,才想起她的手机掉了。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连着响起的还有医生的声音,“左少的伤没什么大碍,但是失血过多需要在医院休养,调养得好的话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晚安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优雅矜贵,气质干净淡漠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没有穿西装,身上是一件大牌的黑色薄款风衣。   顾南城直接走到了晚安的面前,低眸就看到她有些灰扑扑的脸蛋,还有干涸的泪痕,带上了狼狈。   他抬手去摸她的脸,女人下意识的偏头,躲了过去。   气氛瞬间就变了,在场是只活物都感觉僵硬至极的冷气压尴尬。   男人的眸色足足暗了一层,隐隐酿出戾气。   跟着进来的医生和护士相当识相的带上门出去了。   顾南城的手转了方向,落在她的头发上,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搂进了怀里,低声温柔的道,“是不是吓坏了?”   温热的手掌安抚她的发,哄慰着,“有没有受伤?医生说你还没有检查,乖,先跟我去处理下伤口,待会儿再回来陪左少。”   晚安很抗拒他的气息,非常的抗拒。   忍了又忍才没有推开。   她偏头脸胡乱的道,“我没事,只是磕了一下待会儿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她编织着的发辫也很凌乱。   晚安的声音不算大,但是蹙着的眉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拒绝的意味很明显,甚至还透着隐隐的不耐。   顾南城压着的脾气一点一点的冒了上来。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语气温淡,“我再说一次,先去收拾伤口,你这个样子待在这儿是做给他女朋友看的,还是做给我看的?”   晚安不想跟他闹,侧过身跟左晔说了一句我待会儿过来,就准备离开病房。   刚好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   tang职业装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朝晚安颔首唤了一声夫人,然后走到顾南城的面前微微鞠躬。   “顾总,古玩街的那几个人已经被警局抓了,按您的吩咐那条街的组织上面专门派了人整顿,应该明天就能彻底的端了,夫人过去……”   因为晚安在场,男秘书有些顾忌,但是看了一眼顾南城的脸色,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夫人过去是……去买戒指的,就是上次陆小姐在找的……永恒的眼泪。”   在安城,古玩街就相当于半个浮现的黑市。   晚安侧过去的半边肩膀都微微的僵硬了。   她落在身侧的手慢慢的收紧,脑子有短暂的空白。   男秘书汇报完也不敢去看老板的脸色,低着脑袋道,“顾总没别的事情话,我先出去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三个人。   顾南城薄削的唇慢慢的挑出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玩味,“那天你在我的办公室找笙儿的茬,说我犯贱。”   他的声音平静,绕着低低徐徐的笑,“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样见不得人的戒指,让顾太太这么放在心上。”   晚安几乎是面对着病房的门口,因此顾南城和左晔都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有点苍白,睫毛止不住剧烈的颤抖。   左晔靠在枕头上看着站着的女孩,眉头渐渐地皱起。   晚安回过头,男人的眼眸也染着笑,只是那笑毫无温度。   他的眼神过于犀利,好像轻易的要将她看穿。   “我……”   “那个戒指,”左晔看了眼晚安的脸色,转而看向那立在灯光下深沉挺拔的男人,开腔淡淡的出声,“是我以前送给晚安的。”   顾南城看着她的脸,哂笑一声,眼中蓄着令人心惊肉跳的笑,偏偏他的语调的很闲适,“所以顾太太,你在嫁给我之后,背着我跟你的前任藕断丝连么,嗯?”   晚安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   她看着他的眼睛,直视没有避讳,哪怕下意识的挺直的背脊让她看上去从容冷静,“没有,我没有跟他藕断丝连,没有过任何的联系,今天的事情是意外,左晔恰好看到我被人抢劫,所以他恰好救了我。”   男人的薄唇溢出两个字,“恰好?”   “是恰好,那个茶馆,那条街的人都可以作证,只是恰好。”   顾南城看着她白净的脸庞,勾唇笑着,慢斯条理的道,“顾太太,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昨晚你躺在我身下叫的时候,心里头想的也是你前男友。”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恶劣到极致。   晚安握了握拳,回了他一个笑容,“反正你想的也不是我,我想的是你,是我前男友,还是什么阿猫阿狗又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   顾南城看着那张微抬着下巴,微笑着倨傲的女人。   他是真的应该好好的想想。   “够了。”两个清冷的字眼蓦然的响起。   宋泉推门走了进来。   她显然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晚安,也没几秒钟的时间就走到她的面前,扬手一个巴掌就甩下去。   “宋泉!”沉冷的两个字从病床上传来。   宋泉抬头看着将她的手腕截在半空中的男人,冷笑着讽刺,“顾公子真是心胸宽广宰相肚里能撑船,绿帽子都戴在头上了还能护着她。”   那只男人的手半分力道都没有少,寒凉的嗓音淡淡的道,“我的女人,还轮不到别人教训。” ☆、坑深090米:我不过是你孤独时高价买的消遣   宋泉怒,狠狠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但是她更怒刚刚出声阻止她的男人,转头冷冷的看着左晔,“对她余情未了是么?为了你们曾经的戒指挨了一刀子,左晔,你当我是什么?”   左晔脸上几乎没有半点情绪的变化,缄默无声。   宋泉的眼圈红了,她咬牙问道,“你是不是想分手?”   他甚至没有抬眸看她一眼,波澜不惊的道,“你想分的话,那就分吧。”   宋泉明显一震,“好……好,左晔,是你说的。珐”   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跑出了病房。   顾南城盯着晚安错愕的看向左晔的那张脸,低嗤,“怎么着,顾太太,迫不及待的想以身相许么?”   他抬起脚走过去,在经过她身侧的时候扔下一句话,“别忘了,你想许的这幅身子已经卖了,价钱可不便宜。”   晚安心口窒息,直到这个男人从病房离开,房间里属于他的气息散去。   左晔看到她的脸色煞白,微叹了一口气,“那个戒指……盛家的事情我知道一点,我猜你担心让他去查会直接查出绾绾的线索,所以只能这么说。”   “对不起……”晚安勉强的朝他笑,“连累你和宋泉……”   “跟你无关,”左晔捏捏眉心,“我跟她的事情跟你无关,有没有今天的事情结果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他叫你顾太太,你们?”   “是啊,”晚安轻轻的道,“我们已经结婚了。”   已经结婚了。   说不出这两个字落在他的心头是什么感觉,像是空了一块小小的地方。   面上依然挂着笑,“他误会我们的关系了,你去解释下吧,我休息下就没事了。”   “今天真的谢谢你……”晚安看着他,脑海里想起顾南城用的那些极端侮辱的语言,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无妨,换了别人,我也一样会救的。”   ………………   晚安走出医院的时候,宾利慕尚停在门口。   她打开车门,还是上了车,顾南城坐在她的身旁,优雅矜贵,他淡淡嗤笑,“我还以为,你们要依依惜别个把小时,或者一下没有把持住***的做上了,我还得回现场捉个奸。”   晚安没有看他,低头绑好安全带,“陈叔,走吧。”   陈叔不敢耽搁,“好的太太。”   她咬唇看着车窗外,外面的世界已经暗了下来,昏黄的路灯一一掠过。   回到别墅,她跟在男人冷峻挺拔的身后,身上穿的浅色牛仔裤,膝盖处染着浅浅的血。   林妈听到引擎的声音就迎了出来,满脸的笑容,“先生太太回来了……还没吃饭吧,饭菜都热着赶快来吃吧。”   顾南城将身上穿的大衣脱了下来扔到一边,轻描淡写的道,“胃口被倒足了。”   林妈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眼角的余光看到晚安的膝盖,连忙关心的道,“太太……你的腿怎么了?都出血了。”   晚安轻轻的摇摇头,还没说完就看到男人已经朝楼上走去了。   那背影很冷漠。   她自嘲的低头,他回来没动手摔东西说更难听的话,算不算是她的幸运?   林妈哄着晚安先把伤口处理了,让她坐在沙发上涂了点药水,拧上瓶盖的时候不忘叮嘱道,“等下洗澡的时候记得不要碰水,太太,先吃点东西吧,你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   “我吃不下……”她现在很累很疲倦,没有胃口。   “吃不下也要吃,太太,我特意做了你爱吃的,吃饱了才有精神,精神好了呢您再和先生谈谈……夫妻哪有隔夜仇,还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嗯……好。”   晚安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她不是不想吃饭……她是不知道怎么应付楼上的男人。   应付他对她来说,好像越来越吃力了。   卧室的门关着,晚安抬手叩门。   里面没有人应。   她再叩,低声道,“顾南城,顾南城,我进来了。”   手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围着浴巾的男人刚好从浴室里出来,凌乱而湿漉漉的黑色短发,不像穿正装那般优雅矜贵,多了漫不经心的痞气和性感。   造物主通常是不公平的,像顾南城这样有钱有权有势有颜的男人,连身材都维持着标准的匹配。   “顾南城……”她仰着脸看他,咬咬唇道,“你先……下去吃饭吧。”   “吃饭?”他玩味般的念着这两个字,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的脸,手劲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偏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顾太太,我有点儿后悔娶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倒自己的胃口。”   他撤了手指,拿起一条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淡淡如水的道,“我向来不打女人,所以现在滚出我的视线。”   晚安深呼吸了一口,看着他英俊淡漠的侧颜,转过身,还没跨出一步又顿住了,还带着被抢劫的狼狈,气息温凉,“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你孤独时花高价买的消遣,想宠就宠,想侮辱就侮辱,想发泄必须奉陪的金丝雀,顾总这样精明的商人,何必花钱买不开心。”   说罢,一言不发的走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她又顿住了,“我要滚出你的家吗?”   顾南城笑睨了她一眼,“你滚出我家了,我孤独寂寞想发泄的时候,拿什么消遣?”   晚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我在隔壁次卧。”   她原本以为没有那个男人睡在她的旁边她会睡得更好更安心,可是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一片黑暗久久没有睡意。   认床,真是一种矫情的富贵病。   …………   第二天早晨晚安起床下楼后,顾南城就已经不在家了,林妈小心翼翼的告诉她,“顾先生今天很早就去上班了,早餐都没吃。”   晚安垂眸,哦了一声。   林妈看着她的脸色说话,“太太啊,林妈年纪大了可能有点啰嗦,夫妻吵架再大的事情都不能分房睡的,这样小事都会变成大事……”   “他让我滚,我总不能死皮赖脸的待着。”   林妈,“……”   她叹了一口气,嘀咕道,顾先生也真是……   吃完早餐她的手机就接到一个电话,“请问是顾太太吗?”   “我是。”   “顾太太您好,我们是婚纱公司的,之前顾先生定制的婚纱米兰那边已经做好送过来了,顾先生约了今天来试婚纱,请问两位有时间吗?”   晚安这才想起顾南城前天就说了今天要试婚纱,她垂眸,“嗯,好,我下午过来。”   刚挂了婚纱公司的电话,唐初的电话又炸了过来,“有空吗?”   “除了准备这个电影,我没其他的事情。”   “那你赶紧过来,剧组的工作人员和敲定的演员基本都要到场,投资商又要唧唧歪歪往老子的电影里塞一些不中看又不中用的花瓶,”唐大导演很烦躁,“你好歹跟了个最大的,待会儿震慑一下那帮烦人的东西。”   “唐导,”晚安道,“最大的那个我已经得罪了。”   唐初半分钟没说话,然后骂了一句脏话,郁闷之极的道,“祖宗你别来了。”   十分钟后,唐初一个更加暴躁的电话打过来了,“主角的演员基本都是你选的,投资商点名要你到,过来。”   夜莊有专门提供会员开会的会议室,方便开完会后high。   晚安过去的时候已经从迟到了,她走过去在唐初的身边坐下,循顾了一下四周,低声问道,“在等我吗?”   唐初朝她翻了个白眼,“大boss还没到,没看见主座上空着吗?”   晚安怔怔的问道,“顾南城……不会出现在这种会议上吧?”   他是整个GK的总裁,娱乐圈最有话语权和决定权的大亨,区区一个电影怎么可能劳驾他现身。   唐初皮笑肉不笑,“如果不是为了你,那多半就是为了别的女人。”   如果是为了他家的副导,那多半是来找茬的,如果是为了别的女人……呵呵。   正说着,那张门再度被推开了。   唐初眼皮跳了跳,看着那道颀长而气场异常冷低气压的男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他的身侧除去首席秘书外,还跟着一朵颜值和演技都并不出色地小白花。 ☆、坑深091米:慕晚安,给我安分点!   坑深091米:   晚安倒是没什么别的感觉,只注意到章秘书走过去的时候特意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无奈。   顾总在主桌上落位,章秘书站在他的身后,楚可和她的经纪人没跟他们坐在一起,找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   但是再角落的位置也盖不住她跟顾公子一起出席的关注度。   顾南城没有出声,只是低头兀自的漫不经心的翻阅着他面前的资料候。   章秘书微微一笑,“顾总只是过来看看,各位按照程序继续就是了,制片人,开始吧。”   唐初睨着晚安,皮笑肉不笑,“顾南城是想把他的小白花塞进我的电影吗?传达一声就行啊亲自到场是想让她演女主吗?芑”   晚安端起面前的茶,默默的喝了一口水,无辜的看着他,“那这样……也跟我无关吧?这不是我能决定和干扰的事情啊。”   顾公子看上了人家想捧人家,她能怎样?   唐初把脑袋凑过去,低声问道,“你们彻底的闹掰了?你被踹了?”   晚安想了会儿,淡淡的道,“好像还没有。”   唐初,“……”   说话的制片人在圈子里也很有资历和话语权了,但是因为主座上坐着的男人让他连说话都要时不时的看眼顾南城的脸色,最后只是草草的介绍了整个电影的剧本,需要的投资成本,初步考虑的主演阵容。   说到演员阵容的时候,制片人咳嗽了一声,“这个,唐导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让唐导说吧。”   唐初摆摆手,直接把球扔给了晚安,“选角儿这种事情副导负责,晚安,你来说吧。”   晚安没办法,确实是她在负责,她也没推辞很自然的打开平板,声音平缓清晰的介绍,“男主基本定了,是目前人气最火的当红小生的沈言,他的外形和气场都比较符,看过他演的电视剧演技不错很有爆发力,女主的性格和年纪跨度比较大所以对演员的要求很高,我选了几个条件比较符合的试镜完再做决定……”   “副导,”一个笑眯眯的声音打断了她,“还有没有人选的角色可以给我们家可可试试吗?”   唐初摁着眉心,面无表情。   晚安静了一下,抬眸看向坐在她斜对面的楚可,对方回了她一个笑容,“慕导你好,我是楚可。”她抿着唇继续道,“我很仰慕唐导的才华,一直都希望有机会能够合作。”   制片人坐在晚安斜对面,见年轻的美人副导坐在那里也不接茬也没什么笑脸,心跳有点儿快,连忙道,“可可的口碑一向不错,人漂亮演技又好,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合作,晚安……”   “如果楚小姐感兴趣的话,这边儿有个角色你可以过来试试,”晚安也没看谁的脸色,低头翻着平板,淡淡的道,“男主的姐姐欧雪……”   “才三号啊……”经纪人在后边儿开口把话插了进来,看着晚安抬起的显得寡淡的脸色,笑着道,“慕导,我们可可出道有两三年了,只是一直踏踏实实的演戏所以没能遇到合适的机会,剧本我们看过了,三号那个角色是蛮适合可可,但是可可最近正准备转型,不走清纯端庄的路线,转走性感轻熟—女……”   晚安垂着眸,温温浅浅的笑,“那么楚小姐是想演一号么?”   楚可一愣,没料到她会说得这样直白,但是面上还是维持着笑容,“如果唐导愿意给我机会,我会……”   “既然看过剧本,楚小姐觉得,”晚安一只手捡起手边的钢笔,手指转着圈把玩,唇侧带着笑,“你能演得了女一号璎珞?”   那话语里轻慢的姿态,她半点没有掩饰。   楚可自然感觉到了,调整了一下呼吸,微微一笑,“没有试过……慕导怎么知道我不能呢?”   她对上晚安的眼睛,“陆笙儿陆小姐刚刚出道的时候接的角色也是清纯仙气飘飘一类的角色,后来她很快的转型演过御姐,后来出演民—国名女支赛金花让她拿了那一届的最佳女主,所以副导,演员不应该受外形限制。”   唐初忍住了翻白眼和拍桌子的冲动。   晚安就这么看着她,手托着腮,七分认真三分懒散,“陆笙儿陆小姐呢,是公认的美人中的美人,意思就是她长了一张可以刷票房的美人脸,在她转型前积累的人气就基本注定她参演的电影会有大批脑残粉为她买单,能拿奖—是她的演技。”   精致的眉目微微抬起,挑出细细的冷艳,“恕我直言,楚小姐,你的颜没什么号召力不说,远远驾驭不了女一号璎珞的美,璎珞是笑傲旧上海十里洋场的交际花,说白了就是那个年代特意培养出来的高级名妓,美艳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是誘惑,后期颠沛流离变了很多。”   唐初无视制片人投过来的眼色,就放任晚安不疾不徐的在那儿说,视线无意扫过冷漠端坐的男人,无意中撞见他眼眸格外的幽深,似乎蓄着某种说不出的笑意。   顾公子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家副导的颜值都完胜小   tang白花。   晚安言笑晏晏的看着楚可,轻描淡写的道,“抛开脸蛋儿,穿旗袍的身材曲线要够,骨子里得风马蚤,楚小姐真的觉得你能演这个女一号,挑得起大梁么?”   制片人背上的冷汗要打湿他的背心了。   脸上挂着笑容快面瘫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小姐,果然不是个会看人眼色的主儿。   楚可咬着唇,看着晚安沉静如水的面容,落在膝盖上的拳头慢慢的攥了起来。   这女人,堂而皇之的在桌面上说,她脸蛋不够漂亮,身材不够曲线,气质不够媚。   低沉磁性的嗓音低低的笑。   顾南城漫不经心的翻着她面前的几张纸,“慕导入行比楚小姐还要晚都做上副导了,年纪差不多,何必把人批得狗血淋头?”   晚安偏过脸,看着那端优雅尊贵的男人,视线直直的对上他的,“顾总认为,楚小姐适合演女主?”   他至于为了跟她过不去来毁唐初的电影吗?   唐初这几年拍的电影从大众口味走精品路线了,口碑直线往上走。   以他的脾气,现在没爆发,爆发就会直接甩手不干。   顾南城的眼神聚焦在她的脸上,温温淡淡的笑,“我是觉得,论脸蛋和……身段,慕导完胜这个圈子很多女演员,那岂不是比不上你的都没资格演你的女主?”   唐初敏锐的觉得,这男人说身段两个字的时候,格外的……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晚安不自觉的握着手里的铅笔,学着他的模样温温淡淡的笑,“顾总,你是想捧楚小姐吗?”   制片人要被她急哭了。   她不把这个男人得罪得彻底真的不甘心吗?   顾南城俊美的容颜勾勒出凉薄的笑,优雅闲适,“我说是呢?”   制片人已经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生怕大小姐下一句就抛出一句你们有钱人真恶心任性之类的话。   晚安看着顾南城,攥着笔的手松开了,微微一笑,“顾总您最有钱,您开心就好。”   会议陷入僵局,章秘书适时的出来做结束语。   晚安低头将平板和纸笔收入包里,偏头正准备跟唐初告别。   章秘书的柔和微笑的声音响起,“慕导,待会儿的聚会你可不能缺席。”   晚安抬手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站了起来,浅浅的笑,“我待会儿要去医院看朋友,晚点儿要去看婚纱,没时间,不去。”   章秘书,“……”   唐初无语的看着她。   “慕导,”低沉矜贵的嗓音徐徐的响起,染着轻薄的笑,“你这么不给面子,是打算连累整个剧组吗?”   唐初拉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训斥,“小祖宗你跟他抬杠想毁了你下半辈子吗?”   晚安觉得,她真没什么好跟他抬的。   他不就是想让她混不下去,直接把她踹出剧组就成了以后也没人敢用她。   何必磨磨唧唧这么多。   换了一个vip包厢,晚安坐在离顾南城很远的地方。   即便光线很暗,她仍然可以看见楚可坐在他的身边,仰着脸在跟他低声交谈什么,他也不说话,薄唇噙着淡淡的笑,仿佛很认真的听着。   唐初叹了口气,同情的看着她,“很难受?”   她的表情明显的难受,眉头蹙着。   这丫头不是什么表情都摆在脸上的类型,难受到这份上,估计是蛮难受的。   “我警告过你了对这男人不要太上心……”   “你给我摸摸……我好像发烧了。”   唐初又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伸手摸了上去——很烫。   远处男人的余光瞟了一眼角落里的亲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角的戾气加深。   “烧成这样……”唐初吓了一跳,皱眉,“自己感冒了不知道吗?赶紧去医院。”   晚安抿唇,“他不会放过我的。”   昨晚换了房间,她把房间里的温度调低了好几度,缩在被子里睡得,一大早起来就觉得有点儿冷。   吃早餐的时候就觉得不舒服,只是忍着了。   包厢里的灯光跟音乐转来转去,她脑袋都晕掉了。   她起身把包交给唐初,“你帮我看会儿,我去洗手间冲个凉降下温。”   手捧起凉水冲着自己的脸蛋,像是要把脸上的温度,和胸口隐隐的火苗全都浇灭。   包厢里的洗手间是单独的,没有分男女。   她只顾着冲凉,甚至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顾太太,”   晚安听到声音,顿住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关水龙头,转身看着他。   男人幽深寒凉的眸盯着她干净而满是水珠的脸,“一个晚上没有男人陪你,你就耐不住寂寞,嗯?”   晚安胡乱的抹   着自己的脸上的水,看都不看他就要从他的身侧出去。   腰肢被一只手掐住,一股力袭上来,直接将她狠狠的抵在门背上。   顾南城眯着眼眸,温和淡漠的脸庞透着凌厉的戾气,“慕晚安,你给我安分点。”   晚安看着他好看的弧度完美的下巴,可能是脑袋眩晕,连带着她整个人都显得疲惫没刚才在会议上的气势了,颇有点懒散的道,“哦,说你的新欢几句大实话就是我不安分了?顾大公子,你想捧她也不是这么揠苗助长的,不是演了大制作大导演的女一号就能火的,你想让好端端的小白花被黑火吗?”   她的脸开始烧了,在会议上神经绷得太紧没察觉,现在晕的一阵阵的。   晚安干脆靠在门板上,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顾南城,我脑袋有点儿晕,你想教训我一次性教训完就让我走吧。”   顾南城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似笑非笑,“去看你那英勇受伤的前男友?”   手指掐着她的下颚,眯着眸平平淡淡的道,“很惦记他?你信不信我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我信,”晚安低着头,态度乖巧得敷衍,“好我知道了我不去医院看他了,可以走了……唔”   她的眼睛蓦然睁大,看着徒然压下来的男人的脸。   顾南城勾着她的舌,吞着又咬着,很凶很蛮横,带着强烈的属于男人的气息,混着淡淡的烟草味,侵占她的呼吸系统。   一想到他的唇舌可能纠缠过外面那朵小白花,晚安就不受控制的挣扎起来。   她的挣扎显然愈发的挑起男人本来蠢蠢欲动的征服欲,他反而吻得愈发的深和凶。   怒又挣扎不开,晚安心一狠直接咬了上去。   “呵,”顾南城怒极反笑,舌尖舔了舔被她咬伤的地方,有些野性的性感,“这么喜欢咬人?”   他被她咬过不少次了。   晚安看着他眼睛里从容冷静又令她战栗的侵略感,抬手就去推他的胸膛想出去,但是手还没落上去就被男人轻而易举的反手扣住了。   顾南城一手扣着她的两只手腕,举上她的头顶压在门板上。   低头再次吻上去,在触及到她的眼神后,低哑着嗓音轻佻恶劣的赤果威胁,“顾太太,你再咬我一口,我们就在这里做。”   足足五分钟的法式长吻。   晚安本来就头晕目眩,被他吻得整个人都发软仿佛要掉下去——如果不是他的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   耳朵被咬了一口,“慕晚安,”温存并着狠辣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给我记清楚谁是你的男人,别试图挑衅我的容忍。”   她气息有些喘,抬着脸笑他,“顾南城,你是不是缺女人爱?”   她闭了闭眼,兀自的浅笑,“罢了罢了,你是大爷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想捧她你就捧吧,当年陆小姐拒绝你的帮助一路摸爬滚打,你只能光看着心疼,现在有机会让你弥补当年的遗憾,是应该高兴。”   “今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批评她,嗯,我记住了我会乖乖的,你想亲就给你亲,想睡就给你睡,不跟你抬杠了,对了,下午你安排了我去试婚纱我也会去的,”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过我现在真的有点儿不舒服,大家都是人没必要这么不近人情是不是?洗手间挺不舒服的还有味道,你做着也不爽快,不如晚上回去再说吧,现在楚小姐陪你嗨,我先走?”   “慕晚安,”顾南城盯着她半响,忽然笑了,“你这幅样子,真是虚伪得比夜莊的小姐还让人讨厌。”   晚安笑了,“我觉得我不比夜莊的小姐高级啊,人家都是按价收钱的,对了楚小姐拿了这么大一个女一号陪你睡了吗?好像没有啊你昨晚在家呢,我好歹陪你睡了两晚,半点好处没捞到连本来的副导都没得做了。”   顾南城觉得,他其实不算是很容易动怒的人。   距离上一次大发雷霆恨不得弄死谁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还有五千字明天白天更,所以今天是有加更的哦 ☆、坑深092米:是不是觉得我赖着陪你不肯走,很贱?   灯光下,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难受得一副随时都会晕死过去的模样。   顾南城黑沉着脸,拧着眉头,“你是学导演的还是学演员的,自带特效?”   腹部阵阵的疼痛从浅到深晚安转过半个身子,低着脑袋虚弱的道,“我真的不舒服,让我回去行不行?”   细细密密的汗水渗出她的额头,手搭在门把上。   想要拉开门,却被男人一只手抵着门板,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根本拉不开芑。   顾南城低头看她,才发现她红着眼圈,眼睫毛都被泪水打湿了,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和欺负。   手还是探了上去,触手一片滚烫候。   “发烧了?”   额头烫的厉害,可是脸色显得很白,不像是发烧这么简单。   “感冒了,”晚安还是拉着门把,“已经没我的事情了,你让去回去……啊。”   她用力的拉门,结果男人的手一松开门,她就因为用力过猛而直接往后面倒去。   一下撞进男人坚硬的胸膛。   晚安眼前一阵眼冒金星,眩晕得更加厉害。   腰被搂住,她刚想稳住身体站起来,整个人已经离开了地面。   因为晚安去厕所太久,又眼尖的发现顾大boss也跟着去洗手间的唐初,正姿势猥琐的趴在门板上——门突然开了。   他看着英俊挺拔的男人眼神淡漠的看着自己,再看看被公主抱的晚安,眉头扭了扭,分分钟冷静下来,“晚安发烧了,我担心她在里面出什么事……”   男人相当淡然的瞟了他一眼,然后就直接走了出去。   一帮正嗨的人看着这场徒然而生的变故。   唯有章秘书不算意外,很快的走了过去,低声询问道,“顾总,夫人不舒服吗?”   “嗯,联系医生去南沉别墅。”   说罢又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迈开步伐就往外走。   制品人敲了敲唐初的肩膀,“这是什么情况?”   唐初懒洋洋的瞥他一眼,“不是很明显吗?”   制片人恍然大悟,难怪慕晚安敢抬杠,他阴暗的猜测,“她在会议上还精神抖擞,上个洗手间就虚弱了,慕导演技派啊。”   唐初托着下巴思考,“刚才章秘书叫她夫人。”   “叫着玩的吧……他俩都没有戴婚戒啊。”制片人也托着下巴,同样的思考状,“不过之前他们是传过婚讯,没准儿真有可能。”   ……   一上车,晚安就自动的找了个角落蜷缩着,长发掩住她的脸蛋。   顾南城看着她缩着的肩膀,眉头皱得厉害,几次想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心头那股还没消褪的气焰让他忍住了。   眉目勾出冷漠的自嘲,没准她现在心心念念想着的还是医院里的那个。   章秘书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里看着零交流的两人,微微叹息,又看到晚安几乎要缩成一团的模样,有点疑惑,一般人就算是感冒发烧也不会这么难受才是。   “夫人,您很不舒服吗?我看您一直摁着肚子,是不是腹痛?”   “没事……回去休息下就好了。”   顾南城冷淡着一张脸,最后还是把她拖了过来,“腹痛?”   “我想回去睡觉……”   “陈叔,去医院。”   因为无力而被迫靠在他肩膀上的女人一下就抬起头,“不去医院,不去医院,”她两边的鬓发都已经被染湿了,“我回去休息就好了……”   “自己睡一个晚上就能折腾出高烧的人没资格说话,闭嘴,”男人淡淡的打断她,“拐道去医院。”   “不去不去不去,我不去医院,你要我说几遍才听得见我不要去医院?”虚弱又无力,她好似随时都会哭出来。   顾南城皱眉看着她莫名可怜巴巴的模样,手还是摸了摸她的发,放软了语气安抚,“生病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以后不让你一个人睡成了吗?”   晚安,“……”   “我就是困了想回去睡觉,”晚安的思维已经被剥离得有些混乱了,像是胡言乱语一般的道,“我不舒服……不想睡在医院……你让我回去,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章秘书有点心疼她,猜测到了一点,“顾总,夫人想回去就让她回去吧,生病了休息不好更难受。”   顾南城摸了摸她的脸,还是嗯了一声。   到底是没有了力气,晚安趴在他的腿上也没劲儿再挪。   到了下车的时候,她已经站不稳只能被男人抱着回去。   顾南城抱着她回到了主卧,掀开被子将她放在床上,林妈被她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太太这是怎么了?”   医生几乎是后脚就跟着到了。   顾南城站在一边看着医生检查,眉头始终都不悦的皱着,“她昨晚还好好的,刚才一下就   tang突然病得厉害,发烧站都站不稳了,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地方有问题?”   来的是个年轻的男医生,带着无边框的眼镜,“顾先生,您太太应该是生理期加上受了凉,身体本来就虚弱所以病来得很快。”   医生俯身问闭眸蜷缩着晚安,“太太……您是不是一直都有痛经的惯例?”   晚安点点头。   医生了然,站起身,抬手抚了抚眼镜,委婉的道,“顾先生是这样的……您太太的身体里可能从小就养得娇,加上她先天的体质问题,最好不要让她吃避—孕药,很伤她的身体。”   医生还说了些什么晚安没有听到,只觉得房间安静下来了。   光线被挡住,隐约觉得身边有人,晚安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哑声道,“你回公司上班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那道挡住光线的阴影并没有消失,顾南城在床边坐下,看她紧紧蹙着的眉,他的眉头也跟着皱得更厉害久久不曾舒展。   五分钟后,他起身离开卧室下了楼,林妈看得出来他很烦躁,只好跟着劝说,“顾先生,女孩子的生理期严重的会很难受,没办法的事情。”   他沉声问道,“有没有能止痛的药?”   “我刚刚泡了红糖水,也许能起到一点作用,您要不要亲自喂太太喝?”林妈把杯子递到他的面前,“您可能不知道,生理期期间除了身体之外心情也很重要,您昨晚跟太太吵架,她一大早起来心情就不好……不如趁着她生病您哄哄她,别再跟太太怄气了,太太从小无父无母的很孤独,您不急着上班的话多陪陪她。”   又有人影出现在床边的时候,晚安迷迷糊糊的低语,“林妈……我自己休息就好了,你别管我……”   那人再度坐到了床边,晚安睁开了眼睛。   “先把感冒吃了,待会儿再喝点红糖水。”   她恹恹的,“你放着……我晚点吃……”   顾南城把原本属于他的枕头拿过来,垫在后面,然后抱着她将她扶起来,“乖,”声线低沉温柔,“生病了就听话,把药吃了。”   正说着,几粒感冒药丸躺在手心喂到她的唇边,“张口,嗯?”   她闭着眼睛不喜的把脸蛋转到一边,“不吃药。”   “晚安,”顾南城耐着性子,继续哄,“把药吃了感冒才会好,不闹脾气?”   “我不喜欢吃药,不要吃。”她往下躺就要缩回被子里。   顾南城眉头开始跳动。   这女人看着特别懂事特别通情达理,一生病就变成孩子脾气了。   他把药搁在一边,将被子从她的脸上扯开,阴沉着一张脸,“慕晚安,你马上起来给我把药吃了,你是23岁不是3岁,要我给你灌才肯吃?”   晚安抱着枕头,把脸埋了进去。   这个动作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她拒绝吃药。   他也没发脾气,看着她接近幼稚的德行又好气又好笑,怒火反倒是散了,温温淡淡的道,“顾太太,你如果不自己爬出来吃药,那就只能我喂你,反正男人喂女人的方式也就只有那么一种,你要是喜欢那就来。”   不知道谁说以后会乖乖的,他想亲就给他亲,想睡就给他睡。   吃个药哄也哄不好,凶也不怕凶。   他是娶了一个女人还是养了一个女儿?   晚安腹痛得厉害,觉得这男人真是吵死了,“不吃。“   让她自生自灭一天就好了,为什么总是在这里烦她。   痛经而已,痛过了就过去了。   死不了的,她已经习惯了。   顾南城拣起搁在一边的药,俯身,一手掐着她的下巴,俊美的脸面无表情,直接将那几颗感冒药和退烧药喂进她的唇里,另一只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低头吻下去。   水渡入她的口中,连着药片被男人的舌抵入喉咙深处,被迫咽了下去。   被水轻微的呛到,咳嗽了好几声。   顾南城替她拍着胸口,忽然低低的笑,“顾太太,我在想,你究竟是任性耍小孩子脾气,还是在故意勾—引我?”   药已经吃下去了,他再端起另一杯温温的红糖水,“这一杯是你自己喝呢,还是也要我一口一口的喂着你喝?”   晚安看着他的脸,还是自己坐了起来,接过杯子慢慢的把整杯红糖水喝完。   “喝完了。”她把杯子递给他,“我睡会儿就好了,你回公司吧。”   “翘班。”淡淡的说着这两个字,男人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腹部,“不是想休息吗?睡吧。”   晚安看着他深邃的眸和温和淡然的五官轮廓,茫茫然的躺了下来。   “顾南城,你抱着我离开,不怕别人误会吗?”   “误会什么?”   “我们的关系。”   “我们有什么会被人误会的关系。”   他们的关系不是误会,   是事实。   晚安咬着唇,低声浅浅道,“你不用特意抽时间陪着我……”   顾南城倚在床头,不咸不淡的道,“是不是我赖着陪你还赶不走,很犯贱?”   “你不是有新欢了吗?”   他睨她,“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楚小姐她不是你的新欢吗?”   “我要是有了新欢,顾太太,”他似笑非笑,“那一定是你把我得罪狠了,那么到时候你也不要指望能在娱乐圈混了。”   “我脾气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主动得罪你,只要你不欺负我,我可乖了。”   顾南城眯起眸,挑出狭长的冷笑,“为了你前男友的戒指被人抢劫然后被英雄救美依依惜别含情脉脉婚内出—轨,也很乖。”   晚安抿唇,脸蛋贴着枕头没有说话。   他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淡淡的道,“晚安,从你成为顾太太那天开始,就注定你往后只能是顾太太,不要想着背叛或者在心里跟身体上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不该有的牵扯,”   顾南城的语速很缓慢,波澜不惊仿佛很随意,“倘若哪天你不是顾太太了,我也说不好我会对你做出点什么。”   “你好像笃定了,倘若哪天我不是顾太太,那一定是我的过错?”   他没有回答她,深邃如海的眸看着她,“左晔不过是一个抛弃你的男人,为了他跟我闹,顾太太,这不值得。”   “你需要一个伴儿而已,”晚安抚着眉尖无奈的笑,“顾南城,你这种逻辑霸道得不可理喻。”   顾南城温存的笑,俯身在她的眼睛下落下一个吻,“谁让你遇上了我。”   那唇瓣辗转至她的腮处,“好了,乖乖休息,我今天陪你。”   “顾南城,”那只手始终落在她的腹部上,温暖又好像只是错觉,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句话忽然就说了出来,“我可能生不出孩子。”   那只手顿了一下,也只是一下,语气很淡,“检查过了吗?”   晚安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轻轻的道,“我妈妈过世很早,没有姐姐,没有奶奶也没什么其他的女性亲戚,所以有些事情没有人跟我说……十几岁的时候好像受过寒,有人说过,我这样的情况,可能很难受孕。”   “睡吧。”顾南城摸了摸她的脸,“你已经嫁给我了,怀孕不怀孕的事情我会考虑。”   晚安有些怔怔的,“哦。”   她的手指攥住他的衬衫,“不然趁着我们结婚的消息还没有正式公开,我抽个时间去做个体检吧。”   “然后呢?”   “然后,如果有问题你再考虑,”晚安静静的道,“就算你不在意,你奶奶应该也在意的,你娶我不是因为觉得她老人家会喜欢我吗?”   “嗯,我奶奶也觉得因为老婆不能怀孕而离婚的男人都应该被打断第三条腿。”   晚安,“……”   “你们家挺特别的。”一般老人家都很在意这些事情。   “你夸奖的方式还能更直白一点。”   晚安眼珠转了转,忽然眼巴巴的看着他,性感蛊惑的“那既然楚小姐不是你的新欢,你就放过我和唐初的电影呗”   顾南城笑,俯身靠近她,性感蛊惑的嗤笑,“顾太太,你不是说,我没能捧到笙儿,所以想捧一个替代品弥补遗憾吗?”   他离她太近,近得唇息缠绕她的呼吸。   她的脑子白了白。   忽然想起薄锦墨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南城他喜欢宠女人,懂吗?   一下便明白他往日那些行踪不明的怒意从何而来。   他喜欢他的女人需要她,甚至依赖他,撒娇甚至发怒也无妨,却不能堂而皇之的把他当外人。   “你遗憾的话还是捧我吧,没捧到初恋捧太太也是不错的,我空间很大,比楚小姐大。”   他唇畔染着笑,莫名的迷人,“我看她比你乖多了,这年头找不到吃个药还要喂的太太了。”   “她虽然比我乖,但是顾先生明显更喜欢我啊,”也许是他一直在按着,腹部的疼痛没那么重了,缓和了很多,“不然也不会死皮赖脸的非要娶我还想霸占我一辈子了。”   ——今天更新了一万字么么哒 ☆、坑深093米:你的技术不错,经常给女人洗澡吗?(6000字)   她这样说着,脸上带着笑容,仿佛在调笑。   对晚安而言,的确就只是调笑。   可是那句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又仿佛钻进了她的心里。   如果是陈述。   那可真是让人怦然心动啊芑。   顾南城捏了捏她的脸颊,淡淡的笑,“你知道就好。”   晚安闭上眼睛,“我睡会儿。候”   说罢就闭上眼睛,这一次是真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南城扯过被子帮她掖好,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才将落在她腹部的手收回,拉上窗帘让卧室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一整天她几乎都是醒醒睡睡,睡睡醒醒,要么睡着睡着就疼醒了,要么疼着疼着就睡着了,整个人就像是要死了一般,完全没有一点精神。   在过去基本每个月她都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一次更加的严重。   中午林妈敲门叫她吃饭,她也只是恹恹的答了一句,“我没胃口,林妈。”   林妈走到她的床边,温柔耐心的哄着,“太太,你特殊时期,又感冒发烧了,不吃饭不补充个营养会更加没精神,午餐是顾先生亲自下厨,他专门问了医生您现在吃什么比较好,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您好歹也吃一点。”   晚安怔了怔,“他没去公司吗?”   “您睡着之后他就在书房处理了会儿公事,快中午的时候就下来准备午餐了。”   晚安舒缓了一口气,慢慢的道,“林妈,麻烦你给我倒杯热水,我去洗个澡。”   又是发烧又是冷汗,她觉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林妈去给她倒水,晚安晕着脑袋走到衣柜前找了身居家的毛线裙出来,没找到拖鞋她直接光着脚走在地板上。   顾南城一进来就看到她那双落在地毯上的脚。   心头的火苗一下就蹿了出来,长腿大步的走过去,劈头盖脸的吼,“慕晚安,你到底有没有轻重?”   晚安本来就很虚弱,被他吼得吓了一跳就差没有摔下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男人抱起来扔回了床上,摔得她头晕目眩的。   晚安扶着自己的脑袋,温软的嗓音茫然又无辜问道,“你这么凶干什么?”   这么凶干什么?   顾南城走了过去,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几岁?没人教过你下床穿鞋子?没人教过你感冒了不能再着凉?”   晚安抿唇,低着脑袋闷闷的道,“那我没找到……等下就要洗澡了。”   “洗完澡也找不到,然后光着脚出来?”   她的脑袋又低了一点,瞥瞥嘴没有回答他。   顾南城不悦的冷声道,“我说错了?”   “没,是我错了。”   男人冷哼了一声,“下去吃饭。”   “我要洗澡。”   “你会淹死在浴缸里。”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柔软的毛拖找了过来,顺便接过林妈倒过来的水。   “我不会,我要洗澡。”她蹙眉抗议,“不洗澡不吃饭。”   顾南城,“……”   他一把扣着她的下巴,也没用力,“是谁把你惯得一身的臭毛病?”   平常还真看不出来。   晚安十分的不满他的说法,秀气的眉头蹙得更紧,“爱干净难道是臭毛病?”   顾南城懒得跟她争论,吩咐林妈去取一件披肩过来,裹着她就要下楼,女人一点都不配合,“我不要,顾南城,我生病了你就是这么虐待我的?如果不是你床品不好不戴T,我就不用吃避—孕药,我已经被你虐待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不给我洗澡?”   如果不是你床品不好……   很好,他床品不好。   这句话给男人俊美的容颜染上了一层颜色,他温温淡淡的道,“我床品不好?顾太太你倒是说说,我哪次没把你弄舒服了还是怎么着?”   “不戴T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晚安没什么力气,趴在他的肩膀上嘟囔,“而且我也并不是每次都舒服。”   “嗯,你爹造你的时候也没戴,全世界当爹的都不是好男人。”   那时,他其实是想要个孩子的,不过她暂时不想生,他也不急于一时。   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备。   现在床头柜里已经准备了满满一抽屉的安全套。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男人。”   顾南城听着从怀里传来冷冰冰的声音,眉尖不动声色的挑起,低头瞧她,只是她的脸蛋埋在他的肩膀里,所以看不到表情。   这个话题转过,他低声淡淡的道,“知道了,以后都听你的,你想用什么姿势就用什么姿势,你说戴就戴,现在下去吃饭,嗯?”   晚安还是那三个字,“去洗澡。”   虚虚弱弱的声音,其实很软,但就是透着一股子儿蛮不   tang讲理的劲倔强劲儿。   顾公子觉得,对待这种女人,冷着脸教训一顿来得比较实在。   然而他还没开口,怀里的女人就用下巴蹭着他的肩膀,“不洗澡不舒服,不舒服没有胃口,没有胃口不想吃饭,我就是想洗个澡你干什么不准?”   她蜷在他的怀里,像只受伤的猫,手按着腹部,好似被虐待了,“如果不是林妈说你亲自下厨,我都没有胃口吃饭,让我洗个澡是浪费你多少水?”   顾公子闭了闭眼,不战而败,认命的道,“行,别装了,给你洗。”   他转了方向,朝浴室走去。   顾南城拧着眉头巡视了一圈,将手里的女人放下来,抬手将花洒拿了下来,打开水龙头用手试水温。   “我想……泡澡。”   顾南城听这话心头又窜出了点火苗,偏过温和英俊的脸庞,眉目间浮现出一层冷漠的凶意,“你是不是欠收拾?自己的身体这副死样子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不知道?几岁?”   晚安茫然困惑的看着他,“不能泡澡吗?”   男人表情更凶,“不能。”   刚才林妈出去倒水的时候碰到他,嘱咐说太太洗澡千万不能泡浴缸,最好不要洗。   晚安低着脑袋,哦了一声。   没有人告诉她这些,她不知道。   顾南城调好了水温,见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原本就很苍白的脸庞显得很失落。   “不是要洗澡么,把衣服脱了。”   晚安抬起脸,连忙道,“那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就好了。”   顾南城睨着她,“你现在站几分钟就会倒的身子能在这里洗个澡,衣服脱了,我不想顾太太被冲进下水道。”   晚安,“……”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要给她洗澡。   “我可以自己洗,你在外面等我……有事我会叫你的……”   “顾太太,”顾南城淡淡的盯着她的眼睛,如此陈述,“你第一次见我就脱光了,现在怕我看你的身体。”   好看的眉头不声不响的挑起,语调基本没有起伏,“你哪里我没看过没摸过或者没亲过?”   晚安咬唇,调整呼吸,“我不习惯……”   “婚前和婚后,一个人生活和跟另一个人一起生活原本就不一样,顾太太,我就是你该适应的习惯。”   他的衬衫已经被花洒的水打湿了好几个地方,西装裤的裤脚也是,袖口挽起,说话的姿态闲适而笃定。   花洒里放出的热水逐渐的蒸腾出氤氲的热气。   晚安站着没有动,隔着这氤氲的雾气看他微微被模糊的俊颜。   如果习惯彼此,跟他一起生活。   其实……   她闭了下眼睛,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忽然无限制的放大。   顾南城没关水,一步迈到她的跟前,抬手拢起她的长发,很是粗糙的绑着,没什么美感,只是凭着直觉和手感不让它掉下来。   他帮她脱衣服,手指修长而漂亮。   晚安被他拉到花洒水下,温热舒服的水落下来从肩膀处流下,顾南城低着头帮她洗澡,黑色短发下的俊脸,温柔细致专注。   晚安唇动了动,仰脸看着他,“你的衣服都湿了。”   男人眉目不动,唇角的笑似有无奈,嗓音很低,“还不是你喜欢折腾。”   她在氤氲的水雾中看着他,像是审视,或者端详,杏眸注视他,一眨不眨。   浴室里只有一片淅淅沥沥的水声。   “你的技术很不错,经常给女人洗澡吗?”   伴着淡淡嗤笑的嗓音响起,“你觉得,会经常有女人这么大牌难搞,让我这么伺候么,嗯?”   晚安的唇抿出笑,“好像,不多。”   顾南城长得很好看,从五官到轮廓的线条,闲散的时候显得温和,但是眉宇间稍一冷漠,整个线条都仿佛被勾勒得凌厉。   低哑的男声忽然响起,“别看着我。”   晚安没反应过来,“嗯?”   “别再盯着我看……”顾南城低头去看她,深邃的瞳眸蓦然一暗,忍不住就扣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唔……”   她赤果着的甚至满是泡沫的身子被他单手收拢入怀中,脸蛋被他另一只手固定着被迫同他接吻。   担心水会淋湿她的头发,男人搂着她往后退了两步,没让她背靠墙壁,而是抵着他的手臂,以这样的姿势亲吻。   晚安睁眼可以看到花洒的水落在他的肩膀,将他的衬衫彻底的淋湿,耳边是水声,呼吸里却铺天盖地全都是男人的气息。   她几乎是被动的接受他的索吻。   视线下移,落在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上,细碎的水珠平添了性感,神情慵懒,带着享受般的迷离的沉醉。   她的睫毛动了动,没错,那是沉   迷。   似有一只手拨动她的心弦,试探性的回吻。   男人的气息加重,愈发深而凶的吻着她。   等到一吻结束,晚安几乎要昏过去,手臂圈着他的脖子,人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   顾南城幽深暗色的眸盯着虚软的靠在他怀里的女人,绯色的唇瓣有点红肿,脸蛋儿也嫣红,气息不平,微微的喘着。   下腹处紧紧的绷着,蓄势待发的难受。   “慕晚安,”他扳着她的脸,忍不住一字一顿的骂,“小狐狸精。”   端着一张矜持端庄的皮相,骨子里处处勾人。   晚安看着他,模样竟然蛮开心,“你在夸我吗?”顺便亲了下他的下巴以示奖励,“没人这么夸过我。”   顾南城,“……”   呼吸又重了一度,他低头在她的下巴上咬了一下,贴着她的唇低低的道,“怎么办,它被你弄硬了。”   “我并不能帮你。”晚安对上他眼睛里那股要冒出来的邪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往他的肩膀躲去,很虚软的道,“头好晕……有点饿。”   顾南城睨她,好气又好笑,“磨人精。”   没什么旖旎的心思,再让她折腾下去他非得把她办了。   草草的把她身上的泡沫洗干净,用干的浴巾擦干她身上的水,然后裹着抱了出去。   换了那件舒服宽松的居家毛衣裙,顾南城也换了一身休闲服。   他抱着她下楼去餐厅吃饭。   晚安一看满桌子素色的菜市,本来因为身体不适而寡淡的胃口就更加的没什么了,她扶起筷子低头扒着饭,咕哝着小声道,“好清淡。”   这一次没等顾南城开腔,林妈就在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太太,您现在感冒了又不舒服,不能吃太辛辣的食物,先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   “是吗?”   “是的,是的,林妈还骗您不成。”   晚安觑了对面的男人一眼,伸手舀了一碗汤,递到他的面前,没什么血色的容颜露出笑容,“喝汤,顾先生辛苦了。”   “嗯,”顾南城凉凉的睨她,“伺候你是真的辛苦。”   晚安其实不是很喜欢吃口味过于清淡的东西,本身胃口也很差,腹部的痛虽然隐隐的消退了一点,但是始终都存在。   但她还是乖乖的喝了一碗汤,吃了一碗饭。   在下面休息了一会儿,顾南城见她精神还是恹恹的,抱着抱枕靠着扶手睡着,喂她吃了药还是抱她回卧室了。   帮她盖被子的时候,顾南城辗转的亲吻她的眉毛和眼睛,“要我陪你睡吗?嗯?”   她望着他,嗓音很温软,“我没上午那么不舒服了,你回公司上班吧,我一般睡过今天,到晚上就差不多可以自己下床了,你的事情应该很多,别耽误工夫了。”   顾南城摸摸她的脸,“我待会儿去。”   “嗯,好,”晚安闭着眼睛就准备睡觉,忽然又睁开,慢吞吞的问道,“那个楚可,我可以踢出唐导的电影吧?”   男人眸深如海,平平淡淡的道,“你喜欢就好。”   因为晚安的身体不舒服,所以约好的婚纱没有去试。   睡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晚安接到一个电话,上面显示的号码是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她接起,“你好,请问是哪位?”   “晚安啊,”她正踩着拖鞋下了床,腾出的手去拉窗帘,苍劲得几乎掩饰病态的声音笑呵呵的响起。   晚安的动作一下就震住了。   她动了动唇,几次才出声,“盛……盛叔叔。”   “晚安有没有时间,过来看看叔叔?”   ………………   私人疗养院,坐落在的郊区。   坏境幽静雅致,空气也很好。   门口,陆笙儿戴着遮住半边脸的墨镜停在台阶上,见到晚安,她将墨镜取了下来,气质在一片翠绿中愈发的清冷,淡淡的开腔,“你来了,进去吧,爸在等你。”   晚安看她一眼,便要从她的身侧擦过,“谢谢。”   “他的时间不多了,心脏衰竭,随时会过世,”陆笙儿清冷的嗓音再度响起,“盛绾绾她知道吗?还是她知道了,所以让你过来替她看?”   “安城的报纸都登了的新闻,她躲在再角落的地方应该也能看到吧,”陆笙儿侧身看着晚安,眼神对峙,“盛家和她的亲人都毁在她的手里,她现在懦弱得出来见自己父亲可能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敢吗?”   “你和薄锦墨是不是每天都睡不好啊?”晚安挽起唇角,“你们在怕什么啊,安城没人敢跟薄先生作对啊,他黑白通吃,最好的兄弟一条路深入官场,怕西爵出狱后报复你们吗?”   陆笙儿的瞳眸一缩。   晚安看着落叶纷飞的台阶,温凉如水的陈述,“他在监狱里这么多年,盛家的辉煌早就烟   消云散,就算他出来了又怎么样呢?”   “晚安,”陆笙儿看着她,“你向来比盛大小姐更加的聪明,所以如果你见到她了最好劝劝她,如果盛西爵回来了,让他们永远消失在安城,至于爸爸,虽然他从来不把我当成亲女儿看,但我叫他一声爸,就会给他送终。”   …………   盛柏病得很严重,哪怕他强打精神,也掩饰不住他灰白的脸色。   “晚安来了啊。”   “对不起盛叔叔,我应该早点过来看您的……”   盛柏摆摆手,笑了笑,“你早点来也见不到我的,如果不是我开口拜托笙儿让她向锦墨求情,你今天也见不到我。”   晚安怔愣住,“盛叔叔……”   “听笙儿说,你和顾家的那小子结婚了?”盛柏一边咳嗽,一边吃力的从病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叔叔没什么好玩意儿送给你了,这个金锁片本来是打算……等绾绾有了宝宝,送给我外孙的,我估计是等不到她有宝宝的那天了,……你不嫌弃的话,就收着。”   “盛叔叔您别这么说……”晚安看着两个月前还抖擞威严的盛柏,他也不过五十多岁,一下苍老得快逼近她爷爷那般了,“您会好起来的……”   她的心口酸涩,眼眶泛着湿意。   她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喂到他的嘴边。   “晚安丫头,叔叔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您说,您说。”   “替我告诉西爵……把他妹妹带走……离开安城,不要再和锦墨打对台,我已经一把年纪活不了几天了,”他拍着晚安的肩膀,“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和女儿……为了报仇而活……走吧,让他们走远一点,活得开心点。”   盛柏是笑着的说话的,但晚安心头莫名的生出一股凄凉。   她知道,盛叔叔不惜放低姿态求陆笙儿,不过是为了让她转达他想交代的“遗言”。   凉凉的泪水不知何时掉了下来。   还没到长白发的年纪,但是黑发间已然夹杂着不少的白发,盛柏温和的笑着,叹息,“哭什么,嫁给顾家的小子,你的眼光比我们家丫头好多了。”   ——六千字,今天的更新完毕 ☆、坑深094米:顾先生,你的婚纱的确——配不上我(6000字)   他看着年轻女孩满面泪痕的脸,有些欣慰有些恍惚,“做了一辈子孽,恐怕很难再见到我家闺女了,不过你们向来关系好……你能来看看我……也不错了。”   晚安走出疗养院门口的阶梯上时,没有忍住心里头层层蔓延崩溃下来的情绪,蹲在阶梯上哭了出来。   世事变迁,其实最荒凉不过芑。   疗养院的坏境虽然很好,但是地方很偏,所以基本没什么人。   晚安慢慢的坐了下来,看着前面很远的地方出神。   包里的手机震动,震了很久她才回过神,把手伸进包里拿出手机出来接。   是婚纱公司的电话,手指滑过接听,“不好意思,顾先生这两天可能没空,所以我们暂时没时间过来……”   “顾太太,您好。”电话那边是柔和微笑而歉疚的声音,“定时间的事情顾先生已经跟我们说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有关婚纱的事情,想冒昧的问一下您。”   “有什么问题吗?候”   “是这样的……有两位客人过来看婚纱的时候,想花双倍的价钱买您的婚纱。”   晚安拎起自己的包,慢慢的朝打的的地方走去,“我记得我们家顾先生跟我说……他的婚纱是亲自设计再定制的?”   “是的是的,您不同意也没关系……因为,”店员显然很紧张也很无奈,“但是那位先生说,如果您不肯卖的话,他会把我们公司买下来。”   晚安淡淡的道,“这么财大气粗,不能请人自己设计吗?”   抬手拦了一辆的士,顺手摇下车窗,“是什么大人物你们要特意给我打电话?”   既然知道这件婚纱是属于顾南城的,一般的人他们估计也不敢开口。   “是……薄锦墨薄先生。”   哦,晚安听到这个名字也不意外,敢跟顾公子抢婚纱的人是不多。   她垂眸,淡淡的道,“让他们等着,我待会儿过来。”   半个小时后,安城某婚纱店。   晚安走进去,整个婚纱店就只招待了两个人,像是清场了一般。   她踩着红色的地毯走过去,一眼看到陆笙儿站在玻璃橱窗前,双手合十侧过脸朝长腿交叠坐在沙发等候的男人笑,嗓音是少见的轻快喜悦,“我真的很喜欢这款婚纱,感觉就是专门为了我而设计的……待会儿人家来了你不要太凶了,我来跟他们说,毕竟婚纱对要结婚的新人都很重要。”   晚安一眼就看到主玻璃橱窗里挂着的婚纱。   有好几秒钟没有挪开视线。   “陆小姐……顾太太来了。”店员很尴尬的朝陆笙儿笑,“顾太太……不好意思,麻烦您特意过来一趟。”   为什么专门让她过来,安城大部分的人并不知道顾南城和薄锦墨的私交很好,两边都不能得罪,所以选择折中的方式把她叫来。   顾太太三个字,就已经让陆笙儿表情一顿,她转过身,对上了晚安的眼睛。   晚安其实没有看她,她在看那件挂着的婚纱。   “这件婚纱……是你的吗?”   晚安收回视线,重新看着陆笙儿的脸。   过往她觉得她们冤家路窄,总是遇到。   现在突然明白其实不是,之所以遇到都是有理由的,只是有些不曾察觉。   她点点头,“嗯,大概是我的。”   “对不起,”陆笙儿的手落了下来,表情也一下都落了下去,“他们没有告诉我是你和南城的。”   晚安淡淡的问,“你们准备结婚了吗?”   “还没定,只是过来看看,”陆笙儿的表情很清淡,“如果我们结婚的话,一定会第一个给你和南城发请柬的,如果你肯到的话。”   慕晚安的性格,有些时候很难摸清楚。   她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教养礼节处处到位的第一名媛,偶尔傲慢得不会正眼看你。   “以我和薄先生的交情,他结婚我是自然是会到的,”晚安侧着半边身子,长发拢到一边,气质温静清凉,“这件婚纱,陆小姐好像很喜欢。”   【我真的很喜欢这款婚纱,感觉就像是特意为我设计的。】   应该不是感觉,就是事实吧。   陆笙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我很喜欢,因为它符合我所有喜欢的样子。”   晚安挑了挑唇角,波澜不惊的问一边的店员,“这婚纱,顾先生付钱了吗?”   “已经付了全款,只等您随时来试,合适的话可以直接取走。”   “我是顾太太,可以做主吗?”   “那自然是可以的,顾先生原本就是为您买的。”   晚安点点头,很随意的笑,“那给陆小姐试吧,我送给她。”   陆笙儿几乎是立即出声,“晚安,”她拧着眉头,不大满她身上那股轻描淡写漫不经心的气息,“你别这样,南城他只是觉得这种款式的婚   tang纱漂亮……毕竟我们穿过同样款式的晚礼服,他也许觉得我喜欢的,穿在你身上也很漂亮。”   “陆小姐似乎误会了。”   “是你误会了,”陆笙儿平静的道,“你也许不了解南城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了解,他既然选择跟你结婚选择跟你共度一生,那就说明他会专一的对你,这件婚纱他花了很多心思,就算慕家风光尚在,也配得起你的身份了。”   “所以我说是陆小姐误会了,”晚安温凉懒散的道,“我嫁给他,从法律上意义来说是他太太,所以有权处置这件婚纱,穿,剪掉,或者送人。”   “陆小姐既然这么喜欢,那我便代替绾绾送给你——当做给你们新婚的贺礼,镶了很多的钻石呢,顾总亲自画的设计稿,大师手工剪裁,应该名贵得够衬陆小姐新任影后的身价了。”   陆笙儿看着她,然后视线越过她的身影,朝着面无表情走过来的男人道,“南城。”   顾南城朝她淡淡的嗯了一声。   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男人漆黑的眼眸很淡漠,“你对婚纱不满,可以跟我说,”他的语调很平和,较之平常少了温度,“没必要把气撒在笙儿的身上,我们之间的事情跟她无关,你看不上的东西,她也不会要。”   晚安的眸里隐着笑,面庞却很恬静,“她喜欢,送给她不好吗?就因为是我让出来的,你就觉得我在侮辱她?”   顾南城盯着她的面容,“晚安,”他这样说,颀长的身子很挺拔,低沉平缓的声音淡漠如凉水,“她喜不喜欢,你们都不是可以让的关系,既然从前不屑装,如今和以后也都没有必要。”   她们的确不是可以让的关系,倒是更接近侮辱的关系。   只不过她向来觉得,不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侮辱是另外一回事。   陆小姐没做过什么需要她侮辱的事情。   晚安唇上的笑容始终维持着,“为什么不呢?”她侧过脸,视线再度落在那件纯白如雪,高贵得一尘不染的婚纱上,裙摆下方镶嵌的钻石在灯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送给她,我们各自皆大欢喜。”   装潢高档的婚纱店,四处的光线都是恰到好处的明亮。   陆笙儿站在半米之外看着他们近乎僵持的对峙,手指捏了捏眉心,忍不住低声开口道,“南城,”她叹了一口气,“她不喜欢,你就……”   “锦墨,”顾南城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响起,“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带笙儿走。”   沙发上的男人习惯性的扶了扶眼睛,斯文的镜片反射着白光,无法捕捉到他眼底的神色,“嗯?”   顾南城斜眼睨他一眼,“给我腾地方,”他唇角挑起一抹浅弧,“怎么,你真的准备买公司买我的婚纱?”   薄锦墨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视线自晚安的身上掠过。   陆笙儿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臂,低声道,“算了今天不看了,我们走吧。”   薄锦墨反手握住她的手,淡淡道,“我觉得他们待不了多长时间,等他们吵完我们再看,难得有时间。”   这一两个月,他一直都很忙,基本抽不出时间。   陆笙儿被他一把拉到沙发上坐下,手也被他捏着,也就不再挣扎,顺从的坐了下来。   晚安始终就只是看着立在她身前的男人,看他俊脸面无表情,眼神接近阴沉。   她兀自的笑了笑,抬脚就要走向门外。   擦肩而过的瞬间,手臂毫不意外的男人反手扣住。   他的力道近狠,捏得她的手骨隐隐作痛。   晚安抽气,“顾南城,你弄—疼我了。”   “说说看。”淡漠逼仄的嗓音渗出嘲弄,他眯着狭长而幽深的眸,薄唇掀出笑,“什么叫做皆大欢喜,嗯?”   那只捏着她的手指,愈发的收紧了力道。   男人的笑却冷贵低迷,“因为笙儿喜欢,而你不屑,是不是想说这件婚纱穿在她的身上,是遂了我的愿?”   晚安忍着那痛,笑容温浅,“所谓皆大欢喜,是陆小姐喜欢那便让陆小姐穿,你们这么多年的交情送件婚纱当做礼物并不过分,而我。”   她的嗓音里融着恬淡的笑意,“你设计这件婚纱的时候一点都不了解我吧?不了解我的审美,比如我不喜欢鱼尾款……顾南城,我真心实意想和你一起生活,所以不希望床头挂着的婚纱照每天提醒我很多次我们之间的婚姻跟别人不一样。”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爱情是何种模样了。   又或许爱情原本就有千百种模样。   她更加不知道,她跟顾安城之间究竟算什么,不像普世的夫妻,也不像交易婚姻。   她不排斥同他接吻,甚至不厌恶和他做最亲密的事情。   既然他不肯放了她,那她便把这段关系拽向她想要的方向。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那就这样相守一生,也很好。   顾南城   低眸,眼神锁着她的脸庞,竟然有瞬间的失神。   在这几秒钟内,晚安已经将自己的手腕用力的抽了回来,然后面无表情的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薄锦墨低低哼笑出声。   陆笙儿神色复杂的看着立着的男人眼神晦涩的目送慕晚安背影的消失。   明明一开始他来是带着怒意的,结果慕晚安三句话,错的人好像变成别人了。   顾南城回过头,冷漠的斜睨了一眼看好戏的男人,“穷酸得要跟我抢婚纱?”   说罢转身就要出去。   薄锦墨不紧不慢的道,“既然出来了那就聚聚吧,我们最近都很忙。”   “没空,”顾南城烦躁的皱着眉头,“没看见我要教训女人吗?”   “我只看到你被女人训了,”薄锦瑟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漫不经心的陈述,“宁愿追上去被她训也不跟兄弟喝酒,爱上她了?”   顾南城勾唇凉薄一下,嘲讽,“跟你喝酒你陪我睡?”   薄锦墨,“……”   他摊摊手,气定神闲的笑,“要赌吗?你今晚肯定睡不到她。”   顾公子倨傲冷笑,“赌整场婚礼的筹办费,你赢了你们的婚礼我包了。”   薄先生薄唇弧度笑得很阴柔,“她那副身子好像一直都有点问题,在女人生理期期间非要做,你不至于为了这点儿钱对自己女人用强吧?你娶的那位脾气差起来好像也很让人头疼。”   顾南城先是反应过来被这混蛋算计了,随即眉梢一挑,不悦至极的开口,“她的生理期,你记得这么清楚?”   手臂里,陆笙儿也同样看着他出神。   生理期这种事情,虽然不算是隐—私,但是也隐蔽。   “她每个月都要死那么一天,认识她这么多年我很难不记得。”   顾南城眸色变得很深,看着那副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镜片后的眼睛,有几秒钟无声的对视。   安城的城市规划做得堪称典范,花草树木分布得漂亮。   顾南城驱车,很快的发现走在人行道上的女人。   法国梧桐光影婆娑,初秋偶尔有落叶掉下。   他面无表情的下车,长腿很容易的跟上她的步伐,手扣住她细细的手腕。   “慕晚安。”   有风吹过,黑色的长发飞舞而起。   晚安没说话,也没有搭理他,只是低着头蹙眉想甩开他的手。   他扣着她手腕的手用力,几乎要将她拉进怀里,“上车,别闹脾气。”   “你把手放开你弄—疼我了,”晚安不肯跟上他的脚步,调整着呼吸开口道,“我去片场,你回公司,我们不是一个方向。”   “现在跟我上车。”   顾南城失了耐心,几乎是把她拖进自己的怀里,拽着她踉踉跄跄的往停车的地方走,“慕晚安,你今天闹得够大了。”   晚安犟不过男人的力气,只能被他拖着上车,她最后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将她扔上副驾驶,然后用力的关上车门。   她的手指从额头将长发往后佛,手指穿插而过,低着头平缓呼吸,“好,那你送我去片场吧。”   顾南城发动引擎,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道,“感冒还没好,要么我送你回家,要么你跟我一起去公司陪我。”   “我跟唐导说了我待会儿会过去。”   他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眼睛看着前面,“要我端了你们的片场吗?”   晚安闭了闭眼,不再说话。   忽然有些疲倦,很疲倦,“前面路口放我下来,我回去睡觉。”   “我办公室有休息室,可以给你睡。”   说话间他就已经打了方向盘,转上了去GK的路。   “我不想去,顾南城。”可能是感冒确实没有痊愈,加上她的身体本来就在特殊时期,一动情绪就头疼,“我认床,陌生的地方睡不好。”   他没有停车,明显也没有转方向的意思。   车内响起男人温淡的声音,“笙儿说喜欢,所以我的婚纱就配不上你了,嗯?”   晚安没有回答,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没有回答。   “慕晚安。”   听出他情绪里按捺的愠怒,晚安轻轻的笑,“顾总是大boss,自然是顾总说的算,别说价值千金的婚纱我得穿,就算是我乞丐装我也得穿的。”   “呵,”顾南城眯起眸,薄唇的弧度变得愈发的深和冷,他也不怒,反倒是扯出笑容的弧度,“价值千金的婚纱跟乞丐装没什么区别,是不是对你而言嫁给我,跟嫁给路上的任何男人都没有区别?”   他的嗓音被调得很低,似笑非笑,“只不过我比他们恶霸,所以你才只能迫不得已的嫁给我,委屈求全的跟我过日子,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很孝顺,很有牺牲精神,送你多少克拉的钻石和宝石,也只是一块冰冷的石头,配   不起你那颗高贵傲慢的心,嗯?”   晚安把视线从窗外转了过去,没有掩饰的落在他的侧颜脸,轻轻缓缓的笑,“钻石就是钻石,谁送我很多克拉的钻石或者宝石,我都挺开心的,”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顾先生,在我心里,那件婚纱在我心里的确——配不上我。”   她的声音不高,也不重,只是很清晰。   清晰得可以听到每个字的发音,甚至是咬字。   宾利慕尚在车流中靠边,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即便有安全带,晚安也被刹车的惯性带得身体往前面冲。   顾南城有条不紊的松开踩着的刹车,手摸到一包烟,修长的手指抽了一根出来。   打火机的声音落下,燃起一簇火苗。   香烟被点燃,空气中冉冉散开尼古丁的气息,青白的烟雾让原本俊美的脸变得很模糊,“晚安,你想怎么样呢?”   低低淡淡的一句话,没有携带半点恼怒。   却让她原本气球一样鼓鼓的情绪,一下瘪了下去。   她看着他抽烟的模样,深沉而优雅,仿佛天生自带英俊的气场,她低喃着重复了一句,“我想怎么样?”   “要怎么样,你才能不闹了?”他吸了一口烟雾,而后朝她的方向徐徐吐出,“婚纱你不喜欢是吗?”   也许是烟雾太浓,所以她突然看不清他的脸。   然后就看到他拿起前面放着的手机,长指拨了个号码,朝电话那端的人淡淡的吩咐,“替我把婚纱剪了。”   不知道那端的人是怎么说的,晚安听到他冷漠的回答,“我的东西要怎么处置,需要给你们解释?”   “……”   “不需要卖给人,不需要留着,不要让我看到或者知道它还存在。”   说完这句话,顾南城就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回原处,“我记得以前盛绾绾算是安城半个时尚风标,你应该有自己喜欢的设计师,回头告诉我名字,我请他过来。”   末了,男人漆黑的眸淡淡看着她的脸,“这样,你满意吗?”   ——今天的6000字更新毕 ☆、坑深095米:她荒唐的觉得,顾公子是来捉奸的   半响,有好几秒的安静。   晚安闭上了眼睛,温温静静的道,“好。”   过了一会儿她才再度开腔,“你想说的话应该都说完了,前面有路口,我可以打的回去。”   顾南城没有回答她,但是如她所愿的把车停下了,车门打开的时候他也没看她,只是淡淡的道,“到家给我打电话,记得吃感冒药。”   “好。”说完这个字,她就顺手带上了车门。   走了十多米拦了一辆的士,绑安全带的时候前面的司机问她到哪儿候。   南沉四个字还在脑子里,但是说出来就变成了中心医院。   晚安推门进病房的时候,左晔靠着枕头在看书,见到她的身影微微诧异的挑起眉,“晚安。”   将手里提着的水果放在床头,晚安有些局促的站在病床边,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你身体好点了吗?”   “好歹被捅了一刀子,两天就痊愈?”左晔注视她的容颜,半开玩笑的道,“我还以为,你老公不会准你来看我了。”   晚安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搬了条椅子坐下,“我昨天本来应该过来的,但是发了点烧不是很舒服,所以就在家休息了。”   她跟左晔的过去已经过去,他为了帮她抢回戒指受伤,即便是个陌生人,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过来探望。   “伤没什么事,只不过一个人躺在这里快发霉了。”左晔看着她坐着的姿势,手抱着原本放在椅子上的草莓抱枕,“心情不好?因为戒指的事情吵架了吗?”   她的心情不好……有这么明显吗?   晚安低下头,“不是。”她轻声的道,仿佛有些无奈,随即转了话题,“你和宋泉和好了吗?她没有请假照顾你?”   左晔只给了最简单的答案,“没,分手了。”   “那天的事情只是误会,你可以跟她解释清楚的……”晚安蹙眉,宋泉那天是听到了戒指的事情才一怒之下说分手的,“任由哪个女孩子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接收不了。”   左晔看着她淡淡的笑,不经意一般的道,“那天顾南城也听到了,你怎么没跟你离婚呢?”   晚安一怔。   为什么顾南城没有跟她离婚,他怎么会跟她离婚呢?   大抵是因为——不爱。   除非她真的给他戴了一顶货真价实的绿帽子,否则他多半不会有这个念头的。   当然这话,她是不能跟前男友说的。   “我们跟你们……不一样,”她斟酌着用词,慢慢的道,“结了婚自然不能轻易的离婚,她那天那么生气,你打个电话哄哄她……应该就没事了。”   左晔随意的嗯了一声。   晚安发现他不怎么愿意谈起宋泉的话题,所以也就不再提起。   包里的手机震动,晚安起身对左晔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就起身出去接电话。   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老公。   她并没有这样存过。   带上门她就接了电话,“有事吗?”   男人的嗓音透过无线电传来,“林妈说你没有回去,去哪儿了?”   “在外面逛,待会儿就回去了。”   “不是身体不舒服?”   “有点儿闷,吹吹风,”晚安再度重复,“待会儿就回去了。”   顾南城微微哂笑,“在医院吹风?”   晚安顿了一下,“顾南城,你派人跟踪我?”   “我让你受委屈了,找前男友安慰?”   “我来看看为了救我受伤的人,也不可以吗?”   电话那段顿了一下,随即溢出冷笑,“慕晚安,为了那件婚纱,你想跟我吵架?”   “不吵,那挂电话吧,拜拜。”   说完就把手机掐断了。   GK的总裁办公室。   顾南城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英俊的脸之间浮上一层暗黑的戾气,隐在眉目间,薄薄的手机被他捏在手里,几乎要变形了。   章秘书听他讲完电话,再看看充当了替罪羊的手机,默默的站在一侧没敢吭声。   顾南城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的俯瞰写字楼下渺小的人甚至是车。   过了大概五分钟,章秘书觉得顾总可能会站到天荒地老,只好小心翼翼的开口,“顾总……我觉得夫人去医院看看左少……是合情合理的。”   顾南城转过身,背光而逆,“敢情是我不够合情合理?”   为了一个破戒指弄得含情脉脉刻骨铭心也是合情合理。   心底漫出层层的冷笑。   就那么一个德行的男人,也值得她念念不忘惦记到如今。   眼睛是瞎的。   晚安没在医院待很久,毕竟她是有夫之妇,加上左晔和宋泉因为她分手。   手刚刚拉开病房的门把,病床上的左晔忽然出声,   tang“晚安,他对你好吗?”   门已经拉开了一条缝。   晚安想了想,道,“他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认识的最懂怎么对一个女人好的男人——如果他愿意这样做的话。”   “你回避了我的问题,晚安。”   好只有一个字,不好则是两个字。   她却选择了说另一段话。   “我也不知道,”她笑了下,静静的道,“有时候觉得想抓住他,有时候觉得他很可怕。”   门打开,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她的面前。   漆黑的眸猝不及防的对上。   晚安完全没有防备,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下,怔愣的站在那里。   顾南城低眸瞧着她,温润的脸庞稍显冷峻,但很内敛,“谈心谈完了?”   “你……怎么来了?”   晚安徒生了一股荒唐的想法,她感觉顾先生是来捉奸的。   他抬手把开了一条缝隙的门打开,长腿不急不缓的走了进去。   也没有带什么来势汹汹的气势,但是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场,淡漠而隐隐带着高贵,看着左晔朝他走过去。   晚安紧张的握住了他的手臂,“顾……顾南城……”她咬了下唇,强自冷静,“我说过了,我只是过来探望他……”   顾南城低头睨着她紧张的模样,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来探望为了你心爱的戒指受伤的英雄么,”他波澜不惊的道,“上次忘记了,所以今天特意过来感谢左少,毕竟救了我太太。”   他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像来表示感谢的。   但他这么说,晚安也不要一直拽着他的手,只能慢慢的松开。   左晔将手里的书搁到一边,见穿着一身西装深沉温雅的男人走来,淡淡的笑,似调侃般不经意的道,“顾总大白天的不上班来医院看我,我还以为是来捉奸的。”   晚安蹙眉,在后面朝他摇摇头。   顾南城闻言也没什么大的情绪变动,薄唇噙着笑,“我在想,左少以命也要搏来的戒指,怎么会流落到黑市,”   他的姿态闲适而意有所指,“落魄到只能卖自己,难怪那个戒指比较重要?”   语调温淡,但那眼神过于犀利。   说罢,他侧过半边身子看向晚安,瞥了眼她绞着的双手,眼角往上挑,“既然这么重要,怎么弄丢了,顾太太?”   他之前没有怀疑过,她也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晚安被问得猝不及防,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南城继续笑,而且眼神也变得愈发的晦暗和凛冽,勾着点玩味,“不喜欢我的婚纱,我定的戒指镶的也不是红宝石,要不要也给你换成你喜欢的?”   永恒的眼泪。   呵,一听名字就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晚安侧过脸,躲开他的视线,“不用了。”她浅浅的舒缓气息,淡淡的道,“我不挑戒指,你感谢完左晔了的话,我们走吧。”   她并不认为顾南城会真心实意的感谢左晔,他不找他麻烦就已经很好了。   关于那件婚纱,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戒指……显得她多矫情啊。   晚安也不管顾南城要不要走,人已经转了身走出去,在走廊外的长椅上等他。   一分钟后,男人带上门出来。   他走过来,很自然的搂上她的腰,温淡的道,“陪我去吃饭。”   他们距离吵架和分开不超过两个小时,不对,也不算是吵架。   是她在闹腾。   晚安点点头,“好。”   “想吃什么?”   她温静乖巧的回答,“都好。”   “没有都好给你吃。”   晚安抿唇,“那就去对面的餐厅点两个菜吃吧。”   “环境太差,我吃不下。”   “前面路口左转有家西餐厅,干净舒适很安静,去那儿吧。”   “我在美国吃了很多西餐,现在更喜欢吃米饭。”   晚安顿了下,仍然好脾气的道,“那你等下慢点开车,看见哪里有中餐厅就去吃。”   他始终都是那种清淡的语调,“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厨师做得难吃怎么办?”   晚安吸了一口气,按捺着道,“那你选,你想去那里吃就去哪里吃。”   “我不知道,”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他的手搭在门沿上,淡淡道,“你在安城生活这么多年,不知道哪里的米饭好吃么?”   顾南城绕过车头,侧身看坐着没有动的女人,俯身凑过去替她绑着安全带,低头淡淡的盯着她的脸,“我找你求和,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   他靠她很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   晚安看着前面,“红楼坊。”   顾南城又盯了她几秒钟,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车   子发动,晚安的脑袋仍然隐隐疼着,她偏过头靠着小憩。   “你喜欢红宝石?”低沉淡然的嗓音打扰着她的休息。   她没有睁眼,随口答道,“还好。”   “喜欢什么?”顾南城偏头看了她一眼,白净的侧颜平淡疲倦,“钻石,珍珠,红宝石,蓝宝石,还是翡翠之类的?”   “钻石吧,一般都是钻石。”估计她再说随意,他又会捉着她吵架,饭都没有吃,实在是没力气,索性一次性说清楚,“婚礼上有戒指就可以了,至于多大的钻石呢,顾先生觉得多大衬托顾太太的身价就多少克拉,反正只是在婚礼上交换,我以后拍戏不可能戴一颗斗大的钻石在手上。”   生活不方便不说,露财容易招贼。   她已经被抢劫过一次吓破胆了。   “慕晚安,”男人唤她的名字,声音冷而沉,“你很想跟我吵架?”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晚安越是疲倦就越是心平气和,“还是说顾先生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他想怎么样?   顾南城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加速,“吃完饭我再跟你算,现在睁开眼睛指路。”   “你可以用导航仪。”   “我喜欢用活物。”   晚安觉得他简直就是在找她的茬,手摁了摁眉心无奈的睁开眼睛,“前面第二个路口左转。”   开车十五分钟,宾利慕尚停在红楼坊的停车区。   晚安自己解开安全带,然后推开车门下车,安安静静的跟在他的身侧进门。   “两位,是坐大厅还是包厢呢?”   晚安等着他决定,但是半天没有听到出声,直到服务生尴尬的再度问道,“两位,在大厅还是包厢呢?”   晚安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在这边吃吧,找一个靠窗的位置。”   他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两个人在包厢吃饭,她估计得塞才能吃下。   “好的,这边请。”   坐下,点菜,等上菜,吃饭,晚安偶尔会主动的说些想吃什么,要不要喝水之类的完全没话找话的内容。   直到吃完饭,晚安一边擦拭自己的唇一边自然的道,“待会儿你要回公司吧?这边打车很方便,我会自己回去。”   顾南城吃得比她慢,姿势优雅不急不缓,闻言掀起眼皮,“你这张脸准备摆到什么时候?”   晚安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去医院招惹前男友还不够,跟我吃饭连小姐陪酒都比不上,我虐待你了还是强女干你了?”   晚安看着他冷漠而带着淡淡嘲弄的脸色,闭了闭眼站起身,“我去洗手间。”   她要去洗手间冷静一下。   用手接了冷水不断的浇在自己脸上,直到心头那些蠢蠢欲动的情绪冷静下来。   “慕导和顾总吵架了吗?”   一句话在身侧响起,晚安关了水龙头偏头看了一眼。   楚可一边洗着手,一边从镜子里看着她。   晚安抽了张纸出来擦着脸上残留的水珠,淡淡的道,“男人跟女人吵架不是很正常么。”   楚可先是脸色一僵,随即笑开,“看来顾总和慕导的感情很好,”她伸了一只手过去,“上次的事情希望慕导不要误会,我和顾总只是简单的说过几句话,没有什么其他的。”   晚安对着镜子擦水珠,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并没有配合她的握手,“我没误会什么,楚小姐放心。”   楚可的手蹲在半空中。   几秒钟后,她把手收回去落回身侧。   “慕导很快就要忙新电影了,”楚可笑着,“电影开机前是不是会正式举行婚礼呢?到时候场面一定很盛大。”   晚安把湿了的纸扔了,微微一笑,“还好吧。”   说罢就转身走了出去。   盛大的婚礼。   她的唇抿着薄薄的笑,所谓盛大的婚礼,都是给别人看的热闹。   回到座位上,晚安才发现这男人被人围观了。   他坐在深色的沙发里,可能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一半,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衬衫的扣子往上挽着,露出叫不出牌子的腕表。   黑色短发下英俊的脸初看温和而风度翩翩,只是眼神过于淡漠,气质成熟深沉,看似君子如玉,但是抬眸看你一眼就瞬间生出无形而深刻的疏离冷漠。   偏生叫女人看着就怦然心动。   “走吧。”   顾南城听到声音才抬头看她,不紧不慢的掐了烟头,起身。   “跟我去公司,”上了车,他就简单的扔下一句话然后就发车了。   晚安看着他,“我去你们公司做什么?”   “你不是说以后你都会乖乖的,”顾南城开车视线看着前面,“想亲就给亲,想睡就给睡,让你去我办公室待着你也这么多话   ?”   “我身体不舒服也不能给你睡……”   他淡淡道,“说不定我什么时候想亲,难道要开车回去亲吗?”   晚安看着他波澜不惊理所当然的说着这些话,手扶着额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已经没什么心思跟他争论什么,她闭上嘴不再说话跟着他去了GK,从地下停车场搭私人电梯直接到总裁办公室。   把手里的包放在沙发上,低着道,“我进去休息会儿。”   休息室的空间虽然不算很大,但空间也足够,可以让她睡觉,虽然她的痛经基本只有第一天比较严重,但是身子仍是有些虚,加上感冒精神更加怏怏。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跟他整个下午都待在一起。   有些说话无话可说比激烈的争吵更加的让人心累。   “坐下!”正在脱西装的男人瞟了她一眼,不温不火的吐出两个字。   “什么?”   他抬起好看的下巴指了指那张沙发,微眯着黑眸,“坐沙发上去,把话说清楚再去睡。”   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看了他一会儿,就退了回去再沙发上坐了下来。   顾南城将沙发脱了下来搁在一边,然后也走过去,没有坐在她的身边反而坐在沙发稍宽的扶手上,“时间不多了,所以重新准备的时间也不多,一次性说清楚,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纱?哪一种设计方案,还是哪个设计师的风格。”   晚安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一副谈公事的姿态跟问她她喜欢什么样的婚纱。   突然有点儿想笑,但她忍住了。   她想了一会儿,“还不知道,不如等明天我有时间了就去逛逛,卖婚纱的地方那么多,应该不是很难选,反正只是在婚礼上穿就可以了。”   顾南城的声音微微有点儿冷,“把我设计的婚纱送出去,你现在跟我说随便选一件就可以了,”他眯着眸,眼神像是要将她穿透,“你有这么随便,随便到鱼尾的不肯穿?”   晚安静静的看着他近乎咄咄逼人的嘲弄,“顾公子啊,”她像是叹息一般的笑,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   ————6000字更新毕 ☆、坑深096米:要离婚吗?趁着婚礼还没有举行,也没有人直到我们   过了一会儿,她抬手摸着自己的长发,清净的五官很温婉,“上午我去疗养院见盛叔叔了,他得了心脏病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心情不好……对不起,迁怒了你的婚纱,你放心,戒指只要大小合适我的手指就很好了,婚纱我也会去找,觉得喜欢我就穿给你看你觉得好就好。”   她的背脊其实挺得很直,但眼眸垂着,扬唇微笑,“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作势摸了摸撑着自己的太阳穴,嗓音温温的,“没问题了的话,我就去休息了。”   晚安还没站起来,手臂就被温热有力的手拽住,然后直接跌到在他的身上,“我好好问,你就不能好好回答吗?”   顾南城的手指扳过她的脸蛋,漆黑的眸蓄着没有温度的笑容,“你不嫌累,就继续闹。”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淡淡道,“我腾时间出来陪你闹。候”   “要我怎么样你才觉得我没有闹?”她现在是真的觉得这位爷不是一般的难伺候。   “婚纱,戒指,既然你不喜欢我给的,那就去选你喜欢的,没必要一副委曲求全的隐忍模样,我不爱看,”扣着她脸蛋的手指挪动,转而捏上她的下巴,“你就是靠这副模样得到第一名媛的奖号的?难怪左晔为了那么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把你甩了。芑”   晚安觉得有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也不至于会疼了。   但是伤疤被戳,还是无法无动于衷,毕竟时间不是很长。   于是她露出笑容,浅浅一笑,“顾公子,你应该清楚有些事情掰得太开真挺没意思的,比如婚纱戒指什么的,就跟做愛一样,如果没什么心意想通的感情,前面享受奢华,后者享受技巧,事实上这些没什么办法拒绝的事情,你为什么觉得我非得要欣喜的为你披上婚纱,满怀期待的等你给我带戒指,心甘情愿的跟你做愛人做的事情?”   不闪不避直视他的眼睛,“顾公子,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那么愿意,只不过像你说的那样,我既然已经卖了,整天摆着不甘不愿的怨妇脸实在是太矫情,大家都不开心,但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像个木偶似的没情绪——我觉得你也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是木偶的,但是,”   她微微一笑,“你这么难伺候,我真没辙了。”   顾南城看着她笑,轻轻薄薄的仿佛弥漫在轮廓外,没有半点真实感。   他低低的笑溢出薄唇,不知道在嘲弄什么,“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多不满。”   “我没有不满啊,遇上你虽然不至于觉得感恩戴德,但我还是觉得挺幸运了,”晚安温温的浅笑,杏眸弯着,“但是爱和不爱还是有区别的是不是?”   她看着他漆黑深邃的黑眸,“比如你设计出那件宛如为陆小姐量身定做的婚纱应该不曾像讨债一样问她究竟喜欢什么样的,那样既没有惊喜连情趣都没有,对不对?”   温软而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慢慢的扶上他的轮廓,“顾南城,你到底是装给她看的,还是演给你自己看的?”   是为了让陆小姐觉得他的婚姻很美满。   还是他并不想扮演一个痴情无望的角色,所以制造很宠爱她的景象出来。   他孤独想要陪伴,所以强迫她嫁给他。   晚安收回手,低低的道,“我不是你心里的人,所以没办法治愈你的孤独。”   为什么偶尔想抓住他呢,她真正接触的男人并不多,但是也清楚被顾南城这样的男人宠爱的很容易让人沉迷。   但她也觉得他可怕,不是因为情敌多么强大,怕的是斗不过他心底的执念。   而执念不是不死不休的深情纠缠,而是他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捡了她选了她宠了她,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放弃爱那个人以外的任何女人了。   顾南城始终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一言不发盯着她,气息平缓。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给我最好的物质,给你能给的体贴,但我也知道顾先生你宠爱的是顾太太,不是慕晚安,所以我感激你,也会克制,不用感动。”   毕竟感动太容易衍生爱情。   说罢,面前的男人仍是盯着她,那眼神过于深沉晦涩,她并不能看懂。   晚安伸手去端茶几上的杯子,将水杯的杯沿慢慢的送到自己的唇边,动作弧度很小的喝着水。   模样很斯文。   顾南城看着她喝完水,然后把杯子重新放回去,脸再度偏过来的时候,他抬手掐住她的下颚,稳住这样的姿势跟他对视。   “你觉得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嫁给我了?”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斯条理的开腔,英俊的脸庞一片淡淡的深意,“你觉得无论谁当顾太太,对我而言都一样?”   晚安蹙眉,但是没有动,只是平静的道,“我觉得……是谁应该都差不多吧。”   如果没有她这个他眼里最符合条件的安城第一名媛,他选了其他的女人,结果也不会有很大的差别。   他手上的力道没有那么大,晚安从他的身上   tang挪到了沙发上。   顾南城不温不火的瞧着她,半响忽然出声,“你这样说,似乎也有道理。”他侧过脸,淡淡道,“我是不是该试试,其他的女人当顾太太,和你有没有区别。”   晚安一怔,倒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之前的态度很坚决,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只能困死在这场婚姻里。   双手交叠,晚安微笑,“要离婚吗?趁着婚礼没有举行,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结过婚。”她想了一会儿,抿唇补充道,“虽然我们结婚了,但是在财产上面你可以放心,你的财产都不是我的,我也不会要。”   顾南城微眯了眸,玩味般的咀嚼这两个字,“离婚?”他挑起眼角的弧度,浅浅淡淡的笑,“就这么离婚了,你什么都没捞到,岂不是白白陪我睡了。”   就连她爷爷的手术费,都不是在他这里拿的。   晚安挽起唇角,“没关系,就当是一段短暂失败的婚姻。”   白白被睡。   被睡几次,总好过一直被困着,毕竟做人应该学会止损。   顾南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长腿迈开步子走到办公室前的落地窗前,一只手插在西装裤裤袋里,淡淡然的俯瞰下方。   “离婚的事情你不用考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通知你,”顾南城低沉缓慢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婚礼的日期不变,婚纱和戒指照旧你去选,如果婚礼前我改变主意了。”   他转过身,沉沉的黑眸看着她,淡淡道,“也许你能从这段婚姻中解放。”   ……………………   晚安最终还是没有留在他的休息室,打车回了南沉别墅。   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特别的累。   吃了点感冒药就回床上休息了,直到傍晚起来,熬了汤然后炒了几个菜装好送到医院去,陪着爷爷吃完,聊了会儿天。   “爷爷,医生说再过几天您就可以出院了,我到时候会安排地方给您住,也会每天去看您的。”   其实如果不是她和顾南城的关系……她原本是打算接爷爷过去一起住的,有白叔和林妈一起照顾,她多少比较放心。   可是现在……她只能另外再找地方了。   吃完晚餐跟唐初打了半小时的电话,商量了女主的几个人选。   “我通知她们明天过来试镜,你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过来看看。”   “嗯,我会过来的。”   “那个楚可,”唐初摸下巴,漫不经心的道,“她经纪人跟制片人磨磨唧唧的说了很久,然后制片人也磨磨唧唧的跟我说了很久,她虽然扛不起女一号,但是演个小配角也是没问题的……”   毕竟是有点小人气的小白花,演技和颜还算是差强人意过得去。   “好啊我没意见。”晚安想也不想的道,“你觉得哪个合适她就给她,或者我看看有什么合适她的。”   如果没有上档子的事儿,她对楚可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不过顾南城那种招苍蝇的裂缝鸡蛋,小姑娘对他有心思也很正常。   “你还真挺随意的,”唐初忍不住笑,“那女人可是当众跟你叫板过抢过你男人。”   晚安轻描淡写的道,“她说话还算是客气了,这我都要计较,以后在这圈子里混我不是得被气死。”   “你抓着顾公子当靠山,以后谁都不敢给你甩脸色。”   “唔,”晚安托腮,略略有些忧愁的道,“好像是蛮不错的,但是我觉得我离被甩已经不远了。”   唐初头疼,“小祖宗你别啊,好歹撑到电影上映成吗?”   每次说到这件事情,他都觉得前方有地雷在等着他踩。   ………………   说完电影的事情她的心情好多了,在书架上找了本英文原著出来看了一个小时,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晚安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时间出神——十一点了,顾南城还没有回来。   她想,不是她在等他,只是习惯了他向来回来得早,即便平常吃完晚餐后他也会在书房开电脑处理两个小时的公事。   合上书本,她的手指玩转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拨了个电话出去。   一阵嘟声后,低沉慵懒的男声响起,“嗯?”   “你最近是不是都不打算回南沉别墅了?”   顾南城淡淡的道,“今晚可能不回来。”   晚安斟酌了一会儿,问道,“如果你不打算回来睡的话……等我爷爷出院的时候,我能不能暂时搬出去跟他老人家一起住?”   “你这是在告诉我,如果我不回来的话,你也不打算回去了是么?”男人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我应该理解成你希望我回去睡,还是在表达你的迫不及待?”   晚安抿唇,“我爷爷过几天出院,他需要照顾。”   “知道了,我会安排一栋宅子出来,然   后请几个专业的看护,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每天过去探望或者陪他老人家吃饭。”   晚安咬着唇瓣,“顾南城……”   像是料到她要说什么,顾南城淡淡的道,“你说的对,其他女人做顾太太也许一样,但是如果不一样,抱歉,你这辈子都只能被我霸占着。”   沉默了一会儿,“哦。”   怎么可能会一样……人跟人之间总是有差别的。   顾总真是帝王选妃啊。   挂了电话,晚安洗了个澡回床上睡觉。   …………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去了片场试镜。   因为是GK旗下的电影,所以试镜的地方也在GK的写字楼,七楼。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人很少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   “等等,”   一个身影蓦然的跑了出来,晚安看了一眼,还是伸手摁开了快要合上的电梯。   “谢谢啊。”跑进来女人伸手要去按七,却发现已经被按了。   挑起画得很精致的眉,“你去七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晚安一眼,“你也是去试镜的?”   晚安看着前面电梯门合上,侧首微微一笑,“不是。”   站在她身侧的女人很高,目测超过了一米七,加上踩着的高跟鞋足足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穿着深V的红色长裙,大波浪的卷发,烈焰红唇,妆容精致。   她想了想道,“夏小姐,我觉得你带待会儿试镜的时候可以换双平底的鞋子,原著里的主演是没这么高的。”   “你认识我?”   “认识啊,”晚安要抬头才能跟她说话,面上始终维持着笑容,“不过我记得原定的候选名单里没有夏小姐。”   夏娆是当红女明星,艳而不俗,性感而不风尘,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她。   不过……她确实没定夏娆做女一号的候选人。   夏娆闻言再度毫不顾忌的打量她,“你真的不是来试镜的?”狐疑的眼神直白得毫不收敛,“长了一张明星的脸蛋出现在GK要去七楼,除了试镜好像没其他的可能,不过我不认识你……”   慕晚安很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她的漂亮不属于惊艳型,是那种看不出什么瑕疵和问题,越看越耐看和养眼的类型。   晚安浅浅一笑,“我是职员。”   “职员啊,”夏娆摸着下巴,“我听说你们副导和GK的总裁有一腿,是真的吗?”   “这个啊……可能吧。”   她跟顾南城,的确算是……嗯,有一腿。   “听说她很漂亮?”夏娆哼哼一笑,略有不屑,“有我漂亮吗?”   她这是……哪里得罪这位大明星了吗?   “这个,我也不好说。”   “听说她在会议上公然呛了情敌,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夏娆抬起手指轻轻的吹了吹指尖,“好久没有遇到对手了,像样的男人,或者像样的情敌。”   晚安,“……”   她笑而不语,电梯到了,她抬脚走出去。   夏娆撅唇,不满的看着晚安兀自一个人离去的背影,GK的小职员还这么大的谱儿?   唐初见晚安走过来,远远抬手打招呼,“试镜人选多了一个……”   “夏娆吗?”   唐初挑眉,“你怎么知道?”   晚安拾起桌上的资料,随意的回答,“刚才在电梯遇到了,”果然在里面多了一个人的资料,“走了谁的后台,唐导你都要给她面子。”   唐初这人,平常看着除了脾气有点爆,还满随意的,但是其实一点都不随意。   “顾大boss。”   晚安手指一顿,抬头问道,“勾—搭上了?”   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这么短短的时间就勾—搭上了。   顾总也是兵贵神速。   “不是。”唐初睨着她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夏娆爸爸是谁你也知道,夏董事长亲自打电话给顾总,说是她女儿喜欢这个本子,无论如何让她试一下。”   是的,夏娆跟一般的女明星不一样。   她的靠山是亲爹。   在美国长大,作风豪放的开放女。   刚出道就放话要睡遍三大洲七大海的小鲜肉以及老鲜肉。   晚安捏着眉心,有点儿头疼,“好吧,不适合可以pass吗?”   “你多跟顾大boss撒娇呗。”   晚安无言的看了唐大导演一眼。   半个小时后正式试镜。   加上后面加进来的夏娆,参加试镜的一共有五个女演员。   晚安手指尖夹着笔杆,漫不经心的转着,很安静的看着,基本没有出声。   直到夏娆进来,她换了旗袍,长发也被发型师做成了类似老上海时的盘发,一颦一笑颇有   那个年代的韵味。   她一进来就看到安静坐在唐初身边的晚安,先是诧异,再看她面前摆着的牌子:   副导,慕晚安。   也就几秒钟时间的意外,夏娆还是秉着专业女演员的素质很快的进入状态。   唐初侧首看她,“你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比我想象的好。”晚安依然是托腮的姿势,若有所思的道,“外形挺符合的,演技也没什么问题,就是……”   她斟酌了下用词,“我看她资料26了……璎珞刚出场才17岁,她少了点……”   “恋爱时自然而然的娇羞。”   晚安点点头。   缺少眉目间大胆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娇羞。   “再看看吧。”   面完最后一个,晚安伸了个懒腰,咕哝道,“好累,好困。”   唐初拿了跟烟出来抽,斜她一眼,“面个试你就喊累,娇滴滴的大小姐到哪里都一样,剧组一起吃饭,你去顶楼找你男人。”   晚安鼓鼓腮帮,“不去,我跟你们一起。”   她身体还没好全在特殊时期,所以比较累,加上昨晚……嗯,睡得有点晚。   “吵架了?”   “大概吧。”晚安不愿意多说,她跟顾南城的关系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你带我一起呗,我被抛弃了,一个人会很孤独。”   唐初横她一眼,“收拾东西。”   她回了一个笑脸,“马上。”   “为什么骗我?”晚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去找唐初汇合,人还没找到背后就传来一阵气势汹汹很不开心的声音。   晚安提着包转过身,一眼就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夏娆。   夏娆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打量晚安,抬手撩起自己的长发,“我夏娆即便是抢男人也从来是光明正大的,话说慕导,还没开始呢你这就怕我了吗?”   ——6000字,补6月16一日的更新 ☆、坑深097米:晚安,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4000字)   晚安的眼皮跳了跳,“嗯?”她挽起唇角微微的笑,“我哪里骗你了。”   “你说你是这里的职员……”   “副导在我眼里原本就是职员啊,夏小姐,你也没有问我是干什么的。”   夏娆被她堵得一时无言,抬着下巴问道,“你是慕晚安?”   “我是。芑”   “你现在是顾南城的小情—人?”   晚安将包推到肩膀上,淡淡的笑,“夏小姐,我们似乎没有熟到……谈论这种私事吧?候”   夏娆撇撇嘴,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转身离开。   唐初在背后叹息,“你的情敌俨然是太多了一点。”   “是啊顾总是太能招惹苍蝇了一点。”   “嗯,你把自己说成苍蝇好吗?”   晚安,“……”   夏娆转身进了电梯,摁了顶楼。   出了电梯笔直的朝总裁办公室走去,章秘书过来立即立即阻拦,“小姐,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夏娆不满的道,“不能进去?你算什么,当年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你们家总裁了,顾南城每年过年都要去我家给我爹拜年的,你敢拦着我?”   说完也不等章秘书做出任何的反应,推开她就直接走了过去,很用力的打开门。   顾南城皱着眉头,抬头不悦的看着擅自闯进来的女人,看清了脸后,淡淡的道,“你怎么来了,出去。”   “我来请你吃饭的,你的员工和剧组都吃饭了,你是老板还在加工?”   男人言简意赅,“不吃。”   夏娆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抬手直接将他的笔记本合上,眼睛瞪着他,“吃不吃?不吃我就一直在这***扰你。”   他很不悦的眯起眼睛,冷冷淡淡的睨着她,“***扰我,很想睡我?”   “哎,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含蓄,哪有人这么直白的,”夏娆撅唇笑着,“难怪陆小姐不喜欢你咯,她那样的女人可不喜欢你这样直接的男人。”   顾南城任由她一点点凑近,靠到他的面前,不疾不徐的开腔,“夏娆,你的香水很难闻。”   “你……”夏娆站直了身体,脸色红白交错,末了看看他的脸,冷冷一哼,“算了,看在你长得入我眼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她吊儿郎当的绕着自己的头发,笑道,“我刚刚试镜的时候看见你传说中的小—情人了,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就是我怎么觉得来来去去都是这一种啊,很无趣的,你难道……不想换一个型号吗?”   顾南城掀起眼眸,温淡的看着他,“换你吗?”   “也许你会觉得味道不错啊,谈个爱也无伤大雅麽是不是?不尝试怎么直到喜不喜欢呢?”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手上的钢笔,淡淡的掀唇,“那就去吃饭吧。”   夏娆立即喜笑颜开,“哼,这才像话。”   章秘书看到他们总裁和夏娆并肩走出来,睁大着眼睛然后低下默默的没有说话。   从私人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拉开宾利慕尚的副驾驶位置。   “想吃什么?”   夏娆眯眸想了会儿,刚才面试完剧组的人好像要去吃火锅来着,她侧脸朝英俊的男人一笑,“吃火锅吧,我觉得你这样的贵公子应该没人带你吃过火锅。”   “嗯。”   就在GK写字楼这条街的转角处,就有一家很大的火锅店。   自从遇到顾南城,晚安觉得她的人生就是满满的狭路相逢。   “halo,慕导,真是好巧。”夏娆手挽着男人的手臂,炫耀一般的朝晚安笑道,“好巧,你们也来吃火锅吗?”   晚安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女人,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深沉而淡漠的看着她的男人,毁了一个轻而薄的笑,“夏小姐,顾总,巧。”   夏娆看着晚安拿了几瓶水和饮料就准备转身,脆生生的笑容道,“既然这么巧,不如一起吃吧。”她意味不明的对着晚安的眼睛,“慕导应该不会介意吧。”   抱着好几瓶饮料,晚安有些吃力,她抬头回了一个笑容,“不,我介意,跟大老板一起吃火锅太拘束了,两位可以找个小包厢一起调—情,我们也好吃得畅快。”   一只手从天而降,拿走了她怀里的几瓶饮料,凉薄的嗓音徐徐的响起,“带路吧,慕导。”   晚安抬头看他,一眼撞进他湛湛深沉的黑眸里。   转身,带路。   一桌子的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出去拿一趟饮料就带着俩人回来的晚安,呆滞完了之后立即干巴巴的笑,“顾总……夏小姐……”   晚安坐下,轻描淡写的解释,“嗯,顾总和夏小姐想和我们一起吃。”   唐初吃得正欢,见状差点没有咳进气管里。   晚安连忙递了杯水过去,被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她很无辜的瞅了一   tang眼,又不是她引来的,瞪她作甚。   说是火锅,其实早就不是最早的一个大锅子一起吃的那种,一个大圆桌,每个人面前一个小锅,方便又干净,中间放着食材,想吃什么自己烫。   晚安以前到处玩的时候,偶尔会跟朋友吃,虽然不是经常,但是图个气氛热闹,然而顾公子显然就没怎么吃过。   晚安坐下后就静默的自己开始涮开始斯文的喂给自己吃。   顾南城皱着眉头,有点不悦。   旁边一干儿都是察言观色的精明人,见状制片人连忙朝她使脸色,笑着道,“晚安,你帮顾总拿点吃的啊。”   晚安还在想,她是要识相点不打扰,还是做做样子给大老板面子,身侧的男人就已经慢斯条理的开腔了,“不必。”   他淡淡然的问道,“想吃什么?”   娇媚的嗓音立即轻快的响起,“你要帮我涮吗?嗯,我想吃……香菇、鸡肉、牛肉、培根……然后土豆、青菜,还要那个粉丝。”   晚安拿着筷子的手还是徒然的顿了一下,猝不及防的。   她闭了闭眼,然后低头继续吃。   但是明显的感觉到没有刚刚那么好吃了。   搁在手边的手机震动,晚安看了眼号码,接了下来,嗓音清凉,“喂?”   “现在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吧,我过来接你。”   晚安闭了闭眸,有那么一瞬间想借此落荒而逃。   但睁开眼的时她已经换了内容,“没有,我已经在吃饭了。”   “那晚上吧,我有东西想给你,”电话那段的嗓音沉而厚重,“过两天我就回美国了。”   晚安想了想,淡淡道,“好。”   电话那端的男人说了时间和地点,晚安道了声好就把电话挂了。   她还真的……没有见过顾公子宠爱其他女人的模样。   就连陆笙儿,也都大部分都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   她放下手机重新拾起筷子,继续安静慢慢的吃。   她是应该……亲眼看看。   夏娆气场太足,坐在这一桌存在感十足,   顾公子什么地方不坐,偏选在她的身边坐下,因为是圆桌,所以晚安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   夏娆几乎半个身子都贴上了一边的男人,言谈举止间的亲昵毫不掩饰,她咬着一颗丸子,歪着脑袋看向晚安,笑眯眯的问道,“慕导,你这么年轻漂亮,有男票吗?”   “没有。”   “我今天的面试慕导还满意吗?有没有可能上唐导的新戏?”她展露着笑颜,“我可是推了好几个剧本很有诚意过来的。”   晚安想斟酌着怎么样才能不得罪顾总的新欢,还没开口说什么,一声突兀的酒瓶声砸到了桌上。   所有人被吓了一跳,包括晚安,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出声的地方。   坐在唐初身边的年轻男人,架着一副斯文的眼睛,偏白的肌肤此时明显的透着喝高了的红。   眼睛直直的看着晚安。   晚安眼皮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慕……慕导,你真的没有男朋友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本来在走神,然后突然砸下来这么一句话,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点点头,“没……没有。”   她是没有男朋友。   但是严格来说,她有老公了,虽然随时会散。   酒壮怂人胆,听晚安这么说,那男人的眼睛蓦然就亮了,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眼睛仍然直直的看向晚安然后朝她走过来。   一时间氛围变得鸦雀无声。   “晚……晚安,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还没走到她的跟前,男人就磕磕盼盼的道,“你能……能做我女朋友吗?我愿意跟你一起照顾……照顾你爷……啊。”   晚安目瞪口呆的看着没走到她跟前,但是扑通一声五体投地跌倒在她跟前的男人。   有些无言的抬头看向将侧着的身子转回去继续慢斯条理吃饭的顾南城。   她觑了一会儿,还是起身俯身去扶他。   “那个……你没事吧?要不要紧?”晚安很尴尬,她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好不容易扶着他坐起来,晚安刚想叫个人过来跟她一起扶,才偏头的功夫她整个人就被抱住了,带着浑身酒气的拥抱。   有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她甚至在思考,顾南城曾也带着满身的酒味抱她甚至是吻她,她也不曾这样觉得反感。   也许可能……是酒的品钟不同味道不同。   晚安正想推开他,一只手就已经从天而降,提起他的领子将他整个人拎到了一边,伴随着响起的是风轻云淡的低沉男声,“清醒的时候不敢告白,趁酒占女人便宜么?”   本来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被他这么一拎宠物一般的扔到了一遍,晚安   有点不忍,俯身准备再去扶一把。   “哎,你们这些男人都是干什么的呀,”夏娆的声音响起,“看到有人摔倒了还不过去扶,慕导一个弱女子怎么扶得起这么大的男人。”   晚安看有人过来,正准备站起来,还没起身手臂就被拽住了,“晚安。”   喝醉酒的男人毫不顾忌力道,死死的捏着她的手腕,“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你当我女朋友了,我不介意你爷爷住院,也不介意你们家……我真的很喜欢你。”   晚安的手都被捏痛了,想抽回来又没男人的力气大,下意识就抬头看向离她最近的男人。   顾南城正低眸淡淡的瞧着她,眼神才刚刚对上,一边的夏娆已经很快的蹿了下来,毫不优雅的俯身蹲下去,“南城我看慕导的手都要被他弄断了,你赶紧来把他掰开……喝醉酒的男人可真是恐怖。”   顾南城没有动。   晚安咬唇,低下脑袋还是抑制不住委屈。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存在。   夏娆作势帮她掰,但是不知道是压根没什么力气,还是没用什么力气,反正到最后是晚安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猜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然后因为用力过度没能收住,往后一栽,往后倒到了地上。   “慕导……你没事吧。”夏娆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也不知道该不该扶。   手掌撑着地面的时候擦伤了,不知道是不是有点疼,她的眼眶有点湿意,只是不明显。   “没事。”她还是自己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本来想多写两千,但是还是全身乏力,精神状态不大好,今天就更一万字,么么哒, ☆、坑深098米:晚安,我们谈个爱吧?   手心可能被磨破皮了,火辣辣的疼。   唐初想起身去扶她,但是眼神瞟了一眼淡淡没有神色的男人,还是选择了没有动。   对这里不熟,所以晚安找了一圈才找到洗手间。   手心有摩擦出来的血迹,她用冷水小心翼翼的冲洗,一贯怕疼,有些轻微的抽气。   她咬唇看着自己的手,真是倒霉……好端端的吃个饭也要被扫兴。   已然熟悉的脚步声诺。   晚安甚至没有抬眸看镜子,淡淡的出声笑道,“顾总,你是对女洗手间有什么情有独钟的癖好吗?”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看冲洗得差不多了,晚安才抽了一张纸出来把周边的手擦干净,还没把纸扔掉,手腕就已经被扣住了。   “顾南城,”晚安没有抽回自己的手,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你这么跟着我出来他们都知道你是来找我的。”   他低低懒懒的回了一个不在意的音调,“嗯?”   用牙齿咬住创可贴,然后抬起空着的手撕掉包装,将它贴在那处擦伤处。   晚安皱着眉头,“顾南城,你什么意思?”   “你没有男朋友么?”   她想也不想的回答,“没有。”   顾南城低着头,平平淡淡的看着她,“那我呢?”   “丈夫啊。”   不管是哪一种,有婚礼还是没有婚礼,是不是快离婚了。   目前而言,他的确是她丈夫,谁叫他们有结婚证呢。   也许是她说得自然,且没有经过任何的考虑,顾南城无端的被取悦了,英俊温淡的容颜勾勒出浅浅的笑意,颇有一股颠倒众生的魅力。   低头,手指端起她的下巴,低低的笑,“吃醋了?”   “我比较敢兴趣为什么顾总总是喜欢跟着我上洗手间?”晚安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很喜欢女洗手间的构造?还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情结?”   他淡淡的笑,“因为你每次上洗手间,不是醉得跟猫儿似的,就是满脸的委屈。”   好像也是。   不过。   晚安微笑,“我没有满脸委屈。”说罢神色不变依然微微的笑,“谢谢顾总特意给我送创可贴,我的小火锅要煮坏了,先回去吧。”   说着就要从他的身侧走过去。   手臂被拽住,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拉入男性气息浓郁的怀抱,顾南城从后面搂着他的腰,低低的叹息响在她的耳侧,“好了你不委屈是我委屈,”   “我不喜欢吃火锅,你陪我去吃别的,嗯?”   晚安咬唇,像是被烫着了一般想挣扎开,奈何她人小力微不是男人的对手,只能低叫,“顾南城。”   男人低低的嗓音像个懒洋洋的无赖,“有点儿困,有点儿饿。”   “你不是有夏……”   低沉的嗓音打断了那个娆字,“我们谈个爱吧,”   晚安一下就僵住了。   “想想跟夏娆谈真的没什么意思,我还是更喜欢你,”顾南城身形挺拔,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那个戴眼镜的是什么东西?你是有老公的人不知道被男人告白要严词拒绝?你跟他说你没有男朋友?”   “顾总,我只是被告个白而已,”晚安低着脑袋试图掰开他的手臂,“你如花美眷在怀我可识相了,你把人家绊倒是不是太没风度了?我二婚又负债累累再嫁很难的。”   “我已经很有风度了,所以没上去踩两脚。”   “你扔下夏美人在洗手间私会我很有风度?”   “我私会媳妇还没风度,”顾南城低嗤,“难不成私会小三比较有风度?”   晚安转过头,朝他嫣然一笑,“顾总,你呢算是先光明正大的带小三出镜,然后私会我,什么都做全了。”   本来距离就很近,她这一转头,她的脸蛋刚好凑到男人的薄唇上。   晚安怔住了。   顾南城看着她细细密密的睫毛,卷曲且纤长,他心里微微一荡,抬手扳过她的脸蛋,低头吻上去。   搂住她腰肢的手更加用力的将她拥往自己的胸膛,重重的压了下去。   旖旎而深长的吻结束,男人打开蓄着笑意的黑眸,“我们谈个爱,这样你会不会比较满意?”   “我不大想在女洗手间谈论要不要谈个爱的事情,顾公子。”   顾南城微眯了眸,“女人的事情就是比较多,”他手指撩了撩她的长发,有意无意的亲着她的脸颊,“那你想在哪里谈?床上?”   晚安想了想,“让我回去把我的午餐吃完好吗?我面试了一天劳心劳力真的很累。”   “娇气。”顾南城松了手臂,淡淡睨她,“面试半天就这么累,以后整天整天的拍电影你不是要躺尸?”   “放心顾总,你给薪水,我就会认真工作的。”   “我给你薪水,   tang让你不工作成吗?”   他不是很想让顾太太做导演这一行,劳心劳力不说,会有大段大段的时间没工夫搭理他。   只不过,是她的专业和理想,他也不好强行干预。   晚安立即蹙眉,“不好。”   顾南城看着她的小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低嗤,“知道了。”   “你出去吧,我不要被人看到和你一起从洗手间出去。”   他真的是……她都觉得自己无法脑补那个场面,他不是偏偏贵公子吗?是怎么做到自然而然的从女洗手间出去?   顾南城有些不悦,但还是听了她的话,只是转身临走之前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一口,低低的道,“别说你不喜欢我,不扶你一把都要哭了。”   晚安抿唇看着他,并不说完。   他又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低低哑哑的道,“带我去吃饭,饿。”   带他去吃饭……   晚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转身回到盥洗盆前,接了一手的凉水浇灌在脸上。   【晚安,我们谈个爱吧。】   他知道谈个爱代表什么吗?   抬头,镜子是倒映着自己满是水珠的脸,还有迷茫。   包里的手机震动,晚安以为是顾南城在催她出去,慢吞吞的把手机摸了出来,屏幕上显示的却是唐初。   “你们不是在洗手间做上了吧?”唐初的声音明显压低了,“你们是多喜欢洗手间这个地方?夏娆已经找过去了,你别被她捉了个正着。”   晚安蹙眉,“她捉我?”   她不捉他们也依然只是个不捉奸的正室,也还是正室。   唐初心想这小丫头果然一如既往的调子高。   “她是夏董事长的女儿,”唐初凉凉的道,“当然你如果能搞定顾南城她是谁的女儿都没用,但是我看你俩的关系跟过山车似的,夏娆的脾气向来火爆,尤其是跟她抢男人的女人——她能踹了你的饭碗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她会怎么对我?”   “我觉得她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她爹是。”唐初有些恨铁不成钢,“我知道你当了很多年的大小姐,现在脾气好歹能收敛下不?”   他也在圈子里混了十几二十年了,难得遇上对他胃口的后辈,不想她年纪轻轻才华横溢就这么被碾压了。   晚安无辜的道,“你不觉得在所有的千金大小姐里,我算是脾气很好的类型了吗?”   她出了名的脾气好啊。   “放屁,你杀人不见血。”   晚安,“……”她摁了摁眉心,“嗯,我会保住我《璎珞》副导的地位,就算把顾公子让过去。”   外面有争执声,且有她熟悉的声音,晚安皱了皱眉头,简短的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细细的高跟鞋声音刚好踩在她的面前,夏娆身高高出她太多,晚安下意识就后退了两步跟他拉远了距离,“顾南城呢?”   晚安的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脸上挂着微微的笑,“不知道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以为他该在外面等她的。   夏娆哼了一声,不冷不热的道,“他的眼光从小到大也是没怎么变过,从古至今就喜欢这种笑起来能掉下一张面具的女人,不过,你跟陆笙儿那女人的气质倒是像个了八成八。”   晚安摊摊手,“他喜欢这种你应该质问他,毕竟他的喜好不是我决定的。”   “你勾男人的本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看着规规矩矩端庄都假死,转背就被能把人勾着走了。”   晚安点点头,微笑,“顾总是骂过我小狐狸精来着。”   夏娆,“……”   她开始冷笑,重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呦呵,看来你跟陆笙儿不是一路的,她比你可要脸多了。”   晚安不做这种没有营养的对骂,淡淡然的道,“夏小姐,你想找顾公子就自己搜吧,搜完女洗手间可以搜男洗手间,我没有兴致奉陪。”   说罢她就准备离开,夏娆双手环胸,斜睨她,“话说如今这个年代了,女人藏着掖着也挺没意思的,你想跟我抢男人可以光明正大一点吗?我又不会看不起你,至于偷偷摸摸的跟偷—情似的吗?这样比较有意思比较刺激?”   晚安侧过脸看着她,也笑了,“如今这个年代了,你想追男人就追男人好了,反正你又不在乎当小三,总是从女人身上下手干什么?赶走了他身边的女人,男人就会喜欢你了吗?”   夏娆一时愣住了,哑口无言。   “所以,你们真的有一腿?”   晚安想了想,侧过脸言笑晏晏,“刚才顾总说想跟我谈谈情,算是有一腿吗?”   夏娆挑起眉头,“他喜欢陆笙儿你也在乎?”   “这个的话,你应该问问顾总,既然喜欢陆笙儿,为什么想跟我谈情。”   夏娆刚想说话,就看见英俊挺   拔的男人从一侧的洗手间走了出去,看见他微微皱了眉头,但是面无表情。   她立即满脸的笑容走过去,作势要挽上男人的手臂。   顾南城淡淡睨她一眼,一个眼神止住了她的动作,不温不火的道,“你没听她刚怎么说的吗?”   夏娆委屈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男人很敷衍的答了一句,“乖,回去跟饭桌上的人我把副导带走了。”   夏娆跺脚,愤愤的道,“顾南城,你不是说你要换个型号的吗?”   “抱歉。”薄唇吐着毫无歉意的两个词,“很显然你不符合我的胃口,所以我也不想耽误时间。”   晚安没有听他们的对话,而是兀自的一个人往前走的。   快到转角的时候,手臂蓦然被拉住,条件发着的抬头,就见男人蹙眉不悦的道,“说了我不喜欢吃火锅,陪我去吃别的。”   说着就自然而然的将她往怀里带。   晚安被他搂着腰,也不知道他怎么使的力气,怎么转都转不出他的怀抱,“顾南城,”她抬眼瞪他,心底有些怨气,他总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看着脾气温和其实强势得不讲道理,“我说要一起来的,中途说走就走了很没有礼貌的。”   而且昨天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什么叫我们谈个爱。   撂下同事陪他去吃饭吗?   看得出来她有点怒气,顾南城手捏着她的脸,低声道,“不高兴?”他微微的眯了眸,淡声道,“嗯,那我去跟他们说。”   “顾南城……”   他去说什么啊他去说。   晚安手抓了抓头发,“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昨天说得你不是也觉得对吗?你不是说要认真考虑吗?”   “要怎么样才算是考虑,”顾南城淡淡的道,“去跟每个女人谈一场试试看吗?我像是那么有闲情逸致的人?”   晚安抿唇,“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我有顾太太了,你抹杀了我跟其他女人谈谈的兴致。”   晚安落在身侧的手蓦然的攥紧,像是有人忽然抓住了她的心脏,她忽然抬头问道,“是顾太太,还是我。”   顾南城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气息也跟着笼罩下来,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毛孔,低低哑哑的道,“是你,顾太太。”   后来她想,大抵是太少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哄过,所以总是缺少抵抗力。   明明知道很多道理,仍然抵挡不住沦陷。   晚安低下头,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火锅有那么难吃吗?我觉得还好。”   “嗯,那个戴眼睛的倒了我的胃口,你喜欢我下次叫林妈做。”   一听就是不知道火锅乐趣在哪里的男人。   她不甘不愿的嘟囔道,“你这人真是麻烦,既然来了还要换地方,不喜欢不要来就是了。”   顾南城环上她的腰往外走,懒懒的低声道,“有美人主动的送上门,本来是挺想试试的。”   “那你饭都不吃完?”   他轻描淡写,“嗯,谁让你在呢。”   晚安没理她,从包里摸出手机给唐初发了条短信。   然后唐大导演回了一个表情——p(O)q加油!   晚安眉头跳了跳,抬起另一只手编短信,哼(ˉ(∞)ˉ)唧,求继续高贵冷艳。   顾南城瞥了一眼她的屏幕,顿时起了一层疙瘩,“跟老男人调—情很有意思?”   还满脸都是微笑。   “我刚刚入行认识唐导的时候崇拜过他很久啊,”晚安有些遗憾的道,“可惜他喜欢熟—女,我难过了好久呢。”   顾南城皱眉,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唐初有什么值得崇拜的?崇拜他满脸褶子?   “现在呢?”   “现在他也对我很好啊,”晚安把手机收回包里,“除了我爷爷和绾绾,他大概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他顺手拉上驾驶座的车门,俯身凑过去替她绑安全带,黑眸锁着她的眼睛,唇息炙热,低低沉沉的问,“我呢,顾太太。”   ————5000字更新 ☆、坑深099米:我不喜欢我太太跟我之外的男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晚安呼吸一窒,转头就想躲过,然而男人像是预料到她的反应,抬手就扣住她的脸蛋,不让她有任何躲避的空间,“嗯?对你不好吗?”   “顾公子,”躲不过,她只能重新抬眸,下巴也跟着抬高,“你霸占良家少女,还要逼着我昧着良心说你对我很好?稠”   “你明明喜欢,还非要我说我强迫你,你不昧着良心?”   晚安咬唇,下意识的反驳,“我喜欢也改变不了你霸占良家少女的事实……”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即闭上了嘴,转头看向窗外,手指懊恼的捏上自己的衣角。   顾南城好笑的看着她耳后泛起的红意,低醇的笑从他的喉间,“你喜欢我,非要把我推开,你矫情不矫情?”   晚安不理他,小声的哼了哼,“开车。”   “想吃什么?”顾南城明显心情很好,半天也没回去开车,就这么有意无意的蹭着她,“中餐还是西餐,我觉得红楼坊的味道的确不错,不如我们再去?”   “我都吃了一半了,”晚安不满他的霸权主义把她拖出来,“吃西餐,你自己吃主食,我吃甜品就好了。”   男人的声线天生好听,尤其是带着温和的宠溺意味,过于另人心动,“好。诺”   他终于退回自己的位置,气息散去,晚安绷紧了背脊,才开始慢慢的舒起。   直到开了一会儿,晚安的身体才慢慢没那么紧绷,一点点的松懈开,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周围,最后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侧颜几近完美,温和的轮廓很英俊,带着典型的商场新贵的矜冷和疏离,开车的时候有些懒散,细看又有些深沉。   眼前忽然放过某些破碎断裂的片段,有些模糊,有些清晰。   晚安的眼神有几秒钟的恍神,她的唇角牵出某种无法形容的弧度,有些地方好像没变,有些地方真是变了很多。   顾南城手扶着方向盘,“怎么这样看我?”   晚安收回视线,“无聊呗。”   回应她的是男人低而愉悦的笑。   陪他吃了午餐,电影下午也没她什么事,晚安主动道,“下午我自己去逛逛,你回公司吧。”   “一个人逛?”   晚安点点头,微微抿唇,笑容很温婉,“你不是说要我自己去看婚纱吗?今天下午有时间,我去看看。”   “不用我陪?”   “不用了,”她仰着笑脸,“逛街么,女人比男人擅长啊,你还是回去工作多赚点钱爱比较像话。”   “嗯。”顾南城低头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乖,下午早点回去。”   晚安怔了怔,才想起,“我晚上跟人有约了,可能会吃完晚餐回去。”   男人眸色暗了一层,淡淡的笑,“跟人有约?男人?”   他的视线过于犀利,晚安莫名有些心慌,侧开眼神胡乱的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说几句话应该就会回去了。”   “好。”顾南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温淡深邃,低声道,“我不喜欢我太太跟我之外的男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记住了?”   他的声音接近温柔,但是晚安隐隐听出了其他的味道,她没多想,只是点点头,“我会早点回去的。”   顾南城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才眯眸面无表情的回到车上。   他没有立即发车,拾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顾总,有什么吩咐吗?”   男人英俊的脸庞面沉似水,淡声吩咐,“派个人去看看夫人今天跟谁一起吃饭。”   “好的,顾总。”   将手机扔回原处,他敛着的眸光是淡淡的寒凉,眼前浮现出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人。   第一次在夜莊她亲口说“我和顾公子婚期将至”是受了那个男人的刺激。   上一次见到……她的情绪几近失控。   要让顾太太情绪失控到歇斯底里……可真是不容易。   喜欢他,有多喜欢呢。   …………   晚安一个人转婚纱店,其实那些婚纱在她眼里都很漂亮,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20岁的时候她和绾绾曾经定制过一套闺蜜婚纱,拍好了一直挂在她的卧室,后来慕家出事,慕家别墅被查收爷爷住院,她根本无暇顾及那些。   一直转到下午五点,她才慢悠悠的晃到约定的餐厅。   她去得很早,但是约她的人显然更早,靠窗的位置他坐在那里俨然已经是一道风景,招惹着众多的视线。   晚安直接坐下,温凉的面庞很淡然,“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男人手指弹了弹烟灰,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年轻美丽的面庞,“顾南城,他对你好吗?”   “找我过来交流我的婚后感吗?”   “晚安,”他似有些无奈,“你这么排斥我?”   <   tangp>晚安垂眸,安静的背脊挺直着,不温不火,“你应该感谢我,这么排斥你。”   “你还没有回答我,顾南城对你好不好。”男人皱着眉头,还是不满她的态度,“你太年轻了,草率的嫁给这么个男人,如果他对你不好……”   “你放心。”晚安温温凉凉的打断她的话,眼眸没有半点波澜,“我的确很年轻,决定嫁给他也很草率,不过我的婚姻幸不幸福,他对我好不好,我都会全都受着,无需任何不相干的人负责。”   和顾南城的关系,从一开始,她就准备好了面对各种结局。   她的态度过于冷淡,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眼神复杂隐晦,半响,抬手将摊开在自己面前的一份文件推到她的面前,语调缓慢平和的道,“本来想等你的婚礼结束后再回美国,但是你们的婚期还没有公布,而且你也会拒绝让我参加你的婚礼,这个,算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晚安先是笑了笑,随即低头看了一眼,唇角的笑意淡了点。   是慕家之前被查封的别墅。   “爷爷快出院了,慕家的宅子他老人家住了几十年已经习惯了,”低而慢的嗓音仿佛每个字都要扣在她的心弦,“如果将来你和顾南城吵架也有地方待着,难道你要一直住在那治安都没有保障的简陋套间吗?”   说得很有道理,慕家的别墅她的确需要,不为她自己,也为爷爷。   晚安抬手随意的翻了翻,挽唇而笑,“如果我老公问我,谁这么大手笔的送这么大的豪礼给我,我要怎么回答他呢?他那脾气,惹翻了我很麻烦。”   她脸上的笑容更生动了些,只是嘲弄的意味更加的深而明显,“我要跟他说,这是美国唐人街最有名气的华裔金融家威廉先生送给我的吗?这样他会以为我出—轨了。”   “你最近不是在拍电影吗?”   男人的眼神跟她对视了好几秒钟,女孩弯弯的杏眸黑白分明,漾着凉凉的嘲,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熟悉感拉扯不经意得突兀的荒凉感,他突然不敢直视。   “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你高兴的话到时候可以连本带利一起还上,这是你需要的为了跟我斗气值得吗?”   晚安凉凉的笑,“威廉先生,你是不是已经开始老了?”她的手指按在那薄薄的纸张上,轻言慢语的道,“我记得你以前是正眼都不愿意看我,好像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之于你就是奇耻大辱,恨不得能把我塞回我娘的肚子里,如今这么巴巴的讨好我,据我所知,你不缺女儿送终啊。”   “啪”巴掌声砸在桌面上,威廉向来不喜形于色的脸上冷沉得厉害,“慕晚安。”   晚安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那几张文件,完全无视他的怒意,浅浅而笑,“这个我收下了,你欠我的我不需要你还,但是你欠爷爷的我替爷爷收,谢谢威廉先生。”   说罢就转了身,干净利落的离开,无一丝一毫的犹豫和留恋。   晚安走出餐厅,天色夕阳已收。   一辆熟悉的车刚好在她的身侧打住刹车,晚安偏过脸看去,陈叔朝她笑,“太太,顾总让我来接您。”   晚安怔愣住。   他派人跟踪她?   拉开车门,她还是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等车开到南沉别墅的时候,天几乎已经黑了。   林妈听到车声就迎了出来,“太太,”她拉住晚安的手,压低声音小声的道,“先生在餐厅里等你……我看先生的脸色不大好,您待会儿……”   ——今日更新毕 ☆、坑深100米:慕晚安,我再说一次,把门打开   晚安反手拍了拍林妈的手,微笑,“我知道了。”   走过客厅的时候她把外套脱下挂在递给林妈,然后一个人走进了餐厅。   餐桌上摆着丰富的菜式,男人黑色短发下的俊脸没什么表情,见她过来,抬眸波澜不惊的道,“吃饭吧,你晚上好像也没吃东西。”   她的确没吃,说了几分钟不到的话就走了。   晚安咬唇站了会儿,“我今天……坻”   “先吃饭,”顾南城抬手拾起筷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吃完饭再说你今天的事情。”   晚安看着他的脸色,道,“我觉得你不像是胃口很好的样子,”她闷闷的道,“我看着你的脸色,也吃不大下什么东西。痢”   顾南城掀起眼眸,笑了下,“我怕谈完我也会吃不下东西。”   晚安蹙眉,“你专程派人跟着我?”她顿住,缓了缓语气,“你既然让人看着了,应该直到我跟他就说了几分钟的话。”   男人盯着她的脸,手里的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回去,英俊的脸庞看不出怒意,“跟你是跟他说了几句话还是吃了一顿饭还是去开了个房比起来,我更关心顾太太你见什么样的男人这么不可告人,不肯告诉我,也不想说。”   “我哪里不可告人了?顾南城你无理取闹。”   顾南城目光幽沉的看着她,淡淡开口,“好,既然可告人,那你就说。”   晚安张口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闭了闭眸,“我跟他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他低沉缓慢的道,眼神那么温淡又那么犀利,“顾太太,没什么特别的关系的男人,特意在第一时间为你拍下慕家那栋宅子,送给你?”   晚安看着他,“那你觉得我应该跟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金主和小三吗?还是其他的什么更肮脏的关系?”   顾南城眯起幽深的黑眸,“在夜莊的那天,你找他应该是去拿钱的吧?”他轻轻的笑了下,意有所指的道,“他说了什么伤害你的话,让你中途改变主意不要他的钱转而投向我?”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曾察觉,他只是没有提出而已。   晚安这次懂了,“所以你觉得我是之前插在他婚姻里见不得光的小三,因为慕家破产问他要太多的钱他不同意所以我们崩了,然后我才选择了你,是么?”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敛着暗茫,语调依然很淡,“你可以否认。”   他这样坐在那里,优雅又矜贵,像上帝般等待她的解释。   晚安咬了下唇有些无力,“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他没关系。”   扔下这么一句话,她转身朝楼上走去。   回到卧室,反手就将门反锁上了。   背靠着门板,慢慢的往下滑。   晚安屈膝坐在地毯上,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   下巴搁着,然后看着安静而光线昏暗的卧室,怔怔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都暗了下来。   敲门声忽然响起。   晚安没有搭理,太长时间维持这样的姿势让她血液流通不畅,腿都麻了,但她还是没有动。   又敲了好几声,静乐几秒,随即响起的是男人低沉不悦的嗓音,“晚安。”   晚安低头,把脑袋埋进膝盖里,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顾南城去拧门把的时候,才直到卧室被她从里面反锁了,皱皱眉头,他再度开口,“慕晚安,把门打开。”   回应他的是无声无息的安静。   他眉间的褶皱更加的深了,嗓音也变得愈发低沉,“晚安,把门打开。”   里面还是没有人出声回答,连脚步声都没有。   男人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沉声道,“慕晚安,我再说一次,把门给我打开。”   “不开。”两个字清晰的从里面传来,“我今天一个人睡,你自己去隔壁次卧,我不想看到你。”   “慕晚安。”   “你已经骂完了,还想进来打我吗?”   “你自己开门,还是让我来开?”   晚安手扶着门把想自己站起来,但是蹲了太长的时间整个腿部都已经麻痹了,还没起来就重新跌了回去。   幸好地上铺的是地毯,不至于把她摔疼。   顾南城站在外头听到里面的声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敲门的声音开始增大,“慕晚安,把门打开,听话。”   不是很疼,却仍然有止不住的委屈。   她默不作声的爬起来,手撑着床沿躺了上去。   卧室的门从里面被反锁了,不管顾南城怎么说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一点回应,他的手落回身侧,转身下楼,对刚好要上来的林妈吩咐,“打电话通知人来开锁。”   这套别墅是顾南城父母当初在国内的时候特意建的,虽然有些   tang年代,但是自有一种岁月的别致,开锁专员也不敢破坏锁的内部结构,捣鼓了很久以细细的铁丝伸进去拨开了里面的落锁结构。   所以门开的时候,基本是没什么声音的。   卧室里没有开灯,借着走廊的灯,顾南城还是一眼看到了躺在床褥中间的女人,她静静的蜷缩着,仿佛睡得很沉。   开锁工匠忍住想翻一个白眼的冲动。   所以是小夫妻吵架了……把老公关在了卧室门外……算惹,看见有钱人给的工钱比较高的份上,他干好活儿就行了。   顾南城挥挥手示意闲杂人等消失。   他没有开灯,走到床边。   深蓝色的床褥,女人长长的黑色长发铺散而开,像是水下摇曳的海藻。   缩得小小的一团,像个小可怜似的。   可是他心头还是蹿着幽幽的火苗,很想把她拉起来揉捏搓扁一顿教训。   真是低估她了,臭脾气一套一套的。   他还没把她怎么着就敢把他关在外面。   顾南城面无表情,伸手就要去拨醒她的脸,手指还没碰到肌肤,却忽然看到昏暗的光线下隐隐的泪痕。   他的手便一下顿住了。   半分钟后。   晚安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全都被堵死了,无法呼吸迫使她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楚人,属于男人浓郁的气息就已经灌入她的呼吸,“顾……顾南城……”   下唇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疼得她皱眉,恼怒的就去捶他的肩膀。   顾南城捏着她的下巴,情绪不明的嗤笑,“敢把我关在外面,嗯?”   晚安用力的拍他的手,“走开。”   奈何敌不过他的力气,晚安拿起一边的枕头用力的往他脑门上砸,“你还想怎么样?你能让人跟踪我,那就派人去查啊,没完没了的揪着我干什么?担心我出墙你的钱都打了水漂?我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了。”   顾南城眯着眸,看她涨得通红的脸和似乎怒得丧失逻辑的语言,阴沉下一张脸,“把你的话收回去。”   女人想也不想的反驳,“准你说不准我说?”   顾南城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定定的看着她清净的脸,晚安受不了他的眼神,偏脸就要躲开,下一秒,却被捞进了男人的怀里。   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叹息,“你也真是要命,说你两句,又是锁门又是掉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暴你了。”   他的手臂搂着她的腰,使得她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他的胸膛上。   “谁叫你说话那样难听,”有些情绪是平行感染过来的,有些委屈多少年都不曾觉得是委屈,却因为一点点的委屈全都被点燃,肆无忌惮的蔓延开,“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他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过去。”   他明知道,嗯,他是知道。   毕竟他是她迄今为止第一个且唯一的男人。   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极好的发质手感也极好,流水一般从他的指间泻下,像是抱着一只温软的小动物。   “晚安,”他低头,唇舌含住她的耳,细细的舔舐,低哑的嗓音耐心而缓慢,“我知道你不会跟有妇之夫有染,但是你要知道,我的顾太太跟别的男人有一些隐晦得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就会不开心,我就会介意,你明白吗?”   那声音似哄似慰,很温柔,又带着太深的蛊惑。   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其实强烈得可怕。   ——还有一更 ☆、坑深101米:你太太向来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我穿她的衣服   偏偏他的姿态这样温柔,让人看得到宠溺,隐匿了所有的强势。   晚安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瑟缩着身子躲避他亲昵的摩擦,可是躲来躲去还是蹿在他的怀里,“我跟他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不想提起他,好不好?”   沉默了良久,顾南城方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末了他扳过她的脸蛋,似笑非笑的低低问道,“顾太太,左晔之前,你还喜欢过别的男人吗?”   她大约是十八岁的时候跟左晔在一起的坻。   晚安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听到他问这个问题。   她仰着脸看着他阴暗交错的俊颜,心底溢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似遥远,又好像很熟悉痢。   晚安看着他的眼睛,喃喃道,“我不知道,可能年纪太小了,我还分不清。”   顾南城直觉不喜她此时脸上的神色,像是在回忆记忆深处的某个男人。   他抬手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低头狠狠的亲了一口她的脸蛋,漫不经心的道,“去吃饭,没轻没重的,”抱着她走到走廊,淡淡道,“我该早点认识你,那样我就会早点喜欢你,就没左晔和路人甲的什么事了。”   就像她曾经说的那样,他们其实隔得那么近,却那么晚才认识。   “你不会的,”晚安这样回答,“认识得再早,你也不会。”   ………………   林妈看着吵完架连卧室的门都是叫开锁匠撬开的两人,转眼间又腻乎得跟什么一样——年轻人就是喜欢折腾,当即还是去热了饭菜重新端上来。   吃完后顾南城照例回书房处理一些后续的公事,晚安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会儿电影,就准备回卧室洗澡看书,然后睡觉。   还没起身,门铃声就想起,正在打扫卫生的林妈念了一句这么晚谁会过来,就放下手里的抹布去开门,三分钟后,一身湿漉漉的女人几乎是闯了进来。   晚安手里拿着遥控刚把电视关了,抬头就看见长发狼狈脸色很难看的陆笙儿朝她走来。   她蹙了下眉,随即淡淡开口,“找顾南城吗?他在楼上的书房。”   陆笙儿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她抬起头,眼角的余光掠过她几乎湿透了的衣服,“什么事?”   陆小姐的模样和眼神,来势汹汹像是来讨债的一般。   “我问你,”外面下着雨,不算很大,她不知道他怎么淋成了这样,“盛绾绾和薄锦墨是不是结过婚?”   晚安抿唇,“这种事情,你不应该问当事人吗?”   “是还是不是?”   晚安的手搭在扶手上,沙发很软,背靠在靠枕上,不温不火的看着她,“你跟薄锦墨的事情,与我无关,”   陆笙儿盯着晚安看了好几秒,忽然笑了,讥诮的看着她,“慕晚安,结过婚就一个字,没有结过就两个字,有这么难回答我吗?”   晚安本来准备说话,却听到背后楼梯有脚步声响起,而陆笙儿的眼神也从她的身上转到了下楼的男人身上。   她的发还在滴水,眼睛一眨不眨,“我不知道,你不可能也一点都不知道吧?”   陆笙儿冷冷的看着面容温淡似凉水,没什么表情的英俊男人,手攥成了拳头,冷冷的道,“你也跟他们一起骗我?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   顾南城走过来,他侧首看了一眼恬静垂眸的女人一眼,随即皱着眉头道,“把衣服换了再说,”   他淡淡吩咐站在一旁的林妈,“去二楼的衣帽间拿一套干的衣服下来给陆小姐换上。”   林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晚安的脸色,答了一声好就上去了。   “不用了,”陆笙儿清冷的道,“你太太向来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穿她的衣服。”   顾南城无视她的话,“把衣服换了,我打电话给锦墨让他过来接你。”   “顾南城,”陆笙儿用力的闭眼,清秀美丽的脸上全都是雨水的水滴,“所有人都不肯告诉我,你太太知道得最清楚,不过她显然很不待见我,我也不想待在这儿打扰你们温馨的新婚,你告诉我一个答案,我马上就走。”   晚安手撑着自己的太阳穴,长发垂下掩住她半边面颊。   顾南城皱眉,沉了声,“你淋成这样想去哪儿?待着,等锦墨来接你。”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陆笙儿手揉着自己的长发,像是竭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不敢告诉我,因为不敢开罪他,慕晚安不肯告诉我因为她为她的闺蜜不平,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林妈抱着衣服下来了,小心的***话,“先生,衣服拿下来了。”   “把衣服换了。”   陆笙儿看出他根本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咬唇泛出冷笑,“你们什么都直到,就我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   tang说罢,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没走几步,就被男人的手大力的扣住,回头看见一张冷峻的容颜,“去把衣服换了,”他皱眉,顿了一会儿,然后道,“等会儿锦墨来了,我会让他亲口跟你说。”   陆笙儿站着没有动,一双眼睛盯着他。   顾南城很快失了耐性,扣着她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然后一把将她扔了进去,眯起眼眸淡声道,“笙儿,你待会儿准备把自己弄得像个出水的怨鬼一样质问锦墨吗?”   一句话仿佛踩住了她的穴,陆笙儿没有再动。   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她,带上门前嘱咐一句,“把头发吹干。”   客厅里,林妈给晚安倒了一杯温水,小声的道,“太太,那身衣服我看您也没怎么穿,可能不大喜欢……”   晚安抬起脸,笑容温婉,“没事的林妈,那些衣服原本就都是顾公子买的,而且,就只是衣服而已。”   她还不至于要计较几件衣服。   端起水杯喝了一杯水,晚安放下杯子就要起身,手指梳理着长发,“林妈,你待会儿倒两杯茶就去厨房收拾吧,如果弄完了就早点休息。”   说罢转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准备回卧室。   才走了几步,恰好遇上折回来男人。   顾南城看着她温恬的脸庞,没有开口,倒是晚安见他不说话,低懒的开口,“他们的戏我就不围观了,先上去休息。”   “不高兴?”   晚安想了想,回答,“没啊,”她笑了笑,“陆小姐除了你跟我也确实没有其他人可以问了,不过因为个人立场的原因不想说什么,你们自己解决?”   男人的眼神是湛湛的深沉和暗。   晚安失笑,“你怎么了?”   门再度被打开,携带进了丝丝的寒意和水意,修长的身形带着一身的冷漠气息,长腿迈着极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薄锦墨看了一眼晚安,视线最终落在顾南城的身上,淡淡问道,“笙儿呢?”   “在换衣服。”   正说着,换好衣服出来的陆笙儿已经从后来走了出来。   薄锦墨看着她的湿发,“把头发擦干。”   陆笙儿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走了过来,换了一身干的衣服让她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和浑身清冷,“头发算什么?直接告诉我答案有这么难吗?”   “你想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好本事啊,可以让全世界都骗我。”陆笙儿好笑的看着他,“可是薄锦墨,你以为你能骗我一辈子吗?”   薄锦墨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道,“回去再说,你要待在这里打扰南城和他太太吗?”   “回去你会跟我说吗?”陆笙儿往后退了一步,笑容嘲讽,“这样不好吗?你们全都知道,就我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顾南城皱眉看着她,“笙儿……”   “我不想听你说废话?”陆笙儿咬牙打断他,“你不是也跟他们一样,骗了我这么久吗?说不定他跟那个女人举行婚礼的时候,你还参加了。”   温凉沁人的嗓音静静响起,“他们婚礼的时候,顾公子为了你跟薄先生打了一架,他怎么会参加,自然是小心翼翼的陪着你。”   她说得自然而然,好似全然与她无关。   ——今日更新毕 ☆、坑深102米:慕晚安,你讲点道理!   晚安有一只手已经搭上了木质的扶手,绯色的红唇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浅笑,“结过婚就结过婚,你何必一副全世界都对不住你的样子,你当初一气之下出走美国,负气也好放弃也罢选择顾公子做你的避风港,那么前男友是跟谁谈恋爱跟谁上chuang跟谁结婚,于情于理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你又不是白玉无瑕,哪里来的这么多委屈?”   像是一根针准确的戳在了她的疤上,陆笙儿转而冷冷的看向她,“当初,是你给她出的主意吧?”   晚安挑眉,挽起唇角笑,“什么?”   “她向来大脑简单,也从来不屑耍什么阴招,跟我过不去向来明着来明着去,”陆笙儿勾出几分讽刺的笑容,“但是你就不一样了,我一直以为慕家千金高高在上,骄傲地根本不屑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或者耍些无聊的招数去得到一个男人。”   晚安长而顺的发随手绑着拢在一边,闻言浅浅淡淡一笑,温凉不在意的开口,“我们的关系一般,你不了解我很正常。”   她微微的抬起了下巴,杏眸稍弯,好像在笑,但是那笑意半点不达眼底,“陆小姐,你男朋友已经来了,我想你们之间的事情不大适合在别人家里解决,尤其在别人家里吵架,这样显得很没礼貌。”   陆笙儿看着她很平淡的侧脸,一时间说不出接的话。   在几秒钟的安静里,顾南城的看了眼一只脚踩在阶梯上的晚安,最后朝薄锦墨道,开腔,“你带笙儿回去。”   陆笙儿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绕过挡在前面的薄锦墨从另一侧离开,她穿的高跟鞋,鞋跟细而高,又因为走得急,鞋跟往一边撇去,整个人都往一边栽倒。   薄锦墨和顾南城同时去扶她,不知道是距离还是动作速度的原因,她的手下意识就搭在了顾南城的手臂上。   陆笙儿看着薄锦墨僵在半空中的手,咬牙稳住自己的身体,目光冷冷的跟他对峙欢。   薄锦墨很自然的收回手,倒是没有浮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清清淡淡的道,“南城,你太太在看着。”   顾南城稍微偏首看向站在楼道口的晚安,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极浅的黄色毛衣袖口很长,与她手背的白皙映衬成一股养眼的舒适。   那双杏眸仍旧黑白分明,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   顾南城低头看向陆笙儿,“他们是结过婚,在你回国之前已经结束了,”他用最波澜不惊没有平仄的声音道,“笙儿,男人有男人的顾虑,他不想让你知道,因为你知道了对你们的关系没有任何的帮助,只能让你心里多一根刺。”   陆笙儿冷笑的看向薄锦墨,“既然明知道我心里会有刺,那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他明明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男人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的镜框,淡淡道,“你当初一个人去美国,是想让我跟过去,还是想放弃,你也知道,我有事要做,不可能跟过去。“   陆笙儿的脸一下就变得苍白起来,她像是情绪失控了一般拔高了声音,“所以你把戒指也一并给了她是吗?”   原本已经往上踩了两级阶梯的晚安脚步徒然顿住,心跳也跟着猛然的动了一下。   “那个戒指本来就不祥,她非要买那个,所以才买的。”   “戒指也有了,婚礼也有了,你们之间,只差一个孩子了吧?如果连孩子都有了,你是不是什么都会改变主意?”陆笙儿抱着自己的脑袋,喃喃的道,“我不想再听这些了,南城,你送我回去……不,我今天不想回去。”   她的脸色很苍白,尤其是原本头发就是湿的,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凄惨的女鬼,失魂落魄的。   薄锦墨走过去一把伸手就想抱着她离开,陆笙儿像是触电了一般拒绝他的碰触,“你别碰我,”   她踩着高跟鞋不断不断的往后退,几次都踉踉跄跄的差点跌倒。   顾南城没有办法,只能伸手去扶她,“笙儿,”他皱眉道,沉声道,“你冷静点。”   薄锦墨瞳眸缩起,异常冷漠的开口,“南城,”那只手已经拽住了陆笙儿的手臂,干净的嗓音像是渗了一层薄薄的冰,“你该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没有资格插手这么多。”   陆笙儿显然不愿意被他碰到,他的手伸过去她就剧烈的挣扎,排斥的意味很明显。   半空中,薄锦墨伸过去的手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截住。   顾南城眉目温淡,“锦墨,笙儿的情绪很激动,你别再逼她了。”   两个男人之间的视线无声无息的对上。   “等她冷静下来再说,”顾南城将陆笙儿拉到自己的身后,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道,“如果你不放心,让她住这里,你明早过来接她,晚安在这里。”   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听得见的人都懂是什么意思。   晚安在这里,他们之间不会发生任何逾矩的事情。   薄锦墨盯着陆笙儿看   tang了良久,半响他才道,“好,那你不要让慕晚安跟她说话。”   这话晚安也听到了,绯唇弥漫出淡得几乎没有的笑容。   “我……”   薄锦墨斯文的镜片下反射出一片白光,冷漠而森寒,“要么你今晚住这里,要么我带你回去——还是你想看看我能不能从南城的手里把你带回去?”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慑。   菲薄的唇撩起淡淡的弧度,“还是你想在慕晚安的家里闹?”   陆笙儿咬唇看着他俊美冷漠的脸,知道他说到做到,这个男人看似对她千依百顺,可是他从来就不是真正对女人千依百顺的男人。   …………   二十分钟后。   晚安洗了澡穿了睡裙出来,随手放下绑起的长发,然后走到床边去将窗帘拉开。   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细细密密下着的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显得世界很安静。   顾南城半倚在门框上,看着女人露在空气中白皙纤细的手腕,她把窗帘全都拢到边上,然后在玻璃前站了一会儿,最后扯散了长发,准备回到床上。   她很随意的看了男人一眼,然后走到床边,拧开了床头的灯,“待会儿把灯关了,然后把门带上。”   她没有说,是进来的时候记得关灯关门,还是出去的时候。   顾南城走进来,反手将门带上,然后顺着她的意将卧室最亮堂的灯关掉了,光线一下暗了许多,更加的暗,也更加的柔和。   她一字不言不语,手指滑过手机的屏幕,低着脑袋。   他看了一会儿,主动开腔,“她睡下面的客房,明天早上就会走了。”   晚安过了好一阵才哦了一句,淡淡道,“我听到了。”   他们的对话,她自然是听到了。   男人英气的眉宇拧着,迈开包裹在西装裤里长腿,走到她的身侧坐下,抬手抽走了她手里的手机,“让你不高兴了?”   晚安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也没有拿回来,只是仰起脸庞笑了笑,很温婉,声音缠绕着某种慵懒,歪头瞧着他,“不高兴,又如何?”   这样的一张脸,五官清净白皙,漂浮着笑意,温度不及眼底,有些凉。   他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当初盛绾绾逼婚,是你给她出的主意吗?”   晚安失笑,“你这是在替陆小姐质问我?”   “晚安,是你的主意?”   “不是,”她清清淡淡的否认,“你看我像能做出这么有魄力不计后果的事情来么?说逼未免太难听了,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而已——而且,我以为我表达得很明显了,陆小姐的那一位,从小打到大我真的没有待见过。”   “晚安,”顾南城盯着她好似在笑但只是调戏的笑脸,平平淡淡的道,“你还不待见笙儿,这无妨,但是你也应该清楚,当初如果没有盛绾绾他们不会分开,他们三个的感情,跟你我无关,盛大小姐做过什么你比任何人清楚……”   “她做过什么?”   顾南城站起来,拧着的眉宇间已有淡淡的不耐,“慕晚安,你讲点道理。”   男人沉郁的黑眸若隐若着薄薄的戾气,“你再怎么维护盛绾绾也不用替她为难笙儿,最起码的是非你分不清?” ☆、坑深103米:顾南城你身体很热,抱着我我睡不好   晚安的手搭在被子上,如玉般的肩膀和手臂都暴露在空气中,她呼吸一窒,侧过脸淡淡的道,“这些事情没什么好争执的,你睡这儿的话那就洗洗睡吧,不早了。岑”   她的语气很淡,除去敷衍的意味过于明显了一点,没什么其他的情绪。   但是顾南城却莫名的盯上了那句——你睡这儿的话。   他视线盯着她的容颜,“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也准备就这么关灯睡觉?”   晚安已经躺了下去,她闭上眼睛抱着被子的一角,“难不成,顾公子喜欢我下楼找陆小姐主动打一架吗?还是不大好看吧。”   她侧身躺在床的一边,俨然已经是一幅准备入睡的模样,顾南城看着灯光下她温凉恬静的脸,薄唇抿成一线。   末了,还是侧过身准备去洗澡睡觉。   “对了,”低懒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待会儿你洗完澡出来记得找林妈拿一床被子下来。”   顾南城眯眸看着她,已经有了几分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拿被子做什么?”   “嗯,最近天气有点儿凉,我们盖两床被子吧。”   天气凉欢?   别墅内的温度几乎都是恒温,更别说卧室的温度,根本不存在什么转凉转热的情况。   按捺住脾气,他以同样的语调淡淡的回道,“已经没有多余的被子了。”   晚安睁开眼睛,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听到他走向浴室的声音,以及花洒里的水落下来的声音,淅淅沥沥的和窗外的雨声融为了一体。   末了,她手枕着脸,重新闭上了眼睛。   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下去的时候,一只带着清凉湿意的手臂从她的眼睛上方伸过,拾起之前搁在床头的手机,顾南城看了眼她的屏保,几秒钟后长指摁下关机键把手机关了,然后放了回去。   晚安的脑袋往胸口靠了一点。   顾南城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下一秒,就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捞。   晚安蹙眉,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出声,“我生理期不舒服反正也做不了,你这样抱着我我们都没法好好睡,床这么大,你不需要抱着我。”   他们不是第一次同床,但确实是第一次像老夫老妻般单纯的同床而眠。   卧室里安静了好几秒时间。   然后,男人清清淡淡的陈述,“外面在下雨。”   晚安不懂他忽然扯出这么一句牛马不相及的话是什么意思,遂不咸不淡的回道,“淋不到你。”   “可能会打雷。”   “有避雷针,炸不到你。”   然后晚安听他慢悠悠的道,“打雷我会怕,所以你得让我抱着。”   晚安静默了一会儿,脑袋朝床侧挪了一点,不冷不热的道,“随便你。”   于是她被顾南城又抱过去了一点。   男人的胸膛很硬朗,温度比房间的温度足足高了不少,整个怀抱都透着一股炙热的气息,心跳,呼吸声——简直吵死了。   晚安本来就有点烦他,只不过是不想吵没有价值的架,人一燥热脾气也跟着变得往外泄,她闭了闭眼努力压抑住不耐烦,“顾南城你身体很热靠我这么近我也很热,没办法好好睡觉。”   顾南城觉得,她毫无疑问的在借题发挥对他的不满。   闭眼,装睡着。   但是手臂上的力气半点没有松懈开。   晚安听着身后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有些无力,索性睁开眼睛低头去掰他箍住她腰腹部的手臂。   纹丝不动,越用力越是没办法掰开越是烦躁,恨不得爬起来咬死他。   怎么会有这么烦人又不要脸的男人。   晚安折腾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他呼吸的频率都没怎么变过,倒是她自己弄得一身的汗。   气恼,泄气,最后累得疲倦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第二天早晨,顾南城睁开眼睛入目看到的就是一头柔顺的青丝,和黑色长发下白净的属于女人的脸蛋,长睫毛下眼睛紧紧的闭着,睡得很沉。   女人的身上自带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幽兰馥香。   轻手轻脚的起床,到他收拾好要出门的时候,她也仍然没有起来的迹象,顾南城皱皱眉头,还是带上门出去了。   楼下客厅,陆笙儿已经起床在沙发上了,她正低着头看着手机的屏幕出神,眼睛隐隐有肿起来的迹象。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她才从手机里提起头,看了眼他的身后,有些尴尬的问道,“她呢?”   顾南城淡淡的自然道,“在睡,没醒来。”   陆笙儿的情绪经过一个晚上显然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她摸着自己的长发有些生硬的想开玩笑缓和气氛,“不是你折腾她折腾得太厉害……让她起不来吧……”   话一出口,原本就微妙尴尬的气氛一下   tang变得更加的尴尬了。   陆笙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平和的道,“她可能是不想在家看到我……上午还有通告要赶,我先走了,昨晚谢谢你……打扰你们了。”   “吃完早餐再走,”顾南城抬脚往厨房走去,淡然的启唇,“晚安有时候会很晚起来,别再跟锦墨闹脾气了,他待会儿会过来接你。”   “她……你们昨晚是不是吵架了?”   男人波澜不惊的回了她两个字,“没有。”   刚好林妈听到声音出来了,“先生……”她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陆笙儿,还是颇为客气的问道,“陆小姐,你们早餐想吃什么?吃面还是喝粥,还是我切点吐司?”   “煮两碗面条。”   “好的,”林妈多看了一眼,“太太呢?她还没起来吗?”   “嗯,给她温一盅糯米粥,等她醒来的时候让她喝了。”   “好的,先生。”   陆笙儿猝不及防的怔住,抬眸看向淡淡立在晨光中的英俊男人,他的侧脸干净温润,漫不经心的挽着白色的亚麻衬衫,说到太太的时候自然而然。   心尖上忽然溢出细细的异样的情绪,她想,顾南城的确不止待她如此温存。   也许在她或者所有的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亲密如斯。   晚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去摸手机看时间——昨晚睡前被顾南城关机了,她睁开眼睛开机,然后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手机刚开就有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是关于慕家宅子的,尤其是对于别墅里原本的家具有些还没有清理的,请她尽早过去看看亲自处理。   晚安的睡意一下就清醒了,匆匆忙忙的爬起来洗漱换了一身衣服,收拾好手机和包就要出门,下楼的时候想着跟林妈说一声,结果走进餐厅就一眼看见了长方形的餐桌上正在吃早餐的两人。   倒是忘记了,昨晚陆小姐在这里。   顾南城抬头看她肩上背着的包和绑着的发辫,一看就是要出门的行头,“吃早餐,林妈,把太太的粥端出来。”   晚安自问是没这么好的闲情逸致跟他们一块儿吃早餐,“我有事要处理,没时间吃早餐了,你们吃吧。”   说完就转了身准备走。   别说她懒得应付这样的场面,她确实没打算吃完早餐再走。   还没走几步手臂就被从后面拽住,她转过身看到一张黑沉的俊脸,“有事?”   “把早餐吃了。”   晚安好声好气的微笑,“我会在路上买的。”   顾南城拉着她就往餐桌上走,“外面的不好,我让林妈给你熬了粥,吃完再走。”他顿了下,淡淡的道,“你要去干什么,我待会儿送你过去。”   晚安觉得她现在看着他就有点烦,甚至不大想搭理。   她想了想,浅淡的微笑,“我今天很想吃有家店的饺子,不想喝粥,很久没有吃了,待会儿刚好顺路可以买到,很方便的。”   晚安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面条,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你回去吃面条吧,不然糊掉就不好吃了。”   顾南城低头眯起瞳眸看着她,眼神晦暗。   他娶她有部分的原因,其实是明白她这样教育出生和性情的女人,遇到类似这样的场合大约就会是这样的反应。   教养和骄傲绝不会允许她们大吵大闹让场面难堪。   天大的事情砸下来,只要她想,还是笑得出来。   大大方方的,风轻云淡的。   可他着实觉得不喜。   ——今日更新毕 ☆、坑深104米:你他妈就是个不要脸的伪君子强带土匪!   “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喝粥最合适,”顾南城不温不火的开腔,语气不重,却笃定得不容反驳,“你想吃的饺子等过了这几天我陪你去吃。岑”   晚安仰起自己的脸,浅笑着道,“顾公子,陆小姐在呢,你要为了吃饺子还是喝粥的事情跟我吵一架吗?”   从晚安现身开始,陆笙儿就一直看着他们,“南城,”她看了眼晚安的脸色,淡淡的道,“她喜欢吃饺子,那你陪她去她喜欢的店吃饺子吧,我待会儿自己会走。”   她顿了下,又道,“又或者,你们在这儿吃,我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顾南城英俊的脸温淡得仿佛面无表情,他的手扣住晚安的手腕,几乎是半带强制性的将她带往餐桌前,沉沉的道,“林妈,去把粥端出来。”   晚安的手挣扎一分,他手上捏着的力道就跟着不声不响的重一分。   她忽然失笑,吃个早餐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还是他想证明什么?   晚安的肩膀被他按住坐在椅子上,林妈很快端了一小碗软糯的粥出来,低头微笑着道,“太太,这是先生特意嘱咐我给你熬的,您最近身子不好喝这个好,您尝尝看,味道应该还不错。”   陆笙儿看着林妈慈祥而苦口婆心的劝晚安喝粥,徒然意识到什么叫做一个家的女主人。   林妈对她,是客气带着无形的防备欢。   她低头,看着碗里已经有些糊的面条。   晚安不给顾南城面子,也不会不给林妈面子的,她拿起勺子回了个笑容,“好。”   陆笙儿没有继续吃面,放下了筷子淡淡的打量安静斯文一勺一勺喝着粥的女人,微微一笑由衷的道,“南城很体贴。”   晚安未曾抬眸,不咸不淡的道,“陆小姐想跟我交流心得吗?”   陆笙儿看着她有些凉薄的眉目,遂不再说话,识相的站了起来,朝皱眉的男人微笑,“我去外边儿,你陪晚安吃。”   顾南城淡淡的嗯了一声,他其实也早就没有吃面了,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侧过半边身子,深邃的目光聚焦在她的侧颜上。   “这么看着我,我又为难陆小姐了吗?”   他也不生气,只是好脾气的道,“待会儿吃完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你上班的时间快到了,我们不顺路,我自己打的就可以了,”晚安转过脸朝他笑了下,“你担心我会见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的话,可以让陈叔送我,既方便,也省得你要需要花钱雇人跟踪我。”   男人一张脸终于还是沉了下去,稳住的语调暗含了几分警告,“慕晚安,你给我好好说话。”   晚安抿唇,继续低头喝粥,餐厅恢复了安静。   等晚安吃完擦拭了唇,两人走出去,林妈递了两杯水过来,“刚才陆小姐说她先回去了,让我等你们吃完再告诉你们。”   顾南城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没什么很大的反应。   只是走上前俯身拣起搁在茶几上的车钥匙,长身如玉的站在那里,朝晚安扔下一个字,“走。”   晚安蹙眉,“我真的不用你送,”她闭了闭眼,低声浅浅的笑,“如果你是因为昨晚或者因为陆笙儿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我不会怎么样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你放心,不会有什么改变。”   顾南城盯着她的脸,只说了三个字,“去哪里。”   他要送她,好似就没有不给送的余地。   晚安败下阵,淡淡的道,“去慕家别墅,我要亲自过去处理一些事情。”   那张英俊如斯温和内敛的容颜漾出似笑非笑的玩味意蕴,“顾太太,你收了他的别墅?”   “是的,”她看着他的眼睛,平淡的回答,“我收了。”   有些误会,她并不是不愿意解释,她向来不愿意多添有些没有必要的麻烦。   她也从没有所谓懂你的人自会懂你不必解释这套矫情的逻辑。   但是慕家别墅的事情,她无从解释。   要误会,那便误会吧。   晚安以为顾南城会发飙,依照他骨子里那股霸道的脾性,他不会容忍顾太太收下别的男人的别墅,但他没有。   “上车,我送你过去。”   他想送那便让他送,她受得起。   拉开车门上了车,晚安低头自己绑着安全带,才抬起头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便压了下来,她还没看清男人唇就被狠狠的堵住了。   顾南城吻得又凶又狠,浑然像是在发泄什么怒火,她缩在座位上刚想动就被遒劲的大手压了进去,“唔……”   晚安睁大了眼睛,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力的想将他推开,这样毫无温柔毫无技巧的吻让她很不舒服,尤其是她现在本就反感和他亲密。   他含着她的舌,吮着咬着,相濡以沫的交—缠。   晚安想咬他,她真的想咬他。   于   tang是她真的这么做了,就着这激烈的吻,细白的齿咬上他的唇,带着浓浓的恼怒和泄恨的意味。   顾南城回应她的是愈发缠—绵凶狠的吻,像是饿极了的喜爱,又像是报复她的咬。   混蛋。   晚安被他气昏了头,呜呜的想骂人,可是说不出口的台词全都被男人霸道的吞咽了下去,她被他压在座椅里,像是炸了毛的野猫,捏着拳头就想捶死他。   她在被他困住的一方天地里闹腾得厉害,先是不给吻,挣扎不开就开始咬他,最后无可奈何就只能像个小泼妇一般的恨不得能踹他下去。   真实的怒意蒸腾在她白皙剔透的脸颊上,活色生香的可口。   可她最后还是被吻得只能慢慢瘫软下去。   顾南城稍微离开她的唇的时候,她已经只能攥着安全带了。   重重的蹙眉,喘着紊乱的气息,一双眼睛瞪着他,“顾南城,你他妈的就是个不要脸的伪君子强盗土匪,我真是烦透你了。”   他平平淡淡的看着她,温温和和的开口,“你再说一次。”   晚安的胸口剧烈的喘息着,愠怒到不可控制,“再说多少次都一样,”她精致漂亮的下巴在他的面前抬起,凉薄倨傲,“你就是伪君子就是强盗就是土匪,我就是烦透了你,你打我啊!”   “你烦我的朋友,我更烦你喜欢的女人,烦你们三个组团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她想,她简直想一桶油漆泼在陆小姐的身上,让这男人休了她,从此再无任何的纠葛。   关系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深,有些漩涡一旦触及到没到中心就会无法抽身。   有些感情,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开始疲惫。   十多年都没有牵扯上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开始?   她其实那么容易被迷惑,所以还是这么容易动了怒火。   看他面沉似水,阴沉冷漠的眸她就明白,这次她是真的惹毛他了。   ………………   唐初后来扶额问她,“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我的电影成为第一个被GK因为私人感情而搁浅的对象。”   见她低着脑袋抿唇沉默不说话。   “你是不是耍大牌不给他睡?”   她抬起头,脸色很寡然,“我要去求他把我睡回来吗?”   “不是这么简单吧,”唐初睨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探测到什么蛛丝马迹,“我看他也不像是一个女人不给他睡他就要封杀整个剧组的脾气,除非你弄得他阳痿了。”   顾南城这个人,在过去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大约一年前空降GK总裁,所以整个业界对他的了解都不深。   以他短短几次为数不多的远远的接触,这个男人有一种脾气很好的假象。   假象之所以是假象,是因为据说有些人不小心开罪了他,他也不会计较。   但是他也耳闻,顾氏夫妇当初飞机失事双双突然死亡时顾南城才十七岁,GK一度陷入争权夺利的乌烟瘴气中,他几年后重回GK对待公司几个蠢蠢欲动野心昭然若揭的元老股东,杀伐果断毫不手软。   一般他不计较,不过是在他这种人的眼里,小猫小狗小打小闹不够资格让他劳心。   大人物眼睛里没有跳梁小丑,他在商场斗智斗勇血光四溅的时候那些人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   “大小姐,你怎么着那位爷了,跟过他的女人没有你这样的凄惨的,”唐初觉得她丝毫不值得同情,“你能充当这么一个先例,也是不简单,说出来分享一下你的经验呗。” ☆、坑深105米:爱就大声说出来,没事说什么人家臭不要脸   晚安下巴搁在桌面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叹了口气,喃喃道,“没我这么惨的吗。”   “没有,顾公子曾经追过一个姑娘,但是人家有心上人了,他最后也没把人家怎么着,像他那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大动干戈。”   只有一事无成无聊没地方刷存在感的傻x富二代才会只能在女人身上找成就感,才会觉得被女人拒绝是丢脸不能容忍要弄得家破人亡的事情岑。   顾公子出身富三代,但是因为父母双亡得太早,在本应该纨绔吃喝玩乐的岁数里被迫做了富一代该做的事情,在他眼里股市的变迁早就让他玩够了心惊肉跳和人生惊险刺激。   早已无需女人来成就。   晚安又趴下去了一点,叹气,“那我岂不是很作。”   “不,”唐初叼着烟,拜大小姐所赐他的饭碗都没了,讽刺道,“是你有本事。”   晚安撇撇嘴,双手交叠放在桌面,无精打采,“我骂他了,我说他是强盗是土匪是伪君子是臭不要脸的,我还说我烦透他了。”   早知道他没甩她一张离婚证书,没让她打包行李滚出别墅,取消了《璎珞》全部的拍摄进程欢。   让时光给她一瓶药,把她毒哑吧。   唐初一张脸都黑了,“你他妈是不是最近在看琼瑶把脑子看坏了?”他手指恨不得能戳穿她的脑门,“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你大小姐脾气就不要学人家出卖自尊和肉体给有钱男人当情fu。”   晚安弱弱的道,“我没有大小姐脾气。”   她一早上都很好脾气的,是他上来就吻她。   “你都说自己金主是臭不要脸的,你不是大小姐脾气谁是?!”唐初觉得,慕大小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大小姐脾气爆发的德行,思维一转,略有些狐疑的道,“他基本在国外长大,难不成染了什么臭毛病……他有特殊嗜好你受不了了?”   混这个圈子,唐初是知道得很清楚的,尤其是有些越是衣冠楚楚就越是禽—兽。   如果是这样,那也情有可原。   晚安茫然的看着他,“什么特殊嗜好?”   唐初白她一眼。   被撤了电影,没有事情做只能在咖啡吧游荡的大导演和新人副导演百无聊赖的待着。   唐初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果汁,随口问道,“你被扫出门了,睡哪儿?还睡那个贼随时都能破门而入的小破套间?”   “他床上。”   “你不是被甩了?”   “他警告我了,”晚安也咬着吸管,精神恹恹的,“我一个晚上没回到床上,他就收拾我身边一个人,我不想对不起你的知遇之恩。”   最后一句话,晚安说得委实很真诚。   她还能想起他这句话的样子,十足的高贵冷艳范儿,优雅的蔑视她。   是她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   唐初眉骨跳了下,事实总是跟他以为的有所出入。   看着对面软趴趴的大小姐,手指拿下叼着的烟,“他喜欢你?”   “当然喜欢,”晚安眉目间有哀怨,“我就是这么不幸被看上了。”   唐初没好气抬手敲了下她的脑门,严肃道,“我说的是喜欢,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属于爱情层次里的喜欢,老子给你说正经的,再趴着信不信我踹你。”   属于爱情层次里的喜欢?   晚安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用吸管搅拌果汁,懒懒散散的道,“我有这么大的魅力?”   唐初皱眉打量了她几分钟,一句话冷不丁的冒了出来,“你是不是爱上那男人了?”   晚安咬着吸管,怔怔的看着桌面没有出声。   “爱上了就爱上了,你又不是玩父女恋爷孙恋人—兽恋,有什么不能说的,”唐初看着她垂在睫毛下的眼眸,“爱就大声说出来,你没事说什么人家臭不要脸。”   “唉,”晚安托腮,皱巴着一张脸,很是悲伤的叹息,“其实我比较想离他远点。”   唐初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被她抖出来了,“你再在这儿演怨妇老子就走了。”   “别啊,你走了我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晚安低下脑袋,把剩下的果汁都喝完了,转脸就变了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电影被封了,如果我不去找他低头赔礼道歉,你们会记恨我一辈子吗?”   “你还真的爱上了?”   晚安蹙眉,“这两件事情有什么逻辑上的关系?”   “因为一般这种钱色交易,只要双方遵守游戏规则关系都是很稳定的,你也不是那么贪钱的人,顾公子也不至于不给你钱,总有事情发生了才会让这段关系的天平失衡,而显然是你打破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唐初直视她的眼睛,“你既然选择了跟他,跟到一半又想反悔……晚安,”他淡淡的笑,似是在回忆某些场景,“你们之间不是简单的交易那么简单吧   tang?顾南城他也不会为了没有价值的女人大动干戈,毕竟我的电影都是摇钱树。”   光是导演打出他的名字,就有一定的号召力。   更别说,GK出品。   在外边儿游荡到五点钟,晚安慢蹭蹭的回到了南沉别墅。   没办法,她不敢不回来。   自从那天吵完后,他们基本没有任何的交流。   即便是他强制性的取消了整个《璎珞》的进程,她也没有质问一声。   其实她知道,最先妥协的那个一定是她。   她不可能放任自己拖累整个剧组。   顾南城没有回来吃晚餐。   但是他不准她不回来。   她当时问了一句为什么,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跟强盗土匪问为什么?不要脸可以解释你所有的问题。”   晚安无话可说。   晚上十一点,顾南城回来的时候晚安已经关灯睡觉了。   反正……在他回来之前她势必已经睡了,在他去上班之前,她也还是在睡。   至于是不是装的,他懒得拆穿。   没有性—生活,他也不会抱着她。   就这么躺在一张床上。   他一靠近床边的时候,晚安就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顾南城毕竟是商人,开会应酬喝个酒很正常,只是最近几天很频繁,林妈曾经隐晦的提醒过她,但是晚安没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回来拧开床头另一侧灯的时候,她心头就会涌出一阵莫名的酸涩,淡淡的,却经久不散。   一般他回来后,开着小灯,然后去浴室洗澡,出来后就关灯睡觉。   没什么多余的内容,这几天都这样。   但是今天,她久久没有听到他去浴室洗澡的动静,反倒是一直坐在那张她睡前坐着看书的小小单人沙发上。   晚安睡不着,半响还是悄悄的打开了眼睛。   果然看见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静静坐着的身影。   黑色短发的头颅微微的垂着,一只手摁在眉心上,平常干净英挺的眉宇紧紧皱着的模样,一眼看去便知道……好像不大舒服。   大概是想……坐着休息会儿吧。   还是不要管了。   她闭上眼睛,继续装睡,近日,她装睡的功力已炉火清纯。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他仍是没有什么动静。   也许是卧室太安静了,男人的呼吸分明不是很重,但是那频率晚安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睁开眼睛,还是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下床,走到他的身前。   略有踯躅的开口,“你是不是不舒服?”   男人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事。”   她咬唇缄默了一会儿,“要不要给我去给你煮一碗醒酒茶?”   顾南城眼神很淡漠,哂笑里带着凉薄的嘲弄,被酒迷得低哑的嗓音,“既然烦透我了,主动凑上来做什么?”   他闭上眸,“我没心情看你闹,滚回床上睡觉。”   几句话的时间,他的手又捏了捏眉心,英俊的脸轮廓透不近人情的冷漠疏离,亦有一层薄薄的不耐。   晚安轻轻的舒缓气息,低声道,“我去煮醒酒茶,你进去洗个澡……早点睡吧。”   顾南城抬眸看着她走向门口的背影,薄唇挑出淡漠的浅弧。   呵。   终于还是为了电影讨好他么。   像是意料之中,可又确实觉得索然无味。   ——今日更新毕 ☆、坑深106米:嘴里说着烦透了,亲一下就这么大的反应   他的身躯往后仰,捏眉靠着身后,半阖着眼眸。   酒精给他的大脑带来淡淡的不适合眩晕。   晚安重新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男人闭眸假寐的模样,光线太暗,打在他的脸上或明或暗,无法看得真切。   晚安把杯子递到他的面前,低声道,“喝吧,不然明天早上起来会头疼的。”   她记得薄锦墨曾经跟她说过,他喝酒会宿醉岑。   顾南城睁开眼睛,没有接她的杯子,只是淡淡然的看着她。   过于深邃的黑眸,甚至分不清是清醒的还是醉着的欢。   晚安又道了一句,“喝吧,快冷了。”   这一次,顾南城接了过来,仰头慢慢的喝了。   晚安看他的架势,不知道准备坐到什么时候才肯洗澡睡觉,她抓了抓头发,低声温温道,“我帮你拿衣服,你洗了澡就休息吧,坐着也很累。”   她生病不舒服的时候他亲自照顾她的,现在他坐在这儿半天没动静她不管不顾,显得她很没有人性。   晚安这样说完,就转过身走到柜子前,推开放他的衣服的那边,从里面取了一件浅灰色的浴袍出来,想了想,又抬手到另一层随手拿了一条内—裤。   交叠着放在一起,顺手关了柜门,兀自的走到浴室里放好才出来。   他好像说过她很难伺候?   洗个澡也要千呼万唤,谁比谁难伺候?   晚安只能再度走到他的跟前,俯身温言软语的道,“洗完澡休息会比较舒服的,你就撑一会儿,淋个浴就可以了。”   除去敷衍的说话,她极少这般温婉,顾南城看着这张他有好几天没有认真看过的脸庞,酒精在他的脑海中漾出一片摇曳。   晚安还在思考要说点什么才能让这位爷洗澡睡觉不要再闹了,手腕被温热有力的手扣住,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跌倒在他的腿上。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或者说感情。   只是看着那唇瓣想吻,于是便吻了下去。   晚安自然是不会再挣扎,她上次发了一顿脾气已经尝足了恶果,已经不敢造次。   她乖乖的被他抱在腿上,任他尽情尽意的亲吻。   男人本身的气息混着酒味一起灌入她的呼吸系统和味觉,无法忽视的存在感,温热的呼吸也密密麻麻的拂过她裸露的肌肤。   等晚安因为无力而攥着他的衬衫领子时,她睡裙的肩带已经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挑开掉落了肩头。   那唇细细的啃吻着她的下巴,辗转的往下流连过她的脖颈,最后停在她的锁骨处。   继而继续往下,舌尖绕着柔软而敏感的尖端,濡湿的舌卷住,暧昧的挑—逗。   晚安的身体根本就受不住这些,无意识的低叫出来,“顾南城……”   男人一段时间不做,总是会有需求的,他此时想要她基本没什么反抗的余地。   然而原本埋在她胸前的黑色头颅忽然顿住了动作,没有再继续反而重新抬起了头。   晚安怔住了,懵懵懂懂的看着他。   顾南城英俊的五官还染着一层浅浅的情—欲,又因着酒意而呈现出微微的慵懒,意味,低头看着她的时候,便带着一股刻骨致命的蛊惑性感。   气息微乱,喘着。   下巴被男人掐住,晚安听到他低沉散漫的嗓音卷着嘲弄响起,“女人都是你这样的么?”   他似在低笑,但是眼睛里又没有笑意,“嘴里说着烦透了,亲一下就这么大的反应,马蚤媚得不像话。”   即便是明显的听出了他话里刻意侮辱的意味,晚安的脸蛋还是不可抑制的刷的一下燃得血红。   顾南城淡淡的睨着她,没有抬手将她提下去,反而顺势抱起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起身走了几步,扔到了床上。   晚安以为他会扑过来,但是睁开眼看去却发现他皱着眉头胡乱的近乎扯的解开衬衫的扣子。   然后转身走向了浴室。   晚安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他究竟想干什么。   刚刚她其实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他双腿间的欲—望。   咬着唇瓣,在被褥上坐了一会儿,她就重新躺回了被子里。   这个澡,顾南城洗了很长的时间,等他满身湿气的出来的时候,晚安已经差不多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   他淡淡的瞟了一眼女人青丝铺枕的背影,抿着薄唇掀开被子的另一边躺了上去,然后像往常一样,抬手拧灭了灯。   卧室陷入安静和黑暗。   晚安那点睡意反倒是忽然消失了,脑子一下变得清醒起来。   既然有需要宁愿自己解决都不愿意碰她,那坚持如今的现状又有什么意义?   她喜欢窗户,所以都是谁在靠窗的一侧,此时睁眼看着玻璃窗外的夜色,手臂抱着被子的一角,心里一片空茫茫的。   tang   …………   第二天早晨,照例是顾南城起床离开后她才慢吞吞的爬起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亮了。   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胡乱的抓着发。   她已经耽误很多天了。   绝口没有跟顾南城提过电影《璎珞》的事情,不对,应该说,除了昨晚,他们几乎处于零交流的状态。   他白天上班不在家,晚上他回来她不是睡了就是装睡。   低头很难吗?   慕家出事后她已经低过很多次头了。   何况这一次原本就是她自己不识好歹非要惹毛他。   她甚至已经想不起来那时她到底在想什么了。   晚安倒头摔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   窗明几净的总裁办公室,章秘书敲门进来。   男人手边放着一杯还氤氲着香气的咖啡,深色的袖口挽起,露出考究的腕表,英俊的面容较之平常更加的凌厉。   “顾总,”章秘书当他秘书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察言观色很多年,很敏锐的察觉到顾总这几天心情指数不是很佳。   将一叠资料放在他的面前,恭敬的道,“这是您前几天吩咐去查的资料,费了很多功夫从大使馆的才查到……顾总,他是美国华尔街的金融家,最有名的那一位……威廉·史密斯,在跟夫人见面的第二天就飞回美国了。”   顾南城眯起了眸。   章秘书没有再说多的,因为这么个名字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更别说他在美国待了很多年,那是华人圈子里最有名的一个。   只不过这个男人过于低调,没有媒体曝光过他的照片,对他的私生活更是知之甚少。   金融界和商界虽有交集但是仍属于两个领域,他不是很关注那个男人。   他淡淡的开腔,“他们什么关系?”   章秘书摇摇头,“顾总……查不出来有什么联系……除了您都知道的这两次,我们连他们什么时候认识怎么认识的也都不知道,抱歉。”   顾南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样的男人,既然是有妇之夫,如要跟别的女人有什么联系,必然不会让任何蛛丝马迹存在。   慕家出事,他专程从美国飞回来。   明知她结婚了,盯着慕家的别墅拍卖下来,出手阔绰不求回报。   奇妙得无法不令人遐想的关系。   偏偏他的太太态度讳莫如深。   顾南城盯着那张纸上的资料,薄唇弧度似深似浅。   章秘书摸不透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问道,“下面有人请示……《璎珞》是不是真的要取消拍摄?毕竟已经筹备很久了……”   慕家的落魄千金失宠的事情已经传遍GK了,甚至有传言说慕晚安惹得顾总震怒,估计以后永远别想在这一行混下去了。   其实下面的意思是,如果顾总真的不爽慕晚安,换掉副导封杀她就是了,为什么要让整个电影和剧组搁浅下来。   损失的都是公司的钱。   男人薄唇勾出嘲弄的笑意,不咸不淡的道,“她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她只是秘书,她并不急。   问题是,慕导也只是副导……她也不会多着急的。   据她所知他们吵架一般都是转眼就好了……这一次貌似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   章秘书也不好多说什么,“顾总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先出去做事了。”   “嗯。” ☆、坑深107米:一个晚上,如果你满足我的话,我陪你去   上午十一点。   晚安坐在一家餐厅里较为隐蔽的位置,手指摩擦着手机好几遍,在分钟跳成两位数的时候,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   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低沉的嗓音很淡漠,“有事?”   晚安舒了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嗓音,温静而缓慢,“我……想你吃饭,你有时间吗?欢”   其实她想跟他说话,等他晚上回去的时候就可以。   可那时的气氛总是太暧昧,她宁愿选择约出来岑。   男人几乎是没有思考便回答了她,“没有,我约了人。”   晚安不知道他是真的约了人还是拒绝了她,当即也没说什么,说了一声哦,又加了几句干巴巴的连她自己事后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就挂了电话。   “小姐,点单吗?”服务生打断她的出神,在一旁问道。   晚安想了想,他点点头说好——她总归是要吃饭的,晚上要去医院看爷爷,明天就能出院了。   在西餐厅,她随便的点了一个意大利面。   正等着上餐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就瞥见了携手出现一对男女。   有些男人再如何低调内敛一旦出现在某个空间里就让人无法忽视。   有些女人做久了明星走到哪儿都仿佛带着焦距。   果然是有约了。   真是巧。   也不算很巧,毕竟这是离GK写字楼最近的一家西餐厅。   夏娆站在她的跟前高出一个头,今天走在顾南城的身侧踩着高跟鞋,两人的身高看山去也丝毫不显得违和。   男人温淡疏离,全程几乎没有任何的言语,倒是夏娆一直挂着娇嗔的笑容说个不停,已经入秋的天气她穿着一袭裙子,说话的时候恨不得贴上男人的身子。   晚安其实一个人坐在靠窗的最里面的位置。   隐蔽得完全没有存在感。   “我不喜欢坐靠窗的地方,”夏娆撅着唇,一腔一调都是娇嗔不已,“我讨厌被记者和路人看来看去,你包场吧。”   顾南城眼皮都没动,淡淡的道,“怕你男朋友看到么。”   夏娆嗤笑,毫不介怀的道,“他看到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回去多陪他做几次满足他呗。”   服务生将两本菜单搁在他们面前,“两位请点单。”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打开菜单,不紧不慢的扫着上面的内容,随意的点了一个牛排。   夏娆将菜单递给服务生,歪着脑袋道,“就给我上一个你们这儿的招牌好了。”   “好的,两位,请稍等。”   夏娆摆弄着她染着丹寇的指甲,透着妖冶的气息,轻轻的笑,“这么绅士让你请吃饭就答应了,是不是跟你老婆吵架了寂寞了?”   顾南城身子往后靠,姿态优雅深沉,手指扣着桌面,不经意的扣着,唇角染着笑,徐徐的开口,“下周末我有场谈判,地点在HQ,你不是喜欢玩吗?”   夏娆动作一顿,丹凤眼的眼角往上勾,“呦呵,”她明知故问的道,“我爸说……据你奶奶的消息,你跟慕晚安已经结婚了,怎么不叫她陪你去?”   男人波澜不惊,“她不是你。”   这话直白得不留余地,不过夏娆也不在意,毕竟他说的是事实,慕晚安那种典型的名媛淑女跟她做派相差就有这么远。   她伸出一根手指竖在桌前,红唇一张一合,笑盈盈的道,“一个晚上,如果你满足了我的话,我就陪你去。”   夏娆看着黑色短发下俊美得令人心动的一张脸,眼睛魅惑的眨着,“我发现……好像没几个女人能真的说出顾公子在床上的表现哦,所以我想亲自试试。”   她撑着下巴,“慕晚安能满足你吗?有男人跟我吐槽过,这种类型的女人不要太死板哦……不过,”她娇软的吃吃的笑着,“不过也有特例,也有看上去矜持端庄的女人到了床上放—荡得让人吃不消。”   顾南城一言不发的听她说话,干净儒雅的眉宇间没有丝毫的波动,“我只是邀请你,你可以拒绝。”   “你……”夏娆有些恼怒瞪向对面的男人。   明明是他有事要求她,结果就是这副不冷不热的高姿态,好似求人的是她。   她看着他的脸,怒极反笑,抬着下巴笑道,“怎么?顾公子你还是妻管严?怕你家里的那位?”   他依然不疾不徐的敲着桌面,淡淡道,“你不是想上唐初的电影,你点头的话,女一号给你。”   “你觉得我夏娆需要接受潜规则?”她不屑的笑道,“在这个圈子里只有我潜规则的份儿。”   “嗯,你不需要。”顾南城话语间的节奏始终维持在波澜不惊的节奏里,“不过是自从陆笙儿蹿红之后,最有人气的女星和影后的位置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她比你年轻漂亮,比你绯闻少,甚至比你会接戏,如果没有压倒性的作品,你基本没有任何出   tang头的可能。”   “那也不代表我需要接受變態的男人。”   他淡淡的道,“你只要陪我去,看上去了随你玩,不想玩也没人敢逼你。”   有些合作需要入乡随俗,但他说不也没人敢强求,何况以夏娆本身的身份,也没人敢逼她。   “只负责出场露脸,好像也没什么不能的。”夏娆托腮道,这个男人捏着她的软肋了,她做明星虽然只是玩票但是也算是玩得认真,近两年被陆笙儿死死的踩着,她很不爽。   “那好吧,”她懒洋洋的点头,“不过……你真的不考虑我吗?我口碑可是很好,没有男人后悔过哦。”   服务生正将两份餐点端了上来,“两位请慢用。”   顾南城优雅的拾起刀叉,淡声道,“她脾气太大了。”   大约四米的距离,另一张餐桌,黑色长发面容清秀的女人一直看着那边,直到他们动手开始吃东西,才侧首问一边的经纪人,“我听说顾总取消了《璎珞》的拍摄,他和慕晚安分手了吗?”   “是的吧,娱乐圈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没什么好奇怪的。”   楚可眼神复杂,“顾总怎么会跟夏娆这种女人在一起?”   慕晚安好歹有才有貌还干净,夏娆这种随便的女人……太不上档次了。   经纪人这才反应过来,“夏娆这种女人?夏娆这种女人可招男人喜欢了,GK总裁也是男人,你以为能有多高尚。”   她咬唇,用力到唇瓣泛白,拾起桌上的手机打开短信开始编内容。   “你干什么?”   “夏娆有一个爱她如痴如狂的男朋友,我想让他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在跟别的男人吃饭,应该坐不住吧。”   夏娆是大明星,而且是那种丝毫不掩饰的肆无忌惮的大明星,她那点私事感情纠葛关注八卦的人都知道,何况她也是这个圈子的。   “可可,”经纪人看着她清秀冷静的脸庞,忍不住皱眉警告道,“顾南城那样的男人对女人都有吸引力,可是……”   “我知道,我不会抱什么幻想的,”她低低的笑,“顾公子那么喜欢陆笙儿,可即便她是清清白白的进的娱乐圈,在顾老夫人眼里她也只是一介低贱的戏子,何况是我。”   “只是顾公子既然已经跟慕晚安分手了,那他的身边自然就需要女人,我想——我总比夏娆要好。”   在娱乐圈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自己不搏,哪有什么出路。   她安安分分踏踏实实的演戏,又有什么用?   胡姐说的对,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的青春可以耽误了。   晚安看着那慢悠悠吃着东西的两人,有些头疼,要出门就势必要经过他们,虽然是她老公拒绝了她跟其他的美人吃饭,她也没办法出去“捉奸”。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晚安终于等到他们吃完了正餐,夏美人开始吃甜点。   她就这么静静无恙的看着那一桌,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夏娆的正面,一颦一笑,娇嗔妩媚,仿佛能软了男人的骨头。   她忽然有些好奇,顾公子此时是什么表情。   她又忽然想起,他吻着她时的神情。   “夏娆,”压抑着暴躁脾气异常冷漠的声音打断了晚安的回忆,她抬眸看去,就她出神的几秒钟时间里,一个穿着黑色夹克俊美年轻的男人突兀的出现。   不同于顾公子西装革履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范儿,那男人也很高,微长的发略显得凌乱,侧颜轮廓深邃立体,透着股桀骜的英气。   ——好像木有求个月票,今天有加更四千字,顺便求个票吧╭(╯3╰)╮ ☆、坑深108米:顾太太,你既然这么敷衍,为什么不随便穿件婚纱   晚安认识他,郁少司,娱乐圈目前最有才华最年轻的导演。   他们甚至是毕业于同一个大学,她进大一的时候,就听说了他各种各样的传闻。年轻,桀骜,亦是才华横溢。   如果说唐初是从十几岁就开始混迹电影圈一步步走过来愈发炉火清纯的老牌导演,郁少司就是靠着天赋才华吃饭的新贵,任性大牌,剑走偏锋,国内票房时好时坏,但在国外拿奖是常事。   属于稍微小众但在电影圈很有地位的导演,因为和夏娆的爱恨纠葛也是各大头版头条的常客。   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暴躁,上过他戏的女演员就没几个不被他骂哭过的览。   郁少司冷冷的看了矜贵深沉的男人,若不是后者过于温淡内敛,那视线分分钟能擦出刀光剑影。   最后,他转而看向夏娆,语气很不好,“吃完了吗?橹”   夏娆有些心虚,毕竟他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但她还是十分不满这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你没看到我的甜品没有吃完吗?”她拧着眉头,没好气的道,“我吃个饭你也跟过来,你在我身上装了雷达吗?”   顾南城没兴致围观他们吵架,将手里的东西放上餐桌,淡淡的笑,“既然你男朋友来了,那我就不打扰,失陪了。”   “顾南城你……”夏娆对着这个利用完她就要扔到一边的男人咬牙切齿,但是碍于郁少司在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着他就这么走了。   “夏娆,你他妈就这么饥—渴?一天缺男人你会死?”   “你说话有必要说的这么难听吗?”夏娆不耐烦的道,“你认识我的第一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了现在计较不嫌太晚?”   郁少司落在身侧的拳头紧紧的攥着,晚安远远看着觉得他下一秒可能把桌子砸碎,然而他没有,只冷冷的扔下一句,“赶紧吃,车在外面,十分钟后滚上来。”   然后就转身大步离开。   连背影都带着张扬的孤傲气息,融着矛盾却又真实存在的落寞。   夏娆哼了哼,也不在意,低头继续吃甜点。   晚安托腮看向窗外,看郁少司走到一辆军绿色的牧马人前,手拉开车门,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溢出来的起落,一只野性未驯服的雄性生物。   大部分的看客是认为夏娆这样的女人是配不上郁少司的。   只不过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故事——多情总被无情扰。   …………   知道夏娆也起身离开了,晚安才抬手招来服务生埋单,没有了《璎珞》的拍摄,她整个人都闲了下来。   如果不拍电影,她真的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去公司找他吗……还是晚上回来的时候摊开了说?   晚安慢慢的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也没有打的,慢悠悠的晃着。   正想着是打的回家,还是上去找他,包里的手机震动了,晚安把手机拿了出来,上面显示的是南沉别墅的固定电话,是林妈的。   “太太,您和先生吃完饭了吗?”   “嗯,有什么事吗?”林妈很少给她电话,这几乎是第一次。   “是这样的,家里来了客人,好像是先生特意请来的设计师……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能回来看看吗……好像是从法国过来的……”   法国过来的设计师,晚安怔愣了一会儿,顾南城请的婚纱设计师吗?   “好,”她轻轻地道,“林妈你帮我招待一下,我现在就回去。”   他这么不愿意跟她说话……还请什么婚纱设计师,有意思吗?   晚安拦了辆的士,大约二十五分钟回到了南沉别墅。   客厅里坐了很多人,一看就是一整个设计团队。   大部分是外国人,说着生硬的中文,林妈连猜带蒙才能勉强听懂几句话,一见晚安出现,恨不得额头抹汗,“太太,您回来了。”   晚安点点头,颔首朝看过来的浅笑,温婉舒适的嗓音,开口便是流利的法语,“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顾太太?”   晚安点点头,微笑,“我是。”   顾南城昨晚没有告诉她,今天中午她打电话的时候,他也没有告诉她。   站在沙发旁边的一个戴着眼镜大概是助理身份的年轻男子走了过去,“顾太太,”他有些恭敬的介绍沙发上沉默而坐似在审视她的男人,“这是莫里斯先生,他受顾先生所托来设计婚礼时的礼服,所以有些事情想和顾太太商量一下……顾先生的意思是说,让您喜欢满意就好了。”   她好像说过她会自己去婚纱店看……   早知道她就应该随手选一件回来。   莫里斯是业界大师,她不怎么关注婚纱都知道的名字。   她的心思其实跟大部分普通的女人差不多,她喜欢漂亮美丽的婚纱,但是前提是她期待婚礼,一个华丽的空架子……华丽都   tang是别人的。   但是顾公子已经把人请来了,她自然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的脸,那下场就不是骂他是强盗土匪可以媲美的。   晚安走过去跟莫里斯打招呼,面带微笑很简短的说了些要求,比如她不喜欢人鱼款,又提了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然后问了句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给她量数据。   全程莫里斯除了尚算礼貌的应她的话,几乎没有主动开腔说什么,但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几乎锐利的审视着她。   倒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只是会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莫里斯听她说话没有插嘴,双手交叠搁置在拐杖的顶端,等她说完只问了一句话,“顾太太,你既然这么敷衍,为什么不随便的穿一件婚纱?”   她已经尽量回忆她少女时代那点粉色泡沫了……   晚安咬着唇瓣,有些歉意,“对不起,”她有些无力,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莫里斯和大部分的艺术家设计师一样,下巴腮帮处蓄了很多胡子,他只看了晚安一眼,然后就直接的站了起来,“既然顾太太说不出想要什么样的,那我直接跟顾先生交流。”   也不等晚安的回答,直接往门外走去的架势。   跟顾南城说她很敷衍……   嫌她死得不够彻底吗?   晚安追上去想拦住,然而大师的团队没有给她机会,只留下之前算是能代表发言的助手朝她笑,“顾太太,您不用送了,谢谢您的招待。”   晚安闭了闭眼,看着黑色的商务车离开南沉别墅。   一阵阵的头疼。   晚安抱着枕头半躺在沙发上,手揪着自己的长发,没过多久唐初的电话就炸了过来,“怎么样啊,你解决了没有?”   “没……他跟别人吃饭了。”   唐初没好气的道,“那你就约晚饭啊。”   晚安哦了一声。   “你赶紧点,如果再拖着我就出门玩去了,”唐初在那端皱皱眉头,哼唧的道,“随你们折腾去,耽误我的时间。”   晚安无力的道,“这是你的电影。”   “已经被你搅黄了。”   晚安有些心虚,闷闷的道,“我尽快。”   挂了手机,一头闷进抱枕中。   闭了闭眼,去公司找他吧。   她始终是排斥晚上谈事情,很容易……擦枪走火。   …………   晚上大约五点的时候,晚安在GK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找到了顾南城的宾利慕尚,坐了一会儿后,她不知不自觉就趴在方向盘上休息。   下班的时间一到,停车场时不时就有了动静,晚安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挺拔显赫的男人的身形。   他身上已经不是中午时穿的西装,而是换了一件偏休闲的黑色风衣,很薄,很是显得很有型,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的年轻散漫。   晚安手一推车门就走了下去。   她想好了,待会儿请顾南城吃晚餐,然后在吃饭的时候再提电影的事情。   还没开口,才发现自己后知后觉的忽视了站在他身侧最近的不是章秘书,而是淡妆得宜甚至带着点微醺意味的楚可。   顾南城瞧见推门下车的女人,深沉的黑眸掠过一抹淡淡的意外,但是很快消匿了。   楚可没想到慕晚安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她的理解,这位名门千金应该多少有点骄傲清高,分手了不会死缠烂打的类型——参见她和左晔分手可以推测出来。   气氛有些尴尬,晚安心里堵了几秒钟,还是大方微笑的出声了,“你晚上有事吗?”   顾南城盯着她,淡淡不经意的道,“怎么?”   有她就回去,明天再说,没有她就开口请吃饭。   可他回了个怎么,   她抿唇,“有时间吗?”   “如果要安排,我可以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晚安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是,他这样的身份确实是日理万机,不过是有些事情轻有些事情重,端看哪一件更重。   似乎是给了她一半的面子。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吃饭,”有些人际关系不难揣测,无非是她那次失了理智说了过分的话,送上门给他还回来,总是没错的。   顾南城薄唇勾出几分笑,眼里的意味或明或暗,勾了点微末的嘲,“来找我求和,嗯?”   “顾总晚上有应酬,是GK旗下新开发的酒店的合作伙伴,很重要,”楚可笑容很得体,半点不带炫耀或者张扬,跟她今天的装扮一样,很低调,“需要带女伴出席,慕小姐不要误会。”   外界盛传他们分手,但是顾南城从未亲口承认过,所以她这样说。   晚安的手原本是搭在车门上的,脸上也始终维持着笑容,“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低下头,“下次我来找你会提前打电话。   ”   是她以为专门来找他,更显得有诚意。   晚安准备转身走的,但是却看到背后的章秘书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其实不是很懂摇头的意思,却还是顿住了转了一半的脚。   顾南城眉目间笼罩下一片凉薄的笑,“这就是你的诚意?”他迈开脚步,朝前面走了几步,停在了她的面前。   温淡闲散的嗓音如是道,“女人的目的太直白,会显得很不可爱。”他抬手扣着她的下巴,凉凉的盯着她的脸,低低嗤笑,“跟我说话的机会那么多,想来求我放过你的电影,你这样聪明不是最清楚这种事情在床上谈最有效果吗?”   他撤了手,低沉温笑,“慕导,你是做导演的料,可惜自己的演技渣得没法儿看,没有脱来得实在。”   这话其实没什么实质上的内容,可是细细的揣测楚可又莫名的心惊。   【跟我说话的机会那么多。】   据她所知……他们白天基本没什么碰面的机会。   吵架分手也势必不会……   他们还在同居中吗?   她莫名的想起那句“太太”。   晚安咬着唇,仰脸笑着,轻声道,“好,我等你晚上回来说。”   顾南城淡笑了下,轻描淡写的道,“我今晚不回去,下次吧。”   ——4000字加更 ☆、坑深109米:你不带我去我也会跟着去的,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   就当是为她有失分寸承受的恶果,晚安对上他的暗而散漫的眸,抿唇开口,“你不是需要女伴吗?我陪你过去。”   楚可的脸色立时变了变,她盯着晚安,双手握拳忍耐着。   顾南城薄唇才刚刚挑出几分浅弧,晚安就已经抢在他之前开口了,“你不带我去,我也会跟着的,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俨然已经是一副无赖的模样了颅。   顾南城看着她今天特意编织的发辫,不像披着头发时那般温婉柔顺,反倒是多了几分少女的俏皮,他瞥了一眼,淡淡的道,“随你。”   楚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随慕晚安的意思就死默许了她当女伴,那她算什么?   晚安眼角的余光察觉到楚可脸色的变化,她开口,温软的嗓音在地下停车场显得格外的舒服,“顾公子,我想我一个人陪你就够了,不然大家都会觉得很奇怪的。辂”   只是声音温软,可是姿态未免太理所当然。   楚可觉得这个女人……   她觉得她再不说话就要被这个女人扫出局了,咬着牙有些委屈朝顾南城开口,“顾总……”   可那尊贵温淡的男人已经不紧不慢的吐出了一个字,“好。”   他说话间明明有很多空隙,但是听的人就是莫名的不敢插嘴打断进去,楚可看到他低头朝她淡淡道,“你先回去。”   楚可脸上的表情几乎僵住了,但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扯出温柔的笑容,“好,顾总。”   在他面前闹得太难看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的益处,楚可明白这点,她甚至朝晚安颔首笑了下。   司机这才恭敬的去拉车门,晚安坐在顾南城的身侧,她低头绑着安全带,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顾南城在她的身侧,自上车开始就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一副高冷的不准备说话的模样,优雅疏离,典型的贵公子做派。   晚安温婉低柔的嗓音浅浅响起,“章秘书,待会儿是直接去饭局吗?”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偏休闲的衣服,“要不要换身衣服?”   她看刚刚楚可好像是特意的换了衣服,虽然不是特别正式的,但她身上这件显然就是不怎么合适的。   章秘书看了眼后座闭目养神的男人,转头回笑道,“应该没关系。”   反正顾总是老大,他带去的女伴穿成什么样也没有人敢诟病,尤其是顾太太是顾太太,跟带出去陪酒逢场作戏的女人不一样。   晚安哦了一声,想了想,抬手准备把自己编的发辫拆了。   低沉淡漠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就这样。”   晚安眼珠转了转,眼睛对上他睁开的湛湛黑眸,“你喜欢吗?”   顾南城看她一眼,依然没什么表情。   晚安猜测一般这种饭局合作都是在夜莊,足够高档也足够隐蔽,虽然不知道背后的大老板究竟是谁,但势力显然不可小觑。   到的时候差不多六点多,正是吃晚餐的时候,她默不作声的跟在顾南城的身侧,进了夜莊六楼一间很大的包厢,然后看一帮形形色色的老板模样的男人跟顾南城寒暄,握手。   饭局一般都会带个女伴的,显然她代替楚可成了异类。   她平常走的都是轻熟或者偏淑女的路线,但是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在穿衣服的时候稍微跟平常不一样,头发也弄了个少女的。   用顾公子的形容来说……她今天十分的良家……少女,且没怎么化妆。   GK旗下准备染指酒店行业,所以顾南城才需要亲自出席这种应酬的场合,他最近好像也是比以前要忙点。   “顾总今天竟然把藏了这么久的小美人带出来了,”基本等顾南城坐下包厢就立即开始上菜了,“慕小姐是我们安城数一数二的又漂亮又有气质的美人儿,顾总果然是艳福不浅。”   周围立即响起笑着应和的声音。   反正跟顾南城有关的女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漂亮气质好,总是要被夸一顿的。   晚安到底是不怎么适应这样的场合,但自然是不能太失礼的。   饭桌上,男人一般都是喝酒聊天谈生意,女人在一边偶尔调节下气氛,倒酒,撒娇。   其实有那么个瞬间晚安也在想她要不要尽下女伴的责,给他倒杯酒什么的。   顾南城已经低下了头,像是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饿了就自己吃东西。”   晚安一怔,点点头道了一声好就开始默默的给自己喂东西吃。   顾南城一边谈着事情,偶尔喝酒,时不时有意无意的看一眼安静吃东西的女人,白净的侧脸,吃相很斯文,不过显然……她很嫌弃这里的菜式。   每个菜式转到她面前她都会夹一点放在碗里,细细的吃着,表情不大愉悦,偶尔会蹙下秀眉,遇到她觉得很难吃的脸都要皱一下,不过弧度不明显,且很快就会过去,然后不动声色的端起一边   tang的水喝。   顾南城是亲眼看着她把酒当成水喝了下去。   是烈酒,很辣。   她小脸皱了下,随即吐了吐舌头,然后抬手就去找水。   他刚好将手边的茶杯放在她伸手去拿的地方,全程没有开口,无声无息得晚安几乎没有察觉到。   缓了会儿,她才开始继续慢慢的吃。   晚安觉得这里的饭菜委实有点难吃。   不过一般在饭局上,喝的酒比吃的饭多。   想想这些整天谈生意应酬饭局的商人,她忽然有点同情,那盅她觉得味道还勉勉强强的鹌鹑汤转到她跟前的时候,她想了想,拿了顾南城手边那只干净的碗小心的盛了半碗,然后放在他的手边。   趁着旁边几个人在高亢的议论而他只是淡淡听着的时候,低声道,“味道还可以,你喝点吧,”顿了顿,她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要喝太多酒了。”   温软的嗓音很浅很小,几乎就只有他能听到。   顾南城看着她可能因为喝了那口烈酒而有些绯红的小脸,眸色渐暗,嗯了一声。   晚安倒是没想到他还会回答他,眨了眨眼,看他碗里空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吃——难怪他每次喝了酒回去就坐着半天不动。   不懂空腹喝酒更伤身吗?   她托腮看着前面走马而过的菜式,看到觉得不错的便给他夹一筷。   顾南城过一阵便吃一口。   饭局上最无可避免的就是喝酒,顾南城偶尔象征性的喝点,淡淡的闲适的坐在那儿,也没人敢吭声非要他喝。   “慕小姐,”过了大概四十分钟,桌上的男人们喝了酒的有点原形毕露了,“来来来,我们敬您,是不是要跟我们透露一下和顾总大喜的日子?”   晚安轻轻的舒了口气,只能抬手去端酒杯,露出笑容正要开口答话,身侧男人不温不火的训斥声已经响起了,“喝这么多酒,你回去想怎么闹腾?”   那声音来得很温淡随意,又似是笼罩着淡淡的宠溺意味,细听又什么都听不出来。   晚安也没能捕捉到什么。   那声音不高不低,但是在场的都是人精,很轻易就听出来了。   倒是不明白……不能喝酒的女人,带出来做什么。   什么样的场合带什么样的女人啊。   劝晚安酒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即转而笑道,“顾总你真是不厚道,慕小姐从今儿个连一滴酒都没有碰过,就喝这么一小杯也舍不得,既然顾总这么心疼美人,就替慕美人喝了这杯酒。”   晚安侧过头去看他,顾南城瞧都没有瞧她,就已经把她手里的酒杯取走了。   微微仰头,喉结滚动,半杯酒就被轻而易举的喝了下去。   薄唇噙着淡笑,嗓音随意而微哑,“行了。”   晚安有些怔愣。   其实她是以为,他叫她过来是为了给她难堪的。   甚至做好了应付的心理准备。   顾南城随便一瞟就能看到她脸上薄薄的意外,心里一嗤,大抵猜到她在想什么,薄唇勾出的弧度似笑非笑,有些寒凉。   饭局持续的时间太长,晚安虽然没有喝酒但是喝了不少的水,她低声说了句去上洗手间就起了身。   包厢里有洗手间,但她看到之前有个姑娘进去又拉又泄的,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索性去了外面走廊的尽头的公用洗手间。   ——   采访时间:   唐美人(严肃):你是洗手间女神吗?   慕小姐:你写的是那些年洗手间发生的事吗?   唐美人:“……”第二更略完,凌晨前应该可以 ☆、坑深110米:慕小姐,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   坑深110米:   晚安洗了手,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正准备回到包厢。   “放开我……”一阵惊惧的尖叫,有点熟悉的声音,晚安顿住了脚步,下意识的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是宋泉。   她身上穿的,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舞衣辂。   她被一个男人拖着拽着要往包厢里走,那个男人的脸她认识,甚至算是颇有恩怨。   宋泉咬着牙,死命的抗拒,然而再大的力气都斗不过一个男人,尤其是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男人颅。   见宋泉挣扎,那男人甩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你他妈的给我识相点,”尚算年轻甚至是人模狗样的一张脸满是流里流气的暴躁,“你不就是出来卖的吗?卖给左晔是卖,卖给老子也是卖,装什么清高,老子给的钱比他多!”   纨绔子弟就是纨绔子弟,过了多少年都是废物一个。   宋泉整张脸都被扇到了一边,她的脸上化着妆,却还是一脸的倔强和不屑,“你给我滚!”   手被抓住,她不顾一切的拳打脚踢。   毫无意外的引来一记更凶的耳光,“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玩完了把你赏给里边儿的人?”   宋泉看到晚安的时候,晚安刚好把手机收起来。   她以为晚安是要打电话,脸色巨变,想也不想的朝她尖叫,“不准打电话给左晔,慕晚安,我不要你多管闲事!”   宋泉看到晚安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要让左晔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尤其是当着慕晚安的面。   她这么一叫,那男人自然也发现站在不远处看着的晚安,沈丁沈大少眼睛里先是掠过极重的狼狈,转而就是恼羞成怒,冷笑着开腔,“呵,这不是慕大小姐吗?怎么出现在这种地方,不会是缺钱了来这里卖吧。”   晚安唇角撩起若有似无的笑,“我缺不缺钱就不牢沈少关心了,倒是沈少成天干这种勾当,小心又被人揍断了一条腿要躺一年。”   她一句话显然戳到了男人的痛处,他手劲一狠抓得宋泉脸都白了。   那是他这辈子的耻辱,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只有慕晚安这个女人敢这么轻描淡写的提起。   “我今天没空收拾你,马上给我滚远点,”沈丁阴沉恶狠狠的盯着她,恶声恶气的警告,“你敢多管闲事试试看。”   晚安淡淡一笑,“我知道,沈少请便。”   宋泉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淡然事不关己的女人,她刚刚那样说,但是完全没有想到慕晚安会这么做。   沈丁也明显的意外,但是想想这女人目前的处境,也就不奇怪了,当即不屑的冷笑一声,就要将宋泉扯向他的包厢。   宋泉死死的咬着唇,看着晚安的目光仿佛是什么至骨的仇人。   “沈少,”细细而显得有些柔弱的声音,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披着黑色直发的女人在他转了身的瞬间还是冲到了他的面前。   看她脸色的表情,忐忑而畏惧,甚至整个人都像是秋风中的落叶在颤颤发抖,却又异常的坚决的挡在了沈丁的面前,表情不忍的看了眼宋泉一眼,“沈少……”   “你又是什么东西?滚开。”   楚可明显的被他吓了一跳,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沈少,以您的身份和地位想要女人陪数不清比这位姑娘更漂亮更性感更懂得让您欢心的,您何必为难一个姿色一般的小姑娘呢?”   沈丁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用醉醺醺的视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老子最近对女明显不感兴趣,一个比一个脏,我对你没兴趣,走开。”   说着就要把宋泉拖走。   “救我,”宋泉立即道,因为之前喊得过于歇斯底里而嘶哑,慕晚安的袖手旁观也让一下就绝望,此时眼泪吓得全都掉了下来,“我求求你……救救我……”   楚可似是极度的不忍,一把拉住了宋泉的手臂,脸上的神情更加的坚定决绝,“沈少,你情我愿是买卖,强买强卖是强爆,我想你也不希望……啊。”   楚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大力直接摔了出去,加上高跟鞋的踉跄,摔倒的时候脑袋甚至撞到了墙壁上。   晚安蹙眉,却仍旧站着没动。   沈丁是什么人物,他是全安城最肆无忌惮最目无王法的二世祖。   是个活物看见他都想绕道三尺。   几年前就如此,更何况是今天。   楚可额头上撞出了伤口,泊泊的流着血,她一只手撑在地面上,抬头看向晚安,“慕小姐……”她抬手去摸,满手的血,“慕小姐……求求你……你替我报警……”   楚可有点儿心慌,她接触得慕晚安太浅,捏不准她的性子。   尤其是她现在表情和眼神都过于冷静,甚至半点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又或者她预料错了,宋泉抢走了她的前男友,而她   tang表现出了对顾总的觊觎……所以真的不准备插手吗?   她扶着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也不在意额上的血滴到了白色的裙子上。   一边往前走,手一边抖抖索索要去摸手机报警,还没拨下,晚安清凉的嗓音响,“楚小姐,警察厅的厅长都没有沈少面子大,你确定你要自找死路吗?”   如果报警有用,那沈丁又怎么可能在安城横行霸道这么多年。   楚可咬牙,小溪般流出来的血让她苍白的脸显得十分的狼狈和凄惨,“慕小姐,我们有什么仇怨?你要眼睁睁的看着……”   “我不想惹麻烦。”晚安波澜不惊,轻描淡写的打断她。   楚可脸色一下就煞白了。   她靠着墙挪动自己的身体,因为受伤而显得很虚弱,又透着股异常的倔强。   晚安出来的时候只是随意的带上了包厢的门,一个人的身体靠上去,整张门都被撞开了,楚可倒了进去,直接摔到在地板上。   里面正聊得嗨的一群人被这突然地变故惊到了,全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楚可很狼狈,额头上淌着血。   “救……求你救救我们……”   她天生长相偏清秀,嗓子很细很柔,此时更是显得楚楚可怜,“救救我们……”   怜香惜玉是男人的本能。   尤其是美人。   楚可的长相放在娱乐圈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但她仍然是个标志的美人。   顾南城淡淡的扫了一眼,眼神没有任何的波动。   倒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悠的一下站了起来,熨烫得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长腿朝门口走过去。   楚可看着他英俊淡漠的一张脸,心脏莫名的停止了跳动。   走到她跟前的时候,他果然的停住了脚步,眼神淡淡的掠过她的脸,略有失神,但很快过去,黑眸依然是捉摸不透的深沉,“爬起来,擦干净你的脸。”   楚可顾不得什么,手抓着男人的裤脚的站了起来,眼泪甚至和小溪般的血混合在一起,“顾总……您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救救那个女孩吧,为了钱来这种地方不容易……如果被……带走,她这辈子都会毁掉的……”   她的眼睛里有过于浓重的哀伤。   餐桌上其他的旁观者一听便隐隐的猜测,楚可在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清高,开始甚至连陪酒都不肯,大约是遇到了相同遭遇的年轻女孩,宛如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所以才不顾一切。   顾南城淡淡的瞥了一眼被她抓过的地方,没有开腔,长腿又迈了几步,在门口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晚安,以及两米外僵持挣扎的宋泉和沈丁。   男人的视线掠过,最后落在晚安的身上,拧眉有些不悦的道,“站在那里做什么。”   晚安抿唇,抬脚就要走过去。   在他的面前站定,微微的垂首,“没事了,我们进去吧。”   楚可一步冲了出来,清秀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怒意,重重的叫她的名字,“慕小姐,”她像是怒不可遏,甚至按捺不住自己的音量,“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你就忍心这么袖手旁观吗?就算她抢了你男朋友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这么耿耿于怀,甚至能看着她被糟蹋?”   “那我应该怎么呢?”晚安疏淡的看着她,声调没有变化,“我说了叫警察没有用,要向顾公子告状吗?既然明知道这种地方鱼龙混杂还要坚持呆着,大家都是路人甲,哪里来的义务为她得罪省长少爷?”   ——今日更新毕 ☆、坑深111米:南城,你没办法得到她的心吗?   楚可看着她寡淡的脸庞,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   晚安转了视线,对上男人缄默而幽沉的眸,伸手拉住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喉间有些压抑,但还是温声低低道,“走吧。”   楚可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她的态度。   在男人面前如此表现,她不嫌这种表现过于愚蠢了吗?   顾南城低头,目光深沉而淡淡的盯着她的脸,眸底好似略过很多内容,却又无法捕捉和琢磨,让人看得不真切。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手指覆着薄薄的茧,有些粗糙,“嗯。婕”   楚可微微一震。   她惊慌的开口,声音的底蕴带着不明显的哭腔,“顾总……”脸上的眼泪都干涸了,却更是显得凄惨,“您只需要开口说句话而已……”   顾南城低头捏了捏手里软得像是没骨头的女人的手,淡淡开腔,“我只需要开口说句话,但顾太太又会不高兴了。”   楚可又是一震。   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她始终不相信。   心脏一拧,她苍白着脸勉强的朝晚安乞求道,“慕小姐……你既然已经跟顾总……那又何必跟介意跟前男友有关的女人呢?这样,”她轻声道,“这样耿耿于怀,也许顾总也会不高兴的。”   晚安淡淡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掀起眸,越过楚可的肩头,叫住就要推门回到自己包厢的男人,“沈少。”   顾南城暗成内敛的眸毫无波动的看着从电梯里出来的几个穿西装的男人,又淡淡的看了眼眼角微微挽起的女人。   要不是宋泉闹得太厉害太补配合,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进了电梯了。   沈丁回过头,看了眼晚安,又看了眼缄默挺拔的男人,冷笑着讽刺,“怎么着,有男人做靠山又想多管闲事了?”   “没有,”她下巴微微指向另一侧,淡淡陈述,“好像有人找您。”   沈丁转了身,看着那几个朝他走来的男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们什么人?”   “沈少,”领头的先是看了一眼宋泉,“我们接到通知,您涉嫌聚众吸毒且使用暴力逼迫女性强行发生关系。”   宋泉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但直觉是救星连忙扯着对方的西装哭着求道,“是……他就是想强爆我……不止我,还有我一起工作的朋友……起诉他吧,我可以作证,我们都可以作证。”   沈丁看对方几个人,似乎是有点眼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沈少醉了,先带沈少去醒醒酒。”对方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始终用着陈述的语调,“这位小姐,麻烦你去换件衣服。”   事情到这里,顾南城已经单手搂住了身侧女人的腰,“戏看够了,回去。”   “好。”   晚安温顺的让他搂着自己回去,转身时对一边站着没有反应过来的楚可淡淡一笑,“楚小姐好像受伤了,去医院擦点药,当明星的脸上如果留疤可就麻烦了。”   楚可看着晚安的脸,脸上神色复杂,“那些……是什么人?”   “没问啊,”晚安浅浅的笑,“他们也没说,我也不知道。”   楚可动动唇还想说什么,但是慕晚安已经被男人抱了进去。   而显然,这个包厢她没有理由能进去。   包厢里的人没有出来插手,但自然是有所关注,何况刚才顾南城起身了。   晚安就温静的坐在一旁听他们聊。   “沈家迟早会败在这个败家子的手里。”   “有这么个儿子沈家辉也是糟心。”   “儿子也都是自己养出来的,养出这种儿子本来就是败笔,好好地仕途迟早会被毁了。”   “……”   “不过,刚才那几个好像是纪检组的,怎么会就这么刚好出现了。”   有些目光落在晚安的身上,毕竟她刚才在外面,知道得最清楚。   她手里端着茶杯,低头慢慢的抿着,表情有些懵懂,“可能沈少被他爸爸的政敌盯上了……最近不是在竞选吗?”   …………   饭局很晚才散,等到回南沉别墅的车上时,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   顾南城打开车窗,夜间的凉风吹了进来,男人黑色的短发被吹得有些乱,晚安穿的少,不自觉就瑟缩了一下。   他也没看她一眼,却不知道怎么感觉到了,抬手将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扔到她的身上,“穿上。”   犹自带着体温的外套,晚安刚想说不用,男人温淡且深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她还是穿上了。   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淡淡的仿佛又带着不经意的笑,“你倒是清楚,通知谁能制得住沈大少。”   “嗯,知道,毕竟当年我差点死在他的手上,”晚安温声微笑,“薄锦墨因为他差点入狱,盛叔叔和我爷爷都找了很多关系,才勉强摆平,有些   tang事情第一次不知道怎么面对,第二次再不懂那就真的死了。”   “你不是一千个一万个瞧不上锦墨。”   “讨厌不待见和瞧不上是两回事,”晚安笑了下,“毕竟他以前给我们收拾过不少的烂摊子。”   晚安正在犹豫要不要提电影的事情,偏头再看过去的时候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睛,眉目间隐隐有疲倦,姿势不怎么舒服的靠着座位。   窗外的风还是吹了进来,晚安想了想,靠过去了一点,准备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还没来得及动,一股力压了下来,她已经被抱住了。   男人低低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扑下来,“别动,让我靠会儿。”   晚安没有再动,只是抬眸看着的抱着她的腰脑袋枕在她肩膀上的男人的脸。   呼吸均匀,眉间微微拢出褶皱。   这么近,那么远。   回到南沉别墅时,林妈已经睡了,客厅和楼道的灯都还开着。   晚安看着那张温淡沉郁的俊脸,被风吹得有些乱的短发下,依稀能看出他情绪的不悦,“你没怎么吃东西,我给你煮碗面吧。”   顾南城眼神晦暗的盯着她看了几秒钟,那目光带着穿透般的审视,半响才在她坦荡得黑白分明的眸下,淡淡吐出一个好字。   “你先去洗澡,洗完面就好了。”   二楼的卧室,阳台上刮着微微的秋风,不大,有些凉。   “沈丁的事情是你举报的?”   顾南城低低嗤笑,抬手将衬衫的扣子松了上面的三颗,露出精瘦而肌肉均匀的胸膛,“有我好处?”   他一手撑在栏杆上,眸光看着别墅里远处漾着蓝色水光的游泳池,漫不经心的开腔,“你跟慕晚安很熟?”   用的是问句,但语调是陈述的。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她什么事。”   薄唇波澜不惊的吐出两个字,“男人。”   “据我所知,只有左晔。”   “威廉·史密斯,一个结了婚的老男人。”   薄锦墨在手机那端沉默了几秒钟,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慕晚安讨厌小三,”略带玩味的低笑了下,“她很傲慢,她为了钱不得已的嫁给你,即便脸上坦坦荡荡的写着我就是来卖的,但在她心底可能你也就是个钱多人傻的蠢蛋——不过她对你可能不大一样。”   顾南城没出声,他继续有条不紊的道,“她不会跟已婚男人有任何的牵扯,因为在她心底多有魅力的已婚男人喜欢她,也摆脱不了是个很low的出—轨男标签。”   “如果那男人一开始骗了她。”   她对那男人的厌恶和对笙儿锦墨的厌恶相差得太多。   后者只能算是一种情绪,而后者甚至是感情层面上的。   “你想要她的人,也没人抢得过你,你想要她的心,”薄锦墨玩味的淡笑,“你没办法得到她的心吗?”   “呵。”   …………   晚安把面条煮好后又照惯例准备再泡一杯醒酒茶,找了一圈才发现茶没有了,上网搜了搜,她用温水冲了一杯蜂蜜,一起端了上去。   浴室的门打开,男人随意的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出来,他的肤色偏白皙,但是丝毫不显得女气,标准的宽肩窄臀倒三角形身材,腹部肌肉纠结而不显得粗狂,线条分明,人鱼线仿佛要钻到跨下去,隐在了浴巾里。   ———第一更 ☆、坑深112米:要给吻才肯喝蜂蜜水的男人   “你先喝蜂蜜水,再吃面,我去洗澡。”晚安绞着手指,仰起脸温婉的笑,言罢就准备拿衣服进浴室。   腰被圈住,顾南城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坐到了他的腿上,低低沉沉的道,“待会儿洗,先陪我吃。”   湿气里混着淡淡的沐浴乳香味,萦绕在鼻息间经久不散丕。   她不矮,但是偏瘦,尤其是慕家出事后体重一直在减,此时被困在男人的怀里,愈发显得她很纤细。   一只有力的手臂箍着她的腰,她也不好强行的扭动。   顾南城端起面条旁边的蜂蜜水,“这是什么?”   “蜂蜜水,也可以解酒的,你先喝了吧。”   他将玻璃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口,甜味在舌尖蔓延开,皱眉,不喜的放下,“太甜。”   说完就要拾起筷子吃面婕。   晚安捉住他的手,颇为坚持的道,“我没放很多,你必须喝了,不然会头疼。”   顾南城低头看着怀里的脸,喉结滚了滚,“不喜欢甜味。”   她蹙眉,“甜就一会儿的事情,但是头疼会很久。”   晚安端起他放下的玻璃杯,亲自喂到他的唇边,“喝完就可以吃面,面的味道会中和甜味的……唔。”   下巴被掐住,晚安第一反应是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杯,不让里面的液体洒出来。   唇被男人的舌撬开,强势的蹿了进去,勾着她相濡以沫的缠吻,虽然她的腰被抱住了,但是随着他不断深入的用力,愈深她的身子就被迫往下压,总有一种随时会因为失重摔下地板的错觉。   那湿软的舌在她的口腔中搅拌,她下意识的想躲开可是怎么都躲不过,只能任由他重重的舔吻着每一寸肉壁,那舌尖所过之处都仿佛直接碰触到了她的神经,让她所有的神经末梢都止不住的战栗。   她甚至隐隐听到了某种让人面面红心跳的水声。   连呼吸带出的气息都在逐渐升温,喷洒在肌肤上,说不出的烫。   晚安被这样侵袭所有感官的吻弄得七荤八素,只觉得自己被抱着她的男人不断的往下压,下意识就想抓住点什么,手臂无意识的圈上了他的脖子。   这个动作让男人停了下来。   他仍然扣着她的腰,瞥了一眼被她紧紧握着的杯子,伸手去拿。   晚安稍微的仰脸,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男人不断滚动的喉结,下颌的弧度线条也是完美的,说不出的性感。   她别开脸蛋,看着自己煎了鸡蛋撒了漂亮葱花的面条。   顾南城把他全都喝完了的杯子搁下,深色的眸视线锁着她的脸,“喝完了。”   “哦。”晚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特意跟她说,但还是回答道,“那就吃面吧。”   “很甜。”   晚安怔了怔,“不然你先喝点……面汤,还是我去给你倒杯水。”   男人皱眉看着她,显然很不满她的提议。   晚安开始不懂他的意思,愣愣的看着他线条利落性感的鼻梁,以及鼻梁下薄薄的唇,忽然就想起刚才那记吻。   一下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她咬了下唇瓣,舌头有些打结,“顾公子……只有小孩子怕苦才要哄着吃药。”   他眉间的皱褶一下更深了,沉沉的沙哑道,“所以,你骗我?”   她从来就没有说过任何你喝蜂蜜水就给吻的话。   而且……他想吻什么时候不是想来就吻上了。   这么个大男人,外人看他都是优雅成熟,矜贵淡漠的GK总裁,喝一杯蜂蜜水理所当然要索去一串的吻。   “那……你先把面吃了吧,好不好?”   “不好,”低低沙哑的嗓音的贴着她的唇,炙热的气息压了下来,喃喃道,“舌头太甜了,吃什么都难吃。”   言罢,低头再度吻上去,封住她的唇。   顾南城抱着她吻了一会儿,觉得不满足,且姿势很不方便,他索性拦腰将她横抱起来,长腿迈着大步子往床上走去。   就连这十几秒钟的时间里,他都旁若无人的低头吻着她,不曾放开。   身子陷入柔软的大床中间,两个人的重量,深深的陷了下去。   晚安被他压在身下深吻,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黑色的长发水草般铺散开,水蓝色的大床逐渐掀起一片旖旎。   下颚被掐住,稍微用力就只能如他所愿张开唇,然后男人的邪恶的舌就喂了进去。   “还是甜,”他的唇沿着她的下颚弧线爬上她的耳朵,舌尖钻进她的耳廓,舔咬着敏感的地方,“我不喜欢,听话,你吃了它。”   落在她的耳里,下—流至极。   晚安觉得她要疯了,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往一个地方冲去,属于男人的唇舌仿佛掌控着她的感官,偏偏那沙哑低喃的嗓音又无处不在。   甜味,哪有什么甜味。   她没有放很多,蜂蜜水的味道本来就是淡淡的,更别说……他已经吻了她很久了。她没有尝到甜味,味蕾能感觉到的就是那极淡极淡的烟草气息。   男人的手从她的衣摆下方伸进去,手掌落在她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往上覆住了她耸起的柔软。   不知何时染上浓浓情—欲的黑眸火热的视线如网一般的锁住身下被亲吻喘不过气来的小口小口喘息的女人绯红的脸蛋,眼前蓦然出现她在饭局上被酒辣到吐着舌头的模样。   “晚安,”他咬着她的耳朵,大手往下将她今天穿的牛仔裤一把退了下去,隔着最后那层薄薄的布料直接摸上了那片***。   晚安整个头皮层都宛如被炸开了。   偏偏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我们做吧。”   …………   深夜,月光已然如水,夜幕安静。   卧室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晚安被困在男人的手臂里,睁着眼睛,毫无睡意,哪怕她在床上就被里里外外的折腾了两遍,去浴室在水里又被要了一次。   顾南城已经睡着了。   晚安借着月光静静注视他英俊的脸庞,这个男人睡着的模样,比平常待人处世更显得冷淡凌厉。   她抬起手,隔着一层纸的距离瞄着他的眉目。   有点想不起来刚才在床上他是怎么逼问她的。   他掐着她的腰将她的身子固定住,一下比一下深而用力的贯穿,在她耳边问她各种各样的问题。   一句话答不上来,他下一秒就能抛她上最高的顶点,然后猛然落下。   尤其是问她“现在是不是也觉得我烦透了”的时候,他整个人如同魇住了一般,那股架势恨不得让她在他身下高—潮至死。   揪着这句话来来回回的折磨她。   或者说折磨并不合适,极致入髓的欢愉,一遍遍如海水涨潮的大浪般扑过来,淹没她所有的认知和感官。   她觉得自己要被他溺毙了,可是又不想游出水面。   她只记得她叫了很多遍他的名字,顾南城,顾南城,他不喜,转叫老公,他听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满足,吻着她的腮帮要听她叫哥哥。   哪怕是神识早已游离,晚安还是睁开半阖的眸低骂了一句變態。   可惜听着太像床第间的撒娇,尤其是声音那么软。   男人眼底的颜色当即就暗了一个度,低低的笑,“这就變態了,怎么办顾太太,我还有更變態的。”   别说叫哥哥,她最后被折腾得他想听什么她就乖乖的说什么。   她尽自己所能配合他,求他不要那么深那么快,一点都不明白她已经变了味道的声音有多软糯娇媚,只能叫的身上的男人更加疯狂。   最后的最后,那濒临死亡一般的快—感漫过她全身所有的神经,绵长的余韵让她久久缓不过神来。   搂着她的腰让她趴在他赤果满是抓痕的胸膛上的男人腾出另一只手点燃了一根香烟,烟雾静静地冉冉散开。   顾南城眯起餍足的眸瞧着唯有长发半带遮掩效果搭着被角的女人,肌肤上满满都是被疼爱过的痕迹,呼吸微微有些急,尤其是蓝色被单上莹白的脚上小巧的较之仍然蜷缩着没有舒展过来。   他低头在她脸上喷了一口烟雾,手摸了摸她的头,低沉性感的嗓音略显恶劣,“瞧瞧你的模样,有这么爽吗?嗯?”   她气恼不已,脸一偏就咬了一口他的胸膛。   顾南城亲上她的脸颊,“还想要?”他似有些无奈,低声模糊的哄道,“让我抽完这半根烟再伺候你,别急。”   ——今日更新毕,么么哒 ☆、坑深113米:吃面也要陪,顾公子这么腻人   晚安简直想咬死他。   可是没有力气,她从他的怀里滑了出去,抱着枕头背对着他,扯过被子盖住自己不着一缕的身体。   顾南城看着她白皙的肩头,拧着眉头,“怎么?”   他还没翻脸她就先翻了?   晚安鼓着腮帮没有搭理他,声音不大不小的哼了一声逖。   顾南城失了耐心,手捏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眯着一双湛湛危险的眸,“在闹什么脾气?”他想到了什么,皱眉道,“让你等半根烟的时间都等不了?”   言罢,像是认输一般伸手将抽到一半的烟掐灭,低头就要重新吻上去菟。   晚安觉得这男人简直了,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不准他压下来,一双眼眸恼怒至极的看着他,“你也不怕到了四十岁就早衰。”   顾南城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才23就担心你三四十岁的性福?”他捏了捏她的下巴,淡淡道,“荡成这样你也真是不可貌相。”   那只手钻进被子里摸她,“放心,就算你五十岁了我也能把你做哭。”   晚安缓了很久才慢慢褪下去的红潮又染上了绯红,“顾南城你简直是一条淫—虫,”满脑子就没别的内容了,“给我闭嘴!”   “好,闭嘴,”他掀开盖住她身体的被子,“做到你满意。”   “不要了,”晚安慌忙的道,生怕他真的还想再来,手连忙去抱住他的手臂,阻止他在自己身上捣乱,“我累死了……”   顾南城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听进去了也权当女人欲擒故纵。   晚安被他吓到,不断的躲着,差点直接滚下了床,幸好男人反应快力气大,一把把她捞了进去摔进了怀里。   他皱着好看的眉,“你真的饱了?”   一般情况下,他想要她她不会总是拒绝,即便不迎合也会配合,不肯配合的话——怠倦就是她最差的态度了。   晚安觉得简直没法好好跟他对话了,“不要。”   “既然被喂饱了,”他板着她的脸蛋迫使她正视他的脸,“摆什么脸色?嗯?爽你也爽了,难不成爽完了之后还想说我强了你?”   “我累了还不能不说话了?”晚安气不过拎起枕头就砸他脑门上,“面都糊掉了,你既然一根都不吃就不要让我煮。”   她天生就不是大嗓门,尤其是被生生折腾去掉了几乎所有的体力,声音更无法放得很高,加上有些委屈的声调,落下来更像是嗔怒。   顾南城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   他瞥了一眼摆在小桌子上已经糊掉的面条,她的面糊一糊,她反正都是要老大不高兴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行了,”他随手捡起那件已经被躏蹂得不行的浴巾重新简单的围了下,下了床,“我吃完。”   其实甚至在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看到她的时候,他都还没动那份心思。   开始吻上的时候,才挑起的那股蠢蠢欲动。   晚安看着他真的坐了下来,拾起搁在一边的筷子真的准备那碗稠得已经糊掉冷掉的面,姿势依然优雅养眼。   但筷子夹起一筷面条都有难度。   顾南城还是面无改色的吃了一口。   晚安咬唇,“稠掉了,不要吃了。”   他掀眸淡淡看她一眼,“你脸色都摆出来了,能不吃?”   “你就应该先吃面再……”晚安顿住,脸一红,“糊掉的不好吃,而且已经冷掉了对胃也不好,现在天气凉。”   “无妨。”   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他继续低头吃着那碗面。   干巴巴的,所有的汤都干掉了。   顾南城咬着那只冷掉的蛋,菲薄的唇简直不搭,好像在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他低头兀自吃着,自然而然。   晚安找了件睡袍胡乱的穿上,赤着脚下床走到他的身边,抬手就要去夺他的筷子,“已经不好吃了,别吃了。”   她只是很随意的穿了件东西在身上,腰带都是松垮的系了下,锁骨处还有蔓延的吻痕。   顾南城眸色一暗,顺势再度把她抱到自己的膝盖上,亲了亲她的下巴,叹了口气,“不吃你不高兴,吃你也要折腾,就不能省点事,嗯?”   她哪有他说的那样。   只是表达一下她的不满,谁让他吃糊掉冷掉的面条了。   “不用吃了,”她闷闷道,“我是说你下次叫我煮面条就要吃,又不是逼你吃冷的。”   男人唇角翘了下,“我刚好饿了,”他轻描淡写的道,手环过她的腰拾起筷子,“你需求这么旺盛,我晚上确实没吃什么东西,挺饿的。”   “顾南城!”脸上炸开血花,晚安如同炸了毛的猫,语无伦次,“你需求才旺盛!”   他夹了一筷几根喂到她的唇边,“嗯,是挺旺盛的,”男人低低的笑着,像逗宠物一般,“吃点儿   tang,免得饿坏了。”   晚安别开脸,“不吃,都糊了。”   看她嫌弃的模样,顾南城也不逼她,转而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你真的饿了?”   顾南城看她一眼,淡笑着嗯了一声。   “那我再去煮一碗吧,”她抿着唇,捉住了他的手腕,“这个别吃了,我看你经常这样不吃东西就空腹喝酒,胃估计也很一般,别吃冷的了。”   说着,就要从他的怀里起身。   但男人压在她腰上的手臂仍然没有放开,他低着脑袋凝视她绯红未消的小脸,唇角勾出点微末的笑意,“嗯……你穿內褲了吗?”   她穿衣服的时候虽然他没有注意,但眼角的余光也瞥到她摸了件睡袍出来。   手顺着腿侧摸了进去,低喃着道,“没穿呢……”   她本来就准备……说完就去洗澡的。   晚安拼命的去拦他的手,“你别再闹了,我再去煮面。”   顾南城低头要去吻她,“不吃面了……继续吃你。”   “不行,不行,”她急得结结巴巴的,“我们该歇息了,歇息好不好?”   她仰着脸看他,眼眶红了一圈,“我腰都要断了。”   温言软语的腔调,带着点委屈,唇不自觉的稍微撅起。   他心头有些软,低笑着问,“不是要重新给我煮一碗面?”   她咕哝着,“你不是不吃。”   男人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温声哄道,“你去浴室淋个澡,我下去煮面,待会儿下来陪我吃。”   晚安瞧着他英俊性感的脸,眨了眨眼睛,“吃面还要人陪?”   顾公子这么腻人的哦?   他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面颊,“那你陪么?”   “好吧。”   之前其实已经洗过一次了,只不过身上太黏腻了觉得很不舒服,所以她又再进去冲了一个。   顾南城放她下来,拿起那碗吃了几口的面和空了的玻璃杯就准备出去。   “等等。”晚安忽然叫住他。   男人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她,眉头挑了起来。   晚安脸蛋有些红扑扑的,转身走到柜子前找了一间睡袍出来,抱着它回走到他的身上,有些尴尬的道,“林妈虽然睡了……但是如果她起来喝个水什么的……你穿好再下去。”   他胸膛、肩膀、和背上有好几道被指甲抓出来的痕迹。   下手都还蛮狠的。   她明明没留什么指甲。   眼前白皙的脸颊仿佛涂了水胭脂一般,水嫩嫣红,笔墨无法形容的水媚。   顾南城嗯了一声,接了过来。   二十分钟后,晚安下楼,走到餐厅的时候顾南城刚好把面条端上了餐桌。   “过来吃面。”   他煮了两碗,一大一小。   “我不饿。”   “饭局上你没吃什么,而且,”他抬起眸,眼角挑出一抹潋滟的弧度,“做愛很耗体力的,你光是叫应该就很累了。”   晚安好想用那两碗面全都塞进他的嘴巴里让他闭嘴,羞恼的瞪了过去,“顾南城,你知不知道人类含蓄点显得更加有文化?”   怕他再蹦出点什么更加下—流的话出来,她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低头扶起筷子,“吃面,谁说话谁是小狗。”   他的厨艺很好,哪怕只是煮一碗简单的面条,汤味鲜美,很入味。   回忆收起,睁眼看到的依然只是安静无声的夜色。   她的手慢慢的也收了回来,毫无困意的眸有些迷惘。   最终,她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床,拎起鞋子出门,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坑深114米:晚安很温柔的笑了笑,里面有女人吗?   初秋的夜晚带着微微的凉意,吹在身上还算是舒服。   沿着卵石路慢慢的踱在花园里,最后在游泳池边停了下来,她俯身在水池边坐下来,脚落在荡漾着蓝色水波的水里。   慢慢的划过,便在水面带起一片涟漪。   她忽然很想绾绾,很想跟她说话。   这么些年,她看着绾绾的爱情,跟她截然不同的爱情。   她低下头,在皎洁的月色下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发梢落在水面槁。   她注视着自己的脸,伸手想去摸,可是指尖一碰到水,轮廓便散开了。   …………   第二天早晨,顾南城到时间便睁开了眼睛,女人黑色的长发映入他的眸底,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前,睡得很沉。   秋日的温度,是四季中最舒适的,带着暖,带着凉。   唇角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低头封住她的唇,呼吸被堵住,晚安很快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昨晚很累又睡得很晚,这会儿被吵醒她很不高兴,翻了个身把自己挪出了他的怀抱,闭上眼睛继续睡。   顾南城挑高了眉梢,又主动的贴了上去,手里撩起她的长发,发梢在她的脸蛋上挠来挠去。   痒痒的,让人不得安宁。   晚安被闹得再睁开眼睛,愠怒的看着头顶俯自己的男人,“顾南城,我好困,你别再闹了。”   说完把被子拉过头顶,继续闷头睡觉。   睡得香甜,看来心情应该不错。   男人清晨低沉干净的嗓音漫不经心的响起,“莫里斯说你好像对婚礼不是很上心,随便批层纱就差不多了,”那语气听不出喜怒,不紧不慢的,每一个字都吐词清晰,“他说我不必浪费时间和钱,你说呢?”   这下,晚安清醒过来了。   她转过身子,睁开眼睛看着他,抿着唇,声音有些哑,“我待会儿要去接爷爷,他今天出院。”   清晨刚醒时总是最真实的,顾南城唇畔噙着笑,“嗯?”   她的手搁在脸蛋的旁边,“你要陪我去吗?”   男人的手捏上她温软的脸庞,似笑非笑,“你连喜欢什么样的婚纱都说不出来,要亲自带我去见你爷爷?”   晚安缄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只知道我不喜欢什么样的,”说这话时她的表情有些无辜,“你要去吗?”   撇撇嘴,“如果我很久不带你去的话,爷爷会觉得我过得不好,被你虐待了。”   顾南城撤了手,掀开被子下床,身影溺在淡金色的光线里,“婚纱的事情圆满了,我就陪你去。”   晚安脸蛋贴着柔软的枕头,看着男人穿衬衫的动作,扣子从下自上一颗颗的扣上去,收起那原本裸露着的胸膛。   脑海中忽然想起昨晚的翻腾,她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忙别开了脸。   顾南城是做敏锐的人,自然察觉到了,扣到第三颗的手指顿住,薄唇染笑朝她走去。   单膝跪在她的身侧,将她抬手要抵住他的手腕扣住,摁回了枕头上,俯身吻了上去。   又是一场深长的吻,唇舌相缠。   晚安被他吻得面红耳燥,恨恨的瞪着他,“你刷牙了吗?”   下巴被他捏着,“你昨晚洗澡之前哪哪我都给你亲了,没刷牙你还不准吻?”   他似有不满,眼底却分明蓄着笑,“顾太太,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晚安的脸蛋再度红了个底朝天,瞪着他又说不出话来,索性又缩回了被子里,脑子闷在被子里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真是吵死了,说了我还要睡觉。”   顾南城淡淡的笑很愉悦,回到洗手间洗漱,出来的时候她的脑袋仍闷在被子里,他挑眉微叹了一声,走过去把被子掀开。   “我约了莫里斯,”脸上也没什么肉,但是就是莫名手感很好,他忍不住捏了又捏,淡淡道,“上午来我办公室找我,下午我抽时间陪你去医院,晚上和你爷爷一起吃饭。”   晚安怔了怔,不明白在婚纱的事情上他为什么这么较真,没多说什么,“好。”   男人低头在她眉心吻了下,“嗯,走了。”   他的轮廓仿佛一下就变得温存起来,晚安温顺的低声道,“好。”   顾南城淡淡笑开,亲了下她的脸蛋,“乖。”   他走了,可是空气里扔带着经久不散的属于他的气息。   晚安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身子实在是困倦得厉害,还是忍不住再睡了下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手机里躺着唐初的一条短信。   【可以开工了,副导辛苦了么么哒。】   晚安,“……”   她觉得她能琢磨到这个辛苦了指的是什么,顿时黑线了一脸。   起床梳洗穿好衣服,吃了林妈切的一片吐司和一杯牛奶,正准备打电话给陈叔让他打电话,   tang忽然想起昨晚宋泉的事情。   从上次左晔为她受伤,宋泉在病房说分手之后,她没有再过问过他们的事情了。   她没什么立场,问了也只会尴尬。   想了想,还是给左晔打了个电话。   很快被接通了,左晔的声音明显有些疲倦,“晚安?”   “是我,”晚安不自觉的字斟句酌,“你的伤口恢复了吗?”   “还好,没什么大碍了,已经住院了。”   “那就好,”晚安松了一口气,顿了顿,小心的问道,“昨晚宋泉……在夜莊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嗯,”左晔淡淡应了声,“你知道昨晚的事情?”   “是……”宋泉没有提起她,晚安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模糊的道,“我昨晚在夜莊,所以知道……你们?”   “我已经找了人让她出来了,沈家现在忙着应付那些丑闻和纪检,没什么功夫管她,”左晔仍然是淡淡的调子,“她爱怎样就怎样吧,我能做的也就这样了。”   晚安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就好了,”她只能说这干巴巴的客套话,“我看她昨晚好像吓坏了。”   “嗯。”左晔对这个话题不避讳也没什么热情,缄默了几分钟,他才问道,“你跟顾南城举行婚礼吗?还是他不打算公布你的身份?”   “应该会举行吧……”晚安没有用很肯定的句式。   左晔低沉而略带玩笑的道,“如果举行婚礼,邀请我吗?”   晚安怔住。   婚礼的事情,其实她真的没怎么多想过。   更加没想过要邀请前男友参加……   “介意吗?还是你老公介意?”左晔仿佛只是很随意的提起,但又不肯轻易的带过这个话题,“我想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好啊。”晚安有些懊恼的抓抓头发,又不能拒绝,只能答应,“如果有的话,到时候我给你送喜帖。”   “嗯,”左晔笑道,低声道,“那我等着。”   那语气过于低沉,仿佛又含着什么别的意味,晚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又听他慢慢淡淡的道,“晚安,顾南城那样的男人,既然你跟了他就要让别人知道,隐婚对你很吃亏,有些事情区别很大。”   “好,”晚安喉咙有些干涩,不知名的情绪浅浅的笼罩了上来。   “晚安,”左晔的嗓音透过无线电传入她的耳中,很淡,但内容意蕴又莫名的很深,深深浅浅无法捉摸,“对不起。”   对不起。   迟到很久了的对不起。   左晔明白,她听得懂。   晚安闭了闭眼,那次在夜莊她对这段过往就已经放下了。   缄默了一会儿,她低低静静的道,“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谢谢你真心待过我,也谢谢你在喜欢上别人的时候选择了跟我分手。”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走到最后,或者要走到最后。   左晔听着她一贯温婉舒适的嗓音,有些释然,又有着说不出来的失落和空荡。   晚安挂了电话后,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然后就收拾东西拿着包准备去GK的写字楼。   一到秘书室,就被章秘书神神秘秘的拉到了一边。   晚安不解,“怎么了?”蹙蹙眉,“他心情不好吗?还是……”   抿了抿唇,温柔的笑着,“里面有女人啊?”   ————第二更,今日更新毕 ☆、坑深115米:他爱不爱我,我比外人清楚   章秘书看晚安笑得一脸温柔,心底莫名的一毛。   总裁夫人笑着还真的是……像是总裁夫人的笑容。   撇撇嘴,“那个……夏小姐在里面,我刚进去送文件,泼皮似的赖在里面,赶走赶不走,您待会儿进去了……可以忽视她。”   晚安唇角轻挽,浅笑,“啊……真的是有女人在里面啊。”她看着章秘书,“章秘书担心我误会吗?”   “您和顾总冷战好几天了……”章秘书捂唇笑,意有所指的道,“我们做秘书的,老板心情好点我们日子也好过点。”   晚安状似无意的问道,“跟我冷战,他心情很不好吗?沮”   “那必须心情不好,最近几天下边的人开个会都要被顾总骂哭。”   他骂人又不带凶字的,一张温和儒雅的俊脸,一个个的字眼吐出来侮辱得你简直想回娘胎把自己流掉。   “是吗?”晚安轻轻浅浅的回了两个字,唇角微翘,“那你继续工作,我先进去了。”   章秘书含笑道好。   晚安走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前,抬手扣了扣,就听里面传来女人懒洋洋的嗓音,“进来吧。”   如果不是章秘书提前跟她报备了,她的心情可能比现在还差点。   为这慵懒而自然而然的语调。   手拧开门把走了进去,总裁办公室里温度较之外面低上几度。   门开时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仍低着头微微锁眉,专注而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单季报表,英俊的眉宇很清贵,带着股不动声色又咄咄逼人的气势。   瞧着蛮迷人的,如果没有夏娆堂而皇之的坐在沙发上的话。   晚安反手带上门,浅笑着出声,“在忙吗?”   温凉浅笑的嗓音打断了男人的思路,顾南城从报表中抬起头,眯起了一双眸子,薄唇不自觉的勾出点笑意,“嗯。”   那嗓音很低沉,宛如情人间的耳语,“你等会儿,很快就好。”   夏娆娇媚的开口,歪着脸看向晚安,“等着吧,我进来的时候他就说等会儿,我已经等了两个钟头了。”   她穿着包臀的短裙,修长笔直的美腿几乎完全暴露在外面,令人遐想。   晚安先是低声回了声好,这才淡淡的看向夏娆,对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斜眼轻笑睨着她,隐隐带着点挑若有似无的挑衅,“反正我们都闲着,不如我们来谈谈电影的事情吧。”   夏娆的手托着下巴,“据说唐导把选角的任务都交给副导了,慕导不觉得……你选的男主不是特别合适吗?”   “唐导把选角的任务都交给我了。”晚安淡淡的重复着她的话,然后问道,“所以夏小姐先跟我谈什么?你想演女一号,然后再选一个你觉得合适的男一号吗?”   夏娆吃吃的笑,“我想演女一号?难道慕导不知道我已经是被定下的女一号吗?”   晚安静了静,在夏娆有些肆无忌惮的笑容里攥紧了双手。   末了,才风轻云淡的开口,“是吗,可能唐导定了人选没有跟我说。”   夏娆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娇艳灿烂,“怎么顾太太,顾总没有通知你他亲自定了我做女一号吗?”她笑眯眯的看着晚安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很畅快,“我还以为顾太太已经知道了,今天是特意来兴师问罪的。”   晚安脸上的神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淡了下来,她捏了捏手上的包,清清淡淡的道,“这种事情,要兴师问罪应该也是唐导,我一个小小的副导,确实不需要顾总亲自告知。”   刚刚签了字的顾南城有些好笑的看着坐在沙发角落的小女人,她别着脸,那满脸不高兴的模样半点不掩饰。   扔下签字笔,他从旋转办公椅上站了起来,迈着长腿笔直的朝她走过去。   夏娆在一边十分不满的道,“顾总,先来后到,我等了你两个钟头了。”   顾南城基本无视了她,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俯身将双手撑在女人的身侧,以这样的姿势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下巴蹭着她的脸蛋,低低哑哑的道,“这是不高兴了?”   她依然别着脸,就是懒得看他,清凉的开口,“顾总,夏小姐在等你。”   男人的唇瓣几乎要贴上她的肌肤,低低的笑着,“吃醋?”   “你好像说你约了莫里斯大师谈婚纱的事情,”晚安温温凉凉的道,“如果你和夏小姐有什么更要紧的事情的话呢,那我就先回医院陪爷爷。”   一脸的温婉,一脸的笑容,一脸的不冷不热,吃醋能吃成她的模样,不掩饰,又别扭,他竟然只觉得可爱,让他心头发软,唇畔的笑意愈发的深,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莫里斯再过十分钟到。”   兴许是他态度还算好,晚安轻轻的哼了一声,身子往后靠,“那你去解决夏小姐的事情吧,人家等了两个小时了,我再等一等也是无妨的。”   她有什么醋好吃的,这世上的女人不是谁都是陆小   tang姐。   顾公子喜欢哪一款的女人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顾南城听着她温软又傲娇的语调,忍不住低头亲了亲,末了才终于侧了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因为被彻底的忽视而要发飙的女人,温温淡淡的道,“我要跟我女人亲热,你准备旁观吗?”   “顾南城你……”夏娆自问不算暴脾气的类型,可也受不住顾南城这种程度的怠慢,语气当即也冷了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清楚没有?”   “郁少司?”他轻描淡写的拒绝,“你找我这么个有妇之夫替你赶走你的男人?到时候你成功的甩了他,我老婆跑了怎么办?”   他目光淡若无物,好像她根本就不在他的眼睛里,“就算你想替,我又看不上你。”   晚安只是静静的听着,中途微微蹙了下眉。   想起上次在在西餐厅看到那个男人时的场景。   浑身都带着一股落拓不羁的气场,其实是……很有男人魅力很招女人的那种类型。   夏娆此时已经明显的没有了之前的吊儿郎当,“你不肯陪我演戏可以,那你把我从那边挖过来,让我提前结束那边的约,签GK。”   以夏娆的实力和人气,签她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南城淡淡的道,“我不想跟郁少司那个疯子起冲突,你身价是不错,我可以收,但是你还不值得我大张旗鼓。”   他本质上甚至是骨子里都是个商人,值不值之于他太重要了。   晚安蹙眉,有些困惑的打量着她。   夏娆看上去很烦躁,整个人都透着股再艳丽的化妆品都挡不住的阴暗气息。   甚至像是失去了人形的白骨精,褪去美丽的外形,忽然变成了一堆白骨。   她熟练的抽了根细细的女士香烟出来,吞云吐雾中说不出来的颓靡。   顾南城皱了下眉,淡淡道,“夏娆,”他的语调没什么平仄,“这世上不会有比他更爱你的男人了,你会后悔。”   平平淡淡的四个字,往日果然一语成谶。   夏娆吐出一口烟雾,冷冷一笑,“我的世界里就没有后悔两个字,我这辈子只需要男朋友不需要丈夫,让我跟他玩跟他在一起可以,结婚是不可能的。”   顾南城不可置否,他对旁人的事情兴致不大,遂淡淡道,“那你出去吧,别打扰我们亲热。”   那眼神看过来,温和裹着犀利,“还是说,你想让我叫保安把你扔下去。”   夏娆冷哼一声,兴许是提到郁少司那个心理残疾,她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差劲,当即站了起来拿起茶几上的包包。   转身前朝晚安冷艳一笑,“顾太太,你真的以为他多爱你吗?顾总对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这么好的。”   扔下这句话,踩着高跟鞋就朝着门口走去。   手落在门把上刚要拉开,就听身后温凉的声音淡淡的传来,“他爱不爱我,我比外人清楚,倒是夏小姐你,知道自己爱不爱才好。”   夏娆又是一声冷笑,转而扬长而去。   办公室很快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晚安收回视线,“莫里斯还没来,你先去工作吧,我看会儿杂志。”   “我让夏娆做女一号,”顾南城半带强制性的扳过她的脸蛋,唇间的气息喷薄到她的肌肤上,“你很不高兴?”   ——不好意思哈,今天上午赶高铁回家,下午累垮了睡了一天,晚上才码字更新比较晚 ☆、坑深116米:如果你不想你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跟你反目   “你是总裁我是副导,顾总决定的事情我无权过问或者干涉,这个圈子的规则,我懂。”   男人的衬衫白得一丝不苟,她瞟过去就知道是纯手工打造,质地精良,手感极好。   她虽然是新人,但也不是第一天接触娱乐圈,有些潜规则有些东西她看得很多也看得很清楚。   不生气,嗯,她不生气孜。   但她还是伐开心。   下巴被男人抬起,仰着脸对上他居高临下的眼神,薄唇掀起,低低沉沉的开腔,“嗯,现在我是你男人。”   平常的语调,被他带出一股蛊惑的性感。   又是那样近的距离,晚安的心跳有些紊乱,越是如此,越是有些气鼓鼓的,“你跟她做了什么交易,为什么非要把她插进我的电影,还是女一号。沮”   交易。   顾南城的眸色暗了一层。   唇角不动声色的淡笑开,“夏娆合适。”   晚安才不信他的鬼话,他日理万机整个GK,最近更是忙着传媒开始进军其他的行业,哪有空管一个小电影。   他连剧本都没有看过,怎么可能知道合适不合适。   “我不说她不合适,”晚安蹙眉,还是压制住情绪心平气和的跟他交流,“她外形蛮合适的,脸蛋身材包括气质也像了那么几分,演技虽然偶尔失常但是发挥得好的话还是不错的,可她未必是最合适的,尤其是……”   晚安想了想,才这样表达,“这个角色人物变化很大所以跨度也很大,尤其是前期……”她看男人一眼,淡淡道,“她心有点儿苍老,稍微带点儿风尘,。”   顾南城安静的听着她说完,低沉的嗓音清晰而缓慢,有条不紊,光是温和中内敛着的气势就叫人无法反驳,“夏娆是郁少司一手调—教出来的,从离开他的电影开始就走下坡了,她本身的条件,八十分,”   “不过电影是电影,唐初不是郁少司,有足够的资本够他砸几千万拍一部他喜欢不需要票房的电影,GK投拍一部电影需要赚钱——而夏娆的话题度和关注度足够弥补她在这个角色上二十分的缺陷。”   他英俊的脸近在眼前,每一句话都让她无法反驳。   晚安有些泄气,却又明白他说的是对的。   夏娆其实已经在候选的名单内,只是他亲自插手让她不高兴。   低头,闷闷的哦了一声。   顾南城搂着她的腰亲了上去,微微有些粗粝的手指摩擦她的脸颊,淡淡低笑,“如果你想找你心目中十全十美的女一号,那也可以。”   晚安抬头,困惑的看着他。   男人英俊的侧脸染上了邪气,“你把唐初从导演的位置上挤下来,”他低着头凑近她,深邃如海蓄着笑的眸宠溺得仿佛要将你溺毙,“那怎么拍都随你开心。”   低哑的嗓音啃上她的脖颈,“亏多少都无所谓。”   晚安有些怔愣,任由他的亲近,低低的笑着,“你真是懂得怎么哄女人开心。”   耳边忽然响起夏娆那句话。   【顾太太,你真的以为他多爱你吗?顾总对他身边每一个女人都这么好。】   大抵,的确是如此吧。   顾南城吻上她的唇,晚安承受着,手指攥着他衬衫的衣角,在他的舌强势闯入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微微张开了唇。   绵缠的吻被手机的震动打断。   顾南城皱了皱眉头,还是离了她的唇,瞥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滑下接听,“什么事。”   电话那端是清冽的男声,“慕晚安在你身边么?”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垂首用手指梳理自己长发的女人,手落在沙发的扶手上撑起自己的身子起了身,走到落地窗前,“什么事。”   “来夜莊,老地方,”薄锦墨语调未变,甚至藏着蠢蠢欲动的笑意,“刚刚接到的消息,盛西爵三个月前在美国提前出狱了。”   眸凉薄的掀起,嘲弄的笑了笑,“三个月,你的速度够在他手上死一次了。”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瞧着他的晚安,眼神掠过微末的复杂。   【你不要低估慕晚安和盛绾绾的感情,她们是据说除了男人什么都能共用的关系,还有盛西爵,盛绾绾的亲哥哥就基本等于她的亲哥哥,如果你不想你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跟你反目,就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俯身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低声道,“晚安,我有事要出去。”   她抿唇,怔了半响才开口,“有什么事情比婚纱的事情更重要吗?你定的婚期已经没多长时间了,如果再拖下去,赶工都很难完成。”   晚安看着他的眼睛,“过一两个小时再去不好吗?”   男人温和英俊的脸没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淡淡静静的看着她。   她抬手抱住他的腰,脸蛋靠在他的腹部,“你本来就是先约了莫里斯和我,中途扔下我一点都不讲信   tang用。”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开心。   他的手掌摸着她的发顶,“晚安。”   晚安闭了闭眸,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低着脑袋道,“我知道了,下次再说吧,你去忙。”   她的手臂落回了沙发上,“你打电话跟莫里斯说吧,唐初对剧组准备的服装很不满意,我待会儿去做旗袍的地方逛逛。”   “嗯。”顾南城讳莫如深的应了一句,体贴的道,“我待会儿让陈叔送你过去。”   “好。”   晚安看着他从休息室的临时衣橱拿了件外套出来穿,不是平常去正式场合的正装西装,而是偏休闲的风衣。   她看在眼里,还是忍不住抿唇问道,“那你今天下午陪我去接爷爷吗?”   “等我忙完事情,就过去接你,嗯?”   “好,”她温温的轻声道,“我跟爷爷说好了,所以会等你。”   顾南城的心弦没有任何防备的动了下,“好。”   同时出门,顾南城亲自送她上了陈叔的车,淡淡的叮嘱,“逛街了就休息,中午记得让她吃饭,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他替她打开车门的时候,晚安忽然踮起脚尖亲了他的下巴一下,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别忘了,不然爷爷会失望的。”   男人低低失笑,“顾太太,你怎么啰嗦得我奶奶似的。”   晚安撇撇嘴,这才上了车。   顾南城关上车门,目送黑色的轿车离开他的视线。   俊美的容颜上那层温和的宠溺渐变成寒凉的暗色和深思。   夜莊顶层的包厢,没有闪亮的灯光,布置得很舒服。   岳钟见温和儒雅又淡漠疏离的男人最后一个走进来,挑了挑眉打趣的问道,“我可是听说你和慕大神和好了,没有带她过来吗?”   自从上次夜莊斗舞的事情出来后,慕家千金就稳居成为岳律师心目中的大神。   顾南城瞥了他一眼。   视线带着被冒犯了的冰刀。   陆笙儿清凉的嗓音低声解释,“她跟盛家的人关系最好,不插进来对南城和我们都好。”   “可她迟早会知道的,不如在开始之前就让她站好队,”岳钟不是特别清楚这群人之间的关系,只顺着现状分析,“不管怎么样她都嫁给顾总了,总不会偏帮外人吧,我看慕小姐还挺明事理的。”   岳钟对晚安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理由,上次在夜莊顾总非要五十万拍下那杯酒让她敬前男友时。   她说那些话时的神色和语调。   或者有所遗憾,但该放下的就放下。   或者有所恩怨,但既然真心相待过还是希望你过得好,无论陪在你身边的女人我喜欢还是不喜欢。   包厢里零零散散的坐着些人,大部分都是这个圈子的。   但慕晚安是顾南城已经娶了甚至还蛮喜欢的女人,除了薄锦墨和陆笙儿也没人敢评价什么。   安静了一会儿后,陆笙儿看向深沉缄默的男人,淡淡道,“看南城吧,他的妻子他们之间的感情他自己比我们清楚。”   有声音提议道,“我觉得……如果她肯帮我们,我们能更快逼盛西爵现身,现在他在暗我们在明。”   顾南城没回答他们的话,温沉的视线直接看向始终沉默的男人,嗤笑一声,“他坐了好几年的牢了,盛家也没有半点势力可以给他依仗,现在成了你在明处?”   今日更新毕 ☆、坑深117米:那是想谁动手?似乎是我太太(6000字)   薄锦墨眉头看他也没有回答他的话,手指间把玩着一只打火机,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在思考,直到一簇火苗幽然的窜起,他才慢吞吞的点燃了一根烟。   “他回国了。”   “你废了?”顾南城眯起一双眼睛,淡淡的,嗤笑的意味愈发的明显,“也是,你连盛绾绾那么个从小娇生惯养没半点生存能力的女人都找不到,没搜到盛西爵的踪迹再正常不多。刀”   他注意到,对面淡漠抽着烟的男人眼眸暗了那么一下,转瞬即逝,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薄锦墨手指弹了弹烟灰,波澜不惊的道,“我是没找到,早上才收到美国那边的消息他提前三个月出狱,一个月前潜回国了,他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他的背后似乎有人。”   岳钟听完,有些不解的道,“他能有什么人……”半开玩笑的道,“是女人还能爬上谁的床,吹着枕边风,他可是男人……”   另一道同样笑着的声音打断他,“喜欢男人的大佬可不比喜欢女人的大佬少,谁知道呢。”   顾南城望着那不远不近被一团暗色烟雾笼罩着的男人,“那边有人刻意隐瞒这条信息?”   否则,他不至于现在才收到消息恍。   三个月,可是真真的足够长了。   “回来了就回来了,”薄锦墨淡淡的道,透明的镜片让人无法真切的看清楚他眼底的神色,只显得斯文冷漠,淡静而有条不紊,“南城,这些我会查,你注意好市面上的动静就可以了,他如果不是一个人回国,那势必要带一股势力回来。”   顾南城随意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瞟到一旁陆笙儿,她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安。   他的视线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只看了一眼便掠过了,但是眉心却蹙了起来。   等谈完事情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们决定索性在这里吃了午餐再散,中间顾南城接到电话,起身离席到了走廊。   是陈叔的电话,战战兢兢的说太太受了点小伤。   他的脸色立时就冷了个彻底,隐约有勃然大怒的迹象,“我让你跟着她,好端端的你告诉我她受伤了?”   陈叔不曾想他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忍不住解释道,“太太在看旗袍的时候那家店店主跟人起了争执,不小心误伤了太太……膝盖撞到茶几。”   其实也就是撞了片淤青出来,算不得什么伤。   男人的语气好了不少,但是眉头仍是紧紧皱着,“把地址发给我,让她在那里等着我,我就过来。”   “好的,顾先生。”   顾南城收起电话,转身准备回包厢,却见陆笙儿站在他的跟前,面有豫色。   他没多想,以为她是出来上洗手间,很快的道,“你跟锦墨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陆笙儿看着男人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之前准备说的话一时间忘记了,忍不住就问道,“她的电话?”   “嗯,”顾南城态度淡淡的,“出了点小事,我过去解决。”   陆笙儿哦了一声,绞着手指。   他们认识也有不少年头了,顾南城几乎可以一眼看穿她的情绪,瞥了一眼她细白的手指,还是淡淡的问出声,“还没和好?”   “南城,”陆笙儿仰头看着他的脸,清秀漂亮的五官有些透明的苍白,“你觉得……锦墨他,真的没有找到盛绾绾吗?”   “安城就这么大的地方,盛绾绾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她爸爸在医院里她没有出现过,”陆笙儿的手攥得很紧,“她不见慕晚安是因为不能泄露任何的行踪,如果盛西爵回安城了,她不可能不见……她躲到现在就是为了撑到她哥哥出狱。”   顾南城不动声色,“也许他们已经汇合了。”   盛西爵回国第一件事一定是找到盛绾绾,然后再想办法去疗养院看盛柏。   “我有预感……他们没有。”   顾南城半侧着身子,语调仍然没有半点变化,“你怀疑锦墨,那就问他。”   陆笙儿觉得有些好笑,“问?我要怎么问?”   男人温淡的看着她,内敛清贵,“像问我一样问他,你们以后不是要做夫妻的么,连怀疑都问不出口,要怎么做夫妻。”   陆笙儿一震。   “你不愿意承认,盛绾绾成功的插在了你们中间,那一年你负气出国,是负气,还是不肯承认她始终存在,笙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面对现实,那个女人一直都存在,锦墨那样讨厌她,可是除了她,他不讨厌其他的任何人。”   陆笙儿踩着高跟鞋,往后面退了几步。   安城谁都知道,薄锦墨讨厌盛绾绾,态度常常恶劣不加任何的掩饰。   她有时觉得安心,有时觉得那样喜形于色的厌恶让她无端的不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只堪堪化着的淡妆掩饰不   tang住她神色里的苍白,“你没有跟我说过,我真的不知道。”   “我说过,”顾南城颀长的身形挺拔的站在那里,英俊的容颜清贵淡然,“我往常跟你说过很多,我还说过你们不适合,不过那时你大概认为我在挑拨离间。”   陆笙儿愣住,茫然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他们不合适。   “很简单,锦墨本来就是个闷葫芦,你不问的事情,他不会主动向任何人解释,这是他的性格,而你,即便怀疑生气,不到崩溃爆发的时候更不会主动的提出来,这是你的性格,”   想起了什么,顾安城牵起唇角淡淡的笑,“你还不是很懂,女人有时候有女人的表达方式和手段。”   他想起上午在办公室她那张傲娇气闷的脸,他的顾太太无疑懂得怎么收敛自己的情绪和脾性,所以在外人眼里她是第一名媛。   但在某些时候,她无疑也懂得把脾气摆出来,清楚明白的告诉他,我不高兴。   陆笙儿看着男人离去的挺拔的背影,有些不由自主的出神。   他方才没有提起慕晚安,但她就是莫名的觉得,他在拿她们做比较。   …………   晚安看着去而复返的陈叔,有些无奈,“我就磕伤了一下,你用不着打电话给他。”   陈叔嘿嘿的笑着,“顾总说他马上过来,让我们在这里等着。”   晚安倒是意外,“他要过来接我?”看陈叔点着头肯定,她翘起唇角,心情愉悦了不少,轻快的浅笑,“那我等着吧。”   她托着腮打量着这家不算很高档但是别致得让她眼前一亮的影楼。   每一件的设计都很独特,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唯一可惜的是所用的材质和面料不够精细到位,稍微显得有点糙。   但本身的设计真的是没话说。   一个年纪轻轻才高中生模样的小店员端了一杯茶搁在她的面前,满脸歉意的道,“这位小姐,真的真的是不好意思……连累您被撞了一下。”   晚安浅笑,“没什么,小磕小碰的很正常,只不过,”她端起那还氤氲着茶香连待客的杯子都显得很别致讨喜的杯子,看了眼门口争吵了将近五分钟的两个女人,眯眸像是随口的问道,“那女人那么凶,刚才砸坏的那台摄像机市价蛮贵的,可以报警立案了,你们店主看上去……处在下风。”   她才刚进来一圈都没绕完,突然店里就闯进几个来势汹汹的女人,先是叉腰一顿不堪入耳的破口大骂,然后就试图砸东西。   她站在那里直接被推倒撞在茶几上。   “她们隔三差五的来闹,就是巴不得乔染姐姐的店开不下去,”一说起这个小店员立即愤愤不平,“那个贱女人太过分了,自己怕出来丢人,就让她表妹带了一群人来乔染姐姐的店里闹。”   叫乔染的店主就是站在门口势单力薄又始终没有退一步的女孩。   其实晚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女孩了,见有客人来,她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笔来迎接她,穿着长至膝盖的裙子,也掩饰不住有些缺陷的腿。   她很年轻,笑容礼貌灿烂,五官不算特别出彩,但皮肤很好,长发被她叠成两层,做成了很别致的发型,气质带着些许的文艺气息。   可惜的是,脚似乎是瘸的。   晚安看过去,就瞧见门口气势凌人的少女肆无忌惮的嘲笑,“瘸子,听说你手艺挺不错的,不少名媛贵妇从你这定衣服,这样好了,最近姐夫正准备去米兰替姐姐定了一件晚礼服,让她在颁奖典礼上穿,改天让姐夫把姐姐的三围数字告诉我,你做一套好了,就当是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晚安抬手,陈叔立即俯身,晚安低声说了句什么,陈叔点点头,然后就走过去。   乔染看着她面前几近恶毒的一张脸,指甲几乎要深深地扣进她的掌心。   有时候,痛感深一分或者少一分,到极致的时候就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末了,她怒极反笑,“去告诉你表姐,是个人就出来,不要整天派条疯狗在我门前吠。”   “啪”的响亮而清脆的一声,火辣辣的巴掌准确无误的落到她白皙的脸上。   鲜红的巴掌印很快浮现出来,她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你算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见我表姐?你看看你自己的德行,一个残疾,就连去做女支脱光了都只会倒男人的胃口,别说我姐夫看不上你,正常的男人都看不上你,叶家可怜你才给你钱让你开店,你要是识相要是知道感恩就趁早主动点把婚离了。”   从晚安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乔染那用力的手几乎要捏碎自己的裙子,脸色苍白如纸。   【就连做女支脱光了都只会倒男人的胃口。】   她应该是腿受过重伤所以不能恢复成正常人走路,不至于说得……   乔染几乎要将自己的舌尖咬出血,咸味蔓延在口腔。   “小涵,   你怎么跟人说话的,”轻柔而有些无奈的声音,乔染整个人都震了一下,攥着衣裙的手几乎要撑不住她的忍耐。   她看着面前一身名牌衣裙,气质高雅的女人以及她的手挽着的男人,肩并肩的出现在她的跟前。   她几乎只想要落荒而逃。   乔染看着高芷微笑着朝她道,“有朋友推荐这家店,说虽然不是大牌,但是很特别,需要的材料我可以提供,可以替我专门设计一件礼服吗?”   手掌的痛感不断的深入,几乎让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喂,瘸子,”轻蔑嘲笑的声音由少女说出来脆生生的,“这家店全都是叶家出资让你开的,能赚几个钱就不错了,有生意给你做你还想推掉?姐夫在姐姐的事情上出手一向都很大方的。”   乔染看着一身干净修长始终淡漠得事不关己一言不发的男人。   其实也没什么期待,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过。   毕竟这个男人在新婚夜的时候因为她胸口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对她下不去手。   可她总觉得,这么多年了,没有爱情也应该有感情。   原来其实也没有。   她张了张唇,正准备开口。   “乔小姐是吧?”陈叔恰逢其时的插了进去,“我们家夫人很喜欢您的设计,她最近正在为一部电影找合适的旗袍,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这段时间她希望您能专门为电影设计服装……当然,价钱不会亏待你的。”   乔染转头,看向安然坐在沙发上的女子。   她正朝自己颔首浅笑。   乔染觉得她很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不过她一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停着的车和她身上看着简单的衣裙——她学服装设计,一眼看得出来她不是名媛就是贵妇。   乔染要扣住模糊血迹的手指慢慢的松开了,轻轻的舒缓了一下气息,微微的笑,低声道,“好,待会儿我和你们夫人谈谈。”   “乔染,你什么意思?”那张扬跋扈的少女立即尖锐的出声,“你是做生意的,不懂什么叫做先来后到?”   “不好意思,”温凉得沁人心脾的嗓音淡淡的响起,“要说先来后到,我先来很多,再者做生意这档子事儿都是你情我愿的,看见讨厌的人有时候连钱都恶心了。”   她的话说得很难听,别说一直在叫嚣的少女,连高芷的脸色也忍不住变了,“这位夫人,你什么意思?”   晚安轻慢的笑,“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说乔小姐更喜欢跟我做生意,所以几位可以走了。”   乔染看他们一眼,正准备转身,一直静默宛如身在局外的男人淡淡的开了腔,“乔染。”   他像是真的只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一般,“你开门做生意,何必管对象是谁,你出力,有人出钱不就行了吗?”   乔染一直都没有正眼看那男人,此时倒是望了一眼,笑了笑,道,“是吗?可我觉得女支女也是挑对象的,我又不缺你这个生意的钱,何必这么恶心自己,你说呢。”   那男人的脸色徒然冷了好几分,盯着她看了几分钟,冷漠的开口,“你别忘了,是谁给你钱开这个店,寄人篱下,你哪有这么多的资格耍大牌。”   晚安歪着脑袋,双手环胸,噗嗤了一声就这么笑了出来。   她不掩饰,很明显的嘲笑甚至是轻蔑的意味在那里。   高芷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女人,终于按捺不住脾气,“你是乔小姐的朋友么?这位夫人,我们之间的事情似乎跟你没多大的关系吧。”   晚安作势抬手扇着风,温言浅声的笑着,“算是乔小姐……未来的客户吧,关系倒是没多大关系,只是我记得我一直在安城长大,倒是不知道这地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容开放了,最近做小三很潮吗?都要忍不住上门炫耀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嗓音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攻击力,温温软软的,“这家店值几个钱啊,开口闭口就跟女人提钱……没钱你养什么小三啊。”   陈叔汗滴滴的看着自家的夫人。   幸好待会儿顾总就到了,否则惹了麻烦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还真的担待不起。   “你这女人哪里跑出来的?”最开始闹事的少女哪里见得自己姐姐姐夫被人这么侮辱,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惯了,抡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动手。   乔染想也不想的挡了过去,一阵猛力推过来加上她本来就腿脚不好使,一下就被推得撞上了门框,额头立时渗出了血迹。   晚安蹙紧了眉心,连忙走过去查看她的伤口,乔染抬手就要去挡,低声道,“没事……”   “陈叔,”晚安放下手,简单利落的说了两个字,“报警。”   陈叔不敢耽误,拿出手机就真的准备报警。   他这个动作一出,倒是真的吓到了两个女人。   尤其是动手推人的,起眼没有一开始那么嚣张了,但还是装模作样狐假虎威,“你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多管闲事?”   晚安凉着嗓子,“不是什么人,看见打人报告警察叔叔的良好市民而已。”   高芷大致的猜测出这女人如此有恃无恐身份可能不简单,调整了下表情,脸上扯出了笑容,“乔小姐……我替我表妹向你道歉,她年纪小不懂事,希望你不要跟她计较……”   看了眼有些狼藉的店面,“小涵给你造成的损失我会替她赔偿……”   “陈叔,”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晚安淡淡的打断了,“我让你报警,需要很长时间吗?”   陈叔连忙哦了一声,手指按下最后一个键,正要拨通,却被从天而降的一只手夺走了。   面无表情的声音响起,“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路人甲多管闲事,乔染,”他看了眼她发下的伤口,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但是语气仍没有什么变化,“事情闹到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刚才小涵不是想对你动手。”   的确,刚才她想推的是晚安。   “那是想对谁动手?”蓄着笑意味却分明冷漠至骨的嗓音,温温淡淡的腔调,让听的人心口压下一阵低气压。   顾南城身上是离开总裁办公室时换上的黑色薄款风衣,优雅的闲适,“似乎是想对我太太动手。”   晚安看他迈着长腿的步伐朝她步步走来,温润的黑眸隔着距离与她对视。   高芷心口猛然一跳,下意识的转过身,果然看见那英俊温存,冷漠起来可见骨的男人,一时间呆住了,喃喃的念到,“南城。”   ——被姨妈又折腾了一天,最近真的是……╰( ̄▽ ̄)╮心累,6000字更新放在一起了,今日更新毕 ☆、坑深118米:珍珠婚戒——晚安,你爱上顾南城了吗?   除了偶尔在新闻八卦上,她已经很难再看到跟这个男人有关的任何踪迹了,他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消失在上流社会名媛的议论中了,连娱乐八卦也很少再有他的消息。   除了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他要和安城第一名媛结婚的事情。   高芷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乔染身侧站着的女人是谁。   跟电影有关的名媛,无非就是慕晚安阕。   顾南城像是没看见她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长腿笔直的越过她的身侧朝里面走去,然后在那女人的身前停下。   晚安被他沉沉的黑眸盯得有些不自在,仰头看着他,轻声道,“你来了啊。”   顾南城嗯了一声,随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终的视线仍是落在她的脸蛋上,“陈叔说你受伤了。”   晚安失笑,“陈叔也说了我只是被磕伤了一下吧?珂”   男人瞥了眼她扶着的乔染和她额头上渗出的血迹,“朋友?”   “这家店的店主,”晚安温软的笑着,“你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吃午餐,我先给乔小姐处理下伤口。”   顾南城微微点头,然后晚安才扶着乔染回之前她坐着等人的沙发上,“这边有医药箱吗?”   晚安直觉乔染是个处处妥帖的女人,从店内的布置和待客的茶杯都可以看出来,果然,急的跟无头苍蝇似的小店员听晚安这么说连忙道,“有有有,我去拿。”   顾南城看了眼给乔染上药的晚安,这才转过了身,眯着淡漠的一双的眸瞧着站在门口的几个人,低沉的嗓音波澜不惊,“太太不是让你报警,陈叔。”   高涵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但稍微有点眼力劲都看得出来他这一身气度不凡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哭腔,“姐……姐夫……”   高芷往前走了一步,抬头看着眼前气质温润,但眼底不带半丝温度的男人,“南城,小涵刚才不是故意的……看在慕小姐没有受伤的份上,能不能算了?”   顾南城一张英俊的脸似笑非笑,“不是故意的?”他淡淡的陈述,“我没看错的话,如果不是店主挡了那么一下,现在见血的就是我太太了。”   我太太三个字,他说的自然而然。   高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你结婚了吗?”   她对这个男人有种荒唐的认知,总觉得他会像之前一样,走马观花的换着不同的女人,或者身边一直一直没有女人,或喧嚣或孤独的过一生。   然而那男人已经转了身朝里面走去,而这边的陈叔只能朝着拿走他手机的男人道,“这位先生,如果您再拿着我的手机不肯还给我,恐怕又多了一宗罪名了。“   高涵见他们不为所动的阵仗,吓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姐姐……”她看了眼自家姐姐复杂的神色,“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男人?姐姐,你帮我说说吧。”   高芷抬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男人,有些紧张的道,“叶骁,怎么办啊?”   男人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手背,淡淡的道,“让他们报警,等到了警局再说。”   听他这么说,高芷也暂时松了一口气,顾南城在安城压谁都一截,可是毕竟受伤的还是乔染,只要他不追求到底,其他的事情就跟他无关了。   晚安小心的给乔染上了药,有些担忧的问道,“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撞到脑袋的事情可大可小。   乔染忙摇摇头,“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她感激的朝晚安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刚才连累你受伤了。”   晚安不在意的摇头,一片巨大的阴影投过来,她正要抬头去看来到她身边的男人,却见顾南城已经俯身慢慢的在她面前单膝蹲了下来。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将她的裙子撩上了膝盖,露出被磕出一片淤青的地方,他英挺的眉宇微微的皱着,“这么不小心?”   晚安抿唇笑着,“人家没看见我所以撞了一下呗。”   顾南城看了一眼她的笑脸,手指在她膝盖的淤青上摁了摁,然后偏头抬手挪过那只医药箱,随手翻了翻,从里面拿了一支药膏出来,低头挤了一点慢慢的抹了上去,然后打着圈涂匀。   晚安看着他黑色短发下的俊脸,眼珠转了转,忽然抬头看了眼门前,果然看见高芷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见她看过去,连忙转开了视线,挽着身侧的男人要离开。   她微微垂了眸,男人已经帮她上好了药,将裙子放了下去。   “好了,去吃饭。”   晚安拉住已经站了起来的男人伸过来的手,侧首朝一边的乔染道,“乔小姐,我的提议你感兴趣吗?”她微微的浅笑,“为电影的剧组里已经选好的演员特意设计和定做旗袍,我看你的影楼古装和现代都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长期合作,我也可以把你推荐给其他的剧组。”   乔染有些忐忑懵懂的看着她,“请问你是?”   晚安伸出一只   tang手,“慕晚安,唐初唐导最近在筹拍一部民—国戏,我是他的副导,唐导不大满意剧组服装师准备的戏服,所以叫我找找有没有更合适的。”   用唐初的原话来说,你既学过导演,又在时尚圈荡漾过,审美应该比那群俗人更符合我的胃口。   在娱乐圈,乔染不知道慕晚安的名字,但她知道唐初。   而慕晚安这个名字单单放在安城,她也是知道的,心口一跳,恍然领悟了过来,她看了眼的英俊而温和儒雅的男人,“顾……先生,顾太太。”   这是GK最年轻的总裁,曾一度风靡名媛八卦圈的顾南城啊。   她没记错的话……高芷在她和叶骁刚结婚的时候,就是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晚安站了起来,从包里拿了纸笔出来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她,“这是我的号码,乔小姐有事的话可以直接打给我,嗯,我今天下午还有事,所以明天再过来找你。”   看了眼她额头上的伤,又温浅的提醒了一句,“小心注意伤口,不要留疤了。”   留疤两个字让她接纸的动作又顿了一下,随即才勉强的笑了出来,“好的。”   顾南城等着他们的对话结束,才抬手搂着她的肩膀离开。   陈叔被留下来解决这件事情的后续。   宾利慕尚上。   顾南城眼角的余光瞟到坐在副驾驶上的小女人干巴巴的坐着没有系安全带,眉梢微微的挑起,俯身凑了过去,薄唇勾着点儿笑意,低低哑哑的笑着,“顾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系好安全带,手指捏了捏她的脸,漫不经心的道,“你真该多长点肉,摸起来都是骨头。”   晚安笑眯眯的瞧着凑到自己跟前鼻尖都要挨到一起的男人,“没怎么啊,就是觉得顾总对旧情—人未免太绝情了,看见了招呼都不打,人家可伤心了。”   下巴被咬了一口,听到男人懒懒散散的语调,“嗯,不如顾太太去请他们一块儿吃饭,我做东。”   晚安哼唧了一声,“开车吧,我想吃红楼坊大厨的手艺。”   男人的手扣上了她的腰,将她笼罩在自己的怀里,抵着她的额头,深眸锁住她的脸庞,低低的笑,“吃醋了,嗯?”   晚安抬手注视他英俊完美的脸庞,那喷薄在她腮帮处的温热呼吸像是蛊惑了她一般,她抬起手主动的圈住男人的脖子,仰着下巴吻上近在咫尺的薄唇。   顾南城只怔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的更加用力的反手扣住她的腰,俯身深吻了下去。   她本来只是想亲一下……嗯,碰一下的。   结果主导权分分钟被夺走了。   一个吻结束,她的脸庞因为被掠夺的呼吸而显得有些红扑扑的,晚安眨了眨眼睛,温软的嗓音渗了些不自觉的媚,眉眼浅弯,“好了,我有点饿。”   说话的同时,还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   顾南城开车,二十分后到了红楼坊,他带她定了一间双人包厢。   坐落在湖泊上,推开窗就能感觉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凉意,空气清爽干净。   她托腮研究着菜单,杏眸微弯,时不时抬头问他想吃什么。   “你点就好,我都吃。”   “你才不是什么都吃呢,”晚安咕哝了一句,然后兀自的点了好几个菜,最后选了一个汤。   经常在一起吃饭,她虽然不知道他很喜欢吃什么,但是他不喜欢吃的,她还是很清楚的。   知道服务生接过菜单礼貌的说了一句请稍等,然后带上门出去,晚安才收回视线重新抬头看自己对面的男人,“待会儿下午……”   话语和笑容都一下凝固在唇角。   她有些呆怔的看着摊在男人手心的蓝色天鹅绒小锦盒,不深不浅的颜色。   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戒指。   如果不是他们已经结婚了,晚安甚至会下意识的认为他在求婚。   她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干干的笑着,“结婚吗?婚礼上你再给我戴上就可以了……”男人漆黑的深眸睨着她,淡淡的道,“你先看看能不能入你的眼。”   晚安,“……哦。”   她伸手就要去拿过来,手却在半空中被男人握住。   她不解,“怎么了?”   不是让她看看喜不喜欢吗,晚安觉得他只要不把尺寸定错就已经很不错了。   顾南城一只手隔着桌子握着她软若无骨的手,另一只手手指打开了戒指盒,里面果然躺着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跟那古典圆润的戒指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将戒指取出来,然后就要给她戴上。   设计偏简单但很别致的戒指,上面镶嵌的是米色的珍珠。   “你要给我戴上,不怕我不喜欢吗?”   他没有抬头看她,只是不紧不慢的将戒指套上了她左手纤细的无名指,大小粗细卡得刚刚好,那颗   不算很大的珍珠和她本来就很漂亮的手相得益彰,色泽和款式衬托在一起浑然天成。   “戴在手上才知道合不合适,喜不喜欢。”他掀起眼眸望着她,“配得上你吗?”   他果然还惦记着她说他的婚纱配不上她的那句话。   晚安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收了回来,五指伸展瞧了瞧,唇角微翘,眼睛晶亮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换过了?”   顾南城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两口茶水,不紧不慢的问道,“喜欢吗?”   她托腮,低眸瞧着,唇畔浅扬,“还可以。”   男人搁下茶杯,不温不火的道,“那就戴着吧,不是大钻戒不用担心硌着哪儿了,也不用担心走在路上有人抢劫,我特意让他们做得低调了一点。”   晚安,“……”   特意让人做得低调了一点。   她恶由心上,微笑瞧着他,“顾总,那应该省了你不少钱吧。”   顾南城似笑非笑的回了她一眼,“顾太太,就算你以前是假名媛,现在也是真贵妇,有点眼界力,嗯?”   晚安被挤兑得顿时无言。   她觉得这戒指蛮特别的,但是说不出哪里最特别。   不过,手指收紧然后舒展开,眉眼挽起,她挺喜欢的。   在红楼坊吃了午餐,顾南城开车送晚安去了医院,下车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的道,“四点我会提前下班过来接你们,在医院等着我。”   她仰着脸庞浅笑,“好的。”   然后男人就俯身低下头。   晚安看着他的动作,明知故问,“干什么?”   他站着没有动,也不回答她,就这么闲适悠然的站着,眸底蓄着笑。   时间长了,就会引起路人的关注。   晚安的脸皮自然是没有他厚的,没几秒钟就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好了。”   “嗯。”他勉强的算是满意了,“三个半小时后见。”   晚安抿唇,点着脑袋。   然后看着他上车,亲眼目送宾利慕尚的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白叔已经照顾着慕老吃了午餐了,晚安回到病房跟爷爷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开始收拾要出院的东西,“爷爷,等稍微晚点的时候南城会过来接我们回慕家别墅,我已经请人收拾好了,里面的东西好像还没怎么动过,少了的我也差不多买好了。”   慕老点点头,精神看上去还算是很不错,浑浊但仍旧犀利的眼睛看着自家孙女手上多出来的戒指,笑呵呵的出声,“终于戴上戒指了?”   晚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眯眸浅笑,“是啊,可能是他之前定好了现在才做好吧。”   “挺不错的,适合我们家的丫头。”   差不多把衣服东西收拾好,办好出院手续,把所有需要的药分门别类的用医药箱装好,差不多刚好三点半,晚安刚坐下来准备休息半个小时等顾南城,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以为是他提前到了,连忙起身去接,慕老不动声色的看着脸上挂着的笑容,双手拄着拐杖,布满褶皱的脸上似有深思,又带着点欣慰。   屏幕上显示的是江树,她手指一动滑下接听,里面的声音很快的响起,“晚安,你是不是在你爷爷的医院?”   “是啊,我在,”她顿了下,“你回安城了吗?”   “我在医院的门口,你能出来下吗?”   晚安有些不解,但是没有多想,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朝慕老道,“爷爷,我有个朋友过来有事找我,我先出去会儿,如果待会儿南城来了你让他等我一下。”   慕老点点头,“去吧。”   医院的柱子外,只有江树一个人站在那里,他手里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看着她走过来,神色带着些复杂。   “怎么是你一个人,小唯呢?”   “她没跟我过来,”江树抽了口烟,正想说话,无意中看到她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说出来的内容一下就变了,“你们快结婚了吗?”   外边的流言一直不少,但是没有哪家媒体报道他们结婚的事情。   “算吧,”其实已经结婚了,只是举行婚礼的日子还没到,晚安微笑着道,“你和小唯回来了的话记得参加我的婚礼。”   江树看着她眉目间染着的笑容,心情复杂,但还是点点头,玩笑般的道,“如果你老公不嫌我们参加婚礼给他拉低档次,我们一定去。”   “当然,我朋友本来就不是特别多。”晚安这么说,心里有些遗憾,她的婚礼,绾绾却不能出场参加。   “晚安,”江树看着她的笑脸,还是问了出来,“绾绾有跟你联系过吗?”   晚安的笑容一下凝固了下来。   她看着江树,语调也不如一开始,“从她消失以来,除了给我送那五十万,没有跟我有过任何的联系,”晚安知道江树不会无   缘无故问她这个问题,脸上的神色淡了不少,“她不是跟你们联系过吗?还是说发生什么事了?”   江树又抽了一口烟,模样有些烦躁。   也许是因为烟雾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之前她是隔一个礼拜会用公共电话给我们打个电话的,可是自从我和小唯暂时离开安城,她就再也没联系过我们了。”   晚安淡淡的问道,“她被薄锦墨带捉了吗?”   江树猛然抬头,顿了好几秒才道,“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那人的手下还在找她。”   薄锦墨还在找绾绾,这点她是知道的。   如果找到了,她没道理不知道,毕竟收起所有的消息对那男人没有任何的益处,何况还要瞒着陆笙儿,瞒着顾南城。   威胁不到西爵哥的话,捉到她也没什么用处。   晚安把思绪收了起来,“我知道了,我会查查看,你们继续在安城找,绾绾要等她哥哥回来,不会离开这座城市。”   “好,”江树很快的答应,然后看着她的戒指突兀的问了一句,“晚安,你爱上顾南城了吗?”   晚安怔了怔,半响才抿唇露出一个温凉的笑容,“他是我丈夫啊。”   “你没有否认,”江树吐出口中的烟雾,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不担心,他一直放不下陆笙儿吗?毕竟这么多年。”   毕竟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就这么多年吧。   “世界这么大,明天会怎样谁都不知道,”清净的脸上依然是温凉的笑意,“我总不能因为不知道他能不能放下以前喜欢的女人,就拒绝所有的可能,以后不能再一起,就分呗。”   感情是用来争取的,不是还没开始就放弃。   何况,她也不是爱得要死要活的,他不要她她也不会割脉。   ——两更合并为一更,6000字,明天万更 ☆、坑深119米:是不是应该拿根绳子牵着你?   顾南城到医院的时候,手里拎着手钥匙,远远的就看见他的小女人抱着膝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下巴枕着膝盖,似乎在出神,但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发落下,堪堪的遮住了她半边的脸颊阕。   秋日淡色的夕阳落下来,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色调。   他立在远处看了一会儿,然后大步的走了过去,若无其事的俯身,低头,抬手扣住她半边脸颊,淡淡的笑,“怎么一个人坐在外边儿,被爷爷骂了?”   他作势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我没迟到吧,嗯?”   说话间,就已经抬起她的下巴,薄唇自然而然的吻了上去。   晚安任由他亲吻着,缱绻转侧中不自觉的慢慢的圈上了他的脖子。   气息紊乱,她的脸蛋靠在男人的胸前,手环着他的腰,安静的抱着。   她似乎有些闷闷不乐,顾南城手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脊,低笑着哄慰,“不开心?晚上都听你的好不好?”   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徐徐的响着,贴着她的耳骨,“站着还是坐着,坐着还是躺着,床上还是浴室,沙发还是地上,都听你的,嗯?珂”   晚安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用额头撞了一下他的腹部,闷闷道,“别闹了。”   顾南城捏了捏她的脸颊,又亲了亲,很温柔,“爷爷在等,有什么晚上回家说。”说完就牵着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指相扣走到病房的门前,抬手扣了扣门板。   苍劲的嗓音自里面出来,“进来。”   顾南城便拧开了门把,长脚一跨走了进去。   慕老显然没有料到进来的不是晚安而是他,先是一愣,随即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办好了出院手续,慕老就已经换好了唐装,此时双手交叠放在拐杖的上面,整个人看上去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顾南城穿着修长而休闲的风衣,一派从容淡然的气质,薄唇噙着内敛温和的笑意,牵着晚安踱着步子走了过去。   他垂头颔首,“爷爷,抱歉,一直到今天才来看您。”   他显得很彬彬有礼,礼节上算是十足十的到位,半点没有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的架子,哪怕如今的慕家已经只能仰仗他而生存。   慕老眯起浑浊的眸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看似温和儒雅的男人,像是裹着一层厚重的绅士气质,骨子里的犀利和冷锐都藏得太深。   他的手指扣着女孩的,自然而然。   他是商界近几年最快起来的黑马,很难不惹人注目,慕老自然也是注意过的。   三代出一个贵族,又言富不过三代。   其实有不少人说,是顾氏夫妻那场飞机失事成就了顾南城,逼得他过早一个人面对整个GK的担子。   否则他大抵跟其他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   慕老招招手,朝晚安道,“晚安,过来扶爷爷。”   晚安闻言便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男人反手扣住,低沉的嗓音淡淡的道,“我来吧。”   说罢就走了过去,小心的搀扶起坐在沙发上的慕老,温文尔雅的笑,“爷爷,我比晚安力气大点,我送你们回家。”   慕老看他一眼,摆摆手,算是同意了。   白叔也一路随行,车上,白叔同慕老坐在后座,顾南城亲自开车,晚安坐在副驾驶上。   慕老在后面问道,“晚安,待会儿南城在我们家一起吃晚餐吗?”   晚安愣了愣,忙道,“可是家里没什么食材,所以我想着出去吃……”   “在家里吃就好,”顾南城一只手挪过来覆盖在她搁在膝盖上的手,温淡和煦的开口,“待会儿去买点菜回来。”   他都这么说了,晚安也就没有反对。   车开进慕家宅在,晚安将慕老扶下车安抚下来,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她看了眼时间,有些歉意的道,“那爷爷,我去附近的市场买点食材回来,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如果您饿了的话冰箱里有些吃的。”   慕老点点头,“让白叔跟你一起去,买菜这种活你也不会。”   低沉的男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我陪晚安去,”   顾南城的手里拿着一个深色实木看起来很精致的盒子,他走到慕老的跟前,微微俯首,温雅淡笑,“晚安说爷爷素来喜欢下棋,所以我特意让人定制了一副象棋,希望您能喜欢。”   晚安看着爷爷接过去的棋盒,抿唇看着站在这既身侧的男人,她没有跟他说过爷爷喜欢下棋或者喜欢什么,他也没有提过要给她爷爷买礼物的事情。   不过刚才在车上,她有想过这件事。   才回过神,手就被握住了。   慕老接过来,不紧不慢的打开,没有用什么金银水晶的奢侈材质打造,但是捏了一颗棋子出来,随手摸了摸,便知用的是极名贵的木质。   他笑笑,眼神颇为复杂,“有心了,我很喜欢。”   tang   …………   宾利慕尚上,晚安偏头看着男人的侧脸,抿唇低声问道,“你都没有告诉我你给爷爷买了礼物,我也没告诉过你爷爷喜欢下棋。”   顾南城慵懒的淡笑,“第一次见爷爷,买个礼物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最基本的礼节,他父母在世的时候,家教可是很严格的。   “至于爷爷喜欢什么,慕老在安城的名望很高,不难打听。”   宾利慕尚最后停在一家卖菜的超市前,顾南城亲自拉开车门牵着她下车,两人肩并肩的走进超市,立即引来一路人的侧目。   晚安有些不自在,却也不好说什么,却见身侧的男人已经从容自然的单手推着推车,另一只手很熟练地挑选食材。   他不是在拿,而是真的在挑和选。   想过真的居家男人那般,在他身边,晚安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帮不上忙。   看他把土豆挑完,实在好奇才问道,“你会看蔬菜的吗?”   顾南城挑完土豆又去挑青菜,闻言瞥她一眼,淡淡的道,“你不会我也觉得奇怪,出国留过学的人。”   晚安有些囧,跟在他的身边,末了谄媚道,“顾公子真是万能又居家。”   她想起来,结婚前他没有搬过去跟他一起住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家里连一个佣人都没有,只请了个按时打扫卫生的钟点工。   “转个身,你左手边有蒜,去装点过来。”低头男人用修长的手指挑选着鱼,眼睛的视线瞟了一眼周围,温淡的吩咐,“不要选坏掉的就可以。”   晚安哦了一声,便听话的走了过去。   才转了个身还没走出几步,一辆推车毫无防备的撞了上来,晚安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站在那儿被撞了个正着。   “啊……”轻轻的低叫了一声,也足够引来男人的注意力。   顾南城眉头一皱,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长腿迈了过来,声音沉了下去,“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到没有?”   晚安仰起脸庞,摇摇头,“没事。”   声线尚算是很有磁性但是格外冷漠的声音在一边淡淡的响起,一句话说得没有任何的平仄变化,“抱歉,我没看到你突然转过来。”   “没事,我……”抬首看着单手搭在推车上的俊美男人,一时间愣住了。   郁少司穿着深灰色的浅V针织毛衣,笔直休闲的黑色长裤,黑色的头发略长,堪堪落到眉骨的上方,较一般的东方人更加深邃的五官,年轻英俊,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的冷漠感。   晚安忽然想起那次夏娆在办公室对这个男人的形容……心理残疾。   她站直了身子,手像是习惯性一般的扶上顾南城的手臂,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我没事,郁导。”   顾南城反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朝冷峻逼人的郁少司淡淡颔首,“郁二少。”   晚安知道郁少司的身家背景不简单,但是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只不过能让顾公子称一声二少,估计是很不简单。   郁少司眸色波澜不惊的扫了一眼他们搂抱如恋人的姿势,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淡淡的叫了一声顾公子,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点头之交,就这么错肩而过。   “撞伤了没?”顾南城低头盯着她的脸,语调很不满,“一天之内站着能被撞,走个路能被撞,是不是应该拿条绳子牵着你?” ☆、坑深120米:你画了哪个男人的裸—体,不能让看的   晚安无辜,“都是人家撞上来的。”   眼睛眨了眨,她看了眼郁少司离去的背影,“你认识他吗?你叫他郁二少,你们这种富少贵公子都流行自己出来买菜连佣人都不要请的吗?”   男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对别的男人不要表现得那么有兴趣。”   “我只是好奇而已。”   “对我好奇就够了。”   晚安,“……哦。珂”   ………………   买好了晚餐的食材,两人驱车回到慕宅,白叔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就连忙跑出来迎接,抢过晚安手里大包小包拎着的食材,“我来就好,小姐和姑爷都去休息。”   男人将白叔拿不下的食材拎在手里,淡淡的道,“我来吧,白叔照顾爷爷辛苦了,我过两天让人请个厨师过来。”   白叔哪里肯,“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小姐,带姑爷去休息,陪陪老爷就好。”晚安看了眼自己身侧的男人,温软的道,“不如你去陪爷爷下棋聊天,我和白叔一起做就行了。”   顾南城看她一眼,轻描淡写的问道,“顾太太,你会吗?”   连选食材都不会,她的手艺能做出一桌的晚餐?   男人的手摸摸她的脸蛋,“你想过瘾回家烧给我吃就行了,乖,你去陪爷爷聊天下棋。”   晚安没有底气反驳他,其实她会的,就是手艺比较一般,比不得他的大厨水准。   最后,顾公子下厨,连白叔想帮忙最后都被赶出来了。   晚安陪慕老在客厅里聊天,“让南城一个人下厨?你去陪陪他吧,他来我们家是客人。”   晚安抿唇,她觉得顾南城应该不在乎这些,“没事,我陪您聊天……”   “去去去,”慕老拍着她的手背也赶她,“别让人家第一次过来就一个人待在厨房里,你不会下厨跟他说会儿话也行,男人有时候也是要有人陪有人哄的。”   晚安没办法,只好起身,“那我去看看,您看会儿电视或者新闻,我待会儿就出来。”   慕老摆着手,催着她去。   慕家别墅之前就特意请人打扫过了,整个厨房很宽敞也很大,晚安站在门口看着那已经脱了外面的大衣,只穿了一件衬衫,袖口被高高的挽起,整个人显得很干净儒雅。   他的手里在切土豆丝,侧颜闲适而专注。   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跟着也和自然的将袖子往上推,“我给你洗锅子哦。”   男人睨了她一眼,低低的笑,“好。”   晚安抬手将长发绑起来,在一边给他打下手。   炒菜的时候,她在一边看着,直到煮汤的时候,他稍微闲下来一点,晚安忽然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蛋靠在他的背上。   一阵温暖,他心头微微一软,转过身反搂住她的腰,低头以下巴蹭着她的额头,低低哑哑的开口,“怎么?”   薄唇辗转的亲在她的眼睛和脸颊上,温热的气息吹拂而过,痒痒的,说不出的亲昵和暧昧。   “我今晚想睡在这边……好不好?”她的眼睛很晶亮,像是靠在他怀里慵慵懒懒的猫咪,软软的道,“爷爷出院的第一个晚上,我想陪着他。”   他低头看着她因为随意而有些散乱的发,抬起她的下巴啄着她的唇瓣,“那谁陪我?”   晚安眨眨眼睛,“就一个晚上,我明天就回去了。”   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不说话,晚安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语调里染上了撒娇的意味,“反正你昨晚也尽兴了,今天就当是休息,好不好?”   男人亲吻她的腮帮,“你不邀请我一起么,嗯?”   晚安怔住,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件事。   正想说话,已经被男人低头吻住。   到锅子里的汤开始沸腾起来,顾南城才离开她的唇,转身拾起勺子搅拌着。   她注视着他的侧颜一会儿,才软声道,“那我们今天一块儿睡这里吧。”   吃了晚餐,白叔抢着收拾厨房和碗筷,晚安上楼整理床褥,全都是软软的新买的,只需要把被单铺好,被套套好就可以睡了。   顾南城在客厅,陪着慕老下象棋。   “这种老人家喜欢的玩意儿,”慕老落下一子,笑呵呵的道,“你也会?”   他温和谦逊的笑,“懂点儿皮毛,不过不能和爷爷比。”   慕老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年轻英俊的男人,有些欣慰,又有些叹息,“年轻人,很喜欢我们家晚安?”   顾南城手捏着棋子,像是在琢磨究竟该走哪一步,闻言没有犹豫,温淡的笑,“自然是喜欢,她很好。”   慕老看着他棋局的布局,“喜欢……要急着这么早结婚?”   “既然喜欢,早点定下才能安心。”   说话间,他已经落下了一颗棋子。   慕老笑了笑,手揭起茶杯的盖吹了吹,带   tang出一片氤氲的茶香,“的确是做生意的料,难怪年纪轻轻能在GK扭转局势,”他如此感叹,话锋却忽然一转,“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我是不愿意我们家晚安嫁给你的。”   顾南城神色未变,依然是温淡儒雅的笑,“我哪里做得不好,爷爷可以指出来。”   “晚安她……年纪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她……”慕老眯起浑浊的眼,“太早就懂事,跟一般的女孩儿不一样,她需要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   男人深眸处的暗色渐渐流转,不动声色。   “她没什么感情的经历……对认定的感情和人很执着,有时候比任何人坚强,有时候比任何人脆弱,”慕老拍了拍他的手背,干涸而温暖的手,似嘱咐似叹息,“她已经接受你也接受你们的夫妻关系了……别让她失望,别伤害她。”   顾南城找到她卧室的时候,门开着,但是她人并不在,他转了身,经过书房的时候发现门没关,便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处理,加上重新整理过,整个书房都仿佛维持着它最初的模样。   有一面墙几乎全都是做成了书架,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本。   导演专业书,摄影,美术功底,语言,各种小说。   他眼前能浮现出她捧着书本安静坐在角落无法被任何人打扰的模样。   记忆里忽然蹿出了谁的评价——慕家那位大小姐从高中时代开始就是出了名的手不离书,造型简单经典款,长直黑加白衬衫,气质女神的地位无人能战。   笙儿刚刚蹿红时,风头一时无二,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有好事的女人当着她的面嘲讽,【在安城,陆小姐你论美貌不及盛绾绾,论气质比不过慕晚安,不过可惜,她们都是富贵人家的名媛,不用混娱乐圈,所以陆小姐才荣获了颜与气质并存的国民影后机会。】   顾南城看了眼不远处摆在书桌上的照片,有一张就是白衣黑发手捧大头书。   五官还很青涩,满满的胶原蛋白即视感,纯素颜,应该才十六七岁。   收回视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一划过她常看的书本,有一整格都是摆着的画册。   他随手抽了一本出来,翻过,大部分都是铅笔素描。   放回去,有一本封面做得很特别,用了整排素色系里难得出现的粉色。   他跳高了眉梢,手指捏这画册的脊骨,然后抽了出来。   晚安找过来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书架旁,手指就要掀开他手里拿着的粉色封面的画册。   她懵了懵,脑子一下就空白了,紧跟着就血液直直的往上冲。   “顾南城……”一声接近恐慌的叫声,她想也不想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就看见她跟失了魂似的朝自己蹿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画册就已经被她夺走了。   晚安手里抱着画册,咬唇看着他。   顾南城不紧不慢的靠在书架上,半倚着,眉梢挑得很高,就这么瞧着她,语气凉薄得带着无形的逼迫,“什么东西这么见不得人,顾太太。”   “这是……我的隐—私,就算你是我老公,也不能随便看。”   “隐—私?”他玩味般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又瞥了一眼那本画册,淡淡的笑,“你画了哪个男人的裸—体还是丁丁,不能让人看的。”   ——三更十二点前刷,么么哒 ☆、坑深121米:不过陆小姐似乎还没有我了解她的男人   他真的是……   晚安抱着手里的东西往后退了两步,避免他可以伸手过来抢走,不敢看他的眼睛,有些磕绊的道,“没有……我哪有那么猥琐。”   调整着呼吸,晚安咬唇道,“不晚了,我们回去洗澡睡觉吧,我已近收拾好床铺了。”   男人作势抬手看了眼腕表,仍是似笑非笑,“不晚,才九点。”   “可……可是我有点累,想回去睡觉休息了。珂”   顾南城不紧不慢,可是眸光锁着她让她无处可躲,嗓音低醇,“你比我起得早,也不需要上班,去超市买菜是我选的,回来下厨也是我,顾太太,该喊累的是我才对。”   晚安很快的接话,“你是应该累了,那我们回去歇息吧。阕”   男人回了她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我不累,顾太太。”   晚安有些无奈,纤细俏白的手指捏着她的画册,他摆明要追问到底,她很头疼。   低头看了眼自己抱着的粉红色相册,“这些是我以前画的……”她抿唇,重新抬头看着她,静静的无奈的浅笑,“我不想让你看见……好不好?”   顾南城从身上抽了根烟出来,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吸了一口,才继续淡淡的笑,“粉红色的少女时代,无非就是男人,”深不可测的黑眸盯着她黑白分明却有着闪躲的眼,唇畔勾着的笑意愈发的深,“左晔是你唯一公开的男朋友,他已经是过去了,我不介意,顾太太,你这么偷偷摸摸的心虚着,我会以为你还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男人。”   是画册,又不是日记。   除了男人,还能画什么不能让人看得呢?   他支起了身子,指间夹着那根燃着的香烟,抬起脚慢慢的朝她靠近。   晚安看他靠近,就不自觉的往后退着,绯色的唇张合着,“顾南城,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我的画册我有权利不给你看……你别再靠近我了……”   往后退的结果就是,退无可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逼到了书架上,无处可逃,只能死死的抱着手里的东西。   顾南城低头,英俊渗透着凉薄冷峻的气息压过来,属于男人的气息笼罩在她的周边,手臂撑在她的腰侧,将她困在怀中,“嗯,你是有权力不给我看。”   他平淡的笑着,“可是怎么办呢,顾太太,我对你画册里的男人很好奇。”   每说一个字,他就要低头靠近她一分,气息喷薄让空气沾染上了他的气息,低低的嗓音沙哑的陈述,“看不到,我今晚会睡不着。”   晚安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追究到底。   即便是她以前的男人,那也是以前了。   她仰着脸,面颊都被熏染得有些红,晚安低声道,“如果是你以前的女人,只要跟现在无关,我绝不会追问。”   “呵,”他盯着她的脸蛋,凉凉徐徐的出声,“上午是谁因为高芷给我哼了?”   晚安,“……”她鼓了鼓腮帮,“那是因为你们碰面了……而且她还叫得很亲热。”   南城,南城。   她都没有这么叫过。   男人的手指刮过她的脸颊,薄茧带着粗糙的感觉,眼神暗得厉害,“所以,你跟他不会再碰面了是么?”   晚安觉得他的语气里有别的内容,但是没有多想,只是对上他的眼睛轻轻的道,“我知道我已经嫁给你了,所以不会有任何不应该有的想法。”   一句话猝不及防的从男人的薄唇中溢出,“那个送你别墅的男人?”   晚安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瞳眸扩大了一点,然后想也不想的摇着脑袋。   顾南城自然看得出来她下意识的动作是真实的。   看她紧紧护着那画册的动作,心头终于克制不住的涌出无数的恼怒,扣上她的脸蛋不让她动弹,然后低头重重的吻了上去。   他吻得很凶,似乎是真的动了脾气,男人味的气息很浓重。   晚安经不住他的力道,手里的画册扑的一声掉到了地板上,她慌慌张张的想去捡,但是顾南城怎么会允许,腾出一只手就将她的手举高到头顶,然后更加凶猛的吻她的唇舌。   他在有些事情的作风上,真的半点半点不温柔。   尤其是脾气上来的时候,像是要吃了她。   晚安被吻着吻着,最后也就没有再动了,乖巧温顺的任由他吻,甚至慢慢的回应他,察觉到她的迎合,男人吻得更加的深和缱绻了,但一开始的戾气慢慢消失了。   手臂被慢慢的松开,可是她整个人都软了下去,粉嫩的脸颊更是嫣红不已,最后慢慢的圈上他的脖子稳着自己的身形。   等放开的时候,她的气息有些急有些乱。   晚安背脊被抵在书架上,踮起脚尖将两人的身高距离拉近了一点,红着巴掌大的鹅蛋脸,软着嗓子道,“你想看……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tang她主动的抱着他,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的笑,“顾公子……有人说过你是醋坛比女人还喜欢醋吗?”   头顶响起男人面无表情的声音,“是吗?”   晚安不敢再惹她,却忍不住嗔怒道,“你占有欲真的是……一点都不讲道,”她闷闷的咕哝,“以后等你捉到什么蛛丝马迹再跟我发脾气行吗?”   顾南城再度挑眉,语气却是有几分冷,“你还想让我捉到什么蛛丝马迹?”   她在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脸色不怎么好的脸,“不会的,行吗?”再次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亲,笑眯眯的道,“别再摆脸色了,我怕怕的。”   男人伸手抱住她,还是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臀,“小矮子。”   晚安这才俯身拣起那本粉色的画册,重新塞进原本放着的地方,然后才蹙眉对他的嫌弃表示不满,“你才是高子呢,长那么高亲都不好亲。”   一句话就溶解了他脸上最后那层薄薄的冰,当即扳过她的肩膀再度吻了下去,低哑模糊的嗓音灌进她的耳朵,“亲不到吗?那就亲个够好了。”   亲到最后分不开,顾南城抱着她回到卧室。   幸好爷爷和白叔都睡在一楼晚安便随他去了。   顾南城早就做晚餐的时候就让秘书送了一套衣服过来,晚安已经一件件的叠好放在床上了。   被他困在床上亲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晚安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让他去洗澡,手抵着他的胸膛,水媚的眸满满都是认真的警告,“我不管你怎么样,今晚歇息,只睡觉什么都不准做……否则,否则……”   否则了好几下,她都没否则出个什么所以然。   顾南城挑眉等了半响也就等来了一串省略号,低笑着的扔下一句明晚补偿我,就听话的从她的身上下去了。   晚安看着他的动作,竟然隐隐生出了一股失落的情绪。   她弯唇,把脸蛋埋进枕头里。   浴室里很快的响起淋浴中花洒里的水落下的淅淅沥沥的声音。   晚安坐了一会儿,也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准备等他出来就去洗澡,正要将他放在床上的风衣挂起来,里面传来一声短信的提示音。   她拿出来准备等他洗完澡出来让他看,却在拿到手里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锁屏上显示的一句话。   【南城,你有帮我查她的消息吗?锦墨最近一个月购置了很多房产,你查查他名下的房子。】   笙儿两个字,倒毫不意外。   她握紧了手机,忽然响起下午江树过来找她,【晚安,绾绾跟你联系过吗?】   心口一阵窒息压来,像是一块重石压在她的心上了。   顾安城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坐在床边,眼睛看着地面一副出神的模样。   就像今天下去坐在医院走廊外的长椅上,带着他触摸不到的恍惚,仿佛很远。   他走到她的跟前,晚安便看到他长长的腿,没有抬头,伸手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他,“陆小姐给你发的短信,”   他没有接,晚安顿了顿,补充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的,只是拿出来的时候她刚好发过来,没有解锁也能看到。”   顾南城看着她落下了阴影的脸,接过手机。   解开锁看了眼短信的内容,表情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淡淡的问道,“不高兴我跟她联系,还是不高兴牵扯到盛绾绾的事情。”   “你应该问,我是不是不高兴你帮她查我朋友,”晚安同样淡淡的笑,这才抬起了头,绯色的唇勾出点笑,星星点点的,“不过陆小姐这条短信让我觉得,她似乎还没有我了解她的男人。”   顾南城没有开腔,依然只是温淡的看着她。   “连我都知道,以薄先生的老谋深算,如果他真的捉着绾绾,或者说……”,语气微微一顿,嘲弄淡漠的道,“养着她,他一定不会选自己名下的房子,毕竟还有你在,要查出来太容易了。”   顾南城眯起了眸,眼底暗流涌动,她没有看他,他从上方看着她或明或暗的脸庞,他淡淡的开腔,“那么,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养着盛绾绾么?”   有好几秒钟的缄默。   末了,她仰起头笑了,“很难说啊,”有些轻飘飘的道,“毕竟他们做过夫妻,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她对他更好,绾绾虽然性子脾气没那么和谐,但是可比陆小姐会疼人。”   离薄锦墨和盛绾绾感情最近的那个人,从来不是陆笙儿,也不是顾南城。   薄锦墨那样沉默冷傲的男人是绝口不会跟任何人谈论他的感情。   但是绾绾不一样,她会跟她说他们怎么样怎么样,伤心了难过了吵架了开心了,她向来是知道得最清楚的那一个。   晚安伸出手,捏住顾南城的浴袍,仰头看着他轻轻的道,“我想知道,如果你查出来绾绾的行踪了……准备把她怎么办呢?”   顾南城没有说话,空气里   淌着淡淡的沐浴乳的香味和湿气。   “陆小姐她不至于……至她与死地吧?”晚安笑了笑,“情敌而已,尤其是她们还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没必要弄到这个地步吧?”   男人的手掌摸着她的发,淡淡的问,“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啊,我知道陆小姐现在有点害怕绾绾出现,她不希望绾绾在出现在她和薄锦墨的生活里,我很理解,那你就帮她找绾绾,也顺便帮帮我,找到以后我会送她离开,永远不出现。”   她低低软软的笑着,“你盼着陆小姐幸福,我也盼着绾绾能平安,这样……各需所需,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你确定,他们兄妹会永远消失吗?”   他的语调带着点凉薄,不明显,但晚安还是感觉到了。   晚安怔了怔,慢慢的反应过来,然后慢慢的道,“薄锦墨……或者说你们担心西爵回来报复么,”女人清净的五官很恬淡,“好吧,如果有一天你们非要开战,商场上的事情我不懂,男人间的战争我也差不了手,不过我也觉得,既然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就没必要扯到女人,比如——试图用绾绾控制西爵,这样就显得很禽兽了,是不是?”   ——4000字加更 ☆、坑深122米:这分明是地狱才对,你放心,我会爬出去的   等晚安说完,只围了一条浴巾的男人已经单膝跪在她的身侧,双手捧着她的小脸低头吻了下去。   没有很深入的吻,只是薄唇碾压着她的唇瓣,气息温热。   晚安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闭着眼睛。   低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去洗澡睡觉。”   她睁眼,点点头,然后手推开他的胸膛,脚落在了地板上,一只手抱起准备好的衣服,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长发,温浅的笑,“你先睡吧,我洗完澡就回来了。暇”   他盯着她的脸庞看了几秒,最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晚安连着头发一起淋湿,让水从最上方淹没自己,洗完澡透过被热水蒸腾的模糊的镜子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岛。   擦了好一会儿没有水珠往下掉的时候,才开门回到卧室。   只有床头的灯还在亮着,男人躺在上面似乎是睡着了,晚安在床边站着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的找了吹风开了卧室的门出去了。   打开书房的灯,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吹了会儿头发,差不多七分干的时候她关了吹风休息了下,抬头看着对面整排的书架,末了起身,走过去把那本粉红色封面的画册抽了出来,回到了椅子里。   她学过一段时间的画画,不过都是铅笔素描。   手指打开封面,上面简笔勾勒出一张属于男人的轮廓。   那时远比如今年轻张扬。   她低头静静的看了会儿,合上,重新打开吹风把头发吹干。   回到卧室,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刚抬手把灯灭了,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臂就伸了过来圈住她的腰将搂入怀中,然后翻身覆盖而上。   顾南城嗅着她的头发和身子散发出来的香气,在黑暗中低低的笑,“还知道回来?”   晚安任由他压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不回来我睡哪儿,我以为你睡着了,出去吹个头发而已。”   “嗯,”男人的薄唇沿着她的下颚骨一路亲下来,淡淡沙哑道,“睡吧。”   …………   晚安上午依照约定去了昨天的影楼找乔染谈戏服的事情,却发现影楼关门了。   她蹙眉,回到车前问陈叔,“昨天我们走后这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叔也不解,“我是看着警察带走那打人的女孩才走的,”想了想,有些凝重的道,“不过我觉得可能……叶家在安城也是有点势力的,回头为难乔小姐也不一定。”   晚安上了车,正考虑要不要找自家老公查下乔染的电话,车窗忽然被敲响了,她侧头看,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太太。   摇下车窗,晚安露出客气的笑容,“请问有什么事?”   老太太打量了晚安几秒钟,才笑着问道,“你是顾太太吧?”   微诧,但还是含笑的点点头,“我是。”   “我是小染的邻居啦,她平常蛮照顾我们这些孤家寡人的,昨天傍晚过来找我说如果今天你过来找她,就让我给您她的电话号码,”老太太和煦的笑了笑,一脸肯定的道,“我听她的形容,还是觉得你最像。”   晚安微微挑眉,她昨天,貌似给了乔染她的号码?   但还是没有多想,反而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浅笑道,“好,麻烦您告诉我。”   老太太完成任务心满意足的回去了,晚安拨通了号码,那边很快被接通了,她还没开口说话,手机里就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冷笑,“叶骁我告诉你,她们两姐妹不给我道歉我是不可能撤诉的,你们就是关我到死都是一样的!”   晚安眨了眨眼,静了一会儿,才出声,“乔小姐,我是昨天来你店里找戏服的。”   那边显然没想到不是叶骁,过了几秒钟她的声音很快如戳破的气球软了下来,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对……对不起,我以为是……,是顾太太吗?”   “是我。”   “不好意思……本来想给你打电话但是号码被……”晚安明显的听出了女孩神经过于紧绷的濒临崩溃感,“我这两天可能没什么时间……不好意思我……”   “你……”晚安有些迟疑的问道,“被软禁了吗?”   乔染没出声,晚安猜测她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换了一只手接电话,另一只手将车窗摇上,“乔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们家的地址吗?我过来跟你谈谈,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许能换一份工作,等攒够了钱可以重新开一家店,你觉得呢?”   陈叔从后视镜里看着沉静微笑的女人,他家太太也是捏准了人家的软肋,几句话就把情况了解都透透的。   乔染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可是……我婆婆不大好说话,我怕她为难你。”   儿子那么张狂,婆婆也很难很好说话。   “没关系,最近难听的话我听了很多,多听几句无妨。”   …………   叶家是没那么显赫的红色家族,但   tang在安城还是有他自己的地位和人脉。   晚安让陈叔在车里等她,她自己去敲门,叶家佣人听到声音来开门,看到晚安只觉得眼熟但叫不出名字,“你是哪位?”   晚安颔首浅笑,“我过来找你们家少夫人,乔染,已经约好了。”   佣人的脸色微微变了,立即拔高了声线嘟囔道,“我们家少夫人不在,出去了。”   “是么,可是我才跟她通过电话。”   “什……什么时候?”   晚安笑,“在你过来开门之前。”   佣人被堵得哑口无言,最后还跟里面的人通了电话,才不甘不愿的放了她进来。   晚安被带到大厅,刚好乔染从楼上下来了,一看就是匆忙的收拾了一番,梳了头发换了衣服,半点妆都没有上。   乔染的眼圈有些红,不过不明显,睫毛上有水珠,可能是用水洗过了。   晚安朝端坐在沙发上的贵妇人模样的女人俯首,“叶夫人,您好。”   后者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妈,”乔染低声道,“我想和慕导谈谈……他们剧组需要提供戏服的,我想……”   “那你的店怎么办?”叶夫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不耐的训斥,“你说想开什么影楼我们叶骁就出钱给你开店,你现在又想做进什么剧组?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娱乐圈那种又脏又乱的地方是你能待的吗?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叶家少夫人。”   娱乐圈那种又脏又乱的地方。   晚安的眉心跳了跳。   别人的家事,婆媳关系,她身为外人不方便插手,所以晚安没有开口说什么。   乔染低低的笑了,神色中铺着某种哀戚,却又平淡不张扬,“我没有觉得,我哪里算是叶家的少夫人,”   她顿了顿,语气轻软太不够强势,却又莫名的坚定,“影楼我会继续开着,至于娱乐圈是个又脏又乱的地方,我想,像我这种残疾人——尤其是正如高涵所说的,脱光了也会倒男人的胃口,您不必担心我会给叶家丢脸。”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无关紧要,脸上甚至带着笑,仿佛浑然就只是说着别人的事情。   “你……”叶夫人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忤逆,竟气得抬手就用手指着她的鼻子,“乔染,我们叶家供你吃穿,资助你开店,你就是这个态度?”   乔染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的握紧,脑袋仍旧低着,“所以,我不好意思再让叶家供我吃供我住资助我开店,我想出去工作。”   晚安猜测乔染在叶家应该难得如此坚定自己的立场,因为叶夫人的脸色着实有些难看,不喜的眼神愈发不加掩饰。   直到胸口的起伏逐渐的平静下来,她才瞪了一眼乔染,转而朝晚安冷淡的道,“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这件事情等我们家叶骁回来才能做决定,你先回去了,我就不让人送……”   “妈,”乔染抬起头,看了眼晚安,平淡的陈述,“这位是GK传媒的总裁夫人,昨天高涵被带进警察局不是因为她打了我,而是因为她差点打了顾太太,让顾先生看见了。”   叶夫人脸色变了变,先是看了一眼乔染,然后视线落在晚安的身上。   有几分不相信,又有些尴尬。   最后看到晚安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晚安率先开口,面上带着笑,“叶夫人您好,我看了乔染影楼她自己设计的服装,很有特色也很有才华,屈就一家影楼太可惜了,至于您担心的问题……我念得是导演,也算是娱乐圈的人,叶少夫人既然有叶家做护盾,想必应该不会发生不应该发生的。”   顾忌她GK总裁夫人的身份,虽然没有媒体亲自证实,但是昨天的事情叶夫人自然有所耳闻,单凭乔染是怎么都不敢把高涵送进警察局的。   见叶夫人没说话,晚安继续道,“如果叶夫人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请乔染去咖啡厅单独谈谈合作的事情吗?”   叶夫人明显的不愿意,但是碍于晚安的身份又不好说什么。   脚步声响起,乔染率先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门口,还没出声,就听到叶夫人带着笑意的声音,“骁儿回来了,你劝劝乔染吧,她非要进娱乐圈工作,怎么说都不肯听。”   叶骁一脸沉郁,进来的时候眼神就直直的落在乔染的身上。   闻言末了才转而看向晚安,“顾太太,”他的眼神不算不善,却没有温度,“身为整个GK传媒的总裁夫人,乔染只是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店主,不值得总裁夫人亲自大驾寒舍。”   晚安翘起唇角,浅浅的笑,“叶先生严重了,总裁夫人不是我的职业,头一次做大导演的副导,自然是要按吩咐做事,”   看了一眼重新低下头的乔染,“设计这种事情无关知名不知名,何况我们需要的也不是走米兰红地毯,叶少夫人的作品我很喜欢。”   叶骁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即道,“乔染   只不过是业余的设计师,连大学都没有念,”他的语气没什么嘲弄和看不起的情绪,但就是显得很冷,不似顾南城除去心情不好或者发脾气的时候,永远带着温和儒雅的假象,“这件事情我会和她商量,今晚会给顾太太答复,如果她去的话,明天亲自去GK你。”   所有的话都摆在这里,堵死了晚安所有的余地。   最后,他看了晚安一眼,道,“我看顾太太的司机在外面等着,就不送了。”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才朝乔染笑笑,“好,叶少夫人,我等你的电话。”   乔染纤细的手攥得很紧,似乎在忍耐什么,对上晚安的视线,点点头,“好,我晚上会给你电话。”   晚安拿着包,朝叶夫人和叶骁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叶家的客厅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乔染低着头,似呼吸困难。   叶骁扫了一眼垂着脑袋攥着手指的女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回房间说。”   扔下这句话就径直的上了楼。   乔染松开拳头,又握着,几次重复如此,调整了呼吸,才跟着上了楼。   才关上门,男人一句简单利落的话就砸了下来,像是下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命令,“打电话给慕晚安,说你不会去。”   乔染的手又攥紧了,睫毛颤抖得有些厉害,“我要去。”   “乔染,”正在换衣服的男人转过身,冷笑着唤着她的名字,“是不是觉得GK的总裁夫人看上你,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还是觉得有她给你撑腰,可以无所顾忌了?”   “我想出去工作,就算是无所顾忌了吗?那你们算什么?”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叶骁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等他领略清楚她的意思是,心口勃然升起一股怒意,却在对上她的视线时,微微一震,竟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你别忘记当初你是怎么样嫁给我的。”   心头瞬间扬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时间长了,倒是也麻木了不少,可仍是火—辣辣的难堪和嘲弄,“我忘没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忘就行了,”   她看着他英俊的脸,竟然觉得熟悉到了陌生的境地,“女人都是这样的,有了工作就不会总是盯着男人和家了,虽然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我对你的感情,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但是看见我名义上的丈夫肆无忌惮的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心里总会不舒服。”   他们之间,似乎很久没有像这样一般对话这么长的时间了。   昨晚为了高涵的事情,更是大吵了一架。   她清清楚楚的朝他吼,有些事情,她已经忍到了尽头。   叶骁看着她的脸,眼底一阵暗涌翻滚,乔染虽然比不上高芷的容貌,但也算是个清秀级别的小美人,如果不是腿瘸的残疾,加上……   半响,他缓缓的开口,仍是面无表情的三个字,“不准去。”   有几秒钟的死寂。   乔染忽然笑了,“叶骁,你是不是担心我在这个圈子里会火?”她毫不闪躲的看着他的眼睛,“担心我这个业余出生连设计师都算不上的会引起关注,然后你和高芷的事情会爆出来?”   男人又是一声冷笑,眼神带着几分轻视,“慕晚安能当副导是因为她是顾南城的女人,在这个圈子谁都要给她几分面子,你真的以为自己多有才华?”   “我没有,”乔染平静的微笑,“所以你让我去工作吧,我被你的女人跟你女人的妹妹***—扰得快崩溃了,女人疯起来做出点什么连自己都会觉得可怕。”   高涵隔三差五的来她的影楼闹,好好的生意已经越来越惨淡了。   叶骁正想说什么,却听她又平静的又说了一句话,“我想,要离婚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竟一下就震住了。   良久,他眯起眼睛重新打量着她,“当初死活不肯离婚的是你,这场婚姻是你的腿你的胸上的疤换来的,你不是说,就这么离了,你不甘心吗?”   是吗?   原来她说过这样的话。   或者,她曾经这样想过?   难怪他一天比一天看不起她。   乔染咬了咬唇,脸色似乎苍白了一点,却歪着脑袋笑,“可能是……叶家少夫人这个身份,没有给我半点好处吧,没有名没有钱没有爱,叶先生大发慈悲的资助我开了一家影楼,倒显得我亏欠了你们家什么东西需要三生三世的偿还。”   她静静慢慢的道,“我一天天的觉得,这好像不是什么人过的日子。”   叶骁的瞳眸有剧烈紧缩的迹象,但脸上没有什么很明显的神色变化,仍然只是万年不变的冷漠,“你知道,我如今不可能离婚。”   “对你而言,你最爱的女人没有前途重要吗?”乔染呼吸着,“既然她没那么重要,回来跟我一起过日子有那么难吗?”   “对我而言,这并不是件矛盾的事情,乔染,”他似   是从齿缝里逼出一句话,带着肆意冷漠的笑,“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这就是一座坟墓,是你执意要踏进来的,你的腿和你的疤只会永远提醒我,你为了嫁入豪门选择了多恶心的事情,枉高家无偿把你养大。”   他看着乔染逐渐惨白的脸和无神的眸,心头掀起一股久违的畅快,见多了这个女人死水一般的沉默,他已经厌烦得不行了。   “我宁愿当初摔下楼瘸掉腿被烫伤的是高芷而不是你。”   她想,语言的刀子有时真的比钢铁做的韧要锋利尖锐上许多。   有些痛真的可以半点不见血不见骨却让你疼得骨肉分崩离析。   她以前会哭。   被侮辱了,被误会了,受委屈了,抑制不住的掉眼泪,或者在没人的时候抱着自己拼命的苦。   后来渐渐的,哭不出来了。   即便有时想大哭一场发泄,也掉不出眼泪。   “你怎么敢说这是坟墓呢,”乔染眼前的视线逐渐的模糊了,已经无法清楚的看到他的五官,轻缓的节奏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这分明是地狱才对,你放心,我会爬出去的,就算是死在外面。”   ………………   晚安下午在GK的写字楼跟唐初以及一干剧组的人讨论的电影还没有敲定的事情,所有的角色基本都定下了,正式开机的日子也定下了。   唐初看了晚安拍的几张乔染影楼的旗袍照片,勉强还算是满意,“如果她给你电话了,让她专门为夏娆定做。”   晚安点头答应了,虽然乔染没有正式答应,但她直觉她会来。   到晚上六点下班,顾南城打电话叫她上去,说晚上定了餐厅一起吃饭。   晚安敲门的时候,莫里斯刚好从里面出来。   ——6000字更新毕 ☆、坑深123米我是不是在哪里都能遇到你的旧宠?   晚安怔住,莫里斯看到她也不意外,倒是露出了西方男人典型的绅士笑容,“顾太太,祝晚餐愉快。”   蓝色的眼睛里颇有深意。   晚安回了一个礼节性的笑容,两人便擦肩而过了暇。   顾南城正在收拾桌上零散的文件,将有部分拉开梯子放进去,然后抬手合上了电脑,未抬头,低沉着嗓音朝女人道,“去休息室帮我拿件外套出来。”   晚安抿唇,哦了一声,脚便转了方向。   等她拿了衣服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收拾好所有的东西,长腿迈着步伐迎了上去,一手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衣服,顺势低头吻住了她的眉心。   “饿了吗?”他穿着衣服,眼角是温和的笑容。   她仰头浅笑,对上他深黑的眸,竟忍不住脸颊发烫,声音也温软了下来,“有一点,忙了一天。”   换好外套的男人自然而然的牵上她的手,“走吧。岛”   晚安想问为什么莫里斯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看他的模样没有要主动开口说明的意思。   上车的时候,她低头系着安全带,看到自己手指上戴着的戒指,还是转了头问道,“你已经跟莫里斯谈完了吗?”   上次不是还说要一起吗。   “嗯,”男人发动引擎,视线看着前方没有偏移,“谈好了。”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另一种期待,晚安隔了好几秒才哦了一声,唇畔牵出温婉的笑。   吃完饭,晚安自然的以为他们会直接回家,因为一般顾南城傍晚后都要在书房处理一两个小时的公事,到八点才回卧室。   取车的时候,他侧过脸问她,“累不累?”   “嗯?”晚安没反应过来,不解,“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吗?”   难道他想约会之类的?   顾南城温温淡淡的笑,“婚礼后,我们依然住在南沉别墅。”   晚安点头,“我明白。”   那是他爸妈当初结婚的时候特意设计打造的,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别墅里的那些家具有些是我爸妈留下来的,很老了,有些是我让秘书换的,你喜欢吗?”   晚安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开车时专注的侧颜,抿抿唇,“说真的哦,不是很喜欢。”   男人脸上似有失笑的痕迹,为她小心得可爱的语调,低低的嗓音覆盖着愉悦的笑,“那我带你去换。”   她微诧,“可以吗?”   毕竟有些是他父母留下的,她以为意义非凡,所以也没有提过。   “当然,”他道,“你是女主人,你可以决定。”   顾南城驱车载她去商场,一路上受到各种瞩目,晚安挽着他的手臂,见他虽然从容沉静,却还是忍不住道,“其实你可以不用亲自陪我来的……一般这种事情看好了可以叫专门的派送员送回家里弄好……”   “你不是喜欢吗?”他低头睨了她一眼,“喜欢结婚前叫你的男人陪你逛商场选家具和摆设。”   他说的风轻云淡,晚安却一下囧得红了脸,“我什么时候说过……”她纳闷的反应了一会儿,才鼓着腮帮质疑的问道,“你是不是偷偷的看过我的日记了?”   顾南城瞥她一眼,活似她说了什么很弱智的话。   想想,他也不会做这么猥琐的事情,脸往他的胳膊上靠了靠,咕哝道,“那你怎么知道的,”总觉得他的话里有调侃的意味,晚安此地无银的狡辩,“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少女心你懂吗?少女心。”   他低头便凑过去亲她,不顾在人来人往的商场,晚安低叫着闪躲,却被男人箍在了怀里,薄唇摩擦过她的脸颊,低哑的笑着,“少女心就少女心,你否认个什么劲儿,我又不会嘲笑你。”   还没有嘲笑她。   晚安有些恼怒,瞪他一眼,低声道,“好了别闹了,人家都在看我们。”   “随他们,”他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反正不闹他们也会看着的。”   闹腾了一会儿,他们才慢慢的到了主家具区,晚安细细的巡视着,男人跟在她的身侧或者跟在她的后面,“这边是安城最大最有名的家具城了,如果没有你喜欢的话再去其他的地方看,或者让设计师跟你交流,按你喜欢的定做。”   顾南城在这些事情上不大喜欢麻烦,所以在商场买现成的,而且时间也已经来不及了。   “好啊,”晚安一边看一边回答,“我先看看。”   转了大概两个小时,在看沙发的时候,晚安注意到有道很不善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绞着她,说不上多让人不舒服,但就是紧跟着不放。   晚安开始没有在意,后来实在是觉得打扰她逛商场看家具的心情,遂站直了身体循着那道视线直接看了过去。   来自一个年轻的女人,长发及腰,烫成了稍卷的大波浪,那身段是真的玲珑,前凸后翘,跟夏娆的气质有几分相似,但是那股傲慢比夏娆更加的   tang浓厚,像混血儿又不大像,可能是混了四分之一的西方血统,脸蛋轮廓偏东方人的小,但是精致的五官比一般东方女人深邃立体。   七分妩媚,三分英气。   站在那里就两个字,张扬。   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镶嵌着鸽子蛋大的钻石婚戒。   眼神带着不明显的晦涩和复杂,更多的是轻视和审视。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看模样应该是保镖。   带着保镖来选家具的贵太太?晚安仰起脸庞看着搂抱着自己的男人,皮笑肉不笑,“我是不是哪里都能遇见你的旧宠啊?这位瞧着不大像你的菜啊。”   顾南城只淡淡的瞟了一眼,“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不认识。”   晚安持怀疑态度,“可是她看我的眼神像是看情敌。”   她看出来了的东西,他自然也早就一眼看得出来,语气凉凉的道,“所以,顾太太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背着我招惹了什么男人。”   晚安眼珠转了转,道,“啊……让我想想。”   男人英俊的脸一下就变得寒凉,眯起眼睛阴测测的道,“慕晚安。”   看他冷峻逼人的脸,晚安朝他吐了吐舌头,“真是小气……没有招惹过,”她笑眯眯的道,“不过我要是走在路上就被看上了,那就不是我的错了。”   白净的脸庞带着娇嗔的笑和得意的傲娇,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捏一把。   顾南城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冷淡的眸光扫过莫名盯着晚安的女人,狭长的眸光泛出幽冷而面无表情的,淡漠却带着无形的咄咄逼人。   让人不敢直视。   那女人很快的败下阵收回了视线。   她最后转了身,亦瞧见晚安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一愣,又看了顾南城搂着她的姿势,脸色稍微的缓和了一点,朝身后的保镖哼了哼,“走吧。”   顾南城暗沉的眸无波无澜的目送她的离去,看着她重新架上了墨镜,良久收回冷漠的视线,低头亲了亲怀里的女人,“继续。”   晚安见她走了,便也不在意,“好。”   时间不是很充足,加上晚安的审美和性子都偏挑剔,她又想顾虑着全套的色调搭配,所以只选了一套放在餐厅的餐桌椅,然后又左挑右选的买了几盏灯,一对放在床头,以及两盏放在书房的。   末了,男人刷卡付钱,晚安有些遗憾的道,“下次再来吧。”   “嗯,”看了眼她的小脸,他懒懒淡淡的低声道,“下次陪你来。”   反正有些事情来日方长,不用着急。   回到家,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逛了几个小时的商场,晚安确实困乏得厉害,她先洗了澡,披着浴袍出来的时候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声音很低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恰好,她一出来他就结束了对话,将手机挂掉了。   晚安怔了怔,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道,“我洗好了,你去洗澡吧。”   “你先睡,”顾南城拾起扔在床尾的外套,又走到小圆桌前捡起搁在上面的钥匙,语调温淡自然的道,“我临时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要出门。”   “哦,”晚安愣了愣,心头涌出一股失落,末了还是问道,“那你今晚回来睡吗?”男人走过去抱了抱她,低声道,“如果太晚了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她不知道他晚上要忙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还是没有深究的问什么,只是仰头看着他的下巴嘱咐道,“很晚了,那你开车小心点。” ☆、坑深124米:如果爱情能够控制,那未免太无趣了   顾南城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好,你早点睡。”   五分钟后,晚安一边拆散洗澡时绑着的头发,一边走到的连着卧室的阳台上,手落在扶手上看着那辆黑色的宾利慕尚笔直的车灯穿透黑暗,慢慢的驶出大门。   刚才洗澡时都觉得困倦的疲乏,仿佛一下消失不见了。   回到卧室拿起放在穿上的手机,想了想,她拨了个电话给江树,很低的嗓音显得有些沙哑,“有绾绾的消息了吗?”   “没有,”江树很快的答道,“很难找到她的踪迹,她之前差不多隔一天或者两天就会换地方住,而且从来不用身份证,整个安城都几乎找不到她的蛛丝马迹。暇”   每天换地方,不用身份证。   她几乎无法想象从小娇生惯养被父亲护着被哥哥护着甚至被她和薄锦墨护着的大小姐是怎么过这种生活的岛。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薄锦墨和顾南城都找不到的话,除非绾绾主动的联系我们,否则也找不到,”她静了一下,手指紧紧的捏着手机,慢慢的道,“江树,你帮我做一件事吧。”   江树没有犹豫,“你说。”   “陆笙儿似乎避开薄锦墨在找绾绾,顾南城会帮她的,”她闭上眼睛,淡淡的道,“你跟着他手下的线索找——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了。”   江树隔了好几秒才出声,“晚安。”   她说这些的时候风轻云淡,他本来就是嘴笨的人,也不懂揣测女人的心思,只能试探性的问道,“你跟顾南城……你们……”   “没什么,”她垂着眸,每一字都说得很慢,“有些事情,我跟他立场不同,那两个人之于他有他的意义,我也有对我而言重要的人。”   江树沉默了一会儿,“你打算怎么办?”   打算怎么办?   她的眼睛里有茫然,低低喃喃的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皙如玉的手落在冰凉的栏杆上,“等西爵回来再说吧……盛叔叔希望西爵把绾绾带走,离开安城。”   江树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晚安神思飘忽,走神得厉害,没有注意到江树的异常,   正准备挂电话,江树在电话里忽然问道,“晚安,你能跟顾南城取消婚礼吗?”不等她回答,他又急急忙忙的道,“不是取消,把婚礼推迟,你刚才也说了,你们之间立场不同,如果以后因为立场的事情起了分歧你要怎么办?”   “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   江树诧然,几乎震惊,喃喃的念道,“已经结婚了……”   挂了电话,晚安依然久久站在阳台上,秋日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拂起她的长发。   她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米色的珍珠在不那么明亮的灯光下愈发的显得圆润,温和美丽,抬起右手,怅然若失的转动着。   手机被她搁在一边,她看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最终还是拿了起来,拨了很久没有拨过的一个号码。   响到一半的时候电话被接起了,她开了免提,手机里响起男人干净冷漠的声线,“这个时间,你不应该打电话给我。”   晚安凉薄不已的笑,“看来他们都不在你的旁边。”   “他们?”薄锦墨波澜不惊的道,“你说的是南城和笙儿?”   “你似乎很放心他们。”   “我比你了解他们,南城既然娶了你,就不会越轨。”   她不大懂越轨的意思代表什么,如果是滚上一张床的话,那可能的确不会。   晚安拿起手机,转了个身,靠在栏杆上,夜晚的秋风在她的身上掀起一层浅浅的战栗,“你的女人和你最好的兄弟现在在怀疑你调查你,薄锦墨,纸是包不住火的,绾绾在你手里吗?”   薄锦墨笑了笑,没有温度和笑意的笑,“你这样问我,南城应该不知道。”   晚安没有说话。   “对你而言,跟你结婚的男人没有盛绾绾重要么。”   她也笑了下,声音散在晚风里,“我也知道,跟他结婚的我,并没有陆小姐重要,不过这样,也算是公平。”   她的语调很平静,没有任何的嫉妒和怨恨。   薄锦墨似难得有闲情逸致的跟她聊,“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爱上。”   他看穿了,晚安也不掩饰,坦荡的笑,“如果爱情能够控制,那不是也未免太无趣了吗?”   意味不明的低笑,“呵。”   “如果你舍不得她,那就跟陆笙儿断个干净,她那么爱你又好哄,你又对她那么有办法,重新开始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薄锦墨徐徐低低的笑,“如果我跟她重新和好了,那你怎么办。”   认识的时间足够长,没有过深交又好像很了解彼此,所以有些话便无需说得太明白,晚安懂他的意思。   如果他跟绾绾和好了,那顾公子盼着陆小姐的幸福也就泡汤了。   那么也许,她就没有容身之处了。   晚安闭上眼睛,无声无息的笑,“很遗憾,我也很难过,可是没办法。”   她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去强求。   只需要说几句话,晚安便明白这个男人不会告诉她什么,不过一开始她就没有指望他会回答她。   挂电话的时候,晚安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想你比我了解她,她那种性子禁不起逼,你不要做得太绝了,否则除非你真的打算弄死她,迟早两败俱伤。”   薄锦墨没说话,断了电话。   曾经属于盛家的别墅,同样是高处的落地窗,戴着眼镜的男人一片斯文冷漠,望着下边波光荡漾的水色,俊美的脸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两败俱伤么。   那女人这些年,没少逼过他才对。   ………………   疲倦却睡不着,晚安去书房找了一本法文小说,晦涩深奥,看起来很磕绊很难懂,她也差不多看了一个小时才逐渐的趴在书本上睡着。   顾南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床头依然亮着的灯和露出大半的肩膀伏在书本上睡着的女人。   长发散开,遮住她的脸,落在纸张陈旧的书本上。   男人挺拔的身形立在床侧,挡住一片光线,他淡淡的沉静的望着她光影错落的脸,手指划过她的轮廓。   眸深如海,装着看不透的情绪。   最后抬手抽走她抱着的书本,将被子掖了上去,关了床头的那盏灯就着窗外泄进来的月光走了出去。   卧室的门再度被关上,走廊的灯一闪一暗。   脸靠在枕头的女人睫毛动了动,眼睛却没有再睁开,只是手指逐渐的攥着被子,很久都没有松开。   心口细细密密的疼。   …………   第二天早晨,晚安睁开眼睛正在想要不要下去,还是等之前冷战的时候一样等他走了再起床,搁在床头的手机刚好响了。   “那个,副导,有位叫乔染在我们的临时办公室等您,您什么时候过来。”   “我就出来,”晚安抓了抓有些乱的长发,“她是我请的服装师,你把剧本和夏娆的身材数据给她看看。”   “好的副导。”   晚安很快的掀开被子下了床,匆忙的洗漱了一番换好衣服就下楼了,刚好撞见准备吃早餐的男人。   她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很平常的朝他笑了笑,“剧组有急事,我先去了。”   “吃完早餐再去。”   晚安咬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上了他的眼睛,“刚才工作人员打电话催我……”   顾南城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我说,吃完早餐再去。”   他语气不重,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容置喙,没有留任何拒绝的余地。   晚安转了一半的身子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回来了。”   她几乎是审视他的面容,却没有捕捉到任何情绪的异样,男人只是随意的嗯了一声,然后放缓了语气,“吃早餐,我送你去。”   其实不存在送不送,因为都在电影开机前都在GK的写字楼,算是顺路。   晚安站着没有动。   顾南城的眉头皱得愈发的紧了,干净英挺的眉拧着,“你在闹什么脾气?”   晚安将肩膀上的包拿了下来放在沙发上,朝他笑了笑,“那好吧,反正我也要去GK。”   ——今日更新毕 ☆、坑深125米:你放心,该有的交代他都必须给你   顾南城看着她的笑脸,眸眯了一度,薄唇逐渐的抿成一条直线,但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低声吐出一个字,“走。”   林妈今天早上煮了两碗饺子,端上来的时候还笑着道,“这是我昨晚特意包的,用的都是太太喜欢的馅儿,味道应该不错。邾”   林妈在这边工作的时间不长,发现倒是晚安的口味稍微有些刁钻,顾南城除去几样不吃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   晚安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然后仰脸笑了笑,“好吃,林妈的手艺很赞。”   顾南城听着她轻软的嗓音,低眸慢斯条理的尝着碗里的饺子,略有波澜的心绪也轻易的被熨平了。   他没有让陈叔送,而是自己开车,晚安坐在副驾驶上,五官一片静谧的恬然。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下,顾南城照例绅士的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晚安拿起膝盖上的包下车,反手带上车门,正准备转身就被男人锁进了怀里。   顾南城扣着她的腰往后退了一步,抵在豪华的车身上,她很快被困在一方天地中无处可逃,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她的呼吸,轻易令心头窒息。   晚安屏住了呼吸没有出声犍。   直到男人微微沙哑低沉的嗓音自头顶响起,沉稳辨不清楚情绪,“昨晚的事情,你不高兴?”   晚安的睫毛动了动。   唇畔划开无声的笑意。   昨晚的事情,是说他晚上临时出去,还是说回来了却不再和她睡一张床呢?   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脸皮的女孩子。   她抿了下唇,微微一笑,“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下颚被男人的手指抬起,晚安被迫对上他湛湛的黑眸,较之以往愈发的显得深沉无法估测,像是不见底的漩涡,他淡淡的道,“晚安,你明白的。”   她沉默了几秒钟。   恬然的脸上是飘渺的笑容,“嗯,我明白,不明白的是你。”   晚安抬手掰开落在她下巴上的手指,让男人的手臂重新落了下去,末了,她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今天穿的是高跟鞋,无需踮脚。   顾南城听她温凉婉约的嗓音清浅诉说,“我们认识的时日还太短,所以我给你时间,也给我们时间。”   她仰头看着他乍看英俊温淡的脸,眸色很清漠,挽起唇角,“好了,我去上班,不顺路就不一起走了。”   顾南城立在车边,长身如玉,一只手落进裤袋里,淡漠的视线看着她踩着高跟鞋离去的背影。   直到手机震动,他方才收回了视线。   拿出手机,接下,依然是温润淡漠的声线,“笙儿。”   “南……南城,”电话那段的嗓音忐忑不安,“有……她的消息了吗?”   他眉目未曾动,淡淡道,“在查。”   陆笙儿在那端沉默着。   良久,她才慢慢的开口,透着罕见的无力和脆弱,“如果……那我该怎么办?”   认识她这么多年,她极少脆弱,即便是当初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断了手被医生判定再不能做钢琴师,她也未曾露出过这样的脆弱。   顾南城俊美的脸寒凉晦暗,颀长的身形散漫的靠在车身上,用没有平仄得冷清的嗓音陈述,“该怎么办,答案在你那里,笙儿。”   陆笙儿愣了愣,低声自嘲的苦笑,“我明白。”   选择是她自己做的,所有问题的答案也都在她自己这里。   半响,他低沉缓慢的声音方淡淡响起,“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你放心,该有的交代他都必须给你。”   男人的语调很平淡,陆笙儿听在耳朵里,竟然掀起一阵恍惚,熟悉而陌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是当初带着七分桀骜三分邪气的少年了,她竟毫无察觉。   眼前忽然浮现出他和慕晚安在一起的画面。   混乱的回忆穿插而过,纠缠着从童年到年少再到如今所有相交过的人,她心里像是一下倒了所有装着油盐酱醋的瓶子,五味陈杂。   …………   晚安到办公室的时候,乔染在看整部电影的年代背景,主角的身世成长,和拍摄所需要的场景。   就坐在格子的一角,模样认真而专注。   偶尔身侧有人跟她说话,她都显得很局促,脸上虽然始终带着笑容,但还是隐隐透出一股手足无措的感觉。   晚安走过去,把包搁在她的桌子旁边,她这才猛然的反应过来,抬头看见晚安,立即站了起来,“顾太……慕导。”   乔染注意到剧组的工作人员提起晚安时都是称慕导或者副导,于是还是跟着叫。   晚安温浅的笑,“这份工作,你愿意接吗?”   乔染的眼底露出星星茫茫的光亮,听晚安这么问忙不失迭送的点点头,“我想看看夏娆夏小姐的本人,那样我做起来可能更熟练。”   tang“好,没问题,我会跟她的经纪人联系看她什么时候有空,”晚安唇畔含笑,末了有些迟疑的问道,“你……老公和家里的人同意你出来工作吗?嗯,虽然我很喜欢你的风格,唐导也勉强满意,但是他有时候脾气很怪异又是完美主义……我担心他到时候要修改,会花掉你很多时间。”   乔染连忙摇摇头,“没关系,”她的双手绞在胸前,不自觉的,“我既然接受了自然会做好,至于我家里……”   她的眸色有些黯淡,表情却又平静,“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   晚安点点头,“那就好,接下来的工作剧组会有专门的人跟你谈,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找我。”   “好的,慕导。”   …………   中午,晚安忙完手里的事情,正握着手机在考虑是叫外卖一个人吃,还是打电话给顾南城叫他一起吃。   手指刚好落在顾公子三个字上面——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因为她是副导又跟唐初的关系很好,更因为GK上下都知道她跟顾总几度分分合合仍得盛宠,所以她有专门的办公室。   长腿迈进来的男人一身能滴出水的阴郁,晚安乍一看到甚至吓得手里的手机都跌落到了桌面上。   她认识他的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从未见过他身上如此翻腾明显的戾气。   这个男人向来温润内敛,真正的情绪不大于色显示出来。   她的心脏绞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吗?”对上那暗黑却表面平静的双眸,“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一副来找她算账的架势——甚至是没有通过电话,没有叫她上去,而是直接屈尊降贵从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降到七楼来找她。   他盯着她的脸,视线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包裹着她的呼吸,一双眼睛像是黑洞深处的漩涡。   有将近整整一分钟的时间里,顾南城就这么看着她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最后,他才收起自己的视线,淡淡的开腔,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吃饭了吗?”   好久以后,晚安再想起今天的这一幕,才恍然意识到在这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他思索考虑了多少事情。   又可能有过多少情绪的变化。   “还没,”她想缓解下气氛,问他是不是来找她吃饭的,但他疏淡的眼神让她开不了口,只能傻瓜般的坐在那里,等他说话。   顾南城确实开口了,他说,“我跟客户中午有饭约,过来看看你,”依然是低沉温淡的嗓音,“记得吃饭。”   她沉默了好几秒钟,还是笑了笑,“好。”   然后看着他毫无犹豫的转了身,拉开门便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和停顿。   等那扇门重新合上,晚安才发现自己的心头上仿佛落下了一块厚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逐渐深重的钝,转为疼。   咬住自己的唇瓣,几乎要尝到血腥味。   在偌大的椅子里坐了几乎半个小时,她才低着脑袋收拾钱包和手机准备去吃饭——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总归是要工作和赚钱的。   差不多十二点半了,公司大半的人都出去吃饭了,晚安进电梯的时候乔染正巧看到她,忙把快合上的电梯门又摁开了。   晚安低着脑袋没有看见,等她走进去,后面又传来轻柔的一声,“麻烦等一下。” ☆、坑深126米:晚安,我记得你不喜欢男朋友陪其他女人逛街   乔染寄人篱下,楚可混迹娱乐圈几年,都是擅长看人脸色和揣测情绪的人。   两人几乎同时给晚安打招呼。   “慕导,”   “顾太太。”   乔染看她踩着高跟鞋,化着淡妆的容颜温凉美丽,穿着市面上新款的衣裙,一派优雅素净的名媛做派邾。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疏离感,乔染不敢主动的搭话。   楚可同样快速的打量过晚安,眼角微微的扬起,却是谦恭的笑问,“顾太太是要一个人吃饭吗?犍”   夫妻同在一栋写字楼,又是新婚燕尔。   当然,究竟有没有结婚只有他们当事人知道,即便有戒指。   晚安侧过脸,含笑的眸对上她的眼睛,温凉又不容侵犯,“一个人吃饭,很奇怪吗?”   楚可面色一僵,仍是笑道,“当然,毕竟顾总日理万机。”   晚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看向安静立在角落里的乔染,扯出了笑容,“乔小姐,你去吃饭吗?”   乔染一愣,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是的,”顿了会儿,她还是主动的问道,“慕导,你一个人的话要一起吗?”   晚安点点头,“好啊。”   电梯里的十几秒,晚安几乎都没有主动搭理楚可,倒是乔染秉着礼貌在出去的时候还是打了声招呼,“楚小姐,下次见。”   出了写字楼,乔染主动的问道,“慕导,你想在哪里吃?”   晚安回过神来,“啊……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附近吃吧,街对面有家中餐厅一般剧组和GK很多职员都会过去吃,味道和价钱都不错。”   “好啊。”   乔染其实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慕导先是千金小姐,后来嫁给顾南城更是一等一的显赫富贵,应该很少去那么平民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特意迁就她。   她们一起过了人行道,推开玻璃门走了过去。   晚安其实来过几次,偶尔跟剧组的人一起吃午餐。   正在看位子,迎面有两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过来,晚安心不在焉的没有注意,倒是乔染很敏感,一眼看到那两人似乎就是冲着这边来的。   就要擦肩而过的瞬间,乔染眼疾手快的拉住晚安的手臂将她拽到了一边。   如果她不拉扯这么一下,晚安会直接撞上其中的一个人。   果然,两人停住了脚步,且狠狠的瞪了乔染一眼,明显的怪责她多管闲事。   乔染蹙眉,“你们干什么?”   晚安收回视线,抬眸看着她们,抿唇没有出声,但眼神温凉逼近冷漠,绯色的唇瓣轻轻扬起,嘲弄,“找茬?”   “顾太太怎么会来这么不上档次的餐厅吃饭?”两人年纪很轻,打扮时尚,已经很凉的秋天还穿着不过膝盖的短裙,“是不是做了什么被顾公子抛弃了。”   说话的声音不算低,足够周边的几桌客人听到。   晚安睨了她们一眼,没有出声,拉着乔染就要离开。   两人一左一右的挡住她们的去路。   明目张胆的挑衅。   乔染有些不安的看着晚安。   “如果叫你们来的是陆笙儿,那就告诉她,我们之间用这样的方式较量实在是下作得让我不想奉陪,如果是顾公子,那也转告他,倘若陆小姐回心转意想投入他的怀抱他想甩了我,跟我说一声就是了,我素来喜欢有事说事,嘴巴可以说清楚弄明白的事情非要整得太恶心的话,我难说不会胡搅蛮缠。”   温凉嘲弄入骨的眼神就带着三分倨傲气氛清冷斜睨了过去,似笑非笑,“不过我看你们这种的好像不大够那两位的级别,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来我面前膈应我想向谁邀功的?”   她身上蓄着某种无形的气势。   不是外放的气势凌人,而是由内而外的淡静笃定,寻常人无法跟她对峙。   最后,她轻描淡写的抛下一句,“你们确定自己能膈应我?”   乔染看着对面两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然后越来越难看。   她看着她同样年轻却凉薄倨傲的眉目,有几分走神,倒是忘了,她是曾经安城公认的第一名媛。   晚安轻佻了下唇角,淡淡的道,“乔染,我们走。”   她半点没有退让和闪躲,擦过去的时候甚至直接撞上了对方的肩膀。   在餐桌上,晚安接过服务生手里的菜单,低头看着上面的菜名表情正常,好像刚才的争执完全没有发生过。   乔染为她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的问道,“慕导,你没事吧?”   晚安不客气的接了下来,仰头喝了半杯,“有事,我心情不好,很不爽。”   乔染没想到她是这反应,先是一愣,随即反而觉得她比看上去的可能更好相处,没那么疏淡和高高在上。   她笑了笑,“刚才她们好像真的是来找茬的……我遇   tang见过这种,”乔染就差没竖个中指点赞,“秒杀,她们以后估计不敢来sao扰你了。”   高涵也是这种来势汹汹的德行,但是她一般不会正面交锋,或者说不敢。   晚安一边慢慢的喝着水,一边淡淡的道,“我最好的朋友以前说过,有些贱人纵容起来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她们在你身上找到一次存在感,就会跑来刷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那还是高中时代了,长得太漂亮又个性张扬的女孩注定招同性的嫌弃,虽然她觉得绾绾也没碍着谁的生活抢了谁的男人,但就是有一***的苍蝇找上门来想膈应她,当然,也有那么一部分是来膈应她的。   大家似乎总觉得能跟盛绾绾那样的人做朋友不是心机婊就是心机婊。   她被脑补出来就是那大观园的薛宝钗,八面玲珑伪善聪慧。   天知道她们明争暗斗是对方眼里多少年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其实也瞧着那张太漂亮的脸蛋和她张扬的德行碍眼了很多年,见一次就想踩一次。   晚安后来觉得她能跟盛绾绾发展成朋友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暗地里成功的踩了她嚣张的气焰很多次。   做敌人的时候棋逢对手势均力敌,做朋友也就没什么自卑的情绪。   两人点了几个菜,把菜单交给服务生之后乔染才问道,“你和顾总……吵架了吗?”   吵架了吗?   晚安放下杯子,看了眼窗外的街道,又看了眼对面的写字楼,“夫妻吵架是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他是不会主动招我吵架的。”   她三分飘渺的笑容夹在话语中,酝酿着自嘲,淡淡的道,“倒是我主动吵过。”   那次因为陆笙儿在南沉别墅过夜的事情,她断了一根理智的弦,直接骂了出来。   人都有某种程度上的倾诉的慾望,自从慕家和盛家出事后,跟左晔分手,找很多人借钱,被很多人拒绝,跟顾南城兜兜转转的结婚。   发生了太多事的事情,而她却连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又大抵是见过乔染在叶家狼狈的模样,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几分亲切感。   乔染想了想,道,“上次在影楼……我觉得顾总对您还是很好的。”   晚安垂眸,淡淡无声的撩起唇角,“有时候,是蛮好的。”   她的眼前浮现出四五十分钟前,他盯着她看的眼神。   前所未有的深与凉,像是审视又像是要把她拆解开扫描的分析。   她总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下一秒就要上来质问她什么。   质问她什么呢?   她不曾质问他为陆小姐做的和要做的。   她以为他也懂,有些事情,他也没有资格质问她。   她让江树跟踪他手下的事情让他发现了吗?   即便是,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   她拾起桌面的手机,上面一片平静,没有未接的电话和未读的短信。   江树并没有联系她。   重新把手机放下,心脏仿佛被一团线密密麻麻的缠绕住,无法挣脱。   乔染轻声道,“慕导……我觉得夫妻有些事情如果能够说清楚,那就说清楚吧。”她似有生涩的忐忑,又有千山过尽的平静,“有些事情,时间长了就说不清楚了,尤其是时间长了,感情也变了。”   晚安看着她清秀标志的脸蛋,正想说话,搁在手边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   她抬手过去点开,来自左晔:   晚安,我记得你不喜欢男朋友陪其他的女人逛街。   下面附了一张照片。   ——6000字更新毕 ☆、坑深127米:如果不是喜欢我需要我,那就犯不着这么糟蹋我   晚安的手徒然捏紧了,视线盯着照片里的两道背影好久没有动。   乔染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小心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晚安退出短信,把手机搁在桌面上,朝乔染笑了下,“有点饿,我们吃饭吧。”   刚好汤已经上桌了,她面色平常的舀汤到碗里,慢慢的喝着。   左晔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已发送,几秒钟之后才收起手机。   抬起头,前面的两人迎面走了过来犍。   双手提着好几个名牌袋子的女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一身休闲装的左晔,冷冷的哼了一声,半带妖娆的娇笑出声,“话说左少,你该不会是对前女友哦不对,是前前女友余情未了,想着报备给她听她老公在陪别的女人,然后就乘虚而入?”   左晔淡淡的笑,不闪不避,对上一侧男人幽深冷漠的眸,挑了挑唇角,开腔出声,“是,那又如何。”   夏娆侧过脸,摇了摇脑袋朝男人娇娆的笑,“怎么办哦,看来你们家那位是知道你陪我逛街了,”刻意的朝他眨了眨眼睛,“情敌挑衅上门了欸。”   顾南城单手插在裤袋里,优雅清贵,疏离感较之平常更加的厚重,薄唇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然漫不经心的开腔,“已经出局的也算是情敌么。”   两人的视线有几秒钟的交锋,随即不动声色的错开。   左晔率先开口,朝站在一旁的中年妇女道,“妈,我们继续逛。”   “哦,好。”   …………   晚安始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就像是连罪名都不知道就已经被他判了刑。   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很大的变化,除去那一晚他出去之后回来没有回床上跟她一起睡,之后的每晚他都像以往一样照常。   傍晚下班,偶尔早就回来吃晚餐,时间晚也不过七八点,再偶尔点也就是有客户需要应酬,九十点会回来,一般都会给她电话或者短信通知。   不会夜不归宿,也没有对她冷漠或者横眉冷竖。   言语间不乏温存。   温温的,淡淡的,像是隔了一层淡透明的玻璃,看得见摸不见。   晚安想,也许他需要想想。   于是也就没有打扰,也没有主动开口问些什么。   只是会偶尔响起那天中午在办公室时他看她的眼神,以及那一身携带着的戾气。   每次都会有忍不住的怅然若失,和自嘲。   就这么过了大约一个星期,她基本忙着电影的事情,有空闲就去逛街给爷爷买点新季的衣服,问江树绾绾的消息,再空,就自己看书。   晚上九点。   她洗了澡,泡了杯花茶,抱着本小说把自己缩进了阳台上的懒人沙发里。   想看书,又看不进去,纸张久久才翻过一页。   直到男人温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天气凉,回房间里看。”   晚安下意识的抬头,撞进男人淡漠且隐隐疲倦的双眸,他穿着纯手工打造的白色衬衫,精细熨帖,带着他与生俱来的贵气,黑色西装裤笔挺一丝不苟。   英俊清贵,立体的五官显得很冷峻。   她甚至有几秒钟的错觉,仿佛他们之间过往的亲密绵缠都是她的梦,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重新低下头,书本上的字一个一个的跳进她的眼底,晚安听见自己同样淡淡的声音,“不冷,外面的空气更流畅比房间里舒服……啊。”   高大的身影覆盖下来,等她正要抬头去看,俯身抬手的男人已经将她从沙发里抱了起来。   手里的书本跌落到了地上。   晚安蹙眉,“你干什么?”   “天气凉。”   她的眉尖蹙得更紧,“是凉是热我有感觉。”   顾南城低头瞧了她一眼,这副身子抱在怀里,摸到哪里都带着股湿凉的温度,“想看书回床上看,别再闹了,晚安。”   简直荒唐。   想是这样想,晚安反倒是没有再动,任由男人抱着自己回到卧室放在床褥上,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回阳台,过了半分钟一手拿着她的书一手拿着她泡好的花茶进来。   反腿一勾,把门关上了。   放下东西,他便有条不紊的抬手解开衬衫的扣子,自上而下,逐渐露出白皙却健硕的胸膛,疲倦的神态带出几分颓废的性感,“我去洗澡。”   晚安靠着枕头,静静的看着他。   直到二十分钟后,男人洗完澡出来,顺手关了卧室中间的灯。   晚安半躺在一侧,低着头看书,像是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顾南城低沉沙哑的嗓音在一端响起,“晚安,睡觉。”   “你睡吧。”   他皱了眉,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明天再看吧。”   tang   晚安这才抬起头,温凉开口,“打扰你了吗?打扰了的话我去书房看。”   说罢就掀开被子下床,双脚就要落地的瞬间腰肢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箍住,然后整个人就被重新捞了上去。   背脊压进男人的胸膛里,坚硬滚烫。   晚安技术是立即就在他的怀里转了身,温凉的眼珠望着他,“顾南城。”   他瞧着她清净的五官和沉静的脸庞,淡淡开口,“是不是不困?”   女人就这么凉凉的睨着他,并不出声。   然后晚安听他自然而然的道,“既然不困,那我们做点别的事情。”   话音刚落下,她大脑一阵眩晕,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力直接的压入了床褥中,男人沉重的身躯也在下一刻覆盖而上。   晚安睁大眼睛,开口想要说话,一个音节还没吐出就被男人的唇舌堵上。   顾南城激烈而粗暴的吻着她,一改近一个礼拜温存却淡漠的作风,仿佛在瞬间变了一个人。   她本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浴袍,手一扯就直接的从她的身上剥了下去。   “顾南城……”晚安懵了懵,完全没想到他会忽然来这么一下,几乎是条件发射的推搡抵抗,偏过脸不让他吻,被困在他身下的身躯更是扭动挣扎得厉害,像条鱼一般的想要滑出去。   察觉到她的反抗,顾南城倒是停顿下来了手上的动作,干净英挺的眉宇紧紧的皱着,沙哑的嗓音带着淡淡的不耐,“怎么?”   卧室很安静,唯有他们混在在一起的呼吸声。   晚安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她侧过脸蛋闭上眼睛,“我不想做。”   “理由?”   理由?这种事情还需要什么理由,她咬了下唇,将语调维持在某个正常的腔调内,“不想做。”   过了一会儿,男人沙哑的声音淡淡道,“我会让你想的。”   晚安一下就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眼珠带着自嘲的笑,望着他英俊淡然的脸,唇畔扯出微微的笑,张了张唇,“你这算什么呢?施舍我吗?”   男人的眸暗了一层,手指掐着她的下颚,低低的嗓音从喉骨溢出,渗出极深的不悦,“我们是夫妻。”   “我知道啊,我没忘记过我们是夫妻。”她依然笑,哪怕这笑不及眼底甚至带着嘲弄,“还是说,你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我们是夫妻?”   她闭了闭眼,了然的笑了笑,“顾公子,你该知道这世上的成年男女不是上了床做过愛就是夫妻了,如果不是喜欢我需要我,那我麻烦你,犯不着用这样的方式来糟蹋我。”   男人暗沉的眼神微微一震,盯着她脸庞的眼神愈发的晦暗深沉。   她的手劲不重,这一次却还是成功的推开了他,在他淡漠却始终不曾挪开的眼神中故作镇定的把被他扒掉的浴袍重新包裹住自己的身体,散乱的长发很快的遮掩住她的脸庞。   低着脑袋道,“我去隔壁睡,你也早点休息吧。”   这一次她成功的下了床,但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后面无声无息跟上来的男人重新的腾空抱了起来往回走。   晚安的情绪一下就炸开了,“顾南城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见泪花,她的眼圈却红红的,锁骨下方的胸口起伏着,彰显着她被挑拨起来却按捺着的情绪。   顾南城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放回了被子里,昏暗的光线在他俊美的脸上带出错落的光影,他仍是温淡的模样,“床给你睡,我去隔壁,早点休息。” ☆、坑深128米:即便你瞧不上那个男人,却也不能让他被别的女人抢   晚安看着他的脸,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直到他温温淡淡的道,“好了,睡吧。”   掖上被子,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实木的门拉开然后又关上,声响后便是彻底的死寂。   晚安在黑暗中咬住自己的唇,愈深愈发的用力,直到几乎尝到血腥味。   绵长的酸涩感像是一根细细的针没入她的心尖,然后将她注射进她的心田,很快便席卷她整颗心脏。   顾南城没去隔壁的次卧,而是推开书房的门拧开了台灯犍。   拉开抽屉,一本封面满满都是涂鸦的相册躺在里面。   男人英俊的脸庞面沉似水,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相册取了出来,他眯起狭长而幽暗的双眸,再次打开。   这原本是放在盛家别墅,属于盛绾绾的相册。   光线和煦的台灯,是晚安上次逛商场的时候特意给他挑选的,肆意年轻的少女,形形色色的笑容和鬼脸,扑面而来的张扬青春的气息。   大部分都是晚安和盛绾绾的合照,单独照。   偶尔也有她们的朋友,亲人,包括斯文冷漠的薄锦墨,江树,易唯一。   自然也有盛西爵。   翻到后半部分的时候,有一张是短发俏媚的晚安靠在盛西爵的肩头,杏眸弯弯,甚至微微的撅着唇,一派恬然娇俏的少女模样。   顾南城将照片抽了出来。   一贯温和的五官显出面无表情的冷漠,双眸寒凉,薄唇勾着的弧度是漠漠的阴暗。   …………   第二天,傍晚,夕阳落下。   某家大型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奢华低调的宾利慕尚,英俊清贵的男人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手边的资料。   米悦。   美国籍华人,米氏财阀董事长的独生女,二十四岁。   二十岁控告华人男子盛西爵强女干,胜诉,被告判刑四年。   半年前发新闻取消和门当户对的裴家二少的婚约,裴家二少在婚约取消的下个月即和米氏财阀大股东之一的女儿也就是米悦的堂妹举行婚礼。   米氏频频传出内部夺权随时会易主的传言。   三个月前,米悦闪婚,下嫁身份神秘的男人,两个月前成为米氏占股最多的大股东,随即代替父亲成为董事长。   虽然她完全不懂商业上的事情,但也丝毫不影响她挂这个名头以及拥有整个财阀最不容置喙的话语权。   大概在一个月前来到安城,以她的名义在安城有名的富人区购置了一套别墅。   呵。   顾南城薄唇溢出轻薄的冷笑,嫁给强女干自己的男人,也是有意思。   他抬起头,将几张纸扔到副驾驶上,这才推开车门下了车。   架着墨镜的女人一身奢华的衣裙,大波浪的长发自带张扬的气场,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的四只手都提着名牌购物袋。   蓦地,她脚步停了下来,抬手取下墨镜,看着一米外半倚在宾利慕尚车身上清贵慵懒的俊美男人。   这才恍然醒悟过来,这偌大的停车场竟然没有其他的人。   她看他一眼,凉凉的讥诮,“顾总果然是财大气粗,我刚还在想这号称安城最大的商场是不是没生意,怎么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顾南城挂着优雅温和的笑,徐徐缓缓的开腔,“该称呼米董事长为米小姐呢……还是盛夫人?”   米悦毫不客气的回道,“或者顾总可以直接称我为米董。”   顾南城眉目不动,也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若不是眸底不见半点温度,米悦几乎要以为这男人是真的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即便是块玉,也是快能凉着骨头的寒玉。   他淡淡的笑,“好,米董。”   米悦双手环胸,不自觉的形成一种戒备的姿势,“顾总是大忙人,特意来找我应该不是随便慰问吧,虽然我们好像有合作的案子要谈。”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幽深如黑暗的漩涡让人无处可逃,正如他低沉浅淡似是漫不经心的嗓音,却每一个字眼甚至连着标点符号都能准确无误的钻进她的耳朵里,“我们合作,为了你的丈夫。”   米悦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女人,至少在商场上她连勉强维持江山的本事都没有,更别说快很准的稳住局面。   她表情先是一愣,随即冷漠的嘲笑,“为了我的丈夫?我像是会……或者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留住丈夫的女人?”   高傲之外,还带着鲜明的不屑和刻意表现出来的鄙夷。   米悦抬起下巴,很立体的五官化着美艳精致的妆容,“就算他以前喜欢慕晚安又怎么样,别说我不在乎,就算我在乎,我米悦能给他的,也随时能收回。”   她看了眼立在自己面前半米外儒雅却淡漠的男人,止不住的冷笑,“上次我看你陪慕晚安逛   tang商城的时候还很恩爱的样子,怎么,现在这么紧张你的旧情—人?”   顾南城并不在意,掀起唇角波澜不惊的开腔,有条不紊,淡漠冷静,“他仰仗你的权势,你仰仗他的手段,米董,”   俊美的男人似笑非笑着,颀长的身形冷情高贵,“你不在乎,何必自降身价嫁给一个强女干犯。”   米悦的脸色一变,又听得他继续不紧不慢的道,“所以即便你瞧不上那个男人,也不能让别的女人抢走。”   他始终倚在车身上,在她握拳沉默的半分钟里抽了跟烟出来点燃。   米悦看着这张被青白色的烟雾缭绕模糊的俊颜,冷冷一笑,“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淡淡对上她的眸,寒凉的深处是暗黑的戾气,表面却又毫无声色,“你丈夫手上的女人必须毫发无损——有件事米董要记得,米氏财阀是你的,毁不毁,他未必多在乎。”   说完这句话,他站直了身子,反手拉开车门,英俊的容颜又恢复了一派温和儒雅的淡笑,“三天后的合作上见。”   …………   六点半,晚安从GK的大门出来,沿着一边的人行道慢慢的走着。   初秋的傍晚,风一吹就落下纷纷扬扬的枯叶。   她正想着要不要回南沉别墅吃晚餐,还是吃了再回去,抬头就看见乔染站在路边等出租。   以叶家叶老夫人和叶骁对她的态度,要回去吃饭可能比她更不愉快。   索性几步走上去问道,“乔染……”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一辆黑色的轿车就进入她的视野,她熟悉的宾利慕尚。   “慕导,”乔染听到她的声音刚好回头,回头有些诧异的看向她,却见她抬头看着前面,抿着唇。   黑色的轿车玻璃缓缓摇下,露出男人温淡的侧颜,他没有熄火,只是侧首看了过来,视线越过乔染,直接落在晚安的脸上,简单的道,“上车,回家。”   晚安那瞬间不知道怎么了,想也不想的道,“我已经跟乔染约好一起吃晚餐了。”   乔染意外的看了晚安一眼。   虽然表现不明显而且很快就过去了,但是顾南城毫无压力的捕捉到了。   他掀起唇角,淡淡的笑,“乔小姐,我太太好像在跟我生气,我想让她回家陪我吃饭,跟你的约能下次再说吗?”   乔染囧,立时尴尬得不好说什么。   慕导明显的想避着顾总,她自然不会拆穿,但是她也明白这男人的身份地位不是她这种小人物能忤逆的,何况他这话已经说得够给面子了。   她转头看了晚安一眼,硬着头皮朝豪华轿车里的男人道,“好的,没关系。”   顾南城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瞥她一眼,直直看着站在路边的女人,“顾太太,你现在没有约了,上车回家。”   大街上,又是他公司的楼下,晚安的性子不会闹得太僵持,跟乔染说了句明天中午一起吃饭,便还是走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乔染看着车子打了转向,然后逐渐离开,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   她有些怅然,更多的是无法抵挡的孤独感。   孤独了很多年,倒是忽然有半个像朋友的人出现,更加衬托得她形影单只的孤独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长裙下的腿。   如果没有当初的一念之差,她的现在和人生是不是会不一样。   ——今日更新毕 ☆、坑深129米:我吻自己的女人,也是疯了吗?   舒缓一口气,她还是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刚好一辆的士在她的面前,正要伸手去拉车门,背后就被一只手拽住了,乔染还以为有人要跟她抢出租,皱着眉头转过身。   却看见一脸冷漠的叶骁。   她看了眼自己被扣住的手腕,抬头看着他问道,“有事找我吗?”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颇为复杂的盯着她,有那么几分不明显的审视意味。   执拗得非要出来工作,甚至不惜搬出叶家穆。   看她收拾得妥帖的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过得好。   乔染见他半响不说话,歪着脑袋淡笑了下,“叶少开着豪车,应该不至于要跟我抢出租吧,有事你就说,没事的话麻烦放开,下班高峰的士很难拦到。”   她话说得心平气和,半点没有在叶家和他吵架时的情绪和激动,叶骁看着她这平和的模样,很快由陌生而衍生出一股暴躁的情绪,“乔染,你闹够了?闹够了就回家。”   他半眯着眼睛,语气很重,“还是你巴不得我们家闹出点丑闻?”   大抵是不需要仰仗叶家才能生活,听到这些冷漠又嘲讽的话,她心湖也掀不起什么涟漪了,“叶骁,家这个字的呢,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关系都能叫家的,”   她展颜冲他淡淡的笑,“我这个半残疾人一贯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我们这段关系基本算是隐婚,你不说我不闹谁都不会知道的,我很清楚叶家是个什么状况,离婚勾—搭小三是丑闻么。”   她平淡的眉眼漾出失笑般的表情,“放心,虽然你们家没谁把我当回事,但高家和叶家让我衣食无忧好端端的活到如今,我不至于恩将仇报毁你前途。”   扣着她手腕的力道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捏得更紧了,叶骁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啊,我们分居,我不打扰你的爱情,你不要打扰我的工作,”乔染半仰起自己的脸,“最近偶尔觉得对你很抱歉,我以前觉得离开你不知道怎么生活,像个溺水的的人,就算是根枯木也要死死的抱着。”   夕阳的余晖落到她的脸上,淡淡的柔和,“等你可以没有顾忌结束这段关系这一天,那样对我们都好。”   的士司机显然已经嫌他们耽误了太久,忍不住按了好几声的喇叭。   乔染将自己的手用力的抽了出来,拉开车门上了车,“我回去了,下次有事你再找我吧。”   她反手关上车门,的士很快的发动,透过玻璃窗,叶骁看到她清秀的脸上除了淡淡的落寞,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表情,或者留恋。   他竟然一下就忘记了来的目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了。   …………   晚安静静的坐着,偏头看着窗外变幻的风景,手提包搁在膝盖上。   顾南城深沉的黑眸看了她一眼,温淡的开腔,“想回家吃还是在外边儿吃?”   她回过神,随意的回道,“回去吧。”   回去还有林妈,在外边儿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对话的共餐会显得很尴尬。   也许是她的语调过于疏淡,男人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好。   一路上她便不再主动的开口说什么,偶尔他主动挑起话题,她也都会回答他,只不过都是不温不火,清淡得接近敷衍。   回到南沉别墅,林妈的晚餐才准备到一半,晚安说了微笑着的说了声没关系,就径直的上楼了。   林妈有些觑,看着后面缓步走进来的身材修长的男人,“先生,太太怎么了吗?”   虽然瞧不出坏心情,但是看着情绪不高的样子。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眼波微微的滚动,不在意的道,“没事,你去忙吧。”   “好的,再等十分钟就可以吃饭了。”   晚安有些累,台灯都没有开就趴在书桌上休息。   心里好像装了很多事,可是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直到有谁抱着她,突如其来的腾空感让她一下惊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攀住了男人的肩膀。   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男人英俊温和的脸庞跃入她的眼帘。   顾南城见还是将她弄醒了,耐着性子温柔的道,“困的话先回床上睡会儿,我让林妈把饭菜温着。”   外面是即将要按下去的天色,但仍然还有昏暗的光线。   也许是这将暗未暗,让晚安生出了是梦境的错觉,她蹙着眉尖,困惑的看着他。   他抱着她,从她有些呆滞的眸里看出没睡醒的迷糊,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我抱你回去睡觉,嗯?”   “不必了,”她下意识的道,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就要下来,“去吃饭吧。”   男人定定的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最后还是将她放了下来。   可能是维持刚才不适的睡姿太久,人又没有清醒过来,顾南城的手才从她的腰上收回去,她脚下的高   tang跟鞋就歪了下,往一边踉跄而去。   顾南城忙再度扶住她的腰,低头看了眼她的脚下,立即皱眉,一言不发的将她再度打横抱了起来。   晚安蹙眉,叹了口气,有些兴致缺缺的道,“我没事,你让自己走。”   顾南城没说话,薄唇抿唇一条直线,抱着她离开书房,然后踩着楼梯一步步的走下去。   晚安就说了那么一句,便慵懒困乏得不想再说什么了,由着他抱。   林妈看见楼梯上下来的两人,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去,“太太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南城眉目不动,淡淡吩咐,“去拿双拖鞋过来。”   林妈看了眼晚安脚上的高跟鞋,立即反应过来,转身去玄关拿了双舒服的毛拖。   晚安被男人抱到了沙发上,她坐下来也没看他,自然而然的俯身去脱高跟鞋,放下她的男人动作却比她快一步,已经先于她蹲下了身。   “让我自己来吧。”   顾南城仿若置若罔闻,已经抬手托着她的脚将高跟鞋褪下她的脚,本不准备开腔,却意外的看见那莹白柔嫩的脚脚跟部分有红色的摩伤,已经破了皮。   那眉头一下便紧紧皱着了,沉声道,“穿着一双磨脚的鞋子回家都不记得换?“   “新高跟鞋总会磨脚的,多穿几次就没事了,”晚安淡淡的道,“忘记换了。”   林妈已经拿着毛拖过来了,直接递给了半蹲着的矜贵的男人,“先生。”   顾南城没接,抬头看着垂眸的女人。   晚安见他半响没反应,便自己伸手过去接,然后放在脚边穿上。   这男人究竟在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在看着她或者研究她,她无法看透,索性不再去看,只是抬手用手指梳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发,“去吃饭吧。”   顾南城确实在她话落的时候起了身。   晚安侧过脸也准备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到一半手臂就被人拉住,然后整个人又重新猝不及防的跌了下去。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掐住她的腰将她按在沙发里的男人吻住了。   林妈就在几步距离远的地方站着。   晚安的眼眸只是动了动,始终未曾闭上,她就这么看着低头吻着自己的男人。   他好像动了点脾气,愈吻就显得愈是暴躁,原本就不安分的舌往更深的地方钻去,晚安被抵得难受,不得不抬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的推搡。   可是半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吻势变得更加的粗狂,晚安手上更加用力的去推他,最后挣脱不开直接一口咬了下去,“……唔。”   等他终于松开唇舌得到了自由,晚安喘着气瞪他,“顾南城你疯了是不是?”   一边的林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了。   顾南城盯着陷在沙发里的女人,她绯色的唇被吮吻得有些红又有些肿,在光线下反射出薄薄的水意。   喉头处有些干涩,他滚了滚喉结,顺着渴望俯首又覆了上去。   没有再深入的缠吻,舌尖的舔过她的唇瓣,妖邪性感,暧昧弥漫。   末了,他掐住想要偏头躲开的女人,低哑着嗓子问道,“我吻下自己的女人,也是疯了吗?”   其实也没说什么没做什么,晚安看着他的模样偏偏觉得自己气得要发抖了。   ——第一更 ☆、坑深130米:有事没事找我茬,顾南城你是不是男人?   她自小擅长忍耐,无师自通。   手指攥着自己散开在沙发上的裙子,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下,“好了,去吃饭吧。”   说罢就低头从他的臂弯里出去了,头也不回的朝餐厅走去。   安静的喝汤,吃饭,由始至终几乎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顾南城偶尔淡淡的瞧她,很明显得看的出来她动了脾气,只是没有发作出来,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不想再搭理他的架势。   那些烦闷的隐隐压抑着的暴躁的情绪却像是被水洗过的天空,顿时清朗了不少穆。   晚安低头兀自的吃完,在沙发上坐了会喝了一杯林妈特意倒的茶,顾南城还没吃完被一个人留在了餐桌上。   林妈端茶给她的时候低声劝道,“太太,这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呢都是床头吵架床位和,万万不可分房睡,这一分房睡呢小事也会变成大事的,您别再跟先生较劲了……”   晚安倒是不知道怎么变成她在跟顾南城较劲了。   不过想想可能昨晚他出去睡被林妈看见了,加上他刚才又抱着她下来又给她穿鞋子,又主动吻她的。   乍一看上去好像还真的是她在较劲。   手抚了抚眉心,她也没有主动解释,喝了半杯温茶,她起身到花园里散步。   半靠在长椅上,仰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一点点收起最后的光线,染成墨黑的夜。   顾南城也没有出来找她。   实在是坐着被风吹得有些冷了,晚安才起身又慢吞吞的踱了回去。   客厅里灯火通明,她才踏进去就有两道视线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顾南城率先出声,声音温淡得寻常,“晚安,你回卧室休息或者去书房看书看电影。”   晚安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双腿交叠而坐,斯文冷漠的薄锦墨,正巧他也在看着她,不过眼神就不那么平常了。   大概是谈什么事情不想让她听到,反正他的公事私事她都不知道,他的圈子她也进不去。   他身上一发生什么事,在她这里就成了个谜团。   晚安懒得去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应了句好就朝楼上走去。   “晚安。”   两个字,清淡冷峻,开口的是薄锦墨。   晚安顿住脚步,淡淡看去,等待他的下文。   “我已经说过了不要牵扯到她,”顾南城极其不悦的嗓音打断他们之间视线的对视,淡漠至极,眉头也拧得厉害,“晚安,你上去。”   晚安看了他一眼,转而问薄锦墨,“你想跟我说什么就说,不管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对话的权利还是有的。”   这话明着是在跟薄锦墨说,但实际又是对顾南城说的。   这两个男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顾南城的脸色当即就沉得厉害,三个字宛如从喉间深处蹦出,“慕晚安。”   晚安朝他清淡的笑了笑,“怎么?我有说错吗?”   她想跟谁说话的权利还是有的吧?即便他的事情半个字不跟她说让她像个傻瓜似的被闷着。   薄锦墨嗤笑一声,淡淡道,“你上去吧,你敢惹他生气,我可不敢跟他掐。”   直到她的身影在楼梯的转交消失,顾南城才从茶几上拾起香烟盒和打火机,悠的点燃,烟雾飘散,声音冷沉似凉水,抬眸淡漠道,“与她无关的事情,她不需要知道。”   “是么。”   顾安城一贯温和的脸上难得露出凛冽的锋芒,语调却是没变,“我已经找过米悦了,笙儿大概不会有什么损伤,其他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神情淡漠莫测认识了将近十年的男人,淡淡的道,“盛绾绾……真的没在你的手里吗?”   薄锦墨镜片下的眼睛微微一眯,半阖着眸,闲适的道,“如果他的爹跟妹妹都在我的手里,盛大少靠着一个权利重心远在美国的财阀怎么跟我斗?”   顾南城薄唇勾勒出难以形容的弧度,似笑非笑,似讽非讽,他平淡的道,“万一,你舍不得那个纠缠了你十个年头的女人呢?”   空气中有细细的暗流,无声无息的涌动着。   “那你又何必舍不得慕晚安下水,”薄锦墨摊摊手,“你要知道,盛西爵是不会对她下手的,有她做中间人传话最好不过。”   顾南城对这件事情的态度简单地不容置喙,“不需要。”   “我知道了,”薄锦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是你的女人,你不想让她参进来你说的算,只是盛西爵始终不肯露面,我的耐心差不多用完了。”   他其实不担心盛西爵对笙儿怎么样,毕竟盛柏在他的手上。   但是他也清楚盛西爵不会着急,盛柏说到底都是笙儿的父亲,他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动,哪怕他本身就没多少时间了。   让慕晚安做诱饵,他肯定会出现。   可南   tang城不肯。   …………   晚安在书房,纤细的身子缩在大大的椅子里,心不在焉的看电影,她需要分散注意力。   不去想楼下那两个糟心的男人。   她和顾南城的书房没有在一起,所以电脑她直接开的外放。   男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动作很轻,加上电脑的音响效果晚安没有注意到,直到身后阴测冷漠的嗓音响起,“慕晚安。”   顾南城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他一双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里的画面,头一次觉得五味杂陈。   晚安转过脑袋看他就看到他一脸要动怒的表情抑制不住的溢了出来,下意识的认为他是在为刚才的事情找茬的,虽然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她掀起眼皮,不咸不淡的道,“怎么?”   这副态度更让男人止不住的冒火。   “你对盛绾绾的事情那么上心,你爱她?”   晚安看着他冷漠的脸,有点儿委屈,但他们这几天的关系也就都这样,她习惯了也就没那么委屈。   懒得争吵,遂随口敷衍道,“是挺爱的。”   顾南城一张俊脸前所未有的难看,他盯着屏幕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女人白花花的身体,无法抑制的脑补着躺在他身下过的女人跟另一个女人的……   俊逸的下巴紧绷得厉害,低沉着的声音控制着才没吼出来,“慕晚安,你他妈的把电影马上给我关了。”   顾南城是一个就算发脾气也不会跟女人吼的男人。   更加鲜少的会出粗口。   “我看个电影哪里招你惹你了?”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他这么闹腾,晚安一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身高不及他,便后退了两部目光泠泠的跟他对视,“你要是想跟我离婚选择真爱就大大方方的说,有事没事的找我茬,顾南城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顾南城薄唇微掀,一个字一个字从喉骨蹦出,冷笑,“你男人女人都喜欢,我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其实晚安和盛绾绾是真的传过蕾丝边儿的新闻的,高中时代。   关系太亲密,号称是除了男人都能共同的姐妹淘。   两人的都是一等一的颜和家世,却没有男朋友。   甚至有阴谋论分析的全称皆知盛大小姐喜欢薄锦墨也就只是为了掩饰她的取向,不然——以她的美貌怎么会十余年拿不下一个男人。   直到晚安有了男朋友,谣言热度过去,然后不攻自破。   晚安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转到这个话题上,别说那些都是陈年过时的话题了,别人不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   她蹙眉,心凉得厉害,“我男人女人都喜欢?我们的婚讯还没正式公布出去,你想离我马上净户出身,没人会说什么,你需要给我安一个喜欢女人的名头?”   顾南城一双眼睛几乎要将她钉在那里,薄唇溢出嗤笑,又带着咬牙切齿,“你不喜欢女人,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看两个女人做愛?你變態?”   晚安,“……”   她看着男人似乎是第一次情绪失控成这样,这才低头去看自己正在放的电影。   刚好做完结束的部分。   确实是……两个女人……在……   晚安一下不知道说什么。   她捏了捏眉心,“我看的时候不知道有这种情节……”   她看的是一部有名的悬疑片。   “不知道么,”他长腿一抬逼到她的跟前,“我进来的时候瞧你看得津津有味。”   ————6000字更新毕 ☆、坑深131米:大清早的你可真是被滋润得面如桃腮(6000)   呼吸炙热,落在她的脸颊上,晚安偏过脸,有些呼吸困难。   过了几秒后平静下来,方淡淡的道,“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这个电影是走悬疑的,我看之前不知道它有这些……电影是艺术,剧情需要有这些情节很正常……”   不等她说完,男人又往她的跟前逼近了一步。   低头,深邃清透的眸咄咄逼人,寒意凛冽孵。   好了晚安看懂了,他反正就是不相信的。   她抬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声线温凉慵懒,“好吧,你要是真的觉得我喜欢女人的话,那就当我真的喜欢好了,反正据说真爱是不分性别的。”   说罢身体就转了方向,温淡从容的叉掉了正在放的电影,退出所有正在运行的软件,然后关机,合上笔记本。   抬手关掉台灯,看也不曾看他一眼,便要出去蹇。   顾南城一只手挡了过来,将她的腰圈在书桌之间。   晚安抬头看着他,入目的便是那线条性感贵气的下巴,“顾南城,你还想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一次性结束,我有点儿累想休息。”   他总归不至于要对她动手吧?   顾南城立在她的面前,身形颀长而挺拔,这样的姿势落在第三个人的眼里过于暧昧,昏暗的光线中他眸光一顺不顺的注视她的脸庞。   清净的五官,呈现出某种惫懒的神色。   他启唇开腔,已经冷静了下来,有些漠漠的面无表情,“想她了?”   她弯了弯唇,“那不是自然的么,我们小时候是一个院子的,后来虽然没住在一起了但从来都是一个学校的,从来没有这么长的时间不联系过。”   这个说的也是事实,她和绾绾还是幼稚园的时候就认识了。   顾公子听她毫不避讳理所应当的说这些,在心中冷笑又淡定的想:还真是个新鲜的体验,倒是没想到这辈子的情敌里还会有个女人。   手掌扣住她半边的脸颊,他低低沉沉的笑着,“那么顾太太,我呢?”   那笑的确是在笑,可是对视的眼睛里并没有半分笑意。   “我不明白,”晚安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关了台灯,光线有几分暗,但不妨碍对视,她也跟着低低的笑了笑,“你在意这么多干什么呢?”   她仰着脸望着他,眼眸不闪不避,“你买断我的婚姻,我嫁给你,如你所愿跟你一起生活,白天做我自己的事情,你需要的时候我陪你吃饭,陪你睡,在你有兴致的时候,陪你谈谈情。”   “你想冷淡我的时候就冷淡我了,我一个人的时候是看电影还是看书,是看女人跟女人做愛还是看男人跟女人做愛纯属私人空间和个人爱好,你不用担心这些会影响我们的关系——我们之间的关系,主导权在你手里。”   她看着他如同打翻墨砚的黑眸,呼吸一窒,侧开视线,“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想回去睡了。”   说罢,低着脑袋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要将他推开。   脚还没有跨出两步,就听男人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开口,“你说了这么多,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抱怨,我不爱你。”   晚安一下就震住。   她静了会儿才道,低低浅浅的笑,“没有,我只是想说,既然不爱,就不要拿出爱的要求,那样我们相处起来,彼此都会觉得更加的宽松。”   顾南城会不会回主卧睡她不知道,他回了她也没法赶,他不回她也没办法。   兀自的拿了衣服洗澡,用干毛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时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听到开门的声音,顾南城便下意识的抬眸看了过去。   女人的确看了他一眼,眼神平淡,没有意外也没有反感。   跟她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基本算是摸清楚了她的性子,偏淡,习惯性内敛,但在他跟前不会刻意的隐藏,无需用力揣测,反正她不高兴起来多少是要摆几个脸色给他瞧的。   晚安见他坐着不动,一边擦头发一边从他的面前走过,温凉开口,“去洗澡吧。”   她没拿吹风,打开门去了阳台上吹风。   吸水毛巾擦得差不多的时候,她随手搭在一边的栏杆上,手指拨着头发静静等它自然干。   主卧的视角很好,可以看到别墅奢华的夜景。   风吹起她的长发,好像跟他说完那些后,她的心境就静静的没什么波澜,出去偶尔的时刻有些空茫。   她笑了笑,又微微的叹息。   背后响起男人的脚步声。   晚安收回视线拿晾着的毛巾转过身,从他的身侧走过,“吹干头发就去睡觉了。”   她多少是了解这男人有时候跟个老婆婆似的要唠叨她的,比如大秋天的不要湿着头发在外边儿吹冷风之类的。   她已经养成自觉了。   男人静静淡淡的看着她走近,在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   tang/p>   没有台词,手扣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按,然后低头就吻住。   晚安手里的毛巾掉到了地上,背脊被他一带直接抵在墙壁上。   简单而沉默,就只有接吻。   他炙热的带着浓厚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死从四面八方扑入她的鼻腔,晚安试图挣扎和推开他的胸膛,但是顾南城丝毫不在意她捶落在他身上的粉拳。   双手捧着她的脸,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全心全意得接近粗暴的亲吻她。   他其实没吻过别的女人,曾经有过宠过的形形色色的女人至多都是蜻蜓点水的亲一下脸颊,甚至包括笙儿。   半阖着的眼眸看见女人身上徒然的恼怒,眼底掠过飞快的笑意,在她有所动作前松开了她,薄唇跟她只隔了一张纸的距离,贴着她低低哑哑的警告,“慕晚安,你再敢咬我,待会儿在床上就别给我哭。”   小野猫一样的女人,爪子利还爱咬人。   晚安本来就恼怒,听到这话更是气得不行,张口就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下去。   她对他是有怨气的,会淡淡的表现出来,但素来的骄傲和教养不允许她像个泼妇和怨妇那般围着他质问。   所以这一口咬下去,就不免有些狠了。   顾南城没动,就半眯着眼睛静静的让她咬。   直到舌尖尝到细细的血腥味,晚安才猛然的清醒过来,果然瞧见男人性感的薄唇溢出的鲜红色的滴滴血色。   她看着他暗的吓人的眸,一下慌了几分,很心虚。   把他咬出血了。   晚安想要后退的,可是身后墙壁前边儿是男人的胸膛,她根本没地方躲。   男人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瞧着她低着脑袋的模样,抬高她的下巴逼迫她跟自己对视,伸出舌尖舔了舔被她咬伤了的地方。   那不紧不慢的动作让他平素的温和儒雅荡然无存,只剩下邪气逼人的性感和蛊惑,眼神落下来全都铺成危险的暗茫。   他开口,“咬够了?”   白皙的脸颊先是被狂猛的吻了一通,又因为男人的唇息见喷薄下来的热气,逐渐的被染红。   知道自己多少过火了,她虽然镇定但还是免不了目光闪躲的心虚,“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   顾南城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闻言溢出冷笑,“谁让我吻你的?怎么着,你之前在我身下叫得挺欢的,看了一场女人之间的激情戏我还不能吻你了,是不是我不去泰国做个变性手术还不能做你了?”   那鲜艳的颜色蘸在男人薄薄的唇瓣上,便衬托出一股暗夜吸血鬼的错觉,英俊性感危险,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吃了她。   他言辞直白只差不露骨,晚安看着他却心悸的厉害,背脊贴着墙不断地向后退,可是下颚被他掐着又闪躲不开。   “顾南城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我说了一万次那是悬疑片我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情节……我要是喜欢女人能让你来恶心我?”   她抬手去拍的他的手腕,可是自己的手打痛了他都没反应。   顾南城眸色淡淡的,慢斯条理的咀嚼着她的话。   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可是最后一句的后半部分,让他十分的不悦。   虽然她表达得也不是让他不爽的意思。   眉间慢慢的拢起,皱着,他表情严肃而正经,盯着她的眼睛,淡淡开腔,“言则,你要是喜欢女人就得嫌我恶心了?”   晚安有好几秒的时间都是无言的,她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男人到底是用什么样的逻辑和智商在曲解她的话。   他是不是哪哪瞧她不顺眼,她说什么他都得挑点刺儿出来?   她不想再跟这种无理取闹莫名其妙的男人争执什么,手上的力气一下就重了,直接狠狠的拍了下去,然后用力的推开他往前走。   顾南城又怎么会准。   长臂一伸再度轻而易举的将她捞回怀里,然后将她的身子按在墙壁上,整个动作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利落得带出一股放肆的野性。   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唇畔漾出星星点点的斑驳笑意,“你才说了,真爱不分性别,”他低头俯首,慢慢的靠近她,低声喃喃的吻上她,“即便是喜欢女人,我也不允许你恶心我。”   晚安怔住,还没来得及揣测他话里的意思,就被粗狂的吻袭击住,呼吸和思维在几秒钟之内被的卷走,感官所过之处都是他的气息,像大海的浪潮般的扑过来。   不知不觉的被抱到床上,然后不知不觉的被剥了衣服。   若说在以往的床第间顾南城在占据绝对主导权的前提下保持着他伪绅士的体贴,那么今晚就只剩下了强势。   做愛分为三种,发—泄,相互满足,以及取悦。   他们之间结婚不久,有时吵架冷战,次数不算很多,但大部分属于第二种,偶尔是他单方面不动声色的发—   泄。   除去晚安觉得他不做还好,一滚起来势必需索过度体力吓人,勉强还算是和谐。   顾南城压在她的身上,看着她被剥去的衣物像一只剥了壳的荔枝,又水又粉红,   心头生出前所未有的掌控欲。   呼吸愈发的急促和粗重,他眯着的眼睛却冷静得恐怖,脑海中电影般的放过她最近的表现,不温不火,不咸不淡。   来了她不惊喜,走了她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越是淡然,他越是想撕开这层的淡意。   晚安看他的脸色和他身体的反应就知道今晚除非鱼死网破的翻脸,否则是逃不过的,索性眼睛一闭任由他的折腾。   她是气恼这个男人,但终究谈不到厌恶,哪怕他如此待她。   甚至觉得这件事他在自己身上技术愈见炉火纯青,连着她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放蕩沉迷。   所以当她一脸埋进枕头后意识到那柔软的濡湿在亲吻她哪里时,整个大脑轰鸣了一下,一下清醒过来神经被挑战到极限,血压飙升到最高点,觉得自己要疯了。   完全抑制不住的尖叫冲破喉咙,“顾南城……”   偏偏她的尖叫似乎更加刺激了他,男人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愈发的深入。   晚安的脑子都是空白的,她从来不是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白纸,也有过好奇期偷偷的了解过,看过十八禁。   但是十八禁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时,她除了血液翻滚神经秒秒钟濒临崩溃的边缘已经没有其他的感受了。   后来,她记得自己曾迷迷糊糊的哭着求饶,被他捏着下巴蹭来蹭去,低笑着不让她闪躲,男性荷尔蒙蓬勃得要命,“抖成这样……是我做又不是让你来……”   手指温柔拭去她的眼泪,瞧着她被泪水打湿的楚楚可怜的模样,言语间却半个字都不肯放过她,“有这么爽么你要哭成这样……”   再后来就是大半夜的翻云覆雨,她只觉得这男人比任何一次都要疯狂,不断的挑战她的感官极限和神经,活生生的要将她逼得寸寸失守的崩溃。   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天色就已经亮堂得接近中午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恍惚了好几秒。   迷迷糊糊的把自己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摸了摸自己的脸,熟悉的触感终于找到了几分真实感。   扶额,稍微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战况,她一个人坐在床上都忍不住脸蛋发烫。   她以为自己对这事已经很看得开,但昨晚放肆的激烈她眼前掠过一点点的细节都会忍不住起了一层层的战栗。   呆滞的坐了十分钟,她才下床洗漱换衣服。   “太太起来了,我刚刚才打电话给先生问他要不要叫您起床。”   晚安有些讪讪的,为这种事起不来简直是……   她胡乱的道,“林妈你随便帮我炒两个菜,我吃完就赶着出门。”   唐初给她发了短信,说夏娆跟乔染气场不合,差点吵起来了。   她没法想象乔染会跟夏娆吵架……她看上去就不是个会跟人吵架的主儿。   下午一点,陈叔送她到GK楼下,她直接去了唐初的办公室。   “唐导……”晚安有些心虚,唐初早上八点给她发的短信,“她们还在吗?我马上去沟通。”   唐初好久才不紧不慢的抬起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叼着没抽完的半根烟,迷着眼睛吸了一口,皮笑肉不笑,“你大清早的,可真的是被滋润得面若桃腮。”   晚安微微一僵,很淡定的笑,“对不起我的手机没电了,”她顿了顿继续问,“她们怎么了?夏娆不满意乔染的设计?”   唐初闻言就摆摆手,一脸烦躁,“要不是看在她爹和你男人的面子上,老子分分钟想开了她,捧个小新人都比跟她合作来得爽。”   “怎么了?”晚安忙给大导演顺毛,“她可能脾气差了点,不过应该演技人气还可以,毕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牌,她以前又跟郁少司合作得多,可能被宠坏了。”   唐初白她一眼,“屁,老子的脾气比郁少司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我都忍不了那个怪物会忍她?!烦死了,我不管,你去把她搞定,搞不定叫你男人压,免得开机后我忍不住打她。”   晚安,“……”   “我知道了,”晚安点点头,想想跟夏娆打交道她就本能的排斥,但谁让她是副导,“这件事我会搞定。”   想了想她问道,“唐导,你觉得乔染的风格还能入你的眼吗?”   毕竟不是很有名的,而且还是丝毫没有经验的纯纯小新人。   唐初双指夹着烟,嗤笑一声,“看着像个软软弱弱的小包子,敢跟夏娆叫板,她也真是够不怕死,”   说罢又睨了晚安一眼,手指弹了弹烟灰,“有你做靠山就是不一样。”   晚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唐初磨叽了一堆,“你能直接的告诉我   她的设计能不能入你的眼吗。”   唐初懒懒散散的道,“还行吧,目前为止算是最满意的,虽然有些青涩视野也偏局限,不过放在电影里够了。”   夏娆是大明星要赶各种通告自然已经不在了,晚安直接找了乔染。   乔染抿唇没说什么,直接把她的设计稿递给了晚安,“我算了这场戏的出场次数和她需要换衣服的部分,我跟夏小姐沟通过了……她要改的大部分都代表那个年代上海旗袍的某些特点,我不同意,所以差点吵起来了,抱歉。”   她虽然有些忐忑,声音也放得很轻,但是整个叙述都是不卑不亢的。   “夏小姐可能比我更了解如今的时尚圈,但是我对旗袍尤其老旧年代的旗袍研究和了解得比她多,所以我想……慕导你看看吧。”   晚安一张张的翻过,朝她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跟她沟通的。”   夏娆一贯大牌,乔染又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她瞧不上很正常。   唐初如今的电影早不比当初只求票房哗众取宠了,服装的年代感对一部经得起考究的电影来说很重要。   “好,那我先忙其他角色的。”   “好的。”   乔染看着晚安,想了想还是问道,“慕导,你和顾总……和好了吧?”   晚安一怔,垂下了眸,低声淡淡的笑,“还好吧。”   接下来的两天过得算是平静,她和顾南城的生活仿佛回到了莫名冷战之前。   只是那层薄薄的透明的隔膜似乎始终没有消失,晚安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即将开拍的电影上。   有时他来接她下班,或者一起吃饭,亦或是晚上他寻常自然的抱着她入睡时,她几度想开口问他,却始终不知道从何开口。   他的有些事情不让她知道,大抵是不想让她知道。   ————6000字更新毕   ╭(╯3╰)╮好像快到混乱的小高朝惹,想了一个礼拜每天都忘记,有月票的童鞋可以投个票支持下,记得客户端一变三表浪费,谢谢支持名媛的美人们 ☆、坑深132米我是盛先生派来保护您的,他在楼上等您(6000)   他的有些事情她不知道,大抵是不想让她知道。   晚上吃完晚饭如果没有电影的事情要忙,晚安照例在书房看电影看书,一般十点钟他会准时进来抱她回卧室。   没错,就是抱,因为她看书和看电影的时候特别喜欢整个人窝在大大的椅子里,连着一双腿都缩着。   顾公子说他每次过来叫她的时候,都觉得是一只猫缩在那里,所以顺手就拎起来抱回去了。   晚安趴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的侧颜出神,偶尔会不满的抱怨,“你这人真是讨厌,我的电影都没看完,你不能让我看完吗?”   霸道得跟暴君似的,上来就直接合上她的笔记本夥。   男人低头瞥她一眼,淡淡的道,“不能,我要睡觉了。”   “我在书房看电影也会打扰你睡觉?”什么不可理喻的逻辑?   “嗯,会,”他淡淡懒懒的开腔,“你没躺我身边就很打扰我。”   晚安,“……”   他抱着她放到床上,顺势跌下来的时候身躯一定会跟着覆盖下来,即便不要了她也会把她压在床褥中亲吻好一会儿。   …………   晚安中午的时候和唐初一块儿吃饭,顺便叫上了乔染,一来看她安安静静独来独往,二来也方便大导演和乔染交流。   点了几个菜,唐初照例饭前喝了两杯小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眼神睨了一眼安静吃饭的乔染,挑了挑眉问道,“听说你老公家很显赫?”   乔染素来低调,除了晚安整个GK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微微一僵,勉强的笑了笑,“还不错吧,具体的我也不了解。”   哪有不了解自己老公家的女人,无疑是不愿意说而已,唐初自然也不会逼问,掀起眼皮看了女孩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脸,好奇的问道,“小姑娘,你那腿是怎么回事?”   晚安在喝水,闻言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乔染不说,但是晚安多少能感觉到她的腿和……她胸上的疤是她心底的坎。   她还太年轻,年轻得很难坦然自若的面对和接受这样的缺陷。   “几年前……”她动了动唇,慢慢的笑,“发生了一起意外,不小心变成这样了,不过还好,瘸了总比截肢来得好,至少我还能用它走路。”   说完,低着脑袋喝果汁。   唐初和晚安相视一眼。   准确的说是晚安瞪了他一眼,后者耸耸肩膀,他就是好奇嘛,况且在这个圈子里混,迟早会接触到各种各样行行色色的人,她这腿也迟早会成为关注的热点。   乔染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以他这十几二十年来看人的眼光,她不大可能会一直默默无闻的做一只软软的小包子。   晚安说她已经结婚两三年了,他怎么看都还像个姑娘。   有时候,姑娘和女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差距。   唐初继续慢悠悠的倒了一杯酒,像是忽然响起什么一般,“对了小祖宗,”把玩着小酒杯,睨着她,“我听说陆笙儿最近连着两支广告被取消了,陆小姐是不是跟你男人闹翻了?”   晚安先是一怔,随即淡淡的道,“是吗?我不知道啊,可能是陆小姐通告太多了,推掉一两支广告没什么稀奇的。”   唐初意有所指,“她好像有一两个礼拜没有露面了,之前排好的通告,广告也全都被经济人推了,薄先生光是付违约金就烧了不少钱了。”   “她出道以来都没有出过这种事情。”   陆笙儿在业界的口碑是没说话的,不耍大牌不迟到,敬业又好脾气,基本所有的导演和传媒圈的人都喜欢和她合作。   唯一让人不满的就是她身后的背景太雄厚,让人没有下手潜她的机会。   晚安想起顾南城最近这段时间的若即若离的反常,淡淡的笑,“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之类的吧。”   她并不大关注陆笙儿的消息,尤其是这段时间忙着电影准备开拍的事情。   唐初敲了敲桌面,语调似严肃似调侃,“她推掉的两支广告一支给了夏娆一支给了楚可,晚安,这两个女人你小心点。”   “怎么了?”   “夏娆就不说了,她好歹算是有点身价有点实力的,”唐初轻轻一哼,“陆笙儿接的广告,跟楚可这种二线半红不紫的小明星是一个档次的么,还不是你们家顾总亲自点的名,财大气粗也不怕亏本。”   晚安抿抿唇,“反正她俩都是你新电影里的角儿,多拍两只广告,再增加点曝光度,未拍先热反正不是什么坏事。”   唐初看她一眼,摇了摇头。   晚上六点,晚安在她的临时办公室接到顾南城的电话,那端是男人寻常而自然的声音,“我今晚有场重要的合作案要谈,不能陪你回家,已经吩咐陈叔来接你了,自己乖乖回去吃晚餐早点休息。”   “哦,”她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口一般的问道,“你今晚   tang不会回南沉别墅睡了是吗?”   他的嗓音很低沉,“嗯,今晚不回家睡。”   “好,我知道了,”晚安没多说什么多问什么,温婉而慵懒的回答,“我收拾好就自己回去了。”   “我不在家,不要乱跑。”   顾南城不回去,她又不想一个人面对偌大的别墅干巴巴的吃饭,索性决定去慕家别墅跟爷爷一起吃,于是摸出手机给白叔打了个电话。   …………   晚上七点,GK大部分的员工都下班了,只有少数几个还在加班的。   夏娆换了一身光鲜亮丽而性感的衣裙出现在总裁办公室,一进去就蹬着高跟鞋款款而行,“顾大公子,我可是推了昨晚好不容易才泡到的意大利帅哥来赴你的约,可以走了吗?怪饿的。”   她特意穿了那天缠着他陪她逛街时买的裙子,露出大片姣好的肌肤和蝴蝶骨。   顾南城在她说话的半分钟里已经合上了笔记本,“嗯。”   地下停车场,夏娆仰头瞧着很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的男人,“不是吧,我是你的女伴欸,你让我坐后头儿?聊天都不方便啊。”   男人的身形颀长清贵,不温不火的淡笑,“我开车喜欢安静。”   车门已经拉开,夏娆冷声哼了哼,下巴微微的抬起,“做男人做成你这样,也真是无趣,难怪你会喜欢慕晚安那样无趣的女人,还真的是配成一对了。”   知道他的主意旁人无法左右,夏娆脾气很大的上了车。   一分钟后,回到驾驶座上的男人从容的发动引擎,车子才转了一个弯,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顾南城抬眸瞟了眼后视镜,军绿色的牧马人直直的朝着他车子的方向蹿了过来。   眼底一冷,毫不犹豫的打了方向盘,速度极快的转了方向,然后一脚踩下刹车。   车子戛然而止的停住。   顾南城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眸没有丝毫的波动,淡淡漠然的道,“我的时间很值钱,如果你搞不定郁少司,那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他的话落下,那一身气息冷峻逼人的男人已经下车了,有棱有角五官深邃立体的脸面无表情,手指拎着车钥匙,长腿迈着均匀的步子走过来。   夏娆靠在背椅上,不在意的道,“你是飙车玩不过他吗?既然你今晚需要我,那就带我走啊。”   顾南城熄了火,波澜不惊的开口,“没空也没心情,你的魅力值不够。”   为女人飙车这种事情他也干过,不说郁少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玩一把肯定会耽误今晚的合作案。   既不是自己的女人也不是想要得到的女人,玩起来也兴致缺缺,没什么意思。   他皱着眉头,淡淡然的看那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衣黑裤拉开他的车门把夏娆从车上毫不留情拽下去的男人,   摸出前边的手机给章秘书发了一条短信。   他手上的力道很重也很大,夏娆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他拧断了,当即就忍不住发了脾气,“你是不是有病的?”   郁少司冷漠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抬脚一言不发的走到的驾驶座的车窗边,还带着月牙色的伤疤蔓延了整根无名指,他扣了扣车窗。   顾南城摇下车窗,侧首同样淡淡的看了过去,“郁二少。”   郁少司的表情没有变化,冷漠无澜,“顾总,抱歉,你今天不能带走她了。”   “无妨,”顾南城简单低沉的道,“不过我今天需要一个伴儿,像夏小姐这样放得开的就好。”   郁少司淡淡的回,“楚可楚小姐专门给我打电话,想必应该很愿意,顾总既然只是需要肯出场的女明星,可以考虑,不满意的话,你把地址给我,我会送一个符合要求和条件的过去。”   他既是年轻而赫赫有名的大导演,圈内更是津津乐道他身后有更神秘和显赫的身份,手里必然和无数的女明星资源,能够高攀上顾南城这样的男人,更是有的是苍蝇愿意飞过来。   夏娆这样的虽然不算多,但要找也是有的。   顾南城的薄唇挑出淡淡浅浅的笑意,并不说话。   郁少司淡淡漠漠的道,眼神冷静而平淡,“今天欠顾总一个人情,我记下了。”   引擎的发动声响起,顾南城抬手优雅的摇上车窗,“既然如此,那我很期待以后跟郁二少能有合作的机会。”   宾利慕尚重新发动,夏娆看着离开的车辆,气得牙痒痒,恨不得脱下高跟鞋直接砸在那男人的脑门上。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她丢下了。   郁少司看了她一眼,英俊深刻的脸仍然是面无表情,“夏娆,顾南城那样的男人看不上你这样的女人,不管是爱是娶都轮不到你,既然这两样轮不到你,你也成不了能破他的例爬到他床上去的女人。”   夏娆收回视线,冷冷的一声哼笑,“他是什么样的男人,我又是什么样的女人?”   郁少司惜字如金,懒得跟她说过多的无谓的解释,“上车,回去。”   夏娆站着没有动,为了陪顾南城参加今天的应酬,她化了一脸精致而浓墨重彩的妆。   她双手环胸站在那里,看着冷眼走过来的男人,笑得一脸的畅快,“郁少司,你觉得这有意思吗?还是你觉得你已经害死了你哥,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逼得我陪他去死呢?”   男人英俊清隽冷漠一张脸立时的变了一个抬眸的表情让他整张脸刹那间变得阴鸷异常,可怖的宛如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他开口叫她的名字,阴测至骨,“夏娆,我说过让你不要提他。”   “啧,你看看,我一提起你哥你就要发疯,”夏娆作势掩唇,银铃般的笑着,“你不在意我跟各种各样的男人来来往往,好像只要我在就好了,我知道的,只要我在,不管是在你的身边还是在很多的男人身边,你都会觉得我仍然跟你一样,你是一个不被自己的爸妈的相信的儿子,背负着害死哥哥的罪名,孤独至死。”   “我放蕩,你嗑藥,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不过是因为我恰好知道当年的事情,所以你就拉着我陪你在地狱待着,”   夏娆妩媚美丽的脸上蔓延着的是肆意的冷漠,“怎么办呢?我比你爸妈更恶心你。”   她看着脸色一万年不变的男人神情逐渐的皲裂,嘲弄的笑。   终于触到痛处了。   郁少司走了过来,手指捏上她的下巴,几乎要生生的捏碎,“夏娆,”他的嗓子粗哑的厉害,面上却是如不透光的深海般的笑,“跟我一起,你还有个伴。”   她吃吃的笑,“我宁愿醉生梦死永远不醒来不谈情不谈爱,你早就是个怪物了,何必非要拉着我跟你一起腐烂,”   慢慢的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跟前,“你凭什么爱我呢?你跟我一样不配拥有爱情。”   夏娆的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还是那句话,你肯接受我们就像从前那样,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哪天年纪大了我们能将就着凑合过,反正——我们两家的长辈都是这样希望的。”   “夏娆,”他撤去自己的手,面上无波无澜的笑,“你真的笃定了,我非你不可?”女人歪着脑袋肆意的笑,“你哥哥死的时候你就不懂爱和被爱这一个字一个词怎么写了,你那么孤独,没有我陪你一起腐烂堕—落,你还想遇到一个天使把你拉上这道深渊吗?呵,郁少司,下辈子吧。”   那妖冶放肆的笑意里,若隐若现的暗含着沉沉浮浮的冷漠和恨意。   …………   晚安跟爷爷一起吃了晚餐,下了一盘棋正准备洗澡看会儿书就睡觉,正在拿衣服的时候接到夏娆的电话。   “夏小姐,”因为有合作的关系,所以晚安对她算是很客气,笑容语气皆是温婉“有什么事吗?”   “有啊,”夏娆在手机的那端娇娆的笑着,“看在慕导尽心尽力的工作的份儿上,我决定卖个消息给慕导。”   晚安拉开窗帘淡淡的笑,“卖给我?夏小姐想要什么样的报酬呢?”   “很简单,麻烦顾太太替我收拾楚可那个贱人,反正她也算是我们共同的情敌了,”夏娆笑着,“今天晚上呢,顾总带着楚可去了一个很有名又没什么正常人知道的俱乐部。”   晚安平静的问道,“是吗?什么俱乐部?”   “就是——”夏娆漫不经心而笑盈盈的道,“就是一些会开性愛part的地方啊,具体的其他的活动我就不说得太明白了,不过顾太太你应该多少知道一点吧,顾公子在美国待的时间可比国内待的时间长了太多,观念开放一点很正常的啊。”   晚安垂着眸,挺她说话没有出声。   “你不相信我?”   “听着挺像挑拨离间的。”   “啧啧,”夏娆在那端道,“要不是那个贱人在我背后耍心眼,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顾太太,你可是最正统的生在豪门长在豪门嫁给豪门的名媛千金过度到豪门贵太太,对付这种不上台面的小婊砸应该有的是手段吧?”   看得最多,也最懂得怎么维护自己的利益,地位。   晚安没有在她面前表态,只是道,“好,我知道了,”除去沉默的时间过长,她几乎没有情绪的明显,“谢谢夏小姐把消息卖给我。”   挂了电话,耳边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晚安握着手机坐到床上,曲起膝盖抱着自己,下巴靠在膝盖上,看着地板出神。   所有的心情一下就被破坏了。   手上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响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去看。   来自陌生的号码,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她的瞳眸蓦然的扩大,心脏也跟着猛然的跳动,想也不想的下了床。   一个小时后。   她从出租车上下来,来到眼前看上去不奇特甚至是普通的所谓俱乐部门前。   出门前给唐初打了电话咨询,甚至   还拿到了一张会员卡。   像这种特殊嗜好群体聚集的地方,没有会员卡连门都找不到在哪里。   大概是出现在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有钱人,所以外边儿虽然普通但是里面装潢得富丽堂皇,喜欢嗨的可以在大厅,身份隐蔽的也有隐蔽的包厢。   晚安在唐初几番的叮嘱下换了衣服,换了妆,最大限度的隐藏自己的外形。   她到的时候是九十点,正好开始嗨起来。   兴许是为了配合气氛,音乐和灯光都闪得厉害,时不时有拥抱亲吻的人从她的身边擦过,各种香水味混合的气味让她难受得要窒息。   晚安低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明明暗暗在肆无忌惮的一幕幕,忍住作呕和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晚安吓得几乎弹跳起来转过头就去看那个拉她的人。   对方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职业范的西装,“慕小姐吗?”   晚安谨慎而警惕的打量着对方,“你是谁?”   对方压低着声音,微微的笑,“我是盛先生派来接您的,盛先生在楼上的包厢等您,您跟我来就是了。”   也许是身在这种地方,晚安格外的不安,“你是西爵的手下?”她有些困惑的问道,“为什么……要我来这种地方?”   西爵那样冷清冷情的人,不应该知道这样的地方,更不会……让她来这边碰面。   对方彬彬有礼的微笑,语气从容没有任何破绽,“这个的话,慕小姐,毕竟您是有妇之夫,而盛先生也有妻子,虽然说清者自清,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避嫌的好,这个俱乐部虽然环境是差了点儿,但是胜在保密性一流,还是说……慕小姐不相信盛先生?”   ——6000字更新毕   ps:昨天求了下票,今天就收到很多美人的票,么么哒,周五一万五的大更╭(╯3╰)╮耐你们 ☆、坑深134米:慕晚安就是偷偷……约会盛西爵的   坑深132米:   晚安蹙了蹙眉尖,手指始终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机,“好。”   搭乘电梯到字楼,职业西装男领着她去了最后一个房间,到门口的时候晚安看着他摁开密码,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扬起脸问道,眼睛盯着对方的眸,“不是说在等我吗?西爵好像不在呢。”   玄关的按钮被打开,满室明亮的灯光,晚安随意的扫了一眼,里面是堪比五星级总统套房的层次橹。   “盛先生过来有桩生意需要谈,所以可能要您等半个小时。”   晚安纤细的手指把玩着手里银白色的会员卡,抬脚走了进去览。   职业西装男坐了个手势让晚安坐在沙发上等,然后又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略为恭敬的道,“慕小姐,请您在这里等一下,我过去问问盛先生什么时候到。”   晚安觉得,慕小姐这个称呼,似乎别有一番意思。   套房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晚安看了一眼那杯氤氲的茶,没有伸手去碰,眼神流转,手指在手机的屏幕上很快的动着,给唐初和江树发了两条短信出去。   唐初秒回:乖,在你的竹马哥哥到之前,就坐着等就行了,水和饮料之类的先忍会儿,尤其是女人过了什么什么时候就不要吃东西了。   江树没有回。   晚安没多想,可能是有事没看到。   手臂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身子慢慢的往后靠,垂首思考。   西爵提前回来了。   他已经结婚了。   唐初来之前就跟她说过,这个俱乐部的高级会员全都是安城里最富人中的富人,贵人中的贵人,背后的老板如果不是顾南城和薄锦墨这种级别的商人,那就势必牵扯到不可告人的权利中心。   无声无息的困意阵阵来袭。   晚安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呵欠,脑袋慢慢的往手臂上枕去。   因为姿势的问题脑袋一下失重,然后她整个人都从瞌睡中惊醒了过来。   一时间有些茫然,晚安下意识的去摸手机看时间。   已经差不多过去半个小时了。   晚安想站起来走走,还没起到一半,身子一软重新跌回了沙发里。   她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一阵阵的眩晕袭来。   额头好烫,一股说不出从哪里蹿出来的热意在她的身体和血液里流淌着。   好热,好像房间的温度被调高了很多,她抬手作势扇着风,只想把衣服脱下来。   手撩开领子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半只脚行走娱乐圈,因着她的身份没有人敢在她身上打主意,但是混在这个行业没有经历过她也听说过。   脑袋晕得厉害,晚安几次想站起来还是倒进了沙发里,她最后放弃了,一只手摁着自己的眉心,拿着手上的手机想打电话出去。   迷迷糊糊间想着,他好像在谈很重要的生意……会马上过来找她吗?   找到号码拨出去她才发现,房间的信号被屏蔽了。   晚安咬住唇,滚烫的脸蛋苍白得厉害。   怎么办。   她的脑袋在热气蒸腾中逐渐成为了一团浆糊。   似乎有门开的声音,晚安扶着脑袋努力的想看清楚走进来的是什么人,只是混沌的意识致使她的视线也跟着模糊了。   唯一能判断清楚的就是耳边油腻腻的男人的声音,“哎呦……可真是个美人啊。”   以古语来形容,肤如凝脂,尤其是此时脸上透着异样的潮红,虽然脸上似乎是化了很浓的妆,但看上去却是漂亮得接近妖冶。   晚安晕得厉害,但是翻腾的恐惧和反感更加的深,所以当那看不清模样的男人越凑越近压上她的身体就要亲下来的时候,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脚踢了下去。   毫无防备,被踢了个正着。   没有力气打开眼睛,只是半阖着,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手里拿着的手机,俏媚的脸蛋面无表情,渗着沙哑的嗓音显得很冷漠,“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也不管你是谁叫来的,你敢动我,我明天就杀了你。”   她不知道是谁设的局,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头脑去分析。   恐慌到极致,除了冷静没有别的反应能有用……她有预感,她清醒的时间不多了。   那样沙哑冷艳又妩媚的声音。   偏偏最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在这种地方么,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爱好都有,陌生男人重新凑了上去,略小心的避开她可能袭击的手脚,有些重的身体压上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脸,笑得一脸愉悦的满意,“啧啧,这么漂亮的***,还这么够味,你老公也真是舍得。”   那只手来扒她的衣服。   晚安不明白,她什么都没有吃什么都没有喝,为什么也会像被下了药一样。   tang用力的咬住唇只想让那疼痛维持她的清醒,可是即便是清醒了她也丝毫没有力气阻挡身上男人步步入侵。   那股伴着酒还带着香水味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加上本身就有的抵触情绪,晚安几近呕吐。   她拔高声音,断断续续的道,“滚……”   脑袋眩晕,仿佛随时都会晕死过去,晚安还是用力的去推——身上忽然轻掉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忽然被撤去了重量。   一阵声响,直接被拎起来扔到了一边的地板上。   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寒意凛冽的冰冷刀锋就这么架在他的脖子上,同时响起的还有男人的声音,“你敢动,或者敢出声,我立刻切了你。”   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俊美,阴郁,冷漠,眼睛里寒意森森,却又平静。   让人毫不怀疑,他说到做到。   晚安感觉到有男人靠近她,但是已经不是刚才的气息和让人反感的味道了,一直凉而带着糙感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晚安,没事了。”   晚安想睁开眼睛,但是太困又太无力。   三分钟,将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穿的衬衫脱了下来,用刀子准确的隔成条,将他的手反剪到身后绑了起来,在嘴巴被捂住之前恶狠狠的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冷如寒霜的嗓音有条不紊,“我对你是谁不感兴趣,不过我想你应该也不想外边儿的人知道你是谁。”   随即把剩下的布料揉成团,直接塞进嘴巴里。   转身,将房间里所有的窗户打开,让外边的风透进来。   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伸出窗外才勉强有两格信号,才刚显示有服务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接通,江树的声音在手机的那端很急切,“大哥,他们已经上电梯了,你马上把晚安带出去。”   带出去?   他转过身看着半躺在沙发里的女人,冷静淡漠的道,“来不及了,你拖着他们,拖一秒是一秒。”   说完不等江树恢复就迅速的挂了电话,转而拨通了另一个,“来4110,马上下来。”   “我和顾南城还没谈完。”   “马上下来,”他的语气很自然,低沉,却又带着一股命令的味道,明明是很急迫的事情他说得有条不紊,“谈生意谈合同你在他身上占不到半点便宜,下来,下次我替你谈。”   米悦这一次没有犹豫,很快的答应了,“好。”   跟顾南城这种人说话她已经快被转晕了,从头到尾半点她谈条件的余地都没有。   她挂了电话回到桌前,就看那看似英俊儒雅的男人朝她淡淡的笑,“米董,你身后的智谋团给你出了什么新的主意吗?”   他慵懒低沉的笑,“不如,让他亲自来跟我谈好了,不然显得我欺负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孩子。”   米悦扬了扬下巴,倨傲的笑了笑,“很抱歉顾总,今天的合作我们没法继续了,我有点急事要走。”   顾南城也丝毫的不意外,不疾不徐的笑,“米董,虽然我很想和米氏有进一步的合作,不过如果贵公司实在看不起我们GK的话,那么……”   这话里的意思米悦听出来了,她不顾坐在一旁拼命朝她是眼色的经理,回了他一个笑容,“下一次,我会代表米氏先表现我们合作的诚意,很抱歉。”   说是说抱歉,但是她的神情里实在是没有多少抱歉的诚恳。   被父亲养得骄纵而无能的大小姐,一夜之间失去了最大的庇护。   呵。   温淡而没有温度的眼神漫不经心的目送她的离去,手指把玩着签字的钢笔,转而朝对面一脸冷汗的经理闲适的笑笑,“看来,跟为公司鞠躬尽瘁十多年的忠诚员工相比,米董还是更加信任她的新婚丈夫。”   经理这才抬起头,“这个……毕竟是米老先生亲自嘱托的对象。”   米悦走了,没有了能做决定的人,合作案自然谈不下去只能散场,顾南城将剩下的事情交给章秘书,正准备起身站起来。   搁在手边的手机忽然跳进来一条短信。   他一眼瞟过去,英俊的脸一下就变得阴鸷暗沉。   4110。   晚安被从头顶漫下来的凉水刺激得一下清醒了不少。   抬起被花洒里的凉水打湿的睫毛,模模糊糊的看清楚了将她扯进浴室淋了一顿冷水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颀长,跟顾南城有的一拼,但是肤色显得更黑,尤其完全不是顾南城那种恰好好处翩翩贵公子式的短发,简单而利落的板寸头,配上英俊硬气的轮廓,男人味十足。   等终于看清了五官,晚安喃喃的念道,“……西爵。”   “房间里有催—情成分的熏香,虽然药剂的效果不是很足,但是你待了半个小时,抱歉,天气凉让你冲冷水,但是没办法。”   门铃声已经响起,晚安混沌的大   脑被冷水刺激得清醒了一点,懵懂不解的看着他,“我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盛西爵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方不温不火的淡淡解释,“有人借我的名义骗你过来,顾南城,薄锦墨,或者其他人,我会查清楚的。”   “敲门的人……是谁?”   门铃声已经停止了,晚安听不到,但是盛西爵已经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了。   他转过身打开浴缸上方的水龙头,放水,“别管,在浴室里待着,如果不舒服就冲会儿凉水,我会解决。”   说罢,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带着几个黑衣西装男走进来的两个年轻女孩一进门就看见一边解着衬衫的纽扣,一边踱着步子走出来的男人。   大抵是入狱服刑过的原因,他的头发比囚犯的板寸头稍微长一点。   也就是长一两厘米的板寸头,皮肤比小麦色更深一点,轮廓硬朗分明,流畅完美的线条勾勒出一股浓烈的成年男人的味道。   民间传说,检验一个男人颜值的标准就是板寸头。   他就只是站在那里,便浑身充斥散发着一股令女人怦然心动的雄性荷尔蒙气场。   堂而皇之进来的两个女人都愣住了,缓了十几秒才回过神。   “盛西爵,”其中一个染着黄发的女人得意洋洋,“呵,你果然是出现了,把陆姐姐交出来。”   男人坐进沙发里,因为被花洒打湿的衬衫被他抬手解开了三颗,露出古铜色的胸膛,很随意的姿势,从容又性感,未曾抬眸瞧过她们一眼,倒是抽空点燃了一根香烟,“叫你们主子来,我不跟低智商的人谈。”   那理所当然似是不外露又着实高高在上的态度惹恼了两人,双手环胸不屑的冷笑,“盛西爵,你还真的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了不起的盛家大少吗?回国了也不敢吱声,是强女干坐了牢不敢见人呢,还是吃女人的软饭不敢见人?”   尖酸刻薄笑一起附和着,在这个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然而沙发上冷漠泰然坐着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两人莫名的觉得自己像小丑,更是恼羞成怒得厉害,当即冷冷一笑,吩咐带进来的手下,“既然盛大少不屑跟我们说话,那就直接带盛大少走吧。”   盛西爵吐了一口烟雾,“这种小猫小狗是谁的手下,薄锦墨还是顾南城?”   “盛西爵,”其中一个女人大怒,“你知道这件房间和这个俱乐部的外面埋伏了多少人吗?”   情绪太激动,被身边的另一个人拉了一把稍微冷静了一些,她冷笑着模样有几分狰狞的影子,“慕晚安就在里头吧?你不就是抓了陆姐姐吗?她一天没有回家,慕晚安就一天别想出这道门。”   盛西爵勾起唇角,笑意绵长阴郁,“是吗?”   “是不是,”带着挑衅的笑,“你看看就知道了,你们还不……”   高跟鞋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在没有铺地板的位置,声音就显得特别的明显,让人无法忽视。   及腰的长发卷成大波浪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进来,身后惯例的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西方男人做保镖。   听到声音的两个女人转过头,看着走进门来的漂亮美艳气场混着英气和妩媚的女人,相视一笑。   米悦看了她们一眼,又扫了周边几个男人一眼,红唇开口,却是对着沙发上的男人,“你叫我来,是为了给我看这些阿猫阿狗的吗?”   那毫不彰显高傲的语气,带着混血味道的张扬美丽的五官,女人有时候对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天生带着一种敌对感,尤其是当对方摆出高姿态之后。   两人的脸色都难看了些,却还是很快的镇定下来,反而笑语盈盈的问道,“米小姐也是过来捉奸的吗?”   捂唇,掩嘴而笑,“捉了个正好哦,不过老公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其他的女人鬼混……啊,反正也只是养了一只长得好看的小白脸,像这种喂不熟的再换一只就够了——”   “啪!”   响亮的巴掌声。   以至于波澜不惊的男人都抬眸看了过去。   被打的女人几乎是不可置信自己被打了,瞳眸睁得溜圆。   米悦十指染着的丹寇,透明的钻石在光线下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长发垂落而下遮住她的半边脸颊,精致高贵,睁着一双美眸淡淡的笑着,“谁家养的狗在别人的地盘上也叫得这么欢。”   被打的女孩虽然家世在安城不算数一数二的显赫,但从小也都是娇生惯养都在哪里都被吹捧的主儿。   什么时候被另一个女人堂而皇之的扇过巴掌。   就算是上次去找慕晚安的茬也就都只是被讽刺奚落了一顿而已。   几乎是立即炸毛了泼妇一般的要朝米悦扑过去。   那架势使得穿高跟鞋的米悦往后退了一步,正准备叫一边的保镖,腰被一只手臂搂住,整个人又被迫往后退了几步,跌进后面男   人的胸膛。   那只反手要甩回来的巴掌也被利落的截在半空中。   男人唇角噙着冷笑,手上微微的使了力气,剧痛立即的蔓延开,他的力道似乎不重,但是都是巧力,锥心刺骨的疼,一个年轻的女人根本承受不住。   当即就痛得眼泪水掉了下来,尖声叫着两边的保镖。   “盛西爵,”另一个听着这叫声都觉得疼,在一边手忙脚乱的喊道,“你马上松手,再不松信不信我告你故意伤人……”   男人对她们的叫嚣无动于衷,倒是循着门口的脚步声掀起眼皮看了过去。   儒雅淡漠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矜贵温和得一丝不苟,和英俊完美眉眼五官相得益彰。   顾南城眸色相当淡的扫了一眼他们一眼,随即不紧不慢的开口,“大男人何必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动粗。”   站在一旁着急又畏惧盛西爵的女孩看到顾南城就宛如看到救星一般,只差没有扑过去冲到他的怀里,“顾公子……你快救救小茹吧……她的手都被断的。”   盛西爵缓缓徐徐的笑,“是顾公子啊。”他的眉宇铺陈开一层嘲弄,“我还以为……来的人应该是薄锦墨。”   说话间,他已经松开了着急的手,垂落了下去。   顾南城淡色的眸扫了他和米悦一眼,随即又看向两个哭得泪眼朦胧几乎花了妆的女人一眼,“在干什么?”   两人瑟缩着肩膀,有些埋怨的道,“慕晚安趁着你谈合作案不会回家……偷偷的来见盛西爵……我们本来打算跟着她过来逮住盛西爵好盘问出陆姐姐的下落……可是……”   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说你们跟着晚安来的?”   “是啊,她大晚上的来和盛西爵私会……我们早就说了绑架陆姐姐肯定有她一份,她和盛绾绾从小就看陆姐姐不顺眼。“   ——6000字更新毕,美人们晚安么么哒 ☆、坑深135米:看来你的竹马哥哥回来了,你打算在我这儿演烈女了   盛西爵掀起眼皮,眸色淡得透明。   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站在灯光下优雅清贵的男人。   曾经是安城顾家唯一的公子爷,有过无关紧要的几次见面,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更别说他和薄锦墨的关系匪浅。   在客厅,耳力好的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从浴室里面传出来的水声。   米悦转了身,细细的高跟鞋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极有节奏的响声,她侧着身子,倨傲的视线睨过在场的人,精致的下颚微微的仰起,“顾总,看在我们以后可能有的合作上,我就不计较你的人大晚上的跑到我的地盘上大吵大闹,又言语性的侮辱我的丈夫,现在麻烦你把她们弄出去。”   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设计繁复奢华的裙子,长发下的脸铺着一层笑容,带着来自纽约上流社会深入骨髓的坦然傲慢橹。   那模样,叫人厌恶又艳羡。   顾南城没有看她,只是眯着眼睛看向盛西爵,扯开唇角语气很淡的开腔,“我太太在这儿么。”   盛西爵嗤笑一声,作势摊摊手,“既然是你太太,何必要问其他的男人。”   顾南城看了他一会儿,随即偏头看向站在一边的两个女孩儿,不咸不淡的开口,“你们跟着她过来的?”   两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却在撞进男人的视线的时候还是低下了脑袋,“她反正……就在这个房间里。”   顾南城将视线从她们的身上收回,又似笑非笑的道,“不介意我带她走吧?你一只手抓着笙儿,另一只手还要抓着我太太,我担心你顾全不到。”   盛西爵眼底弥漫着浅浅淡淡的冷酷笑意,他不在意的道,“可能是丈夫来这种地方让她很不放心,所以才偷偷的跟了过来……”   那低低的嗓音带着些许玩味的意思,“晚安想去哪儿或者想留下,她自然是自由的。”   顾南城瞥他一眼,目光清贵冷漠。   长腿便朝着浴室走过去。   磨砂的玻璃门被关上了,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开腔低声唤道,“晚安。”   里面的水声停了下来。   女人温凉平静的声音响起,“衣服湿了,你替我拿一套衣服过来。”   浴室里,晚安对着镜子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已经湿透了的长发,脸蛋有些木木的,眼神有几分恍惚,不知道是淋了冷水,还是药效未散。   三分钟,敲门声再度响起,她随手将毛巾挂在挂钩上,开了点门伸手把衣服接了过来。   换上干的衣服,将擦得半干的头发拨到一边,然后才打开浴室的门。   已经慢慢转而中秋的天气,淋了冷水又在冷水里泡了十分钟,她现在全身上下从头至尾甚至从里到外都是凉的。   男人修长的身影半靠着,淡淡然的靠在那里。   她一打开门,便是四目相对。   晚安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寡白,顾南城皱了眉头,一步走过去手掌探上她的脸颊,触手生冷,低声问道,“怎么这么凉?”   晚安看着他,或者是审视着他,没有说话。   顾南城也不在意,将身下的西装脱了下来,将她单薄又冷的身子裹住,在她的耳边低声淡淡的道,“我带你回去,嗯?”   晚安仰着自己的脸看着他,问道,“你不准备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她面容静静地,“还是我应该去问西爵呢?”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发,温和又淡然,“回去再说。”   晚安没说话,虽然没有很大的感觉了,但是身子还是有些无力的发软,任由他搂着自己出去。   等在客厅里的人见他们出来,除去盛西爵唯有深眸敛着暗光,不动声色,其他的人都是神色各异。   两个年轻的女人一眼狠狠的瞪了过去,满脸明显的厌恶和不屑。   米悦仍是双手环胸,精致美艳脸上没什么很明显的神色变化,眼眸流转着,最后事不关己的将视线挪到一边,眼角眉梢都变成了冷艳。   两个女人见这看上去风平浪静的场面就急了,几步冲到了顾南城的面前,着急的道,“顾公子,盛西爵就在这里,你倒是问问陆姐姐在哪里啊,你难道不管陆姐姐了吗?”   另一个也跟着附和,“我们已经通知了薄先生了……”恶狠狠的瞪了一边的盛西爵,有些畏惧又得意,“他已经赶过来了。”   晚安平淡的看着她们,温静的开口问道,“所以,是你们叫我们过来的?”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那漆黑的眸和眼神让人不敢对视,尤其是原本就心虚的人。   “我们叫你来你会来吗?”本来很心虚,但是随即很快的挺直背脊,嘲弄道,“你自己来这里见谁的你不知道吗?你是有夫之妇,大晚上来这样的地方来见另一个男人合适吗?你不是出了名的矜持端庄?”   见晚安不说话,两人更加盛气凌人了,“哼,你知道陆姐姐在哪里吧,还不赶快把她交出来!”   晚安勾了勾唇,笑得面无表情,“这世上每天都有人死,每天都有人失踪,是不是我都应该知道在哪里?”   “你……”又说不过她,又担心男人会偏袒她,用力的跺跺脚,转而看向了低头注视着女人的顾南城,“顾公子,你看看她……我们就说有她的份。”   顾南城只一眼淡淡的扫了过去,随即朝晚安道,“我们回去。”   “我没说要去回去啊,”晚安轻描淡写的开口,“她们还没告诉我,是不是她们叫我来这里的。”   空间里很安静。   “你又不是我们绑过来的,腿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你为什么要过来不知道吗?现在在这里反咬我们一口。”   “闭嘴,”低沉的两个字,顾南城抬眸一个冷眼扫了过去,无声无息又震慑感十足。   两人肩膀缩了缩,不甘心却又不敢说什么。   顾南城身上的手机震动,他面无表情的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即很快的接了,“什么事?”   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很快的沉了几度,“嗯,我知道了。”   简单的对话,便挂断了电话。   顾南城一只手搭在晚安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仍旧没什么血色的脸庞跟他对视,眸底的颜色晦暗又平淡。   像是大海的最深处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表面风平浪静,深处暗涌流动。   “晚安,”他问她,眼神落在她的脸上,“你知道笙儿在哪里么?”   晚安看了他半响,最后突兀的笑了,“我是不是应该知道?”   顾南城手上的力道不重,但是却让她无法轻易的挣脱开,“知道就告诉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她肯定知道,”一边的声音立即响起,声音是脆生生的响亮,“她要是不知道的话怎么会半夜来见盛西爵,谁知道他们孤男寡女的在干什么呢?”   男人温和的嗓音敛着几分厉色,一个眼风扫了过去,“我叫你们闭嘴。”   两人撇撇嘴,不情不愿的低下脑袋。   顾南城垂着眼,眸光锁着她的脸蛋,“晚安,”他语调始终淡淡的,“你晚上来这种地方见盛西爵。”   “你应该问问她们我……”   “没有谁强迫你,”他淡淡的道,“你如果不想见他,骗你又有什么用?”   晚安怔了一下,随即失笑,轻轻袅袅的道,“好像是我这样的,”她像是对他说又更像是对她自己说,“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我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她否认不了,的确是她自己收到短信就过来了。   只不过约她的人不是西爵……本质而言的确没什么区别。   晚安深呼吸了一下,随即看着他的眼睛风轻云淡的道,“你问我的我都不知道,陆笙儿跟我无仇无怨的我没道理要绑架她或者参与绑架她,你有这个时间来质问我不如多派几个人去找她。”   她半阖着眼眸,抬手就要去弄开他的手,“闹了一晚上,没我什么事情了就放手。”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没有觉得愤怒或者是委屈,陆笙儿出事无论是为了他以往的感情或者是跟薄锦墨的关系他势必都要插手的,这点她很清楚。   可能是今晚受了惊吓和冲击……那分量不算很重的熏香虽然没让她造成什么损伤,但还是有点疲乏和无力。   空茫的沁人心脾的寒凉,她就想回去睡觉休息,然后再整理思路。   关于西爵,关于陆笙儿。   关于他们之间。   男人一只手圈住了她的腰,阻止了她想要离去的动作。   拥抱的姿势。   只是真的不知道是为了抱她,还是为了禁锢她。   晚安再度抬起头,便恰好对上了男人低头看下来的眼神,“晚安,”他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耳下的肌肤,嗓音低低的,“你不应该插手我们跟他之间的事情,答应我,你以后都不会再插手。”   晚安仰着脸笑了笑,“理由呢?”   她抚了抚额头,始终温凉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有气无力,“我是我爷爷带大的,除了像白叔这种资历老一点的管家,也没什么其他的亲戚了,对我来说,盛家的人都算是我的亲人——就像你之前听说的那样,我和绾绾之间是除了男人都可以共用的关系,她的哥哥我自小就是叫哥哥的。”   顾南城低头凝眸淡淡的瞧着她,“你似乎忘记了,我才是你的男人。”   晚安又笑了,“我没忘啊。”她轻轻冉冉的笑,“我把西爵当哥哥,即便你们立场相悖利益冲突,我仍把他当哥哥,但我也半点不会忘记你是我丈夫。”   她顿了顿,脑袋稍微歪了笑,眼波朝他看去,“那你呢?陆小姐出事的时候你为她鞍前马后不记得我是你什么人了,倘若有一天,我跟她兵戎相见你死我活了——你得把我当仇人吧。”   扣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徒然的加重了   力气,晚安一张脸都痛得皱起来了。   她屏住呼吸,蹙眉看着他。   顾南城仍是清淡的看着她,“言则,你是决定偏帮到底了?”   晚安看了他一会儿,又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盛西爵,转而才仰起脸,这样的姿势下来她的唇几乎要贴上男人的下巴,“我可以不插手啊……”她低低喃喃的道,“倘若陆小姐的事情你也不插手的话——我完全可以不插手。”   她的杏眸弯起,明明是眉眼弯弯的模样,却半点不带笑意,“不过这样的算一算,你们好像真的吃亏了,毕竟其实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算,顾公子你就不一样了。”   别说她没帮西爵什么,即便她想帮,她其实也什么都做不了。   顾公子要权有权,要钱有钱的。   盛西爵单手插进长裤的裤袋里,静默无言的看着他们,眼眸深邃莫测,他望着晚安苍白而兀自笑着的脸庞,开腔,“晚安闻了半个钟头参了料的迷藥……这么大的男人了,即便不懂心疼自己的老婆,顾公子也不至于跟身体不舒服的女人过不去才对。”   不知是盛西爵话里的内容,还是他嘲弄的语气,顾南城原本温淡而浮于表面的脸色徒然变了下,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不少,转而去抱她。   晚安一下就挣脱开了,她深呼吸了一口,“已经没事了,你们继续忙吧。”   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晚安几步走到盛西爵的面前。   她望着他已然有些陌生的模样,鼻头忍不住酸了酸,不知是因何而其的委屈在心头肆意的蔓延开无法抑制。   晚安缓了将近半分钟,才轻轻的开口,“今天我有点累……能不能明天……”话说到一半,她下意识的看向站在一侧的米悦,虽然没有亲自证实,但是她估测这位是西爵的妻子,“这位是你的妻子吗?”   难怪那天在商场,她这样看她。   盛西爵微皱了下眉,正准备开口,米悦的手已经伸了过去,明艳艳的开口,“我叫米悦,是西爵的妻子。”   晚安刚想把手伸过去,却忽然震住了。   上次在商场,因为距离隔得远她又戴着墨镜,所以晚安没有看清楚她的样子,现在近在眼前。   她们是见过的。   准确的说,是她在法庭上见过米悦。   只不过那时的米悦远比现在年轻,五官比现在青涩,没有化妆,尤其是一双哭红哭肿的眼睛,站在原告上看着西爵的眼神她现在还记得——那是真的恨极了。   米悦伸出的手因为晚安的震惊而被僵持在半空中。   “顾太太是不屑和我握手吗?”   晚安这才一下清醒过来,将手伸过去握住,“你好。”   她眼神颇为复杂的看着米悦,勉强的笑了笑,“明天晚上有空的话……我可以请你们吃饭吗?”   米悦兴致盎然的看着晚安,这话她不对着盛西爵说却对着她说,点点头,她笑着答应了,“可以啊,西爵跟我说过你,明天我们请你吃饭。”   带着隐隐的挑衅和敌意,以及自然而然的宣告主权的意味,晚安身体疲倦,思维都疲倦了很多,“都好。”   两个字落下,身后一阵温暖就贴了上来,头顶响起男人温淡低沉的嗓音,“我抱你回去。”   说罢顾南城已经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干净利落的转身。   在门口遇上薄锦墨。   薄锦墨淡淡的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晚安,“她怎么了。”   “有点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   “嗯,我会处理这边的事情,等她没事了再说。”   顾南城没说话,抱着她出去了。   晚安被男人的西装裹着,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没有出声。   这种地方仿佛带了一种污浊的乌烟瘴气,她待着都觉得呼吸困难的窒息。   直到上了车,陈叔已经在车上等着了,晚安扶着额头,朝跟着她进来的男人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去忙吧。”   顾南城眯着眼睛,脸上的不悦和阴沉浓得几乎要溢出来了,“慕晚安。”   她这是什么态度?!   “我不舒服,你想算账明天来找我,”晚安的脑袋靠着车窗,自己胡乱的系着安全带,“陈叔,你送我回慕家吧。”   车内的气氛明显的变了。   陈叔屏住呼吸,也没发车也没开口说话。   她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他再大的火也准备忍着的,但是这副表情和语调瞧着就让心头忍不住一阵一阵的蹿着火。   顾南城忍了又忍,才冷声朝陈叔道,“开去医院。”   “我要回慕家,”晚安闭着眼睛,“我原本就是打算在慕家睡的,已经跟爷爷说好了,我不回去他会担心的。”   顾南城掀起眼眸,“陈叔,你是耳朵不中用了想要辞职吗?”   陈叔一个激灵,连忙发   动了引擎,“好的顾总,马上去医院。”   “我要回慕家。”晚安睁开眼睛,手无意识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似在发泄又像是在忍耐,“顾南城我说了我自己回慕家你回去继续忙你的事情。”   顾南城勾唇,弧度凉薄,“我回去,你让我回去不担心我对付你的盛哥哥吗?”   他侧眸看她的身体软弱无力的靠在车窗上,还是没忍住想将她抱过来——   手还没触到她的身体,女人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用力的躲开他,哪怕她后面已经没地方闪躲了。   车内亮着灯。   顾南城看到她的眼神,带着凉薄的嘲弄,混着委屈,抿着的唇带着勾勒出几分控诉,剩下的就是冷漠了。   “慕晚安,”他再度开口叫她的名字,阴沉之余便是警告式的阴鸷了,“别说你的盛哥哥已经结婚了,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为了别的男人露出这种不想让我碰的表情。”   说罢,动作强硬的要将她拖进自己的怀里。   他相当反感慕晚安在他面前这副戒备排斥的德行。   在他的手触上她的腰时,她动作情绪更加激烈的挣扎,“顾南城,你让我安静的待会儿行不行?别再靠近我!”   刚才是西爵在那里,她不想闹得太难看。   她也不想去揣测今晚的事情他知道几分或者设计了几分。   但是她明白西爵本来打算现身,只不过是她在那里出事了又恰好告诉了江树,他收到消息才赶过来。   她很累,不想去猜,但也不想靠近他。   晚安喘着气,呼吸急促而重,眼眶泛红的盯着他,手捏着自己的衣角,仿佛忍耐到极致。   顾南城怒极反笑,那些伪装的绅士贵公子的温和在他脸上荡然无存,只剩下寒凉刺骨的冷笑,低低沉沉的开口,薄唇的弧度阴柔,“看来你的竹马哥哥回来了,你打算在我这儿演烈女了。” ☆、坑深135米:至少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我希望她一生平安   他的手劲极大,晚安本来就虚软无力,更加不可能敌得过,轻易的就被他揽进了怀里,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颚就低头吻了下去。   这样负距离的接触,晚安从俱乐部里出来也跟着复苏的嗅觉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她不知道那属于谁,但是女人天生反感不属于自己的香水味匀。   被迫承受男人的掠夺式的深吻,晚安的眉尖紧紧的蹙着,手握成拳无意识的落在他的身上,可惜同样浑然无力。   顾南城原本没打算吻她,只是她排斥他的模样太不加掩饰,所以掀起了他骨子里的邪火。   吻上她的唇的时候也没打算把她怎么样,可她甚至是异于平常的挣扎还是轻而易举的挑出了他埋藏至深而蠢蠢欲动的血性。   吻势不断的往下走,沿着她的下巴和脖颈辗转至锁骨处。   晚安不知不觉的被他半压在后座的位置上,断断续续的发出抗拒的呜咽声。   陈叔在前边开车,目不斜视,只觉得冷汗不断的在渗掇。   太太不是不舒服吗……不会在车上擦枪走火吧……他很尴尬的……   她越是不肯他越是态度强硬,甚至几度掐疼了她的腰,晚安看着在自己身上几乎是逞凶的男人,咬牙切齿的恨。   脑袋眩晕得厉害,模模糊糊的回忆起那个陌生的男人压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晚安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就滚落了下来。   一滴眼泪落到了顾安城的手背上,他抬头看着她的脸庞上静静淌下的眼泪,心口一震。   细细密密的心疼,以及浪潮般席卷而来的极致愤怒。   半响,他还是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身上,没有再继续之前的动作,只是沉默而无言的抱着她。   晚安起初试图从他的身上下去,男人不温不火的一句话砸了下来,“你再惹我多不舒服都没用,别挑战我的耐心。”   咬着唇,晚安还是没动了,爱但仍旧很坚持,“我要回慕家。”顿了顿,补充道,“我只是累了,不需要去医院。”   顾安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淡漠的道,“老婆不舒服不带去医院看看,又会有人指责我不懂疼女人了。”   他说话的说话,眼睛根本没有看她,而是淡淡的看向前方。   “我不去医院……顾南城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我不想去医院只想回去睡觉行不行?”她扶着自己的额头,声音是沙哑透了的无力。   他低头看着她沾染着泪水的眼睛,喉头一紧,“要么回家,要么先去医院我再送你回慕家,你自己选。”   半响,“……去南沉别墅。”   顾南城这才低头瞥了她一眼,“陈叔,改道回家。”   晚安被迫靠在他的怀里,困倦的闭着眼睛却无法入眠,昏昏沉沉的,又累又难受。   回到别墅,她迷迷糊糊的被抱回了卧室,躺回熟悉柔软的床褥中,她紧绷的神经似乎要松懈了一点。   顾南城亲自倒了一杯温水喂到她的唇边,“我叫了医生过来,你先休息。”   晚安睁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低头象征性的抿了两口,又重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被被子盖着的身体无意识的蜷缩着。   如果不是冷,这样的姿势对女人而言就是缺乏安全感。   顾南城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脸蛋埋在枕头里的女人,英俊温淡的脸久久没有表情。   十分钟后,年轻的医生架着无框的眼镜拎着医药箱过来了,朝长身如玉立在床边的男人微微的俯首,放轻着声音道,“我先给夫人检查。”   顾南城嗯了一声。   他坐在沙发上,黑色的眼眸很深邃,看着那静静躺着睡着的女人,干净英挺的眉目亦是没有波澜,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分钟后,走廊。   金医生看着徐徐抽烟的男人,略思考了会儿,简单的道,“顾太太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吸入了少量的迷藥……以及可能参杂了一点性興奮的成分,休息一晚就没什么问题了。”   顾南城俊美的脸阴沉得厉害,全身都散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湛湛寒芒,一双眼睛如深渊,“性興奮?”   “是的,”金医生跟顾南城也算是有几分交情了,虽然不大清楚卧室里那位究竟是怎么莫名其妙的迅速的就成了顾太太,但是身为男人自然是明白没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跟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牵扯到一起……当然,闺房情趣除外。   扶了扶眼镜,金秘书还是补充道,“不过分量很少,顾太太不舒服主要是迷藥的原因……应该没有发生什么。”   男人冷漠的五官和轮廓皆覆盖着薄薄的戾气,修长笔直的身形更是笼罩着一层说不出的寒意,他指间夹着香烟,良久才淡淡的道,“好,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再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问你。”   “那么顾总晚安。”   昏昏沉沉的睡眠中,晚安醒醒睡睡很不踏实,偶尔睁开眼睛就   tang能迷迷糊糊的看见远处的沙发上坐着男人的身影。   烟火明明灭灭。   他微微的垂首,大半的身体隐在半边的黑暗中,看不到脸也看不到表情,晚安揣测不到他在想什么。   也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安静疏淡的男人抬起头朝她看了过去。   顾南城见她睁着眼睛,便起身走到了床边,手落在她的额头上,“还是不舒服吗?我让人过来给你开点药。”   “没事。”晚安唇动了动,不声不响的把自己的脑袋挪开,离开了他的手。   这个动作不明显,但是顾南城还是轻易的感觉到了,他眯了下眸,也没动怒,淡淡的道,“我去洗澡,你继续睡。”   晚安闭上眼睛,脑袋又往枕头里埋了埋。   男人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浴室。   二十分钟后,洗完澡的男人带着一身熟悉的沐浴乳的味道从里面出来,掀开被子躺上床,抬手就将她的身体抱了过来。   不出他的意料,她果然睁开了眼睛,“我……”   “有人欺负你了,”他撑着半边身子,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再有机会别过脸,低眸瞧着她血色不大好的脸,低沉着嗓子不急不慢的道,眼睛也始终看着她的眼睛,收敛起所有的逼迫,却仍旧让人无法闪躲,“你是准备就一直不搭理我就这样是么。”   一番话下来语气的起伏不大,但一个字一个让都能清晰的落入耳中。   沐浴露的味道好闻,且干净。   晚安垂着眸抬手想去拍开他的手,头顶响起波澜不惊的三个字,“慕晚安。”   她手上的动作顿住,最后还是落回了被子上。   她偏白的脸蛋仍然是有些木,“我晚上差点被不知道长什么样的男人强女干了,现在很累,我不想靠近男人,也不想跟你说话,就这样。”   他眉头皱紧了几分,眼底酿出几分寒色的阴鸷,最后薄唇在她的发上亲了亲,沉声淡淡道,“我会收拾他。”   “收拾谁,那个男人吗?”晚安轻轻的笑了下,淡静的道,“我倒是觉得他挺无辜的,又不是冲着我慕晚安来的,大概只是遵从他们那群人的游戏规则,以为我是被我老公换到那儿去的普通女人而已。”   晚安抬起眼眸看着他英俊的脸,开口问道,“顾南城,对你而言,我算什么呢?”   她的神情和姿态都没有女人一贯质问这个问题时的姿态,淡淡静静,嗓音沙哑,像是真的只是有些好奇,“有时候,我真的不大明白。”   男人的神色变化不大,自然而然的道,“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晚安,从来没有变过。”   从来没有变过。   这句话让她的心尖莫名的恍惚了一下。   从一开始到如今,从来没有变过吗?   她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着,“哦。”   孤独而有钱的男人,买了一个瞧着还喜欢又刚好需要钱的的姑娘做高级消遣。   下巴又被捏紧了一点,顾南城低沉的嗓音声线很清晰,语气淡得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情,“笙儿的事情我不会袖手旁观,谁都知道,我喜欢她很多年,这一生算是我的遗憾,但是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得到她了,只不过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至少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我希望她一世平安。”   他其实很坦诚。   有些事情甚至从一开始就从未掩饰过。   只不过男人有时候过于坦诚,也是一种残酷。   晚安动了动唇,“我知道。”   他又淡淡的道,“至于盛绾绾,锦墨和盛家的恩怨不会延续到她的身上,既然你那样在乎她,我也会替你护着她的平安——只不过,盛西爵和锦墨之间的战争属于男人和男人,我重回GK的那段时间,他帮了我很多,所以有些事情,只要他需要,我便会出手。”   “我想你应该明白,就像盛绾绾究竟是对是错,你都会选择护着她。”顾南城很少跟人说这么多,有条不紊的语调,“你不应该插手我们和盛西爵之间的事情,正如你所说,晚安,你做不了什么,而你插进来,不仅我会为难,倘若他顾忌着你,他同样会为难,懂吗?”   晚安看着他,眼神逐渐的变得茫然。   他说了这么多,大抵是难得这么有耐心,一字一句皆是陈述,她无法反驳,甚至可以说是无从反驳。   “你是顾太太,我没忘记过,”他的手再度探了探她的额头,“明天我会把骗你过去的人拎过来。”   他没再质问她偷偷去见盛西爵的事情,晚安觉得是因为她身体不舒服。   关了灯,他照例将她抱入怀里,一如以往。   她在黑暗中哑着嗓子问道,“你不用回去吗?”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唇息喷薄在她的耳后,“你希望我回去吗?”   晚安没说话,一室安静的沉默。   她想说,你要   去就去吧,如果陆笙儿出了什么事,往后他想起来是因为她身体不舒服而陪着她,后悔中再迁怒她。   可她又想,她确实不想让他去。   闭了闭眼,自嘲,即便是减轻西爵的负担,她也应该……不希望他去。   从女人呼吸的频率就能隐隐感觉到她混乱的思绪,顾南城将她的脑袋搂向胸膛的位置,“锦墨会解决,我陪你睡。”   …………   一夜沉睡,晚安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一般。   她撑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摸到床头被男人关机了的手机打开,已经十点钟了。   洗漱完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将头发绑好就下楼了。   客厅的沙发上有两个人坐着。   她一出现在楼梯上两人就看了过来,先是相视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直到晚安走到楼下,视线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却没有做任何停留的掠过,反而对迎上来的林妈道,“我吃完中餐再出去,现在很晚了,随便吃点吐司就好了。”   “好的,太太,”林妈看着晚安,又看了跟屁虫似的跟过来的两人,也没说多的话,“我去给你冲一杯牛奶,然后切几片吐司。”   “麻烦林妈了。”   晚安一边说着,一边就像是要往餐厅走去。   两人拦在她的面前。   “慕晚……顾太太。”来的无疑是昨晚的两个女孩,耷拉着脑袋吞吞吐吐,“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谅。”   晚安被挡住了路,不得不站定脚步,眼神瞟了她们一眼,“给我下药,叫个男人来强女干我,希望我原谅?”   她长得是像圣母玛利亚还是观世音菩萨?   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撇撇嘴,“我们没想叫人强女干你,”倒不是不想,只不过确实不敢,看着晚安凉薄讽刺的表情,“我们用的量本来就不多,而且那个男人进去的时候我们就差不多跟着进去了,不会让你真的被怎么样的。”   如果不是在电梯里还耽误了时间,她们会去得更快。   拿慕晚安引盛西爵过来她们还敢,要真的对慕晚安做什么……最多是嘴上说几句,而且说她们也说不过这个女人。   晚安淡淡的扫了一眼她们的表情,再想想昨晚的事情,看得出来她们话里的水分不多。   收回自己的视线淡淡的道,“你们的道歉我听到了,让开吧,我要去吃早餐了。”   她不表态,两人立即急了,巴巴的瞧着她,“我们都像你道歉了……你会原谅我们吧?”   “你们道歉是你们的事情,不代表我就要原谅,”晚安双手环胸,不温不火的睨了她们一眼,“你们想找我麻烦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什么原不原谅的,让开吧,别挡着我的路。”   两人平常鲜少这么低声下气的跟人道歉,偏偏眼前的女人还是这副态度,当即气得就要变脸,但是想到什么还是忍住了,“大不了我们答应……以后不找你的麻烦了,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这样行吗?”   晚安凉凉的道,“顾南城他跟你们说了什么?如果我不接受你们的道歉。”   “顾公子说……要送我们进监狱,”她们怎么能进监狱那么恐怖的地方,想都不敢想。   开始她们还以为顾公子只是开玩笑的,毕竟她们跟陆姐姐的关系那么好,可是后来才知道他压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们又转身去找了薄先生,虽然是歪打正着,但是无论如何她们把盛西爵引出来了怎么着都是天大的功劳。   结果薄先生说了一句,去给慕晚安道一句歉最容易完事。   她们这才一大早就灰溜溜的来了。   等了两个钟头才等到她慢吞吞的起了床,已经是灰头土脸一肚子的火了。   以前安城人人都说慕晚安脾气好,好说话,就知道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晚安听到这个也没有意外,眼神又看了她们,“谁叫你们这么做的?”   “没有人,”两人看着她,倒是老实,“我们只知道盛西爵偷偷回来了,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陆姐姐……是在偶尔的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说起,盛绾绾不见了,跟盛西爵关系好的人就只有你了,用你引他出来最合适……但是顾公子不同意薄先生这么做……我们就想试试……而且昨晚顾公子就在七楼。”   她们也是想着如果控制不住场面能立即有人下来解决,再者就是盛西爵来了能让顾公子第一时间出现。   晚安冷笑,“不是薄锦墨让你们这么做的?”   两人一愣,随即摇头,“我听岳钟说薄先生是想这么做的……但是顾忌你是顾公子的……他答应了不利用你就不会这么做。”   晚安基本可以判断出来,这两个无所事事的千金小姐头脑偏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曲曲的花花肠子,她问她们就老老实实的回答,生怕被送进监狱。<   /p>   她也相信薄锦墨不会亲自策划这一切,顾南城爱不爱她是一回事,她到底是顾太太,背后对自己兄弟的女人下这种黑手,太不男人。   不过大概也许,总有人在她们耳边旁敲侧击的暗示着。   晚安一不说话,两人就开是着急,吞吞吐吐的道,“我们已经道歉了……你想知道的我们也告诉你了,就原谅我们这一次行不行?”   “昨晚我走后发生什么事了,”晚安再度问道,“你们的陆姐姐回来了吗?”   “没有,”一说起这个两人就音量提高了,“盛西爵根本就是个无赖……靠着一个女人无法无天……”   意识到什么,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又重新低下脑袋道,“我们不知道……这些事情本来就轮不到我们参与。”   晚安淡静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那昨晚的事情……”   她转身朝餐厅走去,扔下一句话,“以后看见我你们可以绕道。”   两人收到这句话立即屁颠颠的走了。   晚安吃了简单的早餐,坐在沙发上出神发呆。   她抱着越想越是一团浆糊的脑袋,恨不得能剪断脑子里的一根神经。   抱着沙发上的抱枕,晒着秋日难得招进来的阳光,晚安蜷缩着身子睡在深而厚软的沙发里。   看着客厅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久久没有动一下。   十一点,顾南城给她打电话。   晚安看着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很久才接下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并不主动开口说话。   “过来陪我吃饭。”   “我不在GK。”   “我知道,”男人淡淡的道,“林妈说你在沙发上躺尸。”   ——6000字更新毕 ☆、坑深136米:顾南城,我们能不能不结婚?   晚安抿唇,“我在家里吃就好了。”   “我下午有事要忙,回来吃一趟饭会很花时间。”   他也没有直接说她下午反正是要去公司的。   晚安听着电话那端男人的呼吸没有出声。   半响,顾南城方语调不变的开腔,“你昨天不是说要请他们吃饭,还是说你中午不陪我,想要我晚上陪你们三个。”   用了好听的话,却是十足威胁的腔调掇。   “我知道了,我过来。”   那端男人的嗓音便变得低沉而愈发温和了一点,“嗯,我让陈叔接你。”   十一点四十,陈叔将晚安送到红楼坊间的楼下,拉开车门恭敬的道,“太太,先生应该已经在等您了。”   “好。”   进去便有服务生领着她直接到了某个包厢。   英俊矜贵的男人正在低头研究菜单,侧颜温和儒雅,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认真的魅力,晚安抬脚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   在她坐下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将菜单交给了服务生。   抬手倒了一杯温水搁置在她的面前,低沉温柔的问道,“头还疼吗?”   晚安看着他,心口却蔓延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酸软和难受,“没事了。”   顾南城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眼神定定的望着她一会儿,而后似只是不经意的开口,“婚纱已经完成了,待会儿吃完饭就去试。”   晚安怔愣住,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婚纱的事情。   她低头,却又看见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她收起手,握成细细的拳。   动了动唇,良久才道,“我不着急,等陆……”   “时间不多了,”男人温淡的打断她的话,“本来就是赶工完成的,如果有不合适或者你不喜欢的地方需要重新修改,也需要时间。”   晚安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她现在不平安,你有心情陪我试婚纱吗?”   男人眼角眉梢都不曾波动,“我每天要处理很多事情。”   “我们的婚期可以推迟。”   顾南城掀眸瞧她一眼,淡然笃定,“不必,婚礼已经提上日程在准备了,不会变。”   他说的这么肯定,晚安没有什么其他说话的余地。   一顿饭下来,晚安吃得很慢,全程两人基本没有什么言语的交谈,顾南城吃完,便抿着茶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吃。   陈叔回去了,顾南城亲自驱车载她去试婚纱的地方。   男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时,她仰着脸问他,“你不是说下午有很多公事要处理?我可以一个人……”   一句话在他的眼神里越来越低,晚安竟然摸莫名的觉得心虚。   好似他放下陆笙儿的事情,放下日理万机的公事陪她去试婚纱,而她这样说好似显得很没心没肺很矫情很作。   于是一个去字她没说出来就收回去了。   顾南城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插进裤袋里,颀长的身躯站在她的面前低着脑袋望着她的脸,低哑着开口,“真的不想我陪你去?”   那声音落在她的眼前和耳里,晚安无意识的咬了下唇。   一阵阴影压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俯首的男人吻住了。   顾南城单手搂着她的腰,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吻了三分钟,直到怀里的女人身子发软他才离开,让她上了副驾驶。   关上车门的时候朝她淡淡的道,算是解释,“笙儿的事情锦墨会忙,不需要我整天围着转,别想那么多。”   晚安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思考着他的话。   宾利慕尚停在一家婚纱店前,将车子倒进停车位的时候顾南城瞥了一眼女人似是不解的脸蛋,主动开腔解释,“婚纱是莫里斯的团队亲自做的,这是他们旗下在安城的分店,做好了就直接运过来了,如果你不满,待会儿就送回去巴黎重新修改。”   晚安听着他的话,迟钝的哦了一声。   顾南城下车,依然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牵着她进门,里面的店员立即迎接了出来,“顾先生顾太太,”堆着满脸的笑容,“婚纱已经准备好了,两位请进。”   店里的人不多,但还是零零散散的有那么几对。   他们一进去几乎就受到了全部的注目,晚安的手被男人温热的手掌握着,他好似没有感觉到周边的目光和交头接耳的议论。   偶尔撞见几个人的目光,也都是充斥着满满的艳羡。   晚安被他牵着,目光随意地近乎懒散的掠过玻璃橱窗了摆着的各式各样的婚纱,简单的繁复的,古典的现代的,低调的奢华的。   视线最后落在拐角处的一款婚纱上。   跟上次因为陆笙儿认出来的不一样,她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静静出现在她视野里的婚纱就是她的。   这是……出自绾绾之手的原型设计的。   虽然整体的样子不是她当初看到的,但是骨架是来自她的,做了修改,加上了其他某些看起来相得益彰的元素。   裙摆放得很开,接近A字型,层层柔软的纱上蔓延着经过精心设计和搭配出来花朵,既充斥着满满的浪漫气息,但整体的效果却也不会显得过于繁杂。   优雅的少女心,花嫁系列。   晚安走过去,手不自觉的伸过去,落在透明的玻璃上。   一边的店员连忙笑着道,“我们马上替您拿出来。”   身子忽然被从后面抱住,属于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充斥着她的鼻息间,“还喜欢吗?”   晚安动了动唇,仰着脑袋看他近在咫尺的脸,“你在哪里找到的手稿。”   当初绾绾其实也不过画着玩的,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去了。   顾南城皱皱眉,“喜欢还是不喜欢?”   晚安觉得,她要是再说不喜欢,他的眉头能夹死苍蝇了。   她抿了抿唇,“用了我喜欢的创意……还行吧。”她唇角还是忍不住弯了弯,“不过莫里斯果然是大师,他的完成稿做不出比绾绾当初的漂亮很多。”   绾绾有点美术功底,又是时尚圈的达人,但到底不是专业的。   莫里斯修改加工之后,算是花嫁作品里的经典了。   然后抱着她的男人冷声嗤笑一声,“不好意思顾太太,你看到的这件成品是我画的设计稿。”   晚安愣了愣,问了上次就有的疑问,“你为什么会懂设计婚纱?”   顾南城瞥她一眼,不温不火的回答,“嗯,业余爱好。”   他说这话的模样很正经,但晚安在他的眼角捕捉到那一缕微微的得意。   店员已经把婚纱小心翼翼的取出来了,微笑着道,“顾太太,您可以去试了。”   “哦,好。”   晚安伸手接了过来,抱在怀里,朝男人低声道,“那你等会儿。”   顾南城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嗯。”   更衣室里有镜子,晚安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那件看起来容易传上去却很麻烦的婚纱无碍的穿在自己的身上。   撩起长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橘色的灯光很柔和。   她慢慢的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长的直发。   她的五官属于清净标志型的,看上去就自带着名媛的端庄,上半部分是抹胸式样的,精致的锁骨很完美的展现出来了,那白皙的起伏若隐若现,收着腰更是体现了独属于女人的纤细的曲线。   下面是很漂亮的攒着花朵造型的裙摆,落到了地上虽然不是很长但还是拖了半米。   很合身,基本不需要修改。   晚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真是,美丽的新娘啊。   纤细的手指落在镜子上,垂着脑袋,浅浅的指甲和镜面的碰撞发出轻轻的声音。   顾南城原本是双腿交叠坐在试衣间外边红色的沙发上等她出来,手里有意无意的翻着一本杂志,漫不经心的坐在那里。   直到他抬起手腕看腕上的手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看了一眼仍然关着没有动静的门,皱了皱眉,遂站了起来。   守在一边的店员连忙机警的走了上去,“顾太太可能一个人穿不上,顾先生,要不要我进去帮忙?”   顾南城敛着眸,将手里的杂志扔到一边,淡淡道,“不用,我进去。”   店员刚想说婚纱的穿法可能有些复杂,手臂被一旁的伙伴拉住,接到对方的眼色这才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连忙退到一边没有说话。   抬手扣着门,低低的出声,“晚安。”   里面安静的没有回应。   顾南城蹙眉,等了几秒钟,开口唤第二声,声音已经低沉了几度,“晚安?”   静了三秒钟,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等一下。”   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黑色的眼底掠过一缕狭长的暗茫,“晚安,把门打开。”   “我等一下就出来了……”   他的声音依然放低了好几度,这一次,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开门。“   过了一会儿,“我的衣服还没穿好。”   顾南城淡淡的低声道,“我知道你穿好了,晚安。”   门还是打开了。   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垂在身侧,抬脸看着他。   男人眼底最先掠过的是惊艳。   简单的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长发就这么垂直的落在了腰间,下面是稍显得蓬勃的裙摆,装饰着看似没什么规则花朵,裙摆落到了地上,将她的一双脚遮掩住。   模样美丽,气质温凉,像是端庄而浪漫的公主。   只不过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的时候,惊艳被暗沉的墨色所代替,他低低的开口,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不喜欢?”   <   p>她看到的时候,至少没觉得失望。   而他觉得,这件婚纱穿在她的身上,比摆在玻璃内部的成品要显得更加漂亮。   晚安摇摇头,五官拼出了笑容,“没有啊,挺漂亮的。”   男人往里面走了一步。   晚安一怔,下意识的就往后面退。   末了才发现,这个反应和动作只会带来更加尴尬的场面。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她面前的男人又怎么会捕捉不到她脸上的神色和表情下大步的意蕴。   门被一只大手撑开,然后一股熟悉的气息逼迫而来,她再度条件反射的往后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高大的身躯已经进来了,且顺带着关上了门。   试衣间里的空间原本很大,但是多了一个男人就显得很拥挤了。   晚安一退再退甚至背脊靠到了墙壁上。   她稳住自己的呼吸,抬头望着他,“怎么了?”   手指无意识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看到他黑得过分的眸,困惑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好端端的,怎么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头发很直很顺,没什么好梳的,顾南城自然知道她那只手不梳头发就不知道放在哪里。   他低头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   “我已经穿好了,出去看看吧,里面的光线不好……”   说着说着,就在男人的眼神里慢慢的消声了。   她侧开视线,看着带镜子的那面墙,深呼吸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如果不看了的话那就这样吧,挺好的不需要再修改了。”   晚安想让他出去,把衣服换回来。   反正合身,也就没什么值得需要修改的地方。   顾南城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挺好的吗?”他注视着她五官之间隐蔽着的神色,“不喜欢就说,一个人躲在里面做什么?”   “没有不喜欢,挺好的。”   婚纱的模样她是挺喜欢的,准确的说,是非常喜欢。   只不过婚姻不是只有一件漂亮的婚纱就足够了。   顾南城低头俯身就去吻她,晚安看着他压下来的俊脸,不闪不避的闭上了眼睛。   “顾南城,”温凉而沙哑的声音,“我们能不能不结婚?”   那吻没有落下来。   晚安慢慢的打开眼睛。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薄薄的一层纸。   顾南城最后还是低头碾压了下去,吻在了她的唇上。   男人的手掐在她的腰上,将她的身体固定住,“我们已经结婚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平淡的陈述着,“你想离婚?”   晚安看着他看不出情绪的脸,最终还是慢慢的点着脑袋,声音也愈见沙哑,“可以吗?”   “问我?”   她还是慢慢的点着脑袋。   他站直了身子,脸也不再紧紧的靠着她,薄唇吐出两个字,“理由。”   晚安想了又想,没有能说出口的理由。   毕竟她是用钱买的,没有主动开口说离婚的资格。   “没有理由……可以吗?”   顾南城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的考虑,仍然淡淡的注视着她,“不可以。”   晚安低下脑袋,“……哦。”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双手才慢慢的绞在了一起,“那出去吧。”   “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头顶的声音忽然再度的响起,跟着她的脸也被抬起,仰着眸跟他对视,“今天那两个人给你道歉不够,要我把她们送进监狱里?”   她怔了怔,摇了摇脑袋,“不用。”   “这婚纱还是配不上你?”   她仍然摇了下脑袋,“没有……我很喜欢。”   男人静默了一会儿,缄淡的问道,“你不希望我插手笙儿的任何事情,她出事我也不要管?”   晚安沉默的时间比前面的两次都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是,”她轻声道,“你们有你们的交情,我明白。”   至于这交情是爱情还是其他的感情,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总归是一种不能袖手旁观的交情。   顾南城皱着的眉宇间逐渐的酝酿出来湛湛的寒凉之意,“还是说,因为盛西爵回来了,你迫不及待的想跟我撇清关系,别忘了,他已经结婚了。”   ——第一更5000字 ☆、坑深137米:晚安,你喜欢我吗?喜欢我就够了   “不是,”晚安抿唇,只觉得这被他挤得狭窄的试衣间温度有些高了,“西爵回来都没找过我,大概是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了不想让我为难……所以,我们更加不是让彼此离婚的关系。”   倒不是特意的解释,只是觉得有些误会没有必要,“我和西爵的关系很简单,没有你想的和以为的那么多暧昧。匀”   顾南城皱了皱眉头,很快的消化和分析了她的话。   其实他知道她和盛西爵没什么男女之情,锦墨跟他说的很清楚了。   大抵是左晔之后,又冒出一个跟她关系亲近亲密的男人。   他直觉的方案和排斥。   顾南城低头盯着她显得温婉美丽的脸,低沉的语气透着些许的霸道,“给我你的理由。”   晚安反问道,“给你我的理由,你能答应我吗?”   “不会。”   她摸着自己的长发笑了笑,“这么喜欢我?掇”   “嗯。”   嗯得这么理所当然。   晚安有些无奈,起身就想出去,“出去吧,在里面待这么久别人还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呢。”   男人遒劲的大手扣着她的腰,没准她动,将她的身子按在了原处,“你摆着这么一张脸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逼婚了或者怎么欺负你了。”   晚安觉得顾公子说这话脸皮也够厚的,他难道觉得自己没逼婚还是没欺负她?   她蹙了蹙眉,忍耐着好脾气,“我已经穿好了,”咬了下唇,轻声道,“你想怎么样我就怎么样了,你捉着我闹什么呢?”   所以说,她是真的不明白,他究竟想要怎么样?   嫁给他不够,必须要欢天喜地的嫁吗?   她的语调很轻,但是顾南城怎么会听出来隐蔽的不耐烦,一张俊脸也跟着冷却了不少,“我在跟你闹?”他低声冷笑了几声,“就当是我在跟你闹,所以你就一次性说清楚,这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是为了什么。”   顾公子觉得,女人的心思,有时候情商和智商都用上都没办法猜透。   晚安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旁观者看一眼都心知肚明,可他根本不愿意去想。   “我是不是闷闷不乐很重要吗?”   “重要,”他温淡的回了两个字,但是那股气压仍然在头顶经久不散,“是什么让你不开心你就说,没有谁喜欢对着一张怨妇脸。”   晚安忍了一路的脾气被这最后一句话彻底的崩断了。   她是怨妇脸。   她用力的咬住唇瓣,脸上绽放出凉薄沁人的笑容,“你知不知道楚可一直变着法子接近你?”   顾南城皱眉,望着她眼睛里漂浮着的嘲意,淡淡道,“她只不过是想借势往上爬,娱乐圈多的是这样的女人。”   女明星和商业偶尔是互相收益,对他而言那个人是居心叵测心机过人的楚可还是其他单纯善良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差别,他只关心他需要达到的效果。   他以为顾太太是娱乐圈中人明白这样的模式,当然,她若是介意,去掉那些也无所谓。   “你知道夏娆为什么堂而皇之的往你身上扑?”   他眉间的皱褶愈发的深了,心平气和的道,“她想甩掉郁少司,他们两家的长辈已经订好了他们的婚事,所以她需要一个能跟郁少司抗衡的男人,以及能帮她在娱乐圈继续发展的公司。”   望着她笑意愈发的深的脸,“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你看……其实你都知道,你身边所有的女人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什么,你都心如明镜,”晚安低低喃喃的笑,“那我每天不是陪你吃饭,就是睡在你的身边,我为什么闷闷不乐,你一点都不明白吗?”   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去想。   顾南城心口一震,看着她分明没有掉眼泪看上去却更显得无奈难过的模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晚安看着他轮廓线条分明的脸,一时间觉得窒息,用力的掰开他的手打开门往外走,这一次他没有再拦她。   见她出来,候在外面的人先是一愣,随即马上迎了上去。   那面面相觑的相视一眼的意味深长……可能在奇怪她的头发看上去还是整整齐齐的,不像是发生过啥的画风。   难道两人在里面纯聊天谈未来吗?   晚安站在大大的镜子面前,外面的空间宽阔空气也更加的流畅,她紧绷的神经和心脏终于缓解了一点。   “顾太太,您觉得有哪些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告诉我们,可以修改的。”   “还有头纱要不要也试试呢?不过需要花点时间把发型做出来哦,”其中一个店员沿艳羡的看着晚安长长的黑发,不放过任何一个赞美的机会,“您的头发真是漂亮,天生丽质,可以直接去拍洗发水的广告不用做特效了。”   她的头发自小就被保护得很好,爱美之心苏醒后更是按时会去做护理保养的,千金小姐的成长何愁   tang养不好一头漂亮的头发,跟天生丽质的关系不大。   晚安从镜子里看着从后面慢慢走出来步伐稳重的男人,低垂了眸不去看他,“不用了,我相信你们的团队做出来的效果,直接在婚礼前再做就可以了,没什么问题,我很满意。”   她这么好说话,倒是让一贯习惯了面对挑剔客户的店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女人对自己一辈子只穿一次的婚纱,即便是很漂亮也总希望更完美的。   顾南城已经走了过来。   他们的神色都很平常,仿佛刚才在试衣间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先生,”两人站远了一点把位置腾出来给他,笑盈盈的奉承,“顾太太是我入行以来接待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呢,美得真的像花仙子,我们听说打造这款婚纱的设计师一直想让顾太太做新一季模特呢。”   虽然有奉承的成分,但也多半是事实,晚安即便放在娱乐圈和名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顾南城听着也没有表态,手指撩起她的长发,手指在她的腰上碾过,低哑的嗓音就贴着她的耳朵,“腰有点松,是把婚纱改小一点,还是把你喂胖一点?”   他深信他当初给的尺寸是没出错的,她最近似乎又瘦了不少。   这个念头让他本来就不悦的心情又阴郁了不少。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靠得这么近,晚安有些不自在,“不用改了……没大多少。”   她这样说,顾南城便嗯了一声,“那你最近多吃点。”   她中午吃了很久,但其实没吃什么东西。   晚安其实想催着他试完了就走,可是偏偏男人耐着性子很仔细甚至是专注的角角落落的瞧着,一点点无关紧要的瑕疵他都要挑出来。   顾南城跟一边拿着笔记的店员说完,回头就看见木头似的女人站在那里发呆。   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可以了,去把衣服换回来,”扫了眼另一个店员,吩咐,“去给我太太换衣服。”   “好的,好的,顾先生。”   十分钟后,晚安穿着之前的衣服走了出来,披散垂下的长发也绑好拢到了一边,看上去更加的温婉恬然。   她主动的走到男人的跟前,“回去吧,你公司不是还有事要忙吗?”   顾南城看她一眼,眉宇间的阴郁没有表现出来,温和儒雅,“好。”   走到宾利慕尚的车边,男人已经伸手拉开了车门,“去GK还是回家,回家我送你。”   现在时间还早,才两点多。   “开机前我的事情都差不多忙完了,早上唐初打电话叫我好好休息……我晚点要跟西爵和他妻子吃饭,在外面逛逛就好。”   晚安看着他一言不发又深沉莫测的脸色,补充道,“晚上我会让陈叔接我的。”她说,“吃完饭我就回去了,只是聚一聚,毕竟这么久没见了。”   “今晚你们的聚餐已经换到南沉别墅了,”他的手依然搭在车门上,波澜不惊的陈述,“五点左右他们夫妻会到我们家,我已经让林妈买好晚餐的食材了。”   晚安看着他,动了几分怒意,“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你去换婚纱的时候,我给盛西爵打了一个电话。”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跟你结婚跟他没关系。”   “我知道你想跟我离婚跟他没关系,”相比她的怒,顾南城态度显得平淡太多,“米悦是美籍华人,盛西爵也跟着她以前换了国籍,他们来安城你是主他们是客,理所应当是你请他们吃饭,有问题?”   晚安被他堵得没话说。   “你应该看得出来米悦对你有敌意,”他不紧不慢,有条不紊,低沉的嗓音很清晰,“在我们家里,既清楚彼此的身份,也让米悦知道你是结了的婚不会惦记她丈夫的女人,你既然当盛西爵是哥哥,难道要让嫂嫂一直误会你们有暧昧?”   “我……”   什么道理什么立场都被他占了,晚安说不出一个可以反驳的字眼。   “可是你和西爵关系不好。”   顾南城薄唇扯出了点笑意,“一码归一码,谁让你是顾太太,放心,我跟他不会见面就打架,也没证据报警抓他,何况,”薄唇勾出几分了然的笑,“你的盛哥哥找了一个极好的后台。”   从昨晚到今天,她已经听很多人说西爵吃软饭靠女人了。   “他跟有身份地位的女孩结婚就是找后台了吗?”晚安不满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辩驳,“人家说不定两情相悦,不准你这么说他。”   说起盛西爵她倒是来劲儿了,之前一副游魂似的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睨她一眼,“呵。”   简单的一个字眼,轻视鄙夷的意味表达得淋漓尽致。   晚安抿唇,瞪他,“顾南城,我说了不准你这么说人家。”   他的眉眼中落下了几分阴霾,薄唇反倒是勾   出星星点点的笑,“我还就说他了,你想怎么着吧?”   明明是贵公子,此时反倒是一派氓流的作风。   晚安简直不想搭理他,抬手低着他的胸膛就要将他推开,“上车,我要回去休息。”   男人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反手将她抵在车身低头吻了下去。   细嚼慢咽的啃吻,慢斯条理,丝毫不顾忌这是什么样的场合。   晚安最终还是又恼又着急,只想推开他,没几下就被咬了一口。   那两片薄唇还贴在她的肌肤上,温热的气息吹拂而来,“跟你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样子,我的确是更喜欢你瞪人的模样,不过……可不是为了别的男人像个炸毛的猫要来跟我吵架,懂?”   说罢,低头又吻住了她。   晚安承受着这充斥着男人气息的吻,被迫张开口,一番绵缠后,她的手指攥上他矜贵的衬衫上,低低的笑,“顾南城,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不嫌这么对我太混蛋了一点吗?”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很温柔,如果细细的追究的话还能看到浅浅的无奈,若不是藏得太深的话,他淡淡的道,“晚安,你喜欢我吗?喜欢我就够了。”   ——第二更4000字,还有一更6000字 ☆、坑深138米:   喜欢就够了的意思,无非就是,不要言爱。   他不爱她,也不需要她的爱。   试衣间里她的话,他已经回答她了。   晚安没说话,弯腰上了车,只说了三个字,“回去吧。”   顾南城看着她的侧脸,黑色的长发垂下掩住她的面颊,只是安静的系着安全带匀。   半个小时的车程,他还是亲自送她回了南沉别墅,其实完全可以打的或者让陈叔来接她,所以晚安不明白他这么做意义在哪里。   不管多么的温柔体贴,残忍还是残忍,不爱还是不爱掇。   下午四点半,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进了南沉别墅,晚安本来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着他们来,所以看见开进来的车就连忙的起身出门了。   来的就是盛西爵和米悦,穿着同色系的薄款风衣,男人显得硬朗而挺拔,高大冷峻,米悦依然是卷发垂腰,英气又妩媚。   晚安双手绞在一起,朝着他们笑,温婉而歉意,“不好意思,本来应该在外面吃的。”   盛西爵扫了一眼她绞着的手指,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别墅,低沉的嗓音很厚重,“本来打算来你家看看,不过是觉得顾南城在会让你觉得为难。”   他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这个表情,不欢迎我来,还是昨晚他欺负你了。”   米悦看着他们的互动,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晚安连忙摇着脑袋,“怎么会呢,”她忍不住怪责道,“我一直都在想着你什么时候回国,为什么回来都不告诉我还躲着我?”   其实她知道,无非是因为她嫁的人是顾南城。   “我才刚回来,”盛西爵脸上漾起淡淡的笑,米悦站在一侧看着觉得很陌生,认识这个男人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她极少看见他笑,更别提真心的笑。   即便当初他带她避过二伯的人回到纽约,在董事会上打败她的好堂姐堂姐夫,他挂在面上的笑容也就只算得上冷酷和轻视。   从未有过如此透着暖意甚至是宠溺的笑。   晚安领着他们进去。   林妈已经在茶几上摆好了水果和一些适合饭前的甜品,见他们进来连忙端了两杯茶上来。   米悦看了一眼晚安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接过茶杯吹了一口,方抬起下巴带着满面的笑容问道,“顾太太的婚戒很漂亮,只不过,”她顿了顿,还是接着问道,“你和顾公子是不准备举行婚礼还是只是以恋人的身份住在一起呢?”   不等晚安回答,盛西爵就已经冷声开腔了,一个眼风扫了过去,“米悦。”   “我好奇所以问问啊,”米悦浑然在意他眼睛里的冷漠,“难道你不想知道慕小姐是没结婚呢还是被那男人占了便宜去了。”   两人的视线对上,一个凛冽而冷漠,一个明艳挑衅。   晚安也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无名指上的镶着珍珠的戒指,末了方温温的笑,“我们结婚了,下个月会举行婚礼。”   米悦眼珠转了转,了然的笑了笑,“先领证然后再举行婚礼啊。”她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家里有客人,你先生晚上不会来吃饭的吗?”   晚安,“他工作忙。”   工作忙这三个字真是一切借口的万能法宝,不过也不算借口,顾南城本来就工作很忙。   盛西爵不声不响的望着她的脸上的神色,和他妹妹一样,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眉头稍微动一动他就看得出来在想什么。   四年前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哭得眼睛红肿的少女,一个四年过去一切都物是人非恍若隔世,她已经嫁做人妻了。   习惯性的想摸一根烟出来,但手还没有动就顿住了,忍下了这股冲动,状似无意的道,“忙不是借口,”他看着她的眼睛,像个沉稳的长辈,“晚安,男人是不能惯的,不是你对他好言听计从他就是你的。”   很普通的话,可是他的眼神太有穿透力,仿佛对上就会被看穿,晚安甚至无法跟他对视,“我……”   “江树说你们认识才几天就结婚了,”那声音如同响在耳边,无法回避,“是你爱上他了,还是他强迫你结婚的?”   有些事情,以他们的关系是可以谈的,她和顾南城的关系,她也可以跟他说……可是米悦在这里。   女人了解女人,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关系过于密切。   晚安清净的脸上仍是一脸温浅的笑容,“他对我挺好的,”抿唇组织着语言,“当初我们家出事,我爷爷住院,我们家欠了很多钱……跟他结婚是我选择的捷径。”   盛西爵抬着眸看她的脸,没有说话。   晚安站了起来,微笑着问道,“林妈应该在准备做晚餐了,西爵,你太太喜欢吃什么,我去厨房跟林妈说。”   盛西爵皱了下眉头,“她不挑食,吃什么都好。”   “那我去厨房……”正说着,车子的引   tang擎声响起了。   晚安愣了愣,透过落地窗将视线投向了外面,一眼就看到那辆宾利慕尚开了进来。   顾南城回来了。   他根本没有说过他要回来跟他们一起吃饭。   盛西爵看一眼她的脸色就知道这个饭局从外面挪到这里是谁的主意。   面上不动声色,心底掠过薄而冷的笑,薄削而不动声色。   米悦伸手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好像人家的老公很不喜欢你跟人家的老婆关系太近呢。”   他回来了,晚安只能站在原地等着,主要是担心待会儿他和西爵会起正面的冲突。   顾南城下车走进来就看见站在门口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女人,眉梢微微的挑起,走过去顺势就一把抱住了她,“还专门站在这里等我?”   他这么说,晚安自然也不能说不是,模糊的应了一声,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低头望着她的脸,似笑非笑,“不想让我回来?”   “你没说。”她确实不怎么想,没有他在还能叙叙旧,有他在就是个看不见的战场。   西爵担心盛叔叔又要担心绾绾,她不想让他现在还要抽心思担心她。   感情里的事情,她自己承受就好。   毕竟感情之外,他没怎么着她。   她的那点表情和心思又怎么瞒得过他,顾南城漫不经心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低沉而慵懒的道,“你陪他们聊吧,我去厨房给你们做晚餐。”   “什么?”   “你不是嫌我跟你们一起碍眼么,”他淡淡的说着,也听不出什么怒意,“那我就在厨房待着,免得你不知道看我多不顺眼。”   晚安没说话,被他牵着朝沙发处走。   顾南城一边脱着西装一边挂着他温和儒雅的笑,不温不火的开口,“你们继续聊,我不打扰,”他清淡的道,“两位有什么忌口的地方么,现在告诉我,我待会儿可以注意下。”   米悦看着他低头挽着衬衫袖子的模样,“顾总要亲自下厨吗?”说完,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没说话的晚安。   他把白色的衬衫精致而熨帖的袖口挽好,淡淡的笑,“不忙的话,偶尔。”   他看了眼茶几上摆在这一边的茶杯,低头问身侧的女人,“你的水吗?”   晚安点点头,“是我的。”   然后他就伸手端了起来,很自然的把那喝了一半的茶全都喝完了,“你们聊,他们有忌口的地方趁早进来告诉我。”   说完,优雅的朝坐着的两人颔首微笑了笑,再转了身低头在晚安脸上亲了一下,就迈开长腿走进了厨房。   他回来不过几分钟,却分分钟洋溢着新婚夫妇的甜蜜。   盛西爵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评价了一句,“顾公子倒是挺居家的。”   六点正式吃饭。   林妈忙着摆放碗筷和桌椅。   饭桌上,出乎晚安的意料,顾南城极少开腔说话,仿佛他回来就只是尽男主人的责任来准备这一餐晚饭。   两个男人别说正面的交锋,连对话都极少。   聊得最多的是晚安的电影和以后的打算,闭口不谈盛家的事情。   吃完饭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的黑了,他们要回去晚安也不好多留,只不过他们走的时候,她撇开了顾南城一个人追了出去。   彼时盛西爵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让米悦上了车。   晚安气喘吁吁,“西爵,”   她跑到他的面前站定,仰起脸看着冷峻内敛的男人,“陆笙儿在你的手里吗?”   盛西爵站在夕阳下,闻言情绪没有波动,声音沉稳,“晚安,男人之前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这么多,你如果爱他,就安心做他的妻子,拍好你的电影,无论你成为谁的妻子,对我的意义不会改变。”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你不爱他,也可以来找我,我会带你走。”   晚安怔怔的,空空荡荡一个下午的心好似终于被填充了一点。   她其实很想抱抱他。   但是不能,所以展颜笑了笑,“我知道你做事有你的道理,我只想说,我见过盛叔叔,他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回来了,就带着绾绾离开。”   “我知道了。”短暂的沉默,他还是俯身拥住了她。   几秒钟的拥抱,无言的深重。   晚安站在原地,目送车子从别墅里开出去,直到彻底的在视线里消失。   傍晚的风刮过来,带出一阵阵的怅然若失。   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去都成为再也回不去的年少。   开出南沉别墅的车上。   盛西爵手扶着方向盘,冷峻的五官没有任何的表情,开到车流密集的街上才开口出声,“我待会儿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   米悦侧脸看他,“我以为你是为了你妹妹回来的。”   “你关心米氏旗下的运行就足够了。”   他们早已经约定好,不干涉彼此的事情。   他帮她稳住公司内部的夺权,而她提供他所需要的势力。   说得好听点儿叫做互相需要,说得难听点叫互相利用。   “前面路口有家商场,你放我下来就行了,我去逛逛。”   盛西爵把车停下,眼睛看着前方,“叫保镖来接你,在安城这个地方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安分点。”   米悦刚好准备下车,闻言扭过脸那张冷峻而充满男人气息的脸,“彼此彼此,我米悦丢不起刚结婚的老公出—轨的脸,所以我不管你跟那位顾太太究竟是亲妹妹还是干妹妹,在你的名字写在我的配偶栏上的那段时间,也请你安分点。”   男人眼皮都没有抬起,“四年前守不住自己的贞操,四年后保不住喜欢的男人,你爸一死你就只是一条案板上的鱼,你哪里来的资格问我要这段合作关系里的面子?”   他一番话说得波澜不惊,米悦一张漂亮的脸却是猛然的大变,手紧紧的攥成拳,“盛西爵,我警告你,不要再提起四年前的事情,也不要时时刻刻的提醒我你他妈的是个强女干犯!”   男人板寸头下一双黑洞般的深眸仿佛要钻进她的眼睛最底处,“有这个骨气,别求我。”他的脸上漾起邪气十足又冰冷的不屑,望着她因为气愤和耻辱而红了的眼圈,轻声慢语一字一顿,“米悦,你那副处子之身对我而言远远不抵四年。”   车门关上,离开,然后消失。   米悦一个人在路边站了很久,眼眶越来越红却始终没有眼泪掉下来。   她失去她的童贞,失去她的爱情。   他在监狱里待了四年。   他们之间是迫不得已的合作,是深入骨髓却不形色的彼此厌恶。   …………   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   晚安回到别墅里,没有去书房也没有回卧室,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在客厅看电视,大大的屏幕里放着没有营养却异常热闹的综艺节目。   直到十点,她自觉的关掉电视起身回卧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一直待在书房处理公事的男人也回来了。   晚安掀开被子上了床,自己把手机关掉了,朝他说话却没有看他,“不早了,你洗完澡也睡吧。”   “给我拿衣服。”   晚安看他一眼,本来想说一声你为什么不自己拿,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又重新踩上拖鞋下床,朝着放睡袍和內褲的柜子方向走去。   还没穿过床尾,就被男人长臂一伸捞进了怀里,低头无言而自然的吻上。   仿佛是多年的老夫老妻,自然得默契。   晚安被吻了一会儿就被压上了床褥上,她不得不推开他的身子提醒道,“你该洗澡了,明天要上班。”   手腕被压到头顶上,他一边吻着一边低声模糊道,“我想要,”他埋首吻着她的锁骨和敏感的柔软处,“做完再洗。”   晚安蹙眉,心尖仿佛被蜜蜂蜇了一下,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南城吻了一会儿,将她的衣衫褪尽后,忽然停了下来。   英俊的甚至残留着情慾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盯着她安安静静似在出神的脸,耐着性子也挡不住那股隐隐要流露出来的不耐烦,“慕晚安,你是准备以后跟我亲热也要一直装尸体?”   躺在他身下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好像是天大的牺牲。   晚安的眼睛动了动,望着他的脸,“我今天没心情……下次行不行?”   顾南城看着她没脾气的样子,火气却烧得更旺,直接用那昂扬的坚硬抵住她柔软的地方,俊美紧绷着,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没心情,它今晚很有心情。”   晚安呼吸顿了下,淡淡道,“我人在这里,没说不给你碰,你想要可以直接来。”   他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晚安不温不火的道,“没心情就是没心情,你要知道我想要的时候你也不是时时刻刻能硬得起来满足我,跟你比,我已经很厚道了。”   ——今日的更新毕,么么哒 ☆、坑深139米:她喜欢他,却一点都不嫉妒的吗?(4000)   顾南城在她的身上即刻黑了一张脸。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女人说什么你不能硬起来之类的话,哪怕这即便就是事实,那玩意儿又不是安了开关想来就来的。   他眯起一双深眸,阴测测的叫着她的名字,几个音节像是从喉骨中蹦出,“慕晚安。”   晚安看着他瞧着有些黑黝黝的脸色,心情反倒是莫名的好了点儿,“你瞪着我做什么啊,我只是说出点实情,没什么鄙视你的意思啊,毕竟我知道顾公子在床上向来勇猛过人。”   顾南城,“……掇”   他竟然觉得无言以对。   晚安继续道,“看我平常都蛮体谅你的,所以你这次也体谅体谅我呗。匀”   男人哑着嗓子,“怎么体谅你。”   “嗯……不做了吧……”说到这里她还是止住了,因为男人的某个东西十分嚣张的弹了弹,暗示的意味十足。   于是晚安道,“你想要你就自己动吧。”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是顾公子一张脸还是黑沉的更加厉害了。   他提起她的腰将她放置到床中央的位置,一边低头俯首吻着她的唇她的下巴和她的脖颈她的锁骨,另一只手极尽粗野和不耐烦的脱着扯着自己的衬衫,解开皮带的暗扣。   “你这话说的,”他极尽暧昧和挑—逗的卷着她薄薄的耳,沉重的身躯往下沉,直接進入她柔软紧致,“好像平常不是我在伺候你的,嗯?”   她没怎么做好准备,有些难受,蹙着秀眉不自觉的就想往后退。   阵阵的欢愉逐渐的漫过感官,晚安咬着唇瓣忍耐着不想发出声音,可那一***愈发强悍的攻势绵密的撞击而来,她像是在波涛翻滚的大海之中努力的想拽住什么东西。   白皙的手指在男人的背上划出一道道深色的痕迹。   结束后,晚安抱着枕头懒洋洋的躺在床中央,一头漂亮的青丝落在深蓝色的被褥上,眼眸半阖着,像一只慵懒的猫。   顾南城皱眉看着她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弄出来的青紫的印记,她皮肤素来白,又嫩,随手一捏一掐都能带出一片的痕迹。   一眼看过去,显得被怎么躏蹂过一般的惨兮兮。   扣着她的手腕将她重新带回自己的怀里,手指撩开她落在面上的青丝,水润润的带着浅浅的绯红,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手亦是不规矩的摸着,温柔的低声问道,“疼不疼?”   晚安听到声音睁眼,纤细卷曲的睫毛动了动,蹙眉想了会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累,给我洗澡,然后睡觉。”   说罢,又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顾南城低眸看着她绯红溢着水色的脸颊,闭着眼睛等他伺候的模样,低低的笑了下,还是听话的把她抱了起来走进了浴室。   一路上忍不住低头啄着她的脸,“泡澡还是淋浴?”   她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不满的抱怨,“淋浴,我早就洗干净了,都是你。”   “嗯,都是我,”他失笑的看着她迷糊的小脸蛋,引诱般的蛊惑道,“泡个澡,我跟你一起泡,嗯?”   她好像昏昏欲睡了,但听这话却一下打开了眼睛,“淋浴,我不跟你一起洗。”   顾南城拢了下眉,倒是没有忤逆她的意思,兴许是她此时的模样又慵懒又显得娇滴滴的,让男人从骨子里生出一股别样的特别感受,他长臂一伸打开花洒,让温热的雨水从上方落下。   晚安哼了一声,抬手就把自己的头发绑了起来,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我洗澡,你出去。”   人都是他抱进来的,这会儿叫他出去,顾南城怎么会乖乖听话,走过去手掌就搭在她滑腻的腰上,低头便去吻她,咬着她的耳朵低低哑哑的道,“你还挺会使唤人的。”   晚安本来没打算搭理他,洗完澡就回床上睡觉,没一会儿就觉得男人的手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她不得不开口,“顾南城……你再摸我就出去。”   氤氲的热气中她模模糊糊的听到男人低声的笑,“嗯,不摸你,”沙哑得厉害的嗓音贴着她,“再来一次。”   晚安的眼睛蓦然的睁大,下意识的想要出声拒绝,“不……唔。”   下次再跟他一起洗澡她就是猪。   等擦干净身体,吹干不可避免的被弄湿的头发再躺回被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二点了,她脸蛋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因为身体消耗过度睡意很快的袭来,男人正准备关灯的时候,搁在另一侧的手机震动了。   顾南城看了一眼女人脸蛋偏向窗外的头颅,很快的拿起手机,嗓音带着事后的沙哑,放低了声音淡淡的道,“怎么了?”   “顾公子,”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紧急,“您睡了没有?半个小时前薄先生收到陆小姐打过来的求救电话,但是那边似乎信号很差,她没有说清楚是在哪里……我们根据信号发源地追踪到地方,但是那边有大片的森林,薄先生已经加派了几乎所有的人手但还是不够,   tang今晚据说有暴雨,您还能联系部分人过来支援吗?”   他刚准备落在台灯开关上的手顿住了,眉头蹙起,“锦墨呢?”   “薄先生已经亲自去了,但是地方太大又到处都是山路,一个晚上都可能找不到。”   “好,我知道了,”他收回了落在台灯上的手,淡淡的道,“我会再联系人,让锦墨小心点,我晚点过去。”   “好的,顾先生。”   手指一滑将电话掐断了,他抬眸看着静静躺着闭着眼眸的女人,搁下手机绕过床尾走到她的身侧,“晚安。”   她蹙着眉将半睁着眼睛,“嗯?”   他顿了下,将原本要说的话收了回去,低声有条不紊的道,“笙儿逃走了,人在深山里可能迷路了,需要加大警力和人手,我要过去看看,锦墨在安城的根基不够稳,我过去看看。”   薄锦墨上位的时间还不算长,要论人脉和认识的达官贵人不及他。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她的脸。   “好。”她半阖的眼睛重新闭上了,脸上除了浓浓的倦意和困意没有其他的内容了,“你出去的时候记得把灯关了,我手够不到不想爬过去了。”   说完便安静的睡下了。   顾南城蹙眉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   晚安大概是意识到他迟迟没有起身,于是又睁开了眼睛,困惑的问道,“怎么还不走,女孩子在深山老林里是挺危险的,不出事也会怕。”   他盯着她的脸一会儿,用辨别不出情绪的嗓音淡淡的道,“我以为你不想我去。”   “人命关天的,你瞎想什么,”晚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晚上本来就不好找人,下着雨还会降低警犬的效用,你别耽误时间了,去找人吧,薄锦墨认识很多混黑道的人,这种事情警队和军队比较管用,你比他认识的多。”   盛家原本是混黑起家后来洗白,不过在道上一直都有震慑力。   顾南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不问问盛西爵让人跑了怎么办。”   晚安不知道他这会儿不去找人反而在跟她一直磨磨唧唧是为了什么,她拧着眉头道,“你别忘了他们是兄妹啊,感情不好归感情不好,讨厌归讨厌,他们之间没多大的仇怨西爵要置她于死地。”   讨厌和仇恨是两回事。   她抚眉笑了笑,“如果是因为陆笙儿跟了薄锦墨的话,那我还嫁给你了。”   女人的脸蛋白嫩温软,触手便生出一股念念不舍的感觉,他眸底倒映着她的模样。   她这样越来越像他最初对她的印象了,温婉得像安城口口相传的第一名媛,正如她刚刚说的,他想怎样就怎样了。   床上想要她她也给了,床下他晚上要出门她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上流社会最想要的贵太太无非就是如她这般。   他一开始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的顾太太。   薄唇扯出淡淡的笑,“你睡吧,我明早给你电话。”   “好。”   他看着她再度闭上眼睛,那边的光线在她的脸上投下细细的阴影,起身过去关了灯。   因为时间太晚,考虑到陈叔年纪大了,虽然还没有下雨但又不断的电闪雷鸣,顾南城还是没叫陈叔自己从车库里取了车。   才开到主道上就开始下雨了,顾南城打开雨刷。   一个深蓝色的炸雷在夜幕中炸开。   窗帘没有关,闪电的光照进卧室,晚安一下被惊醒了过来,手摸到灯拧开,被吓得有些惊魂未定。   闪电和雷声接二连三,她虽然不是特别害怕打雷,但看着那闪电听着雷声也觉得心脏砰砰砰的跳。   躺了一会儿,还是从床上起了身,走到落地窗前准备把窗帘拉上。   借着闪电的光和游泳池,她捏着窗帘怔怔的瞧着外面的电闪雷鸣伴随着的倾盆大雨。   想起刚才男人离去前说的话,她抿唇仰头,下这么大的雨又闪电又打雷,开车估计很危险吧,还要去山里找人。   晚安忍不住想打个电话让他注意安全,但是转念一想他在开车,而且她早年领略过他的车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别到时候她打电话过去让他分神,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站了一会儿,她还是慢慢的拉上了窗帘回到了床上。   曲膝抱着自己坐在床上发呆,听着外面接连不断的雷声,再也睡不着了。   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车辆不大多,顾南城双手握着方向盘,车灯直直的照着前面的方向,雨水落在光束里有种无法形容的意境。   他有些心不在焉。   【你看,其实你都知道,你身边所有的女人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什么,你都心如明镜,那我每天不是陪你吃饭,就是陪你睡在你的身边,我为什么闷闷不乐,你一点都不明白吗?】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你究竟捉着我闹什   么呢?】   那股一旦她在他面前闷闷不乐或者出神的模样就会让他止不住的烦闷的心情又冒出来了。   眼前又浮现出她温静的说笙儿一个女孩子在深山老林不出事也会害怕的善解人意的样儿,只差没有催着他出门别打扰她睡觉了。   心头隐隐的升起一股暴躁。   她喜欢他,却一点都不嫉妒的么。   说那么多善解人意的话她是想做样本吗?   又一个更大更凶的闪电炸开。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胆子不算特别小,但平常打个雷她会被闹醒,也是会装作不经意蹿进他的怀里的然后才继续睡的。   这么大的闪电加雷雨,她要做样本不会打个电话过来叮嘱下她小心开车?   念及此,他下意识的侧首看向随手被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   屏幕是黑的,很安静,没有任何的来电或者短信。   一阵格外刺耳的鸣笛声在雷电交加中也显得格外的惊悚,顾南城收回视线再看向前方的时候,刺目的车灯几乎要照得他睁不开眼。   …………   晚安睡不着刚打开手机就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不认识的号码,她心底莫名的溢出不安。   ——第一更 ☆、坑深140米:我比你了解他,南城比他以为的喜欢你   正准备回拨一个电话过去,手机屏幕上又亮起了来电显示,她心脏一紧,还是很快的接了电话。   很公事公办的年轻女人的声音,“您好,是顾太太吗?”   “我是。”   “您现在能来医院一趟吗?顾先生出车祸了,现在在手术室。匀”   晚安的脑子里呈现出短暂的空白,随即仿佛有一桶冰水从头顶淋了下来,手脚彻底的冰凉下去了,“什么?”   “顾先生出车祸了,在手术室做手术,顾太太您是家属,希望您可以马上过来。”   正说着,外面又一个深蓝色的炸雷响了,晚安差点没捉住手里握着的手机,她有些用力的呼吸,“在哪里……他伤……怎么样?”   “顾先生的车撞到了一辆大卡车,大出血,但是具体的情况还要问主治医生……掇”   那护士后面又说了些神马晚安记不清楚了,她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话,   【顾先生的车撞到了一辆大卡车……】   她握着手机就起身下床,直接奔向了门口,开门的时候才想起来什么,又重新回到了柜子前,翻箱倒柜的扯了两件衣服出来换上,头发都没有打理,就直接出去了。   顾南城的车库里停着几辆车,陈叔基本都成了她的专属司机,所以她甚至不知道车钥匙放在哪里,从卧室找到他的书房,来来去去都翻不到车钥匙,晚安抓着自己的头发,几乎扯痛了头皮。   跑到林妈的门前,手用力的拍着门板,“林妈,林妈……”   被她的声音吓到,林妈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急急忙忙的下床去开门,走廊开着灯,她看着凌乱的长发下惨白的脸,还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太太……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车钥匙放在哪里?”晚安一把握住林妈的手,“林妈,你知道车库里的车车钥匙在哪里吗?”   “知道知道……太太,您这么晚拿车钥匙是要出去吗?”   “林妈你把车钥匙给我,快点给我。”   林妈本还想多问几句,但是看着晚安的神色毕竟又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不敢多说什么,“太太您别急,顾先生之前留了备用的车钥匙给我,这就去拿给您。”   说着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了一串钥匙出来递给晚安,年纪大了忍不住絮絮叨叨,“外面打雷又下雨的,太太您自己开车太不安全的……不如稍微等会儿打个电话给陈叔让他过来接送您……”   晚安接过车钥匙已经转身走了。   林妈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担心,叹了一声气。   …………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外面。   晚安是第一个被通知到的,也是第一个到的。   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医院的走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这种味道一度熟悉得让她绝望。   深夜时分的手术室外,透着一股幽深清冷的寒意,全都往她的毛孔里钻。   呆呆的看着手术中三个刺目的红字,她迟钝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他就这么死掉了。   刚刚跟她在床上滚过的老公转身下床在去找他心上人的路上出车祸。   她慢慢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抱着自己的脑袋。   心底溢出细细的幽深的凉笑,他当年凭着一辆破车差点追上了她开的组装赛车,大街小巷什么地方都能绕的过去,竟然会出车祸。   是今晚的雨下得太大了,还是陆笙儿让他魂不守舍得连卡车都看不到。   第二个赶到医院的是梁秘书,她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晚安垂首静静蜷着身体坐在长椅边的模样。   “夫人,”梁秘书手心都是汗,只知道顾总在手术室,却不清楚情况究竟怎么样了,只能往好处想的安慰着,“您别太担心,顾总不会有事的。”   她也不知道在凌晨全城都在熟睡的点,自家总裁怎么会出车祸躺进医院。   晚安缓了很久才抬起头吐出一个好字。   手术从凌晨一直到早晨天亮七点多,那始终亮着的灯才忽然灭了,手术室的门打开。   梁秘书比晚安的反应快,几乎门一开她就起身急步走了过去,紧张地问道,“医生,顾先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看了眼后面蹙着眉一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布满着血丝又静默的晚安,“顾太太。”   这家医院早在晚安爷爷住院的时候顾南城就买下来了,虽然她不明白医生怎么知道她是顾太太,“幸好顾先生反应快车子没有直接的撞上去,加上车内弹出的安全气囊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经过抢救手术很成功。”   晚安心底那根紧紧绷着的神经终于一点点的松弛开了。   “不过顾先生失血比较多,有多处撞击,加上玻璃划伤的伤口比较深,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伤,但还需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简单的说就是   tang,人已经活过来了,不出意外不会伤残,但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到处都是。   晚安慢慢的舒缓了一口气,“好的,我待会儿去办手续。”   梁秘书连忙道,“夫人,住院手续我去办就可以了,您一晚上没睡也累了,我等下替您买点早餐过来吃,等顾总安顿下来,您就休息会儿吧。”   晚安没多说什么,疲倦的点点头,“好,麻烦梁秘书了。”   “这是我分内的事情,”梁秘书看着晚安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仍有些失神的模样,劝道,“顾先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您放宽心,不要担心太多了。”   晚安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好,我没事。”   忙了一个早上把病房安顿下来,晚安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人,他英俊的脸上布着几道不深不浅的几道口子,破坏了原本的完美,显得有几分落魄。   干净的眉宇紧紧的蹙着,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做了不好的梦。   温凉的手指伸过去,落在那粗一分显得犷细一分又显得太秀气的眉头上,指尖轻轻的点着。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想,可能想了太多。   病房的门被推开,晚安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她转过身看了一眼来人,是一身黑衣风尘仆仆的男人。   薄锦墨明显彻夜未曾休息,他迈着长腿走了过来,“我问过医生了,南城的手术很成功,你别太担心。”   晚安其实本来想问问陆笙儿的情况的,但是话到嘴边,便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嗯字。   薄锦墨自然不会多说陆笙儿的事情,又本是性好沉默的男人,晚安不主动说话,两人之间便没有了对话。   椅子很大,装着她的身体已经足够,晚安的脑袋枕在后背上,闭着眼睛休息,嗓音是一晚没有休息的沙哑,“我会照顾他的,有什么问题我会跟你说,你去忙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顾奶奶前段时间跟人组团去了法国非洲去旅游,梁秘书过问她的意思后还是决定吧消息蛮下来,毕竟怕老人家太担心,反正他已经渡过危险期了。   薄锦墨低头淡漠的看着椅子里的女人,淡淡的开腔,“南城开车的技术很好,怎么会出车祸。”   “不知道,”她仍然闭着眸,“可能是雨下得太大了,又在电闪雷鸣,他心里担心陆小姐走神了吧,具体的要问问交警才知道。”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儿。   薄锦墨单手落在裤袋里,“晚安,你爱上他了。”   “爱不爱都要过一生,说这些蛮无聊的。”   对顾南城而言,爱还是不爱没什么区别,她计较得太多,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男人的声线很干净,低沉淡漠,听上去不参杂任何的其他情绪或者浑浊感,“你别多想,笙儿的事情即便是为了我他也会插手的,”静了静,他淡淡的陈述,“我比你了解他,南城比他自己以为的喜欢你。”   “我知道他喜欢我啊,他不是第一眼看到我就喜欢我了,我知道。”   安城顾公子也不会花这么大一笔钱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这一点她一直都很清楚。   薄锦墨微皱了眉,随即舒缓开,恋人之间的事情旁人说得再多也没有什么用,何况他也不是一个喜欢说多话的男人。   “南城之前其实喜欢过别的女孩子,只不过阴错阳差错过了,他不是非要笙儿不可,只不过这些年除了那女孩再没有遇到过让他心动的了。”   ——二更 ☆、坑深141米:晚安心里可能有疙瘩,你解释下   晚安掀起眼皮,随口不咸不淡的道,“他看上的女孩还有得不到。”   她怎么不知道他还喜欢过哪家的姑娘。   “你应该也不想知道他另外的爱情故事,”薄锦墨波澜不惊的道,“不过,他选了你,你对他而言很不一样。”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笑,“是吗。”   “嗯,”他简单的道,“笙儿昨晚淋了雨发烧在住院,南城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我。匀”   “我知道了。”   薄锦墨待了会儿就带上门出去了,医生说等手术的麻药药效消失,等他醒来估计要到明天早上掇。   晚安靠在椅子里休息了会儿,梁秘书就带着早餐过来了,还买了临时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晚安简单的洗漱过后喝了一碗粥。   “夫人,不如通知家里的佣人让她收拾点衣服过来,还是我去给您收拾呢?”   晚安擦了擦嘴,抬头笑了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这边有护士照看他,医生也说他最早都要明天才会醒来,我回家收拾好东西洗个澡休息一晚,明天就过来陪他。”   “恩恩,好的,您一个晚上没睡,是应该好好休息补充体力,等顾总醒来还需要您的照顾。”   晚安上午十一点让陈叔过来送她回南沉别墅,一个晚上没睡,她没有精神再开车,让林妈简单的炒了几个菜吃了午餐,洗了一个澡,回卧室睡了两个小时。   醒来后她就一直坐在电脑面前拿出纸和笔搜资料。   她没有经验所以不懂怎么照顾车祸后的病人,上网查了不少的资料,然后又用给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   一直忙到吃晚餐的时候才结束,吃完后找了个行李箱出来,找了两身舒服的睡衣,她自己需要换洗的衣服,住院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一切都整理好之后已经是晚九点多了。   又回到浴室洗了个澡,认真的洗漱完就关灯睡觉了,睡前给护士打了个电话,对方告诉她情况都好,她想了想嘱咐道,“我希望院方不要透露出顾先生在住院的消息,如果有来探望的客人,除了顾奶奶或者薄锦墨,你让他们直接打电话给我,他伤的很重,最好是静养。”   “好的顾太太。”护士答应得很快,一是因为晚安是家属,二则是因为她是这家医院的女主人。   晚安以为她会担心得睡不着,可是她的心房安静恬然,躺下去什么念头都没有,很快就睡着了。   …………   第二天早晨七点。   顾南城睁开眼睛就看到黑色的长发垂下,撑着脑袋闭上眼睛安静睡着的女人。   他皱皱眉头,看着穿着病号服,原本没有下次的脸上落下好几处疤痕的陆笙儿,思维缓了好久才慢慢的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麻醉药的药效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是各处伤口真实的疼痛。   脑袋从手上滑下,陆笙儿一下就醒来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男人醒来了,她略带惊喜的道,“南城你醒来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过来检查?”   顾南城疼得皱了下眉,面上却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没事。”   他记得当时他再看前面的时候一辆卡车从十字路口的另一侧直接撞了过来,他甚至来不及的思考,只凭着好几年前玩车的经验做出反应——   两辆车撞到一起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那时他想,如果他死了家里在床上睡着的女人会不会哭。   几抹深思飞快的掠过,因为重伤而显得没什么血色的男人的脸未露出任何其他的表情,目光停留在陆笙儿脸上的伤口上,“你的脸怎么了。”   陆笙儿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事,在山里窜来窜去的被树枝和款木划伤了,伤口不深,不会留疤的。”   他深沉而内敛的眸望着她,“锦墨找到你了,有没有别的伤?”   她身上穿着病号服,应该也是在住院。   “没有了,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淋了很久,所以第二天发了烧,锦墨非要压着我住院,其实没什么,吃点退烧药涂点药就没事了,”她静了静,弯起唇角,最后一句说的很轻,“你不用担心我,养好伤。”   “我听跟锦墨汇报的交警说,你的反应再慢三秒车毁人亡没有任何的余地,”陆笙儿低着脑袋,苦笑,“你吓死我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近些年早就不飙车了,但是男人对车都有一种特殊的迷恋和情结,顾南城亦然,他当年玩车疯的时候比锦墨疯多了。   怎么会出车祸,她无法想象。   顾南城淡淡静静的道,“意外而已,会游泳的人也会溺水,雷电和雨太大了,那个路口的红绿灯没亮。”   他很快的转了话题,拧着眉头问道,“你住院,锦墨呢?”   “他这两天忙坏了,处理我的事情又要处理你出车祸的事情,忙着对   tang媒体封锁消息,两天两夜没怎么休息了,我让他回去睡觉了。”   顾南城嗯了一声。   虽然没有过重的伤,但他做完手术整个人还是很虚弱,只不过是强打着精神跟她说话,眼睛半阖着,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   陆笙儿从来没见过整个男人躺在病床上连说话都显得很累的模样,心口呼吸都是窒息的。   她咬着唇,轻声的问道,“南城,你饿吗?我让人买点粥过来给你喝?你暂时应该只能喝点流食。”   却见又睁开眼睛的男人蹙上了眉,问道,“晚安呢?”   他问这话时的表情很平淡,如果不细看很难发现他眉眼间的不悦。   陆笙儿顿了顿,“你前天晚上出车祸进手术室她就守了一个晚上,应该是累坏了也吓坏了,昨晚回去收拾东西休息一晚,待会儿应该就会过来了,我是因为刚好也住院,所以比较早。”   看着男人的脸,“要不要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给你带早餐吃?”   她其实昨晚就过来看了他一次,只不过顾南城还在昏迷,她自己的身体也还虚弱,锦墨也不允许她在外面都逗留得太久,所以没待很长时间。   不过从昨天中午开始慕晚安就一直没有出现在医院,这个她也是知道的。   顾南城抿唇,淡淡的道,“不用了,她一晚上没睡可能很困,平常她睡得晚就会起得晚。”   她没睡饱被闹醒简直是要发脾气的,所以他平时起床也几乎不会发出一点声音,虽然偶尔觉得她起床气气呼呼不耐烦恨不得咬他的样子瞧着活色生香让人很有吻她的冲动。   陆笙儿想了想,还是很委婉的道,“我想……她可能是介意……你出车祸的事情,晚安心里可能有疙瘩,你跟她解释一下……不然她应该不会一个晚上不来。”   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出车祸。   她半天一晚不出现在医院很容易让人诟病。   有些事情,稍微了解情况的旁观者都明白,却也不方便说得太明白。   顾南城开始没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病房的门被敲开,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转头朝门口看去,出现的却是男人的身影。   岳钟手里拎着探病的礼物,摸了摸脑袋,无辜的问道,“顾公子,我虽然来晚了点但也是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从夏威夷飞了过来,已经很有爱心了……你不用这么不欢迎我吧?”   怎么看着很嫌弃他的样子。   “笙儿也在啊,你没事吧?”   “我没事了。”陆笙儿笑着摇摇头,起身,“南城做完手术伤口应该还很疼,心情不好在所难免的,你别打趣他了。”   岳钟觉着这一幕有种说不出来的和谐。   但是又隐隐觉得这股和谐下好像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这才想起来,“我刚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飞机上的东西太难吃了,慕大神是不是出去买早餐了,能不能也给我带一份?”   他对晚安的称呼一直如此,慕大神。   话音落下再看看陆笙儿脸上有些尴尬朝他使眼色的表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什么了。   他只直到顾公子出了车祸——是因为在雨夜驱车去支援锦墨找笙儿的。   眉心跳了跳,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第三更,今天的一万字毕 ☆、坑深142米:反正我一个人睡,也臭不到你影响不到你   陆笙儿看了一眼他刚刚放下的东西,笑道,“你不是买了东西过来吗?看看有什么能填肚子就先吃着吧,吃完了去给南城买早餐。”   岳钟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是我去买?”   顾总是大总裁,出车祸住院怎么可能连买个早餐的人都没有。   他刚想问,不小心触及到床上男人的眼神,寂漠无声,眼角眉梢带着隐隐的戾气,心头一跳,很快的道,“好的,我啃只苹果就去买早餐。匀”   正准备去找只香蕉出来,病房的门就被再度的推开了。   晚安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拿了一个保温盒,眼神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轻声开口道,“你醒来了?”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语气是陈述的。   顾南城眉头皱起,却是目光平淡的看着他掇。   而晚安的视线很快的从他的身上挪开,看向了陆笙儿和岳钟,温温浅浅的笑,“陆小姐,岳律师。”   她用空着的手带上了门,然后直接的走到了床边,将手里的保温盒方向,“两夜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饿吗?我让林妈给你煮了点稀饭。”   顾南城抬眸看着她。   她今天的装扮跟以往有些不一样。   黑色的长发像个小姑娘似的全都盘了起来绑好,露出光洁饱满又秀气的额头,清净标志的五官没有长发的掩饰,身上穿了件V领针织套头毛衣,酒红色的,下面是简单的牛仔裤。   她俯下身来,手指轻轻的触了触他脸上被擦伤的伤口,秀眉蹙着,嗓音温软,“是不是很疼?能坐起来吃东西吗?”   淡淡萦绕的属于女人的香味扑面而来,在这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显得很明显。   顾南城看着她凑在自己面前白净的脸,皱起的眉舒展了一点,“是疼。”他嗓音低低的道,“扶我起来。”   晚安应了一声好,想了想转身朝岳钟道,“岳律师,能不能帮帮我?”   岳钟自然不能说不好,当即立即走了过去帮忙,晚安拿了两个柔软的枕头垫在后面,让他能舒服的靠着。   弄好后,低头去拧开放在床头的保温盒,然后用勺子装了一小碗,软糯香甜,晚安舀了一勺子味道他的唇边,“吃吧。”   顾南城没有张口,皱眉看着她。   “怎么了?不喜欢喝粥吗?那我中午的时候再给你准备其他的吧。”   男人瞧了她一眼,而后看向了岳钟,就这么淡淡的睨着,并不说话。   岳钟是多精明的人,虽然刚刚有短暂的脑回路现象,他扶了扶自己的金色眼镜框,很识相的开口,“既然晚安到了,那我先回去了,飞了一个晚上,回家休息一晚明天再来看你。”   顾南城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陆笙儿看了晚安的侧脸一眼,亦跟着笑道,“那我也先回去了,你好点休息吧。”   晚安站直了身体,转头朝他们道,“我不方便,就不送你们了。”   两人离开,顺手带上了门,病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顾南城背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低沉的嗓音辨别不出情绪,“昨晚睡得好么?”   晚安抿唇,随口答道,“还可以啊。”   他平淡的问,“你的男人手术完躺在医院昏迷不醒,你在家倒是睡得很香。”   “医生说你已经渡过危险期了,”晚安静静的道,“回去收拾要用的东西觉得太累了,所以干脆在家里睡了一晚。”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是吗?”   “嗯,”晚安似乎不怎么想聊这个话题,蹙了蹙眉问道,“喝点粥吧,不然冷掉了,你身体不好更需要补充营养。”   他瞥了一眼,“我没有洗漱,不吃。”   晚安想了会儿,还是放下了碗,起身,“我带了生活用品过来,你等会儿,我去洗手间接点水。”   顾南城于是看着他一身温婉耐心的小妻子很贤惠的忙前忙后,眉目温静,不说什么多的话,但也始终没有露出过不耐。   最后,她仍是拿着勺子喂他。   盯着她长睫毛下的脸看了会儿,他还是顺从的张开了口,喝了下去。   他到底虚弱,没有什么精神和力气主动的说什么,而晚安也没有主动的开口说话。   喝完粥,她便安安静静的收拾东西,见阳光照进来了,又去把窗帘拉上了一半,转身的时候见他睁眼看着她,蹙眉道,“你的伤口应该很疼的,还是睡吧,睡着了就没那么疼了。”   顾南城顿了会儿,便随口道,“我不舒服,要洗澡。”   她严肃的瞧着他,“你现在满身都是伤口,怎么能洗澡,”她抿唇,缓和了下语气,“再忍两天吧,等好点的说话会有护士替你擦身体的。”   顾南城眉毛动了动,望着她,“护士?”   “护士可以做这个的,”晚安看男人的面色似乎   tang不善,补充道,“我不是专业的,会不小心弄到你身上的伤,让她们来比较好。”   晚安觉得这个没什么,而且她是真的没照顾过人,伺候不好没什么,如果不小心撞到伤口了会很麻烦。   她说的在情在理,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顾南城半响没有说话。   GK总裁车祸住院的消息虽然被封锁了,但是还是会有部分知情人断断续续的来医院看他,各种营养品各种礼物要堆满了整间病房。   晚安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   但是她每天都会按时喂他吃饭,在他醒着的时候会陪他看电视,给他找书打发时间,就是陪他聊天的次数偶尔了一点。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三天。   第四天吃完晚饭,晚安照例收拾东西的时候问道,“你不是嫌没洗澡不舒服吗?今晚让护士给你擦身体好不好?”   男人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不好。”   晚安困惑,“你不是不舒服吗?”   “是不舒服。”   她顿了会儿才问道,“那为什么不要?”   他抬眸看着她,淡淡的道,“你不是不愿意吗?”   顾公子对卫生方面虽然够不上洁癖的级别,但一天至少要洗一个澡,还是充分的对得起他贵公子的做派。   他说这话时不咸不淡的,好似被自己的女人嫌弃了。   晚安咬唇。   顾南城又淡淡的看她一眼,“太阳下山了,你该出去遛遛散步了。”   这是她这三天的惯例,在天黑下来之前会出去散步,然后在天黑之前又回来。   晚安再抿唇,听出了他不温不火的调调里某种别的意思,不明显,但是够她感觉到了。   “如果你不喜欢让护士给你擦身体的话,那我来吧。”她一边说一边卷着毛衣的袖子,温静的眉目带着浅浅的无奈,“我会小心点,尽量不弄到你的伤口。”   顾公子,“……不用这么勉强,反正我一个人睡,臭不到你也影响不到你。”   晚安,“……”   这是优雅矜贵的顾公子说的话吗?   “我不是不愿意,怕弄伤你。”   “不用解释,”他眼睛看着天花板,继续不咸不淡的道,“毕竟我是这么大块头的男人,比不得你轻的随随便便就能抱进浴室,我又带着伤满足不了你,不像我隔三差五给你洗澡要吃点豆腐,我又几天没洗澡了又是药味又是血味,也不像你平常香香软软的,不乐意很正常。”   晚安,“……”   顾公子这番抱怨真的像个傲娇委屈的怨妇啊。   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她他平常给她洗澡洗得很勤快,她找那么多借口不愿意给他擦身体。   她走到他的床边,耐着性子道,“我去准备水好吗?”   顾公子瞥她一眼,“这个时间你该去散步,看着天色慢慢黑下来。”   晚安拧着眉,“你到底要不要我给你洗?”   “……”   男人将头扭到另一边,温淡的道,“把电视打开就行了,你整天伺候我,不耽误你散步。”   晚安没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不过不是朝着门口,而是走进了浴室。   高级病房的设施很齐全,她这几天也基本一直在这里陪他,偶尔回别墅拿点东西。   他还不能下床,所以晚安只能接了温水,然后把门关了给他擦洗身体。   ——第一更 ☆、坑深143米:突然想看看,顾太太会不会心疼   柔软的毛巾沉在水底。   晚安低着脑袋把自己的袖子挽上去,然后又把腕上的手表取了下来,最后坐在床边俯身给他脱衣服。   他脸上的伤已经成疤了,深深浅浅的布着,可能是五官和轮廓过于完美了,这些破坏感增添上去,不但没失去原本的英俊,更显得多了几分落拓的属于男人的粗狂和不羁。   顾南城就这么躺在病床上,睁着一双黑眸注视给他脱衣服的女人。   病服是扣子的,她的手指一颗一颗的给他解着扣子,一如最近温凉的沉静掇。   他开腔,淡淡的笑开,“你是不是不想照顾我。”   “照顾你是我的责任啊,”她没有看他,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顿,她蹙了下眉,“我平常生病不舒服的时候你也会照顾我的,不过,匀”   她抿唇笑了下,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没你那么会照顾人,所以可能也不及你周到,你可以跟我说。”   他看着她,吐出四个字,“那你吻我。”   “你身上有伤,别闹了。”   “我很久没有吻过你了,”他低低哑哑的道,“我已经五天没有吻过你了。”   “等你的伤好了再说吧,”她抬脸笑了下,“反正我人在这里。”   “晚安,你不想吻我。”   “顾南城,”晚安停下手里的动作,“你别像个孩子似的好吗?”   “我只能躺着,你嫌弃我?”   晚安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深得像海。   她别过脸叹了口气,还是俯身亲了上去。   本来只打算蜻蜓点水的碰一下嘴唇的,但唇瓣刚刚落在他的唇上,后脑就被扣住了,被迫用力的压了下去。   男人的舌就这么轻易的钻了进去。   他的手……   晚安想推开又顾虑着他的伤,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他异常激烈的吻着。   感觉他稍微松开了一点,正想起身,手臂忽然被男人拽住,然后她整个人就这么直接跌到了男人的胸膛上。   耳边传来他低低的闷哼声。   晚安立时的慌了,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紧张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事……”   毫无疑问的有事,被她刚刚解开的病服下露出的白色绷带已经可以看到隐隐渗出来的血迹——伤口绷开了。   她的视线对上他温淡而深沉莫测的脸,薄唇的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毫不在意。   晚安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刚刚太着急没有顾虑到,她明明很小心了,是他亲手将她拽下去的。   男人勾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带着些许的玩味,“突然想看看,顾太太会不会心疼。”   她看了眼还在不断渗着红色的血,手一下就攥成了拳头,“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他缄默了几秒钟,而后依然勾勒出不在意的低笑,“嗯,是挺没意思的,可是你整天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模样,我也不知道怎样才显得有意思。”   晚安不明白他想怎么样。   站了一会儿,起身去把护士叫了进来。   “护士小姐,我刚才准备给他擦身体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能不能换下药重新包扎伤口?”   护士检查了下顾南城的伤,脸上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只不过碍于晚安的身份不敢怪责什么,出去把医药推车拿进来,熟练地给他又重新包扎了一次。   出去的时候叮嘱道,“顾太太,顾先生的伤口还没愈合,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否则会更加难愈,”顿了顿,试探性的问道,“如果顾太太觉得麻烦的话……我们有专门的人可以帮顾先生擦洗,比较专业……”   晚安抿唇,下意识的看向躺着的男人,还是拒绝了,“不用了,谢谢,我会小心的。”   “那好吧,您注意别让伤口碰水,也别让伤口再绷开了。”   “好的,谢谢。”   护士出去,晚安重新把门关上,“水凉了,我去换一桶。”   三分钟前出来,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活儿。   她跪在他的身侧,手里拿着温热的湿毛巾,看着男人的脸道,“顾南城,如果你再闹一次,就准备下床能自己洗澡前一直臭着吧——也不要妄想我会让护士给你擦身体。”   顾南城挑了挑眉,薄唇微动。   晚安微微一笑,“不要说话,不然我会拿东西堵住你的嘴巴的。”   他肆无忌惮毫不以为然,“用你的嘴巴来堵吗?”   然后就被女人毫不留情的用手里的毛巾塞进了他的嘴巴里,她面上依然微微的笑着,“别试图用你的手把它拿出来,伤口会裂开,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顾南城,你给我安分点,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说罢,转身去浴室再拿了一条新毛巾出来。   男人皱了皱眉   tang头,目光跟着她的背影。   她的毛巾干净吗?   拿出来会怎么样呢?虐待他吗?   其实他还是蛮期待她虐待他的。   晚安很快找了一条新的毛巾出来,在温水里搓洗染湿,然后重新跪到他的身侧,低着脑袋给他细细的擦着身体。   他竟然也乖乖的,让毛巾一直塞着他的嘴巴,只不过那双眼睛始终直勾勾的盯着她。   晚安忽然觉得莫名的有一种在躏蹂他的错觉。   也就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擦完了上半身,她就伸手去脱他的裤子。   开始动作有些迟疑,虽然她很早就把他看光光了,也不是没有亲手扒过他的裤子,但那基本上都是被他半哄半强迫。   不像他这样躺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任由她为所欲为。   晚安觉得很难下手。   尤其是那道始终如影随形盯着她的眼神。   眼睛一闭,就当自己是护士好了,反正她也只是在伺候病人而已,这样想着,心一狠还是小心的把男人穿着的面料柔软的裤子的往下退。   她小心翼翼的避着他大腿上的伤,结果手指一不小心碰到了某个东西。   还碰了两次。   然后就……   晚安咬唇,眼睛一下就不知道往哪里放,顿时就狼狈下来了。   她尝试着若无其事的继续,然而那愈发斗志昂扬不亦乐乎的东西很起劲的向她敬礼,且有越来越蓬勃的趋势。   被毛巾塞住嘴巴的男人呼吸都跟着逐渐的粗和沉了。   她一下就恼怒得不行,抬起脸瞪他,“顾南城,我说了让你安分点!”   然而被毛巾塞住嘴巴的男人不能说话。   虽然他分分钟能自己扯掉,但是晚安就觉得他是故意的。   晚安把毛巾扯掉了,“你……”   顾南城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怎么了?”   她深呼吸,“你把它弄下去,别让我看到。”   男人无辜的不行,眯着眸淡淡的笑,“它又不是我弄起来的。”   “它是你的东西!你别给我狡辩,不然我不给你擦了,臭死你。”   她的脸颊上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绯红色。   顾南城瞧着她,低低哑哑的道,“顾太太,你这么对我就太不厚道了,毕竟用它的人只有你而已,它向来归你控制,让它起来的人也是你,你不想看到它,也只能你自己弄下去。”   晚安,“……”   她重新把手里的毛巾塞了进去,再一次堵住了他的嘴巴。   再想重新下手,可是这场景让她无措。   晚安尝试忽视那东西继续把裤子脱下来,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怕的——可是她的手几次伸过去还是触电半般的缩了回来。   南沉别墅的卧室基本是开着暗灯,在浴室也会有折腾的水汽。   而病房里的光线太亮了。   折腾了好几分钟,她最后只能看向男人,一眼就看到他额头上隐隐跳跃着的经脉,以及遍布着的细细密密的汗珠,黑眸仍是盯着她,像是要吃人一般。   俊美,性感,看上去很难受,却又透着十足的危险的气息。   晚安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她竟然不敢再跟他对视。   想了想,她还是略为犹豫的把毛巾再度扯了下来,忽然觉得自己很过分,抿唇,莫名的紧张,有些磕磕盼盼的道,“顾南城……你别这样。”   ——第二更,今日更新毕 ☆、坑深144米:太太,你想要我的命吗?   她的手拿着毛巾,手拽得很紧,不大敢去看他的脸。   男人的嗓音低沉黯哑得厉害,一双眼眸深深的攥着她,偏偏脸上一派风轻云淡,“我怎么?”   晚安咬唇,瞧着他不说话。   深呼吸三秒换了一张严肃的脸蛋,“顾南城,我在给你洗澡,你不要耍流—氓。”   他看着她,笑了,“那平常给你洗澡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匀”   晚安将毛巾往他腹部一扔,就干脆利落从床上爬了下来,“我累了,休息会儿。”   说罢人就往浴室走去,把袖子重新挽好一点洗了个手,又拧开水龙头放出冷水洗了一把脸,最后才重新走出去掇。   她作势看了会儿外面的天色,淡淡的道,“我出去散会儿步,回来给你擦下半身。”   “顾太太,”男人低哑无奈的嗓音有气无力的响起,明明是虚弱却显得性感,“你这么玩会坏掉的。”   晚安的脚步顿住屋子的中间。   她其实不想搭理的,可是他的声音听上去确实很难受。   这种情况也确实……嗯,蛮难受的。   她转过身,双手环胸站在那里,凉凉的道,“是你自作自受,坏掉了就坏掉了,坏了不是更好吗以后可是省不少的事。”   “嗯,坏掉了对我的影响不大,”他望着她的眼睛,嗓音覆着一层薄薄的笑意,“但是你下半辈子就要守活寡了,会很可怜的。”   晚安瞧他那得意无赖的样子,恶由心生,转身走了过去回到床边,半着俯身,眼睛眨了眨,杏眸笑弯了弧度,“好像是的哦,想想如果顾公子不举了我说不定哪天耐不住寂寞就爬出墙了。”   顾公子似笑非笑,“可那样顾太太你会很凄惨的。”   然后他就看她鼓了鼓腮帮,脑袋转了个弧度,做了一个让他很意外的动作,把手伸了过去,然后——   弹了弹。   男人的喉间抑制不住的滚出闷哼声,很低很压抑。   一双眸再看向分明是故意捣乱的女人,深眸逐渐染上红色,愈发的显得可怖。   晚安觉得看着再可怖也就是一根病秧子,吃饭都要她喂。   她笑眯眯的瞅着他,“好像还挺好的玩的,坏掉了确实可惜呢。”   那笑得,简直就是一脸小坏蛋的模样。   顾南城分分钟觉得血气上涌翻腾,头一次恨自己伤成了废人,竟然不能分分钟做到让她哭着求饶!   有过亲密关系的男女,晚安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此时的眼神代表什么,她哼了哼,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视线默默的落在了他的胸膛上,手无耻的爬了上去,指尖从胸肌一路留恋到腹肌,轻快的继续往下走。   顾南城的呼吸粗重得成为了病房的主旋律。   晚安朝他眨了眨眼睛,“是真料吗?摸着倒是比《璎珞》的男一号有料。”   他望着肆无忌惮在他身上点火捣蛋的女人,眯起一双眸嗓音粗哑的道,“你还摸过他?”   晚安托腮想了会儿,“摸过啊,剧组的姑娘们都说手感不错,我也摸了摸。”   说罢应景似的戳了戳他的腹肌,略略有些嫌弃的道,“太硬了,没什么手感。”   顾南城,“……”   他已经在脑海里把她圈圈叉叉一万次。   要命。   太硬了。   她一定是故意的!   “晚安,”低哑的嗓音接近模糊,他想说别闹了,可是话到嘴边还是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晚安。”   她挑着眉梢笑盈盈的看着他,“嗯?”   “你继续。”   晚安,“……”   她俯身低头,故意的靠近他,就不如他的意思,撇撇嘴,“不摸了,没什么好摸的,就这样。”   他低声沙哑的道,“我难受。”   晚安别开自己的视线,“动完手术肯定会难受的,谁叫你大晚上的开车不小心呢,幸好没伤没残的,就当买个教训好了。”   “太太,”那嗓音环绕着她的耳朵,“你想要我的命么?”   不给他解决还不亦乐乎在他跟前挑逗。   晚安抿唇没有说话。   然后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他竟然想抬手,小脸一变,立即重重的拍在他的手背上,凶神恶煞,“你干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已经被拽住,朝着他的放下带去,唇被吻住了,重重的,携带着喘息声低声贴着她,“我宁愿废了这双手,也不能让顾太太以后守活寡,是不是?”   晚安被他吻着,连手都很快的被捉着了,一边强制性的带着她的手往下,一边半哄半求,“想想你的下半生,嗯?”   低哑的嗓音近乎呢喃,“晚安……”   似哀求,更似蛊惑,她的耳朵都被那吹拂过来的人气挠得战栗,然后这份战栗从耳垂蔓延   tang到心尖。   晚安涨红了一张脸,色字头上一把刀,他都伤得差不多逼近废人了,还有心思想着这些。   平常瞧着衣冠楚楚,也不见他有这么……   “你手松开,再把伤口弄裂开了你就在这儿自生自灭我不伺候你了。”晚安不想弄到他的伤所以也没有大力的挣扎,只是抿着唇异常嫌弃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猥琐,你当我是傻帽吗这么容易坏掉,天下的男人不知道坏了多少了。“   顾公子看着她当真皱着眉头好似很嫌弃他,心口默默的中了一箭,但还是厚着脸皮吻着啄着她的下巴,带着怒意又带着委屈,“你说我猥琐?!”   猥琐这种长得就不漂亮的词那是用来形容他的吗?   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狠的,咬完又忍不住亲了亲,质问她,“是谁摸了它让它起来的?是谁在我腰上摸来摸去勾—引它的,嗯?你摸着你的良心想想,我哪次摸完你不给你做全套。”   晚安一直被吻着,想挣脱又有顾虑,思维逐渐的涣散开,有些七荤八素的,最后还是让他如了愿。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结束后她低着脑袋匆匆忙忙的给他下半身,然后重新换上了一身干净舒服的睡衣,没跟他说话就回去了洗手间。   等再出来的说话晚安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倒了一杯水给他,又温柔的给他掖了掖被子,抿唇道,“我出去吹吹风,待会儿回来,你看新闻还是看书?”   顾南城皱着眉,“天已经黑了。”   “没关系啊,到处都是灯不影响我。”头发全都绑起来了她没办法像平常那样伸手梳理,手抬到一半又重新落了下去,“我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想出去透透气。”   她第一次要出去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可男人一张俊脸却阴郁下来了,冷冷沉沉的盯着她,“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需不需要让我让章秘书请个看护过来,这样你就不必整天待在这里陪着我了。”   晚安不懂他突然的脾气是怎么来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耐着性子道,“顾南城,你别没事找我吵架好吗?我半个小时内就会回来了。”   就算是专业的看护,也不至于要一天24个小时待在他的身边吧。   顾南城喉结滚了滚,薄唇抿成了一天直线,整个轮廓都彰显了他深刻而毫不掩饰的不悦。   病房的门被敲了敲,晚安走过去开门,薄锦墨和陆笙儿肩并肩的走了进来。   两人很快敏锐的发现病房的气氛不是很对,薄锦墨眉梢微微挑起,扫了一眼床上面色不善的男人,“你们在吵架么?”   顾南城阴着脸,没说话。   晚安去开门就没走回来了,手搭在门框上,朝他们笑了笑,“刚好你们来了,我刚好有点事要出去一会儿,你们陪他说会儿话吧,我很快回来。”   陆笙儿看了看顾南城,又看向晚安,没说多的,“好。”   晚安于是安静的带上门出去了。   薄锦墨捕捉到男人眼底掠过的厉色,抬脚就要往靠着墙的沙发床上坐,还没说话就被心情不好的男人抢了声音,“坐椅子上去,没看见那边摆着椅子吗?”   薄锦墨,“……”   他不动声色,也不跟伤得不能下床的男人计较,“你的沙发不让人坐摆在这里干什么?”   那沙发明显看着比较舒服。   顾南城淡淡漠漠的道,“那是她睡觉的地方,不是给你坐的。”   ——第一更 ☆、坑深145米:几天不见,怎么酸的跟怨妇似的   原本是有一张单人床的,但是晚安认床很难睡习惯,第一个晚上他就听到她翻来翻去的,所以让章秘书去选了一张舒服的沙发床。   薄锦墨瞟了他一眼,对此懒得做出什么评价。   他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接过陆笙儿从茶几上拿起来递给他的香蕉,慢斯条理的剥着,看一眼床上男人一脸蠢蠢欲动的烦躁,淡淡开腔,“怎么,你老婆给你脸色瞧了。”   不等顾南城开口回答,他又不紧不慢的道,“按照她的性格,不大会和躺在床上的伤残人士吵架,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让她看你不爽的事情。匀”   顾南城不咸不淡的道,“她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也睡不惯医院的床,待久了心情不好很正常,”顿了顿,他轻描淡写的补充道,“你去给我请个看护来,明天早上就来报道。”   薄锦墨吃了一口香蕉,优雅的咀嚼完,抬眸望他一眼方道,“几天不见,你怎么酸得跟怨妇似的。”   你才是怨妇,你全家都是怨妇。   顾南城皱着眉头,面无表情,“我要提前出院。掇”   “跟你女人说。”   想起刚才带上门出去的女人竟然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顾公子心头那股隐隐的烦闷翻腾得更加的厉害,眉间的皱褶拢得更加的深了,“你没见她多不耐烦?”   薄先生回忆了一会儿刚才慕晚安出去时的神情,方回答他,“没有。”   陆笙儿安静的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并没有开口出声,直到此刻才蹙眉道,“慕家破产那会儿她爷爷病危住院,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我估计她是不大喜欢医院的环境,跟对你耐不耐烦没关系。”   顾南城仍是面无表情,血液里带着隐隐的躁动不安,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   薄锦墨睨着他,凉凉的道,“她怎么着你了,没照顾好你?饿着你了还是冷着你了?没按时给你吃药提醒护士给你换药?本来就是个千金小姐出身,你指望她无微不至跟个月嫂似的?”   “还是躺在床上不能动让你无聊成了怨妇?”   顾公子黑沉着一张脸,“你废话那么多,最近哪里想不开想当长舌妇?”   将最后一口香蕉吃完,“看某人好像不大想跟你说话,这么多年的兄弟,我自然多跟你说两句。”   顾公子一张英俊的脸阴鸷得能滴下水了,“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去了解了解盛西爵跟他身边的女人。”   “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薄锦墨清清淡淡的道,“不过他最近应该忙着给他爹找医疗团队准备最后的送终,没工夫在我面前转悠。”   盛柏心脏衰竭基本到了晚期,已经没什么时间了。   顾南城很快的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安静坐在一侧也在出神的陆笙儿,眼底掠过暗色的思虑,却没有多说什么。   有几秒钟意味深长的沉默。   直到被陆笙儿的手机铃声打断,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方道,“是我的经纪人,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嗯,好。”   病房只剩下了两个男人,顾南城已不是方才的神色,温淡而深沉,“盛西爵把盛柏带回去了。”   后者淡淡的笑,“他等不及了,他抓笙儿开始就等着那天,单纯的交换会耽误太长的时间,把笙儿放在深山,然后特意等到那晚的天气让放松警惕让她逃出来,没有他给的信息我很难再最快的时间里找到笙儿……深山雨夜我担心笙儿出事,只能让他的人把盛柏带走。”   若是纯碎的交易,他赌盛西爵不能对笙儿做什么,拥有更多的主动权。   可是那晚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没能给他犹豫的余地。   顾南城思忖了一会儿,方淡淡的道,“你跟盛家的事情我不关注那么多了,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再找我——米悦那女人跟他什么关系。”   “似乎是夫妻,又似乎是仇人,”薄锦墨说着说着就想抽根烟,想起这是病房皱了皱眉头忍住了,淡淡的陈述,“我让人去美国查了,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米氏老董事长过世的时候米悦人在瑞士,她是独生女,手里握着最多的股份,我没猜错的话米氏内部有人想把她结果在外头,呵,不知道为什么被盛西爵带回来了。”   那点事发生在瑞士,除了他们当事人没有别的人知道,他的人自然也查不到。   顾南城微微的挑眉,“那个时间,盛西爵不应该是在监狱么。”   “他在牢里立了功被提前释放了三个月,准确的出狱时间是米老董事长过世前的一个礼拜。”   眯了眯眸,闲淡的评价道,“时间也是巧。”   不温不火的谈了几句,薄锦墨又忽然道,“你跟慕晚安最近不正常么?”   顾公子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说不出来的躁动,脸也沉了沉,“你懂什么,我接触过的女人比你多了一卡车。”   言下之意就是,我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能懂个屁。   “那又   tang如何,她还不是对你不冷不热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对我不冷不热的?”   “两只眼睛。”   顾南城眉头皱了又皱,想抽烟手不能抬且所有的烟都被女人撤走了,让她知道他在病房里抽烟——   不能抽烟更烦躁。   “你已经探病结束了,带笙儿回去吧,”他面色不善,“大晚上的小心被撞。”   薄锦墨略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真是不想跟伤残人士计较,遂站了起来,顺手把香蕉皮扔进垃圾篓,顺口问了一句,“虽然说那天的雷雨确实很大,但是那么大一辆卡车人家的车灯也没坏,你是怎么一头撞上去的?”   顾南城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拿手机看了下时间。”   薄锦墨一只手落进裤兜,不温不火的道,“难怪你说不出口,原来是犯蠢。”   顾南城,“……”   薄锦墨和晚安肩并肩离开的时候,在电梯里恰好遇到了上来的晚安。   她的神色很自然,淡然的微笑,“这么早回去吗?”   薄锦墨立在那里没说话,一双墨色的眼睛似深深的打量她。   陆笙儿看着她,笑了笑,“你不在,南城好像心情不好。”   “整天躺在床上心情不好很正常,”晚安从电梯里出来,也没有要多说什么的意思,“我回病房了,再见。”   说罢就直接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没有任何的停留,像是路上偶尔遇见点头之交,礼貌疏离。   说两句话足够便不再说第三句。   两人走进电梯,陆笙儿看着晚安的背影,“她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薄锦墨长臂一伸按下电梯的数字键一楼,淡淡道,“她素来这样,只不过在她眼里我们不大一样了。”   慕晚安如今这副态度,他也不是很陌生。   晚安推开门回到病房,就看到男人顶着一头微乱的发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她温声道,“我回来了,”她走到病床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南城只是看着她,没有开口说话。   “没有的话那就开电视吧,看你喜欢的财经新闻。”   顾公子温淡而不屑,“谁想看他们整天说些没用的废话。”   晚安顿了顿,“那你想看什么,我给你调。”   “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我不看电视,看书。”   他淡淡的道,侧颜英俊冷艳,“我看着像是看电视的人吗?”   晚安看了他一眼,抿唇静静道,“好吧,我陪你看。”   “那你躺我身边来。”他模样温温淡淡的很正经,甚至像是在公司跟手下的人说话,还不忘补充,“床很大,你再找两个枕头过来就够了。”   晚安蹙眉,“我躺沙发上就好了,沙发上比较软比较舒服。”   “那就不看了,你看你的书。”   晚安,“……”   她其实可以自己睡沙发上看自己的书图个安逸的,好像是他想让她陪他看吧?哪里这么多的龟毛要求。   晚安觉得她要是真的躺沙发上看书,他估计能无聊得瞪她半个晚上。   叹了口气,她还是温静的开了电视找了两只枕头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身边躺下——高级病房的床不似寻常的小单人床,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了,只是晚安担心自己会撞到他。   靠在枕头上握着遥控,侧过脸问他,“你看什么?”   ——第二更更新毕,╭(╯3╰)╮明天万字更新,有票票的砸过来吧,客户端好像可以一变三哦,么么哒 ☆、坑深146米:顾总最近似乎有黏老婆的趋势(5000字)   “都好,”顾南城望着她近在咫尺干净的脸,“你不喜欢喜欢看综艺节目,或者电影么。”   她比较喜欢看电影,但是有时候会放着综艺节目,因为足够热闹。   晚安拿遥控器调着电视台,刚好有个电视台在放综艺节目,虽然没什么营养,但是气氛很欢快,“看这个吧,还蛮搞笑的,刚好我们剧组的男一号在里面儿,据说吸了不少的粉。”   是一档真人秀节目,还有两期就快到尾声了,她当初选角的时候也考虑了人气的因素,看了半期这档节目匀。   我们剧组男一号,这个敏感词已经是第二次从她的嘴巴里提起了。   顾南城微微的皱眉,她鲜少会提起别的男人,除了跟她关系好的,唐初,江树,几乎不会主动提起的盛西爵和左晔,然后就是她不怎么喜欢的锦墨。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挺喜欢他的?”   “唔……还行吧,这年头有颜有演技的男演员不多了,他的口碑还是不错的。掇”   “嗯,”男人半眯着眸,温温淡淡的道,“身材也不错是吧,你亲手摸过。”   “是挺不错的,货真价实的,”晚安的眼睛盯着电视的屏幕,根本没有扭头去看他,“啊……他脱衣服了,你要看看吗?”   因为要下水,所以节目里索性把上衣脱了,立即引来一片嬉笑和尖叫。   宽肩窄臀,标准的男模身材。   顾南城脸黑了黑,他是直的,看什么男人脱衣服。   晚安没有像电视里面为了节目效果而故意夸张的女人那般赞不绝口,但是看着电视的眼睛很专注,偶尔时不时的发出笑声,或者露出笑容。   “不好看,换台。”   晚安蹙眉,有点不乐意,“挺好玩的啊,为什么换台?”   男人淡淡的,“没营养,拉低智商,太吵了。”   沉默了一会儿,晚安还是拿起了遥控器转了电视台,始终按来按去,却没有找到可以停下来看的,只觉得百般无趣。   在跳到某个电影的时候,顾南城出声说就看这个。   晚安就把遥控器放在了一边,静默无言的看着屏幕。   病房里安静得只有电影的声音,好好地一个外国电影被配上中文配音,怎么听怎么看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南城把视线从她电视屏幕挪到晚安的脸上,刚想启唇开口跟她说话,却蓦然发现她的眼睛闭着,已经睡着了。   脸安然的靠着白色的枕头,呼吸均匀。   他看着她的睡颜,忽然觉得很新鲜,其实也不算,以往在家里他每天几乎都比她早起来,有段时间冷战她更是装睡都要比他晚起来。   只不过平常早晨要上班,他没那么多的时间。   此时这样看着她,感觉很奇妙。   眉头渐渐地皱起,是电视里放的电影无聊,还是跟他一起看电影让她觉得无聊?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他心头便涌出一股不悦。   三分钟,五分钟,或者十分钟,顾南城正在考虑是不打扰她睡觉,还是把她叫醒往她回沙发床上去睡的舒服些,床头隔着的手机悠的响起,把浅睡中的女人一下惊醒了。   他眸底倒映着她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蛋,另一只手迷迷糊糊的去摸手机的模样。   电话接通,睡意未曾消散的女人嗓音声线慵懒沙哑,“西爵。”   “……”   “我最近都在医院,他的伤还没好,得过一阵才能出院。”   “……”   “好的,我明天抽时间过去一趟。”   “……”   “应该没关系吧,这边有护士,我让林妈过来替我一会儿,不碍事的。”   “……”   “好的,拜拜,明天见。”   通话的时间不长,不到一分钟,晚安挂了电话后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已经九点了,她转而看向电视,电影已经进入广告的阶段。   她侧脸去看身边的男人,却发现他似乎一直看着自己,也没有意外,只是问道,“还看吗?”   “盛西爵的电话?”   “嗯,是的。”   他沉了声音,“你明天要去见他?”   晚安眨了下眼睛,心平气和的道,“不是见西爵,盛叔叔想见我,他的时间不多了,”嗓音有些说不出来的落寞和低落,“早些年盛叔叔对我很好,甚至出差给绾绾买什么礼物都会给我带一份一样的。”   顾南城对此不发表意见,盛柏在商场甚至再往前推几十年在道上为人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但人性向来复杂多面,他疼女儿对自己女儿百依百顺也几乎超过安城大半的父亲。   笙儿曾经自嘲的说过,他对慕晚安这个外人都比对她这个亲生女儿要好。   他皱着眉头,“要去多久?”   “我上去过   tang去,吃完午餐过会儿就会回来了。”   “你还要跟他们一起吃午餐?”   晚安静了静,“我会让林妈把午餐做好按时送过来的,你动作慢点,自己吃饭应该勉强可以了。”   他瞧着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可以。”   晚安提醒他,“可是你刚刚吻我的时候手挺好使的啊,能拽我手臂了拿个勺子和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顾南城,“……”   男人的脸色又沉又黑,晚安没有在意,而是掀开被子下了床,将拿出来靠着的枕头放回了远处,然后才回头朝他道,“快十点了,睡觉吧。”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不咸不淡的道,“整天都在睡,要发霉了,不睡。”   十点都没有睡什么睡,平常在家十点她还窝在书房看电影看书,不去抱她回来她就不知道什么点了。   晚安看着他,觉得这男人最近真的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傲娇孩子气。   她想,可能是没这么长时间住过院,突然躺在床上不能下床,难免心情不好很郁积,身边又没其他的人所以显得很黏她。   好像她离开一会儿他都觉得不高兴。   抱着病人的心理比较脆弱空虚的想法,晚安耐着性子问他,“可是我们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不然你说你想干什么?”   他拧眉不悦的思索了好几秒,才妥协般低低沉沉的道,“过来亲一个晚安吻,就睡觉。”   他今天没少亲她吻她了。   见她站在屋子的中间久久不动,顾南城深邃的眸愈发的暗,却仍是一动不动的瞧着她,好整以暇,似乎她不过来他就不罢休。   晚安认命的走过去俯身送上自己的唇,蜻蜓点水一下离开显然不符合顾公子接吻的风格,硬是任由他结结实实的吻了个彻底。   “晚安。”   晚安不解,“还有事吗?”   男人的眉梢微微的挑起,薄唇染着笑意,“我说,晚安。”   这一次她听懂了,温恬的道,“好。”   关灯,一室的黑暗。   …………   晚安第二天上午出去的时候,还特意给岳钟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事,没事的话过来医院陪顾南城聊天说话。   钟岳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果断的说有空,然后把手里的事情推掉过来陪顾公子。   虽然顾大总裁对他的到来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欣喜。   岳律师且发现顾总似乎有点黏老婆的趋势,虽然表现得不是很明显。   因为慕大神貌似说了吃完中饭才回来,然而事实上到晚饭时间才回来。   晚安回来的时候,顾南城皱着眉头臭着一张脸拒绝了岳钟吃晚餐的提议,岳律师问他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晚安什么时候回来,仍然被他皱着眉头臭着一张脸拒绝了。   就在他有点不知道怎么伺候这位爷的时候,救星推开病房的门回来了。   岳钟觑着顾公子阴着一张脸淡漠至极的模样,连忙缓和着气氛笑着问,“晚安回来了,吃晚饭了吗?”   晚安顺手带上了门,“吃过了啊。”   岳钟,“……”顾太太你看不到顾先生不善的脸色吗?还是你真的就是故意的?   晚安扫了一眼病房,温婉的问道,“岳律师,南城吃完晚餐了吗?”   岳钟,“……”顾总明明是可以说话的,慕大神你为什么要问我呢?   “还没有,”岳钟扶着自己的眼镜,很斯文的笑着,意有所指的道,“顾总以为你会回来吃,所以想着等你回来一起,这不还没吃嘛。”   晚安双手合十,微笑着道,“麻烦你了,岳律师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不用了,我已经约了人。”   “那好,下次我请你来我们家里吃饭,等你有空的时候。”   岳钟圆满的完成了任务,道别离开。   晚安走到病床边,俯身朝男人道,“我马上让林妈送饭过来,你稍微再等等哦。”顾公子顶着一张淡漠无表情的脸,象征性的瞥了她的脸一眼,波澜不惊的道,“饿不死。”   晚安抿唇,她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但是面前这张脸显然不需要察言观色的本事就能看出来他老大不高兴。   “对不起,盛叔叔一直拉着我说话,我也只能陪他聊,”晚安静了静,解释道,“后来等他累得睡着的说话已经是五点左右了,西爵让人煮了我的饭,所以我就留下来吃了晚饭才回来的。”   他眯起一双狭长的眸,盯着她的脸,突然笑了,夹杂着暗色的讽刺,“能聊一个下午,你跟我连五分钟都聊不上。”   她其实算不上冷淡,至少她温顺得几乎百依百顺。   可终究是少了些什么。   敏锐如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循规蹈矩,温   婉恬静,透着一股知分懂寸的克制。   最初遇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明显带着不加掩饰的烟视媚行,偶尔时不时的露出尖锐的爪子挠你一下,聪明且傲慢,娇气,脾气其实也不小。   跟他最初以为的并不一样,只不过他并不在意,仍然是娶了。   似乎他从医院醒来开始,她就无声无息的变成了最初他以为的模样。   晚安的眉尖蹙了下,随即平淡的道,“盛叔叔病得很严重,意识都不是很清楚了,有时候甚至会把米悦当成绾绾,”她垂着眸,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寡淡和萧瑟,“所以,我能多陪他一会儿,就想多陪会儿。”   顾南城没说话,看着她拿出手机给林妈打电话,把晚餐送过来,又特意的嘱咐了某些事项,然后才挂了电话。   “过来,”他扬了扬下巴,指着床边的椅子,深邃的眸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坐下休息。”   晚安没有多想就坐了过去。   他握住她的手,柔软得像是没骨头似的手带着凉意,他捏了又捏,淡淡的道,“难过?”   “还好。”   说不出来多难过,更多的是物是人非的感慨。   这几个月,其实也就不过几个月,却好像一道分割线将她的人生生生的割裂开了。   她有些累,脑袋趴在床边休息。   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脑袋,男人的嗓音很低沉,“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去。”   晚安抱着他的手腕,枕着自己的下巴发呆。   黑白分明的眼眸没有发红,脸蛋也干干的并没有掉眼泪,顾南城抿唇瞧着她的模样,眉心皱褶渐深,心口说不出来的异样。   覆着薄茧的大拇指抚摸着她娇嫩的肌肤,低低的道,“你这样,让我觉得想抱抱你都办不到,很挫败。”   他很想抱着她,抱在怀里亲吻。   可是这该死的伤情却不允许。   她喃喃的道,“我只是突然觉得,以前陪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不是还有你爷爷吗?”他低声淡淡的笑,“以前陪你的人已经不在了,往后陪你的人已经在了,晚安。”   她仰起脸看着他,良久才道,“是吗?”   “嗯。”   她兀自的勾出了点笑意,望着他,轻轻袅袅的问道,“往后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那只宽厚温暖的手掌长辈般抚摸着她的脑袋,伴随着男人淡淡的笑,“自然,”他道,“我们是夫妻。”   后来的后来,她此生最难熬的一个晚上,在监狱的牢房里,睁着眼睛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铁窗外的夜幕,从夜晚到天明,几乎死去。   有些话其实平无奇,可是渡过岁月却成了穿肠的毒药。   …………   顾南城住院足足一个月,即便出院了也仍然需要休养。   《璎珞》在顾南城住院那段时间里正式开机进入了拍摄中,晚安在他出院就立即回到了剧组。   这件事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婚期被迫推迟了。   顾南城出院后就立即重新定了日子,婚礼前的一个礼拜,薄锦墨和陆笙儿以婚前庆祝的名义请他们吃饭。   彼时男人在办公室里接的陆笙儿的电话,晚安在沙发上等着他下班一起回家,他放下手机问她去还是不去。   她开始没有回答。   顾南城便说,“你不想去我可以拒绝。”   末了晚安还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那就去吧。”   一起吃一顿饭而已,有些人也许就是避不过的交情,喜不喜欢都要面对的。   晚上,薄锦墨定的餐厅,四人座。   他们说话,晚安基本保持沉默,有人问她话她也会主动的回答,心不在焉的,低头慢斯条理的吃着饭。   直到外面的天气突变,阵阵的雷声连绵不绝的响起,没一会儿就开始下雨。   就像是顾南城出车祸那晚一般。   他们坐在窗边。   晚安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无意中发现薄锦墨看着外面的暴雨,似乎在出神,看不清镜片下的眼眸,但眉头少见的锁住了。   ——第一更,5000字 ☆、坑深147米:夫人喝醉了,被别的男人送回来了(5000字)   打雷,闪电。   最近的天气是不是就下个雷阵雨。   如那晚一般,深蓝色的闪电在漆黑的夜幕中轰然炸开,听得人心里猛然一跳。   薄锦墨忽然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垂眸淡淡的道,“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他看向顾南城和晚安,语调很正常的道,“你们待会儿帮我把笙儿送回家可以吗?”   晚安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徒然停住了,她看着已经起身了的男人,“你不是已经提前约好了我和南城,怎么会突然有急事?而且外面的雷雨很大,上次南城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出车祸的。”   晚安直视他的眼睛掇。   薄锦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错开了视线,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的波澜,“临时有事。”   陆笙儿拉住他的手臂,“你有什么事非要在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去处理?而且现在这么大的雷雨,南城才刚刚出院,你难道也想出事吗?”   “我会小心,你陪他们吃,吃完早点回去。”   陆笙儿拉着他手臂的手没有松开,仍是紧紧的拽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闻声道,“让南城和晚安送你回家,我会早点回去的。”   顾南城温和儒雅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眸色流转深沉逐渐变得莫测,透着股看不透的意蕴。   薄锦墨离开了。   陆笙儿的目光始终追着他的背影,涂着淡淡唇蜜的红唇几乎要被自己的牙齿咬破。   直到她透过玻璃的墙看到他开着的车在雨幕中离开。   她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眸忽然转了方向,看向握着刀叉却没有动作的晚安,“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锦墨,没有必要不会跟我们说话,所以你能告诉我——你刚才不仅说了那么长一段话,还不计前嫌的关心他,是为了什么?”   盯着她看的不只有陆笙儿一个人。   还有她身边的男人,晚安不用看也知道顾南城也在看着她。   她手上的力道松了松,随即就把东西放下了,淡淡的道,“没有为什么,毕竟南城刚刚出院,今天的天气跟那晚差不多,我不喜欢你们跟盼着你们出车祸是两码事。”   陆笙儿盯着她,冷笑了一声,“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你是不屑回答我,还是想维护什么?”   “既然心知肚明,那也没必要来问我什么了。”   椅子的脚擦过地面的声音在高雅的西餐厅显得很尖锐,陆笙儿一个字都没说就起身要离开。   顾南城冷着声音开腔,“你干什么去?”   陆笙儿顿住脚步,但是没有回头,“抱歉,本来请你们吃饭,我们都走了。”   男人厉声叫住她,“下这么大的雨你想干什么?”   陆笙儿没回答她,抬脚就准备离开,没走几步就被后面跟上来的男人拽住了手臂,她想也不想的挣脱,“放开我,他已经走了我很快就追不上了。“   顾南城被她动作的弧度扯到了伤口,皱了下眉,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异常淡漠的道,“他不想让你追上,你能追上吗?”   陆笙儿明显的有些失控,手还在不断地挣脱着,“那又怎么样?追不上难道就不追了吗?谁有资格这么说?你吗?”   晚安没有出声,只是坐在原处静静的看着他们。   西餐厅的环境很别致,没有开明亮的大灯,反倒是每张餐桌都配了造型独特光线柔和的壁灯,既保持着安静和隐—私,光线也充足了。   在这样的坏境里,他们声响不大的争吵也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顾南城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冷厉下来,他眯起眼眸看着她,漠漠的道,“他叫我送你回去,而不是第二天在报纸头版上看到你车祸身亡的新闻。”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要拦着我?”陆笙儿只恨自己抵抗不了男人的力道,语气也愈发的显得激动了,“他叫你送我回去你就送我回去,你是他的手下还是我是你的手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男人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眉目未曾动一下,“你太激动了,容易出事。”   “顾南城你已经结婚了,你能管的女人不是我,”陆笙儿的声音不大,但是字字句句都很清晰,“快点放手!”   “南城,”晚安温凉的嗓音在一旁响起,“陆小姐想追过去,你陪她去吧,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   顾南城手扣着女人的手腕,听到晚安的声音抬眸看了过去,却见她正托着腮,朝他叮嘱,“开车的时候专心点,别再出车祸了——我不会再照顾你第二次。”   看着她素净温淡的脸,顾南城一个失神,手上的力道一松,被陆笙儿挣扎开抬脚跑了出去。   他没有马上去追,黑眸深深的看着她,看不出喜怒。   颀长的身形立在那里,他的唇畔悠然的   tang勾出几分弧度,似笑非笑,“你想让我陪她去?”   “我挺希望你们能找到绾绾的,”晚安没有看他的眼睛,视线落在了他身上衬衫的第二颗扣子处,“而且这种天气实在是容易出车祸,我怕陆小姐一个不小心挂掉了,你得惦记一辈子。”   透过透明的玻璃,她看着下面男人将穿着高跟鞋踉踉跄跄的陆笙儿拽上了车,然后用力的关上了车门。   她笑了笑,陆小姐挂了他估计得惦记一辈子。   其实不挂也差不了多少。   顾公子明知道薄先生即便是真的也不会让他们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却还是只能耐着性子陪陆小姐找。   而她……虽然希望不大,但还是希望他们能找到。   让西爵带着绾绾离开这片土地。   摸出包里的手机,想了一会儿,还是给西爵发了一条短信。   端起手边今晚没怎么碰过的红酒,低头慢慢的抿着,等着陈叔过来接她回南沉别墅。   雨下得太大,陈叔花了半个小时才到,等他打电话让晚安下去的时候,她已经差不多把桌上的一瓶红酒都喝完了。   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干巴巴的坐着很无聊,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她就一个人自斟自饮。   等她挂了电话站起来想起身的时候,一阵眩晕袭来她几乎站都站不稳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这瓶红酒的度数好像比她想象的高,结果她还喝了差不多以整瓶。   高跟鞋不算高,但她走了两步还是差点摔倒了。   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脑袋——没事点什么酒。   正想抬手叫个服务生来扶她上车,手已经被扶住了,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她实在是站不稳,左晔不得不扶着她,低头看着她迷蒙的双眼和染着嫣红醉意的双颊,心头涌出阵阵的复杂,低声问道,“能站得稳吗?”   晚安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迟钝的抬头看去,“左……晔?”她笑了笑,被酒精控制露出细白而整齐的牙,“你也在这里……好巧。”   她要不是醉了,大抵可以看见他肩膀上被雨水打湿的痕迹,裤脚也有些湿。   其实不是巧。   分了手的恋人,已经断裂的缘分,即便在一座城市,没有特定的交集,很难再遇到了。   不过是他有朋友也在这里吃饭,远远看见了刚发生的一幕,给他打电话神秘兮兮的,说她被顾南城抛下,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旁人只知道他们在交往,不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又因着了解他的心思,便特意通知了他。   他听着,原本不应该多管,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可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来了。   “你喝醉了。”左晔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的脸,“要不要我给你打电话给你老公,让他过来接你?”   晚安的反应很慢,摆了摆手,“不用啊……我们家的司机在下面等我呢……”她站得左歪右歪的,“嗯……能麻烦你扶我下去吗?”   他吐出一个字,“好。”   她又朝他笑了下,“谢谢。”   开始她还能自己勉强的走几步,等出了电梯朝门口走去的那段,她几乎整个人都被半搂着。   陈叔拿着两把雨伞等在门口,结果看到自家的太太被另一个男人半抱着出来,一下就懵了。   刚才……是顾总通知他过来接太太的啊。   他第一时间想给顾总打个电话说下眼前的情况,却又不好当着太太的面儿打小报告,他可不想给太太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自从顾先生结婚,他载太太的次数比载先生的次数多。   一个激灵,连忙迎了上去,“太太,”隔得远看不清,隔得近他一下就看见了晚安的模样像是喝醉了,“您怎么喝了这么多久,顾先生特意吩咐我来接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一把伞就被左晔拿走了。   “晚安醉了,我送她回家,”左晔已经腾出一只手把伞撑开,“麻烦你开车。”   陈叔自然是想拒绝的,可是左晔到底是京城贵少,论气势就高出陈叔不少,完全不带商量的余地就已经搂着晚安往前面去了。   撑开伞,雨下得很大,一个人都很难挡住,好在陈叔带来的伞够大,左晔几乎将雨伞所有的部分都拿来遮在晚安的头顶了。   陈叔在后边看着那高大而沉默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家夫人,自己大半的身子都被雨水打湿了,心底暗道不好。   赶紧举着雨伞冲进雨里走在左晔的前面替他领路,并且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左晔原本是想送她上车就够了,却看见她刚坐在座位上整个人都往一边栽去,脑袋砰的一下就撞到了车门上。   他想也不想的跟着上了车,把她的身体扶正。   陈叔坐在前面刚想说话,就已经被他淡声打断了,“我送她回家,她今   晚喝了太多的酒,你要开车照顾不了她。”   陈叔没办法,几次天人交战要不要给顾先生打电话。   他其实是认识左晔的——第一眼没看出来,这会儿认出了,这是夫人的前男友。   从后视镜里看着那男人让夫人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心上起了一层的战栗,在发车之前果断的发了条简单的短信过去。   晚安昏昏沉沉的,意识模模糊糊,但又还没有完全的睡死过去。   左晔好不容易替她绑好了安全带,然后再让她很容易被撞到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扶着她的腰。   他没有在意陈叔是不是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的目光,低头问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顿了顿,“他欺负你了吗?”   他朋友隔得远,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的是顾南城跟着陆笙儿离开了,让她一个人留在了餐厅。   她似乎是很不舒服,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断断续续的道,“等人……无聊……”   算不得说谎,她的确是因为在等陈叔来显得无聊,若不是刚好桌上摆了一瓶酒,她也不会想到去喝。   左晔凝视她,沉默了会儿才低声道,“你看上去不大开心。”   晚安吃吃的笑了,仰头看他,醉眼朦胧,“喝点酒……就是不开心了吗?”   “你开不开心,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左晔眸色定定的,始终都定在她的脸上,又问道,“跟他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晚安的脑袋挪开他的肩膀,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沙哑的道,“没什么开心的,也没什么值得不开心的。”   白皙的手指爬上车玻璃,像个顽皮的孩子滑来滑去,“左晔……你跟宋泉……没有再和好了吗?”   她转过脸,困惑的看着他,“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若她不是慕晚安,若她此时不是醉了,左晔会认为她在讽刺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也许喜欢吧,但是不合适,没办法在一起。”   她迷茫的喃喃道,“喜欢……却不合适……”   什么叫喜欢却不合适?   所以是顾南城比较聪明,选了合适又还一般般喜欢的她在一起。   等车开到南沉别墅的时候,晚安已经睡着了。   左晔看着她锁眉睡得踏实的睡颜,直接选择了抱她下车。   陈叔看着简直没办法。   想着让顾先生知道太太被另一个男人抱回来了,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林妈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被陌生男人抱回来的太太,与跟在后面的陈叔面面相觑。   左晔礼貌的朝林妈道,“麻烦带我去一下晚安的卧室,然后顺便煮一碗醒酒茶。”   林妈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说好。   让陈叔带路,然后自己去厨房火速的泡了茶,顺便给顾先生打了个电话,只说太太喝醉了有别的男人送她回家。   电话那端顾南城只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   林妈刚想提醒他开车小心别再出事,电话就被彻底的挂断了。   左晔接过林妈手里的醒酒茶,吹了吹,俯身拍了拍晚安的脸蛋还是把她弄醒了,温柔的哄着她喝。   林妈在一边看着几度想插手,可是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末了,他又道,“麻烦你帮晚安换身舒服的衣服让她睡觉,穿成这样她会睡不好。”   林妈连忙道这是她分内的工作,从柜子里找了身衣服,又朝左晔特意道,“我刚才打电话给我们家先生,他听说夫人喝醉了马上就回来了。”   左晔对此没有表示,只是说了句,“你换衣服吧,我出去等。”   站在卧室外的走廊上,左晔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寂静的点燃了一根烟。   出来反手带上门的时候,他无意中看了眼卧室的布局,偌大的双人床,两个枕头,床头摆着某些属于男人的零件儿。   吸进去第一口烟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她和别的男人一起睡的卧室。   ——第二更,5000字 ☆、坑深148米:慕晚安,你是不是故意的?   卧室里,林妈想给晚安换睡衣,但是奈何她怎么都不配合,根本不让人脱她的衣服,一动手她就不断哼哼唧唧的滚到另一边去,双手护着胸。   力气稍微大点想要强制性的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晚安立即不满的出声抗议,“你是谁……干什么脱我的衣服……不准脱……瞻”   林妈花了十分钟,好说歹说都拿她没办法。   她长这么大,从小没有妈,几乎没有别人脱过她的衣服。   “太太……太太……我是林妈,你穿着这个睡不舒服,我给你脱下来换一身好不好。”   她抱着被子,不断的摇脑袋。   林妈又不好强行的去脱她的衣服,最后还是作罢,想着顾南城反正是要回来了,只好先扯过盖子盖着她的身体,不让她着凉了。   林妈带上门出去看见左晔扔站在走廊里,手指间夹着一根烟低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隐隐的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气息。   “这位先生,谢谢你送我们家夫人回来……她已经睡下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溽。   左晔听到声音抬起头,吐出一口烟雾,问道,“她睡着了吗?”   “太太喝了醒酒茶,过会儿应该就睡着了。”   左晔把烟掐灭,淡淡的道,“好,那你好好照顾你们家太太,我回去了。”   “麻烦了。”   左晔正准备转身离开,里面忽然响起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紧跟着是女人的惊呼声。   他想也不想的转了方向推开门冲了进去,果然一看就看到从床上滚动了地板上的女人,他一个箭步走了过去,俯身将她从地板上抱了起来。   看她扶着自己的脑袋又皱着眉头,连忙问道,“晚安,有没有摔痛哪里?”   她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好端端的会滚下床呢?   女人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我想……喝水。”   她是想下床喝水的,结果没有站稳,一下就摔倒了。   “坐着别动,我去给你倒水。”   她睁着一双眸,重重的点着脑袋,像是乖巧的学生满腿坐着,“好。”   左晔一转身,她就歪进了床褥里,然后又慢吞吞的撑着脑袋自己爬起来又像个小学生那般坐好。   左晔动作太快了,林妈到底是上了年纪比不得他反应迅速。   端着一杯温水递到她的手里,看她脸颊红扑扑的模样,眼巴巴的瞧着他手里的杯子,“给我喝。”   “水容易洒在床上,”左晔注视着她的容颜,“我喂你。”   然后就俯身把装着水的玻璃杯喂到她的唇边,温柔的道,“慢点喝,不要着急。”   晚安喝了大半杯,在男人转身的时候忽然扯住了他的衣服,沙哑懵懂的道,“你的衣服湿了,左晔。”   他握着杯子,侧过身体低头怔怔的看着她的脸。   很长时间了,对她其实一直没有特别深刻的感受,感情和情绪更多都是淡淡的,也无法忽视,确实真心喜欢过,也怠倦过,分手后亦遗憾和后悔过。   但他是男人,明白错过的一切不可重来,她已经嫁人,他亦没有办法重来。   此时,忽然涌来一阵排山倒海钝痛,像是布帛从中间撕裂开,带出最深最绵延不绝的痛楚,那种感觉清晰得毫发毕现,又仿佛已经积累了一个世纪。   从悄无声息,到蜿蜒的地震裂口。   半响,他才开口,“没关系,我回去换了就行。”   他的衣服湿了大半,裤子膝盖以下的部位也几乎都都湿了。   她依然迟钝的点着脑袋,“那你早些回去吧。”   “嗯,好,”左晔看着她的眼神没有动过,转身的前一刻忽然问道,“晚安,如果当初我没有拒绝,借给你那五十万,你还会嫁给他吗?”   他以为她醉了,问这句话也许不是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而只是单纯的想问。   可她仰着脸看他,模样有些迷茫,却摇了摇脑袋,“没有……如果。”   这世间不存在的东西,说来有什么意义。   左晔抬起手,手掌落在她的脑袋上,低声缓慢的道,“你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没觉得你特别的幸福特别的开心,可是至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不会这么的不开心。”   “过往是我错过了你,所以晚安,如果你离开他——可以来找我。”   低冷沉郁泛着一层轻薄的嘲弄的嗓音在门口接着他的声音响起,“你没听她说——没有如果么,左少。”   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迈着均匀的大步走了过去,一张原本温和儒雅的脸冷冽逼人的厉害,颀长的身形立在天花板上漂亮的灯下,没有影子。   两个男人的眼神就这么对视上了。   左晔湿了半身的衣服,在这处处透着精致妥帖的卧室内跟顾南城相比显   tang得狼狈许多,偏偏他的眼神没有任何的闪躲,只是淡淡的笑,从容的道,“不存在的如果特指已经发生的过往,而所有的未来全都可以称为如果。”   顾南城面色不变,不动声色的淡漠,“谢谢左少替我送我太太回来,”他略略的眯了眸,身形未曾动一分,“这边打车不方便,我让司机送左少回去。”   “不必了,需要的话我有朋友过来接。”   “那就不送了。”   左晔侧首看向晚安,微微一笑,低声道,“晚安,我回去了,再见。”   她眨了下眼睛,点点头,认真的道,“拜拜。”   晚安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的背影,待卧室的那张门重新关上,她的身子悠的又往一边栽去。   顾南城站在床边,看着闭着眼睛倒在床上又衣衫不整的女人,修长而挺拔的身形在她的身上落下一片阴影。   英俊的轮廓冷厉而阴鸷,几乎可以滴出水,他看着仿佛毫无察觉将他忽视得彻底的女人,音节从深处蹦出来,“慕晚安。”   她的眼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让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男人蠢蠢欲动而压抑着的怒意一下就翻腾了出来,沸腾的火浆般忍不住的往外冒。   他克制了又克制,单膝跪上床手握着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拽了过来,一张阴郁到极致的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知是他的手捏疼了她还是男人的气场过于压迫无法忽视,晚安拧着眉头把眼睛打开了,她低声喊道,“你抓疼我了……”   顾南城手上的力道紧了紧,而后松开了许多,却被她一把将手抽回去了。   原本干净的女人香身上带着更重的酒气,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他的神经绷了绷,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按进自己的怀里,俯身低头扣着她的脸颊吻了下去。   心头有烈焰在燃烧,越烧越旺,却无处發洩。   晚安近乎出自本能的拒绝,不比平常清醒的时候,肆无忌惮推拒挣扎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放开……放开……”   好不容易从他的怀里退了出去,她整个人从床沿的这一侧爬到了那一侧,用力的喘息着谨慎而戒备的看着他,喃喃的道,“我……我头疼,想休息。”   “你还认得出来人?”   她空茫的眼睛盯着床上,不说话。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脸愈发的显得阴沉,一只手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然后紧跟着抬手用力的将领带也扯了下来,全都随手扔到床上,在这个过程中他一双眼睛的焦距全都集中在她的脸上,薄唇吐出两个字,“过来。”   大抵是这两个字的发音太低太沉,平静下的暗涌又显得太明显,晚安抬头看着他,脑袋用力的摇了摇,道,“我真的不舒服……我不想做……”   他满脸都写着要做两个字?!   还是她觉得除了做他们之间就没别的事情了?!   呼吸有些紧,顾南城又抬手扯了扯衬衫的两颗扣子,仿佛这样舒服宽松多了,“你过来。”   她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什么可怖的人一般,脑袋都要从脖子上摇得晃下来了。   他单膝跪在床上的腿往前挪了一步,一看就要直接从床上捉她的架势,酒精未散,她的脑子仍是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就直接往后面。   然后整个人再次滚到了床下。   ——第一更 ☆、坑深149米:一句话,你要不要跟他划清界限   顾南城瞳眸重重一缩,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几秒钟越到她的身边,地板上铺着地毯,也并没有摔疼她,一把将她提起来扔到床上,沉沉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声音拔高了不少,“慕晚安。”   晚安抱着膝盖,忍不住尖叫,“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她身上的酒味太重了,加上之前林妈想给她换衣服,让她看上去乱七八糟的像一只醉鬼,顾南城努力的将心头那股越烧越旺的火压抑下去,冷漠的道,“去洗澡,你给我安分点。”   说完这句话,他才俯身去抱她。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拍在他的手背上,在卧室显得格外的安静。   顾南城毫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被她拍下来的手,脑子里念了一句他是男人不要跟喝醉酒了的女人计较,   然而他抬起头再去看晚安时,却见她冷着一张脸朝他道,“我说了我累我不想做不要做!顾南城,左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再怎么想也从来不会逼我,你能不能让我静静?”   她咬了下唇,不知道是酒精影响还是情绪激动,显得很语无伦次,“你想找别的女人还是关心别的女人我也从来没有打扰过你,你能公平点吗?”   她想静静?   呵。   从他出车祸到现在她好像一直都处在静静的状态,不冷不热的游离着。   怒极反笑,他抬手就攥住了她的下巴,眯着一双幽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眸,挑起唇角开腔,“你问我要公平的意思……”   他的眼睛里似乎夹着着碎冰,“是不是说我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关心别的女人,然后也不要挡着你找别的男人关心别的男人?比如前边儿替你挡刀后边儿大半夜的护送你回家的前男友,嗯?是不是?溽”   顾南城笑了笑,眸底没有笑意,全都是凛冽的讽刺,“慕晚安,你是不是傻的?你真以为他现在后悔了想回头是因为他多喜欢你多爱你吗?他但凡有一点喜欢你都不会看着你为了区区五十万去求别的男人。”   越是说,他手上的力道就愈发的重,“你给我听清楚了,再让我知道你跟他牵扯不清纠缠不断,我让所有姓左的滚出这座城市。”   晚安冷静的回了一句,“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在当初薄锦墨没有当掌权的时候把他彻底的踩死,那样他的女人就是你的,绾绾得偿所愿,我也能找个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结婚过一辈子。”   卧室里有几秒钟的死寂。   顾南城一张脸像是凌晨时分即将爆发的风平浪静,“一句话,你要不要跟他划清界限。”   落下的长发遮住她的脸,“我的界限一直都很清楚,”她抬眸看着他,嗓音仍然浸透着沙哑,眼神看不出是清醒还是迷醉,“我不会婚内出墙,但是你既然不爱我也不需要我的爱,就不要在意我怎么想你怎么想我的前男友,很没意思不是吗?”   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已经被男人深深的压在床褥中,那英俊的脸近在咫尺,泠泠的笑着,“你可以这么想,我的确不如你的前男友。”   他冷静的将衬衫的扣子撕扯开,眼神盯着她,“不过很可惜,他从来不逼你最后为了另一个女人甩了你,这辈子没得到过你也没机会再得到,偏偏我这个会逼你的男人,拿钱轻而易举得到了你。”   手扣着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下去,只要碰到她稍微的反抗和挣扎就直接一口咬上去,毫不怜惜,眉目冷厉薄唇染血。   大手撕她的衣服,同样粗蛮暴力,透着一股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暴戾的气息。   晚安睁大了眼睛,“顾南城……”   “你给我乖乖的,”那阴郁的俊脸勾着星星点点的冷笑,“我向来觉得对女人不能太粗暴,但是晚安,你既然知道我忍了一个多月,就别逼我。”   说罢用力的封上她的唇瓣,吻得极重极粗蛮,完全不似他平常激烈却也缱绻的作风。   “我不要。”她想也不想的吐出这三个字,在他的身下闹腾的厉害,脸蛋往一边躲去就是不给他亲不给他吻。   顾安城低头瞧着她一副被强女干的模样,唇角勾勒出更冷的弧度,直接利落的扒去她身上最后一层衣物,将她两只手摁在头顶,扯出被他扔床上的领带绑住。   在她睁大的不可置信的眼眸中的毫无预兆的直接奔入主题。   没有任何的准备,不知道是他的脸过于冷漠,还是那疼真的让她无法承受,她的脑子一白,然后眼泪就全都涌了出来。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泪,皱了下眉,然而也不过一闪而过,他低头去亲吻她的眼泪,但是身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止甚至缓和的趋势。   “疼……”毫无快—感,只有阵阵的疼。   这种事情,女人不愿意,再加上男人不怜惜甚至是抱着刻意折磨的念头,平常算天堂这显然算是地狱。   晚安素来娇生惯养,出去初次疼得绝望,再没有经历过这样痛。   她受不了,完全不能承受。   顾南城平常   tang待她虽然不及爱,但也总归算是温柔体贴的,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对她的一天。   她甚至没想过跟她相处这么久的男人会有这么冷漠不近人情一面。   他在折磨她,为了让她痛而折磨。   她一直以为他在床事上没有什么不堪的爱好,也没有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习惯。   就为了折磨她,所有的没有都可以变成有。   一整晚,除去中间的休战,晚安最后昏过去之前摸到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   中间她几度边哭边喊疼求他放过她,也丝毫没有得到他的缓解和怜惜。   到最后她死了心呜咽着承受那始终的痛楚断断续续的提醒他做安全措施,除了开始的那两次,他后面都是做了措施的。   虽然几率不大,但她还不想冒哪怕万分之一的险。   孩子有了她就会生,但是现在她不想要。   就这么一句话,不知道扯动了他哪根神经,就听他在她耳畔冷笑了一声,而后回应她的是卷土重来的新一轮粗暴对待。   昏过去前她看了一眼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外闪电照亮的倾盆大雨,迷迷糊糊的想,这大概就是花天价买来的女人,跟按照正常的爱情程序走的女人之间的差距。   原本就是应该有差别的。   凌晨五点,从噩梦中惊醒。   她惊惧的看着被晨色照得隐隐绰绰的天花板,抬手就摸到一片冰凉的冷汗。   从身体传来的痛四分五裂,还有回荡在她的脑海和意识里久久不肯散去的噩梦片段。   晚安坐了起来,咬住唇忍住喉间差点溢出的声音。   男人依然躺在她的身边。   闪电时不时的亮起,照到地上白色的长毛地摊上,呆滞的看了好久。   赤脚下床,悄无声息的走到浴室打开淋浴洗干净身体,浴室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透过氤氲模糊的雾气她可以看清楚自己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痕。   不像欢爱过,她关了花洒,看了看,兀自自嘲的笑,简直像是被人轮女干了一个晚上。   不想再睡,她在柜子里随手找了件毛衣和长裤出来换上。   窝在地板上坐了会儿,晚安忽然想起了什么不顾疼痛的爬了起来,跪坐在床边拉开床头几个屉子,果然在最后一层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起身,清晨的光线还很暗很暗,但也勉强她看清屋子里的摆设。   倒了一杯水,正准备将掌心的药丸吞下。   屋子里的灯一下亮了,光线刺目得让晚安很不适应。   低沉冷漠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你在干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晚安觉得自己仿佛全身都在疼,神经更是火烧一般的紧绷。   她攥住手心的药丸,冷静的回答,“吃药。”   男人没有出声,直接下了床,晚安的手臂被扣住,拽了起来,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地。   手里的药丸连带着被子都被夺去,顾南城面无表情的转身一言不发的扔进了垃圾桶,吐出两个简单的字眼,“睡觉。”   晚安呆了呆,“你干什么?”   “不吃药,怀了就生下来,”他重复着之前的两个字,“睡觉。”   晚安想也不想的道,“我不会怀孕不会生的。”   顾南城转了身,几步朝她走去。   ——6000字更新毕 ☆、坑深150米:要找夫人?难道夫人离家出走了?!   昨晚的镜头在她的眼前掠过,她整个人都吓得无意识的往后面直退。   他眯起一双眼,捕捉到她眼底的厌恶和畏惧,抿唇,却是似笑非笑,“不生孩子?”   男人的气息萦绕她的鼻息间,屋子里还有浓浓的未曾散去的味道,晚安低头看着自己蜷缩着脚趾,平淡的道,“除非你爱我,否则我不会生孩子。”   不为其他任何,她绝对不会亲自缔造如她自己一般的产物,如她一般出生,如她一般怨恨,如她一般孤独长大。   然后晚安听头顶的声音响起,很随意,只是较之她却更加的淡漠,“那你岂不是准备这辈子都不要孩子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溽。   晚安在反应和理解过来之前,心脏就已经莫名的重重的瑟缩了一下。   她抬头看着他,手握成拳,握紧然后又很快的松开,不知道由哪根神经控制着她的思维,微微苍白的脸展颜冷静的道,“我可以提前答应你,如果你觉得顾太太非我不可又想要孩子,可以在外面生一个抱回来,我会尽量做个最好的后妈,对他视如己出。”   她妈妈死之前用沾满血的手握着她的手,哀戚绝望的眼神刻在她骨血里十多年从来没有消退。   当生命飞快的流逝,语气也越来越虚弱,她望着自己爱怜又无奈,说,对不起我的宝贝,不该带你来到这个世上,让你承受……   后来才明白,她是一段失败的爱情和不堪的婚姻的陪葬品。   那时还太小,只知道哭,什么都不懂。   爸爸前一秒抛弃她,妈妈就死在了她的面前。   被她刻意的沉寂在记忆最深处最黑暗的画面忽然涌了出来,如此清晰,像一只残忍的大手狠狠的撕扯着她的神经,剧痛蔓延。   晚安一时间呼吸不过来。   顾南城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抬手就要去摸她的脸,女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整个人连连往后退,一双眼惊惧的看着他,苍白畏惧。   男人顶着乱发下原本就阴郁的脸此时因为她的动作下降到了冰点,长臂一伸一言不发的就要将她抱进怀里,手臂锁着她的身子,低头咬住她的耳朵,低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的道,“让别的女人给我生孩子,那我花这么多真金白银娶你回来,是为了当菩萨供着么?顾太太,你得知道,我花钱请个保姆也比你这个后妈便宜很多。”   宛若调—情的姿势,话语净是淡漠的嘲弄,“还是觉得只要没有孩子,不高兴了还能随时回到你前男友的怀里。”   “呵,”一个低冷的音节从他的喉间溢出,下一秒,他抬手抱着她的臀部将她的身子抱起来抵在后面的墙壁上,毫不顾忌的舔吻她的脸蛋,“昨晚做了几次……”   低哑的嗓音因为忙着亲吻她而变得很模糊,黯哑得性感,“现在还挺早,既然你不困,我也不睡了,继续来……次数多了,总会中一次的。”   他就是故意的,晚安睁大眼睛恨得咬牙切齿,昨晚她求他做措施他不肯,全都弄在里面。   “我不要!”她几乎是尖叫,手用力的拍打他的肩膀,甚至有几次甩到了他的脸上,可是全然没有任何的作用。   晚安气得全身发抖语无伦次,不断地反复重复着,“顾南城你混蛋!”   可是再怎么样都没办法,男人和女人在体格上仍然遵循着最原始的无法逾越的差距,她怎么骂他也只能让他为所欲为。   她不知道自己骂了他什么骂了多久,只知道骂到最后嗓子都哑了被折腾得再也没法发出一个音节。   他甚至不肯抱她回床上,从始至终都维持这样的姿势。   下了一整晚的雨,电闪雷鸣没有停过,像是一场噩梦的背景。   结束后她的双腿落回地毯上几乎站立不稳,酸软疼痛马上就要摔下去,她洗完澡出来头发本来就没有打理,似乎更是凌乱得像是被躏蹂过一般。   晚安的脑子都是空白的,她看着优雅冷峻的男人慢斯条理的穿着衬衫,从头至尾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是用完了就能丢的女人。   原本就虚弱得摇摇欲坠的神经在他冷然的轮廓线条中全都崩塌下来。   她死死的咬住唇,不让哭腔溢出来,然而眼泪蓄满整个眼眶还是抑制不住大滴大滴的掉下来。   不顾身上四处传来的痛,也顾不上沁凉的心盘踞她的耻辱,低头捡起地上被扒下来扯下来的衣物,胡乱的给自己穿上,然后就直接开门出去了。   就连拉门把的时候她的手都是抖着的。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阴鸷冷漠,眉目生寒,眼睛里能结出一层冰。   想起她刚才一边穿衣服一边细细碎碎忍着哭的声音,胸腔处仿佛被一团巨大的棉花塞得死死的。   低咒一声,他是疯了才会这么欺负一个女人。   又想起她骂他的内容,心头落下怒更是经久不散。   心不在焉的收拾了下卧室的狼藉,正在想要不要   tang下楼找她,卧室的门忽然被急急忙忙的推开了,“先生,先生,太太刚刚跑出去了,下这么大的雨她连伞都没有撑……”   林妈一句话还没说完,外边儿又响了一个炸雷,她听着更加担心了,“我刚才看见太太往外边儿跑还以为她要出去干什么,但是我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回头,连伞都没要就往外面跑……”   顾南城的已经变了脸,大步的朝外走去,没听林妈把话说完他就已经从身边过去了,线条完美下巴紧绷得厉害。   昨晚的雨下得能让安城起涝了,她伞都不带就跑出去。   林妈跟在后面,年纪大也没有年轻男人的腿好使根本跟不上顾南城的脚步,只能使劲在后面提醒,“顾先生,你拿把伞再追。”   外边的天色暗沉得跟夜晚似的。   没有六点但是也快了,本该是天亮的时候,但是大片厚厚的乌云加暴雨使得看起来压根没有要天亮的意思。   别墅的铁门被跑出去的女人打开忘记了关上了。   秋天的早上天气本来就凉,暴雨落在身上又重又冷,顾南城迈着极大极稳的步子往路上走,脸色阴得更头上的乌云差不多了。   清晨,又是略显偏僻的富人别墅区,很少有人来往,半天才会经过一辆车。   一眼看过去,没有他要找的女人的身影,只有空荡荡的下着大雨的街。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双深眸仿佛洒了浓墨,暗得可怕,没有犹豫,转身回车库取车。   通向主道的路只有一条,她一双腿不可能走得多快,更何况……   如果看不到人,无疑是她上了车。   顾南城冷漠的脸开车看着前方,雨刷不断晃过,眼前闪过她睁大的瞳眸和咬着唇哭又不出声的模样。   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逐渐跳跃出隐隐的经脉,随手猛地砸在方向盘上。   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马上调几个人出来,”他的嗓音冷沉而紧绷,除了冷漠又不见任何其他的情绪,“晚安刚刚从家里出去,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她人在哪里。”   天还刚刚才亮,还没从被窝里爬起来的男秘书的听到这话反应了好几秒,才连忙一下就惊醒,还没想好老板吩咐的任务要怎么完成,就已经连声说着好了。   等挂了电话才回想了下。   要找夫人?   难道夫人离家出走了?!   一后背的冷汗,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就立即重新握着手机逐个的打电话。   到上午九点的时候,下了一个晚上的雨已经停了,天空甚至有放晴的趋势,但是天色破晓时出门的女人却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的踪迹。   席秘书是顾南城手下除了章秘书以为最受重用的手下,章秘书管的大部分是公司的事物,而公司外部以及顾总的私事,都是他在办。   此时他站在南沉别墅装潢华贵而干净的客厅,望着从楼梯上刚刚换了一身干的衣服走下来的男人,神经紧得快要扯断了。   脑袋低得快要垂下去了,“对不起顾总,我们还……需要点时间。”   顾南城的头发被淋湿了他也没擦,换过的衬衫有两颗扣子也没有扣上,一张脸落在席秘书的眼里比昨晚电闪雷鸣不断地夜晚还要来得恐怖。   ——第一更 ☆、坑深152米:那个载顾太太的司机好像是个變態   白色衬衫配黑色的长西裤,冷贵的气势压在人的心头,嗓音是没有起伏的冷漠,“没有找到人,你回来做什么?”   席秘书咬咬牙,“顾总,您能不能多给点线索……夫人她早晨离开是拿着证件和行李偷偷离开的,还是什么都没拿一时生气跑出去的呢?这样我们好分清楚查的方向。”   男人眼底掠过凛冽寒芒闪闪的冷光,“她手机都没有带走,身上也没什么钱,不可能离开安城。瞻”   “那有没有可能是夫人心情不好,所以只是想找个地方静静……顾总您不必这么着急。”   顾南城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下过暴雨的天空干干净净的,湛蓝无云,“我叫你们找人,不是叫你跟我说这么多废话的。”   “我让人继续在找了,”席秘书抹了抹额头,“另外,顾总,夫人具体有哪些关系好的朋友亲人您知道吗……一般女人吵架了就会躲去朋友家。”   男人眼眸微动,淡漠的道,“你继续找,她的朋友那里我会亲自问。”   “是,顾总。”   手指圈起扔在茶几上的钥匙,林妈小心翼翼的道,“顾先生,您一早上没吃东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想太太她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想一个人待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溽”   “不用了,”他摁了摁眉心,淡淡的道,“她回来了给我打电话。”   手指上挂着钥匙就径直的出门了。   林妈站在后面看着,幽幽的叹气。   这才结婚多久呢,三天两头的折腾一次。   …………   晚安不见了。   平常有人失踪需要48小时才能立案,顾南城下午就直接托关系动用了警方的力量,依然直到晚上都没找到。   原本都以为寻常夫妻吵架女方一气之下摔门而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不定正躲在哪条河边儿吹风散心呢,顾总大概是爱妻心切小题大做了。   可是以他如今的势力整整十二个小时找不到人……那就意味着她刻意的躲起来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顾南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谁跟他说话都觉得像是在地狱里走一遭似的。   他那副模样,也没人敢问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吵吵得多大让女人天刚亮就跑出去了,还是冒着电闪雷鸣的暴雨。   客厅的光线很明亮,顾南城前面淡淡的看着茶几上摆着的两支手机,一支是他自己的,一支是晚安的。   她的手机是淡色的玫瑰金,包裹着小女人喜欢的手机壳,素雅又俏皮。   屏幕始终是黑的,没有任何一个电话进来。   他微微的垂首,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双腿交叠而坐。   《璎珞》已经在拍摄中,她今天没有到场,甚至没有给唐初打电话请假,她素来敬业,在工作的事情一不摆谱儿更不会随意的缺席。   除了……他车祸住院的那一个多月,她全心全意的照顾他,连电影的开机仪式都没有参加。   她跑出去的时候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完全是赤着脚出去的。   手用力的摁着眉心,他是脑子抽风了,才会以为她只是不想看到他躲到书房去了……   “顾……顾总,”席秘书旁边站着的是警察局特意派下来的搜索队的队长,“顾夫人还有没有什么您不知道……不是,您忘记了的朋友?”   这种夫妻吵架连24小时都不足的案子……也就顾公子这样的身份,几小时不见就要风风火火的找人……偏偏他还觉得事情真挺严重的。   因为动用了这么多人力物力……都没见着半个影儿。   盛西爵,左树,易小溪,唐初,跟她有点关系的他都亲自上门了。   只有慕家别墅……慕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受不得刺激,所以他没有直接上门问,   但是让人盯着整个宅子的所有动向。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会回家让自己爷爷担心的。   起身从他们身边走过,淡淡漠漠的扔下一句话,“继续找,找不到不用睡觉。”   半个钟头后,原盛家别墅。   陆笙儿坐在沙发上背剧本的台词,前面的茶几上摆着一杯热牛奶。   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一身冷沉出现的男人笔直的走了过来,看了她一眼,然后扫过客厅,开腔很直接,“锦墨呢?”   那晚上他陪她开车去追锦墨,但是结果却跟着他到了盛世的公司。   陆笙儿看他的脸色少见的阴郁,愣了愣,“锦墨在书房处理公事。”   然后他便没有再看她直接上了楼,陆笙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认识这么多年也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不由的问道,“南城,出什么事了吗?”   “我找他问点事情。”   陆笙儿刚想问是不是查到盛绾绾的西消息了,但想起他刚才看她的眼神,如果跟盛绾绾有关他不会   tang只扫她一眼,遂作了罢,也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   门都没有敲就被直接的推开了。   薄锦墨在跟人打电话商议公事,听到声音抬眸,见他面色不善一看就心情很差的模样,很几句话结束了对话挂了手机,问道,“你大晚上这副脸色来找我……出什么事了?”   顾南城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很了解她?包括她的朋友?”   薄锦墨挑眉,“你说谁?”   “晚安?”   “以你对我的了解估测我对认识一个人超过十年的了解。”   顾南城一只手落进了西装裤,脸上无波澜,眉目戾气埋深,“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不—良少年少女的朋友?除了江树和易小溪。”   “好像有,但是关系特别好的只有他们两个,你家女人不是广交天下友的类型,但是认识的关系深深浅浅的还是不少。”   薄锦墨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眼,眯起眸,淡淡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把他们的地址告诉我。”   “我只知道名字,地址你自己去查。”薄锦墨把面前的电脑合上,“你找她的朋友需要通过我,”   眉头动了动,“难不成慕晚安离家出走了。”   然后他清晰的看见站在灯光下的男人脸色暗沉了好几度。   薄锦墨,“……”   “我不需要听废话,你既然认识她那么久就替我找,她出门的时候没穿多少衣服没有带手机和钱包,连鞋子都没有穿。”   这一番话,字字句句都像是从喉间溢出来的,低沉沙哑得厉害。   薄锦墨问他,“你是不是对她动手打她了?”   他虽然这么问,但是基本都是开玩笑的成分,自己兄弟会不会动手打女人他还是清楚的,只不过以他认识慕晚安这么多年的了解——那也不是个会玩离家出走的主。   除非被欺负惨了。   顾南城抿唇,别开脸看着窗外,压抑而烦躁的道,“算吧。”   薄锦墨,“……你他妈的疯了?!”   一个他认为不会打女人的男人承认自己动手了,一个他以为不会理解出走的女人出走了——这两个人他都认识十多年了,双双刷新了他的认知。   顾南城没说话,俊脸冷漠又挫败。   “我跟下面说,让道上的人注意下,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早上六点不到。”   “那时候在下雨?”   “嗯。”   薄锦墨看了他半响,才不温不火的开口,“你不是打了她那么简单才对,以她的脾气你真对她动手她应该会跟你离婚,而不是离家出走躲起来。”   “你让道上的人马上查,”顾南城顿了顿,“我担心她出事。”   男人一贯温和矜贵的眉目透出浓浓的疲倦,认识这么久,除了他父母飞机失事后很少见他这番模样。   薄锦墨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利落的吩咐下去。   再抬头的时候见男人已经准备离开了,皱眉出声,“你是不是没吃东西?我让人准备点吃的,待会儿我跟你一块去找。”   “不用了。”   薄锦墨还是起了身拾起手机跟上了他,“先吃东西,你的手下跟我的手下都在查,她瞧不见你失魂落魄的样,不吃东西没空干活儿,这不是你老早就知道的么。”   薄锦墨吩咐手下的人炒了几个他爱吃的菜,他和陆笙儿在一边儿陪着他。   才知道一般手边的手机就响了,薄锦墨开了免提,“薄先生……您不是吩咐我们查顾太太的线索吗?刚才有个刚出狱的小弟跟我们说,那个载顾太太的司机是个變態。”   ──今日更新毕 ☆、坑深153米: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满身血光的模样   薄锦墨敛住眉,抬眸看了一眼吃饭的动作已经停下来的男人,“什么變態。”   他说让道上的人找,也不过是以防万一,夫妻吵架出门就出事,这种事情的几率不太大,何况南城在她出门之后几乎就立刻跟上了。   “具体的可能要进一步调查才知道,那个司机之前是因为盗窃罪入狱的,有一次无意中说漏了嘴,小弟说他好像是专门对出门的单身女性下手……之前断断续续有过好几宗案子,不知道跟他有没有关系。”   薄锦墨还没说话,顾南城就已经扔了手里的筷子,冷漠的吩咐,“去把人抓回来。”他起了身,椅子擦过地板摩擦出重重的声音,“我要活物。”   “……”谁难道要弄死吗添?   陆笙儿看着起身一句话都没说就要离开的顾南城,有些担心的问自己身侧的男人,“会不会出什么事?”   后者反手握住她的手,淡淡的道,“还不知道。屋”   眉头微微的皱起,那女人要是真的出了一点半点的事情。   “南城,”薄锦墨起身叫住他,立着笔直的身形,语气没有多少起伏和变化,“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陆笙儿的表情很复杂,最后还是轻声的道,“你别太担心了。”   …………   捉一个有过前科的司机本来不算难事,加上牵扯到前面几起失踪案,警方很快发布了通缉令,但显然对方警觉性比他们预料的要高,找到他家去的时候人已经溜了。   顾南城没那么瞎功夫等着他们再慢悠悠的找人,直接放消息下去让在道上混的人注意他的动向。   也生生的花了一个晚上才找到人。   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扔进了警察局,鉴于他涉及失踪案,暂时将他拘留了。   顾南城站在审讯室的外面,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双手被手铐铐着的伺机。   三十岁到四十岁不等,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气质普通,并没有电影电视剧里變態一身的猥琐气质,看一眼就让人忘记的类型。   审讯室内。   迫于安城顾公子的压力,警方只能率先审问昨天早晨晚安失踪的事情。   审讯警察拿了一张晚安的照片,很严肃,“昨晚清晨大概五点五十到六点之间,你有没有再过这位女士。”   司机看了一眼,“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冷冰冰的声音,“已经有道路监视器拍到她上你的车了,昨天早晨下大雨,那个时间点那个地段,有没有人上你的车你说不记得了?”   那司机慢吞吞的,又再看了一眼,“可能吧,”他道,“昨天我通宵值班,早晨的时候已经困得不行赶着回去睡觉了,路过那边的时候是有个女人拦车,不过我没注意长相。”   “昨晚问你的时候你说没有?!”   “警官啊,干我们这一行的每天来来往往不知道要载多少客人,怎么可能记得这个又记得那个,还要记得在哪里上的车下的车什么时间,我问你你也不记得啊。”   顾南城抿唇,面无表情的转身,朝身侧小心翼翼候着的警察道,“给你们半个小时,问不出来,人我要带走。”   “这个……顾公子……”   “让我带走,他还能留一命滚回来,否则在这里边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警方,“……”   几个人面面相觑,明白他说的是实话,牢里面犯人被犯人打伤打死……那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顾公子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的问出尊夫人的下落。”   半个小时……即便是用私刑拷问时间也不够。   …………   一个半小时后。   南沉别墅,顾南城给林妈放了一天的假,让她接到通知再回来。   陆笙儿和岳钟九点多赶过去的时候,整个客厅都洋溢和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那甚至不是一种血肉模糊的观感,而是一种阴森血腥的气场和氛围。   那司机其实也看不出伤得多严重,但陆笙儿看着就觉得令她战栗。   又或者,是屋子中间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看着矜贵一尘不染却仿佛浑身沾着血光的男人陌生得令她战栗心悸。   岳钟眉头跳了又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心头。   有杀气。   他转身走出门,机智的给薄先生打了个电话。   回来的时候,顾南城抬起短发下的一张脸,淡淡的扫了一眼陆笙儿,视线停顿在岳钟的脸上,用没有波澜的声音道,“带笙儿回去。”   岳钟的脚步还没挪,陆笙儿就已经先出声了,“我没事,你不必顾虑我。”   岳钟看了看陆笙儿,又看了看顾南城,习惯性的扶了扶镜框,有些头疼,最后还是决定不作为,他是真的有点担心顾总没控制住过于凶残了。   <   tangp>至少有笙儿在,希望他会稍微收敛一点。   笔挺熨帖的西装裤下是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已然看似不轻不重的踩在之前被保镖踢到跪在地板上的司机的手腕上。   他的脸上除了冷漠没有其他任何的表情,“我没那么多的耐性,也不会跟你讲人—权,你如果说的废话太多,今天运气好可能就残了,运气不好,也可能死了。”   陆笙儿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就想上前,身边的岳钟一把挡住,压低声音道,“让他问吧,问不出来他不会罢休的。”   跟自己女人吵架闹到离家出走,结果出门就遇到變態,他估计是要疯了。   压根没看出他用了力,可是那一下踩下去那司机整个立刻就惨叫出声,力用得猛不如用得巧,岳钟是个斯文人,看着实在是觉得……   顾南城垂着头,望着地上因为惨痛而面目狰狞的男人,淡淡的问道,“昨天早晨上你车的女人去哪儿了?”   那司机不知道是只顾着疼,还是硬气不愿意回答,一直惨叫不回答。   然后屋子里的其他都就听到骨头生生断裂的声音。   陆笙儿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轻描淡写随随便便就踩断一个人手骨的男人,他表情半点波动都没有,好像他就只是不小心的踩断了一根树枝。   她是知道这个看似温和儒雅的男人骨子里多多少少是藏着这么血腥而暴力的一面的,在他们在美国唯一算作是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   说是在一起,其实跟寻常的情侣差别很大。   她很忙,忙着念书,从头开始学表演,忙着拿学位证。   可他更忙,忙着学经商,忙着公司的事情。   所以即便他们是邻居住着最近的公寓,一天碰面的机会都不多。   但即使如此,他也仍旧每个时间会抽一个下午出来锻炼身体,甚至有段时间混迹拳击场。   顾南城英俊没有瑕疵的脸除了面沉如水的戾气,再没有其他的内容,他撤了腿,又不紧不慢的绕到了另一边,“想起来了吗?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司机在地上痛得打滚,抽着虚弱的口气断断续续的道,“我没把她怎么样……她到地方我就放她下车了。”   满头是大汗,不断的从额头上滚落。   男人接着心平气和的问道,“在哪里下车?”   “真的不记得了……”   然后那只穿着皮鞋的脚再度踩了上去,他甚至没换地方,依然是手骨断裂的那处。   岳钟觉得他简直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   “昨天下的雨太大……我又困得厉害……没看清那是哪里……”   “啊……”   惨叫声刺激着神经,陆笙儿的心砰砰砰的跳着,那男人熟悉的面庞陌生的气息让她几乎接受不了,想也不想的冲了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够了……南城,你别这样……”   顾南城始终低着头顶着地上那张脸,看都未曾看她一眼淡淡的道,“笙儿,你让开。”   “不行……真的够了南城,你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等锦墨过来再……啊。”   他其实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不过平淡的面容下盛怒得完全控制不住力道,紧绷的神经条件发射的甩了一下,陆笙儿就猝不及防的被甩出去了。   身后几步远的距离是茶几,她的手肘重重的撞到了上面。   剧痛蔓延,她痛得低叫了出来。 ☆、坑深154米:她穿衣服的时候一直在哭,其实他看到了   陆笙儿痛得倒抽了好几口气,趴在茶几上站都一时间没办法站起来。   岳钟见状,几步走了过去把她扶起来坐在了沙发上,担心的问道,“笙儿,有没有事?”   陆笙儿摇了摇头,“没事,”她捂着手肘的痛初,抬头呆呆的看着那好似浑然没有发觉的男人,有几分恍惚的道,“休息会儿就好了。”   那边,顾南城已经俯下了身,蹲在了那司机的旁边,抬手接过一边的保镖递过来的军刀,淡淡而漫不经心的道,“放心,我之前是吓你的,我答应了警察局那边,会给他们留一条命交差,所以不会让你死。”   寒光湛湛的刀锋就在他的手腕上划来划去,“脚骨断裂的确是没有手筋被挑断来得过瘾……你这种人,不就喜欢玩点刺激的么?”   白色衬衫的袖口被挽起,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布料下张扬着清贵的血色屋。   岳钟眼神复杂,有一种传言,粗人动手斗狠,让人觉得畏惧拔腿就想跑,还有一种人,例外安城有名的贵公子顾南城,他手里拿着刀还没见血,就让人骨子里生出一种恐惧。   一个眼神落下来,就定得让人不敢动。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对她动手……昨天早晨我是路过这里然后看见她急急忙忙的拦车……”那司机瞳孔因为恐惧扩张到了最大,“她一上车就开始哭……问她去哪里也不知道……后来……后来路过一个小区的时候……她突然叫我停车。”   “她身上没有钱。”顾南城面沉似水,淡淡的陈述,“你肯放她下车?”   “她把……她的手表给我了。”司机额头和背上的冷汗已经在地上留下了一片水渍,“我看……她住富人区……那表也是名表……就收了……”   她那块手表上随随便便一粒钻石就够他几个月的薪水了。   “小区的名字。”   “不记得……啊。”   那刀刺破了肌肤,直接没入了血肉,“需要刺激才能想的起来的话,我给你。”   陆笙儿看到那把刀已经沾了血,司机的手又流的厉害,她刚想起身去阻止他门口挺拔的男人就已经走了进来,她连忙道,“锦墨,你快点阻止他……会出人命的。”   薄锦墨闻言皱皱眉,等他看过去的时候那刀锋又没入了一厘米。   “我想想……我想想……那是个住宅区,也是高档小区……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前面放着很大的石头……使用红色的颜料写的名字……雨太大没有天亮我看不不清楚……保安处有条狗……是一条很大的德牧……”   “她在那里叫了停车……找钱的时候没翻出来钱……就把手上的表给我了……”   “我没说谎……我真的没说谎……那天我太累了……就打消了念头……”   顾南城的手握着刀柄,既没有抽出来,也没再进一步。   薄锦墨已经走了过来,瞥了地上一眼,“南城,先查了再说。”   他这才这才起了身,漠漠的朝着候在一边的保镖吩咐,“按照他说的条件,去找。”   “是的,顾公子。”   顾南城扔了刀子,起身,面无表情的回到沙发上坐下。   岳钟安慰他,“顾总,慕大神可能真的只是留在哪个朋友的家里没有通知我们,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你别太着急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她这次折磨顾总也是折磨得够呛。   他估计从昨天早晨开始,没合眼,也没吃过东西。   整整半个小时,顾南城阖眸坐在沙发里,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搭理跟他说话的岳钟和陆笙儿。   只有薄锦墨一言不发的给他倒了一杯浓茶,然后淡淡的道,“我看那个司机也不像说谎,人在极致恐惧的状态下一般是不会制造出这么多的细节,而且说谎也没有意义。”   出去的保镖很快的带着信息回来了,“顾总,我们找到他说的小区了,是安城要价最高的高档小区,只不过没有人能证明夫人出现在那里过,但我们查到那栋小区里确实住着跟夫人有关系的人。”   顾南城抬起头,“谁?”   “唐导唐初。”   唐初。   顾南城自然是去找过的。   不过当时他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总,要去把人找过来吗?”   顾南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他从片场逮回去,替我开车,去他家。”   薄锦墨和陆笙儿也都没有再跟着。   ……   半小时后。   唐初莫名其妙灰头土脸的被几个黑衣的保镖一句话不说得逮上了车,然后直奔自己家里,一把扔了进去差点栽倒在地板上。   一抬头,就看见男人黑色的名贵西装裤,往上就瞧见了顾南城的脸。   尼玛他以为是什么土匪头子黑社会!   唐大导   tang演郁闷到极致,又不好发脾气,“顾总,我哪儿得罪您了?”   “她呢?”   唐初困惑,“顾总您说的是谁?”   这一个他字,是男是女是它都分不清啊。   “上次停你的电影没让你得到教训,想滚出这一行?”   “顾总说的是……晚安?”他挠挠头,“您上次不是来我家问过了,我没见过晚安啊,她还没找到吗?”   “人在哪里?”   唐初本来是没当一回事的,以为晚安就闹了下小失踪,但是看眼前男人的阵仗明显不是开玩笑的,不由严肃的道,“顾总,晚安不在我这里……如果是您跟她吵架怀疑她躲我这里的话,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您上次因为跟她闹脾气停了整个电影的拍摄进程,她就算是想找我帮她,也会担心会不会又连累电影。”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却没有在他的脸上找到任何的心虚和闪躲,“她那天是在你的小区下面下出租车的。”   唐初脸色一变,“是吗?可是她没有上来找我啊。”他补充道,“顾总,这种事儿很容易查,保安处有监控录像,晚安有没有来很清楚。”   调出监控录像,却没有看到他几乎翻出安城要找的女人。   顾南城前所未有的挫败。   所有的手下,警方的人,跟薄锦墨有关系的道上的人,都在找她。   他几乎差点杀了那个司机。   如果不是锦墨拦着他。   他其实也判断得出来,那司机没有说谎,他在审讯室已经承认了之前的案子,但是就是死死不肯承认这一宗。   光线昏暗的卧室,被拉上了窗帘,外面的窗帘都透不进来。   他甚至不知道,她是恨他恨到再也不想见他,还是真的出事了。   低头安静的坐在床沿,安静的只有味道在漂浮。   他亲自去过左晔的家,闹到差点对左家出手,如果不是左振发毒誓亲自证明那天早晨那个时间点左晔在睡觉,慕晚安也绝对没有出现过。   他也亲自去过盛西爵和米悦的家,要不是米悦拦着骂他疯了,他估计跟那男人打起来了。   连章秘书都委婉的提醒他,以夫人的为人,跟老公吵架她不会找前男友,不会找有妻子的男人,甚至不会回家让唯一长辈看见自己委屈的样子。   连左树和易唯住的地方都差不多被踹得干净。   他知道盛西爵和左晔都在试图找她,也只是派了一拨人跟着,但没有阻止。   那两个男人认识她的时间都比他长。   【盛绾绾消失到现在都没有人找到……她们是好姐妹……不会一起就这么失踪了吧。】   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抬头一睁眼就看到了滚到地毯边上的戒指。   跟白色的长毛地毯颜色很像,孤零零的被遗弃在地上。   画面如电影版清晰的放映。   她穿衣服的时候一直在忍着哭,他其实看到了。   落下的长发挡不住她半边脸,也挡不住楚楚可怜的气息。   也许他当时过去抱着她回床上,她都不会直接冲进雨里。   他如今甚至也一时间想不起来他当时在想什么,会狠得下手那么对她,在此之前他想都没想过。   魔怔了。   卧室的门被反锁了,陆笙儿只能不断地敲门,“南城……你吃点东西好吗?岳律师和锦墨都在下面吃东西,你跟我们一起下来吧。”   ——第二更 ☆、坑深154米:这个巴掌,是你怀疑我绿了你给我的?   陆笙儿本来以为他不会给自己开门,正想着要不要下去叫岳钟和锦墨上来开门,面前的门就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英俊淡漠而显得有几分淡淡的寥落的男人,跟往常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除去眸内分布着血丝,短发显得有些凌乱。   他看她一眼,淡淡的道,“你们先吃,我洗澡就下来。”   “好的。”陆笙儿看着他,一时间有些词穷有些尴尬,无意识的看了眼他的身后——第一次亲眼看到他和慕晚安的卧室。   感觉很奇妙,她和锦墨从十多年前搬入盛家开始就一直住在盛家,但她不懂这种同床共枕的夫妻的感觉添。   深蓝色的一套床褥,很凌乱,像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战场,上面还随意的扔着女人的衣服。   单身男人的卧室,跟住着一个女人的卧室,差别很大,从床头摆着的那一对床头灯就可以看出来了屋。   “南城,”陆笙儿叫住要转身的男人,还是问了出来,“你和她吵架……是因为……前天晚上你陪我去追锦墨的车吗?”   顾南城的脚步停下,侧过身看着她淡淡的道,“我跟她之间的事情,笙儿,你下去跟锦墨一起吃饭。”   陆笙儿扯住了他的衬衫袖子,固执的问道,“你们吵得这么凶是因为这件事吗?”   他微眯了下眸,“不是,你别多想。”   “如果不是你们怎么会吵得这么凶?她会直接消失这么久不跟你任何的联系?”   顾南城沉默了一会儿,方温淡的回答,“她消失是我的错,你下去吧。”   他没有要多说的意思,陆笙儿便不再追问,只说了句,“好,不过,我们等你一起吃饭,”顿了顿,才补充道,“她可能真的只是住在谁家,你不要太担心了。”   “嗯。”   顾南城在浴室冲了一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下楼了,林妈还没有过来,饭菜都是岳钟用冰箱里剩下的食材做的。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扶起筷子淡淡的道,“待会儿吃完饭你们就回去。”   岳钟问道,“那你呢?”   顾南城没有抬头,“公司很多事等着我处理。”   “你先睡一觉吧,休息再去公司,一天两天不上班不会出什么事的。”   “没事。”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堵死了其他人说话的可能。   吃完饭他们率先走了,顾南城打了个电话让林妈回来,然后自己回到卧室把闯入都换了一套白色的。   末了拎起西装让陈叔送他回公司。   眉眼疲倦,却无困意,很清醒。   一天半没有去公司,顾南城在晚安失踪的第二天回到了总裁办公室。   偌大的GK在他的手上。   晚安失踪了三天。   手下派出去找的人依然都是了无音讯,好像她真的就这么消失了一般,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顾南城除了第一天没有出现在公司,第二天下午便恢复了工作。   除了章秘书和各部门的经理上去给他汇报工作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可怖格外的痛苦之外,其他的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不过章秘书最贴身,她比任何人清楚——只是看起来而已。   下午六点,GK的地下停车场。   章秘书陪自家老板赴一场晚宴,她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上的男人闭目养神,又不断的捏着眉心的动作。   陈叔还没有发动车子,前面就有两道身影忽然很快的从另一道方向冲了出来,挡在了前边儿,阻止了陈叔发车的动作。   皱着眉头正准备等他们让开,然而一路踉踉跄跄过来被拖着拽着走过来的两个人还没站稳就已经开始吵上了。   乔染的手腕被男人大力的手捏得通红,几乎要把她的手拧断了一般,好不容易等她站稳抽回自己的手,却撞见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男人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或者不仅仅是冷漠,还混杂着嘲弄,鄙夷,和几缕咬牙切齿的恨意。   后退了好几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她才冷冷的道,“叶骁,你疯了是不是?”   叶骁的眼神比她的更加的冷,盯着她面无表情的开口,“乔染,”这声音带着厌恶又带着忍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搬回叶家住,然后把这份工作辞掉,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不可能辞掉我的工作,”乔染想也不想的回答,嗓音清晰肯定,“我已经跟GK签了合同,是正的员工了,至于搬回去。”   她闭眸笑了笑,“搬回去也可以,如果你跟高芷划清界限往后做我一个人的丈夫的话,我可以回去做叶太太,不然,我等着你的离婚协议。”   她竟然说的如此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犹豫,半点留恋。   除了平静,便是笃定。   叶骁看着她的清秀婉   tang约的脸庞,悠然的冷笑开,“乔染,结婚这三年我不碰你让你缺男人缺得厉害,有个肯要你的男人你就迫不及待的当个宝了是不是?”   乔染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问什么,遂随口回答,“即便是这样,那也不奇怪,”她淡淡一笑,“人是高级动作,吃穿住行之外还需要感情,我活了二十多年,想要个男人不是人之常情么。”   “不然,”她眉头动了动,看着面前男人曾经熟悉到骨子里,如今陌生得面目全非的脸,“要我为了你守活寡吗?很明显你并不配……啪。”   响亮的巴掌声突兀的截断了她的话。   章秘书看着挡住他们车子,还动手的男人,反感的皱了皱眉头,回头道,“顾总,我下车叫他们挪个地方吵架?”   顾南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一双幽深的眸暗得不见底,“不用。”   乔染脸上挨了男人手劲极大的巴掌,瞬间就肿了起来。   她呆了呆,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叶骁。   这些年,他对她或冷言冷语,或恶言相向,动手打她,还是第一次。   叶骁看着她肿起来的脸和表情,有瞬间的后悔,但这种情绪下一秒就消失了,他讽刺的看着她蓄满眼泪却始终没有掉下来的眼睛,“我以为你是腿瘸了,脑子也坏掉了吧,要找男人也找个像样的——你穷得一身负债,还有多余的钱买避—孕药?还是你本来就放蕩飢渴到这个地步?”   她咬着唇,面无表情,半边脸都已经麻木了。   连着眼泪都在眼睛里干枯了。   “这个巴掌,”她抬起脸,望着他,“是你怀疑我把你绿了给我的?”   听到绿这个字叶骁额头上开始跳跃青筋。   “啪。”乔染毫不犹豫一个巴掌甩回去了。   “我乔染就算每天换一个男人你也没资格来我面前叫嚣,”她落在身侧的手握成拳,透露着极力压抑着的颤抖彰显着她的忍耐,但是脸上冷静得面无表情,“捉奸捉双,你如果有本事就在床上把人逮住,这样你也不用担心离婚会影响到你们叶家的声望,你的仕途了,否则就别出现在我的眼前来恶心我!”   顾南城眸色暗而淡的看着乔染踩着大步狼狈却故作镇定离开的背影,开腔问道,“乔染是GK正式的员工吗?”   “我打电话问问下面的部门。”   他是总裁自然不会关注下面普通的职员,而章秘书作为首席秘书也不管这些事情。   “嗯。”他掀起眼眸,“顺便问问她的地址。”   “好的顾总。”   三分钟后,章秘书照着电话那端的声音报了一个地址,陈叔立即在一边插嘴,“这个地方好像有点耳熟。”   “是耳熟,”男人低哑的嗓音没有情绪,“在唐初小区的那片地方。”   陈叔立即反应过来,“顾总,您的意思是太太可能在那里?要派人过去吗?”   “开车。”   …………   顾南城从狭窄而光线极差的电梯里出来,眉宇紧紧的皱着看着面前除了长得老旧丑陋,防盗功能及其差劲的门,极其不悦的开口,“乔染住这里?”   章秘书低头确认了短信里的地址,“如果乔小姐给的不是假地址的话,是这里。”   这儿的确是跟唐初一个地方,不过不是一个小区,准确的说,隔了一条街,然后再转了一条街的廉价出租楼。   ——第一更,今天的更新可能稍晚哈 ☆、坑深155米:   他皱了皱眉头,低沉着开口,“把门弄开。”   章秘书,“……顾总,我并没有学过这项技能。”她很快的反应过来,“是敲门还是让开锁公司的门过来撬锁?”   其实如果夫人真的住在这里的话,她也跑不掉的,五楼呢。   正说着,后面一道警惕的声音响起,“你们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顾南城和章秘书听到声音转头就看见了从电梯里出来的乔染添。   她的脸还明显留着被叶骁扇了一个巴掌的红肿,一只手提着包一只手提着满满的食材,瞟一眼过去,有青菜,肉,和鸡蛋,很丰盛。   乔染看到顾南城那张俊美又戾气逼人的脸,心脏猛地瑟缩了一下,呼吸一窒,却想也不想的提着袋子就冲了过去挡在门前,“顾……顾总,”她看着男人平静又深沉得令人畏惧的双眼,背脊贴着掉漆的门板,“你来我家做什么?屋”   顾南城言简意赅,薄唇吐出两个字,“开门。”   乔染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塑料袋,贴着门的身体没有半分的退让。   章秘书善解人意的提醒,“乔小姐,您挡不住顾总进门,而这个过程除了让您丢了现在的工作甚至可能在安城在没有生存的余地,不会有其他的任何帮助,包括——对其他人。”   她当然明白。   想了想,还是仰头朝安城最有权势之一的男人道,“顾总……我知道您跟慕导吵架了,只不过她现在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您能不能发发慈悲,先让她养好身体再说?”   身体不好。   四个字不轻不重的划过他的心头。   男人的声音更加的低沉,面色也愈发的冷了好几分,语气更重更冷漠,“把门打开。”   乔染出乎意料的固执,“顾总,慕导身体不好精神状态也不好,您就算对她……至少在这个时候让她养好身体,她不想见您。”   她全程都用了您字,但是语气却半点没有恭敬的意思,更多的是反感排斥。   顾南城清俊冷沉的眉目已经是外露出来的怒意,他眯起眸,“静养?在你这个破得有双手就能破门而入的地方静养?她多金贵是你养得起的?”   乔染被堵得哑口无言,却始终不肯让开。   僵持了大概五分钟,章秘书怎么劝都没办法,最后只好拿出手机作势要叫人,她才把门打开——进去之后,章秘书才明白为什么她怎么都不愿意开门。   乔染租的地方很小,很拥挤,一室一厅,加卫生间和厨房,勉强能看的地方也就是收拾得干净整洁。   贵公子出身的男人一辈子都没踏进过这样破烂的地方。   这么小,这么拥挤,墙壁的油漆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就一间卧室,他沉着一张脸,修长的腿迈着大步朝门走过去,手握着门把拧到一边然后推开。   “乔染,”低低的迷糊的沙哑没什么力气的嗓音跟着响起,“我没胃口……你不用做我的晚饭。”   兴许是气氛不大对,又没有听到乔染回答的声音,晚安虽然神智有些昏沉,但还是费力的打开了眼睛。   一眼就看到占了大半个空间的男人,他一身手工打造的西装一丝不苟,熨帖笔直,在这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原本儒雅的眉目覆盖着满满的暗沉,下颌的线条绷得很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跟着进来的章秘书捂住嘴,诧异的看着晚安额头上那醒目又有些严重的伤,心里略略的崩溃——夫人消失这么久,难道顾总真的家暴夫人了?!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的走过去,俯身掀开她裹着的被子,伸手就去抱她。   女人的身体立即瑟缩得蜷缩了几度。   男人动作一顿,还是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他低头望着她有些红得有些异样的脸,低低哑哑的道,“带你回家。”   晚安闭上眼睛没说话,一来她真的没什么力气,二来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不会让她留在这里的。   顾南城抱着她只穿了一身薄薄睡衣的身子就感受到异于寻常的温度,烫得厉害,无疑是发烧了,又想起那天早晨她鞋子都没穿就跑进了雨里。   末了视线又挪到她额头上那块伤上,在她本白皙柔嫩的肌肤上显得很醒目很打眼,眸色暗沉了好几度,心脏微微的抽了几下。   经过门口的时候朝章秘书淡淡的吩咐,嗓音带着不明显的紧绷,“叫医生去南沉别墅。”   乔染像个无头苍蝇似的跟着,她没什么力量再插手,又不放心。   晚安睁开眼睛透过男人肩膀朝她笑了笑,“别担心,没事,我回去联系你。”   嗓音沙哑厉害,还伴随着鼻音。   顾南城在狭窄的客厅顿住了脚步,眼神淡漠的扫了乔染一眼,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乔染的神经登时紧绷了,她其实是耳闻   tang了顾公子花了大力气找慕导的事情,不知道这次得罪他……会不会丢掉工作。   脸色有些白,她需要那份工作。   “章秘书,”顾南城收回视线,淡淡的道,“给乔小姐换个住的地方。”   乔染呆了呆,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把她赶出这里吗?她难得找到租金低交通方便治安还算是不错的地方。   章秘书立即恭敬的回答,“好的顾总,明天就会给乔小姐找个好点的小公寓。”   晚安被他一路抱出屋子,走进电梯的时候他低头望着她,她不说话,他也没有主动的开腔打破沉默。   直到上了车,陈叔在下面等着,见顾先生抱着太太下来,立即松了一口气,赶忙下来打开车门,“顾先生,太太。”   章秘书坐在副驾驶上,车内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直到男人拨通电话低沉的吩咐,“林妈,准备晚餐,晚安发烧了,要清淡点的。”   “哎好的好的,顾先生,我马上去准备。”   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顾南城这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被迫靠在他怀里的女人身上。   他的喉结滚了滚,用手指将她凌乱的发拨到一边,晚安蹙眉,微微的别过脸,动作的弧度不大但是排斥的意思已经摆在他的跟前了。   男人也不在意,细细的将她的头发打理好不再那么毛躁,又皱眉看了眼她身上的睡衣,低低的问道,“冷不冷?”   晚安没什么表情,淡淡哑哑的回了两个字,“不冷。”   她在发烧,全身的温度都比体温高,怎么会觉得冷。   章秘书在前面笑,“夫人您发烧更不能受凉,我把车里空调开着。”   秋天的温度本来是正好…生生调了个热空调。   顾南城也没介意她的冷淡,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包裹住她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先睡会儿,回家吃点东西就可以睡觉了。”   陈叔不声不响的提高了车速,半个小时的车程二十分钟就到了,做了很多年的老司机,车技还是相当的过硬。   到南沉别墅的时候顾南城照例亲自抱着她下车,因为之前他有安排好的晚宴,林妈临时接到电话,他们回去的时候晚饭还没做好。   连医生都没到,男人垂首温柔的问道,“先上去洗澡好不好?”   她只说了四个字,“我自己洗。”   顾南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抱着她回了主卧,被单床褥都被他换成了白色,乍一眼看上去很陌生,之前的床上用品他都偏爱用深蓝的色系,换了几套都是如此。   男人俯身要替挽头发,“泡澡还是淋浴?淋浴比较快,嗯?”   “我要洗头发,不要绑。”   他看她一眼,低低的哄道,“你额头上有伤,不能碰水。”   顾南城的视线在她额头上的伤停留了几秒,那已经破皮见血是外伤的程度了,虽然抹了药膏但是处理得很随便。   这……男人眸光闪了闪,是他弄出来的伤?   他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弄出这么快,像是撞到额头重重的磕到墙上。   晚安终于算是抬眸正眼看着他,“我全身上下都是伤。”   她在乔染家浴室洗澡的时候,地板太滑她脑袋晕直接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了,当时乔染听到声音冲进来……就看到她惨不忍睹的一身。   ——第二更结束,么么哒,谢谢美人们最近贡献的月票╭(╯3╰)╮ ☆、坑深156米:你说你哪次给我洗澡,就只是洗澡?   乔染好像不大懂人事,下意识的以为她是被打成这样的。   所以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是相当不齿顾南城的,一个男人看上去温和儒雅,所有人眼里的贵公子,结果私底下竟然对女人下这么狠的手。   说他是衣冠禽—兽都侮辱禽—兽了。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一直没有给顾南城打电话,没有告诉其他的任何人。   顾南城低头看着病怏怏精神状态很差劲,却还是挺直着背脊的女人,他俯身下去,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将她的身子锁在怀里。   呼吸被淹没下来的男人气息笼罩,晚安别过脸旒。   “那天晚上。”他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缓缓的响起,“是我不对。”   晚安看着卧室的地板上,忍住想将他推开的冲动,淡淡的道,“我要去洗澡,你让开。”   “那个载你的司机说,”他依然维持着这样的语调和语速,没有很明显的靠近她,更加没有遵从心头的冲动把她抱住,只是不着痕迹的贴过去了一点,“你上了车就开始哭。”   她纤细卷曲的睫毛颤了颤,唇抿起。   半响,她方淡淡的道,“不记得了,可能是疼得不行。”   除了在还尚未懂事的年幼被至亲的人莫名其妙的厌恶,她长这么大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娇生惯养的身子也受不得男人刻意的作恶。   顾南城手指探了探她仿佛瘦了一圈的脸颊,低低的道,“我给我你放水洗澡,淋浴会打湿你额头上的伤。”   她立即警惕的回过神来望着他,想也没想的吐出三个字,“我不要。”   男人瞧着她蹙起的眉心,抵触和排斥的情绪表露无疑,“晚安。”   她曲起自己的腿往后退了两步,眼睛没看他看着他衬衫胸口的扣子,淡淡的道,“我在发烧,感冒了,会传染你,”顿了顿,“而且我的身体也没有恢复,没办法陪你做,我满足不了你。”   她说这些的时候,睫毛在细细密密的动着。   顾南城眉头皱起,声音也冷了几分,“我说给你洗澡,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做愛呗,”晚安眼睛不眨的道,唇上带了几分嘲弄的笑意,眉目有些病态的困倦却又是平静的,“你哪次说给我洗澡就只是洗澡?而且,我有三天没有回来了,按照你平常的频率,是应该饿了。”   顾南城看着她,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在她的眼里,已经成功的进化成禽—兽了。   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线,随即起了身,淡淡的道,“我去给你放水。”   言罢转身走进了浴室,调好水温在浴缸里开始放水,出来接她的时候,晚安刚好下了床,脚踩在长毛的白色地摊上,转着脑袋四处的找鞋子。   他大步的走过去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晚安蹙着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开,直到他单膝跪在她的身侧替她除去她身上的衣物,她才几度抗拒,“顾南城,我说了我自己来,”她的语气有几分乱,“你出去,我自己可以洗,你让我自己来。”   他置若罔闻,只是问道,“头发要洗是吗?”   “不洗,你出去。”   其实她是要洗的,在乔染家第一次洗澡就把脑袋给撞破了,之后就没有再洗澡——发烧又捂出一身的汗,三天不洗头对她来说已经达到极限。   顾南城一言不发,把她扒得光光的,然后转身抱进已经放好了热水的浴缸中。   末了,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要洗头发的话,让我给你洗,你额头上有伤不能碰水,我用花洒。”   晚安蹙着眉头,接过他递给她的干毛巾捂住受伤的额头,手臂慢慢的趴在浴缸的边缘,身体泡在水里,长发反方向放下。   可能不怎么熟练,又顾虑着她的额头,顾南城洗个头发洗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晚安一动不动的趴着差点睡着了。   洗完后把她的头发擦干然后包起来,隔着热水氤氲的热气望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我出去等你,洗好了叫我。”   晚安一声不吭的看着男人起身带上门离开了浴室,他衬衫和裤脚都湿了大部分。   脑袋还是晕的厉害,在浴缸里泡久了她更加的不舒服,很快的细细的洗干净自己的身体,就扶着墙扯了条浴巾给自己擦身体。   人到底是太晕乎了,又在水里泡的太久,走几步她就有点步伐不稳。   手肘撞到了什么东西,响了一下。   “晚安,”外边立即响起敲门声,“洗好了么?我进来了。”   他根本就不是询问,只是通知而已,声音落下他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晚安整个赤条条的,下意识就用浴巾挡住了自己的身体,“顾南城!”   他故意把衣服放在外面了。   咬唇,“你把衣服给我拿进来。”   顾南城笔直的走了过去,拿过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身体,   tang“待会儿要上药,上完药再擦。”   他看着她四处分布的淤青,动作顿了一秒钟,嗓音黯哑了几分,“你在乔染那里,没有让她给你买药?”   “买了。”   他沉了声音,“只记得买避—孕药了?”   晚安不温不火,“还有感冒药。”   顾南城没出声,把身上的水珠擦完就抱着她出去了,床上放着一支药膏。   晚安抱着枕头就把自己包起来,“能让我自己抹吗?”   他拧开盖,淡淡道,“背上,还有下面,你能抹到吗?”   她爬进被子里,冷淡的声音混着不耐,“不用抹,死不了,自己会好。”   顾南城毫不迟疑的一把将她拖了出来,“趴着,”手指挤出白色的膏状,“林妈的晚饭快好了,擦完药就去吃饭。”   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十分的怠倦,抱着枕头躺在那里,不想再跟他做无意义的抗争。   药膏很清凉,涂在身上有种凉凉的舒适感。   等男人细细在全身上下淤青都一一的抹好,晚安已经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那两条秀气的眉头始终蹙着,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稳。   手背探上去,额头始终烫得厉害,顾南城皱着眉头,看得出来她困得厉害,不忍心闹醒她,可是本来身体虚弱,不吃东西光睡觉也不好。   “晚安,”手指撩开落在她脸蛋上的发丝,低低的唤道。   男人温热的唇息都喷洒在她的脸蛋上,痒痒的,晚安埋头就躲开了,眉头也跟着蹙得更紧。   她的身子和脸都散发出一股热气,顾南城本来是想伸手去捏她的脸,结果没有抬手就直接低头亲了下去。   没有深入的吻,只是薄唇在她的面颊上辗转而过,直到来到唇边,身下温香软玉的女人像是自带蛊惑,让他抵不住想要亲近的渴望。   沉重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晚安立即醒了过来,准确的说,她是被吓醒的,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她眼睛里溢出来的恐惧顾南城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顾南城!”伴随着重重呼吸的尖叫声,她睁着一双眸看着他。   顾南城阴了脸,本来想起身却因为她的眼神顿住了动作,也没有做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淡淡的道,“医生到了,穿好衣服先让他给你检查。”   末了才不紧不慢的从她的身上起来,然后才转身替她取了一身衣服,柔软的毛衣,宽松的长裤。   待她的穿好才拿掉她脑袋上包着头发的毛巾拿下来,让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披散下来,顺被按了内线通知下面,“让金医生上来。”   来的是上次晚安痛经加感冒时来的医生。   金医生是从医院直接过来的,穿着一身白大褂,进来的时候顾南城自然的放下吹风,“她发高烧,然后给她额头上的伤上药。”   金医生,“……”发烧跟额头上一点半点伤都是可以自行吃药涂药解决的好莫!   不过有钱的是大爷,他还是不动声色的按照程序给晚安照例检查身体。   手摸上去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眉头,“顾太太,您发烧多久了?”   晚安嗓音沙沙的回答,脸上没什么表情,“两天吧。”   职业病发作,“顾总,您太太烧了两天才叫我过来……”看在他身份不是他能得罪的份上,金医生忍住了,“需要吊点滴,再晚几天这么烧下去说不定哪里就烧坏了,还有……” ☆、坑深157米:顾南城,我不想跟你睡   金医生熟练地架点滴准备静脉注射,中途抽空看了眼晚安额头上的伤,这种外伤什么发生的可能都有,豪门深深,还是不要多问了。   不过,习惯性的抚了抚眼镜,“那个……顾公子,”金医生严肃的道,“我上次就跟您说过了,您太太的体质……最好是不要服用避—孕药。”   戴个套做是会怎么样劬?   他早就说了她这身子骨经不起这种乱七八糟的药的折腾,上次也是发烧,这次烧的更加厉害了,他不用温度计量都能手测出至少三十九度。   偏偏每次都还是一副很心疼又很体贴的样子,骗他还是骗他的小妻子?   顾南城看了靠在枕头上安静的女人一眼,脸沉了又沉,最后只是简单的道,“好,我知道了,不会再让她吃。”   吊点滴,上药,又特意给她开了几副中药滋补和调养身体,走之前叮嘱道,“顾先生,顾太太最近身子很虚,好好的休息和调养很重要,可以的话暂时不要工作,也不要……嗯,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四个字,男人之间的对话秒懂。   顾南城让林妈把医生送走了,回到卧室,女人垂首似乎又睡着了旒。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困,还是只是不想看见他而已。   她一张脸就是巴掌大,就这么靠着枕头露出半边,干的差不多的长发,手腕插着针头,看上去楚楚可怜。   他下楼无声无息的把饭菜端了上来,让林妈找了张桌子然后才轻轻的拍着她的脸想要把她叫醒。   她的脑袋摇了摇,好像受到了惊吓,低低喃喃的开始呓语,“不……不要……”很低的声音,模糊得难以辨别。   顾南城乍一听,以为她梦到了那天晚上他对她做的,手顿住就僵硬在半空中。   “别走……不要走,爸,不要走……”   眼泪从闭着的眼睛里滚落下来,打湿了眼睫毛。   心里那跟弦一下松弛开,但是眉间的褶皱却更加的深了。   他记得她是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了。   晚安好像陷入了梦魇中,不断地反复呢喃这么一句话,爸爸,不要走。   光洁的额头上很快的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她的手无意识的攥着被子,很用力。   她跟他结婚有两三个月了,也基本上每个晚上都一起睡,她睡相斯文,除了头几个晚上认床其他的时候都睡得很好,还有不小的起床气。   不会做噩梦,更加不会噩梦到这个地步。   “妈妈!”   情绪激烈的叫出两个字,她忽然之间就惊醒了过来,满脸的泪水,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双眸空茫,瞳孔涣散。   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致命的脆弱。   顾南城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抱入怀里,低低的温和的道,“晚安,只是梦而已……没事了,没事了。”   她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不断地抽泣,像是崩溃后的失控,哭得极尽虚脱。   顾南城低头吻着她脸上的眼泪,她好像也浑然没有察觉。   他的拇指拭去她从眼睛里溢出来的眼泪,她脸颊都是干掉的泪痕,一抽一噎的,眼睛放空的看着地面。   等她的情绪稍微的平缓下去后,他才抚摸着她的脸颊问道,“做噩梦了?”   她动作迟缓而小弧度的点点头。   “梦见你爸爸妈妈了?”   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安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从小就父母双亡,是慕老一手带大的。   他也一直以为,她对父母的印象很浅,感情也不会很深厚。   她轻轻地出声,下巴搁在膝盖上,插着针的手被男人按住了,没动,“嗯。”   顾南城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你父母是怎么过世的?”   她低下头,慢慢的道,“车祸。”   车祸……跟传闻中一样。   他亲了亲她汗津津的额头,“先吃饭,乖。”   她的左手在静脉注射,顾南城给她拿了勺子,看她失魂落魄的慢慢的喝着汤,一双眼睛始终没有聚焦,甚至都没有排斥他的亲近。   眸底划过淡淡的暗流,不过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吃东西。   晚安的胃口明显的不好,喝了一碗汤,勉强的吃了几口饭就摇着脑袋不想吃了,倒下就想睡觉。   “吃完一碗饭,”顾南城看了她没怎么动的饭菜,“不吃饭就没法补充营养,身体也很难康复,晚安,你要一直病着躺在床上,也不去工作吗?”   多少知道她的性子,他不紧不慢的分析道。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吃了才准睡。”   她蹙眉抬头看了他一眼,咬了下唇,还是重新拿起勺子往自己口里塞食物。   等一碗饭终于吃完的时候,她精神也从噩梦中恢复过来了一点,好像也更加讨厌   tang他了,正眼都不再瞧他。   好像他逼迫她吃饭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   抽了张柔软的纸给她擦唇,然后才低声温柔的道,“我下去吃点东西,然后再上来陪你。”   她别过脸,淡淡的道,“我不舒服,睡了。”   她不需要他陪,应该说他不在才更好。   顾南城亲自收拾好东西就出门了,把餐具交给林妈,而后一张英俊的脸恢复成了淡漠如水。   “先生,您先吃饭吧,不然饭菜会凉的。”   知道他要等晚安吃饭,林妈特意热着了。   “你帮我端出来,我去打个电话。”   “欸,好的。”   别墅外天已经黑了,天幕是深蓝色,墨兰一般的夜。   电话拨通给了薄锦墨,那边倒是很快的接通了。   “听说她找到了。”   “嗯,现在在休息,”顾南城一只手落进裤袋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你知道晚安的父母是怎么过世的吗?”   薄锦墨沉默了一会儿,“不大清楚,我到安城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父母了,”顿了一会,他才淡淡的道,“不过据说是因为她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要离开,她妈妈在追的过程中出了车祸所以死了。”   顾南城皱着眉,“那她爸爸呢?”   “说法很多,还有人说她妈妈当时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跟他一起死,所以车祸两个人都死了,也有人说她爸抛弃妻子被天谴,后来也出意外死了,慕家当初放了官方消息说慕氏夫妻意外身亡,但是没说原因,葬礼也很低调,没有邀请任何的外人。”   顾南城想起她在梦中不断呢喃重复的话,“你在安城待的时间比我长,这件事情应该有知情人知道,你替我打听一下。”   “好。”薄锦墨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随口问道,“她怎么样了。”   “生病了。”   顾南城没有主动多说什么,薄锦墨自然也不会多问什么,只是道,“既然人回来了,今晚多休息。”   “嗯。”   挂了电话,回餐厅一个人匆匆的吃了晚餐,他就回了卧室。   又累又困又不舒服的女人毫无意外的睡着,他站在床边,看着她似乎并不安稳的睡颜,好几分钟没有动。   像是空荡乱窜的心终于归于原位。   哪怕她模样冷冷淡淡,又排斥他又讨厌他。   洗了澡,把部分的文件和电脑搬回了卧室,在小沙发上办公。   九点的时候结束了工作,回浴室洗了个澡,中间她的点滴吊完了,他就弄醒她哄着她把药吃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女人醒来了,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定定的看着他。   男人围着浴巾,半眯着眸,忽然低低的笑了。   她是掐着这时间醒来了,还是没睡着?   他低沉沙哑的开口,“如果你想告诉我不想跟我睡,不必等到我洗完澡睡觉前,那样你吃药前就能把我赶出去,安安稳稳的睡一个晚上。”   晚安摸着脑袋坐了起来,“你洗澡的水声我才醒来的,”她掀开了被子,低着脑袋道,“我感冒了会传染你,我去隔壁睡。”   还没起身就被男人俯身压下来的双臂挡了回去,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睛盯着她,淡淡的笑,“如果我说,我不怕感冒呢?”   她的手指蜷缩着,“我不喜欢这床单和被子。”   男人仿佛失笑,“我可以换,任何你喜欢的。”   “好,我不想跟你睡,”她重复了一遍,“顾南城,我不想跟你睡一起。”   ——更新结束,么么哒 ☆、坑深158米:顾公子半夜爬上她的床抱着她睡   他没有起身,也没有动,这个动作维持了好几十秒,晚安低着脑袋准备转过身往那边下床,身子才侧过去就被男人的手拽住手臂,然后拉近了怀里。   她蹙眉抬起头,刚好撞见男人低头望着她的眼神览。   顾南城抱着她,视线落在她额上的伤口上,低低的嗓音缠绕着某种无法形容的缱绻意味,语气却又很温淡,“是怎么弄的?”   晚安不看他,随口答道,“撞到墙上了。”   他闻言就皱眉,但表情的变化不大,“为什么住在乔染家?”   她缄默了一会儿了,语调寻常的回答,“我遇到她下楼买菜,她看到我全身湿透了,所以带我去她家。”   顾南城没有深究和追问,只是忽然转了话题,问道,“你真的不喜欢这床单?”   晚安蹙了下眉,抿唇淡淡的道,“都一样。”   男人把她抱到了沙发上,然后动作不甚熟练地把床上白色的床单,被单全都换了一套,不过仍然没有用他以往喜欢的深蓝色系,而是全都换成了红色。   晚安咬唇,趴在沙发的扶手上没有出声橹。   顾南城回来抱她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全当做没看到。   洗干净又干了的长发遮掩住她半边的脸颊,他抬手拨到了一边,开腔问道,“要多久?”   晚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不是不想跟我睡吗?”他淡淡的道,“不想多久?”   她静默不语。   顾南城俯身低头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发,低哑的道,“早点休息,我去隔壁睡。”   说罢又重新抱着她放回了床上,掀开被子给她盖上,手指摩擦她的下巴,站了一会儿方道,“晚安,睡吧。”   顺手关了床头的灯,带上门的时候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女人,在窗外皎洁的月色下,落在她的身上,隐隐绰绰。   晚安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过去的几天,她认床,发烧,身体不舒服,接连不断的噩梦仿佛从她的记忆深处苏醒过来,总是醒醒睡睡,乔染以为她睡不惯她出租屋的床,还特意去商场买了一套新的床褥,崭新干净又柔软。   …………   第二天早晨,晚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脸无意识的一偏,俊美的属于男人的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脑子白了白,只觉得哪里不是很对劲。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昨晚不是去隔壁睡了吗?   男人睡得很沉,紧闭着的眼睛,呼吸很均匀,而且明明床头放着两只枕头,他的脑袋已经搁到她的枕头上来了。   晚安这才觉得自己身上很重,蹙眉低头,他的手臂堂而皇之的压在她的腰上,环住了她的身子,这样的姿势显得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了。   她想从他的怀里出来,这样被他抱着睡让她全身都觉得别扭,可是那样就势必会吵醒他……她已经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交锋了。   手臂伸出去,摸到被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开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平常这个时间点,他应该结束早餐出门或者已经在去公司的路上了。   她忽然想起昨天好像是看到他眼睛里不少的血丝,眼下也分布着淡淡的黑眼圈,眉眼处带着不明显的疲倦。   腰间的手臂忽然收紧了力道,晚安立即把手机放了回去然后闭上了眼睛,顾南城醒了,几秒钟后,他第一时间看低头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   她纯黑色的长发落在红色的枕头上,衬托出一番别样的视觉感。   他轻手轻脚的起床,又转身为女人把被子重新掖好,随即拿手机看了眼时间,低咒一声。   他几百年没有睡过头了,虽然只有半个小时。   洗漱换衣服,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女人已经醒来了,靠在枕头上,抬眸淡淡的看着他,睡了一觉,白净的脸显得精神比昨天好多了。   顾南城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边扣着衬衫的扣子,一边很寻常的道,“我过来拿衣服,吵醒你了么?”   “嗯,吵醒我了。”   他笑了下,停住扣扣子的动作,抬脚走了过去,在床沿俯身朝她道,“从昨晚到今早你睡了很多了,醒来了就起床吃点东西。”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没那么高了,“今天的天气不错,去花园透透气对身体和精神会更好,嗯?”   晚安没有说话,在他俯身吻下来的说话别开了脸,男人的唇便顿在了离她的脸颊一厘米的地方,也没有再继续,淡淡的笑,“不想跟我睡,也不想再跟我说话吗?”   “你去公司上班吧。”   “嗯,”男人应了,还是凑过去亲在了她的脸上,“昨天医生给你开了中药,等会儿让林妈熬好,要记得吃。”   “什么中药?”她只是淋雨感冒了而已,如果不是他的恶性折磨了她一个晚上,她也未必会感冒,她本身的体质   tang不是那么虚弱的。   顾南城注视她白净的容颜,“你之前不是说以前受过寒,身体的底子不好,不容易受孕……”   她的瞳眸一下就收缩了一下,语速很快的道,“顾南城,我已经说过……”   “要不要孩子以后再说,”他不温不火的打断她的话,看似温和但英俊的面庞又透着不着痕迹的强势,“调养好你的身体不会有坏处,是不是?”   见她不说话,但呼吸很紊乱,顾南城又低头辗转的啄着她的脸蛋,低低的道,“那晚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强迫你受孕,嗯?”   晚安的脸色这才舒缓了几分。   她抿唇埋头回到枕头里,“你去上班吧。”   …………   晚安在家里休息了三天,中间唐初带乔染来看过她,盛西爵一个人来看过她,左晔也来了——不过被顾南城授命林妈把他挡在外面了。   他每天晚上都会很早回来陪她吃饭,即便她基本不爱搭理他。   晚上他照例会在洗完澡后去隔壁的次卧睡,但晚安半夜会发现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爬上她的床,躺在她的身边,第二天早上又醒得比她早,若无其事的装作回来拿衣服的——虽然明明他的衣服大部分在衣帽间。   第三个晚上晚安直接的拧开了灯,一张小脸冷冷的望着他,“你不是睡隔壁吗?还是你很喜欢这张床我可以让你给。”   也不能说让,毕竟这床一直都是他的。   顾公子被逮了个正着,也不尴尬,“把你吵醒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的上了床,语调低沉,“很晚了,睡觉吧。”   晚安怒他这副鸟淡的样子,动了脾气,“顾南城,我那天说的很清楚了!你不想睡那边可以让我过去,你这算什么?”   他眉目不动,淡淡的看着她,“我等你睡着了睡你身边,在你醒来之前就走了,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顿了顿,他的嗓音低沉了好几度,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真的有这么讨厌我?”   晚安想也不想的反驳,“你没对我做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是抱着我睡的!”   养了几天的身子,精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顾南城黑眸如墨,静静的看着她,又仿佛勾着点笑,“你知道?”   晚安闭了闭眸,却忽然没有了声息。   是,她知道。   可是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那你岂不是这辈子都不准备要孩子了。】   有些话既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叨扰彼此的心。   顾南城看她忽然沉寂下去的眉眼,刚才掀起的愤怒和情绪全然消失了,她抚了抚自己的眉头,躺了下去,“睡吧。”   或许,被叨扰的原本就只有她,他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不过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男人,习惯如此这样对待身边的女人,或温柔或体贴,或冷漠或残忍。   你说你爱他,可他从未提及爱字,也并不想要。   女人的身子背对着他,面向了落地窗外。   顾南城看着她铺散在枕头上的长发,半响后才抬手把灯拧灭。   晚安在清晨的时候被敲门声闹醒了,她素来讨厌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转了个身发觉男人抱着,她烦躁得很,不断地推身侧的男人,“顾南城,谁在敲门烦死了你去让他安静!” ☆、坑深159米:可是我担心……担心她会自杀   男人已经起来了,低头就瞧见她闭着眼睛暴躁的低吼,“顾南城,有人找你你去开门!”   然后一头把自己的脑袋闷进被子里。   薄唇不自觉的勾出笑意,俯身温和的安抚她,“你继续睡,别发脾气。”   说罢下床去开门,林妈站在门外,很不好意思,“对不起顾先生,这么早吵醒您。览”   “什么事?”顾南城也没发脾气,他在国外一个人生活惯了基本不会请佣人,林妈在这里工作几个月一直都本分,工作到位也不会逾矩,没有必要的话不会来卧室敲门打扰他们。   “是这样的,我刚起来准备去买点菜,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小姑娘,她一个劲儿的求我要见太太,我起初是不同意,可是……我买完菜回来姑娘还在,我看她哭得实在是可怜,又说出人命了……太太的手机打不通她没办法,我看挺可怜的……就让她进来了。”   小姑娘?易唯吗?   “谁找我?”沙哑而没怎么清醒的嗓音从后边传来,顾南城回头就看见已经坐起来的晚安,“林妈,是谁找我,怎么出人命了?橹”   她到底是被闹醒了,又不可避免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说她是一位叫乔染乔小姐的朋友,说乔小姐出事了在医院……”   晚安本来还有一半的困意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乔染?乔染怎么了?”   她一边说还是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了。   林妈连忙道,“具体的没有说……但是我看那小姑娘挺着急的,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晚安蹙眉,“你让她等会儿,我穿好衣服就下去。”   “好的太太,我先下去跟那姑娘说。”   如果她没猜测错的话,林妈说的那个小姑娘应该是之前在乔染的影楼做兼职的女大学生,她在乔染家住的那三天一直都病着,中午都是她过来给她做午餐监督她吃,虽然她一再的说不要,而且也吃不了多少。   顾南城没有阻止她,视线撞上的时候莫名的有些尴尬,他的视线深且沉,看不透他在看她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   晚安别开视线,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还很早,你继续睡会儿吧。”   说完便不再管她,快速的洗漱,穿好衣服就下楼了,顾南城回去躺了会儿,还是觉得没什么睡意,慢悠悠的起来了。   坐在沙发上等着的果然是乔染之前的小店员,叫苏意的大一学生,也是服装设计系的,乔染为数不多关系很好的朋友。   她才走到楼梯口苏意就直接冲了过来,还没开口眼泪就往外冒,“慕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找不到其他可以帮忙的人了,乔染姐姐的店关了之后我就没找兼职了,连医药费都凑不齐。”   晚安听了半天都没听出重点,只知道乔染住院了,“出什么事了。”   乔染昨天还给她打了电话,说她已经搬进了顾南城送给她的小公寓了。   那天顾南城虽然没在那小破屋里待多久,但看得出来那跟整个出租屋格格不入的高级床褥估计是乔染新买的,让章秘书在离GK写字楼附近的小区里选了一套精装小公寓送给她,谢谢她照顾晚安的三天。   面积不大七八十平米,但是地段很方便,小区的保安系统也做得很好。   乔染开始不肯收,后来章秘书说服加上晚安也说她可以收下,顾南城那么有钱有势,送一套公寓答谢她跟平常人送给小礼物没什么区别。   一说这个苏意的眼泪掉的更加的厉害了,“乔染姐姐她……”她几度想开口却说不出口,“慕姐姐,你先跟我去医院把手术费交了,我去酒店接她的时候她又差点出了车祸。”   晚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车祸?”   “车祸没什么事,只是擦伤了一点,”苏意语无伦次的,“可是我担心……我担心她会自杀。”   晚安已经不指望能从苏意的嘴巴里听到完整的过程了,她不仅语无伦次而且几度欲言又止,仿佛难以启齿。   或者是因为都是女人,她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了一点。   “我上去拿手机和钱包,你等我会儿。”   “好的,慕姐姐你快点。”   五分钟后,她回卧室拿东西,顾南城刚好洗漱完换好了衣服,见她行色匆匆的,“你要出去?”   “哦,是,”晚安没有看他,只是蹙眉看着自己钱包里的钱,她不知道乔染住院伤的多重,如果是要动手术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她担心钱不够,“乔染出事了,我去医院看看。”   在中间的夹层翻到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是领证第二天顾南城扔给她的,衣帽间的衣服鞋子会按季换上新的,都不需要她操心,她平时花不了多少钱,也没有用过他的卡。   应急的时候应该可以用。   等她把钱包合上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我送你们去医院。”   晚安想也不想   tang的拒绝,“不用了,我可以打的——或者自己开车。”   “打的?”这两个字似乎触到了男人的雷点,他脸色一沉,抬手就扣住了她的下颚,眉目覆着一层薄薄的戾气,下巴紧绷,“你知道你上次坐得那辆车司机是个變態?专门挑你这种年轻漂亮的女人下手?你知道他手里毁了多少个女人?!”   这件事情,晚安后来在报纸上好像看到了,当时确实有一点后怕来着。   不过她现在不怎么为意,“一堆人里总有那么几个不正常的,这种事情的几率很小,不比出门被车撞的几率大,难道因为这样我以后都不要出门了?”   顾南城相当不悦她的态度,“慕晚安!”   “我还没出事呢,不过你上次开车出车祸来着,是不是以后都不要开车了?”晚安似乎没看见他差劲的脸色,淡淡的道,“我赶时间,不跟你说了。”   说着就转身要离开。   手腕被男人拽住,她直接一个踉跄跌回了他的怀里。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时间还早,我送你过去。”   不让他送他还很不乐意,晚安不跟他争辩,他想送就送吧,反正方便的是她。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晚安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道,“你去公司吧,谢谢你送我过来。”   他原本也只想着送她过来,时间确实还早,而且这么早不想再让她打车,但她这副清清淡淡的道谢,让他无意识的蹙起了眉,跟着撤了身上的安全带,淡淡的道,“我陪你去。”   “苏意会带我去,你回公司吧。”   顾南城瞥她一眼,懒懒的道,“时间还早,不想去公司。”   晚安不想耽误时间,苏意带着他们到四楼的病房,顾南城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等着。   推开病房的门进去,晚安一眼看到蜷缩成一团的女孩,静静的,好像整个人都都没有了一丝的生息。   晚安心头微微的震了一下,带上门走了过去。   她的长发落在脸上,看不到表情,晚安放轻了声音,低低的唤道,“乔染?”   她微微的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很大的动静。   晚安把黑卡从钱包里拿了出来,然后低声把密码告诉苏意,“你先去把住院的钱交了。”   苏意不放心的看了乔染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   等她出去,病房只剩下了两个人,晚安俯身把她的头发撩开,露出一张苍白至极的容颜,双眼无神得厉害,像是一潭没有任何波澜的死水。   晚安无端的心惊,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更是凉得厉害,“乔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乔染的眼睛动了动,忽然自己坐了起来。   一双静到仿佛无物的眸看着她,蓦然的笑了,轻轻的道,“那天我在浴室里看到的你身上的伤,是我误会了吧。”   晚安怔住,她知道乔染误会了,但是没有解释,一是无从解释,而且有些事情的性质差不了太多。   “乔染……”   乔染低头,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像个失魂落魄的布娃娃。   晚安的瞳眸剧烈的收缩了一下,因为她一眼看到了她领子下的锁骨处那密密麻麻的痕迹。   较之顾南城那天在她身上留下的来的更加的深和密集。   ——明后天万更,有票票的美人可奖励下哦,╭(╯3╰)╮ ☆、坑深160米:黄泉路上我都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5000)   晚安先是松了一口气,看她的模样车祸应该没造成什么伤,她在床沿上坐下来,手抚了抚她的发,“出什么事了?”顿了顿,有些迟疑的问道,“是……叶骁吗?阕”   乔染的眼神呆滞了几秒钟,随即笑,是那种脸上在笑但是眼睛里都是深刻的讽刺和冷意。   晚安几乎下意识的喃喃道,“不是他……”   叶骁怎么都是她的老公,不管如今的感情是浓还是淡,终究是爱过如今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感觉的男人,发生这种事情……不至于会让苏意担心她会自杀。   至少顾南城那么待她,她不可能去想要自杀。   晚安的手指紧了紧,一时间甚至写一句说什么,才能最低限度的不去碰她的伤。   “乔染,”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寻常,“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给你检查过了吗?苏意说你差点被车撞了。”   “我没事,”她好半响才摇了摇脑袋,“我没事,我没什么事。”   她的唇瓣看上去很干,晚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起身倒了一杯水喂到她的唇边,“你喝点水,嗓子会舒服些。”   乔染张口,乖乖的喝了,但是动作显得很机械。   她的唇上有伤,懂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被咬的珂。   晚安放下杯子,声音很低很温柔的问道,“乔染,要我打电话给叶骁吗?”   她的反应很大,一下就抬起了头。   晚安有点看不懂她此时的眼神代表什么。   冷笑,嘲讽,怨恨。   可她开口又是平静的,“我的手机在包里,晚安,麻烦你帮我打电话叫他过来,我有事要跟他说。”   “如果你不想见他……或者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暂时可以不要通知他,这段时间有我照顾你……”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乔染没有主动的提起,晚安也不曾问过,但她知道他们好像是从小就认识的,下意识的认为即便夫妻有些恩怨,但不至于是仇敌。   可她又觉得这样的事情她无法草率的做决定,尤其是她莫名的觉得乔染的态度透着一股诡异。   不像是伤心,更像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   乔染平淡的打断她,“叫他来吧。”   她的眼睛没有看晚安,甚至没有聚焦,就这么涣散的看着地面。   “好,我替你打电话。”   晚安从她的包里找出手机,里面存的就是叶骁的名字,她拨了出去,那边竟然没有人接。   没有多想,晚安再拨了一次,直到快自动挂断的时候,那端才终于接了起来。   “叶先生,你好,我是乔染的朋友,她现在在医院,你能过来一趟吗?”   短暂的沉默,“她怎么样了?”   晚安迟钝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问这个问题的意思是,他知道乔染出事了?   当即立刻冷了声音,“她不好,她说想见你,叶先生,你是她的丈夫也相当于她的监护人,妻子出事住院不出现,这种事情传出去好像也不大好听。”   叶骁似乎意外,“她想见我?”   晚安不想跟他废话,语气冷淡的报了地址和病房,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收了手机,才意识到乔染应该听到刚刚的对话了,她咬了下唇,有几分懊恼,“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乔染没看她,声音沙沙的道,“你三天没有去片场了吧,晚安,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有苏意在这里,待会儿叶骁会来,你去忙。”   晚安蹙眉,想了会儿还是道,“那我等叶骁来了再走,现在时间还早。”   “好。”   苏意很快就回来了,晚安让她照看着点,她去找乔染的医生问问具体的情况,出门就看进慵懒随意的倚在门边墙壁上的男人。   晚安看着他,“你还没走?”   顾南城一张俊美的脸立即阴沉了下来,一语不发的盯着她,一看就知道很不悦。   他等了老半天,她权当他不存在?   晚安看出他不高兴,随口道,“我以为你去上班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先去公司吧。”   男人眯了眸,淡淡道,“去吃早餐。”   “我想去跟乔染的医生谈谈,问问她现在的情况。”见男人不表态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晚安还是加了一句解释道,“她之前收留了三天,而且没什么亲人跟婆家的关系也不大好……”   乔染的情况跟她其实有点类似,不过比她更加艰难。   于是他就站直了身体,自然而然的道,“那就去。”   俨然一副要跟她一起去的姿态。   晚安随他跟着自己。   看到晚安身侧跟着的男人,医生几乎是立即诚惶诚恐起来,“顾先生,顾太太,”虽然惶恐但是不知道他俩找上门是为了什   tang么事,随即困惑的问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还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南城挺拔的身形立在晚安的身侧,依然是矜贵内敛而无法忽视的气场,温淡的开口,“你是今早接待乔染的医生吗?她是我太太的朋友。”   说罢,自顾自的找了张椅子坐下,一派悠闲等人的姿态。   “乔小姐吗……啊,是的,顾太太。”   晚安礼貌的笑了下,随即问道,“我想问……乔染是伤到哪里了?”   “这个,”医生下意识的看了眼顾南城,而后尽量委婉的朝晚安道,“伤没什么大碍,虽然差点撞车也只是皮外伤擦破了一点,另外就是……遭受多次粗暴严重的性—侵犯,处—女摸破裂,有不同程度的瘀伤,擦伤,撕裂伤,手骨轻微的骨折。”   晚安的眉头越皱越紧,面无表情的问道,“性─虐吗?”   “这个不大好判断……不过我认为跟身体上的比起来,乔小姐的精神似乎打击更严重,尤其是未经人事女性遭受这些,比一般人更加的难以接受。”   闭了闭眼,晚安问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除去精神上的,避免怀孕……其他的都是可恢复的。”   晚安缄默了一会儿,抿唇,“我知道了,谢谢。”   医院的走廊上,过往的护士甚至是病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们,男人过于俊美,女人过于美丽。   顾南城始终皱着眉头低低的瞧着的她的脸,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的,似不经意的问道,“要不要我出面?替你的朋友收拾那个混蛋?”   晚安忽然停住了脚步,拧着眉头抬头看他。   顾南城望着她,不等她开口便道,“你别把对强女干犯的怨气撒在我的身上,不准迁怒我。”   晚安淡淡凉凉的道,“你没干过吗?”   说罢便不再看她往乔染病房的方向走。   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拉入了怀里,低沉温淡的嗓音落在耳边,“对不起。”   她的呼吸微微一窒,闭了闭眼,“你真的该去上班了。”   顾南城低头啄着她的腮帮,“有事找我,嗯?”   属于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她,她点了点头,别开脸,“知道了。”   “那我走了。”   “再见。”   他松开环抱她的手,挺拔修长的身形逐渐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晚安回到乔染的病房,发现苏意在外面,门已经被关上了,“叶骁来了吗?”   苏意见她过来,点点头,“刚刚到,乔染姐姐说想单独跟他谈谈,让我在外面等。”   “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还不是很清楚,乔染姐姐没有告诉我,四点多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叫我去酒店接她。”   晚安冷了一张面容,“你知道那男人是谁吗?”   既然是在酒店,那就说明多半是乔染自己过去的,虽然多半是被骗过去的,但是像她那般无依无靠的女孩儿,警惕性都很强。   她算是半只脚在娱乐圈,长相虽然在明星云集的圈子里不算特别出彩,不过胜在干净。   是的,她身上有股较之一般的女人更加明显的干净气质,很招某种男人的喜欢。   苏意摇摇头,“没有……得问乔染姐姐才知道。”   问乔染,这种事情要怎么问。   晚安捏了捏眉心,正准备坐下,病房里忽然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她一下就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显然都听到了。   像是打斗声。   晚安起身,去敲门,“乔染,乔染,怎么了?”   里面寂静无声。   犹豫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想也不想的握着门把把门打开了。   跟在身后的苏意当即就吓得低叫出声。   叶骁一只手握着乔染的手腕,另一只手捂着腹部,那里插着一把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居高临下的看着冷漠苍白的女人。   滴滴答答的血滴在地板上。   像是某种时光终于走到了尽头。   他开口,表情无法用文字描述或者形容,意外,歉疚,释然,无数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而乔染连眼珠都未曾动一下,唯有苍白的冷漠。   “你来之前,这一刀我本来是打算捅在你的心脏上的,叶骁,”她沙沙的嗓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和平仄,“不过你死了我好像也要死,可是黄泉路上,我不想再遇见你。”   以他的身手,她如今的身体,她不可能一刀捅到他的身上,无非是愧疚,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偿还。   “你欠我的,我给你机会还清楚,因为跟让你良心不安相比,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我都觉得恶心。”   …………   叶骁进了手术室。   叶家人闻讯立即赶到了医院,   叶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刀捅伤进了手术室,勃然大怒,气得差点没有站稳,抖着手就直接报了警。   以故意伤人罪拘捕乔染。   本来顾忌她有伤在身,但是她的伤又都是轻伤,没断腿没折手,最重的不过是前天晚上被那个陌生的男人用力过猛不小心折了她的手腕。   警察到病房的时候,她态度相当平静的说了一句,“让我把衣服换了。”   晚安在场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说叶家在京城的权势不可小觑,乔染拿刀伤人是事实,而且她丝毫不避讳不否认。   刑事拘留,警察局根据规定拒绝探视,不过看见晚安身份特殊的份上,警方还是态度很友好的告诉她,想对话可以通过律师。   也多半是因为晚安态度好,若是换了顾南城到场,他才不会管什么狗屁规定。   又不是让放人,见个面还敢挡着他。   从警局出来苏意就愤怒至极的把手机递给她看,她也是被气得语无伦次了,“叶家那帮人简直不是人,气死我了,出—轨的明明就是那两个贱人,他们竟然什么脏水都往乔染姐姐的身上泼!还诬陷乔染姐姐被捉奸在床恼羞成怒所以捅了老公!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   晚安的脸色巨变,这么一宗当事人既不属于娱乐圈,以往的曝光率也几乎维持零度的两个人突然占了八卦版的头条。   铺天盖地全都是来自对乔染的谩骂。   晚安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打车去了GK的总部,几乎整个公司的人都认识她,稍微善于察言观色一点的人都能从章秘书和席秘书的态度上揣测出她的分量,因此几乎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很恭敬。   当然,除去某些不懂眼色都没有情商只知道嫉妒的女人。   晚安推门进总裁办公室的生活,男人正在打电话谈论公事,看见她喘着气上来明显有几分意外,但还是几句话结束了对话,挂了电话。   顾南城眉梢挑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你的样子,来找我算账的。”   他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起了身,长腿走到她的面前,单手扣住她的脸庞,低低的道,“什么事,瞧上去这么生气,还主动的来找我。”   自从那晚的事情发生后,他把她从乔染那里接回来,虽然她一直没什么明显的跟他翻脸的态度,但是别说主动的来公司找他,就是在同一张饭桌上一起吃饭,除非他主动的跟她搭话,她是绝不会开腔搭理他的。   “你把岳律师的电话给我。”   男人半眯了眸,“嗯哼?”   “我有事找他。”   “你有事找他,我就要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你,”男人不紧不慢的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什么人有事找他,他都得要出面解决了,岂不是显得他安城第一大状的身价不那么昂贵了。”   “我自己跟他说!”   顾南城依旧是淡然从容的态度,“出什么事了?”他看着她明显余怒未消的脸蛋,“乔染被强爆了,你要请岳钟给他打官司?”   这种事情直接把名字报给他扔进监狱不是更加的简单方便吗?   何必还要让岳钟浪费时间。   虽然乔染的事情他不上心,她上次替他照顾他的女人三天他也还清楚了,不过既然她想插手的事情,他管一管也无妨。   他搂着女人的细腰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手掌握住她软软凉凉的手,温淡的道,“不过,这些事情应该有她的夫家为她出头。”   叶家虽然没有过去那么显赫,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是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家族,不至于让乔染受这么大的委屈。   “乔染在医院捅了叶骁一刀,叶骁现在在手术室手术,叶家告她故意伤人,现在所有的舆—论都指向乔染出—轨又下狠手要杀自己的丈夫。”   顾南城只是眉梢微微的动了几分,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淡淡的道,“叶骁把自己的老婆送给别的男人了吗?”   晚安蹙眉看着他,脸蛋仍旧泛着冷意。   “不意外,”顾南城波澜不惊的道,“叶家本来就属意高家真正的大小姐高芷,一直看不上乔染这么个冒牌货。” ☆、坑深161米:顾太太,这种陈年老醋你就不必吃了(5000)   他淡淡的睨着身侧的女人,“晚安,乔染动刀是事实。”   她咬住唇,“不用你管,我自己会跟岳律师说。”   顾南城笑,不温不火的道,“不用我管,你请得动岳钟?”   岳钟既然有第一大状的身价,那就绝不是普普通通的人请得起的,更何况不少人都知道他跟顾南城和薄锦墨私交甚好,就更难请到了。   晚安实在是恼怒这男人不咸不淡的德行,又不能跟他翻脸,“你把号码给我,我跟他说,你继续工作就可以了!阕”   合着他还只是个给号码的。   顾南城依然睨着她,“不用我管,你问我要号码?珂”   晚安觉得他真的是烦死了,她又没有心情跟他说这么多,“你到底要不要给我说,你不说我自己去他的事务所找他!”   男人凉凉的道,抬手捏着她的脸,眯起眼眸盯着她,“你对着我,倒是比对着谁的脾气都大,”撤了手把他走过来时顺手递给搁在茶几上的递给她,“你要的,我怎么会不给。”   晚安抿唇,默不作声的接过手机找到岳钟的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南城?”   岳律师表示很意外,顾总竟然会在这样的时间里打电话给他,他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岳律师,是我,”晚安有点不好意思,她刚刚应该用自己的手机拨的,“我有点事情想麻烦你。”   “晚安啊,”岳钟扶了扶眼镜,温温的笑着,“你有事就说,别说麻烦。”   他上次在南沉别墅看到顾总凶残的模样已经受到了惊吓,实在是担不起慕大神麻烦两个字。   “我有个朋友最近牵涉到故意伤人,已经被刑事拘留了……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故意伤人,刑事拘留。   岳钟觉得这八个字有点耳熟,抬头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资料。   最近天气都很浮躁,大家都很暴躁吗?动不动就故意伤人。   岳钟头疼,“着急吗?我三分钟前才接了一个案子,这两天可能没时间……”   顾南城一边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一边瞧着她变化的脸色,在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眉毛耷拉了下去,很失望的样子。   “怎么了?”皱眉问道,“他不接?”   晚安盖住手机,“岳律师说他三分钟前刚刚接了一个案子,最近两天没有时间。”   男人把手机从她的手里抽走,顺便按了免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温温淡淡的道,“你很忙?”   岳钟听到这声音更加的头疼了,慕大神是个可以好好说话的对象,但是顾总并不是,他且知道最近慕大神很不喜欢搭理他,好不容易有机会,他必定逮着机会讨好老婆。   他还听说顾总家暴把慕大神的额头都砸破了,很血腥很暴力。   “顾总,我已经收了对方的钱了。”岳钟淡定的道,“你知道我个人的信誉向来相当好,接了的案子反悔向来不是我的作风,这样,你让顾太太把的她朋友的资料和犯的事伤的人整理下发给我,我让我事务所最有能力的律师解决,保证给你解决得妥妥帖帖的,行不?”   “不行。”   岳钟,“……”   岳律师努力的讲道理,“顾总,安城不是什么案子都需要我出马才能解决的,解决不了我可以马上替补上,谁的功夫都不耽误,这样两全其美。”   顾南城双腿交叠,语速缓慢而清晰,姿态慵懒而闲适,“你在拒绝我?”   岳钟在心里头骂娘,特么为了讨好女人至于这么坑他吗?   晚安抿唇,还是忍不住闷闷的出声,“那就找其他的律师吧,到时候不行再让岳律师帮忙,应该不急于一时。”   叶骁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了,他醒来是什么态度也很难说。   岳钟火速而机智的夸奖了一番晚安很善解人意,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顾南城看一眼已经被挂断的手机,随手扔到一边,随即斜睨着晚安,“你是不是傻的?”   晚安不解,抿唇瞧着他,“我怎么了?”   岳钟说的有道理,他自己手上有工作,而且一场官司也不是非要他才能赢,其他的律师里也有厉害的,只要——他们的对手不是岳钟就行了。   顾南城摸着她的脑袋,低低的叹息,“顾太太,叶家有权有势人脉宽广不说,叶骁那个妈是寡妇很多年,眼睛里就盯着那么一个儿子,又被一贯看不上眼的儿媳妇捅了他的宝贝一刀,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善罢甘休,乔染失贞捅他一刀又是事实,她既没有可以给造势的亲友,又没有有力的证据和证人证明她是被陷害失—身,这场官司很难打。”   男人有条不紊的分析,手抚摸她的发像是摸着某种宠物或是小孩子的头。   晚安听懂了,言下之意就是,她刚才不该插嘴说算了,官司很难大,只有岳钟上胜算才能提到最高。   tang她呆了下,下意识的问道,“那怎么办?”   顾南城唇染着浅浅薄薄的笑,俯首慢慢的凑近她,温热的气息喷薄而下,“顾太太,你在问我吗?”   晚安望着他,淡定的道,“不然你的办公室还住着一只鬼吗?”   “好办,找到昨晚强—暴她的男人,只要他肯出面捅破叶家对她做的事情,舆—论马上会转向,叶家不要什么都不会不要脸的。”   晚安茫然,“可是怎么找?而且网上现在到处都是骂乔染的。”   “一个晚上的时间,乔小姐应该认得出来,”他淡淡的道,“至于网上的那些水军,叶家请得起,你请不起吗?”   她当然请不起,但是顾大总裁分分钟能解决,更别说GK在传媒界的影响力,包括掌握着非官方性却最有影响力的媒体。   晚安看着他英俊儒雅的脸,明白他字字句句下的潜台词。   让他帮她很简单,只不过她自己得明白,她需要他的帮助,否则,没有他或者他们的关系在后面做支柱,没有谁会搭理她。   “你晚上回家吗?我给你做饭吃。”   顾南城俯身凑过去,双臂将她困在胸膛和沙发的扶手之间,眉眼勾出点愉悦的笑意,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当然,”他亲了又亲,低哑的道,“不过,你做饭就不必了,猜你也没那时间和心情,我是不是能回床上睡了?”   晚安蹙眉,看他毫无一丝异样的表情,“你难道哪天晚上没有回来睡吗?”   他的唇落在她的耳朵,轻轻的摩擦,喃喃道,“嗯,每天晚上睡到一半要挪房间换床,我很不开心。”   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每晚睡得好好的要被中途吵醒一次。   …………   晚安跟唐初请了一天的假,只说身体还没恢复需要在休息两天,唐初只叮嘱说让他多休息。   顾南城替她找了另一个专门负责并且擅长这类官司的律师,晚安想亲自见乔染,所以扮作了助手一起。   她隐隐觉得乔染并不想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当然,换做任何的女人,都不会想提起。   对人类而言,被遗弃和性—侵是最无法治愈的心理创伤。   乔染很淡然,淡然到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狼狈,伤心,或者绝望,好像她的情绪都随着给叶骁的那一刀全都烟消云散了。   静静的,悄无生息。   “晚安”,只是她的脸色仍然很苍白,“你不用替我奔波了,在动手之前我就冷静的考虑过,想过会付出什么代价,也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他不值得,乔染。”晚安艰难的吐出这么一句话,“他们那样的一家人,不值得你付出你的青春和前途,你明白吗?”   乔染笑了笑,轻描淡写,“这些年,我活得很用力,无论是爱情还是生存,说真的,有点儿累了,值不值得其实没什么要紧的,对我而言,恨着他和叶家,不比坐牢要舒服,至少从此以后两不相欠,心上的枷锁,也是牢笼,不是么?”   晚安怔住了。   她以为乔染是冲动,原来她想得这么的透彻了。   透彻到,在下手之前就冷静的决定好,接受故意伤人后的刑期。   晚安咬唇,有些艰难的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昨晚的男人是谁?”   她说的都有道理,但是心上的枷锁已经毁掉了,没必要再赔上前程,“你才二十出头,还有大把的前途,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他配不上毁掉你的以后。”   乔染的睫毛动了下,很细微的动静,但是微不可绝。   桌子下,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甚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   她半响才回答,“没有开灯,我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谁。”   晚安无法判断出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出警察局的时候,晚安遇到了岳钟,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意外。   “岳律师,”晚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温柔的问道,“你应该不是代表叶家起诉乔染的吧。”   岳钟扶了扶眼镜,“事实上,我是来为乔染乔小姐来的。”   晚安缄默了一会儿,“是他叫你来的?”   “他指的是?”   “顾南城。”   “不是顾总,”岳钟笑了笑,为她此时提起顾公子的神态,“乔染就是你说的朋友?”   他就说,这样同性质的案子密集的出现,大家不要太浮躁。   晚安点点头,随即问道,“是谁请你的?”   “暂时不清楚,对方付给我高价,告诉我当事人的名字,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全权负责。”看了眼晚安身边的律师,“既然如此,那顾太太,还是我来接手吧。”   无论如何,晚安还是松了一口气,“岳律师,你觉   得这个案子,结果……“   岳钟眼睛眯了一度,笑眯眯的,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来之前我特意的调查了乔小姐的背景,人脉关系,包括她和叶家以及叶家少爷的关系,我个人觉得,”他慢斯条理的分析着,“这个案子跟对薄公堂相比,找叶少私聊更容易解决,毕竟要告乔小姐的人是叶老夫人,而不是叶少。”   他没有明说,但是言外之意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了。   晚安垂首思忖着。   岳钟又已有所指的道,“乔小姐有你这样的朋友其实没什么好怕的,毕竟如今在安城,顾总的面子比叶家的面子值钱太多,顾太太只要稍微的撒下娇或者吹下耳边风,让顾总点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反正就是求顾南城解决什么都好解决。   晚安抿唇,淡淡的道,“难说,叶少的心头肉是顾总的旧爱,他指不定也是要你看人家情面的。”   岳钟差点没忍住笑,还是一本正经的道,“顾太太,这种陈年老醋您就犯不着吃了,高芷一开始就只是因为致力于模仿陆……”   去死吧。   晚安睨他一眼,凉凉的,“致力于模仿陆小姐吗?”   “这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其实也没什么模仿不模仿的,顾总他就是好这一口。”   “看得出来,”晚安淡淡的笑,“不然他也不必大费周章的娶我了。”   岳钟,“……”其实你们乍看很像,细看还是很不一样的。   他这难道是闯祸了。   …………   医院里过来的消息,叶骁已经醒来了。   他伤的不是很重,乔染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弱女子没办法真的下太狠的手,所以那一刀下得不深,也不致命。   晚安一个人打车去医院,坐在车上看着后视镜里不断倒退的景色,手里握着手机,想起上次在叶家看见叶夫人的气势,时不时的蹙眉。   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十一半了。   顾南城在总裁办公室接到这段日子里来女人第一个主动打给他的电话,手指滑过,低低沉沉的道,“有事?”   “你是不是该吃饭了?”   他忍不住笑,小心机女。   不声不响,语气平常,还有几分心不在焉,“差不多了。”   晚安以为他还在处理公事,犹豫了下,“你陪我吃饭吧。”   “那你过来,我定餐厅和位置。”   她立即急急地道,“我已经定好了,你能开车过来吗?”   他似笑非笑,玩味的低笑,“在医院的隔壁吗?”   知道他清楚她的意图,晚安也不再兜圈子,“那你来吗?”   顾南城没有拿手机的手把玩着签字笔,“晚安,你何必明知故问,”他温淡的道,低哑的嗓音仿佛贴着她的耳朵,“让我给你当下靠山跟叶家对峙而言,明说很困难?”   她怔了怔,下意识的道,“我在餐厅等你,吃完饭再去,尽量不耽误你的时间。”   说完这些不等他回答,就挂了电话。   明说很困难?   其实也不困难,让他帮她而已,他当初用钱和权势得到她,她如今依仗一下他的金钱和权势无可厚非。   反正她愿不愿意,只要他想,他们就得结婚,等她的身体好点了,照样得像往常一样陪他。   注定要失去和付出,享受一下顾太太的方便,有何不可。   只不过,她不是他,在这段婚姻和关系里收放自如。   爱得太满,伤人伤己。   只不过,坐在餐厅里等他来的时候,晚安有几分出神,孩子的事情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   她明白他这样的人没道理不要孩子,可是她也无法接受她的孩子不是因为相爱而出生。   顾南城到的时候,她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看着他问道,“为什么男人总是要娶自己其实不喜欢的女人呢?”   他看她一眼,抬手招来服务生,波澜不惊的笑,“你在问谁?” ☆、坑深162米:你的结婚戒指不见了,你就这么一声不吭?5000   晚安看他低头研究着菜单,似漫不经心,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挺拔的鼻梁,干净的眉目温和儒雅,她抿唇淡淡道,“我说叶骁啊。”   顾南城朝她笑,低沉而意有所指,“是么。添”   随口报了一个名字,然后把菜单递给她,盯着她的脸问道,“早上是不是没吃东西?”   晚安含糊的说了句忘记了,没怎么翻也心不在焉的点了个,服务生说了句请稍等就抱着菜单离开了。   刚想抬头跟他说话,却见他一双黑眸直直的盯着她,她猝不及防,心脏猛然一跳。   有些注视可以无声无息,可是有些却带着毫不避讳的侵略性。   男人的目光盯得她很不自在,好似要将她层层的扒开,又静又深,晚安抬手去拿水杯,喝了一口水,扯开话题,“你知道是谁请了岳钟给乔染当律师吗?”   顾南城眉梢微微的挑起,“嗯?”   “岳钟之前说的接的那个案子,好像是有人请替乔染辩护的,”晚安轻轻咬了下唇,狐疑的问道,“岳钟的律师费……应该很贵的吧?”   男人轻嗤,“他可不是有钱就请得起的。屋”   然后她懵懂的看着他,“可是乔染好像不认识这种人。”   就连叶骁,那会儿也都还在手术室做手术。   这眼神瞧着,顾南城有种坐到她身边去的冲动。   晚安没发现他眼底的波动,撑着下巴托腮兀自的猜测,“是不是高家的人呢?乔染是他们家的养女。”   高家和叶家的关系很好,不好明面上翻脸,私底下为乔染请个律师,这样也说得通。   忽然想到什么,晚安问他,“你之前不是跟高芷在一起过,你应该多少了解一点高家的情况吧?你之前不认识乔染和叶骁吗?”   她一双眸黑白分明,全然没有谈及他过去情史的任何情绪杂质。   顾南城眯了眸,淡淡道,“不认识,交往不深。”   晚安撇撇嘴,“我觉得她每次见你都带着一股泫然欲泣的眼神,楚楚可怜依依不舍的,你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好像很伤人。”   高芷跟顾南城碰面的次数不多,不过好像每次她都在场,那眼神简直就是缠缠—绵绵在天涯,可惜郎心似铁,顾公子正眼不瞧,全然当做路人。   顾南城看着她白净无暇的脸,忽然起了身,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距离很近,像是黏腻的恋人,他低头凑到她的跟前,低低的笑,“我不这么轻描淡写,岂不是很伤你。”   近距离的看着她如画般的眉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应该说,是从他出车祸开始,她的情绪在他的面前就就开始收敛和寡淡起来了。   极少撒娇,极少闹脾气,愈发的温静了。   晚安仰着脸,朝他淡淡的笑,“不会啊,我知道你都不是真心的。”   他眼色微深,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是么。”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就可以了,那些都是你的过去,”她的身子缓缓地往后仰,靠在厚而软的后座上,抬手摸了摸他的轮廓,指尖很轻的划过,“女人计较得太多,那样很容易累。”   顾南城指端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似要望进瞳眸深处,“晚安,你是不是恨我?”   “怎么这么说?”她笑笑,手指圈着自己的长发,笑意不及眼底,“后悔那晚上折磨我了么。”   低沉的两个字从喉间溢出,“所有。”   “没吧,就是觉得你这人挺可怕的,”她轻巧淡淡的道,“谁叫我倒霉呢……唔”   顾南城低头吻住了她。   不顾忌这是不是在公众场合。   想吻她很久了,但是一直都忍着,知道那晚的事情之后她不怎么喜欢他的亲近。   很安静很缱绻又很绵长的一个吻。   最后,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在她的耳边低低的道,“顾太太,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不喜欢,”淡淡的笑了下,“也忍了很久了,不过你好像有愈演愈烈的意思。”   ………………   吃完饭,他陪她去见叶骁。   晚安承认,在这件事情上,她耍了心眼,岳钟几乎明示她了,乔染的事情对薄公堂无论如何对她都很吃亏,私了最好不过。   所以她把顾公子拉来了。   敲开病房的门,开门的是高芷,她先看了一眼晚安,随即目光就停在了晚安身侧挺拔而沉默的男人身上了。   顾南城出办公室的时候把西装换了,秋天温度偏低,但是不冷,他穿了一件很薄的黑色呢子大衣,天生衣架子的身材配上矜贵温润的颀长,英俊贵公子的即视感。   “顾公子,”她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在这里看到这个男人,又看向晚安,勉强的道,“慕小姐。”   晚安看着她的脸,“我想见见叶少,他醒来了吗?”   高芷这下已经反应过来了,她当然清楚慕晚安   tang跟乔染的关系,也不难猜这次她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为了乔染的事情吗?他刚刚才做完手术没有那么多的心力,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交给了警方。”   晚安眉目不动,笑了下,“高小姐是叶少的什么人?能够替叶少发言?”她顿了顿,语带讥诮,“我还不知道这年头什么时候小三能够这么堂而皇之了。”   高芷脸色一变,“慕小姐。”   “嫌我说话不客气?不好意思,我对做事不客气的人,很难说得出客气的话。”   高芷长大这么多,鲜少几乎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奚落过,偏偏这个女人还是……   顾南城的女人。   她看着对方凉薄得接近傲慢的神色,忽然笑了,压低声音道,“慕小姐,您这么针对我,莫不是因为我曾经跟顾总在一起过?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有我的爱情,顾总也有他自己的感情,慕小姐您大可不必如此介意。”   晚安失笑,波澜不惊的道,“你也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高小姐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用得着我来针对?我看上去有这么无聊?”   顾南沉低头看着女人的侧脸,真是又凉薄又傲慢,唇畔染笑。   “芷儿,”中年妇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谁来了,这么久。”   “哦,伯母,是乔染的朋友。”高芷回答,“她想跟叶骁谈乔染的事情。”   “不见,赶出去!”   高芷望着晚安道,“慕小姐,你听到了。”   晚安眼睛都不眨,仰脸看着他,“老公,你就看着人家这么赶我走吗?”   男人抬手就搂住她的腰,低头望着她的小脸儿,忍不住阵阵的发笑,手捏着她的脸蛋,漫不经心的低笑,“那你想让给我怎么给你出气?嗯?”   高芷看得这一幕,忍不住攥紧了手,正想开口,叶夫人已经起身走了过来,她的脸色在看见顾南城的时候徒然的一变,随即笑了,“这不是顾先生吗?顾先生是来看我们家骁儿的吗?”   “不是,”男人薄唇淡笑,吐出两个字,“我只是负责陪我太太。”   明显的已经拂了她自己架的台阶,半点给面子的意思都没有,叶夫人不得不看向晚安,“慕小姐找我们骁儿有事?他刚刚被捅了一刀手术结束,暂时不方便见客人。”   “我问过医生了,叶先生伤的不重,虽然挺疼的,但是头脑清晰,也有表达语言的能力。”   “不好意思,慕小姐,我们家骁儿暂时不方便见客,请你回去吧。”   晚安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叶老夫人,你们叶家虽然有那么点名望,不过大部分都是空架子了,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这点空架子都估计没了。”   “你!”叶夫人大怒,“你威胁我?”   她眉眼弯弯,“算吧。”   “慕小姐,”叶夫人当了这些年的贵太太,一直都是被人奉承惯了,哪里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这么当面打脸过,忍不住讽刺,“你这就是安城第一名媛?仗着自己男人的权势这么无法无天?”   “我有有权有势的男人就行了,”晚安今天穿的高跟鞋不算很高,是坡跟,但是站在叶夫人面前还是高了一截。   她抬手撩了撩自己拢到一边的长发,眉目带着隐隐绰绰的冷艳,“而且,我对着不把嫁进门的儿媳妇把人,甚至为了离婚毁她清白把所有的脏水全都倒在别人身上的家庭客气不起来,要别人尊重,也得自己配,是不是?”   她一番话说得极其的缓慢,以及轻慢。   明晃晃赤果果的嘲弄。   叶夫人看着眼前美丽冷艳的女人,举起手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高芷在一边搀扶着她,也跟着苛责,“慕小姐,你这么对一个长辈是不是太过分了,乔染跟叶家和我们家的事情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什么,不过小三就是小三,高尚不起来。”   顾南城始终未曾言语,只是搂着女人的腰,好似他真的就只是陪她过来。   他知道她性子一贯护短,但是鲜少这么尖锐。   至少这段时间她在他的面前,很温和。   他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收回,淡淡懒懒的开口,“叶夫人是觉得,”俊美的男人似笑非笑,“我太太还没有资格探望你的儿子?”   叶夫人咽不下去这口气,但是又顾忌这男人的身份。   他们家确实没有底气跟他叫板。   就在几秒钟的死寂沉默里,病房里男人出声了,“妈,”有些虚弱但是表达很清晰,“让她进来。”   …………   他想单独谈,于是叶夫人跟高芷不得不出去等,晚安扯了扯男人的衣角,抿唇温软的道,“你等我几分钟?”   他淡淡的看她,淡淡的道,“那就亲一下。”   晚安不怎么愿意,他看出她的神色,也不表态,就好整以暇的站着,也不说话,就等着她主动的亲。   晚安最后还是敷衍的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然后就抬脚走进病房,顺便带上门。   门合上的瞬间,高芷看着男人俊美温淡的侧颜,似不经意的道,“我还以为,你娶不到陆笙儿,不会娶别的女人。”   顾南城睨都未曾睨她一眼,懒散的答道,“别人的婚姻,干涉太多不好。”   高芷脸色一变。   他一句话,一语双关。   你甚至听不出什么轻视的意味,那也不过是他懒得轻视你。   病房里。   叶骁看了眼晚安,面无表情,“什么事?”   “叶少,”晚安所有的情绪和神色都只剩下了冷淡,“你们家和乔染之间的恩怨孰是孰非,我想你自己心里有数,做人何必不留余地,何况还是曾经爱过你的女人。”   叶骁嗤笑一声,“她独来独往这么多年,出门倒是一下攀上了不少的大户,顾太太亲自为她跑东跑西,还不惜搬出顾公子的身份压人。”   “大概,人倒霉到了一定的境地,总会转运的。”   她话里的讽刺,叶骁也不怎么在意,面无表情的道,“等我出院会办离婚手续,我妈报警的事情我不知情,那刀既然是我给她机会捅的,就不需要她入狱来偿还,我会撤诉。”   晚安没有料到,叶骁会这么轻易的就松口了。   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乔染当初在病房就说了,他明白自己欠了她。   她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完成,本来不想多说什么,可是转身的瞬间,一句话还是问了出来,“既然不喜欢,何必要娶?不过是想离婚,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的离婚放彼此一条生路很难?”   叶骁没有看她一眼,语调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她既然执意坚持她的选择,那我就保护我应该保护的女人,”说完这些,他抬头看了晚安一下,“你来的目的已经完成,没事的话就走吧。”   晚安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和要进去的高芷擦肩而过,听到她笑着问了一句,“慕小姐,乔染不是跟出手挺大方的男人在一起了,随手可以送套公寓,她进了局子老半天怎么也不见他现身?还是见光死呢?”   那公寓的面积不算大,但是坐落在存进寸土的小区里,价格不菲。   “你说的,是顾公子为了感谢乔染照顾我三天送给她的那套公寓么?”晚安隐隐猜测到了一点,不咸不淡的道,“顾公子不是来了吗?”   叶夫人和高芷的脸色都变了。   晚安没看她们,手挽上等得已经有几分不耐烦的男人的手臂,头也不回的离开。   医院外,晚安抿唇看着他,“你去公司吧,我去一趟警局,下午陪乔染,晚上我会回去吃晚饭的。”   男人淡然深沉的眼神看着她,“你的戒指呢?”   晚安一怔,手指蜷缩起来,“那天晚上……好像弄丢了。”   他笑,眯了眼,“你的结婚戒指不见了,你就这么一声不吭?”   她低头,“那天我上车就不见了……我想,可能是落在卧室了。”   她下车要付司机钱的时候,翻遍了全身,除了那只腕表,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值钱的东西,戒指也不会好端端的掉出手指。   除非是那晚被折磨得神智全无,不知道怎么掉的。   顾南城的心头起了几分怒火,但没有发作,沉声问道,“是不是如果我没发现,婚礼那天说不定还得出一个没有婚戒的丑闻,嗯。”   她仍然只是低着头,“对不起。”   那个戒指从给她的那天起她就戴在手上,他以为她很喜欢,可是丢了她似乎也完全毫无察觉,从未开口问过。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乔染出事需要他帮她,她这会儿估计还是那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怎么还会提起戒指。   从大一的口袋里拿出两样东西,直接放在她的手心,淡淡的道,“乔染家就在GK那边,我到时候过去接你。”   ——第一更,5000字 ☆、坑深163米:顾先生说他气饱了,不吃饭   说罢就转了身,大步的朝着停车位走去。   晚安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头看着有些重量的手心。   一个是镶嵌着米色珍珠的婚戒,一支是那晚她给司机的腕表。   把她的表找回来了啊。   这支表其实也没什么很特别的地方,是爷爷在她考上大学的时候送给她的升学礼,特意在某名表总部那边定制的,她一直很喜欢,戴了很多年没有换过。   她抿抿唇,只不过顾公子好像生气了屋。   …………   晚安到警察局的时候,岳钟带着乔染刚好出来,她看上去仍有点精神恹恹的,而且身体应该也不舒服,只不过始终强忍着。   晚安手扶着她,低声问道,“有没有事?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想回去,在楼下药店买点要抹上就好了,”乔染勉强的露出笑容,“我想吃点东西,睡觉。”   “好,我陪你回去。”   岳钟适时的插话进来,微笑着道,“顾太太,顾总叮嘱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晚安客气的道,“不用了,我们自己打车就可以了。”   岳钟道,“顾总说,出租车司机多變態。”   乔染身体不舒服得厉害,岳钟又坚持送她们,晚安也就不多推辞。   车上,乔染系好了安全带就脑袋偏到一边闭着眼睛疲倦的就要睡觉。   昨晚被生生的折腾了一个晚上,除了痛除了哭除了绝望和恨,没有其他的感觉。   如今就好像曾经紧绷的那根神经彻底的断开了。   所有的过往,爱恨耻辱,全都烟消云散。   闭眼不过几分钟,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乔染费力的睁开眼睛,拿出手机,屏幕上是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她没有多想就接了下来。   她不出声,电话的那端也隔了几秒钟才出声,“你叫乔染?”   她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僵住了。   年轻男人的声音,除了冷漠和独特的声线,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可以辨别的因素。   她仿佛还能回忆起男人在她耳边沉重的粗喘声和极具屈辱性挑战她神经极限的言辞,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的颤抖,冷静的回答,“我是。”   “虽然昨晚是你自己爬到我的床上来了,但是似乎也是我占了你的清白,”男人维持着有条不紊的冷漠,“岳钟是我给你的昨晚的报酬。”   昨晚的报酬。   当她是什么,女支女么?   闭了闭眼,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而手机也一直很安静,再也没有响过。   晚安见她脸色难看,握着手机放在膝盖上的手甚至在细细密密的颤抖,手搭上她的肩膀,轻声温软的问道,“是叶家的人找你的麻烦?”   她沉默的摇摇头,“不是,”侧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了,晚安,麻烦你一整天都在忙我的事情。”   她现在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觉得很累,除了休息,其他的都是空白。   晚安咬唇,看着她苍白无生色的脸,“我才应该对不起……叶骁好像误会了,他们以为顾南城送给你的公寓……是包—养你的男人送给你的。”   乔染听了没有多少神色的变化,只是寡淡的道,“认识这么多年……”她兀自的笑了下,“没什么区别,他愿意这样想,无非是下意识的希望这是事实,那样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把我送给别的男人了。”   一举两得,摆脱了跟她的关系,顺便还得到了一桩人情。   打电话给她的是叶骁的妈妈,这件事情他知道多少参与多少,她也已经不感兴趣了。   用她的清白,换一个彻底的句号。   …………   晚上六点半,顾南城打电话给她,“我在楼下,什么时候下来?”   “你等一下,苏意马上过来了,我把菜切好,她过来就能给乔染做饭。”   男人半倚在车身上,闻言不悦的道,“乔染需要人照顾?我给她请个佣人。”   “不用了,她只是这两天身体不舒服。”   他拧着眉头,“嗯,我等你。”   二十分钟后,天色最后一抹夕阳已经落下了,晚安下去的时候就看见男人倚在车身上,手里夹着一根烟,俊美的脸被青白的烟雾缭绕成模糊,浓密的黑色眉毛皱的很紧,脸色并不好看。   晚安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唔。”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被等得耐性耗尽的男人一把扯过来抵在车身上压住,狠狠的吻了一通。   干燥而尼古丁烟草气息立时充斥着她的口腔。   晚安睁大了眼,任他攻城略地肆意的搅拌亲吻。   等到她的身体发软几乎要滑下去,他才勉为其难的松开了她,低头瞥了一眼   tang她的手,被刚刚的亲吻缓解下去的脸色一下又降到了最低。   她的袖口因为刚刚在厨房切菜而弯起,露出皓白的手腕。   那支表重新戴在了手上,可是纤细的手指并没有戒指。   注意到他的视线和沉下去的脸色,晚安连忙解释,“我是觉得戴着戒指做事不方便……我明天就要去片场继续拍戏了。”   男人一张英俊的脸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一只手还落在她的腰肢上,另一只手撑着车门,以这样的姿势将她圈在了一方天地之中。   好半响,他都没有要动的意思,也丝毫不在意来来往往的人群车辆。   晚安低头从包里拿出了戒指,重新戴到了左手的无名指上,“去吃饭吧。”   他这才撤了手,将车门打开,让她坐上了副驾驶。   晚安给自己系安全带,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吓得她的手都抖了一下。   她抿唇看着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上车的男人。   顾南城没看她,眼睛盯着车子的前面,发动引擎,踩下油门,黑色的宾利慕尚倒了方向,从小区前离开。   一路上,晚安不主动说话,他就没有开腔跟他说一句话。   车子行驶的方向是往南沉别墅区的。   回到家里,下了车,他一双长腿大步的走在前面,也没等她。   晚安到客厅的说话,正遇见林妈,随口问道,“晚餐好了吗?”   林妈点点头,“先生下午就打电话吩咐了,上桌就可以吃了。”   “哦,”晚安点点头,转而问道,“他在里面吗?”   别墅里就三个人,林妈自然知道晚安问的是谁,连忙摇摇头,“顾先生一进来脸色就不好看,我叫他吃饭他说……”   犹豫了下,林妈看着晚安才重复了一遍顾先生刚说的话,“他说他已经气饱了,用不着吃饭。”   晚安,“……”   林妈默默的看着晚安缄默的神色,小心的问道,“太太……你们又吵架了吗?”   吵架……了吗?   晚安低头想了会儿,“我去叫他。”   人不在卧室,那就只可能在书房。   书房的门紧紧的关上了,晚安伸手扣门,没有人回应她,   只好出声唤他,“顾南城。”   里面传来男人压抑着暴躁的声音,“你自己去吃。”   晚安顿了一会儿,道,“我进去了。”   “不准进来。”   晚安撇撇嘴,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大衣被脱下随手扔到一边,衬衫的扣子被扯开了几颗,露出几分桀骜。   顾南城瞥了她一眼,脸色极差的道,“我让你别进来。”   他好像还真的发了很大的脾气,但是晚安倒是不在意,温软的道,“先吃饭吧。”   “不吃。”   她蹙了下眉,“真的不吃吗?”   “我说了几遍了!”   晚安站了几秒钟道,很快的道,“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休息。”   说罢就真的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顾公子怒火中烧,原本只是片片燃烧的怒火一下飙到最高点,忍不住,直接将书桌上的东西猛然扫到了地上。   晚安才带上门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里面砸东西的声音。   她抿唇,表情很不满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这男人是不是真的有暴力倾向?   ……   顾南城在书房里坐了一个小时,外面的天色从深蓝变成了墨黑,也始终安静的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他止不住阵阵的冷笑,没心没肺的女人。   她就只是上来意思意思一下的吧。   准备办公,但是电脑已经被扫到了地上,桌上光秃秃的。   回去睡觉,他又不想看见那张没表情的脸。   又干坐了半个小时,他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对方还没出声就冷冷沉沉的道,“出来陪我喝酒。”   “我没空。”   “把空腾出来!”   “你女人不是回来了吗?哦,她不肯跟你睡吗?”   顾公子优雅的道,“没有人告诉你做男人不要废话太多,简单利落最好?”   那端好整以暇,“没有人告诉你女人不肯跟你睡,做男人就应该简单粗暴,做到她肯跟你睡为止。”   “你又没有女人你懂个屁。”   顾公子真的是好大的脾气,竟然骂粗口了。   “好好好,叫锦墨一起吗?”   “他最近很忙。”   挂了手机,随手拎起被扔到一边的呢子衣,手握着门把用力的把门打开。   女人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   p>面无表情的低头,见她双手端着餐盘,上面放着两菜一汤,还有一碗米饭,她蹙着眉头,看上去很吃力。   晚安见他站着半响没有要动的意思,“你快接着呀,手疼。”   皱了皱眉,听她喊疼还是接了过来。   晚安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臂,一边指挥,“没地方了,放在书桌上吧。”   她站在偌大的书房中央,看着散落着的满地的文件,还有电脑。   “炒了你喜欢的菜和汤,先吃点东西吧。”   顾南城转过身去看俯身把他的电脑抱起来的女人,淡漠的道,“我约了朋友,要出去。”   晚安哦了一声,还是道,“那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吧,空腹喝酒伤胃。”   他淡淡道,“谁说要喝酒?”   她反问,“男人晚上跟朋友一起吃去,难道不喝酒吗?”   瞧着她的样子就来火,只不过语调依然温淡,“没胃口。”   说着抬脚就要出去。   晚安皱起两条秀气的眉头,很不满。   顾南城抬手去拉开门,门砰的一声就被一股更大的力关上了。   女人不知道从哪里窜了过来,背脊抵在门板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干什么?”   他语气很不好,跟这段时间自知有错的温柔显得很有落差。   晚安皱着的眉头更紧了。   “要么吃完东西出去,要么不准出去,要么你打我。”   她竟然颇有几分大义凛然的意思在那里。   顾南城怒极反笑,“我不打女人,最多扔到床上虐一顿。”   ——4000字,还有一千写不完惹╭(╯3╰)╮,今日更新毕 ☆、坑深164米:如果顾公子要为每一个喜欢我的男人生气的话   晚安想起那晚不愉快的记忆,当即就蹙紧了眉头。   他这几天刻意放低身段,时间一长,她也差不多淡忘了,有些事情没必要一直死揪着不放。   顾南城见她脸色明显淡了几分,薄唇抿成一条线,低声淡淡道,“让开。”   晚安还是没有让开。   他撩起唇角的弧度,半眯着眸,笑,“今天这么关心我?”   “我不想以后你六七十岁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能干,就专门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头儿,”她仰着脸蛋,有条不紊的道,气息温凉,“你本来就比我年纪大,年轻的时候也胡来过应该没少消耗身体,如果经常晚上什么都不吃还去海喝,身体更容易垮——你这么龟毛,出个车祸我都要全程看护,老了我岂不是累死。楮”   顾南城耐着性子听她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   不过中心意思他是听懂了,她的确是关心他,因为怕他老了会瘫耽误她当个优雅的老太太。   也真真是她的作风。   “你还真是挺有远见想的这么长远,”顾公子怒极反笑,低头捏着她的下巴,“你自己说,我们结婚这段日子来,除了我出车祸那段儿,是我伺候你多,还是你照顾我多,嗯?”   她似乎真的在思考。   他手指加重了几分力气,“我海喝?”似笑非笑的嘲弄,“醉得跟猫似的好像也就只有你,还没忘记跟前男友叙叙旧情,搂搂抱抱,嗯?”   第一次喝醉,就半醉半醒的被他哄着去领了结婚证。   第二次喝醉,直接让男人跟到卧室里头去了。   她竟然还有脸说,他海喝?   晚安看着男人逼下来的脸,呼吸喷薄,她别开了视线,“你有这时间跟我说这些,不如去把饭吃了,”她淡静的道,“那都是我重新下厨做的,谢谢你今天下午陪我去医院,还帮我找回了表。”   “我不吃你的谢意就没法体现了?”   “你好啰嗦,”晚安拧着眉头看他,语气带着抱怨,“请你吃个饭哪里这么多的话要说,让你吃饭是你的损失吗?比儿子还难哄。”   顾南城,“……”   男人英俊的脸黑了又沉,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下一秒,他的手就朝她伸了过去,晚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低叫出声,等她反应和意识过来的生活,已经被男人拦腰抱了起来。   “你干什……”   “闭嘴,不想听你说话。”男人低头瞥了她一眼,冷声训斥道。   顾南城抱着她往回走,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手里的女人放在自己的腿上,把她的脑袋往胸膛处按,然后伸手把那热气都散得差不多的饭菜挪了过来。   看卖相,勉勉强强过得去,自然是没有林妈的手艺好,跟他就更加不用比。   “你就不能好好吃饭……”   他拿勺子舀了一口汤,瞥她,“让你不要说话。”   “那你松手让我下去……唔”   味道鲜美的汤,顺着她被掐着下颚而被迫张开的口儿喂了下去。   顾南城舔了舔自己的唇,带着几分性感的痞气,这才终于顺心了一点,勾勾唇角,“你继续说。”   看着怀里女人投来的视线,他哼了两个字出来,“欠吻。”   晚安觉得,她懒得跟这个越来越幼稚的男人闹腾,遂就被他的手臂圈在怀里也不动了,等着他把饭吃完出门,她自己就能回去看会儿书睡觉。   顾南城见她安分下来,又舀了一口汤喂到她的唇边,“喝点儿。”   她摇摇头,“不喝,我吃过饭了。”   “你先吃完饭才给我做饭?”   晚安仰头看着他,“不然我要先伺候你把饭吃了,再自己去吃饭吗?”   她又不是佣人。   她说的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没心没肺。   其实这样吃饭很不方便,但是男人似乎很不在意,脸色比起刚回来的那会儿好了很多。   食不言,安安静静的吃完。   “吃完了,”晚安待在他的怀里,看他动作优雅的擦拭着唇,“你出去吧,我帮你把东西收拾下。”   看了眼摔在地上的电脑,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说着就要起身下去。   男人手掐着她的腰,刚起身就被他一把拉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吗?”   微微覆着薄茧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嗓音低低的,“还疼吗?”   晚安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她别过脸看向窗外,抿唇回答,“还没好。”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长而纤细的睫毛,男人语调不变的问道,“是不是不想让我碰你?”   晚安看着窗外,游泳池里的水在灯光下荡漾出水蓝的水色,她没有出声。   那骨节分明而有力的手指,扣着她半边的脸低头去   tang吻她,在属于男人的气息靠近笼罩过来的时候,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侧开了脸。   顾南城的动作只顿了一下,还是强制性的把她的脸蛋扳了下来,然后低头吻了下去,她的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用力的推拒着,他也似浑然不觉。   愈吻愈深,愈吻他好像就越上瘾,不仅怎么推他都推不开,他干脆重新抱起她将她放在偌大的书桌旁的另一边。   一手控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肆无忌惮尽情尽兴的吻着她。   最后,她整个人都被他压在了书桌上。   “顾南城……”她的手握成拳头用力的砸在他的肩膀上。   粗重的呼吸也都全都洒在她的皮肤上,她的手腕都被他轻易的扣住,男人吻完她的唇便顺着她的下巴流连的吻到她的锁骨。   原本已经渐渐退却下去的回忆忽然全数涌了上来,那些屈辱和疼痛仿佛席卷了她的神经。   沉迷得无法自拔的男人听到身下细细碎碎的哭腔。   他的动作一下停了下来,反手将她抱入了怀里。   沉默了一会儿,等她的声音平静下来,才低低淡淡的问道,“怕我,嗯?”   手指整理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嗓音里融合了若有似无的叹息声,“亲你也不行吗?”   “你放开,我要回去了。”   这种事情根本说不准,亲着亲着就擦枪走火了。   她的身体虽然不疼了,但是那些痕迹还没有完全的褪去,而且现在她也不想跟他做这种事情。   晚安推开他从书桌上下来了,低头兀自的整理衣服,声音有些哑,“你让林妈上来给你收拾碗筷和桌子,我走了。”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锁眉,等他考虑清楚要怎么做的时候,长腿已经迈开跟上了她的脚步。   晚安去拉门把的手臂被拽住,然后整个人都被翻转了过来,直接抵在门板上。   英俊的脸庞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慕晚安,”他低头盯着她的脸,三个字像是从喉间很深的地方唤出,平静得辗碎了刚才所有的旖旎,“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从我住院开始。”   他眯起眼睛,眸色忽明忽暗,似笑非笑着,“你不要告诉我,你知道左晔和宋泉分手了,所以又惦记上他了?一天到晚不冷不热的对着我。”   好像很温柔很听话,可是骨子里都透着疏离。   那晚他失控了,这几天也一直都忍着她。   晚安静静的看着他。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那么暴怒的模样,在床上困着她按着她腰用最简单粗暴的姿势自下而上的撞她,一遍遍的翻来覆去的说着一些跟左晔有关的问题。   她当时神智全无,完全不记得他问了些什么。   此时,他的眉目也不知何时带上一层隐隐的戾气,线条完美的下巴亦是紧紧的绷着,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突然之间觉得,他这副样子,瞧着似乎有点可心,令人愉悦。   于是眉目便弯了起来,淡淡的笑开,“你总是提左晔做什么?跟他分手后除了借钱的事情我又没有主动招惹过他——难不成他经历了别的女人之后发现还是我最好又惦记上了我,这也算是我的错了?”   她微微的抬起下巴,轻声慢语的道,“而且,当初你说要和我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如果我哪天遇上了爱得要死要活的真爱——会爬出墙也说不定,我是导演,而且是很漂亮的导演,这个圈子里想往我身上凑的男明星多得数不胜数,如果顾公子你每一个喜欢我的男人都要不高兴的话,我要怎么活?”   ——第一更 ☆、坑深165米:半个圈内人都知道我是顾公子的新宠啊   顾南城眉目不动面无表情的听着她把一番话说完。   随即半眯着眼淡淡的概括式重复了她的话,“你对左晔不感兴趣了,然后顺便炫耀了一下想叮你的苍蝇很多?”   她挽唇而笑,“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从小到大喜欢我的就很多。”   这一点她自小就习惯了,不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男人站直了身子,顺便从身上抽了一支烟出来,打火机在安静的书房里响了一下,随即又熄灭,收了回去楮。   一口携带着烟草味的白雾喷薄到她的脸上,顾南城看着她不满的抬手去挡,笑了笑,“那就说说看,你看上了哪只苍蝇。”   这笑看着很温和,但是眼神一点都不温和糌。   她漆黑的眼珠转了一下,淡淡的笑,“整个GK,半个圈内人都知道我是顾公子的新宠啊——谁敢来叮我啊,人家想往我身上凑也不敢得罪你啊,瞧瞧你这阵仗就这么恐怖。”   她笑眯了眼睛,“饭也吃了,吻你也吻了,该说的也说清楚了,你不是约了朋友吗?别迟到了。”   说罢,手力道不重的推开他的胸膛,让他后退了两步,如愿的把门打开了。   然后挺直着背脊离开。   这一次,顾南城没有阻止她。   她没有回卧室,而是推开自己书房的门,而后反手关上。   里面一室的黑暗,晚安好半响都靠在门板上没有动。   为了乔染的事情忙了一天,晚安看了今天唐初发给她的今天的拍摄部分,短信聊了会儿某些她觉得有问题的部分,就累倦得打算回卧室睡觉了。   本来就是大病初愈,体力都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   明天一早她就要回片场了。   洗了个澡随便翻了几页书,直接关灯睡觉。   顾南城在她睡着之前就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为他睡着了,进门之后都没有开灯,只用了手机灯照路。   晚安抹黑把床头的灯拧开了,有些困意的声音问道,“你不是出去了吗?”   “吵醒你了?”   “我刚刚睡。”她一边说着一边又闭上了眼睛,“我明天要很早过去,睡了。”   男人嗯了一声,没打扰她睡觉。   洗澡完,带着一身沐浴露的湿气照例将她圈进怀里,听她嘤咛了一声,又埋头睡去,他关了灯,“明天早上让陈叔送你过去。”   她迷迷糊糊的道,“不用了……你的车太豪,我打的。”   “大清早的打的这种事情你想都不用想,”男人淡淡的道,“你自己不是说了半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么?矫情什么?”   晚安太困了,不想听他啰嗦,“好我知道了……你让我睡。”   男人的脸色在黑暗中阴了阴,他说了几句话她就这么不耐烦?   …………   晚安第二天五点钟就起床了,匆忙的洗漱完就出门了,其实作为副导本来应该是要跟整个剧组住在一起的,不过因为还没开机顾南城就出了车祸,后来没好几天她失踪三天休养三天,一个多星期都不在。   因着顾南城的关系,没人敢指责她一句,当然背地里有没有议论就可想而知了。   幸好整个拍摄基地都在安城,不是什么古装剧在荒郊野外。   否则,让顾南城松口准她一年半载的在外头,基本没戏。   虽然《璎珞》不止她一个副导,但是因为唐初不满另一个副演,所以很多工作都压给了她,包括不少次要的场景镜头,客串,和群众演员。   所以,晚安刚回去整个人都转成了陀螺。   …………   傍晚六点。   晚安伸了一个懒腰,比了个手势,然后大声的说了句休息,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水,顺口问道,“还有吗?下一场是什么?”   “今天还有一场傍晚的戏,是璎珞和施碧在圣约翰的争吵的那一场。”   她研读过整个剧本,自然知道这一场是什么。   她蹙眉偏头,“这一场怎么排给我了?这场是女主的戏,而且这场戏是转折很重要,不是唐导亲自拍吗?”   唐初对她信任有加,但是信任归信任,她终究是个没什么真刀实枪的经验的副导,真正归她拍的部分不多。   这场戏明显是主线里的。   “这个,”场记挠了挠头,“唐导说这场戏是专门排给您的,顾公子特意叮嘱他要带您教您。”   晚安仍然蹙眉,半信半疑,因为刚好两个场地都在一起,这时候又是休息时间,所以正想找他问问清楚。   还没起身,头顶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我没有迟到吧?”   这个声音明显的耳熟,晚安抬头就看见了陆笙儿。   因为逐渐迈入了深秋,她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风衣长靴,“可以去换衣服了吗?”   tang晚安怔了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陆小姐,”她打了声招呼,随即淡淡的问一边的场记,“我不记得陆小姐在出演名单里。”   整个剧组所有的演员,包括正脸会出现在镜头里的群演,最后的名单全都是她整理出来的。   如果有陆笙儿,她没道理不知道。   一边的助理很尴尬,毕竟陆笙儿是大明星,她压低声音解释道,“慕导您不知道吗?之前演施碧的韩小姐参加节目受了伤不能过来,所以只能临时换人……唐导昨天才特意联系了陆小姐,她答应了。”   施碧这个角色在整个电影里就只有一场戏,也就是等下跟璎珞这场,被她失手推进了池塘里死亡,也就此改变了璎珞的命运。   说白了,也就是个客串的角色。   但是因为角色本身的设定,要求还是挺高的,并不好找。   陆笙儿手里拿着手包,微微的笑,“唐导是昨天才临时找我的,说只是客串请我帮个忙,几个小时就可以了,刚好我前段时间出事,锦墨替我推了不少的通告,所以有时间,就过来了。”   晚安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一边,站了起来淡笑,“抱歉,我之前一直有事没有过来,有些变更的确不大清楚,麻烦陆小姐先去换个衣服,我早点开始,争取早点结束。”   陆笙儿毕竟是大咖,票房号召力也不是盖的,在演员名单上加上她的名字,就等于加了一层宣传。   她在心里已经把唐初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场戏为什么让她拍,因为待会儿陆笙儿要被夏娆扇几个耳光,然后推水里!   一边是夏氏公司董事长的女儿,一边是……   晚安气势汹汹的找了过去,只不过虽然私交甚好,但是公众场合还是不能跟私底下一样,所以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道,“人是你找来的,这场戏我不替你拍。”   她没兴趣看两个女人演这种对手戏。   夏娆不喜欢陆笙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她那种不分场合的性格能做出点什么她也是怕了,陆笙儿那也不是好欺负的菜。   唐初早就预料到这一幕,微微一笑,“慕导,于公,我是导演你是副导,我吩咐的事儿你只能做不能拒绝,于私,这么多年我教你拍戏,在你们家没落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提拔你,你欠我这么多的恩情,是不是得适时的还一下?”   “那你明知道她们俩对上只有麻烦,你找陆笙儿过来做什么?”   唐初摊摊手,很无奈,“施碧虽然是个酱油,但是原著里她就是整个时代唯一艳压璎珞的女人,圣约翰的校花,韩雨勉强符合人气也不错,但是她受伤了啊…影后答应过来客串,我难不成拒绝?”   他又不是傻。   …………   等晚安回去的时候,陆笙儿已经换好了旗袍,夏娆也伸腿坐在椅子上,唇畔带着冷笑。   晚安走过去,波澜不惊的吩咐迎面走来的助理,“可以开始了,让他们各就各位。”   她明白唐初的意思,他力所能及的时候他可以帮她,不过在某些时候他需要她的帮助,他也能将她推出去。   谁叫她身后有顾公子,整个剧组这两个女人看上去也就她得罪得起。   这场戏百分之九十要NG无数次。   然而她一点都不愿意得罪陆笙儿,她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没有真正的交锋过。   看着监视器她淡淡的想,要想顺风顺水的让顾公子护着她在娱乐圈混下去,得罪某些不必要的人实在不够聪明。   ——第二更结束 ☆、坑深166米:慕导,你手指上的戒指代表什么呢?   这场戏的剧情,是璎珞的竹马迷恋上曾经在圣约翰风光无敌,后来家道中落被迫沦落的施碧,璎珞劝她放弃歌舞厅的工作,结果发生激烈的争吵。   夏娆此时穿一身女学生的装扮,留着两个长长的发辫,在镜头里少见的清纯。   晚安唯一觉得可惜的是,她常年生活习惯不好把皮肤熬坏了,加上年纪不轻,缺少了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本该有的满脸的胶原蛋白,不宜细看糌。   陆笙儿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妆容烟视媚行,跟她真人的气质差距很大,指甲染着丹寇,夹着细细的女士香烟。   其实最开始的选角的时候,她是考虑过陆笙儿的,只不过她之前已经演过类似的角色又拿了大奖,所以拒绝了。   整个对手戏,前面的台词和对手戏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夏娆的演技在业界人可,陆笙儿更是自小刻苦,绝不会甘心落个花瓶的称号。   更何况,她的美貌在娱乐圈基本无敌,可美貌是绾绾的代名词,她很不屑。   “啪。”   响亮的巴掌声,直接的落在陆笙儿的脸上,声音清脆异常楮。   夏娆一脸的愤怒,台词紧跟着念下来,“施碧,这个巴掌是我替……”   晚安盯着监视器,眼睛都未曾眨过,看到这里,蹙眉面无表的的对着对讲机喊道,“cut!”   “sorry,”夏娆看了过来,抬手做了个手势,朝她懒洋洋的道,“导演,我忘词了。”   晚安看都没看她,直接看向表情淡漠的陆笙儿,“不好意思陆小姐,再来一次。”   她犹豫了下,道,“这一段情绪很激动,很容易忘词,不然借位好了。”   陆笙儿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眼自己面前的夏娆,无畏无惧的笑了笑,“无妨,继续吧。”   “啪!”夏娆第二个巴掌也扇得很顺手,陆笙儿的脸登时就一片红。“施碧,这个巴掌是我替慕容给你的,他舍不得打你我舍得……”   “cut!”   晚安捏了捏眉心,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夏小姐,你的表情不到位,应该是愤怒中带着恨铁不成钢。”她淡淡的道,“再来。”   一边的助理压低声音小声的道,“慕导,夏娆这么做太故意了吧,她明摆着就是在仗势欺人欺负陆笙儿。”   她当然知道。   第三次的情况仍然没有意外,一个巴掌扇过去,夏娆继续状况百出。   陆笙儿的脸已经微微的肿起了。   晚安还没说话,陆笙儿的经纪人已经走路生风的朝着晚安走了过来,这是GK旗下有名的金牌经纪人,蔡浓。   “慕导,”她的脸色不大好看,不过顾忌着晚安的身份终究是还算是客气,“我们笙儿明天就有一支广告要拍,如果这场戏再这么拍下去她的脸都没法见人了,如果夏小姐的状态始终调整不过来的话,那麻烦剧组再换人吧。”   晚安掀起眼皮,抬头朝她笑了笑,“好,我尽快完成。”   说完,她拿起对讲机,语调很淡的道,“夏小姐,这场戏你很难拍吗?”   “对不起,”夏娆明显是很没有诚意的道歉,“今天拍了一天,可能实在找不到状态,多试几次应该就有感觉了。”   晚安垂眸,波澜不惊的道,“既然你找不到感觉,这样吧,你们角色换一下,我看陆小姐的状态始终挺好的,她又拿了这一届的影后,让她给你示范一下,再拖延下去天就要黑了。”   “什么?”夏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晚安,“你让她演我的角色?”   晚安挑眉,依然很淡,“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是迟迟找不到感觉?陆小姐档期有限,明天就没时间了。”   距离隔得有些远,所以夏娆看不大清楚晚安脸上的表情,何况她低头看着监视器。   她一时间气闷到极点,连唐初都不敢这么对她,慕晚安她算什么,不过是一个靠着男人平步青云的新人副导。   她双手环胸冷冷的道,“不必了,我和陆小姐演戏的套路素来不是一路的,看她演只会破坏我的感觉,下一条我会过的。”   陆笙儿耐心的等着化妆师给她补妆完,然后不介意的朝晚安道,“那就这样吧,天快黑了,如果今天拍不完的话那就真的只能麻烦剧组再换人了。”   然后晚安听到周边细细碎碎的某些低低的议论声。   晚安抬头看了她一眼,“好,各机位准备好。”   “开始!”   “啪。”夏娆照例一个巴掌扇过去,“施碧,这个巴掌是我替慕容给你的,他舍不得打你,我舍得,像你这样的根本就配不上他。”   几番争执,夏娆的手腕被反手扣住,情绪原本就很激动,力道失控,直接将人甩得后退了几步。   施碧在歌舞厅工作,穿着旗袍和高跟鞋,高跟鞋往后跌,踉踉跄跄的跌到了水池的边缘,然后身形不稳,扑通一声,直接掉进了水里。<   tang/p>   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事先就有两个工作人员在镜头外潜伏好,只等这几秒钟的镜头过去就马上把她捞上来。   本来就是在安城大学取的景,这水池也是大学内的水池。   比了个手势示意结束,旁边的两个工作人员立即游了过去,晚安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下来,正捏着眉心,一阵尖叫声忽然响起。   这叫声来自陆笙儿。   嗓音很尖,带着几分撕心裂肺,听得人就能感觉到她好像受到了什么很严重的痛。晚安心里一沉,立即起了身几步冲了过去。   等她过去的时候,两个工作人员已经合伙把她带到了水池边,晚安拨开围在一起的工作人员,伸手去拉人。   然而她还没有俯身下去,手臂忽然被一只力气极大的手拽住,推倒了一边,晚安没有防备,摔了下去。   水泥的地面,粗糙不平,她只觉得痛了一下,然后手掌就传来黏腻的湿意。   回过神,呆呆的看着似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的顾南城。   他的身上仍是穿着笔挺熨帖的西装,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冷峻寒意逼人,下巴紧绷,那表情是极端的不悦。   顾南城直接将半边身子浸泡在水里的陆笙儿抱了上来,见她浑身湿透了,脸色惨白异常,他沉声问道,“笙儿,怎么了?”   “腿……”陆笙儿的手指攀在他的手臂上,断断续续的虚弱道,“我被蛇咬了。”   他低头看了她的腿一眼,因为戏服是旗袍,所以一双腿都露了出来,右腿的小腿部分,明显的淌着鲜红的血。   旁边不知道是谁在说,“不知道那蛇有没有毒……”   顾南城皱起眉头,当机立断一言不发的将她抱了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   演员拍戏出了意外,剧组总是需要人出面。   等晚安去医院的时候,外面已经包围着一大批的记者,见她下车,立即蜂拥而上的堵了上来。   旁边有助理挡都挡不住,仍然有话筒不断地伸到她的面前。   “慕导,我们收到消息陆笙儿陆小姐在拍摄的现场受伤送进医院了,能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吗?”   “慕导,据说是顾公子亲自抱着陆小姐来医院的,你和顾公子不是在交往吗?”   “慕导,你手指上戴着戒指是代表什么呢?”   …………   直到走到陆笙儿的那一层病房,记者才被挡住,晚安才觉得耳边终于恢复了清静。   病房里,陆笙儿的经纪人和顾南城都在,晚安站在门外就听到他们在争执。   “好了我真的没事,”陆笙儿有些无奈的道,“你不用告诉锦墨,刚才医生不是说了吗?毒素已经清除了,按时吃药就不会有事……算了吧,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蔡浓愤愤不平,“好端端的水池里怎么会有蛇还刚好就是毒蛇……好,蛇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吧,那个夏娆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你扇你巴掌,她真当我们好欺负吗?”   说罢,她就转而看向了一直淡然沉默的男人,“顾总,笙儿怎么说都是GK旗下的艺人……”   敲门声响起,蔡浓道,“进来。”   晚安推门走了进去,她脸上带着笑,“抱歉,打扰了,”不知为何,总觉得神经带着紧绷感,“陆小姐的伤怎么样了?严重吗?”   ——第一更 ☆、坑深167米:你不用哄我,我觉得你烦透了   蔡浓正在气头上,看见晚安进来,虽然按捺着脾气,但仍是没好气,“慕导,笙儿出道几年上过多少大导演的戏都还没受过伤,这次就好心看在唐导的面子上答应客串反而被蛇咬了……糌”   “好了,”陆笙儿打断她指责的话,轻描淡写的道,“拍戏受伤出意外谁都不想的,也很正常,没什么。”   她看着晚安道,“没什么事了,只要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蔡浓还在气头上,“休息几天,休息几天又不知道要……”   男人温淡的嗓音响起,不温不火的打断了她的话,“我先走了。”顾南城说完这四个字之后,便抬脚走到了晚安的身边,皱眉问她,“今天的戏拍完了吗?”   晚安的手指蜷缩着,点点头,“是,唐导让我过来看看陆小姐伤得怎么样了,顺便道歉,不好意思。”   “嗯。”他的脸色无波无澜,看不出喜怒,“那就走吧。”   “噢,好。”   带上门出去,顾南城淡淡的道,“外面的记者太多,走另一边。”   “噢,好。”   然后,男人的手去牵她的,晚安下意识的避开了楮。   他侧过头,皱眉看向她,面无表情再一次去拉她的手,这一次女人没有避开,但是顾南城听到了咝咝的抽气声。   男人眉间的皱褶更加的深了,托起她的手才看到手掌处一片红殷,已经破皮了。   “怎么弄的?”   晚安抿唇,随口答道,“不小心撞的。”   走进直达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顾南城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低头用眼神锁住她的脸蛋,“让你不高兴了?”   晚安靠在身后的墙上,疲倦的道,“我有点累,忙了一天。”   不高兴吗?   那一瞬间可能是的。   就好像她其实也有很多个瞬间觉得,这个男人的确比他所说的喜欢她在乎她,她其实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从天还没亮就忙到天黑,拍戏不是个轻松活儿,体力活加脑力活。   晚安不知道地下停车场是没有急着找过来还是被保镖清空了,很安静,坐上车给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唐初打电话,这才看见上面无数个未接来电。   打开记录,全都写着顾南城三个字。   未接来电之外,还有好几条短信。   一条比一条不高兴。   她今天真的太忙了,稍微有点空都恨不得能眯会儿,手机扔在包里一整天都没拿出来看,连时间都是看的表。   不知怎么的,眼眶里忽然之间就涌出无数的泪水。   她咬唇没有出声,脑袋偏向了窗外。   一路上她都没说话,顾南城见她闭着眼睛,猜测她是真的累极了,导演本来就是个体力活儿,跑来跑去这样要想那也要想。   不知道她怎么就喜欢这么个行当。   这样想,也没出声打扰她休息。   回到别墅里晚安就直接上二楼回卧室洗了个澡爬上了床睡觉。   顾南城在下面等了半响也没见她下来吃饭,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就起身上楼去,推开门,里面是安静的黑暗。   他打开灯,这才看见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已经洗了澡换了睡裙,一只手臂落在外面。   正想将她弄醒,手在碰到她的肩膀上时却无意中看到她睫毛上沾染的泪水。   看着她白净的脸蛋,顾南城俯身捏着她的鼻子,然后含住她的唇。   所有的呼吸来源就这么被断绝了。   “你忘记要吃饭了,嗯?”温柔低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晚安。”   她没睁眼,“我吃了东西了,”她的嗓音低而模糊,“明天很早要起来,我要早点睡,你去吃饭吧。”   顾南城又怎么会准,掀开被子就要抱她起来,“吃饭二十分钟,吃完就回来睡,不会耽误你的功夫的。”   晚安在他怀里摇头,“我不想吃,我只想睡觉。”她掰开了他搂在她腰上的手,翻了个身,“你别再烦我了行不行?”   那声音里,是一种试图掩盖但是很明显的不耐烦。   男人想也不想的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一双黑眸眯着,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今晚我送笙儿去医院,你为这个跟我闹脾气?”   他耐着性子解释,“是你从早到晚都不接电话,所以我去片场找你,去的时候刚好碰到她被蛇咬了……”皱皱眉,“乖,先把晚饭吃了。”   这声音和姿态都显得太温柔,像一把年老的刀,迟钝到极致,一点一点的割着她的神经。   堆积的情绪一下就爆发起来,她顺手就拿起一侧本来属于他的枕头直接砸在他的脸上,冲他发脾气,“不吃不吃不吃,你觉得我应该吃饭,但是我现在就想安安静静的睡觉,”她的呼吸急促表情冷漠,“不吃饭,别再烦我了。”   tang顾南城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谁在他的面前冲着她这么吼过,朝着他说,别再烦我了。   他觉得他应该气得想掐死这个女人才是。   男人的下巴绷得紧紧地,晚安看着他的脸色有瞬间想,再像那晚那样对她好了,她明天就收拾东西走人,不,不需要收拾什么东西,她带人滚蛋就行了。   念头还没有落下,轮廓线条紧绷的男人果然朝她扑了过来。   大手用力的将她摁在了床褥里,另一只手就捏着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下去,那股凶悍的劲儿,好似恨不得把她的舌头给咬下来。   但他也只是吻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或者是侵犯。   “慕晚安,”他咬牙切齿的叫她的名字,从她的唇中退出,又重重的亲了几下她的唇瓣和下巴,“迟早要被你这么个女人气死。”   说罢强硬的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见她还是不安分,手掌用力的拍在她的臀上,黑着脸训斥,“你再给我闹着不吃饭,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没戏拍?!”   女人不知道是被他打了一下,还是被凶的,睁大眼睛没说话。   顾南城一边抱着她往外走,一边继续训斥,“还有,你以后敢一整天不接我的电话,你也不要再混了!”   晚安被抱着,但是总感觉似乎要摔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她只能抱着他的脖子。   女人抿着唇,始终没有说话。   顾南城把林妈使唤到客厅去了,自己抱着她放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跟着在她的身侧坐下,温柔的低声道,“吃饭,嗯?”   一边说,就一边替她装了一小碗的汤,放到她的手边,低低的道,“你跟我闹脾气就闹脾气,犯不着自己饿着?你不吃东西明天怎么又力气拍戏?”   晚安的手搁在自己的腿上,她看了眼面前香气氤氲的汤,忽然笑了,问道,“你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好了?”   她看着他看似温柔却深得看不到尽头的眉眼,“如果你是觉得今天傍晚在片场你的表现让我难过了的话,那你就替我收拾一下夏娆好了,其他的我不需要。”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对上他的视线,道,“你不用哄我,因为我真的觉得烦透了。”   “说完了。”男人眉眼极深的盯着她,脸上也没有怒意,英俊温淡,“说完了的话就吃饭,吃完了我就放你去睡觉。”   说罢就起了身,晚安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三分钟后他回来了,手里拿着创可贴,把她的右手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掌心,皱眉检查了下伤口,“是不是碰水了?”   晚安猛然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我不要贴。”   顾南城抬头看她,也不生气,并不是压抑克制,只觉得她看上去想过敏感的小刺猬。   他的手伸过来,晚安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紧紧绷着的神经好似要断掉了。   她忽然抱着自己的脑袋,有些虚弱的道,“顾南城,你让我很难受……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他的手伸过来,晚安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紧紧绷着的神经好似要断掉了。   她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的站了起来,长发因为洗了澡而散开,一张温凉美丽的脸低头看着他,“我不需要你给我贴,”她闭了闭眼,淡漠的道,“你把我推到地上的时候看都没有看见我吧,现在给我心疼我是提醒我还是讽刺我?”   更新毕 ☆、坑深168米:你想让我离你远点,那怎么可能呢   顾南城听到这句话,英俊温淡的脸倒是微微的怔住了,似乎没想到是他弄的。   晚安说完就后悔了。   她觉得如果立一块镜子放在她的跟前,她就能从里面看见一个怨妇。   他们结婚一开始就跟爱情没多大的关系。   所以,她爱他是她自己的事情,他不爱她心里装着别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且心照不宣,她没什么好怨恨的糌。   只不过这段关系之于她而言,越来越像一个茧,将她越捆越紧。   她只想让他们的关系稍微远一点,不需要形同陌路或者反目成仇,像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也不错啊楮。   可有时候她觉得他们像是在热恋。   不断地争吵,冷战,和好,然而循序渐进,越捆越紧。   她自问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他给的越多,她想要的就越多。   到最后,全都会变成独占欲。   她攥了攥自己的手,有些狼狈的道,“你吃吧,我在片场吃了点东西,现在真的吃不下了。”   说罢,就拉开椅子急急忙忙的要走开。   还是被跟着起身的男人拦腰挡住,直接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晚安的额头甚至磕到了男人胸前的扣子,她痛得下意识的去摸,但是另外一只手已经覆盖上去了。   他低声道,“怎么毛毛躁躁的。”   不似女人柔软而带着糙意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揉来揉去,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肢半哄半强迫的让她坐了回去。   那股力和情绪发泄完,也就全都消散了。   晚安低头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黑色的发顶和名贵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   顾南城还是把创可贴撕了下来,然后将她柔若无骨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看着上面隐隐绰绰的血迹,抿唇沉默了会儿,然后才贴上去。   她看着他的动作,有些茫然,又有些疲倦。   他贴好后才起了身,拉过一侧的椅子坐下,而后低头看向她,眉眼温和而深沉。   “你的意思我听懂了,”他如是说,嗓音低沉而平缓,一双黑眸一动不动盯着她的脸,“晚安,你可以把我当成混蛋,事实上,我也是一个强占你的强盗。”   他淡淡的道,“我对你好,不是因为我应该对你好,只不过是我喜欢这么做,我在左家的门外见你的第一眼就想得到你,其实那时不过是你恰好跟左晔分手了,也不过恰好你们慕家没落了,即便都不是,我也照样会将你夺过来。”   顾南城低头,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微微的笑,十分的温柔,“如果是那样,你可能会见识我更强盗的一面,”   他啄了一下她的脸蛋,继续温淡的笑,“你想让我离你远一点,”他半眯着眸,隐约带着墨色的笑意,嗓音很低,“那怎么可能,嗯?”   男人俯身凑过去,把有些呆滞的她抱进了怀里,“我喜欢你在我的生活里,笑也好闹也好,这样我才不会觉得寂寞。”   晚安闭了闭眼,睁开眸看着他,“顾南城,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顾南城无视她的话,亲了亲她的腮帮,“给我时间,晚安,”顾南城的手指慢慢的摩擦着她的脸蛋,目光像是在审视,眸色很深,低声喃喃道,“你想要的,给我时间。”   他无法看到被抱在怀里的女人,只不过满胸膛的温软,此时他想,他很喜欢她,喜欢到愿意跟她过一生,也许他也已经慢慢的爱上她。   但是……   手臂缩紧,他的眉目深寂。   晚安抬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男人敛着眉将她散乱的长发拢到一边,温热的气息也都吹拂到她的脸上,低沉的嗓音温柔的问道,“吃饭好不好?不然冷掉了我得重新去做。”   她眼睛不眨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不是想哄我吗?不能重新去做吗?”   “可以,”他吻了吻她的发,含着低低的笑意,“只不过那样耽误时间,你不是想睡觉,明天得很早起床吗?”   晚安似乎想了一会儿,抿唇淡淡的道,“好,今天你睡隔壁,我就吃饭不闹了。”   男人立即皱眉,不太满意,盯着她的脸,“嗯?”   她温凉而慵懒的道,“你很喜欢跟我睡?不跟我睡睡不好吗?”   顾南城觉得她此时又变成了傲慢的猫,心头有些软,但是她的话又让他有些怒,“所以你不让我跟你睡?”   “噢,是这样的,”她黑白分明的杏眸弯了下,算是露出了点儿笑容,抬起自己的手,晃了晃上面的创可贴,“你弄伤我了,又让我在很多人的面前丢脸,把我的心情也弄得很差劲,如果我不消气的话,会整天看着你很烦躁,这样的话我就会变成你很讨厌的怨妇脸。”   她歪了歪脑袋,不咸不淡的道,“你惹我不开心了,今天去睡隔壁,我会反锁门不准晚上偷偷的爬过来,明天早上五点起床送我去片场,中午过来给我送饭,傍   tang晚来接我,我要去看我妈,就这样。”   顾南城的眉头皱了又皱,“我可以把明天的事情翻倍,”瞧着她巴掌大标志漂亮的脸蛋,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严肃道,“我不睡隔壁。”   “噢,不行的,”她皮笑肉不笑的道,“不陪你睡是为了平衡我的不开心,让你明天送我是补偿我的不开心,少一样都不行。”   顾公子似乎很不满意,“不行。”   女人下巴微抬,淡淡的睨他,“那你闪开吧,别抱着我。”   他手掐了掐她的腰,沉沉的道,“你怎么这么会磨人?”   她笑笑,轻描淡写的道,“反正你是大爷,你不听我的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你自己都说了你自己是强盗。”   顾南城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淡淡的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没有听老人家说不要分房睡吗?”   其他的都好说,他显然是相当的不喜欢一个人睡隔壁。   她摊摊手,寡淡而无谓,“你非要爬过来,我也是拿强盗没办法的。”   男人盯着她,按捺着脾气,“吃饭,都冷了。”   晚安这才转过了身体,“噢,今晚我还不想跟你说话。”   “慕晚安,你不要得寸进尺。”   “能进为什么不要进,不然时间长了让你觉得我是能随便搓的软包子。”她朝他露出一个假笑,“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不用这么惯着我哄着我的,那样我可能会乖点。”   她是会乖点,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样她就会分分钟变成第一名媛慕晚安,朝你笑一下都是敷衍你。   她捏着他的软肋了,看透他就不喜欢她那副德行。   顾南城眯眸,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又爱又恨,薄唇吐出两个字,“吃饭。”   晚安这才扶起筷子吃饭,整个过程如她所说不跟他说话。   她的吃相素来斯文,所以显得很慢,男人在她的一边看着她吃完,白净的侧颜,卷曲而纤细的睫毛,温软傲娇。   吃完饭,她坐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顾南城挑了挑眉,本来想呛她,不是不想跟他说话,要水了就知道使唤他了。   但下一秒还是站了起来,走过去个她倒水,然后折回来递到她的手里,末了不忘顺便批评她的生活习惯,“吃饭不要喝水,没人教你?”   女人不搭理他,低头兀自的喝水。   放下杯子,才仰起头朝他道,“抱我回去。”   那神态自然而然,简直就像是在吩咐侍从。   顾南城倒不觉得生气,淡淡的笑,“刚谁说不要跟我说话?”   她蹙眉,“是你非要把我抱下来,这儿又没有鞋子,难道让我赤脚走回去吗?”   男人听话的俯身把她从椅子里横抱了起来,没忍住顺势亲了下她的脸,“是,顾太太。”   抱她回到卧室放在床上,晚安会浴室重新简单的洗漱了下,回来的时候男人刚好怏怏的收拾了衣服,然后将她搁在床头的手机关了。   “我明天要早起,不准关。”   他把手机放下,看她一眼,“明天我会叫你。”   凡是他看不惯的生活习惯,他不是要唠叨一两句,就是直接关她的手机,睡晚了直接把她塞回被子里。   晚安掀开被子躺了进来,慵懒的道,“我困了,你退下吧。”   ——第一更 ☆、坑深169米:怎么,你觉得我没资格见你妈妈?   她躺在大床的中央,一个人霸占了两个人的位置,脑袋枕着自己的枕头,怀里抱着他的枕头,看上去很安稳。   顾南城一只手落进西装的裤袋里,站着没有离开。   晚安打开眼睛,蹙眉道,“关灯,你碍着我睡觉了。糌”   他俯身低头,硬是吻在她的唇上,“作为我抱你回来的报偿,”看着她睁开的眼眸,低哑的道,“晚安,晚安。”   说罢这才起身关灯,带上门出去。   直到室内一片安静的黑暗,晚安才睁开眼睛。   她撑住额头,看着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外,兀自的笑开,淡淡的想,是她不喜欢鱼死网破的极端,还是想放手一搏的豪赌?   …………   顾南城第二天过来叫她起床,顶着一头乱发,心情明显的阴郁,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皱了皱眉,俯身凑过去直接将她吻住楮。   晚安是被吻得喘不过气才醒来的。   外面的天都还没亮,她顺手就把怀里抱着的枕头砸在他的脸上,睁着迷糊的一脸儿的不高兴,脑子没醒过来,转过身就要继续睡。   顾公子被砸了个正着,面无表情。   把枕头扔回了它原本应该待的远处,手拨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嗯,慕导,你起床的时间到了,”   见她还是一脸迷糊又困顿的样子,又低头吻住,一顿好吻。   让她自己起床乖巧守时,他来叫就砸他枕头还赖床。   前天晚上没跟林妈说,所以林妈没齐这么早,顾南城亲自下厨煮了两碗面,等她洗漱收拾完下来的时候就能吃了。   晚安知道,他平时其实不会起这么早的。   吃了面条,又被迫喝完了一整杯牛奶,顾南城亲自开车送她,车程有三十分钟,她还是靠着小补了会儿眠。   即便如此,晚安到的时候已经算是很晚了,剧组的其他人基本到位了。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英俊而清贵的男人亲自开车到片场,甚至下车替副导拉开车门,距离隔得太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眉目温柔,似乎叮嘱什么。   昨天的事情媒体大肆报道,包括整个剧组都在议论纷纷。   各种各样的姿态都有,看好戏的,嘲笑的,等着落井下石的。   在这个圈子里,别人跌个跟头永远比得势要有看头。   可是顾公子清晨亲自送她来片场,不管是爱还是演戏,总归是她手段过人。   顾南城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图,手拽住她的手臂将她转过的身子拉了过来,低头吻住,似笑非笑,“这样才能更堵住他们的嘴,小心机女。”   …………   唐初眼睛不眨的看着神态自若看今天行程表的女人,干咳了两声,“我以为你今天又要闹失踪,”顿了顿,“昨天你去医院……没发生什么吧?”   晚安抬头瞥了有些心虚的唐大导演一眼,“你觉得应该发生什么?让我被顾公子训斥一顿吗?因为剧组的失误让陆小姐被蛇咬了。”   唐初审视她的表情,忽然有些看不懂她,“晚安,你在想什么?”   顾南城那个男人之于她,究竟意味着什么。   晚安淡淡的道,“在想怎么认真的拍好戏啊。”   中途休息的时候,晚安在洗手间遇到正在补妆的夏娆,她斜斜的睨了一眼镜子里的她,不冷不热的道,“慕导,是应该夸你聪明太有手段,还是应该笑你掩耳盗铃,像个笑话呢。”   晚安低头洗手,未曾抬眸,温浅的笑,“我们只是合作,私交不深,夏小姐不必太操心我的事情。”   夏娆涂抹口红的动作顿住,偏头看她,冷笑道,“难道你昨天看着她被扇,心里不会暗爽吗?慕导,可别告诉我你这么圣母,”红唇勾起,笑着,“她可是霸占着你男人心的女人,啧啧。”   “第一名媛,审时度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脸了都照样能秀恩爱,果然是标准的豪门太太的气度,难怪顾公子选你——他也的确是选对了人。”   晚安抽出纸擦着自己的手,不温不火的淡笑,“我素来分得清,别的女人能霸着男人的心是她的本事,夏小姐,你扇她的那几个巴掌别说她不在意,而且在你以后的星途上薄先生会翻倍的让你还给她的。”   “想维护情敌在顾公子面前显示你的大度,呵,顾公子昨晚可是专门打电话给我爹地警告我来着,你成功了。”   晚安将手里用过的纸扔到了垃圾篓,微眯起眼抬脸朝她道,“你知道你昨天公然的为难她在她看来代表什么吗——你昔日的无可替代的影后地位已经完全被她代替了,夏小姐是有多嫉妒,才会忍不住要动手让别人看笑话?”   夏娆脸色一变,整个表情一下冷了下来。   “毕竟一般人都不会无聊到去为难自己瞧不上的人,是不是?”   夏娆通过面前的镜子看着转身离开的女人。   tang慕晚安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不嫉妒陆笙儿,所以也不值得她动手,她亦不屑。   哼,假清高而已。   女人怎么可能会不嫉妒自己的男人所爱着的另一个女人。   …………   顾南城傍晚六点多的时候来接她,晚安正在安排明天的群演,等她忙完了上车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她系好安全带看了眼男人温淡看不出喜怒的脸色,凑上去亲了一口,“对不起,事情有点多,让你等了这么久。”   温软的唇瓣蹭了一下就离开了,不过确实抚平了他心里那点微末的烦,发动引擎边淡淡的笑,“我还以为慕导想考验我的耐心,故意晾着我。”   他鲜少等人,应该说鲜少有人让他等。   上次在乔染的楼下他去接她的时候就等了二十分钟,那时候他脾气冲的很。   晚安摇开车窗,让外面的风吹了进来,然后顺手拿起前面的水瓶拧开,喝了好几口的水,然后才不咸不淡的道,“你竟然这样想我,真是阴暗。”   她只不过是觉得他不喜欢等人,而她确实让他等了这么久。   男人的唇畔勾着点微末的笑意,“嗯。”   晚安在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叫停,顾南城下车陪她选了一束百合,他去付钱的时候她也没有拦着,只是抱着百合花有出神的迹象。   他不动声色的看见眼里,回到车上时才状似无意的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妈妈生日吗。”   “不是,”她回答,声音刻板,“是我妈妈的忌日。”   顾南城皱了皱眉,没有出声,只是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晚安怔了怔,偏过头看着他开车的侧颜。   到墓园门外的时候,顾南城要下车的动作被女人拉住了手,他转过身,低头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女人,嗓音很自然的放低,“晚安?”   她的手指攥着他的衣角,很小女人的姿势,他喜欢。   可是她下一句说出口的话几乎让勃然大怒,“我一个人去见我妈妈……好不好?”   他反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张本来温柔的脸当即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她的手攥得更紧了,却低着头没有说话。   顾南城眯起眸,语气很重很冷,“怎么,你觉得我没资格去见你妈妈?你别忘了,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说我都是你的丈夫。”   男人的怒气很重,比她不跟他睡不让他碰或者讽刺他都来得重。   “我想跟……我妈妈说些话。”   他面无表情的道,“你想说话的说话我可以让开,慕晚安,你还能找到更加拙劣的借口吗?”   这个女人,结婚后先是不愿意带她见她爷爷。   现在,他人都到了墓园外了,她让他不要跟着去见她妈妈?!   晚安低头,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说。   就像她不知道等下应该怎么跟妈妈说,她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   顾南城见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心头的怒火立时烧的更旺,抬手过去一把掐住她的下颚,嗓音低到极致,“你最好是告诉我,你只是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   她说他惹她不开心了,怎么闹脾气都可以。   但是将他挡在墓园外意味着什么。   呵。   ——第二更 ☆、坑深170米:他不开心,谁让他的女人更不开心   她蹙着眉,表情带着为难,踯躅着。   僵持了良久才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她抬起头看着他紧绷而沉怒的下巴,轻声温软的道,“等下次行不行?”   下次。   敷衍得找不出更多的借口了。   顾南城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始终一言不发媛。   晚安抿唇道,“那我先走了,不会耽误很久。”   说罢抱起放在后座的百合花,另一只手要推门下车反。   身后传来四个字,“衣服穿上!”   如今已经是深秋初冬的天,天色略带萧瑟,风吹起地上的枯叶。   下了车,又在郊外,确实比车内冷很多,晚安穿了件不厚的浅灰色风衣,长发未挽起,只是拢着。   她到墓碑前的时候,一眼便看到水珠未干的另一束百合花,很大的一束,放在那里,显得格外的显眼。   上面的照片是一张年轻而美丽的容颜,托腮笑着。   晚安冷冷的看了一眼那束百合,忍住了某种冲动。   她俯身蹲下,小心的把百合花放在墓碑的面前,然后跟着单膝跪在地上,抬手轻轻的抚摸着照片上的脸庞,低低的呢喃。   “对不起,妈妈,很久都没有来看你了。”   她其实真的很少来看她妈妈,除了忌日,清明,某些必须的日子,便不再来了。   理由说来很自私,因为会想起不好的回忆,因为会难受。   不知道待了多久,晚安正准备起身,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不重,很稳,应该是属于男人的。   她的心莫名的一拧,却没有回头。   却在转身的时候,仍是避无可避的遇上了。   晚安面无表情,也不曾正眼看过去,只是异常淡漠的道,“麻烦你下次在这样的地方,记得避开我。”   说罢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没有,就抬脚要离开。   男人看着她被长发掩住的脸庞,年轻而疏离,低沉开口,“怎么不带着他来?”   晚安不说话,似乎是没有要跟他对话的意思,擦身而过的瞬间却被对方一把反扣住手臂,强行阻止了她要离开的动作。   “我好像也没有问你,为什么要来?”晚安蹙着眉,很是冷淡,笑了笑,“不怕自家的夫人吃醋吗?还是我应该给她打个电话,警告她管好自己的男人,不要再来***扰我和我妈?”   她每次的态度都是又冷又刺,男人皱着眉头,压抑着不悦,“你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非要把我当你的仇人看吗?”   “仇人?”晚安笑了笑,咀嚼着这两个字,“威廉先生是不是在国外待的时间太长,中文的造诣不太行了?我只希望刚刚我过去的时候你不要拉着我的手也不需要跟我说话,就是这样的关系。”   她只想当陌生人而已,陌生人和仇人的距离似乎差得远了。   他已经无法将面前已经嫁做人妻亭亭玉立的凉薄女孩再跟小时候肉呼呼软绵绵的笑脸重合在一起了。   有几个瞬间的恍惚。   但他的手非但没松,力道反而是愈发的重了,盯着她的脸问道,“今天是你妈妈的忌日,既然你已经跟他结婚了,为什么不把他带到你妈妈面前过目?”   视线下移,看着她垂落在身侧的左手无名指,上面戴着一枚戒指,色泽款式都很低调,但是细看便知是说不出来的考究。   那目光似淡,却又好像能看穿他。   “他对你不好?”   晚安闭了下眼睛,而后睁开,“我不想再妈妈的面前跟你吵架,或者说些难听的话,所以把你的手拿开,有人在等我。”   “他对你不好,所以你不敢把他带过来。”有条不紊的清晰,带着不动声色的逼迫感,“既然你嫁给他却连带他见妈妈的底气都没有,为什么还要非要坚持。”   晚安觉得,她是真的不知道他这两年是怎么了,忽然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这么喜欢指手画脚。   她仰起脸,异常寡淡的笑了笑,“他对我一般般,不过他对我再不好,但如果我明天不小心出车祸挂掉了,他至少会给我办个像模像样的葬礼,会在我的墓碑上写上顾南城之妻——这样的话想想我也能勉强的瞑目了。”   那笑像是毒针,精准得分秒无误的刺进他的心尖上。   手上的力道下意识的松了松,她立刻就大力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威廉看着她极速得有些慌乱的脚步,像是逃离,直到她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他也久久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   转过身,高大的身形立在石碑前,望着上面笑靥如花的笑颜,很久挪不开视线。   转眼十七年,他已经老了,可她永远停在最好的年华里。   晚安走得很快,像是有人在后面追,她刚出墓园就看见已经下车倚在车门上等她的男人。   tang>   脚下落了几个烟头,姿势带着些慵懒和阴郁,远远的瞧着她,眉目深皱。   她的表情不大对劲,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朝自己走来。   等她走到他的面前,他还没说话,女人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他猝不及防,甚至都往后退了一步,怔了几秒钟,想也没想就反手也将她抱住。   胸腔处其实仍有不小的怒意。   顾南城低头,薄唇几乎挨着她的耳朵,低低的发问,“回家?”   他觉得这个女人耍得一手好手段,让他有火没处发。   她在他的怀里点点头,轻声答道,“好。”   拉开车门,上车。   今天她显得特别的安静乖巧,大抵是想起过世的妈妈,情绪低落,顾南城在墓园衍生的不满也都全都跟着压下去了。   他不开心,谁叫他的女人看上去更加的不开心。   吃完饭,坐在沙发里陪她看综艺节目。   她睁眼看着电视的屏幕,但是大眼睛显得有些空茫,一看就知道在出神,怀里抱着原本摆在沙发上的抱枕。   手指刮着她的脸蛋,低低的问道,“想妈妈?”   腰身都被男人的手臂搂在怀里,晚安仰头看着他,睫毛眨了眨,“我不让你见我妈妈,你不是很生气?”   顾南城斜睨了她一眼,凉凉道,“想想反正你也没见过我爸妈,算了。”他捏了捏她手感柔软的脸蛋,凑上去亲吻着,喃喃的道,“嗯,你还没见我奶奶,我也见过你爷爷了。”   他没吻她,就是薄唇和呼吸搔弄着她的脸颊,痒痒的,又显得很暖。   晚安看着他俊美的下巴和轮廓,心脏仿佛被一团棉花包裹着,软绵绵的。   她看得懂,他其实很生气,只不过以为她今天触景伤情,便找了个敷衍的理由圆过去,然后哄着她。   她温软的道,“我身子酸。”   “嗯?”   “拍了一天的戏,除了唐导让我替他拍的部分,其他的都时候都是站着的,”以往养得太娇贵,她一下子接受这么强烈的体力劳动稍微有点吃不消,有些困倦的靠在男人的怀里,忍不住的抱怨,“剧组的饭菜有点难吃,腰和腿都很酸。”   顾公子眉梢挑了挑,低声蛊惑道,“那不如不拍戏了,做点别的轻松地?”   他反正是一万个不喜她拍电影的,现在还只是副导就这么忙,以后拍她自己的电影还不知道要怎么晾着他。   “不要,我喜欢拍电影,”她想也不想的回绝,静默了一会儿道,“你帮我揉揉吧。”   每次使唤他倒是理所当然。   想是这么想,手掌听话的挪到了她的腰肢上,轻轻重重的捏着揉着。   女人抱着抱枕靠在他的怀里,半阖着眸,慵懒享受的模样,只不过眼底下始终落着一层薄薄的阴影,挥之不散。   “下周一我奶奶回来,上午十一点的飞机,一起吃午餐,记得把时间腾出来去接机,然后陪她吃午餐。”   她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末了还是点点头,“你奶奶玩完欧洲了吗?”   顾奶奶之前受她年轻时的闺蜜的邀请,说是要在进棺材前去非洲摸一摸真正的狮子,后来顾南城出车祸婚礼推迟,他担心老人家不放心操心,连哄带骗的让她在欧洲玩一圈回来。   “嗯,”温热的大掌抚摸着她的头发,他淡淡而意有所指的道,“十天后就是我们的婚礼,她老早就猴急着要回来了。”   ——今天姨妈真的摧残我摧残得厉害,实在没力气再写了,只有一更,明天就会恢复的╭(╯3╰)╮ ☆、坑深171米:你眼里只有拍戏,嗯?那我呢?   十天后。   推迟那一次后,她总有种错觉,好像他们的婚礼不会再来。   她忽然抬眸看着他,低低的问道,“你不是在帮她找绾绾吗?找到了吗?”   顾南城有一下没一下抚摸她脑袋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淡淡道,“盛西爵不是应该回来了,他找自己的亲妹妹比我上心,如果连他都没有找到的话,说不定她已经离开安城了。”   晚安垂眸,那些压抑着的不安好似要全都冒了出来幻。   绾绾怎么会离开呢——她爸爸还在这里,她不会离开的。   “还有跟你关系很好没有结婚的朋友么?”他一只手继续抚摸着她的发,另一只手不变的揉着她的腰和腿,似聊天般随口问道谪。   晚安想了会儿,喃喃的道,“好像没有了,”她的眉目间带着淡淡的落寞,随即半阖着眸,“你决定吧,不是应该已经安排了么。”   毕竟已经这个时候了,他之前没有过问她的意思,她想他已经让人都安排好了。   男人低头注视她的容颜,“盛绾绾不来,你很失望?”   “当然。”   虽然他不喜欢盛绾绾那女人,但是她喜欢的话让她参加婚礼他无所谓,只不过别说她结过婚不能当伴娘,现在人都没有找到。   “我没让人发请帖给盛西爵夫妇,”顾南城顺便想到,淡淡的道,“如果你想让他们参加的话,可以亲自送请帖上门,其他我知道的你的朋友,我都通知到了。”   婚礼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着手准备了,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回来。   “好,”她抿唇,“我会亲自去。”   又给她按摩了一会儿,见她靠在自己身上困倦得厉害,便道,“回卧室睡觉?”   她动了一下,眼睛都没睁,“嗯……好。”   嘴里说着好,但是却没有半点动静,仍是趴在他的身上兀自的睡着,长发洒下,有一部分几乎要落到地下去了。   顾南城看着这样的她,觉得好笑。   起身,小心的将她抱了起来,步步的走回卧室。   晚安在床上睡了会儿,还是强迫症发作自己爬到了浴室洗了个淋浴又重新爬回床上睡。   顾南城倚在床头,半阖着眸低头看着穿着轻薄的睡裙躺着的女人,有意无意的蹭了过去,手搭在她的腰间,俯首低哑的道,“还酸吗?”   她没睁眼,迷迷糊糊的嗯了一下。   他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随即便伸手继续揉着她的腰。   清香缭绕的沐浴乳的味道不断的窜进鼻息之间,睡裙穿在她的身上也显得很薄,露出若隐若现的曲线,肩膀只有两根细细的吊带,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男人的视线当中。   晚安确实困累得厉害,高强度的体力和脑力消耗让她很困,加上傍晚去了墓园让她心情异常的压抑沉重。   弗洛伊德认为,睡眠是人类渴望回到母体避世的一种行为。   可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人不断地闹着她,让她没办法好好地睡觉,她顺着下意识躲了又躲,不满地道,“别闹了……我要睡觉。”   顾南城看着埋首在枕头里的女人,蹙眉道,“如果你拍戏整天这么累,那我是不是得整天看着你睡觉,嗯?”   她起床的时间越来越早,睡觉的时间也就越来越早,之后说不定还会不回来了,这种工作强度又集中。   他的眉头在床头灯下越皱越紧,照着这个势头,他得当多久的和尚?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女人抱着被角睡得正好,怎么会理会他的话。   好半响,直到她的呼吸已经均匀下来,他才掀开被子起身,关灯回到书房。   把玩着钢笔,电脑屏幕上是的股市的数据分析图,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偶尔转着手里的东西。   搁在一边的手机震动着。   他瞟了一眼然后接过来,淡淡开腔,“锦墨。”   “上次你不是让我调查晚安爸妈的死因。”   “嗯?”他手里转动着的钢笔停下了,不动声色的开口,“不是说当年慕大少心有所属却被强迫娶了别的女人,最后还是为了那女人离婚甚至跟慕老爷子断绝了父子关系,晚安的妈妈不肯离婚,在慕大少离开的时候追他被车撞了吗?”   “不是,”薄锦墨在电话的那头言简意赅,语调没有什么波澜和起伏,“慕大少和当初的慕少夫人和平分手,协议离婚,是晚安知道她父亲要离开家去跑了出去,横穿人行道出车祸,她妈妈是为了救她才被撞死的。”   顾南城抬眸,看了眼窗外已经黑下去的天色,“你是说她妈妈是为了救她才出的车祸……她在现场亲眼看到了?”   “嗯,看到了。”   “那她父亲呢?”   “据说是连环车祸,包括她在前面的父亲。”   顾南城眯了眯眸,半响方淡淡的道,“好,   tang我知道了。”想起某些微末的细节,他皱眉问道,“她是不是很怨恨她的父亲?”   “似乎是,为人子女总是会怨恨自己的父亲有母亲以外的女人,何况他还为了那个女人抛弃了自己。”   对童年而言,被遗弃是最难以治愈的心理创伤。   …………   第二天晚上晚安写请柬的时候,忽然想起另一个人,她抿唇看着坐在卧室单人沙发上的男人,有些迟疑的道,“左晔说……如果我举行婚礼,他希望来参加。”   顿了顿,看着男人迸射过来的视线,她继续道,“我能给他发一张吗?”   笔尖离开了文件,顾南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想参加我们的婚礼?”   那男人不是还没死心,等着他们闹掰么。   晚安点点头,“嗯……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于她而言,左晔参不参加婚礼都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他问了而她上次也答应了,鉴于礼貌,她是应该发一张请帖过去的。   顾南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床沿,拿起她已经写好了的明天准备给盛西爵送过去的请帖,随意的瞟了一眼。   随即抽过她放在小桌子上的另一张空白的,淡淡的道,“知道了,我会派人给他寄过去的。”   晚安狐疑的看着他,“你不想让他出现在婚礼上吗?”   男人看她一眼,随即温淡的笑,“怎么会,没有他我也不会这么顺利的结婚。”   把两张请帖都放到一边,小桌子也从床上拿走,他才一把捞过正要下床洗澡的女人,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低低哑哑的问道,“今天累吗?”   晚安觑了他一眼,模糊的道,“还行……”   他于是搂着她的腰慢慢的将她一点点的压入床褥中,一双极深的黑眸锁着她的脸庞,呼吸也跟着喷薄下来,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亲吻蹭着她的下巴,嗓音压得极低,“顾太太,我最近的表现,你还满意么?”   “唔……”晚安躲闪不过,手忙脚乱的去捉他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顾南城你别闹了……我要去洗澡。”   男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听她的话,亲吻着她的锁骨和下巴将她压在身下,呼吸逐渐的重和紊乱,低低的嗓音带着压抑和隐忍,“晚安,”两个字仿佛被他缭绕在舌尖,又有不满又带着沉迷,“你眼睛里就只有拍戏?嗯?那我呢?”   自从那一晚的事情之后,他们有半个月没有亲热了。   偏偏这半个月他几乎每日都睡在她的身侧,温香软玉抱在怀里,能亲能闻能摸却不能为所欲为。   他含着她的耳珠,舌尖舔—舐,低沉的嗓音沙哑得透透的,“顾太太,你是不是偶尔应该给我尝尝甜的……回报我最近这么听你的话,嗯?”   她仍是抗拒,蹙眉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我不想,”她抿着唇,模样有些委屈,闷闷道,“我怕你。”   晚安偷偷的看了眼他的脸色,继续道,“我怕我做噩梦……那之后我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她的确是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不过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她只是突然频繁的梦见了很多年不曾想起的那些事情。   顾南城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   半响,他从她的身上起来了,眼睑下落下一片阴霾,薄唇吐出两个字,“抱歉。”   他以为她这几天恢复了跟他的相处,也不再排斥他的亲近,甚至是吻。   所以他也以为那件事情算是过去了。   ——第一更 ☆、坑深173米:你最近好像确实很乖的样子   他搂着她的腰将她重新扶着坐了起来,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去洗澡吧,我再去书房处理下文件。”   晚安瞟了一眼他放在小桌子上的一叠叠的文件,“你的文件不是在这里吗?”   “嗯,但是笔记本在书房。”   她睁着一双眼看他,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谪”   顾南城看着光线她白净的脸蛋,笑了笑,“生气什么?”   她微拧着眉,眼睛不眨的看着他,“我不让你碰我。”   男人摸了摸她的发,失笑,“你不是怕。”说罢,他又俯身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似温柔的哄慰,“那一次只是意外,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那样对你,嗯?”   晚安抬头能看到他的下巴,线条完美,她哼了一声,语气抱怨的道,“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要发疯,”顿了顿,才继续道,“我那时候恨不得能杀了你。幻”   尤其是早晨起来后他非压着她在墙上,整个过程不带半点怜惜,弄完后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人,一脸的冷漠。   她觉得自己被嫖都没有那么委屈那么耻辱。   想起那一幕,她的心头又泛起了几分恼怒,看着眼前的脸也没那么顺眼了。   顾南城她把脸别过不愿看他,手指扣着她的下巴硬是将她的脸蛋扳了过来,另一只手搂着她的纤细的腰让她处在他怀里的。   “嗯,是我混蛋发疯了,”他那时其实没想过那么对她的,只不过她当时少见的倔强和硬气不肯服软,又加上左晔的挑衅刺激了他的神经,除了彻彻底底的将她征服让她记住她是谁的女人,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   不好的回忆不应该反反复复的提起,顾南城哄着她,“乖,你明天还要拍戏,先去洗澡睡觉。”   晚安似乎不急着去洗澡,她对他的认错态度勉强的满意,歪头看着他,像是很好奇的问道,“你以前也这么对其他的女人吗?”   他看着她,不动声色,“你对我和其他女人的事情很感兴趣?”   她撇撇嘴,不由自主的脑补一下那样的画面,顿时觉得异常的难受,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唇瓣已经被封住。   她听到男人没好气的嗓音恶狠狠的在自己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噢,”   顾南城没怎么深吻,只是浅尝辄止便离开了,“好了,自己去休息。”   女人一双杏眸转着,唇畔扬起笑开,瞧着他温软的道,“你最近确实好像很乖的样子。”   睡觉除了抱着她,其他的规规矩矩的,她每天拍完戏回来喊累,他也会给她按摩身体。   他心尖微动,心念流转,眼中流动着暗色,低声哑哑道,“要奖励我吗?”   晚安想了想,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很认真的道,“奖励,一个吻。”   说罢就抱着他主动的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那唇舌誘惑至极,顾南城根本抗拒不了,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反手将她压进了自己的胸膛,低头更加激烈的吻她。   脑子里叫嚣着把她推倒扒光的声音还没散干净,她就已经心满意足的晃荡着两只脚丫子打开柜子找衣服准备洗澡休息了。   喉间干涩异常,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性感的喉结不断地滚动,但是仿佛丝毫不自知的女人已经顺手带上浴室的门,彻底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   没一会儿水声就跟着响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是打开花洒的声音。   他仿佛能透过那张门看到她沐浴着水色的曲线,氤氲模糊。   给他一个吻。   这也叫奖励?!   亏得他老老实实的忍了半个月。   简直要命。   …………   第二天拍戏的过程很顺利,不到六点就结束了,陈叔过来接她,晚安早在早晨就已经跟盛西爵约好,她今晚会过去。   她到的时候是晚餐时间,出乎她意料的是,米悦不在家,佣人领她去了别墅的后花园,盛西爵在一套户外的欧式露天桌椅上坐着等她。   男人穿着简单的深灰色V领毛衣,很薄,下身是一条叫不出牌子的黑色长裤,气息愈见冷峻,头发稍微长长了一点,但仍旧是男人味十足的板寸头。   晚安坐下来的时候佣人端了两杯咖啡上来,她抬首道谢,随后顺口问道,“米悦她不在家吗?”   他双腿交叠,提起她显然没什么兴致,淡淡的道,“不知道,大概是去逛商场买东西了。”   晚安本来只是象征性的问候一下女主人,见他的态度这么冷漠,忍不住问道,“西爵,你跟米悦……是因为什么结婚的?你……不喜欢她吗?”   她隐隐听顾南城提过一点,但是没有具体的问过。   他刚出狱就结婚,对象还是当初告他的女人。   盛西爵皱了下眉头,“顾南城没有告诉你么?”   tang   “他提过一点,”晚安小心的道,“不过你们之间的事情……别人知道得都不清楚。”“我跟她的关系很简单,”他似乎对这段关系没什么好多说的,态度很淡漠,轻描淡写的概括,“她需要我替她守住她父亲留给她的企业,而她也刚好可以给我提供我需要的一切。”   言下之意,就是很单纯的合作关系。   晚安蹙眉,有些不赞同的道,“既然只是单纯的合作,那何必结婚呢?”   不需要结婚,也照样可以合作。   盛西爵眯了下眼睛,“她遵从她父亲的遗愿要嫁给我,结不结婚对我而言无所谓。”   一纸婚书仔细的研究似乎没有什么切实的用处,但是有了它很多事情看上去就名正言顺了很多,事情做起来也顺手很多。   “你们打算在这里长住吗?”   晚安想起自己刚进来的时候有园丁在修建灌木,打理花园,她料想西爵是没心思也没兴趣弄这些事情的,那就无疑是米悦的意思。   “暂住,米氏在美国起家,她过段时间会回美国。”   晚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看着对面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启唇开腔,语气变得温存了许多,“出什么事了?特意来找我?”   晚安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咬了咬唇,低低的道,“过几天是我的婚礼……我是来请你和米悦参加的。”   低头翻开包,把她亲手写好的请帖放到桌上,晚安有些说不出的忐忑。   盛西爵的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盯着她的脸,“要结婚了,不开心?”   晚安一怔,随即摇摇头,“不是。”   他抬手将请帖挪了过来,随手的翻看着,“开心就嫁,不开心不要勉强。”   这场婚礼至于她好像摆在她的前面,一直都在。   “上次你失踪,他来我这里问我要人,看上去很暴躁,应该是很紧张你。”   这个唐初跟乔染都跟她提过,左晔也给她打了电话。   晚安低头,“你会来吗?”   “当然,”盛西爵淡淡的道,“从小看着你长大,如今要披上婚纱了,我怎么会不去,免得以后顾南城以为你们慕家没落了,你可以随便被欺负。”   他没有点明,但是说的自然是那次她闹失踪,无疑是那男人欺负她了。   只不过她既然不愿意多说,那他也就不会详细的盘问。   晚安喝了一口咖啡,香醇苦涩的味道满眼在舌尖,“西爵……你还没有绾绾的消息吗?”   “没有,”他浓密的黑色眉头阴霾遍布,眼眸里敛着暗色的杀意,却没有流露出来,“你安心结婚,她的事情我会操心。”   晚安抿唇,“我担心她会出事……她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有离开盛家一个人生活这么长的时间。”   一个单身的女孩在外面,很容易出事。   盛西爵沉默了一会儿,方淡淡的道,“如果她出事了,我更容易收到消息,薄锦墨也不会按兵不动的。”   听他这么说,晚安紧绷的神经微微的松懈了。   “她会不会不知道你回来了,所以仍旧一直躲着?”   在安城,薄锦墨和顾南城找不到的人,西爵刚刚回国,更难找到。   盛西爵垂眸,沉声道,“如果她是自由身,势必会关注你的婚礼,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更新结束 ☆、坑深173米:再跟他牵扯不清两个蠢字都形容不了你!   晚安抿唇看着他,轻轻的点头,“嗯……也许她只是还不知道你回来了而已。”   毕竟西爵提前三个月回来,现在还没到他本来该回的日期。   又或者……她只是抱着最乐观的想法如此而已。   米悦是华裔,回国后也素来低调。   只不过自从她跟顾南城的关系不断地有绯闻传出后,之前慕家没落之前跟她不咸不淡交往的某些名媛千金又不动声色的恢复了和她的联系棱。   她亦不会拒绝,闲聊的时候偶尔会无意中提起米悦的名字,开玩笑说自从她和盛绾绾之后,安城再没出过这么出手阔绰,挥金如土的千金小姐了,不少人好奇她是哪家忽然出来的暴发户女儿。   像是横空出现,谁都不认识她,米悦也不热衷交友,于是成了这段时间名媛贵妇圈最新最热门的八卦女主角矾。   更让她们津津乐道的无非就是她嫁的男人是昔日风光如今没落的盛家大少。   西爵早年考的军校,出国很早鲜少回来。   没有人在她的面前提起,但是在背后等着看他笑话的,同样不少。   晚安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冲他笑着道,“西爵,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男人一声不响的跟着她起身,深寂的眸凝视她的脸,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司机在等我。”   她还没散工陈叔就在等她了,自从上次司机的事情之后——虽然她没出事,但是顾南城自此对她打的的事情就管得格外的严厉,尤其是天黑前后。   她在来的路上还接到他的电话,言简意赅的表达了一个核心意思,不准在别人家吃晚饭,按时回家陪他。   他亦不强求,“那我送你出去。”   晚安点点头,“好。”   盛西爵一只手插进长裤的裤带,身姿冷峻挺拔,刚走到停车坪,就一眼看到恰好从车上下来的米悦。   她穿着欧美风的风衣,烫得卷曲的长发也被风吹起,踩着细细的高跟鞋,一眼扫过来,下巴微扬,带出几分高傲,不咸不淡的朝她打了个招呼。   晚安颔首微笑,算是礼貌。   陈叔下车替她把后座的车门打开,晚安这才朝清漠冷峻的男人浅笑,“那我先走了,”她沉默了会,才咬唇道,“如果有绾绾的消息,你记得告诉我。”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像小时候那样,淡笑,嗓音低而沉稳,令人心安,“安心做新娘,不要想这么多。”   她闻言便展开笑颜,暖而软,“好。”   说罢才拿着手里的包上车。   盛西爵站在原地,深沉的眸看着黑色的豪车绝尘而去,直到彻底的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转过身,线条冷硬的轮廓没有什么表情。   米悦站在原处,高傲的视线像是在打量他,勾唇问道,“你喜欢她?”   男人目不斜视,看都没看她一眼就从她的身侧走过,冷漠至极的话顺便扔过,“有空关心我喜欢谁,不如多花点时时间提高你的智商,我没那么多的时间替你收拾那些不必要的烂摊子。”   米悦真的是讨厌死了这个男人一副拽得眼睛里装不下人的态度,也不顾自己穿着的是高跟鞋,几大步就冲到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柳眉横竖,“你什么意思?”   盛西爵被她挡住去路,便顿住了脚步,眯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提醒你不要被一个拿你当踏脚石的男人再迷了心窍,被男人骗一次是单纯,两次是蠢,再跟他牵扯不清两个蠢字都形容不了你。”   米悦素来心高气傲,但是以往的那些虚无缥缈的骄傲早就在纽约被挫骨扬灰得干干净净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受不了这男人动不动就冷嘲热讽的调调,看着这张脸就能被气得口不择言,“两次?他哪有骗我两次?他不过是在利益和我之间选择了利益而已!我爸说了,良禽择木而栖,没什么好怨恨的!”   她刻意的解释这些其实没别的意思,就只是想说明她不是他说的那么蠢!   盛西爵冷冷淡淡的俯视她,“呵,你以为你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爬上我的床?”   也许是因为有了那么一张婚书,也许是因为他救了她,米悦如今提到这个话题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激动了。   她只是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是你强爆我的!”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那段人人皆知让她颜面扫地的强—暴案,裴子俊未必会舍她而选米蓝。   男人低声嗤笑,冷漠轻薄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扫过,“你当自己是天仙?”   她的脑子转的没那么快,但还是终于消化过来他的话,脸色难看的看着面前一身冷漠黑暗的男人,“你什么意思?”她不由自主的拽住他的手臂,指尖忍不住的颤抖,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你说那晚是他故意算计我的?”   她瞳眸一缩,跟着不断地摇头否认,“不可能,我不相信!”   盛西爵低头,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冷硬的面庞三七分冷魅三分肆意的邪气,低眸嘲弄的看着她红着的眼圈,“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赶他出董事会,为什么要挑着他爹七十大寿举办婚礼?”   米悦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你在刻意针对他?”   他其实不是学经商的,在四年前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军校出身,她其实甚至都没有完全看懂他到底是怎么替她把米氏的继承权夺回来的,但是她明白这男人玩得一手漂亮的阴谋和阳谋。   她更记得裴子俊在那场懂事会上惨败的表情和他一脸冷傲睥睨的眼神。   “你爹说得对,良禽择木而栖,不过也就只能说明你爱了几年的男人是禽—兽而已,”男人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蛋,唇畔噙着冷蔑至极的笑,“他应该庆幸是我妹妹更重要,所以我才没那闲工夫收拾他——”   说完这句话,他便冷漠的收回了手,从她的身侧大步的走过。   米悦怔怔的,脸上有些烫,是刚才他靠近她说话时无意中吹拂下来的气息。   心忽然的猛跳了一下。   转身看着他冷峻孤傲的男人,咬唇愤愤,她才没有跟裴子俊牵扯不清。   不知道还乱说,他才是两个蠢字都形容不了。   …………   晚安回到南沉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将手里的包顺手放到沙发上,接过林妈递过来的水杯,柔声笑问道,“先生还没回来吗?”   “回来啦,先生今天很早就下班回来了。”   晚安喝了一口水,眼珠转动着,浅声问道,“嗯?难道我回来晚了,他又生气了?”   她真的觉得顾公子在某些事情上何止不像个贵公子,简直不要更孩子气。   林妈捂嘴笑着,“是有点不高兴来着,不过还没到生气,他带着一个盒子回来了,不知道是在书房还是卧室,太太你没吃饭吧,晚饭已经做好了一直在等着您回来。”   “还没,”晚安弯唇笑着,“我上去叫他吧,林妈麻烦你把饭菜端上桌。”   “好的,我马上去。”   她上了楼,以为他应该在书房办公,但是转了一圈也还没看到,于是转身朝卧室走去,门一开她就看见立在窗前多出来的那一袭长长的婚纱。   裙摆处依然是花团锦簇,造型高雅同时充斥着少女的梦幻。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卧室里亮着灯,但是没有看到顾南城的身影。   落地窗外的楼下不远处有一处游泳池,泳池里蓝色的水在光线的反射下带出出一片迷幻的水色,风吹起水面,那深蓝的水色便荡漾在婚纱上。   晚安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低头抬手摸了摸那缝上去的花朵。   顾南城洗澡完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怔愣的出神中。   直到他带着湿意的手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她才一下清醒过来,却已经被男人带进了怀里。   他抱着她在她的耳边低低的笑,“看得这么入迷,是喜欢还是在挑不满?”   说话间温热的唇瓣已经印在她的后脖处。   她回头看他,见男人一头黑色的短发还在滴着水,湿漉漉显得格外的性感,别过视线问道,“你怎么把它带回来了?”   “嗯,”他随口回答,流连的亲吻在她的脖子处,漫不经心的回答,“之前让他们修改了下尺寸,今天过去拿项链的时候顺手拿过来了。” ☆、坑深174米:顾南城他对你而言有这么大的魅力?   “噢。”晚安的视线仍然落在上面,被他的亲吻闹得有些痒,笑着道,“我们下去吃饭吧。”   他低头拧眉瞧着她,略有不满的道,“你不问我项链长什么样?”   他都特意提起了,她还不问?有这么不感兴趣?   晚安失笑的看着他不悦的表情,抬手本来想去摸他的下巴,抬到一把的时候摸上了他的喉结,不亦乐乎,朝他眨了眨眼睛,温软的道,“怎么能问呢?问出来多没意思啊,我等你拿出来给我瞧,那样才有惊喜啊。棱”   带着卖乖的痕迹,但眉目狡黠,他低头就狠狠的亲了她的脸蛋一口,低声笑着,“这才乖。”   “现在给我看吗?”   “饿了吗?”他注视她白净的笑脸,“饿了就先去吃饭。”   她点点头,“很饿,先吃饭。矾”   于是男人随手找了一套居家休闲的衣服出来给换上,便带着她下楼吃晚餐。   因为第二天要去机场接机,所以晚安今天回来之前已经把明天的工作都安排给助理和另一个副导了,早晨不用很早起来,所以吃完饭后她便去了花园散步。   顾南城原本是要陪她去的,但是刚拿起外套章秘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没办法,只能先谈公事。   晚安一个人在花园里转了一圈,虽然是晚上,但是别墅里到处都亮着灯,而且大多数都是很有年代感的灯罩造型,如果俯拍的话,应该会显得整座别墅美轮美奂。   她刚找了条长长的木椅坐下准备休息下,落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看了下,是个陌生的号码。   没多想,很快就接了,“你好,请问是哪一位?”   一句话简单的没有起伏,从电话的那端响起,“为了你好,取消婚约,离开顾南城。”   很低很压抑的嗓音,而且,用了变声器。   晚安蹙起眉心,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匿名电话,她同样淡然简单的道,“如果你打算就这样跟我说话,内容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话,那我就挂电话了。”   “她不想看到你太难过,所以你主动识相的离开顾南城,”依然是变声器,依旧是没有欺负的语调,“他替你们家承担下来的两个亿,我可以替你还。”   晚安抬起眸,好笑的问道,“你替我还两个亿?”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觉得更好笑,“难不成你爱上他了?”   她双腿曲起,坐在长椅上,手指把玩着自己手里卷曲着的长发,淡淡的笑,“无功不受禄,我受不起大风刮来的两个亿。”   她暗忖,那人是无聊给她打这种匿名电话么,整个安城能随随便便拿出两个亿来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   不对,能拿出两个亿的不少,但是有资本说给就给的——呵。   她一时间想不出来。   短暂的沉默,加了变声器的嗓音恢复了沉寂,“顾南城用两个亿买你跟他,我花两亿买你跟他离婚。”   晚风吹拂起她柔软的发,晚安笑了笑,“哦?有这么好的事情?”   “取消婚礼对你只有好处,否则往后你会后悔。”   “有什么事情值得后悔么?”晚安仍是淡淡的道,“我做决定就想好所有的结局,也准备好承受所有的结局,所以没什么好后悔的。”   “短短两个多月不到三个月,出乎我的意料,你就抱着真心想跟他结婚想跟他过,”那端低笑,带着气定神闲的施施然,“选择了跟你妈一样的婚姻,爱上了跟你妈一样的男人,顾南城他对你而言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你甘愿飞蛾扑火?”   晚安猛然的站了起来,长发在风中飘舞,“你到底是谁?”   刚刚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她走马观火的猜测过谁给她打的电话,希望她跟顾南城取消婚礼的人。   喜欢顾南城的人?喜欢她的人?亦或是跟陆笙儿有关的人?像她的疯狂粉丝之类的。   可是谁会提到她妈妈。   像一把尖刀准确无误的插在她的心尖上,痛在她的敏感处。   那边依然气定神闲,像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预料到她的一举一动所有的情绪和反应,“这么激动,所以你明明就是怕跟你妈一样被抛弃。”   晚安咬着唇,冷静的笑,“你说他不想看到我难过,你说的他是谁,总归不是我妈妈吧。”   “你妈妈过世这么多年,投胎转世长大应该比坟头的墓碑要高了,哪有空管你难过不难过。”   “你是谁。”   “举行婚礼就意味着你们的关系将被所有人关注,那么以后你要受的伤同样会因为这些而放大,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当初事情闹得太大,你爸也不会走到跟慕家彻底断绝关系的那一步,说不定——”   “够了,要么就说你是谁,要么你就给我闭嘴!”   她不需要从任何外人的嘴里听到任何跟她父母有关的评价。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因为   tang变声器而显得怪异的声音,却偏偏显得很沉稳,“看你目前对他对的用情程度大该是不会听我的,那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说罢就这么挂了电话,只剩下嘟嘟的声音。   风吹过来,晚安觉得脸上凉凉的,手一摸才发现竟然满脸的泪水。   顾南城挂了电话衣服都没有穿,找过去的时候发现他找了一圈的小女人竟然缩在长椅的阴影处,肩膀抽动着,看上去竟然是在哭。   他心口一震,长腿几大步的跨了过去,“在哭什么?”   晚安听到声音似乎收到了惊吓或是打扰,下意识的抬头,淌在脸上泪痕反射出白光,狼狈而楚楚可怜。   顾南城浓密的眉头重重的皱起,抬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让她有闪躲的机会。   他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回来的时候还好好地,吃饭的时候也好好地,说要出去走走的时候还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低头,凑近她的脸,近在咫尺,盯着她的眉眼,低沉而温柔的道,“谁让你这么委屈,嗯?”   晚安没料到他会突然窜出来,闭了闭眼抬手就想去抹自己的脸,手在半空中截住,男人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他吻着她的唇,然后辗转的吻去她脸上的眼泪,不带情慾,甚至没有一贯的占有感,更多的是某种怜惜。   她的心脏忽然被猛然的攥紧,一下带出窒息感。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俯身的男人拥在怀里了,低低的叹息,“转个身你就能哭成花猫,什么事,嗯?”   这个男人温柔的时候是真的温柔。   晚安脸蛋埋在他的肩膀上,手臂圈住他的脖子,闷在他的怀里没说话。   他洗过澡了,所以气息显得很好闻。   顾南城干脆的将她抱起,放在大腿上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低头哄着她,“你不说话好像是我又欺负你了。”   晚安咬着唇,眼眶泛红的看着他,“本来就是你。”她喃喃的道,“你总是欺负我。”   风又吹了一波进来,晚安在他的怀里瑟缩了一下,他不声不响的抱着她起身,往屋子里回走。   听她这么说,顾南城有些哭笑不得,但听她沙哑又委屈的嗓音,心脏又莫名的柔软了不少,低低沉沉的道,“好好好,是我欺负你。”   说完这句话,不忘亲了亲她的眉心,“你想怎么开心点?”   “你对我一般般好,”她手臂抱着他的脖子,眼睛看着他英俊温润的侧颜,低喃道,“但是我的要求不高,有人一直对我这么一般般好就行了。”   那个匿名电话的男人说的不对,她和顾南城跟她爸妈不一样,至少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爸爸就从来没有给过她妈妈一个温柔的笑脸,偶尔偶尔回家,对着她也只是淡淡静静的看着。   小孩子的心单纯却又最敏感,她也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期待和喜爱。   只是那时不懂,一门心思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拼命拼命的想要表现得最好。   在他毫不犹豫要永远离开的时候,她甚至是又哭又闹的追上去。   那大概是她后来最后一次能够毫不顾忌的大哭大闹了。   顾南城眯着漆黑的眸笑,低哑开口,“这么喜欢我?一般般对你好就肯一直跟着我?”   ——第二更 ☆、坑深176米:顾南城,讨厌死你这种花心大萝卜!   她怔怔的,“一直对我特别好……要求太高了吧。”忽然兀自的笑了,睁着黑白分明的眸看着他,认真的道,“所以我对你满意啦。”   顾南城抱着她一路上楼,喉间溢出低笑,用下巴蹭着她的发顶,“说得这么勉强,是在夸奖我还是埋怨我?”   女人眨眨眼,轻快的回答,“夸奖你呀。滗”   男人已经抱着她拐进了卧室,反脚将门勾上,长腿几大步将她放在床褥上,俯身单膝跪在她的身侧,将她困在身下,黑眸深深的注视她,蓄着笑意,“就一般般……也算是夸奖?”   “唔……我满意了那就是夸奖了。”   “好,这个话题掠过,”他单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神似一张无法逃脱的网,“为什么一个人在花园里哭?”   她怔了一下。   顾南城精准的捕捉到了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黯淡情绪,“嗯?”   “跟盛西爵谈了什么让你多愁善感的事情?他怎么着你了?特”   晚安看了他的脸一眼,抿唇道,“西爵会怎么着我,他说我的婚礼他一定回来,免得你以为我孤身柔弱,可以被欺负。”   “那你还哭?”   她别开脸,鼓了鼓腮帮,“女人哭一哭不是很正常的吗,洗洗眼睛。”   她又不是很经常地哭,哭完了畅快,憋在心里难受。   男人的手已经开始不规矩了,抬手把她的头发拢到一边,方便他低头凑过去蹭着她的腮帮和脖子,“顾太太,你如果不想自己乖乖招的话,”   薄唇慢慢的勾起,嗓音已经哑得很难辨别清楚,“那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逼供了。”   “顾南城……你真是……”   她有些恼,却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兴许是因为她说过怕,所以这次他下手来得比往日的任何一次都要温柔,带着些许不明显的试探性,将她压在床褥中,大手不声不响的扒掉她的衣服。   “晚安。”   “嗯?”   顾南城看着眼底仿佛被染了一层薄薄血色的肌肤,“不肯说的话,那我只好把你给办了。”   他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在吻她,半阖着的黑眸带着迷离的沉醉和赤果果的慾色。   晚安觉得他的呼吸落在身上太重,痒痒的,一边笑一边闪躲着,“那我还是说好了……”   “嗯……”他继续专心的亲吻和撩—拨她,鼻音略重,“你说。”   “我说,你先停下。”   “我只是亲亲而已……”哑哑的嗓音,“你说,我听着。”   他这哪里只是亲亲而已。   晚安被闹得半点心思都没有了,“你这样我怎么说呀?”   男人原本埋首在她胸口和锁骨处,闻言沿着她的下巴一路吻上来,俊眉拧着,半带叹息又好像带着微末的委屈,“亲一下也不给?”   “那你是要亲还是要听?”   顾南城望着她明艳的眉目,妥协,“好,你说。”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为什么在那里哭?”   她的额头靠着他的下巴,“唔……其实就是有点想我妈妈了。”   女人的话说得很随意,笑眯眯的也明显的没有要说实话的意思,顾南城注视着她的脸,心口却是微微一震。   【她妈妈是为了救她而死的。】   晚安说完后发觉男人的眼神不大对劲,他盯着她的脸,眼神浓稠而深沉,蓄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不自觉的咬着唇,忍不住笑问道,“你怎么了呀?怎么这么看着我?”   那目光她读不懂,可是却莫名的叫她心头阵阵的发软,无法形容,只能说是一种很好的感觉。   顾南城只是抚摸着她的脸颊,淡淡的笑,“没怎么,就是忽然发现我的女人很漂亮,所以多看几眼。”   她睁着眸,目光流转,温软的笑声带着一股傲娇,“你不应该是第一眼看到我就觉得我很漂亮吗?不然你为什么非要娶我不可。”   男人失笑,捏着她的下巴,“啧啧,你真是臭美的很啊。”   晚安拍掉他的手,好奇一般的又去摸摸他的喉结,很随意的问道,“你以前……真的没有见过我?”   顾南城瞥了一眼她好奇宝宝一样的玩着他的男性特征,也没管她,眯眸想了会儿,“大概见过,有点儿印象。”   她手摸来摸去的动作停了下,抬眸瞧着他,“什么时候?”   他们以前其实有过不少次算是碰面的,只不过每次都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算是碰面次数多叫得出名字却不认识的路人甲,就像是念书时同年级隔壁班的同学。   男人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了她,声音低沉,“在一家商场,你去逛街买衣服忘记带钱了,让盛绾绾给你送钱。”   晚安的手一下就收了回来,抬起头看着他,“记得这么清楚?”   他低头睨   tang她一眼,嗤笑,“清楚,你穿浅蓝色刺绣衬衫,黑色的短裤,短发,米白色高跟鞋,手上戴着现在戴的表,从我跟前走过去像是走T台,不知道谁得罪你了,正眼不看人。”   晚安怔住了。   她记得那天,场景也很清楚,但是她不记得自己穿了什么,是长发还是短发,因为本来就只是慌乱之中在商场里随便拿了一套衣服穿上的。   晚安下巴抬了抬,“被我迷住了?记得这么清楚。”   男人的视线往下瞥了一眼,那眼神下—流又淡定,“嗯,腿够白够长。”   她哼了哼,“流—氓。”   顾南城本来是忍住了的,听她这么说索性坐实了罪名,手一把就摸了上去,“可惜我赶着出国,不然……”   晚安蹙眉,“不然怎么?”   “不然泡你,”他捏着她的下巴,自上而下的俯视,“漂亮傲慢的小姑娘,很对我的胃口。”   他那时还很年轻,玩性未散,大概就是她打他跟前走过,一个眼风都没扫过来。   盛绾绾还莫名其妙异常鄙夷的瞪了他一眼。   她走过去就跟没瞧见他似的。   熊熊的勾出了他的征服欲。   晚安看着他,笑眯眯的道,“是么?可惜陆姑娘站在你旁边没法下手哦?”   说完顾南城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枕头就迎面砸了过来,怒火熊熊的砸在了他的脸上,“讨厌死你这种花心大萝卜,心里想着一个,手里逗着一个,看见我还想泡!下辈子你就应该投胎做萝卜!”   说完就一把用力的把他推开,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男人脱了她也没在意,直接赤脚踩在地上,往浴室走去。   砰的一声把门关得响响的。   充分的显示了多大的脾气。   顾南城望着她连衣服都忘记拿就怒气腾腾的背影,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好不容易哄得开心了。   不过,她怎么知道他手里逗着一个?   晚安觉得自己的胸口塞了一团棉花,她刚刚就应该把枕头垫在他的脸上,然后狠狠的揍几拳。   胡乱的脱了衣服扔到一边,拧开开关,温热的水便从头顶的花洒里落了下来,从头发滴落到眼睛里,最后顺着下巴连绵不断的掉下去。   不提起也不会主动的想起来,所以不算多刻骨铭心的记忆。   只不过,十七岁,那大概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体验类似于失恋的落寞。   所以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显得那么清晰。   隔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没一会儿就听到手叩响的敲门声,还有男人低沉的嗓音,“晚安。”   没理他,继续洗澡。   顾南城听着里面的水声,仿佛能看到她气呼呼的脸蛋,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蛊惑气息,“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现在一心一意就想好好泡着你,嗯?”   毫无疑问,里面除了水声没有半点其他的声音。   晚安在里头洗了很久,把头发也细细的洗了两遍,然后关了水用毛巾把头发和身体擦干,找了一圈才想起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没有拿衣服。   秀气的眉头蹙起,想了想,只好拿浴巾把自己包起来,但是肩膀和大腿及以下就全都暴露在空气中。   打开门,颀长挺拔的男人就立在她的跟前。   那浴巾很勉强的包住了她的胸和臀,其他的地方就……   喉结上下的滚动,他低头瞧着她板着的脸,似笑非笑,“洗这么久,是打算洗干净给我吃吗?”   她依然板着脸,不理会他的示好,“鞋给我拿来。” ☆、坑深176米:她朝我比中指的时候……跟你某些时候挺像的   她莹白的脚穿着浴室的拖鞋,湿漉漉的都是水。   男人站着没有动,“我抱你回床上?”   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要。”   她还真的是为这件事情跟他生气上了。   顾南城低眸瞧着她一如他想象中的板着的气嘟嘟的脸,只觉得止不住的发笑,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抬手就将她抱起来,扛在了肩上,转身朝床上走去。   “顾南城,我说不要你抱……特”   “嗯,你继续动,浴巾掉了我没忍住也是你的责任。”他轻描淡写的打断她的话,“刚好你里面什么都没穿,很方便。”   想起自己里面什么都没穿被这么抱着,她一张脸都涨得通红。   好在顾南城把她放在床上了,然而晚安还没来得及下床,就被他一左一右的手臂困在中间,他注视着她的脸色,低低的开口,“就这么生气?”   生气。   她其实没什么好生气的。   这么多年的事情了,何况即便是那时也没资格生气。   晚安瞧着面前竟隐约含着笑意的眸,更加恼怒,“你花心还这么得意?”   花心……   男人一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顾太太,你那时候认识我?”   晚安抿唇,倒是没有回避他的视线,“认识你很奇怪?安城有人不认识你吗?而且你怎么都是我姐妹喜欢的男人的哥们。”   “你很关心我的事情?”   “什么?”   “知道我心里有一个,还知道我在逗一个?”他淡淡的笑,“锦墨应该没有那么八婆到处宣扬我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知道你很招女人的喜欢?安城大大小小的名媛们关心你的事情的雌性很多啊,女人天生爱八卦,我有意无意的自然会听到一些。”   单身英俊有钱的男人,就足以勾起不少蠢蠢欲动的荷尔蒙了。   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没多想。   顾南城抬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吃醋行不行?”   “花心萝卜从最中间的地方就已经坏透了。”   他失笑,逗弄似的捏她的脸蛋,“我那时候单身,还不能有点儿想法?”   她抬手拍掉他的手,“想法太多,猥琐。”   男人又锲而不舍的把她的脸给扳了过来,“你这么生气,在替谁吃醋?怪我当年没泡你?”   她蹙眉睁大眼睛瞪他,“别不要脸!”   顾南城好整以暇,闲适的低笑,“要不要我去拿块镜子让你瞧瞧你现在小妒妇的模样儿?”   “你……”   见她恼怒,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都已经过去了,嗯?你不准我碰你,就别吃醋吃得这么可爱了。”   她的心有些酸,又有些涩,又带着软。   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帮我拿衣服。”   还没躺一秒钟就被男人拽起来,头顶响起的是变了调的训斥,“头发没干就往床上躺,有没有常识?”   她闷闷的看他一眼,“噢,”顿了会儿,“帮我拿衣服来。”   “嗯。”   过了一会儿,晚安刚把衣服穿好,顾南城就拿着吹风过来了,她蹙眉拒绝,“吹多了多头发不好,我去外面吹吹风好了。”   “外边儿很冷。”   她摸摸自己的头发,“时间还早我不用睡觉。”   顾南城看她一眼,转身又找了一件的长长的面料柔软的针织外套出来将她包裹住,又拿了一双柔软厚实的毛拖给她穿上,然后顺手就抱着她走到阳台上。   上面摆着一张双人沙发,平常下午暖和的时候还可以躺在上面小憩。   晚上的风不大,但确实带着一股凉意。   晚安抬头看着认真细细的给自己擦头发的男人,眼睛不眨的看着他的下巴,“你那时候喜欢她?”   “谁?”   “你逗过很多个?”   男人抽空低头瞥她一眼,淡淡的道,“我从来不问你和左少过去的情史。”   跟一只小醋坛说他过去喜欢过谁谁谁。   兴许明天睁开眼睛她就回到了静静微笑瞧着他的模式。   她撇撇嘴,“我不生气,你告诉我。”   顾南城擦头发的动作没有停,“她不一样,你会生气。”   “当然不一样,”她眯眸笑了笑,“没有得到过的女人对男人而言自然是不一样的,我明白啊。”   “真的想知道?”   “好奇。”   男人把毛巾扔到一边,“今晚给我,我告诉你。”   晚安依然托着腮,看着他的脸思考了一会儿,“好。”   顾南城微微挑眉,一双黑眸似乎要看透她,似笑非笑,“顾太太,你这样很容易引起我的怀疑   tang。”   晚安撩了撩发,淡淡的回他,“唔……我怕我上次被你吓出性—冷淡,如果这方面不和谐的话,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再重新考虑一下九天后的婚礼。”   她似乎是没听懂他说的是哪一方面,不过顾南城没有拆穿她。   他俯身坐下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手指把玩着她的发,俊美的脸庞很淡然,语调也是波澜不惊的,“那会儿我刚刚从美国回来,下飞机回家的路上就遇到一辆开车嚣张得惹人嫌的小姑娘,开着一辆精良组装悍马,我闲得无聊陪她玩了一圈。”   “就这样?”   他淡淡的道,“差不多,就是难得很有兴致想认真的谈恋爱。”   晚安静了静,凉凉的道,“你口味也是奇葩,听上去我跟她都不是一款的,若干年后你怎么非要缠着我。”   顾南城掐住她的下巴,眯着眼睛,笑得特别的温和,“她朝我比中指的时候……跟你某些时候挺像的。”   晚安脸色一僵,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半响挪开视线,淡淡的道,“是很不一样,你竟然会想和一个朝你比中指的姑娘谈恋爱。”   顾公子自然不会说,他那时候就是想泡到手然后再甩了,只不过后来的几次交锋,他似乎还挺喜欢她的。   “故事说完了,”他说一句话的时间里,手就钻进了她的衣服里,直奔主题,“我们回去歇着。”   晚安捉住他的手,用还带着湿意的头发挠了挠他的下巴,眼神无辜又妩媚,“我的头发还没干。”   她把他钻进她衣服的手拿了出来,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心,然后脸蛋趴在他的胸膛上,百无聊赖似的把玩着。   用她细细的手指穿过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   凉风吹过来,很舒服,忽然诞生出一股岁月静好的错觉。   “除了她,难道就没有姑娘让你想认真的谈恋爱了?”她在他的怀里仰头看着他,“美国很多很开放很主动地美人,你都看不上吗?”   他低头看着她白净明艳的笑脸,挑眉,“那几年太忙,”微微眯眸,温淡的笑,“忙过那几年就没什么兴致了。”   晚安躺在他腿上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不想谈恋爱,只想结婚,顾公子,你是不是年纪大了。”   男人淡淡的摸着她的头发,“你半夜忽然冒出来,我想起来好像是该结婚了。”   那时候他身边有差不多一两年的空窗期没有出现半个女人,锦墨和笙儿偶尔提起他亦是懒懒散散的。   奶奶一个月给他安排一个姑娘相亲,都是一些门当户对家世清白的女孩,各种型号的都有。   有些其实还不错,挑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只不过他仍是态度散漫没什么兴致。   晚安蹙着眉,觉得有什么地方值得思索,却见男人的俊脸忽然压了下来,相当不悦,语调却淡的很,“我是不是年纪大了?”   他睨着她,“是不是在提醒我要证明一下我是多大的年纪?”   “不需要,”她微微一笑,“我知道顾公子正值壮年。”   “是,”原本就凑得极尽的脸忽然笑了,薄唇勾勒出几分邪意十足的笑,低头便贴了上去,含住她的唇瓣,低低的喃道,“所以顾太太应该体谅我,嗯?”   说完她就被他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分开腿跨坐在他的身上。   “顾……”她一个名字都没叫出来就被男人堵住嘴,所有的台词都变成了呜咽。   一记深吻结束后,他便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的笑,“你很喜欢这个沙发,是不是?” ☆、坑深177米:叫一声老公,晚安,我想听   那话里带着浓浓的暗示性的味道,晚安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搂着她的腰不断和她接吻。   男人的雄性荷尔蒙气息里卷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强势意味。   晚安的手指抓着他肩膀上的衬衫,人还是不由自主的不断的往后退,总觉得自己会被他逼得摔下去。   “顾南城,”低低的喘息声,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沙哑和水媚,手臂缠上他的脖子,“我会掉下去的……”   他一边吻着她细致的肌肤,一边低低的笑,“叫老公。暇”   暧昧旖旎,绵缠入骨。   她的手指缓缓的***男人的黑色短发中,发质偏硬,不似她的,温度真实而温暖,像是觉得好玩,不断地穿来穿去岛。   那绵延不断的吻沿着她的唇角一路到她的耳畔,呼吸紊乱,嗓音低沉迷乱,“叫老公,晚安。”   那呼吸挠得她很痒,晚安忍不住的笑出声,“好痒啊。”   这笑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脆和动听,顾南城闻着从她的肌肤里散出来的香味,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心上最敏感而柔软的地方刮过,荡漾出某种陌生的感官。   “哪里痒?”男人的手往下面摸去,贴着她的唇瓣低喃道,“这里吗?是不是这里?”   她的脸蛋忍不住的发烫,难免嗔怒,“不是啊……”   顾南城望着她的娇媚的脸颊,白皙的肌肤上渲染着颜色浅薄的血色,杏眸如月牙般的弯着,笑靥明艳,如灼灼的桃花。   他去吻她亲她,好似恨不得能把她一口吃掉,“乖,”低沉的嗓音蛊惑的哄着她,“叫一声老公,我想听,晚安。”   晚安双手交缠着圈住她的脖子,眉目狡黠,“叫老公可以,但是你要听我的话,再陪我在这儿坐一会儿。”   男人漆黑的眸底已经蓄满了笑意,“再坐一会儿?”他的嗓音已经沙哑透了,“你真的不想要我么,嗯?”   掐住她精致的下巴,低头咬了她的唇瓣一口,低喃着笑,“我觉得顾太太似乎每次都比我享受,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顾南城!”   其实若是用稍微正经一点的语调说,晚安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那性感沙哑的嗓音满满都是逗弄的低笑,下—流得令人面红心跳,“要不要我录一段,让你听听自己是怎么叫的?叫我快一点,深一点,不要停。”   他的手指始终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无法避开他的呼吸,低哑模糊的嗓音漫天而来,“说起来,顾太太你也真不是一般的男人伺候得起的……快了受不了,慢了又满足不了你……”   “顾南城,”晚安恼怒极了,恨不得手边有块抹布能塞进他的嘴巴里堵住他的话,可是很显然没有这样的存在。   而男人含笑的眸睨了她一眼,似乎爱极了看她这般模样,启唇又要说话,晚安一双眸睁大了一点,索性直接凑了上去用自己的嘴堵住他的话。   顾南城像是料到她会这般,干净英挺的眉目间净是星星点点的笑。   晚安看着他笑,有些恨恨,细白的牙齿狠狠的咬了一下。   “恼羞成怒啊,”他依然是低低的笑,“这么等不及了吗?”   包裹住她的毛衣被剥落到了地上,晚安立即感觉到一阵凉意,下意识就往温暖源靠了过去。   终究是怕凉着她,又因为是那次之后的第一次,顾南城虽然起了兴致想就地吃了她,但短暂得只有几秒的考虑后,他还是决定回床上去。   晚安被他打横抱了起来,一边吻着一边走回卧室。   里面是一室的温暖和明亮的光线,她被抛在红色的床褥之中,然后被紧跟着而来的男人的身躯覆盖住。   他一边粗而重的吻着她的唇她的脸,一边急不可耐的扯去自己的上衣,露出健硕而分布均匀的腹肌,隐匿着人鱼线尽头的地方也被褪去。   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中断过亲吻她。   “乖,别怕,”低哑隐忍的嗓音几乎快被他的呼吸淹没,“不会让你疼的。”   晚安躺在他的身下,双眼已然有了浅浅的迷乱,她的手指摸了摸男人布满着密密麻麻汗水的额头,那里跳跃着青色的筋脉。   被褥柔软舒服得有安全感,他英俊而克制的脸庞让她的心生出了欢喜。   杏眸弯弯,她单手缠上他的脖子学着他咬着他的耳朵,男人的那里似乎很敏感,晚安明显得感觉到他震了一下。   吃吃的笑,舌尖舔了一下,她轻快的道,“那你快点呀。”   她说一句话,然后放出了一头猛兽。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情—事一旦到了极致,素来不像鱼水之欢形容的那般舒适自在,晚安不可能不觉得疼,只不过那是痛并快乐着巅峰。   愈到后面,他便愈发的凶狠的令她招架不住,可是那一遍一遍在她耳边重复着的低喃也愈发的缱绻而宠溺,“晚安,晚安……”   愉悦,渴求,满足。   tang   …………   第二天上午,晚安陪顾南城去机场接顾奶奶。   禁欲半个月的男人恐怖得好似饿了好几年,翻来覆去直到天际泛白才真正的放过她,飞机晚点,她等在外面站着站着就困倦的忍不住靠在他的怀里瞌睡。   本来以为第二天不拍戏能睡个好觉,结果是早晨顾南城不得不闹醒她的时候,被她甩了一早晨的脸色,直到她在车上小小的补眠了半个小时,下车的时候还好看了点。   头天晚上吃得心满意足,顾南城丝毫不在意她这点起床气小脾气,倒是此时见她站着都能睡着,狠狠的皱了下眉头,忍不住心疼。   顾奶奶是个十分潮流的小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没念多少书跟着同村的小竹马一起出来打拼,累死累活十几年终于拼了座像模像样的江山下来。   别人家同苦的男人有钱发达后都是小三小四小五成群结队的养着,她的可不,该怎么宠依然怎么疼,可惜儿子刚成年进大学,男人某天傍晚吃晚饭陪她散步遛弯儿的时候,突然捂着肚子疼得脸色发白。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肝癌晚期,发现,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没了。   先是懵,反应过来就哭,哭红了眼睛,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好在工作强撑着她,她男人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不能倒。   时间治愈伤口,除了没再找个伴儿,她看起来跟普通的女人没什么区别了。   过了几年,儿子接手公司,娶了个美丽能干的律师当老婆,夫妻恩爱,婆媳和谐,在孙子出生的第七个年头将公司改名GK。   顾老太太除了手里占了些股份,差不多完全退居幕后。   正要享福,飞来横祸,一场飞机失事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才到中年的顾氏夫妇。   中年丧夫,老年丧子。   年少的顾南城还没有能力一肩担起所有的重任,她只能重新出山险险而勉强的维持着局面,直到几年后玩世不恭的孙子终于成熟得变成一个男人,一番杀伐果断的明争暗斗完全执掌GK。   她才真真正正的松懈了下来,年纪大了,便想着去看看外面的山山水水。   除了顾南城先是迷上了她半点瞧不上的戏子,好不容易黄了后又迟迟不肯娶妻是心结外,也算是一身轻。   跟着老闺蜜儿找了半圈都没瞧见自家的孙子,两人扶了扶老花镜对视了一眼,老太太嘀咕着,“咱俩儿老了眼睛不好使,年轻人的眼睛也是坏的?”   “哎,那边儿那是不是,个儿最高的那个,”老闺蜜指了一个方向,有些吃力看着,“穿黑色风衣的,怀里抱着个女人的那里。”   顺着指点穿过人群看了过去,老太太瞅着身影的确有点眼熟,就是看那身姿腻歪得有点儿让她不确定,“那过去瞧瞧。”   顾南城一手搂着怀里的女人没怎么动,偶尔抬眸漫不经心的扫过从出口出来的人群里老太太的身影。   “小混蛋,”一声吼在身后响起,“让你来接机你不带眼睛来的啊,一把年纪还要戴着老花镜搜你,这么没诚意还不如叫你的司机来。”   晚安被这中气十足的嗓音一下惊醒了,先是懵懂的茫然了几秒钟,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转身看见顾太太虎着脸特不高兴的样儿,吓得她的心都掉了下去。 ☆、坑深178米:怎么样,我们家的孙媳妇漂亮吧   “奶奶。”   晚安迅速从男人的怀里走出来两步,清净的脸上漾着温婉的笑容,有一闪而过尴尬的痕迹。   她今天挽一个看起来规矩又带着几分的俏皮的发型,穿了一身标准的淑女名媛衣裙,温静得体,落落大方。   她从小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顾南城看了眼自己从自己怀里出去的女人,不在意的收回视线,一步走过去搂住绷着脸愠怒的老太太,勾起唇畔笑得温和又风度翩翩,“奶奶刚从法国回来吧,是不是邂逅了什么艳遇,人都年轻漂亮了一圈,害我没认出来。岛”   顾老太太脸一下没绷住,嗔怒的恼道,“糟老太太能有什么艳遇,净知道说瞎话哄我。”   顾南城低低的笑,眼神是晚安难得见到的暖暇。   几秒钟的出神,人就已经被男人伸过来的手臂搂住带进了他的怀里,“奶奶,这是晚安,晚安,叫人。”   晚安垂首,温静的浅笑,“奶奶。”   她看到顾奶奶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颇为眼熟,是那时她三跪九叩专门上寺庙里求来的。   “欸,”顾奶奶虎着的脸在看向晚安的时候缓和了不少,“哎呀这是我乖孙媳妇儿。”   其实从见晚安的第一眼开始,顾奶奶就已经有意无意的打量晚安了。   她还很年轻,脸蛋上裸妆掩饰不住的胶原蛋白感,一身收拾的干净整齐,带着一种特别的,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气质。   过来的时候瞧见她似乎是抱着自家孙子的腰,依偎在他的怀里。   好像还睡着了。   顾太太满意的点点头,朝自己的闺蜜看去,掩饰不住的得意,“怎么样,我们家孙媳妇儿漂亮吧,跟你们家的孙子是同行。”   同行?   顾南城搂着她,淡淡一笑,“这位是郁老夫人,郁导的奶奶。”   圈内最有名的郁导,无疑就是被称作怪才郁少司了。   郁老夫人身上透着一股慈祥从容的气场,一看便知是贵太太,晚安连忙垂首叫人,“郁奶奶。”   后者回了她一个温和慈祥的笑,眼神里带着淡的像是错觉的怅惋,“好孩子,南城真是福气。”   晚安原本以为顾奶奶会很难讨好,因为她耳闻过顾老太太十分不喜陆笙儿不同意她嫁进顾家的八卦,生生拆散了一对良人。   虽然八卦有水分未必属实,但是顾老太太不喜陆笙儿是事实。   但顾奶奶似乎很喜欢她,一路上拉着她的手家长里短,还特意的问了她爷爷的身体,说是休息两天就亲自去慕家看望。   顾南城定了餐厅给两位老人家洗尘,到服务生点餐的时候,晚安听男人报了六个人,抽空好奇的问道,“还有谁会来吗?”   “郁二少和他女朋友。”   晚安点点头,“噢。”随即继续跟顾奶奶拉扯加长。   刚点完餐,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身深寂又凛冽的男人带着淡漠至极的气场走了进来,他的身边并没有女人。   郁少司的俊美偏阴柔,但是气质半点不娘炮,一身简单的黑衣黑裤,远远的看他会觉得他身上渗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和桀骜,可他的目光眼神又是平和得没有波澜的。   像是艺术家和贵公子的结合体,又好像两者都不是。   很难用言语形容的男人。   他走过来,微微颔首,冷静的礼节,“奶奶,顾夫人,顾公子,顾太太,”淡淡的道,“抱歉,迟到了。”   郁老夫人轻轻的点头,随即皱眉略有不满,“夏娆呢?”   晚安看了眼郁少司淡漠的脸,浅笑着道,“夏小姐最近忙着拍电影又是女一号,戏份很重很辛苦……”   郁少司不温不火的声音打断她,“分手了。”   晚安怔住,看他拉开椅子坐下,表情始终未曾变化。   郁老夫人脸上露出微微的意外,但也没有很明显的表情变化,只是简单的道,“分了也好,我早说你们不合适,”   干燥布满皱纹的手覆盖上郁少司的手,有些不明显的欣慰和苦口婆心,“天底下的好女孩多的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了,早点找个女孩成家,我的要求不高,真心待你好心地好就行了,家底子薄点儿也没关系。”   “人活着还是开心最重要,找个能让你开心的女孩子。”   郁少司淡淡的应了,“好,我会找。”   晚安看着坐在她斜对面的男人,他身上的那股疏离感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来得浓烈和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腿忽然被一只手爬了上来,晚安侧脸去看自己身侧的男人,却见他一脸淡然自若的看着手里的菜单,眉宇温和,仍是一派矜贵。   过了一会儿才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薄唇勾勒出几分弧度,眼底藏着不悦。   那眼神,晚安一下就懂了。   <   tangp>就因为她多看了郁少司两眼吗……   她抿唇,忍不住挽出几分笑。   一顿饭吃得很和—谐,除去郁少司过于寡淡和沉默,但整体还算不错。   饭后顾南城和晚安亲自送顾奶奶回家,又在顾宅吃完晚餐等到天黑了才回去。   直到要走了,顾奶奶还拖着她的手挽留,“晚安丫头,你晚晚都陪着小混蛋,不如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了,让他独守空房——明天晚上他会更喜欢你的。”   晚安有点犹豫,看向站在她身侧挺拔的男人,目光询问。   留下来陪老人家住一晚她也是愿意的,毕竟顾太太一个人这么多年守着这么大的宅子,的确需要人陪。   顾南城长臂伸了过来,轻轻的摸了摸顾奶奶的头,温柔而无奈,“晚安明天要拍戏,您坐了一天的飞机也需要休息,乖,留着她你们都不要睡了。”   顾奶奶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抱怨道,“养你这么多年,睡你媳妇一晚都不行,小白眼狼。”   晚安莞尔浅笑,“奶奶再见,等我没那么忙了就过来陪您。”   顾奶奶这才作罢,叮嘱道,“小心点开车,再过几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再出点什么事情小心你媳妇儿不要你了。”   目送顾奶奶回主屋,顾南城这才牵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晚安的手被他握在手里,抿唇道,“你们祖孙的关系挺好的。”   “嗯,”他眯眸淡淡的笑,“我爸妈在世的时候恩爱得不行又忙着工作,基本直接把我扔给奶奶了。”   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晚安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转首看着他的侧脸,试探性的问道,“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回家睡觉,你明天要早起去片场。”   她对睡眠的质量和数量要求高于常人,这点作为枕边人他相当清楚,而且原本昨晚她就没怎么睡。   晚安有些失落又有些甜蜜,“噢。”   顾南城在发车前凑了过来,亲了她的脸一下,“等你的电影出来,我陪你去电影院看首映。”   她挽唇浅笑,“好。”   他又亲了一下,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车。   她的确很困,等车在南沉别墅的停车坪停下的时候,她脑袋靠在后座上睡着了。   车上不怎么舒服,晚安睡得很浅,所以男人抱她下车的时候她就醒来了,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道,“到家了吗?”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埋首在他脖子里的脸蛋,薄唇噙着笑,“嗯,到家了。”   她眼睛又闭上了,“嗯……记得要洗澡才睡。”   “好,给你洗澡。”   当长河漫过后才渐渐明白。   最寻常的时光,最容易酿成回忆里经久不灭的回忆。   等明白过来,那俨然已经成了毒酒。   香醇又烈骨。   …………   婚礼的前几天几乎是晚安最忙的时候,她白天仍然要拍戏,晚上顾南城会来接她。   因为举行婚礼就意味着新婚,南沉别墅里的摆设甚至是部分的装潢都要断断续续的换掉,交给别人做晚安又不放心,所以太忙太累,晚安回到家一般倒床就睡了。   婚礼的四天前,电影拍到九点钟才散,傍晚在片场吃了点盒饭,所以回去的时候她还不饿,也就没吃东西。   但盒饭明显不符合她的口味,吃得不多,深夜生生被饿醒了。 ☆、坑深179米:你一直叫他跟踪我?   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很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应该已经很晚了,她的手往一侧摸去,空空的,也没有温度桀。   原本还迷糊困顿的意识一下就醒了过来,她抹黑拧开了灯,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   什么时候了,他还没回来睡吗?   晚安拿起搁在床头的手机,屏幕是黑的显示已经关机了,她怔了怔,一般顾南城会在他睡前把她的手机给关了。   开机,屏幕一会儿后亮了,上面显示出时间,01:34。   这么晚了,他还在忙吗?   蹙眉,晚安起身随后拿了件披肩裹在身上,穿着拖鞋就出门了。   原本以为他还在书房,虽然这不符合他平时的习惯,   推开他书房的门,里面果然是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更加没有人。   晚安搭在门把上的手逐渐的蜷缩起来。   这么晚了,他不在家吗?去哪里了漤?   她在门口站了会儿,还是回书房拿起手机,坐到床沿想了想,抿唇拨通了他的号码。   嘟嘟声响了六十秒才自动的挂断,无人接听。   晚安心里空落落的,怔怔然的看着手机,又拨了一次。   还是无人接听,正当她低头看着手机发呆的时候,屏幕忽然亮了,震动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明显。   顾南城三个字跳入她的眼帘。   晚安很快的就滑过接听。   她几乎脱口而出就想问他在哪里,可是话到嘴边又顿住了,闷声没有说话,心里是止不住的委屈和不开心。   “sorry,”男人压低温和的嗓音很快的从手机那端响起,“刚才在忙没有看到手机,你醒来了吗?”   她带着点小脾气和小情绪,“不然谁在跟你说话。”   听出来她声音里的不痛快,顾南城低低的哄道,“我马上回来了,别不开心。”   “这么晚你在忙什么呀?”听到他的声音,晚安的心情很快的好了不少,“我好饿,剧组的盒饭不好吃,我没吃多少。”   顾南城闻言笑了下,“以后每天都让林妈做好饭,然后让陈叔给你送过去。”   “那还是不用了,这样显得我多矫情多娇贵,”晚安连忙拒绝了,“你在忙的话我不打扰你了,我去找点吃的,你早点回来。”   她的嗓音带着女人特有的温软和信赖,顾南城掀起眸,矜贵淡然的脸庞在灯光下落下一片阴影,他低低的道,“你乖点,吃完就早点休息。”   “那再见。”   “晚安。”   挂断了电话,顾南城随手将手机递给候在一边男秘书,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优雅的交叠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扣了扣,淡淡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开腔,“我太太催我回去了,这个当口我不大想跟你闹不愉快,看在晚安的面子上,江树我可以给你,只不过GK和米氏的合作案希望米董再退百分之三个点,算是赎金。”   盛西爵漠漠的笑,“百分之三个点,”嘲弄的看着视线里优雅矜贵得一丝不苟的男人,“你也真是能开口。”   顾南城无谓的淡笑,“商人么,用钱解决最干净利落。”   盛西爵冷峻的脸面无表情,“再过三天就是婚礼,江树是晚安的朋友。”   他唇畔勾出淡得几乎没有的弧度,黑眸里蓄着冷然的笑,“那又如何?”   盛西爵已经站了起来,漠然的眸半眯起,没有温度的笑出声,“你半夜出门做些什么,不怕晚安知道么?顾南城,你以为她不问你这个时间点在忙什么,她就真的毫不怀疑的以为你是在忙工作?”   他嗤笑出声,“只不过她想跟你做夫妻,就把自己当做一个信任丈夫的妻子,她努力的培养感情,而你在消耗感情?”   顾南城清贵淡漠的脸没有掀起丝毫的涟漪,玩味的看着他,“所以?”   盛西爵波澜不惊,“所以,把江树给我,今晚的事情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晚安。”   “呵。”顾南城薄唇溢出一个轻薄的音节,手指抽了根烟出来,打火机啪的响了一声,火焰摇曳,他将烟点燃,淡淡道,“男人之间的事情,何必牵扯到她。”   盛西爵的身躯往后倾,冷峻的眉目里敛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张狂,“顾南城,我看着她嫁给你,又跟你举行婚礼,只不过是因为她喜欢你甚至爱你,连着你跟薄锦墨和陆笙儿的关系也搁在一边。”   他顿了顿,同样跟着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手指间,抬眸继续道,颇有轻描淡写的冷蔑,“只不过如果你待她就是这幅态度和诚意,我不介意带我妹妹离开的时候,顺便带她一起离开。”   顾南城干净英挺的眉宇落下一层浓厚的阴霾,“带她离开?”唇角勾勒出凉薄的弧度,“顶着哥哥般的名称,暗地里觊觎着她?”   盛西爵微微张唇,喷出青白的烟   tang雾,带着隐隐的烟草气息,他淡淡而无谓的笑,“当妹妹也好,是喜欢的女人也罢,”摊了摊手,深漠的眸格外的意味深长,“亲手浇灌的花苗枯萎了都可惜,何况是看着长大的女孩儿被男人糟蹋。”   糟蹋这个词从他的嘴里自然而然的吐出,顾南城唇畔的弧度愈发的深冷,染着的嘲弄也更浓,“就凭你——不靠女人就一无是处的落魄大少?”   盛西爵丝毫不怒,吞吐着烟雾,低沉的嗓音淡漠而清晰,“你伤她试试看。”   眼神无声无息的对峙,一个深沉森然,一个冷冽张狂。   门忽然被扣响了。   过了好几秒钟,顾南城才掐灭手里的烟,淡淡的吩咐,“去开门。”   “是,顾总。”   席秘书去开门,他原本以为是夜莊的工作人员,或者盛西爵的手下。   门打开,长发被围巾拢在脖子里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   席秘书瞠目结舌,不由的拔高了声音,“夫……夫人,您怎么来了。”   顾南城听到声音就抬头看向了门口,干净的浓眉一下重重的皱了起来,冷漠的眼风扫了一眼对面面无表情的男人,起身站了起来大步朝站在那里的女人走去。   男人眼底敛着复杂,但是俊颜仍然很温和,抬手就要将她搂入怀里。   晚安仰着脸,咬唇温静的浅声道,“让左树跟着你手下的是我,跟西爵没有关系。”   越过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形,晚安看到立在不远处冷峻沉默的男人,他一只手落进裤袋,沉沉的看着她。   顾南城居高临下,抬起一只手抚摸她的发,淡淡的道,“晚安,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们会解决,”他的语气维持着温和,“去车上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下去,嗯?”   “那时候我刚刚知道你帮陆小姐调查绾绾的消息,那时候西爵还没有回国,”晚安仰着脸望他,“西爵要做这些事情不会找江树的,他手下有更专业的人,而江树只是一个小混混,只有我会让他替我做这些事情。”   说完这些她低下头,“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骗你,西爵他只是……”闭了闭眸,“他不想因为这个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才想替我解决,易唯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的。”   顾南城深沉的眸静静的看着她,“你一直叫他跟踪我?”   晚安的双手不自觉的绞在一起,有些艰难的道,“我让他跟着你的手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他的眼神很平淡,却令她如芒在刺。   她咬着唇,慢慢的道,“江树只是在帮我……你能不能别为难他。”   “不然,我应该为难你吗?”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盛西爵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过去,目光的焦距落在她的身上,“晚安,”他拢起眉,波澜不惊的陈述,“他让你不信任是他的错,不是你的。”   他半侧过身,视线跟看似温润内敛的男人对视上,面上的神情不动声色,“顾公子,有人心怀鬼胎,另一方才会惦记不安,你说呢?”   顾南城斜眸看了过去,眼神凉寒至骨。   盛西爵漠漠侧开视线,抬手便去拉门外晚安的手。   她落在身侧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更快的夺了过去,耳边响起男人凉薄的嘲笑,他低低的开腔,“米氏看着偌大,一个挂名的董事长,内部四分五裂,各股东心怀鬼胎,你确定你能一边对付锦墨,一边再来觊觎我的人?” ☆、坑深180米: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你不要太喜欢他了   他已然动了怒,晚安看得清楚,不似平常对着她时喜形于色的脾气,而是无形而肃杀的怒。   盛西爵淡淡漠漠的笑,“的确是比你需要操心两个女人来得稍微困难一点。”   晚安垂着眸,直接自己被扣着的那只手腕被男人的大力生生的捏疼,她蹙起眉,低头看着他似乎是忘了控制力道的手。   她张了张唇,低声开口,“你把我的手弄—疼了。芷”   顾南城这才回过神,手上的力道一下就松懈了下去,但没有松开。   晚安没有看他,抬头看向西爵,浅浅的笑容里带着歉疚,“西爵,你先回去吧,”她顿了顿,抿唇道,“左树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她一头长发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草草的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只不过仍旧垂坠感很强,落下来掩住她半边脸庞,温静柔婉,“我是他的妻子,我跟他说话比你和他说话要容易。”   盛西爵看得懂她的意思,“好。”他注视她的笑脸,平淡的道,“有事找我。桡”   晚安点点头,“我知道。”   “那我先走了。”没有说一句废话,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抬脚离开。   顾南城冷漠的看着那道背影消失,然后才收回视线,低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女人,“晚安。”   “江树真的只是帮我做事,如果你生气的话,”她抿唇,字斟句酌的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别为难他,好不好?”   他不说话,看不出喜怒。   晚安闭了闭眼,“你放他一马,我不会过问今晚发生了什么,”她伸手攥住他的衣服,低低的嗓音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   顾南城看着她的脸,耳边徒然回响起刚才盛西爵说过的话。   【你半夜出门做些什么,不怕晚安知道么?顾南城,你以为她不问你这个时间点在忙什么,她就真的毫不怀疑的以为你是在忙工作。】   他淡淡的想,别的女人这样说大抵是委曲求全,她这样说也许不过是因为……她其实有了自己的猜测和结论。   定定的看着她半明半暗的脸半响,才道,“好。”   他半侧过身子,朝包厢里的席秘书吩咐,“放了江树。”   “让我见见他,”晚安很快的道,“我有些话想跟他说,很快。”   “嗯。”   顾南城和盛西爵是在夜莊碰的面,席秘书恭敬的带她去了一间小房间,江树被双手被捆在身后扔在沙发的一边,嘴巴里塞着一块布,长得算是俊美的脸上分布着青青紫紫的瘀伤。   她几步走了过去蹲了下来替他解绳子,忙活了半分钟却怎么都解不开,席秘书见状连忙走了过来,“夫人,这绳子是顾总专门雇的保镖绑上去的,您可能很难解开,我来就好。”   晚安侧开身子让他解,只是沉默着把江树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晚安,”江树年轻,又本来就是个性子冲的爆脾气,他没好气的瞪了席秘书一眼,一能说话就立即迫不及待的道,“我今天跟着顾南城手下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顾南城过了凌晨突然出现,就一直跟着他,发现……”   “江树,”晚安蹙眉提高了声音,温凉漆黑的眼睛望着他,语气随即缓和了下来,担忧的看着他脸上的伤,有些歉疚有些心疼,“他们打了你?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伤到?”   江树在晚安高中时代就认识她了,多少读得懂她的眼神,没有继续之前的话,只是冲她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没事儿,就这么点儿小伤小爷还是受得住的,当初我打架凶的时候隔三差五的断几根骨头。”   好歹顾南城还没叫人断他的骨头。   “易唯在下面等你,”晚安扶着他站起来,不放心的叮嘱,“待会儿让她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你已经不是十六七岁了,不要总是把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   她在微笑,但是眉宇间隐着淡淡的落寞。   江树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孩,只能干巴巴的不断地道,“晚安,我真的没事。”   “对不起,”她看着他清俊的脸上斑驳的伤,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有些语无伦次,“好像总是连累你受伤,我……”   上次因为相册的时候他推了陆笙儿一把,害得他差点被关进监狱十年。   “我真的没事,”江树挠着头,见她好像难过的样子实在是手足无措,“这没什么的,你以前也帮过我很多,只不过我没什么用所以才总是受伤,跟你没关系。”   末了他放下头,表情有些凝重,低低的道,“晚安,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但是你不要太喜欢他了。”   席秘书一直杵在一边等晚安,听到这话才用力的咳嗽了几声,而后微微一笑,“夫人,时间不早了。”   晚安淡淡的道,“我知道了。”   左树不放心的看着她,但是当着顾南城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我回去了。”   “听易唯   tang的话,让她带你去医院检查,我会问她的。”   “知道了知道了。”女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一样的啰嗦。   江树走了,顾南城在外面的包厢等着她,晚安走出去的时候他正垂首,俊美的脸在光线下落下一半的阴影。   跟平常抱着她哄着她腻着她的男人判若两人,温淡清贵。   晚安走过去,看着他线条利落的侧颜,温软的道,“回去吧。”   顾南城听到她的声音才转过来,随手把还有三分之一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好。”   把席秘书放了回去,顾南城亲自驱车载她回家。   正要上楼回卧室,男人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吃东西了吗?”   晚安顿住脚步回头看他,随即怔怔的道,“我不饿了。”   她已经饿过了头,没有饥饿的感觉了。   “我给你煮一碗面,你等会儿。”   “我真的不饿了,现在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顾南城已然不紧不慢的挽起了袖子,“现在不饿,再晚一点你说不定又会被饿醒。”   晚安没有坚持拒绝,只是看着他道,“噢,那好吧。”   她于是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托腮等着,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站在厨房里的男人,他周身一尘不染,西装裤没有一丝褶皱,白色的衬衫更是。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很熟练,看着他甚至都能觉得很养眼。   十分钟后他端着一碗面出来了,分量不多,但是看得出来煮的很用心,顾南城将筷子递到她的手里,“吃吧。”   晚安接了过来,低头慢慢的吃面。   他在她的对面坐下,也不说话,就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她的斯斯文文的吃相,等到她吃得差不多的生活,他又起身给她冲了一杯牛奶,搁在她的手边。   晚安把面吃饭,又慢慢的将一杯牛奶喝完。   “顾南城,”她挺直着背脊看着他,抿着唇温软的开口,“江树是我的朋友,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以后我的朋友得罪你了……或者像今天这样因为我而得罪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对他动手,不要叫你的手下打他?”   她的嗓音不高,但是每个字都很清晰,有些小委屈,小不开心,闷闷地不明显,“你这样……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的朋友。”   她低着脑袋,头发和围巾都混在一起,有几缕发落下来。   晚安本来就是小脸,这样衬托下来就更显得委屈和落寞。   这是他看得到的,他坐在餐桌的另一段没有看到的是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都握得很紧。   顾南城起身走过去,在她的身下俯身蹲下,手捂住她的柔若无骨的手,低低沉沉的道,“对不起。”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淡淡道,“我以为他是盛西爵派来的,我跟他除了私怨,还有米悦合作上的来往。”   “那也是我的朋友……”她闷闷的道,“我可不喜欢薄锦墨了,可他是你最好的兄弟,我也跟他一起吃饭了。”   “好,是我的错,”他低头捏了捏她的手,淡淡的又很温柔,“以后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动手,这件事情下不为例。”   她俯身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喃喃的道,“顾南城,人跟人的关系可以很牢固,也可以很脆弱,你明白吗?” ☆、坑深181米:是不是对婚后的生活不安?   男人的手臂虚抱着她,手搭在她的腰间没有很用力,鼻息间能嗅到她的清新的发香,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后脑,低低淡淡的道,“嗯。”   他抚了抚她的脸颊,“困不困?我们回去睡觉。矗”   晚安点点头,“好。”   于是他站起身,握着她的手回到卧室。   晚安简单的重新洗漱,顾南城脱衣服洗澡,她躺在床上,听着从里面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握着手机发呆。   正当她准备关机躺下睡觉的时候,手机叮了一下,短信提示音响了,她下意识的低头去看。   是左树发来的短信,今天我本来是跟着顾南城的手下去了一座别墅,但是凌晨后发现他亲自开车到了,刚想凑过去看,就被发现了。   他以前只是远远的跟着他的手下,所以也没被发现过。   晚安想了想,回道,他不是一个人去的吧。   江树过了一分钟才回她,不是汊。   屏幕微蓝色的光落在她的脸蛋上,无法看清楚她脸上的神色,只是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   一条短信又跳了进来,晚安,你别多想,他们应该只是怀疑那座别墅有问题,所以才在晚上去看。   晚安看着上面的内容,扯了扯自己的唇角,然后编了一条短信过去,好好养伤,这件事和别墅既然西爵知道了,那他会查会解决的,我没事,你也早点休息。   屏幕显示已发送的字样,她就按键将手机关了,短短几秒钟屏幕就黑了。   刚把手机放下躺下,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顾南城看了眼侧身朝窗外的方向躺着的女人,床头的灯亮着,柔和的光线落在她的黑色的长发上,漾着一种别样的静谧感。   长腿迈过去,掀开被子在她的身侧躺下,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几秒钟,他没有强行将她的身体扳过来,而是自己靠了过去,微微带着湿意的胸膛贴在她温暖的背上。   唇畔贴着她的耳朵,低低的问,“晚安,睡了吗?”   过了一会儿,安静的黑暗里响起女人模糊的嗓音,“嗯……”   他道,“睡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去片场。”   晚安没说话,不知道是睡着了没听到还是没有回答他。   …………   雨下个不停。   剧组的拍摄没法正常的进行,晚安撑着雨伞独自离开。   偌大而年代久远的教堂,处处透着古老而庄严的肃穆感,整齐而浑厚的赞歌从里面传来,混在雨声里,听在耳朵里,让人的心莫名的宁静下来。   她撑着伞走进去,踩过并不光滑的石板阶梯,在门口收了伞,然后在整齐的木质长椅里随意的找了一排坐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十分钟还是三十分钟,也许更长,也许更短。   教堂里做礼拜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去,只留下十字架穿着黑色袍子的神父。   晚安走过去,在第一排坐下。   她原本是打算坐一坐的,电影没法拍,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下,她喜欢这里安静又特别的氛围。   神父的年纪有些大了,头发半黑半百,脸上已然是沟壑遍布的皱纹,站在那里,满身都是安详的气息。   “顾太太。”含着淡淡笑意的苍劲声音在头顶响起,晚安抬头,竟然不知道神父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正笑着看她。   晚安怔然,“您认识我?”   “三天后在这里举行婚礼的新娘,不是顾太太吗?”   “啊……”晚安怔然,随即了然的笑了笑,“是的,是您……给我们主持婚礼吗?”   神父笑着点了点头,“做完刚刚的礼拜,待会儿就会有人加紧布置这里,顾先生亲自跟我谈过,我在报纸上看到过您的照片。”   原来是这样,她的确上过报纸,虽然次数不多。   三天后举行婚礼,现在布置教堂来得及吗?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只是一闪而过,这种事情她相信顾南城不会出什么纰漏。   他手下的那些人也不敢让他的婚礼出任何的差错。   晚安仰头朝神父微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羞赧,“麻烦您了。”   “顾太太一个人坐在这里,是不是对婚后的生活有所不安?”   晚安怔了怔,很快的摇头,“我在附近拍电影,外面下雨暂时不能开工,我难得有空闲,所以出来走一走。”   神父仍是微微笑着的模样,声音不急不缓,维持着他特有的语调,“除去做礼拜天,我一般也都在这里,偶尔或者经常会看到不同的人来这里坐一坐,有时候他们愿意,也会跟我聊一聊。”   “女孩结婚前会不安,算是很常见的事情。”   晚安看着最前面立着的十字架,温温的浅笑,“举行婚礼而已……我跟他已经结婚了也住在一起,这场婚礼也只是补一个形式,不会有很大的变化的。”   <   tangp>应该……是这样吧。   盛大的婚礼,也不过是正式的公布,让其他的无关紧要的人见证他们的关系。   而她和他本身,不会有什么变化。   她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只是没到眼底的深处。   教堂是个神奇的地方,也许是祷告的多了,念的唱的赞歌多了,就自然而然的被洗涤得跟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下雨的天,光线恰到好处,多一份太明亮,少一分太暗淡。   三点开始下雨,直到五点雨也没停下来,晚安在教堂接到唐初的电话,“看天气预报这场雨下得没玩没了了,你在哪儿溜达呢?”   “我在附近走走,现在要我回去吗?”   唐初也没多想,摆摆手道,“算了,今天提早收工,我回去整理剪辑好的部分,你也叫你家的司机来接你,早点回去。”   “噢,好。”   “过几天婚礼,不然这段时间你别来了,反正最近的天气不好,进度也很慢,婚前婚后休息几天,”唐初顿了顿,干咳了几声,“我担心顾公子为了迁就你的敬业,强迫整个剧组来迁就你的敬业。”   这种事情,那男人也不是做不出来。   “不用了吧,我没事啊,”晚安道,“除了婚礼那天我要当新娘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有人操心,你不让我拍戏我也是闲着的。”   “哎,你真是,能休息不好吗?”唐初连忙道,“闲着可以调整状态嘛,当新娘子不是要最漂亮最开心的吗,你就别惦记拍电影了,这辈子还有无数的电影等着你去拍,但是结婚可就这么一次。”   晚安一只手张开手指从头发里穿插而过,笑着道,“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唐初哼了一声,“我说的能没有道理吗?”   “那好吧,这几天我不过去了,不过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叫我。”   “成了成了,你一个破小副导哪有这么重要。”唐初嫌弃的道,“安心当新娘子。”   顿了顿,他感叹道,“看着个小黄毛丫头长这么大要嫁人,感觉还蛮奇妙。”   “那你结婚生子,看着自己女儿嫁人那感觉才更奇妙。”   唐初不屑,“那有什么奇妙的,不就是看着辛辛苦苦浇灌的大白菜被猪拱了。”   晚安,“……”   挂了电话,晚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雨还在下着。   教堂里已经陆陆续续有工作人员开始布置了,她蹙眉,正准备要走,却无意中瞥见一抹格外修长冷然的身影。   郁少司仍是一身简单的黑衣黑裤,半倚在其中一条长椅上,俊美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正在工作的人员,偶尔周围有人姿态恭敬的跟他说话,他就淡淡的开口回答几句。   这是她的婚礼现场?   晚安走过去,试探性的唤道,“郁导。”   男人漠然的侧首低头,看到她表情也没有波澜,“顾太太。”   三个简单的字眼,算是行了礼节跟她打了招呼。   她下意识的认为他是在为他的电影选址或者现场勘查,但是跟他说话的貌似又确实是布置婚礼的工作人员,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道,“郁导在这里是……”   郁少司看她一眼,淡淡漠漠的道,“你老公雇我设计你们的结婚教堂。”   她本来也不是很爱主动跟人说话的类型,但是遇上这种男人这种,她实在是觉得连简单的对话都很难进行下去。   索性什么都不问,噢了一声。   正尴尬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连忙拿了出来接下。   “你们收工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坑深182米:可你不说,我会乱想的,女人都这样   晚安抿唇,温软的道,“现在时间还早,你不是还没下班吗?”   “嗯,”他低声温和的道,“我让陈叔过来接你,今天我们去外面吃,你不是想看电影吗?吃完饭我陪你去看。”   “陈叔现在还在家里呢,我自己打车过来就好了。”   顾南城多的不说,就淡淡的道,“天快黑了。矗”   晚安无奈,在这件事情上这个男人呈现出不可理喻的死心眼,好像满大街的的士都是變態。   “唔,那好吧,我在这边的教堂等他。”   “你在教堂?”   “是啊,”晚安抬头看了眼低头专注在研究设计稿的男人,缄默的道,“我遇到郁导了。汊”   “是奶奶的意思,她坚持郁少司的设计会有惊喜。”   晚安没说话,郁少司能干这个她并不怀疑,但是他会答应干这个,她不是很能理解。   这个男人绝对是国内乃至国外大牌里的翘楚,只有他开不开心,才有他愿意不愿意,别人谁都强迫不来,神秘桀骜。   挂了电话,晚安朝郁少司露出一抹笑容,“麻烦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后者眼风都没赏一个给她,相当冷淡的回了一个好字。   晚安把手机放回包里就准备从他的身侧走过去。   “你是因为什么而决定嫁给他的。”   冷漠的声线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句子,晚安有几秒钟以为是幻觉。   她顿住脚步,转身看过去,见他深寂没有温度的眸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审视,但是没有别的内容,他淡漠的道,“因为爱情,因为他的权还是因为他的钱。”   晚安想了想,温凉的笑了笑,“我的答案解决不了你的疑问,毕竟,郁二少有权有钱似乎也有爱情,但你想要的人仍然不肯嫁给你。”   男人的眼神笔直的看着她,“女人想要什么?”   “郁二少想要什么?”   “人人都说顾南城爱陆笙儿,你却愿意嫁给他?”   “是么,”她淡淡的道,“也许是人人都说顾南城爱陆笙儿,可是他娶的女人是我,往后跟他一起生活的人也是我。”   郁少司的眼神平淡又犀利,仿佛想透过她的脸看到最深的地方。   “我看过很多电影,也零零碎碎的参与拍摄过不少的电影,一直觉得,如果一个故事要给我分一个角色,那我一定不要当主角,”她温淡而凉薄的道,“当主角有什么好呢,所有的坎坷都在他的身上。”   …………   从教堂出来,晚安没有让陈叔送她去GK,而是直接去了吃晚饭的餐厅。   顾南城迟到了半个小时,等他到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等他赶到的时候晚安正托腮百无聊赖的看着过往的路人。   “sorry,”男人刚落座就朝她道歉,低低沉沉,“出门的时候临时接到客户的电话,开了个短会,饿了吗?”   晚安回过头看着他,“有点儿饿,”她扬了扬下巴,眉目温软,“不过看在是你挣钱养家的份上我原谅你,点菜吧,点我喜欢吃的。”   他唇畔勾出浅笑,看着她的眸色略深,而后低头点菜。   晚安坐在对面望着他儒雅英俊的脸,主动的找了个话题,“你是怎么请动郁少司替你设计婚礼布局的?”   “你以为他多难请?”   “唔,”晚安眨眨眼,“他出了名的大牌,难道不难请吗?”   顾南城抬眸看她一眼,淡淡的笑,“他奶奶叫他当伴郎。”   “啊?”   男人从容的解释,“他用这个作为交换,免了当伴郎的刑。”   晚安,“……”   她想起那天一起吃饭的场景,“他跟奶奶的关系也很好吗?”   “一般,但是他跟父母的关系势同水火,”顾南城拿笔勾了他选的几样菜色,将菜单递给一边的服务员。   一双黑眸随即盯上了她的脸,“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嗯?”   晚安看着他温淡又不悦至极的脸,吐了吐舌头,“好奇啊……他是导演里的传奇啊,年纪轻轻就拿了不少的奖。”   顾南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嗯,继续。”他目光温和的看着她,“虽然不熟,但是我奶奶跟他奶奶十几年的闺蜜,需要的话可以替你打听。”   晚安抿唇没有说话,低头咬着吸管,开始喝果汁,“我只是说说而已。”   她只是随便扯了一个话题出来,说说而已。   低头喝了几口果汁,等她再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在她对面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的身侧坐下了,手臂搂上她的腰,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晚安转头看着他俊美的下巴,温软的问道,“你不开心?怎么了?”   顾南城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半个身子都靠在她的身上,“今天工作忙,有点累。”他的呼吸蹭着她   tang的肌肤,“没有凶你的意思。”   晚安抿唇,低低的问道,“是工作让你累,还是……过两天的婚礼让你觉得心累?”   “我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   “好。”她的眸黑白分明,静静的问道,“那么,是不是陆小姐和薄锦墨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你担心她?”   男人搂着她的手臂微微的加重,低头亲了她的脸颊一下,随即温声的道,“他们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待会儿陪你去看电影。”   晚安看着他的眼睛,“可是你不说,我会乱想的,”她笑了一下,“女人都这样。”   顾南城沉沉的看着她,嗓音微哑,“嗯,他们在冷战,最近我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在调查。”   晚安不解他的描述,奇怪的事情。   “对不起,”他灼灼的眸望着她,手指摸着她的脸蛋,嗓音被压得很低很哑,“我最近会很忙。”   晚安只是问,“那么会耽误我们的婚礼吗?”   “不会,”男人很快的回答,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似乎在捕捉她脸上或者眼底所有的神色,“婚礼早就计划好了,不会出差错。”   晚安从他的眉目中看出了敛着的某种阴霾,似乎有那么一点微末的担心她生气,她看着他的脸,心平气和的问道,“你昨晚陪她去查看别墅,你们怀疑薄锦墨把绾绾圈养起来了吗?”   男人的眉梢极快的掠过一抹戾气,藏着极深的烦躁,但对着她的语气仍然温和,“笙儿最近得了疑心病,怀疑这里怀疑那里,大晚上的非要一个人去你们偏僻的地方找人。”   他淡淡的陈述,“我手下说那里面好像住着看别墅的人又养着狗,那别墅的主人身份不大好查,真正的主人不是房产证登记的那一个,所以我陪她去了。”   晚安托腮看着窗外,视线落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   她的身子很快被男人扳了过来,顾南城的额头抵着她的,喉咙紧紧的绷着,“晚安。”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如果真的如你们所怀疑的那样,薄锦墨真的把绾绾囚禁着,你们怎么办呢?然后,我们怎么办呢?”   晚安看着他一片深静而凌冽的脸,淡淡的笑,“你以前说过,希望她一直平安幸福,这样你才能放心,可你不是薄锦墨,你控制不了他的感情,这样你最多保证她的平安,但是保证不了她的幸福。”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的眉眼她的脸,那目光极深好像要将人淹没,他缓缓的道,“你不开心,可以生气。”   晚安失笑,“我生气闹脾气,然后你再哄着我吗?”   墨色的眸深得仿佛透不进一丝的光亮,“对不起。”   晚安想,他说对不起,是明白她的感情。   有时候,这三个字真的是伤人。   服务生端着餐盘将菜小心的放在桌上,晚安拉了拉他的衣服,“先吃饭吧,我饿了。”   他望着她,半响才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眼,“好,”   说是这么说,但是动作上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晚安不得不提醒他,“你坐回去吧,我不习惯坐在一边吃饭,而且人家会觉得我们很奇怪的。”   顾南城拧眉看了她半响,才嗯了一声,起身坐了回去。   晚安已经自若的舀汤了,她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又盛了一碗递给他,“你不是要陪我看电影吗?还不吃饭?” ☆、坑深183米:人家是名符其实的小公举,很漂亮的那种   说罢,自己拿起勺子慢慢的舀着小碗里的汤喂着自己。   顾南城面色极深又极平淡,他亦把放在一边的勺子拿起,但是始终没有动作,只是敛着眸光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   她的唇形很漂亮,没有涂任何的东西,颜色不会太深也不会太浅,显得年轻美好。   她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喝着,偶尔会吹几下,一如既往的斯文。   直到他点的几样菜都上齐了,她碗里的汤也喝完了,顺手推到了一边。   晚安扶起筷子,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始终没有动过,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她,“怎么不吃饭,就光看着我?阌”   她用筷子夹了一块蔬菜放进自己的碗里,淡淡的笑,“还有话想跟我说?那就说啊,要么说完了吃饭,要么吃完再说,你就这么看着我,让我怎么好好吃饭?”   顾南城舀了一勺汤,“你今天去了教堂,喜欢那儿吗?”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   男人微微的皱眉,低低的道,“易唯说你喜欢那样的,安城符合你要求的我就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刚开始的时候,顾南城定的举行婚礼的地方可不是安城这么个地方,他让章秘书提炼了全球的最浪漫女孩子最向往的举行婚礼的地方,亲自送到她的手上让她挑选。   晚安当时躺在床上看书,看都没看一眼,就懒洋洋的说了一声,在安城就好。   他乍一听立马就不高兴了。   当时她见他不悦,扔了书爬到床边拉下他的手臂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我爷爷的身体自从上一次大病一场之后就不太好了,坐长途飞机,又要在陌生的地方住几晚他老人家会很辛苦,我不想他为了参加我的婚礼这么累。”   然后男人的脸色变得好了一点,她又继续道,“我在这里长大,亲人朋友都在这里,就在这里举行婚礼就很好了,至于其他的地方——以后蜜月或者出去旅游再带我去就好了。”   她这样说,顾南城自然只能迁就着她。   后来他没细问她,她也就没有多问。   晚安点点头,笑了笑,“我刚刚看了,挺好的啊,很有感觉,你请的神父跟我好像也很投缘。”   男人又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眉间的皱褶才慢慢的舒展开。   他嗯了一声,注视着她低低的道,“不是饿了吗?吃吧。”   她眉目笑了下,“噢,好。”   顾南城又看了她将近一分钟,才扶起筷子开始慢斯条理的吃东西。   一顿晚餐吃的很安静,晚安似乎真的饿得厉害,低头专心的吃饭,结束后,她看着他刷卡签单付账,然后跟着起身。   上车,晚安系上安全带,偏过脸看着男人的侧颜,抿唇道,“你没有兴趣的话可以不用去,我抱着笔记本在书房看电影也是一样的。”   顾南城发动引擎,别过脸看着她,嗓音低沉,“你觉得我陪你看电影,和你最近抱着笔记本在书房看没有什么差?”   她瞧着他,身体靠过去了一点,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低低的道,“那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你陪我还是我一个人是没有很大的差别啊。”   男人勾唇笑了下,眉宇间亦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宠溺,顺势吻了她的脸一下,低哑的道,“喜欢。”   他基本没有去过电影院时的记忆,年少时不屑,中间有好几年的时间忙碌得腾不出任何的闲暇,等那段时间再过,对这些东西的感觉就变得相当的寡淡了。   零零散散交往过的女人,虽然他一贯有求必应,但要求他陪看电影的倒是没有。   对这种事,他谈不上喜欢,但也不排斥。   不过既然是她喜欢的,他自然愿意陪。   她眉眼笑开,“那我们去贝厘路那边新开的电影院吧,乔染前几天去看了,她说坏境很不错,最近有部不错的电影。”   顾南城低眸看她一眼,方道,“好。”   在车上的时候晚安就已经用手机把电影票买好了,顾南城原本想着晚上应该没什么人看电影,但是人数出乎他意料的多。   小情侣,三五成群的小姐妹居多,偶尔也有一家人,或者带孩子的妈妈,叽叽喳喳的吵闹着。   他们两个站在人群中就立即有股鹤立鸡群的即视感,一路走过去饱受眼神的洗礼。   晚安以前来过电影院,只不过一般会做一点乔装,她巡视了周围一圈,仰头对牵着她的男人道,“我去取票,你去那边买两瓶水过来。”   顾南城皱着的眉头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舒展开,他显然很不适应这么嘈杂而过于的环境,听她这么吩咐就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点点头,“好。”   晚安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然后转身去了取票的地方选位置。   顾南城依言买了两瓶水,末了瞟了一眼周边的年轻女孩,基本上都人手捧着一杯爆米花,或者其他的零食和   tang饮料。   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垃圾食品,他没怎么见晚安吃过这些东西。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见他一只手拿着两瓶水,俊眉紧蹙的站在那里,看眼他英俊的脸就觉得止不住面红心跳,“先……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顾南城这才抬起头,瞥了一眼前面透明的玻璃里装得满满的爆米花,把两瓶水放在柜台上,从皮夹里再拿了张纸币出来,淡淡然的开腔,“再拿一小桶的这东西。”   头一次看见有人把爆米花叫做这东西……   “好的,请您稍等。”   手脚麻利的装了一小桶,双手递给他,“先生,您的爆米花。”   男人将皮夹放回大衣的口袋里,拿起水和爆米花,颔首温淡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没……没事。”   如此英俊的男人,一看就有钱得不得了的男人,会屈尊降贵的给女朋友买爆米花,还会跟她说谢谢。   眼巴巴的看着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走远,忍不住低声激动的问身边的小伙伴,“啊……好帅的男人,真的比我看过的所有的电影里的男明星都要帅,我刚看见他的皮夹和手上的表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你看见他女朋友没?他女朋友什么样?”   正在找钱小伙伴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乡巴佬,你不看报纸不上网看新闻的吗?那是GK的总裁!”   “啊……总裁?”目瞪口呆的看着小伙伴,“他跟他女朋友……像言情小说和韩剧里说的那样,长得一般家境也一般的灰姑娘?”   回应她的是一个更大的白眼,“你脑子都被韩剧和小说洗了吧,人家是名符其实的小公举,很漂亮的那种!”   “……”   晚安很快的取好票选了位置,等她从队伍的人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挺拔的立在那里等着她的男人。   他穿着款式简单而经典的黑色大衣,短发下的脸立体英俊,眼神似乎落在她的身上很久了,右手拿着两瓶水,左手却拿着跟他一身的装扮和气场违和的爆米花。   她很快的走了过去,接过他递过来的其中一瓶水,惊讶的问道,“你买了爆米花啊?”   顾南城看着她,“你不喜欢的话那就扔了。”   她抬手就要去接,也没说喜不喜欢,只是道,“我以前一个人或者跟朋友看电话的话,都会买来吃一吃的。”   那就是喜欢了。   他唇畔掀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没有给她,“我拿着,等会儿吃的时候再给你。”   晚安瞧了他一眼,语气轻快了些,“好。”   人很多,尤其是晚安似乎选了一场观看人数爆满的电影,所以检票的时候人群拥挤而推搡,她被撞了好几下,不自觉的蹙起了细眉。   手里的水忽然被从头顶伸过来的手抽走,随即爆米花被放入了她的手中,男人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低低沉沉,“别让人挤到洒掉了。”   晚安下意识的抱着那满满一桶的爆米花,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只手臂环住,带进了怀里。   不知道是他的姿势,还是他身上那股温淡无形又存在感极强的气场,人潮汹涌也没人再往她的身上撞了。   顾南城一路一手拿着两瓶水,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跟着她走到位置上。 ☆、坑深184米:不是说回家就给我打电话吗?   他一路上都显得有些沉默,但是异常的温柔体贴。   坐下后电影还没正式开始,正在放其他电影的片花,男人仍是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问道,“渴吗?”   晚安点点头,他将其中一瓶水放下,顺手拧开另一瓶递到她的手中,看着她小小的喝了两瓶,接过来动作自然而然的喝了一大口,喉结性感上下滚动着,然后才拧紧瓶盖,随手放到一边。   晚安看着他,默然,买两瓶水的原因难道是他们看一场电影一人要喝掉一瓶水吗?   过了片头,晚安很快就进入看电影的状态了,一双眸认真的盯着前面的大荧幕。   看到十多分钟的时候,她倒了半手的爆米花到掌心,把手抬高喂到男人的报唇边,温软的问道,“没有尝过吧?要吃有点吗?犍”   顾南城皱眉,表情明显的抗拒,看了眼她的笑颜,还是低头勉强的吃了几颗。   尝了尝,低哑模糊的道,“还行。”   晚安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发笑。   又看了眼屏幕,小声的问道,“电影你还喜欢吗?”   他低头睨了她一眼,“勉勉强强。”   她抬起头,凑过去亲在他的下巴上,“乖。”   说完继续看电影,继续吃爆米花。   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顾南城的手机开始连续不断的震动,他低头看了眼认真看荧幕的女人,拿出手机瞥了眼屏幕就接下,压低着声音很不悦的问道,“什么事?”   晚安听到他的声音抬头朝他看去。   她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顾南城原本温淡闲适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寒凉无比,眉目间掠过一层重重的阴霾,眸底掠过一秒钟的狠戾。   晚安怔怔的望着他。   短短的几秒钟后,在他侧过脸之前重新将视线放回了荧幕上,刚才还看得津津有味的剧情此时忽然间失去了兴致。   很快,他挂了电话,低声唤她的名字,“晚安。”   她抬起头看着他阴沉的俊脸,“嗯?”   电影院的光线十分的暗,只能隐隐绰绰的看到彼此的五官,即便如此顾南城还是能看清楚她黑白分明的眸静静的看着他,匿着一层薄薄的笑意。   三秒钟的对视后,男人还是开口了,“有事情需要我出面解决,我不能接续陪你看电影,”他的视线望着她的脸,低低的道,“抱歉,晚安。”   晚安笑了下,没说多的,只是问道,“那我呢?等陈叔过来接我吗?”   “等你看完电影就打电话给他,陈叔会接你回去。”   她挽起唇角,轻声慢语的道,“不然下次也叫陈叔陪我看电影好了。”   男人的语气加重了一层,“晚安。”   “好啦我知道了,你去吧。”她将身子重新坐正,眼睛看向荧幕,淡淡的笑,“去吧,晚了会耽误的,等我看完就自己回去了。”   顾南城盯着她白净的脸蛋看了好几秒,方淡淡的道,“看完就回去,不要乱逛。”   “知道了。”   他看了眼电影票上标注的时间,然后才起身离开。   晚安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眼睛盯着屏幕,一边继续看电影一边慢慢的吃着,拢着的长发从一侧垂下,掩住了半边脸。   电影时常两个小时,等片尾结束的时候刚好十点左右,晚安等到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她才慢吞吞的收拾东西起身。   刚走出放映室包里的手机就震了,她以为是陈叔,很快的拿出来,却看见屏幕上亮着的名字是顾南城。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结束了吗?”   “嗯,我出来了。”   顾南城在那端沉寂了几秒钟,“上车了给我发短信。”   “我回家了给你发吧。”   “嗯,好。”   晚安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再说话,便道,“那再见吧,我去找陈叔的车。”   男人的语气淡了几分,“好,”顿了下,他还是加了一句,“我解决完了就回去。”   晚安已经走出了电影院,在停车坪里忙着找熟悉的车辆,遂有些心不在焉,“嗯啊。”   兰博基尼停在车群中很容易找到,再加上陈叔站在外面朝她招手,她抄那边走过去,“我看到陈叔的车了,先走了,等你回家再说吧。”   这一次男人很快的道,“嗯。”   “挂了,再见。”   “拜。”   陈叔虽然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识相的没多说什么或者多问什么。   晚安十点半就到家了,她顺手把包放在沙发上,打开衣柜找了身衣服出来,绑好头发就走进浴室洗澡了。   在浴缸放满了水,然后调了精油,躺进去泡了一个舒服的澡,温度适宜的水和精油淡淡的香舒缓了她疲惫的身体和有些绷的神经。   等到水开始凉了,晚安才出   tang来,擦干净身体披上浴袍回到卧室,拿起手机准备看时间,才发现上面好几个未见来电,她解开手机的锁又看见下方还显示着三条未读短信。   她抿唇正准备先点开短信,手机震动,屏幕上显示来电显示。   滑开接通,还没开口就听到那边男人不悦又紧绷的声音,“为什么不接电话?”   晚安顿了顿,淡淡的道,“我洗澡去了啊,刚在泡澡没有看见。”   打这么多电话,不然他还以为她看见了不接么。   顾南城的语气稍微的缓和了一点,“你不是说回家给我发短信吗?”   晚安有些好笑,于是真的笑了,“你冲我这么凶做什么?电影院里的人太多了,我回来就洗澡所以忘记了,而且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看见陈叔了,还能出什么事。”   他没说话,但是呼吸有些重,晚安听到了,估摸着他好像很不高兴。   不高兴的那个人不应该是她吗?   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男人在那边既不说话好像也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她单手拿过放在床头的书本,“今晚回家吗?”   他过了几秒钟方回答,“回。”   “哦,”晚安猜测他是会回来的,倒没什么多的理由,感觉加上他没说不会来,顺口问道,“要很晚才回来吗?”   顾南城淡淡的道,“我快到了。”   她有几分意外,但也不算很意外,只是道,“那你开车小心,我再看会儿书等你回来。”   “嗯。”   晚安挂了电话才五分多钟,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她抬眸看去,男人迈着长腿走了进来,英俊的脸庞带着不知名的阴沉。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很自然的道,“时间不早了,去洗澡准备休息吧。”   然而顾南城没往浴室走,直接走到了床边,俯身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   “唔……”   晚安手里的书跌落在她的腿上,然后又因着男人的动作而滚到了地上。   他掐着她的腰,将她压入了床褥中,简单的不断地吻着她。   一番长长的深吻后,他才堪堪的离开她唇,眼神深而灼,“生气了?”   晚安蹙眉,“没有……唔。”   她才吐出一个字,他便又吻了下来,连绵的吻很细致,所过之处皆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晚安,”伴随着他低低的喘息,“我想要你。”   “顾南城……”他的气息里带着夜色的凉,晚安低叫道。   他依然不断的亲吻着她,手褪去她的衣裳,低低淡淡的道,“我要你,在车上就想了。”   晚安还来不得反抗或者辨别,就已经被彻底的占有和掠夺了。   在这件事情上,除去他伤害她之后的那一次是我能不能要你。   其他的所有,都是我想要你,我要你。   …………   被折腾得精疲力尽,他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不休息的时候休息就是奢求。   结束后,男人照例抱着她去浴室淋了个简单的淋浴,照例顺便再要了一次,然后擦干身体抱她回床上睡觉。   “明天不用拍戏,可以晚点起来。”他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淡淡的低声道,“等我们的婚礼后,等这件事情结束,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晚安被他凶悍的需索折腾的困倦不已,脸蛋靠向他的胸膛,喃喃的道,“我知道……我知道……睡吧。” ☆、坑深185米:从感情到生活到物质,你这样也能算是喜欢他?   她又困又累,埋首闭眼睡着,呼吸均匀,躺在他的身边,偎在他的怀里。   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但是外面的月色格外的亮,干净皎洁,流水一般的泄在屋子里,落在她半边身子上。   顾南城半倚在床头,低眸看着女人的半边脸,手指落在上面,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另一只手轻轻的拉开抽屉,从里面拣出烟和打火机邾。   单手点燃,一簇幽蓝的火苗,灭掉后暗色中是忽明忽暗的烟火。   他叼在唇上,半眯着眸,几秒后烟雾融合在夜色中,在安静的月光下袅袅的飘着,淡得几乎看不到。   大概抽了一半,靠在他腰间的脑袋忽然蹭了蹭,男人立即低头看去。   她蹙着眉心,模糊的嗓音有些不满的低喃,“不准在卧室……抽烟。”   他抽烟不算很凶,等人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思索的时候偶尔也会抽。   她一般不会管他,只不过提过不准在卧室抽犍。   顾南城低低的嗯了一声,而后便很快将燃到一半的烟掐灭,“好,不抽。”一边说着,一边俯身躺下去,低头凑过去亲她的唇。   没有深入的吻,只是薄唇浅浅的辗转在她的唇上。   “嗯……”她低吟了一声,别过脸躲着,但还是没有睁眼,只是迷糊的抱怨,“烟味……不喜欢。”   他看着她睡着的模样,眼底蓄起了几抹笑,“睡觉,”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颊,低声道,“晚安,晚安。”   …………   这几天早起形成了生物钟,晚安五点就睁开了眼睛,正想坐起来,才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只手臂搂住了,她怔了怔,偏过脸蛋看了过去,英俊的容颜在昼夜交错的墨蓝色光线里显得有点模糊。   他睡着的模样较之白天更加的干净清俊,也没有不说话时那么深沉。   赤果着上半身,脑袋又凑上了她的枕头。   她可能无意识的动了一下,抱着她的男人半醒了过来,低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你今天不拍戏,可以睡很久。”   说着,将她往怀里拢了拢。   “噢,”她其实也还很困,听到他的提醒才想起来唐初叫她休息几天,遂应了一声埋首继续睡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窗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下来了,卧室的光线显得很暗。   很久没有这么舒服满足的睡过了,晚安翻了个身,又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懒洋洋的爬了起来,舒展手臂伸着懒腰。   洗漱完换好衣服后,开机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刚好九点。   下楼后林妈给她装了一小碗粥,吃了早餐后,她坐在沙发上捏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来来去去的滑了很久。   锁屏是一个设计很别致的小时钟,当时针指向十的时候,她还是拨了个电话出去。   …………   盛家别墅是典型的现代建筑,整体看上去就带着浓烈的哥特式风格,她站在雕花的铁门外摁了三下门铃,不到一分钟就立即有佣人来开门了。   “顾太太,”佣人是新面孔,“我们家小姐在客厅等您,请吧。”   晚安颔首,微微的笑了下,“好,谢谢。”   因着她和绾绾的关系,盛家别墅她熟悉得和自己家一样,自己几个月前他们两家出事,就再没有来过这里。   踏进客厅,已经是全然陌生的装潢和摆设,她一怔,随即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陆笙儿穿着简单居家的衣服,黑色的长发也只是简单的梳理了几下,跟在媒体和屏幕上展现出来的有几分差异,但是气质较之之前愈发的显得清冷。   见她走近,陆笙儿微抬了下巴,侧首吩咐一边的佣人,“上两杯茶,然后就不必候着了。”   “好的小姐。”   晚安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将手包搁在身侧,这才注意到陆笙儿的腿直放着,下身穿着裙子,她抬眸问道,“你的腿伤了吗?”   她想起昨晚在电影院里顾南城接到电话时突变的脸色。   陆笙儿抬手整理了几下裙子,淡淡的回答,“昨天跟人起了争执,不小心受了点轻伤,不过没什么大碍。”   只不过是受了伤就不能工作,所以她今天才会在家。   直到佣人小心的端了两杯茶上来放在茶几上然后退下,陆笙儿才主动的开口,“你会主动来找我,真是稀奇,”   她看了眼晚安编织着粗而漂亮的发辫,以及她今天穿的乳白色的大衣,视线最后回到了她的脸上,“你找我是为了盛绾绾,还是为了南城?”   晚安伸手碰了碰泛着袅袅茶香的茶杯,被烫得收回了手,她挽起唇角,眼神不偏不倚的看着她,“应该说,我们是先谈绾绾,还是先谈我老公。”   陆笙儿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淡淡的道,“如果你是为最近几天晚上的事情的话,我向你道歉,”她顿了顿,清   tang冷的眉目没有很大的情绪变化,“是我求他帮我的,你也知道在安城除了南城没有人有资本和能力可以跟锦墨抗衡,而且除了他我没有其他可以求助的朋友。”   她看了一眼晚安淡静的神情,“昨晚也是因为我被人困住了所以他才过来帮我的,我有我爱的男人,他有他的妻子,我们不会做任何越轨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天气偏凉,茶几上的茶水很快不那么烫了。   晚安端起来喝了一口,最先在舌尖蔓延开的是苦涩,很快感觉到浓郁的茶香。   她放下茶杯,“我不担心你们会越轨,”她抬起眸,温温凉凉的启唇,“我相信你们会谈心不会接吻,相信你们会拥抱不会滚上床。”   陆笙儿听这话便下意识的觉得刺耳,脸色一变,有些难看。   晚安莞尔淡淡的笑着,但是眼神里带着凉薄的冷意,“只不过,薄锦墨相信他的兄弟和女人自有分寸不会逾距,可我是女人,没有男人那么开阔的胸襟,所以越不越轨是一码事,我开心不开心,是另一码事。”   这话里带着明晃晃的嫉妒,可她的姿态太坦荡,以至于这嫉妒都不在她的脸上呈现。   她顿了好几秒,然后继续的道,“所以我希望陆小姐下次有诸如昨晚的事情,记得找自己的男人,不要找别人的——我想在你的安危面前,天大的事情塌下来薄先生他也会马上赶到的,哪怕你暗地里调查他怀疑他。”   半响,陆笙儿看着她开口,“这些话,你跟我说,怎么不去跟南城说?”眼神里躺着泠泠的冷意,还有讥诮,“你不喜欢他插手我的事情,大可以明明白白的跟他说,因为我的事情,即便我不跟他说,他也全都知道。”   晚安也不怒,她眯了下眼睛,“我会跟他说的,”波澜不惊的开口,“有些习惯短时间很难改变,比如你遇事喜欢找他,跟自己的男人闹矛盾了喜欢找他,以前如何如何无所谓,只不过既然你自居他的朋友,应该不希望他的婚姻不幸福。”   陆笙儿看着晚安。   她屈尊降贵的来找她,那就意味着她在那段婚姻中处于下风,她不大能理解慕晚安是怎么做到如此理所当然的跟她说这些的。   南城很少在她的面前谈及他跟慕晚安的感情和现状,偶尔她问起,他也只是淡淡的带过去,不会深谈。   “如果我不存在,你们的婚姻就会幸福?”陆笙儿反问道,“当初他随随便便就娶了你,而你也是为了钱和他的权势被迫嫁给他,难道没有我,他就会爱你吗?”   “他喜欢跟我在一起。”   陆笙儿看着她,竟然觉得微微一震。   慕晚安这句话说的很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喜欢……跟你在一起?”她觉得好笑,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晚安微微的笑,淡淡然的有条不紊,“我喜欢他的人,而他喜欢跟我在一起,陆小姐,我比你实际,跟是不是最爱比起来,我更在意做他的女人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从感情到精神到物质。”   从感情到精神到物质。   “从感情到精神到物质,这样也算是你喜欢他的人?”陆笙儿看着她,笑出声,“如果他不是GK的总裁,不能给你最好的物质,不能让你在往后的导演路上一帆风顺,你还会喜欢他?” ☆、坑深186米:难道谁最爱他,他就要转而爱谁吗?   陆笙儿看着面前寡淡得无谓的脸,心头动了几分怒意。   想起那日她失踪,南城为了逼那司机甚至连将她撞伤了都毫无察觉,毫无疑问无论为了什么他都是在意她的。   晚安听着她接近质问的语气,忍不住的笑,“你在为他抱不平?我喜欢他的原因难道不能包括他是GK总裁,能给我跟以前一样的衣食无忧的生活,能让我在导演路上一帆风顺?”   “因为他有这些能给你这些,所以你能容忍你不是他最爱的女人,”陆笙儿开始有些激动的情绪慢慢的下去了,脸色变得冷漠起来,“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只是不爱他而已。”   晚安不认为,这些能算做不爱,爱还是不爱,她比无关紧要的人清楚。   她淡淡的道,“可是没有这些,他没办法得到我,那也就意味着我们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就好像我如果没有这张脸,他可能不会看我第二眼。馒”   她喜欢顾南城可不是因为他的钱,自问也不是靠着漂亮的脸蛋让他喜欢跟她在一起的。   陆笙儿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她,“如果有一天他落魄了,你是不是要像当初慕家落魄一样转身再攀上一根高枝?”   晚安挑眉,“这好像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   “我跟他认识十多年。”   晚安笑了,温温淡淡的道,“那你只需要知道,你总是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我会不开心,而我不开心的话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心情——既然你自诩是他最重要的朋友,应该不希望他的妻子每天对他板着一张脸,或者成天闹不愉快,是不是?”   陆笙儿张了张口,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嘴边却发生她没有一句话是可以对慕晚安说的。   那的确只是她的朋友,却是慕晚安的男人。   所以慕晚安可以堂而皇之的来她的家里警告她。   陆笙儿看着她,心下忽然赌闷得慌,她想起来了。   慕晚安不是第一个来警告她的女人了,在此之前,好几年前,盛绾绾无数次盛气凌人的警告她,不要试图染指她的男人。   因为他们是姐妹吗?所以历史这样惊人的相似着。   指甲深深的没入了掌心,陆笙儿怒极反笑,“一直觉得你和盛绾绾像是两种人,看来能做好姐妹可能骨子里就是一种人,”   盛绾绾。   黏腻的触感遍布着,她扬起下巴继续笑,“但我素来觉得你比她聪明,警告情敌,不觉得很掉你的身价么?因为只有在男人身上使不出力,才会从女人的身上下手。”   晚安神色仍是很淡,也没觉得愤怒。   她来找陆笙儿因为绾绾的分量偏重,否则也不会专门找上门。   她也不认为自己没法在顾南城的身上使力,那男人对她有没有感情什么样的感情,她也不可能一点点都揣测不出来。   只不过婚礼在即,不想再闹得僵持。   陆笙儿正等着她回话,却先听到了脚步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男人颀长笔挺的身形朝这边靠近。   她拧眉,低声唤道,“南城。”   虽然在这个时间点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陆笙儿也没觉得意外。   顾南城迈着长腿朝这边走来,自始至终的眉头都没有舒展开,中途抽空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晚安背对着他,但是始终没有回头看他。   直到陆笙儿拧眉,朝她淡淡的道,“晚安,南城来了。”   晚安一只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这才转头朝他看去,面色寻常,眼神对上他漆黑而深不可测的眸,挽唇扯出点弧度,“你不是上班吗?来看陆小姐?”   他出现她也不意外,因为她是陈叔送过来的。   陈叔人挺好,但是也精明着,她无缘无故来盛家,他自然会尽职尽责的通知顾公子。   他眉间的皱褶更深了,随即淡淡的道,“不是。”薄唇吐出两个字,他走过去在她的身侧坐下,顺势楼上她的腰。   手指捏了捏她的发辫,言词间的动作透着几分不明显的亲昵,低声问道,“你特意过来找笙儿有事?”   陆笙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淡淡的看着他们,他多半能猜到慕晚安来找她是为了什么,此时的眉目却显得沉静而温存。   女人瞧了他一会儿,从男人眼眸深处捕捉到了一点点微末的无奈,倒是没看见恼怒,她眉眼一弯,轻声慢语的浅笑,“啊……你不肯跟我说又很忙,那我来问问陆小姐是不是有绾绾的消息了。”   他低眸望着她,“问到了?”   晚安歪了歪头,淡淡的笑着,“还没呢,刚刚才聊了一会儿你就来了。”   陆笙儿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越觉得不可思议。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跟慕晚安的交集不深,基本所有的场合都是她跟盛绾绾的交锋,然后她不温不火的静静站在一侧,极少主动开腔。   后来南城要娶她,她在她   tang和锦墨的面前毫不掩饰冷漠和鄙夷,虽然傲慢,倒还算是坦荡。   现在这算是什么?   她不相信,南城看不出来。   顾南城蹙了下眉,淡淡的解释,“笙儿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去闯人家的别墅,被原主人抓了,那别墅是个军官名下的,暂时没看出来跟盛绾绾有关系。”   他盯着她的脸,“我答应过你,如果有她的消息会替你护她平安,到时候会转交给盛西爵。”   晚安噢了一声,“那好吧。”   男人低低的道,“那我们回去?”   她没看他,视线瞥了一眼茶几上已经冷下去的茶水,然后又看了眼陆笙儿,方道,“好。”   言罢,顾南城带着她起身,转身前朝坐着的陆笙儿淡淡道,“腿伤了就好好养,别再跟锦墨闹脾气了,他最近要盯着米氏和盛西爵的动静很忙,盛家本来就有点不干不净的底子,因为昨晚的事情他跟军方的人起了冲突。”   这件事情陆笙儿显然不知道,她闻言脸色就变了,担忧的问道,“为什么会起冲突,我昨晚道歉过了。”   “具体不清楚,”顾南城看她一眼,不温不火的道,“不过你要知道盛西爵在部队待过很多年,人情冷暖,见高踩低的有,但也总有那么一两个是真感情,他有些哥们如今身居要职,有机会怎么会放过。”   陆笙儿咬唇,“他没跟我说。”   “他怎么会跟你说。”他一只手握着身侧女人温凉柔软的手,半侧过身子沉沉的看着沙发上的女人,低沉而缓慢的开口,“笙儿,如果盛绾绾在他的心里有一席之地,那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给了他很多的爱。”   顾南城看着她震住甚至有些泛白的五官,“不管你怎么不屑或者看不起盛绾绾,又或者她的性格怎么的差劲又不够聪明,但是她父爱兄宠,心底没有一寸阴影,有些人天生爱心泛滥,有些人越长大越缺爱。”   晚安怔住了,抬头看着男人的下巴,他面容沉静如水。   她明白他大抵是不喜欢绾绾那样跋扈嚣张的性子,但是她从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看的。   即便是腿伤,陆笙儿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她咬住唇,“给了他很多爱?”捏着拳头,她似乎是很难接受他的说辞,情绪少见的激动,“那些全都是她一厢情愿的,锦墨从来不需要也从来不喜欢,是她盛大小姐强行塞给他的!”   最后,她冷笑,“难道谁最爱他,他就转而爱谁吗?”   这种爱情也能算是爱情?岂不是可笑?   顾南城锁眉,看了一眼她站起来的腿,低低沉沉的道,“最能长久的感情是需要和被需要,我很早就说过你们不合适,既然你坚持,那就早点认清和正视盛绾绾的存在,她存在在你们之间,不会因为你的忽视而消失。”   “你永远不肯在他的面前低头,笙儿,你们认识定情的时间那么长,自尊的毁灭力比你想象的大,就因为你的自尊太重要,所以你当年会选择出国,所以盛绾绾才有机会独占他那么久。”   晚安看着陆笙儿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激动而几乎将唇咬出血的苍白脸色。   她想她明白他的意思。   薄锦墨和陆笙儿是同类,一个孤僻冷漠,一个清高得不食人间烟火,他们被爱的需求远远大过爱的本能。   ——谢谢美人们最近的月票支持,么么哒,明后天万字加更 ☆、坑深187米:六位数,我买不起(5000字)   陆笙儿本来没什么血色的唇几乎被咬得溢出血,她冷冷的视线直直的看着顾南城,“所以,那是我的错吗?我当初就说了,我不要我的手让他不要去求她,就算我的手救回来了又怎么样,我不会再弹琴了。蓉”   “你觉得你的自尊重要,但是锦墨觉得你的手重要,男人看着自己的女人的手废掉明明可以治好但是无动于衷,那种感觉是你想象不到的挫败。”   陆笙儿看着他,一下无话可说。   是她错了吗?   顾南城收回视线,也敛去了眸底复杂的光,“好好休息,我打电话叫他回来陪你。”   晚安是被他牵着出去的,在从客厅到上车的几分钟时间里,她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直到他拉开车门又关上,在她动作迟钝低头的时候凑过来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看着他近在咫尺英俊沉静的脸,忽然兀自的笑了下,“我以为你这么快赶来是想把我捉回去骂一顿,叫我不要找她的麻烦呢。”   顾南城修长的手系好了安全带,抬眸看她,“跟我一起吃完午餐再回去,嗯?”   “你们当初在美国不是在一起了,为什么后来又分手了?”   她的眼神好奇,似乎真的只是因为困惑才问的。   他波澜不惊,温淡简单的回答,“没有为什么,笙儿不爱我,我奶奶也不喜欢她,所以没有强求的必要,后来他们就和好了。”   几句话,像是局外人那般简单的概括下来馒。   顾南城捏着她的下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在想什么?”   “在想你刚刚说的话啊。”   他眸色加深,淡淡道,“怎么了?”   “在想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为什么薄锦墨不爱绾绾,陆小姐也不爱你。”   他笑了下,“又不是公式。”   “你说的没错,绾绾属于爱心爆棚的那一种人,”晚安看着他的脸,凉凉淡淡的道,“以前薄锦墨特地跟我说,你很喜欢宠女人,我在想,你是不是也属于这种人。”   他低头看着她,淡淡的笑,“不然,你怎么会跟她做最好的朋友,然后喜欢我?”   晚安瞳眸微微的睁大了一点,“什……什么?”   男人低头,吻落在她的唇上,低喃着道,“你说呢?”   …………   顾南城带她去一家西餐厅吃午餐,环境很安静,放着浅浅的钢琴乐。   “回家吗?还是想去逛街?”   晚安的手指拿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小小的甜品,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待会儿去江树和易唯家看看,上次他受伤我还没有去看过。”   江树上次被顾南城的手下打伤,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她的话去医院,易唯在他跟前就是个小媳妇小跟班,根本制不住他。   顾南城皱了下眉,也没有反对,“好,回去的早的话叫陈叔接你,晚了就给我打电话。”   她继续低头尝着味道不错的甜点,很随意的道,“那你先回公司吧,我把这里吃完就自己打车过去。”   男人没有起身,眼睛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绯色红唇,淡淡的道,“江树才二十出头,他打算一直当个小混混?”   晚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手指捏着勺子,蹙眉道,“我跟他说过很多次……可是他总是说自己没学历,又没什么特长,没有正式的工作要他。”   “如果他不想一辈子当个小混混,让他递一份简历去GK的人事部。”   “可是,”晚安怔了怔,下意识的问道,“他能做什么?”   顾南城看她一眼,眼神停在她染着点白色沫状的唇角,喉结上下的滚动,低沉的嗓音有点哑,“总有个地方能把他塞进去,其余的看他自己。”   晚安想了想,“不然我跟西爵说……西爵跟江树很熟。”   话还没说完,她就在男人的眼神里慢慢的低了声音。   这么说没其他的意思,江树对西爵很崇拜,可能更听他的话,可是她这么说,还是很容易衍生出其他的意思,尤其是上午陆笙儿的事情之后。   顾南城看了她一会儿,方淡淡的道,“米氏的重心不在安城,米悦迟早要回美国,你觉得盛西爵跟米悦的关系能维持多久?还是他现在能安排其他的正式工作。”   晚安抿唇,“那我待会儿就跟他提一提……如果他原意的话。”   虽然是朋友,即便是关心,但是别人的生活别人的选择,她无法强求,只能规劝。   “嗯。”   他还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晚安看着他,困惑的问道,“还有事吗?”   “没事了,”顾南城很快的回答,末了,唇畔勾出几分似乎无奈弧度,晚安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站了起来。   就在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已经俯身隔着长方形的餐桌朝她靠了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下巴也已经被男人的手指托住,他低头吻了下来。   tang   舌尖在她的唇角舔了一下,然后稍微的离开,低声徐徐的笑着,“你的餐桌礼仪呢?”瞧着她黑白分明的眸,“我想顾太太应该不是故意的。”   晚安在他回到位置上时,她才迷茫的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角,表情有些懵懂,“怎……怎么了。”   顾南城看着她的白净的脸蛋,好整以暇,“已经擦好了,继续吃。”   所以她是沾到嘴巴了吗。   她本来就不是故意的,晚安看他逗弄般的眼神,有些恼怒,“你怎么还不走,上午早退,下午上班也不按时,你就是这么当老板的。”   他淡淡的笑,“嗯,我是老板,想怎么当都可以。”   他这么理所当然,晚安无话可说,于是继续低头吃甜品,直到她差不多吃完他才招来服务生付账,然后亲自拦了辆的士打开车门让她上车,“到了给我发短信。”   这有什么值得发短信的,顾公子莫不是被那个有问题的司机吓出后遗症了……   想是这么想,但是晚安还是乖巧的点点头,“知道了。”   顾南城抬手摸了摸她的发,低头顺势亲了她的脸蛋一下,“乖,”   …………   坐在的士上,晚安拿手机给易唯发了条短信,然后收起手机,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她找陆笙儿是为了问绾绾的事情,陆笙儿并不是很容易就疑神疑鬼的性子,几次三番的怀疑甚至不计后果的闹腾,不可能无迹可寻。   手指搭在车窗上,回忆了一下刚才男人跟她说的话和表情。   顾南城他也没有说谎骗她。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军官的别墅,陆笙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找到军官的别墅里去。   她打了个电话给西爵,简单的说了下最近的事情,斟酌着道,“西爵,我觉得那里可能真的有点问题……你要不要也查一下,我听他说,你以前在部队里有不少的朋友。”   “嗯,我去查,”盛西爵在手机的那端淡淡的道,“不过如果真的有问题,顾南城没有把消息翻出来,我就更难找出问题,不过你既然持疑,我会亲自去看。”   晚安嗯了一声,软声嘱咐,“你小点心,陆笙儿跟人起了争执,还被伤了……在安城敢对她动手的不多。”   陆笙儿是明星,没几个人不认识她的脸,认识她还敢起冲突,晚安也不解。   “我知道了。”盛西爵简单的回复她,很显然对这件事他心里有数,顿了顿,他转了话锋,“顾南城和陆笙儿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调低沉而冷漠,覆盖一层淡淡的质疑和责问。   晚安明白他在为自己抱不平,她眯着眼睛笑了下,语调不大在意的道,“他对陆小姐的事情放不大下心。”   “你不介意?”   “介意又如何,”她淡淡的道,“一段关系总不会事事都如意,再看吧,以后的变故以后再说。”   盛西爵沉默了短短的几秒钟,“你自己想清楚都好。”   她自己的事情,从小素来有自己的主意。   挂了电话,十分后到了左树家,易唯开的门,她进去就发现屋子里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你们吃饭了吗?”   “早就吃了。”易唯一边说一边给她搬了条椅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江树他感冒了,在床上躺着呢。”   “感冒了?”   “是啊,”见晚安的神色有变,猜到她可能误会了,连忙解释,“跟那次的事情没关系,是他自己晚上睡觉踢被子,所以才会感冒的。”   易唯这么说,晚安回了她一个笑容表示明白了,但是心底还是止不住的几分阴霾,是外伤加上受凉才会感冒吧,江树这样的年纪,怎么会随随便便的病到白天都只能躺在床上。   她担忧的问道,“他的伤去医院料理了吗?感冒有没有吃药?”   “有啊,”易唯点点头,“我跟他说再过两天就是你的婚礼了,如果不吃药不看医生就只能一直躺尸也看不到你穿婚纱的样子了,所以他就乖乖的吃药啦。”   晚安看着她的表情,微微有些怔然,但还是很快的侧开视线,“他睡着还是醒着?我今天下午没事做,本来是想来看看他然后拉你陪我去逛街的。”   “中午吃了点东西他就午睡了,病怏怏的精神不是很好,刚才手机的短信也是我回的,你要去逛街买东西吗?好啊,我把药都准备好,傍晚赶回来给他做我弄饭就行了,”   晚安浅笑,“那我到时候送你回来,然后跟他说几句话再回去。”   “好的,”易唯起身收拾包准备出门,正弯腰俯身,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站直了身体,“昨天我收到你老公给我和江树寄来的礼服,裙子很漂亮,晚安,谢谢你啊,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穿什么过去。”   晚安又怔住。   她来找易唯逛街,本来是打算待会儿带她去看衣服,然后就顺势给她选一   件礼裙,以免她为了参加一个婚礼一下开出这么大笔不必要的花销,或者是到时候在婚礼上显得不自在。   顾南城具体请了哪些人她不清楚,但是以他的身份多半是非富即贵。   晚安只愣了几秒钟,然后很快的笑了出来,“你喜欢就好了。”   下午晚安陪易唯在商场里转了两三个小时,给爷爷买了一盒他喜欢的茶叶,自己买了一条适合秋冬天的围巾,然后给易唯买了一套适合她的化妆品。   经过男装区的时候,晚安看中了一件男款大衣,忍不住驻足看了会儿,然后走过去抬手摸了摸。   她身上穿的一身,即便是导购认不出她的脸,那也认得出来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大牌,立即走上去热情的介绍。   晚安摸了又摸,眼底掠过失落,最后还是浅笑着道谢,拉着易唯走了。   走远了一点,易唯就好奇的问道,“那件大衣蛮好看的啊,我觉得穿在顾公子的身上应该很合适,你不是也挺喜欢的吗?”   晚安看她一眼,抿唇默默的道,“六位数,我买不起。”   易唯,“……你买不起谁能买得起?”   “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她就是个小副导。   易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顾公子他不给你钱花的哦?不对啊,你刚才给你爷爷买茶叶的时候刷的卡看上去就很有钱,而且你的茶叶也很贵啊。”   只有其他的围巾,化妆品,还买了些其他的零碎的小礼物就不说了。   晚安睁着眸,“那我总不能刷他的卡给他买礼物吧,那样很没意思啊。”   易唯不解,“那你刷他的卡……都不给他买礼物,这样比较有意思?   晚安,“……一件衣服而已,等我下次赚了钱再给他买,应该比较好,他现在也不缺一件衣服穿。”   快回去的时候,晚安请她去咖啡厅喝咖啡,直到陈叔接到电话赶来接她们,送她回家后江树果然醒来了。   易唯去做饭,晚安看着他吃了感冒药,然后简短的跟他说了今天中午顾南城跟她说的话,“你的生活你自己选择,但是我想说,你不顾自己也要顾着小唯,她跟着你不抱怨不计较,难道你想让她一直这样吗?”   江树愣了下,想也不想的道,“我跟小唯不是你想的关系,我把她当妹妹。”   晚安闻言便蹙眉,过了一会儿才道,“好,小唯只是你妹妹,那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一个人过,遇到喜欢的姑娘是不打算出手还是让她这么跟着你?”   江树又愣了愣,过了会儿才道,“我知道了,让我想想。”   晚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好。”   没聊多久,晚安嘱咐他多休息,就回去了。   等她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她拎着纸袋子走进客厅的时候恰好看到男人看过来的眼神。   他在室内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薄薄的V字针织毛衣,衬得更加的他一身的儒雅。   男人一只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半带慵懒闲适的看着她,“去逛街了?”   晚安走过去,把东西在他的身边放下,顺便坐下来休息揉着自己的手臂,“是啊,我本来打算去给易唯和江树买衣服的,你之前没跟我说。”   他淡笑着反问,“需要跟你说?”   晚安轻声哼了下,把给林妈买的小礼物拿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唠叨似的道,“下次去看爷爷的时候记得带茶叶过来,前次白叔还跟我抱怨说家里没有好茶叶了。”   老人家如今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下棋,品茶,练练字画之类。   顾南城薄唇噙着笑,“好。”随即跟着扫了一眼她陆陆续续拿出来东西,都不是他感兴趣的,却还是随口问道,“买了很多礼物?”   “是啊,看到了觉得合适就顺便买了,给奶奶也买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顾南城注视她的脸,低沉懒散的道,“会喜欢的,她只要喜欢你的人,你买什么她都喜欢。” ☆、坑深188米:顾南城,你说我猥琐?(5000)   “是吗?那就好。”   漆黑的眼眸里忽然掠过一层薄薄的暗色,他掀起眼皮,“你买了这么多的东西,连林妈的都买了,”顿了几秒钟,他才继续道,“那我的呢?”   晚安正在收拾的手顿住,抬眸看着他,眨了几下,“不是礼物,我只是逛街的时候看到有些觉得他们会喜欢就买下来了。”   顾南城盯着她,目光几乎逼得她后退,他不温不火的开口,“那么大的商场,没什么东西是你觉得我会喜欢的?”   晚安,“没……没看见,”她摸摸自己的发,温软的嗓音带了几分卖乖的笑,“你什么都不缺啊,缺了什么你的秘书发现得比谁都快,所以我也没留意,下次我再去逛的时候一定会记得给你买好不好?穆”   男人一脸温淡,“是我有钱有错,还是有秘书有错。”   晚安,“……俣”   她看着他似乎明显的不悦,好似她给所有人买了礼物就单单故意把他忘记了,晚安原本是单膝跪在茶几边的地毯上也站了起来。   在男人的身侧坐下,手抱着他的手臂,仰脸笑着,“就这样……你也能不高兴?”   顾南城一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另一只手被她挽着,他低头看着她笑盈盈的脸蛋,薄唇吐出三个字,“就不高兴。”   说罢就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凑过去吻住她。   等他满足了才放开她,晚安眨眨眼睛,“其中我看中了一件衣服,觉得很适合你,可是太贵了,所以我没买。”   顾南城黑了一张脸,皱眉不高兴的问道,“买不起?”   晚安抿唇,无辜的瞅着他,“你买得起我买不起啊,”她笑眯眯的,黑白分明的眸,眉目明艳,“等下次我领工资了,我就去给你买。”   他看着她,“你不花我的钱?”   “爷爷的茶叶刷的你的卡。”   结婚第二天,他就把他的副卡给她了。   男人的唇畔终于抿出点儿笑意,“嗯,不过你的工资也是我给的。”   她微微撅唇,“你不要偷换概念,那是我的劳动换来的。”   顾南城抬手摸着她的发,忍不住低笑,俯首凑到她的耳边,低低地说着话,唇畔鼻息间的热气都落在她的肌肤上,“不然你用别的劳动,去给我买衣服?”   就这姿势,他分分钟没按捺住就能把她压进沙发里,晚安逛了一个下午饿得不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你不要乱来……你好意思问我要礼物,”她的嗓音半娇半软,“我嫁给你这么久,你也没有给我买过什么礼物啊。”   顾南城的动作这下倒是顿住了,拢起眉,“我没有给你买过礼物?”   晚安瞳眸睁大了一点,微微鼓了鼓腮帮,底气也跟着足了点,“没有,没有礼物。”瞧他一眼,她别开视线,哼了哼,“你总不会好意思把婚戒当做礼物吧?”   “知道了,”盯了半响,顾公子淡淡的吐出三个字,但是眼角眉梢又带着点其他的意味,手指用力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语调像是从喉间极深的地方溢出,“下次你就不会有理由单单忘记我了。”   晚安眉目流转,手臂缠在他脖子上,带着女孩的清净和女人的妩媚,学着他懒散的语调道,“好啊,让我看看安城赫赫有名的千人斩能送出什么礼物啊。”   千人斩……是个什么玩意儿?   吃了晚餐,晚安回书房跟唐初视频交流了一会儿,刚刚结束电话,正在犹豫看书还是看电影,书房的门就已经被推开了,她听到声音便抬头看去,怔了怔,下意识的道,“有事吗?”   男人颀长的身形半靠在门板上,“回卧室。”   晚安囧囧的看着他,现在回卧室,做愛吗?   她整个身子缩在椅子里,面前摆着打开的银色笔记本,晚安看着男人俊美的容颜,好心的提醒他,“我们昨晚才忙过,你忘记了吗?”   他一般不会连续几天猛烈的需索。   顾南城淡淡的睨着她,“顾太太,除了做愛,你的脑子里没有别的内容了吗?”   晚安,“……”她微微一笑,“不然你叫我回卧室做什么呢?盖着棉被谈心吗?”   现在才七点多不到八点。   他迈开长腿朝她走了过来,一边道,“回床上看电影。”   晚安怔了怔,“什么看电影?”   男人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俯身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把你的笔记本抱好。”   “你的别墅装了家庭影院吧,为什么要用笔记本挤在床上看?”   顾南城瞥她一眼,“没用过那玩意儿,而且我更喜欢床上。”   晚安想了会儿,抿唇温软的道,“你要跟我看爱情动作片吗?今天好像也不合适,因为你会把持不住的。   顾公子嫌弃的看着她,“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猥琐的东西?大家都说你很矜持,都只是说说而已吗?”   晚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tang,细细的眉不满的横了起来,“顾南城,你说我猥琐?”   他有什么脸说她猥琐?!   顾公子敏锐的看出敢肯定这句话的后果,立即从善如流,“没有,”他低头温柔的吻着她的眉目和唇角下巴,言不由衷的哄着她,“你最端庄最矜持,是我猥琐,嗯,是我。”   她依然不满,“你在讽刺我?”别以为她听不出来。   顾南城自上而下的看着她的脸,心头都是阵阵的软,忍不住就失笑,唇畔的弧度也跟着扬起,带着点性感的邪,“说你猥琐也错,说你矜持也错,你想让我说你什么,嗯?”   她的手抱着合上的笔记本,微微扬了扬下巴,“除了夸我漂亮可爱,其他的什么都不准说。”   男人又是阵阵的发笑。   晚安看着他的模样,说不出来的恼怒。   无形的温暖舒适的微风刮过他们之间。   他想跟她看电影,晚安自然也不会拒绝,“那就先洗澡吧,洗完澡再看。”   “一起。”   晚安很利落的拒绝,“不要。”她才不要跟他一起洗澡。   顾南城试图哄她,低低的嗓音蛊惑着,“省时间。”   晚安抱着自己的浴袍,摇着脑袋,“不省时间,你会弄很久很久的。”   而且她一点都不喜欢在浴室。   顾南城,“……”   晚安很迅速的进了浴室,然后动作利落的反锁了门。   他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想想她的表情和眼神,唇角的弧度又忍不住的加深。   很久很久。   轻轻的笑开,后天就是洞房了,   是可以在浴室顺便巩固她的记忆。   洗完澡,晚安抱着笔记本搜电影,“你想看什么?”   还在擦头发的男人望着她,“昨晚去电影院看的电影。”   “可是我看完了啊。”   “可是我没有看完。”   晚安看着他,“我看完的电影你叫我陪你看?”   顾南城闲适的看着她,“是你陪我看,我不喜欢半途而废。”   他昨晚在电影院也不见得看得多认真。   晚安的手指还顿在键盘上,没吭声。   是谁把她一个人扔在电影院的,他好意思说他不喜欢半途而废?   男人扔掉擦头发的毛巾,绕过床尾走到她的身侧,手托起她有些闷的脸蛋儿,低低的道,“顾太太,刚才我给你买礼物了。”   她瞧着他,半响才道,“礼物呢?”   他又捏上了她的软绵绵的脸颊,笑意散在嗓音里,“还在做。”   还在做……他真的是。   晚安想了想,下巴倨傲的扬起了一点,很勉为其难的道,“那好吧,我陪你再看一遍。”   唔,什么礼物是需要现做的?   她想了想,眼角眉梢漫上星星点点的笑和暖。   …………   婚礼的前一天,晚安回慕家住。   睡前,爷爷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话,沟壑纵横的脸上多少笑容,可是眼睛里混杂着各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老头子终于能把我们家的宝贝交给另一个人了,”慕老拍了拍她的手背,浑浊的眸似有被灯光反射的光线,但是细看却又只有笑意,“能活着见我乖孙女披上婚纱最漂亮的一天,真好。”   晚安咬着唇,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爷爷才永远是我最亲的人。”   “傻孩子,”慕老一双早已不再清澈的眼不断地看着她年轻的脸,笑着道,“爷爷总会离开的,有人陪着你,我就放心了。”   晚上,慕老坚持在床边守着晚安,要等她先睡。   兢兢战战的守着唯一的孙女长大,十多年前恩怨是非,也随着时间终于慢慢的淡去了,这是最后一晚,他能守着他的宝贝了。   晚安握着爷爷干燥温暖的手,很快的沉沉睡去。   深夜,慕老一个人坐在书房,灯光明亮却寂寞。   搁在前面的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   慕老苍劲的嗓音传输着,“明天,晚安就要嫁人了。”   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我知道,报纸上都在说。”   “云槿已经过世十多年了,我也是半截身体进黄土的人,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但晚安她是你的骨肉,血浓于水,我只希望,如果有一天她被人欺负了,不至于无依无靠。”   “您别这么说。”   慕老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你给我记住了,你恨我很好,恨云槿也罢,可晚安是你女儿,孩子永远是无辜的,你当初要不是没有出现在她妈妈的葬礼上,她也不会怨恨你到这个地步,这些年,她很不容易。”   那边的声音低了不少,“我知道。”   “行了行了,”慕老对着空荡的空气里摆摆手,“   不奢求你多爱她,但是不要让她被欺负了,我已经老得保护不了她了。”   浓重的沧桑感层层的漫过无线电。   威廉站在落地窗前,下面是万家灯火,他仍然身处安城,借着各种各样的借口。   也许也只是想看完明天的婚礼再回去。   曾经专横霸道固执的人已经老得说出如此无力的话了。   心头涌出的却不是当初以为的快—感,而是蔓延着一种说不出的沧海桑田。   绝口不提当年的事,不提原谅,不提对错,不提爱恨恩怨。   也不提释怀。   只提醒他,晚安是你的女儿。   也许真的是老了,这些年,他也逐渐的想起,晚安是他的女儿。   午夜梦回,甚至会想起那张更加遥远几近模糊的脸。   娇妻爱女,权势金钱,没有什么是不完整的。   只不过,一个人的时候,心底慢慢的堆积起说不出来的遗憾感。   人生若是重来,他依然会那样选择那样过,那么又有什么是值得遗憾的。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最后,他对着电话那端至亲至梳的老人道,低而缓慢,仿佛每个字都需要斟酌,“我会的。”   耳边剩下了嘟嘟的声音,绵长而茫然。   …………   早上天刚刚亮起,晚安才起床洗漱完,工作人员还没到盛西爵和米悦就先到了。   虽然他们只是貌合神离的合作关系,但是这样重要的公众场合他们自然必须要出双入对。   盛西爵难得的穿了一身正装,冷峻里收敛了之前掩饰不住的冷傲,脸上露出难得的笑,“紧张吗?”   晚安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咬着唇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道,“有一点。”   他俯首,单手轻轻的搂住她,温温沉沉的声音透着一股稳重,“做新娘有一点紧张才好,死水无澜的婚礼也不会多幸福。”   米悦从跟着他进来开始打了个招呼,就安静的坐在一边充当摆设,这样显得温情脉脉又安慰意味极其明显的话从这个男人的嘴里说出来,可真是别扭。   不对,她转念一想,他也许只是对她不温存而已。   毕竟他厌恶她又看不起她。   晚安展颜笑了,“我可能习惯了做导演在后台,一下成为主角……会有点紧张。”   盛西爵没有抱她很久,很快就收回了手臂站直了身体,像一个寡言却格外可靠的哥哥,“你应该骄傲,今天你是最漂亮的新娘。”   她以为婚礼不会改变什么,除了让安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正式的顾太太。   可她天还没亮就醒来了,心情便开始奇妙得无法言说和形容。   晚安十指相扣,仰着脸庞浅笑,“你和米悦吃早餐了吗?”   盛西爵原本想说吃过了,却突然下意识的想起了什么,淡漠的瞥了眼坐在待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女人,眉头微皱,“还没。”   “白叔特意熬了粥,爷爷身体不好起得晚,你们不嫌弃的话先下去吃点东西填下肚子,不然我让人去外面买点吃的来。”   “不用,喝粥就好了。”盛西爵看着她披散的长发和居家的衣服,淡淡道,“我去盛两碗粥上来,你先忙。”   剩下她和米悦,晚安有几分尴尬,不过也很淡,她转身给米悦倒了一杯水。   米悦看她一眼,说了声谢谢,然后道,“你不用管我,你们家的化妆团应该快到了,待会儿别说穿婚纱,光是化妆和做造型就不知道得坐上几个小时。”   她结过婚,是过来人。   晚安看着她微笑着道,“你和西爵举行婚礼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米悦端起水杯,抬起脸认真的道,“那是当然的。”   在西方文化里长大的姑娘,对别人的夸赞素来愉悦享受。   何况米悦是真的漂亮,结合东西方的美。   她喝了一口水,然后道,“你也很漂亮,等下上妆穿上婚纱应该可以辗压全场,我来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几个比你好看的。”   晚安微愕,她不是没被人夸赞过漂亮,可是还真的没被人这么一本正经的夸过,尤其对方是个年纪相当的女孩。   ——╭(╯3╰)╮我也是拼了 ☆、坑深189米:你今天很漂亮,新婚快乐(5000)   她看着米悦不明显但能察觉到痕迹的混血的脸庞,略略有些凌乱。   没一会儿盛西爵就上来了,他手里拿着餐盘,上面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碗,里面盛着热气腾腾小米粥。   他端了一碗放在她的跟前,“没别的,吃吧。”   米悦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头,有些眼巴巴的,“放糖了吗?”   “放了。”   “噢,那就好。”她吃不下不放糖的粥桀。   晚安看着他们坐在一起喝粥,西爵可能在部队里待的时间太久了,坐姿和动作都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男人味,大口大口的喝粥,米悦的吃相相对就秀气多了,一勺一勺的尝着。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替新娘化妆团队就到了,因为顾南城说这些事情她全都无需操心,所以连所有需要准备的东西甚至是婚纱,也全都是早晨送过来的。   所有的程序都很顺利。   婚纱的尺寸做了小弧度的修改,晚安换完婚纱出来的时候惊呆了候在外面的一干众人,彼时她还没有化妆没有做发型,黑色的长发垂直而下,落在腰间。   她走出来,看着没有一个人说话,抬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缓解自己的不安和尴尬,小心的笑着,“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有问题也来不及了啊。   盛西爵原本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翻着杂志,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两米外有些局促的女孩,黑白分明的眸里压着一层不安。   惊艳是毫无疑问的效果。   婚纱中和了她原本偏静偏冷的气质,让她整个人在典雅和端庄之外,多了好几分的少女的甜蜜和俏皮。   盛西爵的手搁在膝盖的杂志上,淡淡的笑,“很漂亮,他还是挺有眼光的。”   晚安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觉得好吗?”   男人挑起眉梢,“你没有穿给他看过吗?”   这个他值得自然是顾南城,晚安抿唇,“有啊,不过我不记得他怎么说的了。”   他似乎只关心她喜不喜欢他定的婚纱,倒是没有说过漂不漂亮。   试婚纱的那一次,他们好像还闹脾气了。   盛西爵看着她终觉得有些好笑,他点点头,再次重复,“你别再担心好不好了,很漂亮,比我见过的任何新娘都要漂亮。”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跟着笑了,“顾太太这可是真的,您是我们接待过的新娘里最漂亮的。”   晚安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能厚着脸皮跟顾南城说只能夸她漂亮可爱,但是对着其他的人,她还是没那么自然。   正如米悦所说,化妆和做发型花去了两三个小时。   顾南城抱着她从二楼的房间下楼到上车的时候,身边似乎响起不少起哄的声音,晚安圈着男人的脖子,脑袋和脸一并埋进他的肩膀。   低哑性感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弥漫着止不住的笑意,只够她一个人听到,“顾太太,你这是害羞了吗?”   平常在任何的场合,她都少见有这样的神态。   特别的娇羞,特别的小女人,看着他的眼神像只软萌的小猫。   晚安依然没有抬头,小声的道,“你别跟我说话,好多人。”   然后她又听到男人在她的耳边笑着,带着喷薄下来的炙热的气息,“你今天像一块蛋糕,漂亮可口。”   她抿唇,睫毛在他的脖子里眨来眨去,“你喜欢吃蛋糕吗?”   男人的嗓音愈发的低得不行,沙哑性感,“喜欢,今天特别喜欢。”   婚礼的现场几乎拒绝了所有的媒体,人并没有晚安想象的那么多。   用最简单的话来形容就是……一场小型而极尽奢华的婚宴,堪比精心打造的电影场面——也许是原本打造这场婚宴的就是大导演。   同样身为导演,晚安真不知道郁少司是怎么做到在白天让整个教堂呈现出夜晚月色弥漫全场的效果。   月光,水色,淡粉或米白的珍珠,毫不突兀的花,透明的水晶遍布全场。   不过站在红毯的另一端,她无暇思索这场婚礼现场的布局,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被爷爷握在手里,很凉,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砰砰砰的跳着。   在观众视线盲区的角落,婚礼进行曲从那里传来,唯有钢琴伴奏,却丝毫不显得单薄,再多反而显得多余。   郁少司十指修长如玉,在男人中更是显得难得的好看,流畅自如的游走在黑白的琴键上,看着在不远处正在进行的婚礼,俊美偏阴柔的脸淡漠得事不关己,眼底却不自知的逐渐蓄起沉淀复杂的光。   他记得他当初问顾南城想为他的女人准备什么样的婚礼。   彼时那个温淡矜贵的男人半眯着眸想了想,无需什么思索就回答了他,“婚礼么,无非是唯美浪漫,如果你能做到,最极致便是让所有的元素都让我的妻子觉得全都是她所喜欢。”   只要他给得出元素,那就没有是他做不到的。   极尽唯美,极尽浪漫,极尽奢华。   也是从他的手下出来得最世俗的作品了,没有之一。   他眼神淡漠的看着被头发花白的慕老牵着走过红地毯和漫天花瓣雨的女人,精致美丽的妆容掩饰不住她眼底薄薄的光,隐含着期待,忐忑,娇媚。   花开裙摆的婚纱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头纱落下,却没有遮住脸。   周围所有投注在他们身上的都是艳羡。   男人艳羡安城顾公子娶到如此美丽的新娘。   女人羡慕昔日第一名媛的漂亮和幸运。   真是俗套极了。   可是,他又看着慕老低低的跟一身白色西装,英俊温润的男人说着什么,然后才满眼老泪的将慕晚安的手郑重的交到男人的手上。   大抵,所谓幸福,原本就是俗套的存在。   晚安的脑子里好像只能听到整个教堂里最有存在感的婚礼进行曲,然后便是唇角噙着笑一瞬不瞬望着她的男人。   她听到爷爷用苍劲的声音郑重其事的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把我的宝贝交给你了,让她幸福。”   顾南城微微的低头垂首,十足的谦逊礼貌,“好。”   他伸出手,在她的手还没有落在他的掌心上时,忽然开口低低的出声,“晚安。”   晚安抬眸,看着他,手也迟疑的顿住没有落下去,瞳眸睁大了一点,“怎么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声音更是压得低,所以没有第三个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男人的唇畔往上扬起,在英俊的脸上勾出温柔而蛊惑的笑容,“嫁给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是道。   晚安只怔了一秒钟,眼睛里很快的蓄起星芒,眉眼弯起,手落在他的掌心,轻轻的道,“好啊。”   她看着他唇畔立即加深的笑意,心想这个男人真是无耻。   在这个时候来问她要不要嫁给他。   然后便是在十字架下宣誓,神父果然是那日她见到的老人,也仍是和蔼安详的笑和声音。   以上帝的名义起誓。   即便整场婚礼下来晚安什么都不需要做,但吵吵闹闹又站了将近一天,踩着高跟鞋,她还是双腿站得酸软,累得不行。   等所有的宾客差不多散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再等顾南城把几个跟他关系好的哥们也遣散回家是十点四十将近十一点了。   总算是清净下来了。   晚安也是跟他相处之后才发现的,顾南城这个男人外面看上去挺温润脾气挺好,偶尔还会给人一种好相处的错觉,但实际上他相当的龟毛。   比如他较之一般的人更加受不了吵闹,所以在婚前才会连佣人都不要。   顾南城推门回到卧室的时候,就瞧见他的女人躺在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花开环绕的裙摆散在白色的婚纱上,布满了整个红色的大床。   抹胸式的婚纱,隐隐可见白皙性感的线条。   大手摸上她的臀,半腾空的覆盖上去,薄唇噙着笑,低低哑哑的笑,“累成这样,怎么不去洗澡?”   她半睁着眸,软绵绵的道,“帮我把拉链弄下去,在后面。”   说完,她就应景似的翻了个身,顾南城看了一眼,手指听话的替她把拉链往下拉,然后将婚纱慢慢的从她的身上褪去。   手一路上都不怎么规矩,晚安也没怎么搭理,趴在枕头上仍是软绵绵的,眼睛睁开了一点,眼巴巴的瞧着他,“我要泡澡,帮我放洗澡水好不好?”   “好,”男人从善如流想也不想的答应,低沉的三个字说得格外的别有深意,“一起洗。”   顾南城看着她在蓬蓬的婚纱里爬了起来,抬手抱住他的脖子,脸蛋在他的肩膀里蹭着,像是撒娇的猫咪,顺手就环住她的腰,低低的笑,“怎么了?这么招人疼?”   他低头就要去吻她,爱不释手的,“累不累?洗完澡我给你揉,嗯?”   “嗯……”她嗓音细细的笑出声,仰脸看着他,眼睛眨啊眨,“一起洗澡……真的只洗澡吗?”   男人笑声低醇,“顾太太想做点什么,我自然是无条件奉陪的。”   “可是我好累啊。”她在他的耳边娇软的抱怨,“那个高跟鞋是新的,磨得我的脚很疼,站了一天,走来走去的。”   她的婚纱虽然没有脱下来,但是发型已经放下,长发散下来了,手摸着她的发,嗓音低而宠溺,“那我待会儿去找林妈要点药膏,然后洗完澡就休息。”   女人满意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笑眯眯的道,“好乖,那你去放水吧,记得倒精油,那瓶绿色的,可以舒缓疲劳。”   顾南城揉了揉她的发,将身上白色的西装脱下,然后才起身走进浴室。   晚安在他放水的时间里把婚纱脱了下来,随便找了件临时的衣服穿上,然后才下床把沉重的婚纱抱起来放到衣帽间去了,准   备明天再让林妈帮忙把它挂起来。   回去的时候刚好撞见走到卧室门口的男人,他一见她就皱眉,“去哪儿了?”   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抱着她。   “去把婚纱放好啊,你好歹花了那么多钱的,以后挂着吧,还挺耐看的。”   顾南城将她打横抱起来,腿一勾就顺便关上了门,“去洗澡。”   晚安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被他抱着,没有出声。   浴室里是蒸腾的热气,在凉意阵阵的秋日里显得格外的温暖。   说好的只洗澡不做别的,晚安趴在浴缸上,男人的手替她按着摩。   唔,她闭着眼睛享受,顾公子按摩的技术真的是日渐涨。   但是按着按着摩,那只手就开始作怪了,晚安昏昏欲睡都被他弄醒了,脑袋一低捉住他的手,“你别闹……”   健硕的胸膛贴了上来,男人从后面咬着她的耳朵,低低哑哑的道,“我给你按摩,你是不是也要给我点吃的,嗯?”   她的脸蛋被热气蒸腾着,呈现出粉色的红扑扑,又那么嫩,红艳艳的仿佛能滴出水,抬眸委屈的撒娇,温软水媚,“可是我真的好累啊,没有骗你。”   晚安看着他英俊的脸就这么盯着自己,抿唇瞧着他,“你心疼我呗。”   男人的嗓音已经沙哑透了,手臂一捞将她圈进怀里坐到自己的腿上,让那蓄势待发的渴求清晰的抵着她,“我心疼你,谁心疼我。”   晚安感受着,红着脸蛋说不出话来,他眸色愈发的深,手又跟着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呼吸弥漫在她的耳边,耐着性子温柔的哄着,“不如给我蹭蹭?”   她有些茫然,张口望着他,半响才问道,“蹭蹭……是什么意思?”   他笑声醇厚,“我教你。”   于是,晚安秉着他给她按摩了的心思,决定给他蹭蹭。   然后,蹭着蹭着,就变成了这样。   “顾南城!你说了只蹭蹭的!”   耳边回应她的是男人低低的喘息和满足的低笑,“嗯,不小心进去了,一会儿就好,乖……”   ……   “顾南城,你说了一会儿就好!”   “嗯……很快就好。”   氤氲的热气在浴室里形成了淡淡的白雾,晚安看着男人模糊又性感至极的脸庞,忽然想起白天在教堂的时候他问她的话,眼神有些恍惚,仰脸低头咬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都差点沉入了水中。   洗完澡出去后,顾南城把她放进被子里,她已经累得昏昏欲睡了,直到凉凉的触感落在她的后脚跟上,她才又打开了眼睛。   唇抿出笑意,晚安伸手去拿手机,已经快零点了,屏幕上显示很多条未读短信,她伸手一条条的点开。   基本都是祝福的短信,各种各样的祝她新婚快乐。   又两条最简单的,一条是来自左晔:你今天很漂亮,新婚快乐。   还有一条是来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新婚快乐。   晚安有几秒钟走神,正准备退出短信关机,手机的震动声就响起来了。   她怔了怔,才发现震动的是不是自己的手机。   顾南城看了床头一眼,起身伸手过去把手机拿了起来,他眉头皱起,没有思索的接了电话,“怎么了?”   他刚说完这三个字那边就响起女人的哭声,陆笙儿极其罕见的带着咬牙切齿,“我找到她了……我真的找到她了,可是他不肯承认……南城,他骗我,他真的在骗我。”   她语无伦次的哭诉里含着极大的愤怒,顾南城的眉头越皱越紧,“你冷静点,你找到谁了?”   晚安准备关机的动作也跟着顿住了,她蹙起眉看着讲电话的男人。   “那个别墅……南城,她一定在里面,可是他不让我进去,我不知道怎么办?”   顾南城皱眉顿了一会儿,面庞随即面沉如水,“你怎么知道她在里面?”   陆笙儿冷笑,“如果不是她在里面,那他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坑深190米:慕晚安,你过来把你的男人带走(5000)   顾南城掀起眼皮,淡漠的开腔,“锦墨在?”   “是,”   男人低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她白净的手指握着手机,正抬脸看着他,眼眸很黑,看不出情绪的起伏。   顿了几秒钟,他淡淡的开口,“好,你和他在那里等着,我待会儿过来。”   然后简单的说了几句话,顾南城把手机扔到床边,俯身靠近她,手臂落在她身侧的两端,“笙儿说,她在那天出事的别墅里发生盛绾绾了,锦墨在那里但是不让她搜人,如果我不去的话,她不是锦墨的对手,盛绾绾的事情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凳”   她怔了怔,半响才道,“我明白。”她明白的,晚安笑了下,淡淡的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今晚。”   为什么要是今晚呢,她今天挺开心的娲。   男人仍是俯身看着她,呼吸很近,近得能感觉到温度,“你不想让我去吗?”   晚安眯了眯眼睛,“顾南城你这么问真的是太无耻了,”她别过脸,在光线里呈现出阴影,淡淡的笑,“你明明知道。”   不是每一次都有机会,她怎么敢拦,万一陆笙儿说的没错,她不是就又要绕圈子了吗?   哪怕是她的新婚夜。   晚安抱着自己的膝盖,长发落到床褥上,下巴搁在膝盖上,“记得你答应我的话。”   顾南城定定的看着她,半响才淡淡的道,“好。”   卧室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从小到大,她素来喜欢清静喜欢安静,可是此刻这种安静像是一种巨大的黑洞,仿佛随时会将她吞没。   她闭了闭眼,维持着这种坐姿坐了很久,直到某一刻方突然醒悟过来,她忘记打电话给西爵了。   想起这个她立即重新拿起手机,拨号过去。   连着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她用力的握着手机,细细的眉重重的蹙起,是不是现在太晚了,西爵他睡了吗?   有点不安,她想了想还是在手机通讯录里找了找米悦的电话,可是从上翻到下也没有,她跟米悦不是很熟,又想着她和西爵只是合作不是真的夫妻,也就没有存她的号码。   咬唇,他既然答应了她会替她护绾绾的平安,绾绾就应该不会有事的。   可是,薄锦墨……   正想着,手机的屏幕就亮了,晚安下意识的看过去。   她愣了下,很快的接了电话,“薄锦墨。”   那边的声音很冷,“慕晚安是么?”   晚安怔住,缓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这是那男人的声音,打她的电话问她是不是慕晚安?   是没有存她的号码所以才问的么?   她拧着眉头,没有多想,声音更冷的道,“绾绾在你的手里?”   冷漠如水的声音无波无澜,“你过来,我给你地址,你过来把你的男人带走。”   那声音很冷,又理所当然的像是在给她下命令。   晚安再一次确认,这是薄锦墨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顾南城他不是你的男人?”   晚安冷笑,“你是不是疯了?”   电话猝不及防的被挂断了,晚安愣住,还没回过神来,一条短信就送了过来,准确的说,是彩信。   照片附着一句话:你想所有人平安无事,就过来把顾南城带走,让他永远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威胁她?   晚安盯着短信的内容,咬唇,薄锦墨很顾忌他?   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晚安慌忙下床穿衣服,披上风衣,把顾南城留给她的车钥匙找了出来,也没有通知林妈,直接自己去了车库。   手机仍在副驾驶上,短信里附了别墅的地址。   发生了什么,她不难推测出来,可是她不明白。   【如果你希望所有的人平安无事,就过来把顾南城带走,让他永远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   所有人。   让顾南城永远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他插不插手,难道是她可以左右得了的吗?   别墅的地址在很偏僻的地方,尤其在午夜凌晨的点路上已经鲜少有行人了,唯有路边整整齐齐的路灯仍是那样照着。   车速不断的提高,她踩在油门上的脚加重力道,已经褪去了妆容的脸愈发的温凉,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   车停下,笔直找过去的车灯可以准确无误的让她看清楚前面停着的是她熟悉的宾利慕尚。   薄锦墨让她过来把顾南城带走,然后她想也不想的就来了。   可是,她是怎么做?   解开安全带,她的脸始终没有什么表情,推开车门一下车就闻到了一股凛冽的凉意,飕飕的要钻进她的毛孔里。   秋天都快结束了啊,午夜可是真的太冷了。   垂落在腰间的长   tang发被风吹起,她站在门外,看着里面亮着的灯。   晚安只在门外站了半分钟,就抬脚走了进去。   别墅的门口有四个穿军装的男人守着,晚安走过去,其中一个伸手拦住她,“什么人?”   晚安抬眸,淡淡的道,“慕晚安,薄锦墨请我来的。”   “顾太太,请进。”   风将她风衣的衣摆吹得作响。   她才走到门口,突然听见瞄的一声,一只纯白色的猫猛地不知道从哪里蹿了过来,蹲在她的脚下,围着她的脚转圈。   晚安顿住脚步,低头,看下脚下一尘不染的猫,目光一震,缓缓的蹲下身来,手慢慢的摸着它的毛,喃喃的道,“长这么大了啊。”   “瞄……”   她抬起头,看着里面明亮的光线,隐隐可以听见不大清楚的争吵声。   楼梯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她顺着阶梯走上去,踩过最后一级,转身便一眼看到了僵持不下的三个人。   走廊的灯是橘色的,那种光线是一种心情好的时候便觉得暖洋洋,心情不好就只觉得过于昏暗不够明亮。   就像她此时觉得过于暗淡了。   薄锦墨站在门前,气息淡漠森冷,他穿着黑色的衬衫,一张俊美的脸仿佛能结出一层白色的霜雾。   陆笙儿长发披散,她抬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从晚安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所以无法准确的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微微垂首的顾南城站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一只手插进裤袋,远远看上去仍是温淡得不带攻击性,但眉眼过于冷锐和沉静。   顾南城清淡的开口,“锦墨,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如果不是,你让笙儿看一眼又何妨,免得她总是咋咋呼呼的担心这里担心那里。”   走廊很安静,显得陆笙儿的呼吸声那么的重。   她抬起脸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脸,冷冷的笑着,“如果是盛绾绾在里面,那你大可以叫她明明白白的出来,从小到大,我有纠缠过你吗?你要是喜欢她想要的是她,我又有什么办法?你觉得我能把你怎么样,还是能把她怎么样?”   薄锦墨的身形没有半丝的动弹,冷冷淡淡的看着她,居高临下,眼眸像是一口古老幽深的井,她无迹可寻,完全看不透。   陆笙儿狠狠的咬了下唇,艰难的收回视线,然后看着半米前的门,开口,“如果你在的话,我想你应该听得到我的声音,盛绾绾,你做了二十多年骄傲的盛大小姐,现在何必把自己弄得像个见不得光的小三,你出来告诉我这段时间他都跟你在一起,我陆笙儿马上把位置让给你。”   晚安蹙眉,视线从陆笙儿的脸上挪到了门上。   那门没有任何的动静,安静得像是死寂了一般。   陆笙儿的手越捏越紧,面上的笑也跟着越来越冷和鄙夷,“你不是看不起我妈,看不起我是小三的产物,你知道你现在躲在里面算是什么东西吗?”   这种刻薄到难听的言辞陆笙儿极少说,无疑是想激她自己出来,绾绾那性子素来冲动,平常谁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她两三句话就冲上去了。   现在,她宁愿她受不了陆笙儿的话冲动的开门——如果她真的在。   一道阴沉的视线蹦了过来,晚安落在身侧手指一下蜷缩了起来,薄锦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偏过了脸,直直的看向了她。   晚安呼吸一窒,一秒钟就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   还没来得及抬脚,顾南城已经敏锐的看了过来,晚安跟他的视线有一秒钟的交错,他眉尖皱起,像是没有料到她会出现。   晚安走了过去。   陆笙儿看到她,也是没想到,过了几秒钟笑出来,“慕晚安,你不要告诉我你很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那样的话我对你就实在是失望过头了。”   晚安淡淡的看着她,淡淡的道,“我有什么是需要让你失望的?”   陆笙儿对上她凉薄得沁骨的眼眸,“你不是说,讨厌我是因为讨厌小三是你的本能,而我恰好是小三的女儿,所以你瞧不上我,那盛绾绾呢?她如今躲在里面像个老鼠一样不敢现身,总不会因为她是你的朋友,所以所有的准则都不兑现了吧?”   晚安看着她,依然是淡淡的笑,“她有没有躲在里面我不清楚,她是不是小三我也不知道,但是么,”   眼眸抬起,弯了一下,神色未曾变化,一阵凉风带过,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直接扇过去准确无误的落在陆笙儿的脸上。   安静的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显得格外的清晰。   谁的眉头重重的皱起,而后出声沉沉的唤道,“晚安!”   陆笙儿的脸被扇得别过去,好几秒后,她方反应过来,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看着淡淡凉凉的晚安,似乎完全不明白这个巴掌是为了什么落在她的脸上。   甚至,她就这么嚣张而肆无忌惮,当着两个男人的面。   >   她睁大了眼睛,“慕晚安,”   晚安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弧度是笑着的,但是全然没有一丝温度,她接着之前没有说完的话,“但是呢,我觉得你在我新婚的晚上把我的老公叫出来操心你跟你男朋友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倒是很对得起这两个字,你说呢。”   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晚安知道是谁,但是没有去看。   陆笙儿肤色也白,巴掌印在她的脸上逐渐的浮现出来,她看着面前同样是长发披散肩头的女人,“小三么,”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以为我今天想要抢走你的老公,当初你还会机会轻而易举的救你爷爷,轻而易举的拿到两个亿还你们慕家的负债,轻而易举的继续做着顾太太过你慕大小姐配得起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吗?”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她就是不屑的,不过是最简单的钱色交易而已。   晚安抬眸,脸上的淡笑未曾消失,“那么,我是应该感谢陆小姐当初看不上顾公子呢,还是应该感谢顾老夫人觉得陆小姐不配进他们顾家的门,才让我捡了这么一个便宜?”   “你不必感谢我,”陆笙儿抚着脸的手落下,冷冷的讥诮,“反正即便没有南城,以你豁得出去的架势,找一个有钱的男人替你们家还债也是容易得很。”   顾南城温淡的声音沉得厉害,深不见底的眸亦是一片暗,“够了笙儿。”   晚安眉眼弯得更深,“说起来也是比你容易,毕竟顾公子比安城其他的有钱男人要来得好,我不用花什么力气就能嫁他,总比陆小姐和男朋友情定孤儿院,爱情长跑十几二十多年男人都结过一次婚了自己都还没当上新娘来得好。”   顾南城原本就很不好看的脸色此时已经暗沉到了极致。   她在不断的刺激笙儿,顺便讽刺他。   嘲弄她嫁给他没有花任何的感情,即便是输了也没有成本,就当是为了钱跟有钱的男人做了一笔交易。   结婚这件事,显然是陆笙儿伤疤,尤其是今天她参加婚礼。   她从未想过顾南城会在她嫁人之前就娶了别的女人。   那场婚礼在几乎所有的人看起来都几近完美,从婚宴到他们在婚礼上的神情,好似真的是相爱至深结为夫妻。   陆笙儿怒极反笑,“既然比我好,那又何必专程跑到我的面前来教训我?”   晚安眼底掠过冷淡的笑,脸上又是面无表情的,她扬手毫不犹豫的要甩下第二个巴掌。   但这一次她的手被人在半空中截住了。   顾南城握着她的手腕,英俊的脸上阴得能滴出水,他低眸看着她,半响才低低淡淡的开口,“如果你是为这件事情,我们押后谈,”   男人的语调接近温柔,淡而缓慢,“如果你是为了盛绾绾而来,她既然对你那么重要,那你也不希望她做个见不得光的小三,是不是?”   出门的时候她没有拦他,现在也就没有理由表现出这么大的愤怒,甚至不惜撕破脸争锋相对。   晚安看着他深而黑的眸,有瞬间的失神。   顾南城捏着她的手腕,慢慢的放下,但是没有松开,温淡而有条不紊的道,“如果她想插在他们之间,那这是她和锦墨的事情,如果她不想离开是被囚禁想回去找她哥哥,那么我会送她走,不然晚安,你想怎么样呢?”   晚安听到他在她的头顶道,“即便她要跟锦墨在一起,那也应该出来见光。”   “薄锦墨叫我管着你。”短暂的沉默,她别过脸,也避开了他的眼神,淡淡的道,“他说陆小姐总是疑神疑鬼的怀疑他,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每次都来维护她替做她的后台只会让她变本加厉,而且次次都借着这样的理由,我和他都很怀疑你们。”   “慕晚安,”还不等男人回答她说些什么,陆笙儿就冷冷的嘲笑出声,“说了这么多,你不会是因为盛绾绾是你的朋友,所以就维护至此,不然南城出门的时候你没有阻止,偏偏要跟过来挡我们在门外?” ☆、坑深191米:晚安,你没叫盛西爵过来吗   陆笙儿看着她的眼睛,晚安的手指动了动,眼神仍然没有避开,淡淡的道,“我出门的时候没有阻止,现在就不能不爽了吗?谁规定的。”   她的嗓音温温淡淡,落下后走廊又恢复了好几秒的寂静刀。   “那你就别挡在门口,”陆笙儿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眼睛里带着笑,“跟你计较的事情比起来,难道连你十多年的好姐妹你都不顾了吗?我以为你应该比我急着找到她。”   “那是以前啊,”晚安眯起眼,清清淡淡的,“以前么盛叔叔被软禁,西爵在监狱,所以我急着找她担心她在外面受苦受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亲哥哥回来了,我就这么点本事,向来觉得该男人操心的事情我还是不要想太多。”   不管怎么说,她都能找到理由堵住她的话。   陆笙儿看了她一会儿,“那么,你想要怎么样?”   晚安闻言,这才抬起眼眸,看向始终握着她手腕的男人,温凉而婉约的笑着,“跟我回去吧。”   顾南城低眸看着她,视线像一张看不到的网,网住她脸上所有的神色和变化,他低声淡淡的道,“你真的想让我跟你回去,对这张门后的存在不敢兴趣?”   那视线只是温淡,可是又异常的锐利,仿佛能够轻而易举的看透看。   晚安的心脏拧起,她呼吸一窒,随即仰脸看着他笑,“那你要跟我回去,还是要替她打开这张门?恍”   顾南城定定的看着她,半响,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淡淡的笑,“既然你不感兴趣,那我们自然是回去。”   晚安的睫毛动了动,她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握着的手。   头顶又响起男人的嗓音,低声温柔,“晚上很冷,是不是衣服穿的不够?你的手很凉。”   晚安垂眸,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冷,回去吧。”   陆笙儿一直看着他们的对话,直到顾南城敛着眉目握着晚安的手准备走,她才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臂,怔怔的问道,“你明知道她在帮盛绾绾……”   说到这里,她便说不下去了。   即便他因为慕晚安的插手要走,她也是没有立场要拦的,慕晚安是他娶的女人。   顾南城倒是顿住了,他视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始终冷静而沉默的另一个男人,看着那双森凉的眸,波澜不惊的开口,“里面已经没人。”   陆笙儿先是一愣,“为什么?”   顾南城没看她,依然只是淡漠的看着薄锦墨,“这么晚了,你不让她看,准备闹到什么时候。”   薄锦墨眼皮微微的动了下,“看了又怎么样,里面没有人也照样会有下一次,”他眉目极其的冷淡,“她这是第一次为这个闹腾吗?”   晚安抿唇,看着他。   顾南城淡淡的回,“你这个点行踪不明出现在这别墅里,怀疑你不也是正常的么。”   薄锦墨的视线在他的身上落了几秒,然后转移视线看着眼圈已经红了的陆笙儿,“如果这种事情没有下次了,你就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陆笙儿咬唇,“如果里面没有人,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你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别墅都不是你的。”   薄锦墨不温不火的道,“你也在盛家长大,盛家是不是全透明你没有一点概念么?有些事情就是不能见光,这个很难懂?”   陆笙儿看着他,久久都只觉得熟悉而陌生,良久她开口,“那就开门吧。”   薄锦墨眼神未动,很随意的做了让她开门的姿势。   她走过去,门并没有锁上,手落在门把上,一拧就开了。   晚安的手越来越凉,她侧过视线,盯着陆笙儿的动作,亲眼看着她把门打开。   刚才牵着她的男人说里面没有人,她想里面那多半就是没有人的。   门先是开了一条缝,随即慢慢的被推开,开了一半。   里面没有开灯,是黑的,很安静。   晚安看着,陆笙儿走进去了一步,手摸到墙壁找到灯的开关,灯开了。   里面的确是卧室的模样,放着床,床褥都是都是整整齐齐的,浅灰色的窗帘如古时的帷幔,不同的材质,一层层的渐变着,看不出材料的木质地板。   像是有人住,但是又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安安静静的只是一件布置在那里的客房,过于的一尘不染,找不到人的痕迹。   陆笙儿抬脚走了进去,卧室的装修自然是匹配着豪华别墅的档次,但是空间也不算很大,一眼过去看不到多少可以躲藏的地方。   打开柜子,柜子里面是空的,除了干净的一次性生活用品整整齐齐的放着,没有别的东西,也没有女人的衣服,她转身走进浴室,明亮的光线洒下,里面更是干净得没有尘埃。   不到一分钟就能转完,陆笙儿回到卧室,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用力的拉开落地窗。   下面是花园,低下是松软的草地,但是这里是二楼,她目测了一眼   tang高度,她不敢跳,盛绾绾也是半点身手都没有,她也不会敢跳。   晚安不用跟进去就知道陆笙儿没有在里面找到人。   她抿唇看了眼眉目冷淡的男人,他敛着眉,光线照不进他的眼底,让人看不见他眼睛里的神色。   晚安看了又看,总下意识的觉得哪里不对。   末了,她才抬头去看始终握着她的手的男人,不期然就直接的撞上了他的眼神,她心尖战栗了一下。   他一直在盯着她,审视她。   她抿唇,没有说话。   顾南城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收回,淡淡的看向薄锦墨。   后者掀起眼看着他,“还有事?”   “没有,”顾南城淡淡的道,眼睛里没有波澜,似只是不经意的道,“你今天忘记戴眼镜了。”   “眼镜坏了,拿去修。”   顾南城淡笑,“怎么不买新的?”   男人回了一个相似的笑,“能用的东西我不喜欢换。”   陆笙儿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了,她先是看了眼气息森冷的薄锦墨,随即咬咬唇问离她半米的温淡沉静的男人,喃喃的道,“为什么……没有人。”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茫乱,似乎是不肯相信。   她怎么可能相信他在这么晚的时间里,尤其今天还是南城的新婚,会出来谈什么公事,甚至无论如何都不让她见。   顾南城深沉不透光的眸看着她,淡淡的道,“不早了,回去吧,先休息好再说。”   说着便转身要走。   陆笙儿一着急,几步走过去扯住他的衣袖,“我不相信他说的,我知道你知道,你告诉我,我不要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微微的皱着眉,随即道,“既然没有看到,那大概就是没有,笙儿,你最近想太多了。”   陆笙儿看着他的脸,慢慢的松了手,“是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眼底略过茫乱的怀疑。   顾南城牵着晚安离开,步伐沉稳而缓慢,一步步的下楼。   晚安穿过客厅和前院的时候,没有再看见那只猫。   他拉开宾利慕尚的副驾驶车门,看着她一言不发的上车,随即关上车门自己回到驾驶座。   很快的发动引擎,车灯笔直的照着,晚安听到他开口,“明天让陈叔过来把车接走,”男人的嗓音维持着他一直的温和淡然,他似乎是很随意的看了眼周围,“晚安,你没有叫盛西爵过来么。”   晚安正在系安全带的手微微的顿了下,“我打电话给他了,但是他没有接,也许是今天太累现在又太晚了所以睡着了。”   车子发动,打了转向慢慢的从别墅前离开。   晚安看着前面除了车灯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转而看着男人专心开车的侧脸,忍不住问道,“绾绾不在这里吗?”   “不在的话,你怎么会专门赶过来。”   她的手指捏紧了点,半响,却只是问道,“她真的在吗?”   顾南城淡淡的笑了下,“不在的话,他不会特意让你过来了。”   晚安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觉得我是故意的?故意过来帮他,不想让你们发现绾绾吗?”   虽然好像似乎,的确,是这样的。   男人的手落在方向盘上,眼睛也始终只是看着前方,“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确定,就听他的话过来替他拖延时间?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侧首看向她的脸,眸色漆黑,语调没有起伏,“威胁你么。” ☆、坑深192米:顾南城,我真的觉得累了   他的眼神其实很温和,不像以往带着浓重的压迫和犀利感。   可是却更像个黑洞,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吸走,让她无从逃避,晚安张了张口,“他想干什么?”   顾南城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收回,“你先告诉我,他是拿什么威胁你的。”   晚安怔了怔,正犹豫要不要给他看短信。   她有几分出神,她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她更加不知道薄锦墨是疯了还是怎么的。   男人见她不说话,开口平静的问道,“盛绾绾不大可能,盛西爵吗?坼”   晚安没有否认。   他能猜到,也不奇怪。   他自然知道有消息她不会不告诉西爵,而且在此之前她也没有多么关心别墅的地址在哪里,他出门的时候她的态度也很鲜明。   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必要的原因,她不会突然出现。   即便她不高兴,不高兴他在新婚夜出去,不高兴他几次三番的插手陆笙儿的事情。   不高兴陆笙儿这么理所当然的依赖他。   晚安的手捏着安全带,闭了闭眼出声,“上次陆笙儿的脚受伤……我想你也不会没有半点线索就陪着她胡闹,所以跟西爵说了一声。”   “给米悦打一个电话求证。”   晚安怔了怔,“绾绾在薄锦墨的手里,西爵顾忌他妹妹已经出事……”   那男人给她发的彩信,她就知道了。   “我知道,”顾南城波澜不惊的打断她,“我要知道时间,米悦是他现在财力和人力大部分的来源,她知道的比你多。”   “我打不通西爵的电话的时候就找她,但是我没有存她的号码。”   男人腾出一只手,将自己的手机拿给她,“你找找,如果没有的话打电话给席秘书叫他马上查。”   “噢,好。”   他的手机里存了米悦的号码,但是她几次拨过去都没有人接,晚安担忧的问道,“没有人接,她会不会是出事了?”   顾南城很快的回答,“她身后是整个米氏,这里不会有人轻易敢动她。”   晚安怔怔的问道,“你说……这里?”   “米氏内部不稳,米悦一个人掌控不起那么大的一盘局,之前是盛西爵替她当军师压下去了,如果纽约那边的人知道盛西爵如果不在她的身边,难保不会趁机下手,”顿了几秒钟,他才淡淡的补充,“不过米悦身边插了不少的保镖,轻易不会出事,你叫她自己小心点。”   晚安怔了好久,才忽然的笑了,“你让我提醒米悦,米悦不是帮着西爵的吗?”她看着他的侧颜,“还是因为今晚的事情你和薄锦墨有间隙了?”   今晚他和薄锦墨没有动手甚至没有争吵,但是对男人而言,动手能解决的事情动手之后也分分钟能和好。   反倒是他们,无声无息,除了眼神的对峙和几句旁人听不懂的似是而非的话,基本没有任何的正面交锋。   晚安又想起,那条短信里说的,让顾南城永远不要插手这件事。   顾南城只回答了她两个字,“不是。”   一路上沉默,等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点钟了。   林妈听到车声披着衣服出来看,晚安走在前面,男人跟在她的身后,她牵起唇角勉强露出几分弧度,“没事林妈,很晚了您继续睡吧。”   林妈看了他们一眼,觉得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点点头便回去了。   从在车上开始,莫名的尴尬就盘踞在他们之间。   淡而无形,但是又始终未曾消散。   顾南城跟着她回到了卧室,修长的身形立在灯光下,看着她把绕在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然后脱下外套。   他站了一会儿,低低沉沉的开口,“很晚了,你先睡。”   晚安本来就很慢的动作顿了下,抬头去看他,随即很快的道,“好。”   她没有问,但他还是开口解释道,深沉的湛湛黑眸看着她,“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有些东西查清楚才知道,你别多想,早点休息。”   半响,她垂着眸点了点头。   “盛绾绾暂时不会出现,你不用太担心。”   “好。”   “睡吧,你休息我再过去。”   晚安没说什么,拿起睡裙到浴室里去换好,然后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再回来的时候顾南城还在卧室里。   他脱了外面的大衣,只留了间薄薄的针织衫,显得他的身子颀长,气质也被带得儒雅了很多,只不过此时站在卧室的窗前,一只手落在长裤的裤袋里,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站在床边出声,“你去忙吧,我睡了。”   听到她的声音,顾南城转身,然后抬脚走过来。   晚安上了床,掀开被子躺了上去,他站在床侧,长臂替她掖着被子,温淡的道,“别多想,你需要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说。”   晚   tang安的脸靠着柔软的枕头,看着俯身在她面前的男人的脸,心底压抑着的各种情绪和感觉忽如其来的全部涌来。   她闭上了眼睛,轻轻的道,“好。”   晚安一直等着那股属于他的压迫感消失,可是久久都没有等到,她落在被子里的手慢慢的握紧,然后睁开了眼睛。   一眼便看到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男人的眸。   顾南城看着她的脸,“晚安,你今天跟笙儿说的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你真的那样想。”   不知是他离得她太近抢夺了她的呼吸,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晚安有些难以呼吸的感觉,半响,她静静的道,“是为了拖延时间,也是那样想的。”   晚安看到他神色的瞳眸微不可绝的收缩了几分。   她笑了笑,眉眼有些凉薄,“不好意思,我今天甩了她一个巴掌。”   他依然问了同样的问题,“是你想打,还是为了拖延时间。”   晚安失笑,凉凉的道,“拖延时间的确犯不着动手啊,她招我烦了我才动手的,这不是很明显,你应该看得出来。”   男人的脸色未曾变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消气了没?”   晚安的睫毛细细密密的颤了颤,仰着脸蛋看他,“顾南城,你累不累?”   她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凉而柔软,慢慢的抚上他的轮廓,低低的笑着,“我真的觉得你很累啊,你管不住你自己,又要怕我生气,总是这样,你不觉得很辛苦吗?”   顾南城反手握住她的脸,脸上的情绪隐地很深,看上去只剩下一片温淡。   他没有说话,晚安慢慢的笑着,“顾南城,我觉得有点累了。”   男人的手徒然的加重了几分力气,不明显,但是晚安还是察觉到了。   良久,他才低低的道,“累了就睡觉。”   晚安看着他半明半暗的脸,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闭上眼睛,“嗯。”   然后她听到脚步声,眼前一黑,闭着的眼睛感觉到了终于压下来的黑暗。   直到卧室的门也被关上,晚安才再度睁开了眼睛。   原本以为可以重新开始。   也许到底不过是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有些事情无法逃避,有些事情避不开。   她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忽然响起在教堂宣誓的那一幕。   是不是上帝在看着呢,不过几个小时的事情,竟然恍若隔世了。   …………   即便困极累极,也许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反而早早的醒来了。   侧首张开眼,才发现床的另一侧是空荡荡。   她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一晚上都没有回来睡吗?   起床随便批了件衣服便离开了卧室,她以为他在侧卧,但是里面的床褥整齐,没有睡过的痕迹,晚安转而去了书房,里面的灯没有灭,却也没有人。   她在走廊上站了会儿,他是晚上又出门了吗?   正准备回卧室休息,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她书房的灯没有光,有光漏了出来。   晚安走过去,轻手推开。   一夜未眠的男人低头坐在椅子上,整个书房几乎是一片狼藉。   偌大的书桌上摆着散乱的拼木,他正在拼着,专心致志,甚至没有察觉到她的出现。   他拆掉了所有的礼物。   所有昨天参加婚礼的人送来的放在她的书房的新婚礼物。 ☆、坑深193米:我指不定要为陆小姐让位   那拼木已经被完成得差不多了,放在她的书桌上,看完成的程度成品应该是一座房子,还差最后的小部分没完成。   晚安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转身回卧室,还是走进去。   蓦然,专心致志的男人忽然抬头看了过来,见她站在门口眸底微诧,但也不过一闪而过,很快低低的开口,“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犹豫了几秒钟,晚安还是抬脚走了过去,她巡视了眼书房里被拆了的礼物,又看了一眼书桌上摆放着的做工精致的工艺品,唇动了动,问道,“你一晚上没睡觉吗?览”   顾南城拉住她的手臂,稍微用了点力将她带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指替她整理着头发,低声笑了笑,“我不在,是不是没睡好?”   距离更近了,晚安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眼睛里的血丝和眼下的疲倦,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心疼,小声的道,“你为什么不睡觉?”   如果不想回卧室跟她一起睡,趴在桌上休息也好点啊。   男人将脸凑过来,蹭了蹭她的,低声淡淡道,“让人查了点事情,需要时间所以过来看看有些什么玩意儿,试了下这个拼木,想拼完。橹”   他的气息落在她的脖子里,她忍不住道,“你可以白天再弄啊。”   顾南城低眸瞧着她的脸颊,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很亲昵,“不小心天亮了,乖,现在还早,再回去睡会儿,嗯?”   她蹙眉看着他,“你别弄了,去睡觉吧。”   男人的下巴在她的脸上顿了几秒,低低道,“好,我回去陪你睡。”   说完便直接横抱起她,长腿迈着大步朝卧室走去,晚安圈着男人的脖子,看着他愈发深邃的眸,软声问道,“你在查什么?”   顾南城低头看着怀里极小的脸蛋,半响才淡淡的道,“在想盛绾绾的智商是几。”   晚安瞳眸微微睁大,她抿唇,“你别这么说她。”   “我很认真,”男人抬脚,动作不重的踢开了卧室的门,然后反脚勾上,英俊的脸上清贵逼人,又隐着浓稠的笑意,他语气很淡的笑着,“不是盛绾绾智商不足,就是盛西爵脑子不清醒,你比我了解他们,你觉得是哪种?”   说完这句话,晚安已经被他放在床上了,抬手很自然的替她脱去厚厚的外衣,然后掀开被子。   晚安看着脱衣服准备睡觉的男人,想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明白。”   男人动作不急不缓的换了件舒服的睡衣,从另一头上了床,然后很自然的搂着她躺下,嗓音有些疲倦的沙哑,“锦墨用盛西爵威胁你,那就代表他落在了锦墨的手里,这样的事情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发生?”   晚安怔了怔,“绾绾在薄锦墨的手里的话,他想控制西爵不是很容易吗?”   顾南城把灯关了,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他埋首在她的肩膀处,属于女人的发香扑面而来,“不是,”   一躺下他就立即显得特别的困了,闭上眼睛,“盛西爵不会因为他妹妹在锦墨的手里就没办法,除非是他亲妹妹骗了他。”   “什……什么?”晚安呆滞了将近一分钟才消化来男人的话,正想再问,可是偏过头却看见男人已经闭眼睡着的脸。   累了一天,又一晚上没睡觉,应该是很累的。   晚安看着他离她很近的男人的脸,溢出极浅的叹息。   她闭上眼睛,慢慢的又睡着,两个小时后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亮了。   看着身侧仍然睡得很沉的男人,又躺在床上想了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五分钟后才轻手轻脚的起床,穿衣服,洗漱,离开的卧室的时候把窗帘也拉上了。   草草的吃了点东西,晚安就回到书房收拾东西。   主桌上的拼木房子她没有动,担心一个没有碰好就散了,虽然只是拼木,但是晚安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东西极其的复杂,让她来拼一个月都没办法完成。   晚安正准备蹲下身桌面就传来震动声。   她这才发现男人的手机放在桌上没有带回卧室。   是有电话打进来了,她走过去捡起手机,蹙眉,想了想还是接了下来,那边的声音急急地传来,“顾总。”   是席秘书。   “他还在睡觉,有什么事的话晚点再打过来吧。”   “哦……是夫人,”席秘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好的夫人,那我晚点再过来,不打扰了。”   晚安垂眸,忽然问道,“他是不是让你调查昨晚的事情?能不能告诉我,他让你查的是什么?”   席秘书显得很为难,他吞吞吐吐的道,“这个……夫人,”斟酌了一番,他在那端小心翼翼的道,“不是不能告诉您,只是我们这种身为手下的也不知道哪些事情能说哪些事情不能说,您想知道的话等顾总醒来亲自问顾总,他一定会告诉您的。”   晚安没多为难他,“那好,我会告诉他这个电话的。”   tang挂了电话,晚安将手机重新放回桌面,她坐到椅子上,有些怔怔出神。   她想不明白。   席秘书一大早打电话过来,也没有否认她的话,那就代表他是来禀告昨晚顾南城交代他调查的事情。   调查什么呢。   薄锦墨是不是同时踩着两个女人?是不是背叛了陆笙儿。   似乎只有陆笙儿值得他这么迫不及待,大费周章。   可她又觉得,没有她以为的这么简单。   【盛西爵不会因为他妹妹在锦墨的手里就没办法,除非他亲妹妹骗了他。】   八点左右,米悦的电话来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点刚醒来的慵懒,“你老公昨晚给我打了电话,你今天早上给我打了电话,你们找我什么事?”   “西爵在家吗?”   米悦在那端沉默了会,然后不高兴的道,“我又不跟他一起睡。”   那就意味着昨晚婚礼结束后西爵跟着她一起回去了,晚上才出去的,晚安想了想,继续道,“西爵好像出事了,米悦,你知道什么吗?”   “他出什么事了?!”米悦拧着眉,愕然的问道,“他昨晚还跟我一起回来的。”   “你知道他身边有什么贴身的手下吗?我想问问,”   米悦十秒钟没说话,也没多问,“我知道了,晚点给你电话。”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点火大的下床,合作伙伴合作伙伴,那男人什么屁事都不会告诉她,她知道个毛,出事了才找她有什么用!   晚安盯着自己的手机,一遍一遍的思考昨晚发生的事情。   偶尔,她看着无名指上镶嵌着珍珠的戒指,闭了闭眸。   坐了不知道多久,顾南城的手机再次响了,晚安听到动静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上显示着薄锦墨,她看到这个名字神经就好像被割了一下。   想也不想的拿过来接起来。   手机那端男人的嗓音显得比顾南城都要疲倦,他低低哑哑的道,“南城。”   她蹙起眉,淡淡凉凉的嘲笑,“我以为你们两个为了女人要闹翻了。”   听到她的声音,薄锦墨也没显得多意外,只是语气冷淡了几分,“晚安,”   “他还在睡。”   “这样。”   “薄锦墨,”晚安蜷缩在大大的椅子里,手握成拳落在自己的膝盖上,面无表情的道,“这里没有其他的人,陆笙儿不在,顾南城也不在,你没必要在我面前兜兜转转的,西爵我就先不说了,你抓着绾绾想干什么?是想用她牵制她哥哥,还是喜欢她想占有她?”   电话线里有漫长的十五秒的沉默。   薄锦墨淡淡的回她,“你知道我想怎么样了,能改变什么吗?”   “我知道了才好做个心理准备。”晚安抬眸看着窗外,语气比他还淡,“要是想占着绾绾的话,我指不定给为陆小姐让位。”   “他不会为了笙儿跟你离婚的,”男人波澜不惊的陈述,“他娶了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晚安勾了勾唇,“你似乎很了解他。”   “这个很意外么?”   “那你知道他在调查你吗?”晚安眯起眼睛,笑着,“据说你们是十几年的交情,应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彼此了解的话应该无需动用手下来调查对方了。”---题外话---不好意思,晚上我朋友遇到了点麻烦所以耽误了时间,今天的更新比较晚 ☆、坑深194米:顾南城,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应该分开?   晚安觉得,不管她说不说薄锦墨应该都会察觉到的,甚至这个电话大抵就是为了昨晚的事情。   虽然这个男人今早的态度跟她想象的不大一样。   他也没表现出任何的意外,只是淡漠的道,“南城醒了就告诉他我找过他。”   说完也不等晚安回复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晚安在桌上趴了很久览。   中途她试图将顾南城拼好的房子完成,可是看了好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眼下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橹。   十点多的时候,起床的男人来书房找她。   应该是洗过澡了,所以整个人的气息显得格外的清俊矜贵,晚安趴在桌上看着他向自己靠近,“顾南城,”   她忽然道,说了一句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考虑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应该分开。”   男人正抬手去拿手机的手就这么顿住。   顾南城看着她,女人的脸蛋在黑色的长发下,清净而标致的五官,温温的静静的,刚刚那一句话平静得让他以为是他的错觉。   他看着她,将她的名字从最深处唤出,“晚安。”   她闭了下眼睛,然后睁开,低低的嗓音像是山间的溪流,干净清凉,“我知道你很为难,”她说了一句话,然后露出点笑意,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姿态很惬意,可是平和的面容都是无奈,甚至温柔,“我不强求你爱我,你也不要强求爱你的女人困在不爱她的男人身边,好不好?”   顾南城看着她,眼神极深极暗,仿佛蘸了墨,像是最漆黑的夜。   “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一直都理解,觉得没什么好怨恨的,”晚安淡淡的笑了笑,仰着脸蛋看着他,“可是怎么办呢,你是我丈夫,所以我只能理解,不能接受。”   晚安看到,他似乎震了下。   然后大步的朝她跨了过来,一把将她搂入怀里,那力道极大,毫不温柔,勒得她生生的疼,仿佛要嵌入骨骼中。   她是真的有些疼,觉得眼泪都好像要涌出来。   “晚安,不行,”他嗓音极其的粗重,顿了几秒钟,随即加重了语气,强势霸道得带着股狠劲,“我没有想过,我们应该分开,你不用再想这件事情。”   她静静的笑了下,无奈的出声,“你不爱我,也不需要我的爱,为什么非要我在你的身边呢?”她停了一会儿,“你这股劲不应该用在我的身上。”   他没说话,只是抱着她的手臂愈发的用力,带着蛮不讲理的专制蛮横。   晚安透过他的肩膀看着桌面,淡淡的道,“刚刚早上薄锦墨给你打电话我接了,”顿了顿,她继续道,“他说,他还是想跟绾绾在一起。”   “不可能。”   “你看通话记录啊,”晚安摸到他的手机,把通话记录调出来给他看,她歪头笑着,“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昨天晚上你我都在场,绾绾有没有在,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她继续道,“陆小姐那么清高那么骄傲,她怎么会要一个出—轨的男人呢?而且,”晚安抬头看着他的脸,低低的笑,“你真的没发觉,她特别的依赖你吗?”   顾南城只是皱眉,俊脸极冷,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所以呢?”   “所以,”她轻轻盈盈的道,“你们两两成对,放我一马啊。”   顾南城盯着她,冷笑,“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没有,”   顾南城眉目间笼罩着浓重的戾气,他蓦然的站直了身体,半侧过身躯,留下冷漠的一句话,“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应你,从我们结婚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   顺手带上的书房的门,也是砰的一声很响。   拎起车钥匙和手机,顾南城面无表情的下楼,英俊的脸沉沉如水,遍布着阴霾。   黑色的宾利慕尚开出南沉别墅,车速飙到很高,他单手掌控着方向盘,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冷漠的吐出三个字,“在哪儿?”   “家里。”   “等着,我马上过来。”   掐断手机,然后就扔到一边的副驾驶上,另一只手落回方向盘,车速再次提升到极致。   十分钟后,盛家别墅。   修长而笔直的腿直接踹开书房的门,冷漠的视线直接扫了过去,看着书桌后戴着眼镜的男人,薄唇勾出嘲弄的弧度,“你的脑子现在清醒了?”   “你一大早火气这么大。”   “不早了。”顾南城淡漠的回答,反手将书房的门重重的关上,他半眯着眼睛,满脸的阴郁,“你跟我的女人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薄锦墨打量他一眼,抽了根烟出来,问道,“她要抛弃你了?”   顾南城闻言眉头狠狠的一皱,戾气   tang更浓,面无表情的开口,“你他妈的说了些什么。”   薄锦墨淡淡的道,“你冲我发脾气,难不成我烧你后院了?慕晚安会因为我跟她说的几句话就决定不要你?”   顾南城冷笑,“我看你脑子出了问题,烧什么都不稀奇。”   薄锦墨垂了眸,眼睑下落下一片阴影,他抬手将摆在面前的一叠厚厚的资料移到前面,有些疲倦的道,“这是我昨晚整理出来的。”   顾南城抬脚走过去,低头瞟了一眼,眼神顿了一下,蓦然勾唇冷笑出声,“你还真不担心我占了你的江山和你的女人。”   薄锦墨扶了扶眼镜,淡淡的笑,“你觉得更愿意白天黑夜的守着两座江山比现在有意思的话,拿去也无所谓,至于笙儿,我看你在慕晚安的面前快成了小媳妇了。”   顾南城脸黑得厉害,阴鸷又压抑着厚重的暴躁,他皱着眉头,“你准备把盛绾绾和笙儿怎么办,盛西爵在你的手里,这场戏可以收场了。”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跑了。”   “你眼睛里只剩下女人了?!”   “他在部队本来就是佼佼者,监狱那种地方大概培养了他不少作为罪犯的本事,守着他的那几个人一时不慎。”   薄锦墨时不时的摁着眉心,“不过他肩膀挨了一枪,我让人去找了。”   顾南城面无表情,眸里的光晦暗而复杂,淡淡道,“你准备趁机对米氏下手,只要他回不到米悦的身边,时间一长米悦守不住她的地位,盛西爵的下场也会很难说,这些恩怨都是你们的,”他顿了几秒钟,“盛绾绾呢。”   “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   顾南城很寡淡,“男人之间的恩怨没必要伤及到女人,不管她是谁的妹妹,能利用的你也都利用完了,结束了就送她出国,我答应过晚安,让她平安。”   薄锦墨没有说话。   顾南城抬手拿起桌上的那叠资料,凛冽的暗茫内敛得几乎没有痕迹,他只是温淡的道,“锦墨,她等了你十六年。”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打开书房的门,在楼梯口看到站在那里的陆笙儿,她似乎是特意的等在那里等他的。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的内容都被收敛起来,深邃淡然,“笙儿。”   陆笙儿看着他,还能隐隐感觉到某些未散的戾气,虽然他此时看上去已然是温淡的,“你来找他什么事?”   “工作上的事情。”   陆笙儿看着他,咬唇好久,忽然笑了,“南城,”她平静的道,“这种谎话你不嫌质量太低劣了吗?你们从来不在家里谈工作的,要么是电话,要么是公司,要么就是约在夜莊。”   顾南城定定的看着她,虽然在笑,但是处处都是抑制不住的悲伤感,他淡淡开腔,“笙儿,你想得太多了。”   “他把我当傻瓜,你也把我当傻瓜吗?”陆笙儿的手落在楼梯的栏杆上,异常用力的握着,“还是你觉得,盛绾绾对他比我对他好,所以你陪着他一起骗我?觉得我是活该的?”   顾南城皱眉,“笙儿。”   “昨晚如果慕晚安没来,那张门里不可能没有人,是不是?”   男人的眉目温淡,“你不是很清楚,她从来不喜欢你和锦墨,也不认为锦墨能给盛绾绾幸福,你认为她会帮着锦墨么?”   “她不会帮着锦墨,但是她一定会帮着盛绾绾,我比你清楚她们两个,有些事情阻止不了她就会奉陪。” ☆、坑深195米:你有西爵的消息了吗   顾南城看了她一会儿,方淡淡的道,“你应该清楚的不是她们两个,是锦墨,他一整晚没休息了,你让他吃点东西先睡一觉。”   陆笙儿看着站在她的面前不远不近的男人,心底蔓延开说不出来的感觉,她问道,“你真的觉得……我和他的未来还会像以前我想的那样吗?暇”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方看着她的眼睛,缄淡的开口,嗓音低低沉沉,“笙儿,你要明白未来都是人争取来的,没有什么东西会理所当然的等着你走过去,懂吗?”   陆笙儿看着他深邃而晦暗的眸,好半响没出声。   “我先回去了。”   “……好。”   拉开车门,回到车上,顾南城一边开车,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顾总,您有什么吩咐吗?”   “太太呢?”   “太太在家没有出门。岛”   “好,”他手扶着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方,温淡的吩咐,“加两个人保护她,不要让人有机会靠近她。”   电话那边的手下不解,“顾总具体指的是?”   顾南城淡漠的重复,“盛西爵。”   “好的顾总,我们明白了。”   掐断电话,手机随手扔到了一边。   晚安不知道他出门是去上班还是去干什么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就回来,她在书房看书就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   她抬眸怔一会儿,然后又继续低头看书。   整个上午,顾南城没有上楼,也没有进来找她,晚安也只发了几分钟的呆,就不再多想了。   她淡淡的想,顺其自然吧。   中午十一点四十,书房的门被敲响,她开口说了句进来,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推开门朝她走了过来。   晚安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他俯身低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发,“看书不看时间,嗯?吃饭了。”   晚安这才看向自己腕上的表,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噢,”她应了一声,将书本合上便站了起来,朝他道,“那下去吃饭吧。”   男人温和深邃的眸盯着她的脸看了会,没说什么,抬手拉着她的手腕带她下楼了。   “你不是应该回公司上班吗?”   “下午过去。”   “噢。”   到了餐桌晚安才发现餐桌上的饭菜出乎意料的丰富,比他们平常吃饭几乎多了一倍的菜式,而且,她看了眼,都是她喜欢的。   男人顺手替她拉开凳子,温和而低沉的道,“昨天你没怎么吃东西,多吃点。”   晚安坐了下来,扶起筷子看了又看,没说什么,拿起勺子装了一碗汤,低头安静而斯文的喝着。   直到她动手夹菜吃饭,尝了好几口,盯着她的男人才出声,“好吃吗?”   晚安朝他笑了笑,“好吃啊,你的厨艺比林妈好。”   顾南城脸庞晦暗淡然,温淡的道,“嗯,你喜欢就好。”   她吃了两碗饭,比平常多吃了一点,胃口看起来不错,心情也不算很差,吃完后拿出纸巾擦嘴的时候她很寻常的问道,“你待会儿去公司上班吗?”   男人抬眸看着她,“嗯。”   晚安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那你开车小心点,我昨晚没睡好待会儿回去做个午睡,下午我要去找米悦。”   他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温柔的低声嘱咐,“让陈叔送你过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啊,”晚安挽唇笑着回答,便起了身,抬脚朝客厅走去了。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暗得能溢出墨水。   晚安是真的有点累,需要好好的睡一觉才有精神思考和办事,刚刚换了衣服躺下,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吵醒你了?”   晚安抿唇,“我刚刚躺下,你还有事吗?”   顾南城走进来,干净儒雅,身形颀长而笔挺,他看着她,而后有些心不在焉的道,“你睡吧,我上来拿点东西。”   晚安没多想,闭上了眼睛,“好。”   顾南城看着已经安然的真的睡下去的女人,眉心不自觉的蹙起,顿了顿,走到柜子前随便的拿了件大衣出来穿上。   出门之前,他走到床前,俯身低声叫她的名字,“晚安。”   她睁眼,“嗯?”   “睡吧,”他低头凑过去,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我走了。”   晚安看着他,眼神慢慢的变得复杂了一点,她在他起身的时候抬手抓住他的衣角,轻轻的问道,“你知道绾绾和西爵怎么样了吗?”   男人的眼眸是沈沈的深沉,他低眸看了她一会儿,“有些事情,我不能插手,晚安。”   她笑了笑,也没有意外,“我知道了。”   说完这四个字,她又重新的闭上了眼睛,睡了   tang。   脚步声响起,然后是极轻的门被带上的声音。   …………   下午两点,晚安去西爵和米悦住的别墅,起床后洗脸把冷水泼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她决定自己开车去。   到了目的地把车停下的时候,意外的看见停车坪还停着另一辆车。   晚安蹙眉,还是循着上次的路走了进去,米悦家果然有别的客人,她抿抿唇,出声唤道,“米悦。”   她来之前给她打过电话了。   米悦听到她的声音很快的抬头,“你来了,”她原本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在看到晚安的时候稍微缓和了几分,“过来坐吧,我打发走他就跟你聊。”   她用了打发两个字,显然是不怎么客气的。   晚安微笑着说了声好,然后走了过去。   米悦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年纪在二十六七左右,穿着商务精英风格的衬衫,下身是西装裤,模样也是很好看的,他看着米悦,频繁的皱眉。   “裴先生,”她眯着一双美眸,身上着红色的包臀裙,既显得正式,有显得妩媚,双腿交叠着,坐姿不大礼貌,语气里带着不掩饰的不耐烦,“你看到了,我有客人到了,如果除了刚刚说的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那就走吧我没这么多时间跟你墨迹。”   那男人也不怒,“米悦,你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了,至少应该分得清轻重,公司的事情是能由得你任性乱来的吗?那是你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你就准备为了一个明摆着准备利用你的男人一直在这里耗着?”   “你这人也真是好笑,既然是我爸爸的公司,我爱怎么耗着关你什么事?我要不要会纽约要不要谈那笔合作案还轮不到你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你再这样下去,对你不满的股东会越来越多。”   米悦闻言娇娇的笑着,但是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小腿线条很漂亮,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摇啊摇的晃着男人的视线,“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米悦……”   “忘了提醒你了,堂姐夫,谈公事的话呢,你叫我董事长更合适,”她细细白白的手指圈着自己卷卷的长发把玩着,“我老公不在家,你又不带着你的爱妻,再叫得这么亲热的话那也太不避嫌了,我们新婚燕尔呢,我可不希望因为不必要的人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你说是不是?”   晚安安安静静的坐在另一张单人的沙发里,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的对话。   这男人是米氏家族过来的,想带米悦回纽约。   眼睛里漫过层层的冷意和嘲弄,有这么巧么,昨天西爵才出事。   男人看着她,眼睛里隐约掠过怒气,但是藏得很好,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问道,“你这么听他的话?”   米悦冷嗤,“行了裴先生,我们夫妻间的事情不牢你过问和操心,我不会回纽约,那笔合同到时候再说,你再不走的话,我就要请保镖送客了。”   晚安看得出来,米悦跟这男人之前应该是有点恩怨的,她的态度赤果果得毫不掩饰。   而且她估计说到能做到。   那男人看了她一会儿,还是起了身,态度很平和,“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可以找我,这个礼拜我在这边出差,一直都在。”   米悦正眼没瞧他,他抬脚离开了。   晚安等他的身影彻底的在客厅里消失才开口问道,“米悦,他是什么人?”   “不重要的人。”   她不想说,晚安自然不会追问,只是蹙眉有些着急的问道,“你有西爵的消息了吗?” ☆、坑深196米:可能我对他没这么重要吧   米悦看她一眼,把交叠着的腿放了下来,淡淡然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来找我,我这会儿估计正在睡觉,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怎么会有他的消息。暇”   “那你知道他最信任的手下是谁吗?”   “我问过了,昨天晚上他是一个人出去的,没有带任何的手下,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晚安垂眸,想了想,“你能把他们借给我吗?”   米悦身子往后仰靠在沙发上,可能是在家里,她没有做指甲,看上去显得很干净,“当然可以,只不过,”她抬起头,眼神流转着,“这种事情,你不应该找你老公帮忙吗?怎么说你俩都是认识十多年,情如兄妹,爱屋及乌的话,你老公应该帮你解决才对啊,据我所知,他在这个城市的地位和权势几乎无人能抗衡。”   米悦只是无意中说起,可是晚安却一下就怔住了。   晚安搁在膝盖上的手慢慢的蜷缩起来,轻轻的笑了下,“他不帮我啊。”   “为什么不帮你?你不是他老婆他不帮你帮谁?”米悦扬眉问道,“你们昨天才举行婚礼,看上去还挺恩爱的——都是假的吗?”   半响,晚安方淡淡的道,“可能我没那么重要吧,西爵的对手对他比较重要。”   米悦后知后觉,终于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的地方,她撇撇嘴,“我让他们等着了,现在去叫他们过来。”   “好,麻烦了。岛”   米悦找了两个人过来,晚安简单的交谈后才知道他们都是退伍的军人,年纪在四十多岁上下,沉默寡言,身手敏捷。   有一个被西爵指定保护米悦了,所以西爵的行踪他知道的不多。   “盛先生昨晚用公用电话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现在不在薄锦墨的手里,但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晚安惊讶,“他不在薄锦墨的手里为什么不回来?”   “我们和米小姐都被人盯住了,在这里如果要硬拼对我们没有好处,他只交代我们保护好米小姐,其他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   “他受伤了要怎么解决?”   两人沉默不语。   不难想明白,难怪立刻就有人想要带米悦回纽约,如果他们断了联系,两两溃败,那之后再发生什么事情……   晚安闭了闭眼,“好,如果他再联系你们,叫他找我。”   米悦始终坐在沙发里,此时睨着她,“你觉得……你身边没有人盯着吗?”   她心口一震,很快冷静下来,“我明白,他是会派人盯着我的。”   米悦正想说话,搁在一边的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就看见一串陌生的号码,考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虚弱感,却还是很沉稳,“谁来找你了?”   米悦抬头看了眼晚安,“慕晚安啊。”她回答完这个,忍不住急急地问道,“你受伤了,你在哪儿呢?”   “晚安来找你了?”   “不然你问的是谁。”   “米氏的人。”   “裴子俊,”米悦愣了愣,还是如实的回答,“你怎么知道米氏会有人来找我?”   男人在电话的那端有条不紊的吩咐,“你打电话给他,约他去夜莊谈,定4307的房间。”   米悦皱着眉头,好一会儿她才道,“好,”   挂了电话,米悦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你不是想跟我谈么,我改变主意了,一个小时后夜莊见,4307,迟到你就自己滚回纽约吧。”   说完不等对方开口,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晚安的手机跟着收到一条短信,她低头逐字的看过去,然后按键删除。   晚安看着她,蹙眉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我去做什么?”   她淡淡的道,“我担心有人对你下手。”   “好。”   …………   夜莊一如既往,只不过白天反倒是没有晚上那样热闹。   4307。   裴子俊余怒未消的看着淡淡然坐在沙发里,兀自低头喝茶的女人,审视了几分钟,方问道,“你到底是谁。”   “裴先生可能刚刚来安城,所以不怎么认识我,”晚安伸出手,不温不火的笑,“我叫慕晚安,不过你应该认识我老公,他是顾南城。”   对方眉头动了一下,这两个名字他都知道,只不过是对不上脸而已。   “顾太太,孤男孤女我们你跟我待在一起似乎不大好,你是有夫之妇,我是有夫之妇。”他说完这句话,就要立即起身。   晚安的手撑着脑袋,一副不大在意的姿态,温凉慵懒,“好不好不大重要,只不过你现在起身的话,我可就要告你意图强女干了。”   裴子俊眸色微变,重新审视着她,几秒钟后冷冷一笑,“顾太太,你跟盛西爵是什么关系,为了他的安危这么豁得出去   tang,不怕顾先生介意么?”   晚安摊摊手,慵慵懒懒的笑着,“说实在的啊,是挺不怕的。”她微微的抬起下巴,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跟薄锦墨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只不过我可比你了解他,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叉子,他可是会翻脸不认人的。”   “我可没胆子动顾公子的女人,”裴子俊淡而无畏的道,“相比我强女干顾太太比起来,顾太太和盛西爵的关系更加让人怀疑。”   晚安噗嗤的笑出声,她端起前面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裴少从纽约来,好像也是有钱的人家长大,你不懂得在上流社会这种地方,名声比事实重要么——这里是夜莊啊。“   她笑着,看着面前男人微变的脸色,“反正,大家要是觉得你给顾公子戴了一顶绿帽子,为了他的脸面……啊,我也说不出来他会做点什么。”   裴子俊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他才冷静的问道,“顾太太,你想怎样?”   “很简单啊,陪我坐会儿吧。”   “米悦刚刚带走的那个男人就是盛西爵吗?既然已经走了,那留在这里做什么?”   十分钟前,他赴约来这里,开门进去米悦就直接把他带到沙发上坐下,然后一个字都没说就扶着一个穿大衣的男人出门了。   整间套房里所有的窗户都被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没开灯,虽然不至于是黑漆漆的一片,但是光线昏暗得厉害,那男人又戴着压低的帽子,没办法看清楚长相五官。   只能凭着他整个人都靠在米悦的身上,大致的猜测应该是盛西爵。   他刚想出声,就被此时眼前的女人叫住了,台词还是一样,“裴先生,你现在要是不配合的话,我可就叫了。”   直到现在。   夜莊这种地方,关着门都是秘密,要是开门后她叫一嗓子诬陷他,真真假假别人不感兴趣,重要的是消息马上会像病毒一样蔓延开。   尤其是他,较之平常人更加谨慎。   当初,米悦被盛西爵强女干的消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传出去的,因为传得太快,压都压不下去,所以才连盛西爵的身份都顾不上,死活闹上了法庭。   他甚至怀疑,盛西爵整这么一出可能想以牙还牙顺便报当年的仇。   眼前的女人是慕晚安,他更不敢轻举妄动,女人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坐了半个小时,门铃声响了。   晚安的睫毛动了一层,唇畔掀起淡淡的笑,懒懒的出声,“谁来了啊。”   裴子俊没好气的朝她道,“我怎么会知道,不是你们闹出来的吗?”   “我猜,可能是我老公来了。”   裴子俊先是一愣,随即狠狠的瞪了晚安一眼,“你先把屋子里的窗帘拉开灯打开。”   晚安起身,朝他笑眯眯的警告,“这个的话……如果你敢开灯或者拉开窗帘,我立刻就会跟我老公告状的。”   常年呆在美国,裴子俊并不了解安城,也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想让盛西爵走,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而且,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想跟米悦做亡命鸳鸯吗?   晚安已经走过玄关,去开门了。   拉开防盗门,晚安抬眸看着站在她面前身形挺拔的男人。   四目相对,有短暂的沉默,也只有几秒钟,顾南城沉沉的看着她,然后温淡的开口,“刚刚听工作人员说你在这儿,事情办完了就回去吧,嗯?” ☆、坑深197米:顾南城,讲真的,我们分手吧   晚安看了他一会儿,手落在门框上,朝他笑着,“这么巧,你不是应该在公司吗?”   顾南城像只是随口一般的回答,但一双深眸始终盯着她,“嗯,跟人在这儿谈事情。”   她笑靥轻绽,“是么?结”   男人的语气有几分重,“晚安。”   晚安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腕,她温凉的笑着,“从我进这间房,再到你敲门,差不多半个小时,算上你从GK的办公室下楼,去停车场,开车到这里,再搭电梯走到门前,时间刚刚好,我想问你一个不那么重要的问题,”   抬起脸蛋瞧着他愈发暗沉而显得冷漠的脸,脸上的笑容未曾消失,“让人盯着我的,是薄锦墨呢,还是你呢?”   顾南城低眸看着她,平淡开口,“你希望是谁?”   她想也不想的回答,“他啊。”   男人同样想也不想的回答,嗓音低沉的接着她的话,“那就是他。洪”   晚安仰着脸,素净得看不出妆容,笑起来却显得格外的精致妩媚,“可是西爵跟我说,薄锦墨不想让我插在中间的话,也只会让你看好我。”   “那就是我,”他淡淡的道,眉目间的情绪不变,“是我还是他都不重要,不早了,一起回去。”   晚安站着没有动,“不,我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你准备待到什么时候。”   “谈完了就回去啊。”   “晚安,你想闹什么,”他皱起眉,看着她,平平淡淡的道,“我说了,我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你也别逼我插手。”   她闻言就笑了,“顾南城,讲真的,我们分手吧。”   晚安抬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再一次重复道,“我不想跟你一起过了。”   男人的眼底眉梢很快的溢出一层阴霾,整个人内敛起来的温和跟矜贵都变得戾气逼人起来,半响,他方眯起眸,异常的淡静,“好,等你能甩掉我再说。”   他长腿往前走了一步,跨了进来,“现在,跟我回去。”   晚安几乎是紧跟着就往后退了两步,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开,“顾南城,”晚安落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重新松开,“你死缠烂打着我做什么?有意思吗?”   她看着他,眼神里的色彩裸露着毫不掩饰,凉薄,嘲弄,讥诮,“你不是说你不插手么,不插手是什么意思你懂么,就是我不打扰你为陆笙儿忙前忙后,你也不要来打扰我做任何事情。”   顾南城的眉头动了动,似乎没想到她抗拒的意味和弧度会这么明显,“你想在这里跟我吵架吗?”   晚安闭了闭眼,淡淡的道,“不吵架,我想分手,我要离婚。”   男人怒极,反而笑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你忽然要这样闹,嗯?”   结婚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没有表露过这样的意思,除了婚礼的第二天,然后就是今天。   “不然顾公子凭什么认为我得一直乖乖的,”她的杏眸眯起,望着眼前英俊又显得危险十足的男人,“我愿意我才乖,我不愿意多难看都闹得出来。”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薄唇慢慢的勾勒出一抹弧度,淡漠又显得肆意,他抬手,动作不重的将她的身形拨到一边,然后抬脚往屋子里走去。   笔挺的身影极端的冷漠,他走进去,扫了一眼里面的男人,那眼神不客气得叫人不舒服,但裴子俊忍住了的,微微一笑,“顾先生,你太太似乎在跟你闹脾气。”“嗯,”这话好似取悦了他,顾南城开口的语气比眼神客气多了,“没事了,你走吧。”   裴子俊彬彬有礼,“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顾南城相当平淡的巡视了一眼套房,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没有开灯,昏暗得白夜不分,他没有回头,对跟着进来的女人道,“晚安,你回去还是不回去。”   “回去离婚么,可以。”   他心头压抑着的怒意终于连绵的蔓延了出来,转身立着,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淡淡的道,“听说他受伤了,你一直待在这里虽然不会有人敢进来搜,但是,”   男人抬起眼皮,看着她微微有些紧绷的下巴,低低的笑,“中了一枪的话,伤口应该需要医生包扎,否则不废掉也得坏死,所以我猜呢……”   顾南城的语速越放越慢,如愿的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不及开始那样冷静,反而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笑出声,不紧不慢的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手机。   晚安瞳眸重重的一缩,几步的走了过去,抬手就把他手里的手机抢了过来,她咬着唇,脸色有些苍白,“顾南城!”   男人的手机被抢,他看上去也丝毫不介意,反倒是看着她轻笑了下,“所以,我刚刚叫你回去的时候,你就应该乖乖的跟我回去。”   手掌抚摸着她的脸颊,“晚安,你不来我也不会插手,你来了,效果都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她能拖延的时间比别人长。   tang   他不用搜也知道,这间套房里是没有人的,盛西爵从来没有再这个套房里出现过,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晚安抬头看着他从容淡然的模样,竟好似第一次见到他那样。   高高在上,不可触摸。   “不,差了很多。”   他淡淡道,“是么。”   “你来之前,我总觉得,虽然你最爱陆小姐,但是勉为其难我也能和你过下去,毕竟平常你对我挺好的,惹我生气或者心情不好了也会哄我,再加上,你又有钱,少了点儿爱情我以后在工作上会比较顺利,将就着一点,未尝不开心。”   她如是说,若不是神经绷得太紧,心头仿佛压着一座山的重量,看着他神色的变化也许还能产生点畅快,可是也没有。   “现在不了,我觉得,我没法和你一起生活了。”   顾南城抬手捏上她的肩膀,力道不算很重,但是他的眸显得异常的森冷,晚安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忽然受到一股大力的拽,她直接就被重重的扔到那边的沙发上。   全都是柔软的构造,不疼,但她还是几乎受到了惊吓。   她摔进去,抬头看他,“顾南城,你疯了是不是?”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温不火,“那你是希望我疯了,还是希望我正常着打个电话出去,或者现在就走出去?”   晚安瞳眸紧缩,掠过挣扎,最终还是咬牙没有出声。   其实她不知道西爵在哪里,他在短信里没有告诉她,只说让她尽量的拖延时间。   开始她以为,西爵就在这儿的,但是顾南城刚刚说不在,她才反应过来不在。   顾南城望着她黑色长发下有些苍白的脸,脑子里来来回回的都是刚才她几次三番的说,没法跟他过下去了。   其他的内容都在褪去。   神经像是被削尖了,异常的敏感,看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神样,逐渐抑制不住那股魔怔。   晚安抬头再看他的时候才发现男人竟然在脱衣服,他动作显得很优雅,有条不紊看不出着急,眼睛盯着她,解着大衣设计别致的扣子。   所有的扣子都解开,他继续之前的节奏把衣服随手扔到一边。   那股从他骨子里溢出来的气息,跟那晚在暴风雨的夜里如出一辙,漆黑暗得深不可测的眸里,跳跃着忽明忽暗的冷芒。   晚安咬着唇,“你干什么?”   “脱衣服啊,挺热的,”顾南城眼底蓄着笑,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哂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以为我想强女干你么?”   他果然没有再继续脱,只是俯身靠近她,双臂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温热的气息喷薄下去,“虽然我的确很想这么做,只不过我答应下不为例,那就不会再发生,所以,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晚安别过脸,看着同样昏暗的地板,没有在说话,也不再说分手离婚的话题刺激他。   下巴在下一秒就被扳了过来,被迫对上他的眸,喑哑的低笑,“看都不想看我了?”   晚安有些心悸,她极少看见他这样。   她睁着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手指上的力道松了几分,似温柔一般的蛊惑她,“听话,吻我。”   晚安看着他,慢慢的咬唇,“是威胁么?” ☆、坑深198米:我不想越来越恨你,放过我吧   他也不怒,笑着问,“要威胁你,才能吻你了?”   晚安在无形中被他逼得后退,背脊靠着沙发的后备“不然,”她温凉寡淡的看着他,“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很想要吻你吗?”   顾南城眯起眸子,温柔的浅笑,“不想吻,那就不吻,我不威胁你。”   晚安看着他支起身子,单膝跪在沙发上的腿重新落到了地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她下意识的就叫出声,“你去哪儿?襞”   “时间不早了,既然你不回去,那我回家吃晚饭。”走了两步,还没等晚安出声,他就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她,伸出手淡笑,“是不是应该把手机给我,我的工作号也在里面。”   晚安没有动,也没有把手机递给他。   顾南城似乎也不介意,“你想拿着就拿着好了,记得帮我看好,里面有不少的商业秘密,丢了会很麻烦。”   说完,见她不说话,便朝门口走去了竭。   手落在门把上,还没拉开,就被一股从后面窜出来的力道用力的摔了回去,他看着那只白皙如玉的手,然后女人就抢在他的前面用身体挡住了门。   顾南城薄唇噙着笑,“怎么了,又不想我走了吗?”   晚安背抵着门,蹙着眉,呼吸有些急促,“顾南城。”   “嗯?”   晚安看着他,面无表情,声音有些沙哑,“你想要怎么样?”   男人摊了摊手,温淡的笑,“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在为难你,来的时候我就说了,只不过时间不早了,我来接你回家,只不过你不想回去的话,我不强求。”   晚安低头,慢慢的调整呼吸,只是站在那里半响没有开口出声。   顾安城耐着的等了一分钟,才状似不耐烦的道,“你挡着门不让我出去,是准备一直站着么?”   她咬着唇,仍然是没什么表情,“你不能出去。”   他玩味的看着她,“不能出去?”似笑非笑的道,“我刚刚让你吻我你也没什么兴趣,难道要我陪着你在这里干巴巴的坐着吗?灯都不开。”   晚安想起他刚刚说要走,可是扔在沙发上的外套都没有拿,她看着他,不用往前走踮起脚尖就直接吻上了男人的唇。   她的唇很凉,很机械的磨蹭着。   顾南城淡淡静静的看着她主动的吻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眸被眯成狭长的形状。   末了,等她离开他的唇,他伸出舌尖性感的舔了一下,“一个吻就让你这么委屈,你要怎么让我在这儿待一整晚。”   晚安闭眼又闭眼,“那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在这儿待一整晚?”   她开始以为西爵在这套间里,米悦带走的那个不过是转移视线,她在这儿闹会儿拖延时间,顾南城也亲自来过了,能大大降低薄锦墨对这里的怀疑度。   可是他说西爵受了很严重的伤,不医治会有废掉的危险,那他便不大可能在这儿,而且也的确很冒险。   她之前只知道西爵落在薄锦墨的手里可能伤了,但不知道他伤的很重。   所以其实仍旧不过是转移视线。   顾南城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微笑着道,“我饿了。”   晚安看着他英俊完美的脸,低下头,很干脆的抬手脱衣服,一件一件的掉到地上。男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直到她解开最里面的那件衬衫的第二颗扣子,隐约露出雪色的起伏,他才低低的笑出声,“我说我饿了,晚安,你脱衣服做什么?”   顾南城抬起手腕作势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五点多快六点了,不是该吃晚餐的时间了吗?”   晚安的动作顿住,沙哑的问道,“叫服务员送晚餐进来?”   那样的话更好。   他噙笑摇摇头,“这儿的饭菜你不是吃过一次,难吃得厉害。”   她继续解着扣子,“那你吃我吧。”只接着解了一颗,便不再继续了,再一次踮起脚尖吻住他。   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男人肩膀上的衬衫,闭上眼睛硬是用舌撬开了男人柔软的唇,很少主动,尤其是在这种完全不是状况和氛围中,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她很快被一只遒劲的手大力的按进了怀里,她原本只是磨磨蹭蹭试探性的吻一下变得被动,顾南城的手掐着她的腰,微微的用了点力将她抵在后面两步远的门板上,反客为主用力的吻了下去。   在那么一瞬间,她心里紧绷的神经好像瞬间松开了,闭着眼睛任由自己淹没在男人低而粗的呼吸中。   顾南城低着头极深的吻着她,很专注,又仿佛很用力,晚安只觉得腰都被他掐的疼了。   吻了很久,她的衣服都被剥得衣衫不整,男人忽然停了下来,手往上走捏住她的下巴,嗓音低而粗哑,带着笑意,“一副受刑的样子,不愿意么?”   晚安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英俊性感的面容,有些恍惚,但是开口又异常冷静,“   tang回床上去,我不喜欢这里。”   说着,错开视线,别过脸,脑袋倒在他的肩膀上,手环着他的脖子。   这样的姿势,彼此看不到双方的表情。   顾南城的手扣着她的腰,安静了几秒后他还是选择抱着她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晚安的感觉极其的不好,虽然算不上强来,她能感觉到他似乎顾虑着上一次的事情没有急切的来反而是做足了前戏等着她的身体能接受他,但她还是止不住的难受,或者说,是难过。   这种感觉甚至比上一次更甚,那时本来就醉了几分,只是身体上被粗暴的对待,后来是他太冷漠,伤心,委屈。   这一次,似乎有点迟钝的麻木了。   等他结束,晚安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她的手抓着枕头,头发散乱,脸蛋埋在枕头里,忍耐着喘气。   顾南城收拾好穿好衣服才发现她仍是没有动,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他皱眉走过去,用手指拨开她的头发,细心的一根根的拿走她脸上的发丝,“回去,嗯?”   晚安没说话,只是手指拽着他的衣角,低声沙哑的道,“我想吃饭,你叫饭进来吧。”   顾南城的手指仍然游离在她的脸上,“一两个小时已经够了,”他低声道,“这么长的时间不出去他们照样会转移重点的,所以你拉着我在这儿一个晚上也没有意义,回家吧,让林妈做好饭再洗个澡睡觉。”   她不喜欢这里的饭菜,也不喜欢这里的床。   晚安重新闭上了眼睛,“我有点累,想在这儿睡一晚。”   他说的她不怀疑,但是她真的不想动,也不想回去。   “我抱你回去。”   “顾南城,”她慢慢的又开口,睁眸看着他,“你不要这么固执,觉得娶了我就应该跟我过一辈子,我不需要你负这个责,你对我好过也不好过,现在分手,我不会恨你的,时间长了,就会慢慢的淡了,像我忘记左晔那样。”   “你认真的想一想,这样是不是很好,薄锦墨跟绾绾离婚的时候,陆笙儿说过,当初进盛家前他们就定了一辈子,他也承诺过,她不嫁给别人,他就不会娶别的女人,说那些的时候……他们年纪太小了。”   “不是每一份承诺都应该作数的,后来过得更好不是更加重要吗?薄锦墨和陆笙儿……也许只是彼此都过不去那道坎而已,”   晚安真的是累极了,连说话都很虚弱,“顾南城,你们都有非要不可的人,但是我不是,我不想越来越恨你,你放过我吧。”   这辈子她恨过一个人,足够了。   男人的深眸在听到某个字眼的时候似乎震了一下,“恨?”   顾南城看着她还红潮未褪的脸,低喃着浅笑,“你越来越恨我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感情从喜欢和爱变成了,越来越恨。   脑子里有跟神经,徒然的变得紧绷起来,跃跃预断。   晚安看着他,朝他虚无缥缈的笑了下,“你难道不知道,女人的爱是很容易变成恨么,还是你觉得,我只能放在家里当花瓶,不能有点爱恨?”   男人的瞳眸重重的缩了缩,因为晚安闭上眼睛作势睡着,所以也没有看到,只知道良久以后他淡淡的说了句带你回家,就掀开被子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坑深199米:眼睛瞎了还是心瞎了?   她没有力气,也没有心力反抗什么,只是顾南城用大衣裹着她抱她出去的时候,睁眼问道,嗓音仍是沙哑,“你说我现在出去没有关系,顾南城,你有没有骗我?”   她这样问似乎也在逻辑中,顾南城直觉这是她第一次怀疑他是不是骗她,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好半响才有些生硬的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以为她会回答刚刚在门口,她问他是谁让人盯着她,他模糊了一把概念。   但晚安压根没有再说,只是淡淡的哑声的说了一句,“如果你骗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她此时的怠倦和淡漠,较之当初他出车祸在医院还要浓厚。   走私人电梯下去,顾南城始终低头看着怀里仿佛睡过去了的女人,那时她虽然不大主动的理他,很少说话,但始终都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他能揣测出她当时的心境,继续和他做夫妻,介于相敬如宾和相敬如冰之间。   而现在。   他的眉头逐渐的皱得更加的厉害,脸色也落下一层厚重的阴霾和浓雾。   她已经三次的跟他表白过,不想跟他过了。   开车的是陈叔,一路上晚安没打开过眼睛,两人也没有任何的交流,晚安回到南沉别墅不等他开口就先出声了,“我去洗澡然后再吃饭。”   说完就从他的怀里出来,自己上了楼,手扶着扶手竭。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止不住的愈发阴郁,几次想跟着她上去,但是拧着眉头又忍住了,只淡声的吩咐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林妈去准备晚饭。   晚安推开卧室的门就反手关上了,她拿出手机给米悦打了个电话,“怎么样了?”   “我刚回来,他已经回来了,我打电话叫医生过来还没到,不过看样子……死不了吧。”   晚安脑海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了,“没事就好。”   她没有多问什么,等伤好后西爵应该会自己联系她也会跟她说的,“他受伤了……麻烦你好好照顾他,我明天过来。”   米悦乍一听下意识的觉得别扭,盛西爵怎么说都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别的女人来说麻烦她照顾他。   可是念头一转,似乎又没什么不对的,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名义上,私下基本没有任何的交集,这男人跟她说话从来不带笑脸的。   她拧拧眉头,“我会的,”撇撇嘴,淡淡的道,“怎么说我现在需要他。”   米悦挂了电话,才推荐走进从来没进过的男人的卧室,天已经黑了,里面又没有开灯,她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团。   她拧开灯,慢慢的走过去,“喂,你还活着吗?”   躺在床上的男人缓缓的打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脸色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淡漠至极的扫了她一眼,低沉的出声,“受伤没?”   米悦听他的声音,心头瞬间涌出几分不自在,“没……没事,你雇的人很厉害。”   “嗯。”他重新闭上眼睛,“去给我拿点吃的来。”   “哦,好。”米悦后知后觉的竟然发现自己不在意他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吩咐她,再想计较看着他难得虚弱的样子又提不起劲了,倒是难得别扭温柔的道,“你先休息吧,我叫人做好送上来。”   “嗯。”   米悦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回头问道,“听慕晚安说是为了你妹妹……你受这么重的伤,没见到她人吗?”   她其实也只是想起来随口问问,却撞上男人徒然睁开的眼睛,冷漠里携带着浓重的讥诮,不知道是想起谁,张口冷冷的溢出一句,“她瞎了。”   瞎了?   眼睛瞎了还是心瞎了?   …………   晚安二十分钟后下来了,在顾南城等得不耐烦准备上去找人的时候慢吞吞的下楼了,顶着明显湿漉漉只是草草的擦了下的头发,经过客厅的时候也没瞧他一眼,径直朝着餐厅走去了。   林妈小心的看了顾南城一眼,只是道,“先生,去吃饭吧,时间不早了饭菜也要冷掉了。”   顾南城从沙发上起身,看着她已经消失了的转角处,低声吩咐,“去拿一条干的毛巾来。”   “好的,先生。”   晚安拉开椅子坐下,等着顾南城进来才拾起筷子,但他没有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反而拿着条毛巾走到她的身旁,“天气冷,会着凉。”   她闭着眼睛任由他擦着,直到他勉强觉得满意了才把毛巾递给林妈,又在她的身下坐下,看着她的侧颜道,“吃饭。”   晚安便安静的低头吃饭。   晚饭后,她照例在书房待了几个小时,十点的时候准时回到卧室,关灯睡觉,那么一个晚上,顾南城几次看着她安静寡淡的脸,除了偶尔回答他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就再也没有跟他有过一句话的交流。   似乎连睡觉的时候,都比以往来的安静而悄无声息。   tang>   晚安第二天上午本来是打算去看西爵顺便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起床不久就接到了爷爷的电话。   慕老的声音听上去很精神,“晚安,有没有时间回来陪爷爷吃个午餐。”   “当然有啦,陪爷爷吃饭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的,我待会儿就回去。”   慕老在那头呵呵直笑,“乖孙女,爷爷等着你。”   晚安的心情好了点,很早就收拾东西打车去了慕宅,甚至拒绝了让陈叔送她,也没有开车库里停着的车。   可她去了才知道,这顿饭不是陪爷爷吃,而是另一个人。   晚安几乎进门一张脸就冷了下来,她把上次买的茶叶放在茶几上,走过去叫了声爷爷。   威廉坐在那里,也没有对她的冷漠表现出任何的怒意,看着她温和的开腔,“晚安。”   晚安微微一笑,“史密斯先生,您好。”   威廉皱皱眉头,缓缓的舒缓着气息,淡淡的道,“至少,你能叫我一声叔叔。”   他是一个英俊的看不出年纪的男人,气质沉稳内敛,并不显得温和,但是此时似乎又显得格外的温和。   晚安淡淡的回复,“我没有随便乱认叔叔的习惯。”   慕老用力的咳嗽出声,摆摆手让她坐下来,语气带着少见的严肃,“晚安,你的礼貌呢?叫人。”   晚安怔了怔,她多少是明白今天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征得了爷爷的同意的,但是她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这么做。   这十几二十几年来,爷爷从来没有提过他,上次在医院甚至也起了争执。   但她不会忤逆爷爷,低头淡淡的唤道,“威廉叔叔。”   慕老拄着拐杖起身,一边的白叔连忙过来搀扶他,苍劲的道,“你们先聊聊,我去厨房让他们做几个我家乖孙女喜欢吃的菜。”   晚安蹙眉,怎么会补明白爷爷的意思,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慕老一早,客厅就只剩下了两个人,气氛立刻变得尴尬起来。   威廉不动声色又细细的打量着她,那眼神无形又犀利,淡淡的问道,“今天你回家,顾南城怎么没有陪你回来。”   “他忙,我没跟他说。”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心底,“你爷爷担心你嫁给他对你不好,以后你被欺负了也没有人帮你,你懂我的意思了吗?晚安,你这么大的人了,不要让老人家为你操心担忧。”   半响,晚安抬眸朝他凉凉的笑,“我想知道,威廉先生,你来到安城来认一个侄女,您的妻子和女儿知道吗?”   威廉先是皱眉,随即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非要对我抱着这么大的敌意?”   晚安淡淡的道,“您想多了。”   “我再过三天回美国,”威廉从身上拿出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变,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晚安面色不变,“好,我收下,谢谢。”   一起吃了午饭,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晚安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会陪他聊几句,既不会显得太热络,也不会显得很冷淡,不温不火的。   难得有时间还没回片场继续拍戏,晚安索性在慕宅陪了慕老一个下午,又一起吃完晚餐才起身准备回去。   威廉回酒店,提出送她,晚安一开始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慕老在一边插嘴,“时间晚了,晚安,让人送你我更放心。”   她想了想,“好,麻烦了。” ☆、坑深200米:晚安,别招惹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惹我生气   顾南城回家见她不在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在那边说跟爷爷一起吃饭不会回来,他虽然不悦她回家没有跟他说一声,但是想想她昨天的心情,也就忍耐下去了,只淡淡的问要不要他去接她。   她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沿。   他顿了顿只说早点回家,她不咸不淡的敷衍了一个好字。   然后临近天黑之际,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开进别墅,顾南城透过书房的落地窗看到她从车上下来。   隔得太远,他看不清楚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下车替她拉开副驾驶车门的男人很高大,不需要细看便知道身价不菲气场不凡。   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她便转身往里面走了。   那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一只手搭在车门上,良久的注视着她的背影,在落幕下来的夜色下显出一股格外的落寞和沧桑感。   老男人。   顾南城笔直的立在那里,直到那辆豪华的轿车开出南沉别墅,彻底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胸口幽的窜起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迅速不可抑制的蔓延开纺。   晚安刚刚上楼,就在楼梯口看到站在那里的男人,他单手落在裤袋里,因为在室内,所以穿的很单薄。   她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有事吗?”   “你不是在家陪你爷爷?”   “是啊,难道不是吗?”   顾南城看着她眼神都不曾聚焦在他的脸上的神情,那团簇簇的火苗燃烧得更加的旺盛了,语气不自觉的沉了下去,“送你回来的是你们慕家的司机吗?”   “不是啊,”晚安波澜不惊的道,“是我爷爷的朋友,他回酒店,刚好送我回来。”   男人狭长的眸眯着,冷冷嗤笑,“你爷爷的朋友?”   “你不信吗?你不信的话那就是我的朋友了,毕竟确实不是白叔也不是我们家厨师的朋友。”   “慕晚安!”   她蹙眉,扬起脸看着他,“你冲我这么大声做什么?”   安静的楼道,安静得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   顾南城浓墨般的眸盯着她,其实也就只有他盯着她,她看着前面的走廊,眼神不知道聚焦在哪里。   【顾南城,你别逼我越来越恨你。】   她没看他,只是一会儿没见他说话便抬脚要往前走,还没走出两步,手臂就被拉住,下一秒就落进男人的怀里。   “晚安,”他的手臂用力的抱着她,从男人喑哑至极的嗓音里能感觉到他全身紧绷的肌肉和压抑,低低哑哑的道,“你别招些连七八糟的男人惹我生气。”   “人家送我回家而已,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不喜欢。”   晚安淡淡的道,“我没觉得有人送我回家有什么不对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招惹乱七八糟的男人了,我要招惹也不会向有妇之夫下手的,人家的女儿都跟我差不多大了。”   他的声音沉了又沉,“你准备就一直这么对着我?”   “不喜欢的或者觉得忍不了的话,那你就甩了我吧,安城大把的姑娘等着顾公子恩宠,说不定陆小姐也是有机会的……”   “慕晚安,”这次的三个字,好似从喉骨的深处蹦出,他的手捏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过来,英俊的脸透着一股刀削阔斧般的锐气和阴鸷,“我要是不甩你,你是不是得隔三差五的招惹几个不是有妇之夫的男人回来?”   她不在意的笑着,“有合适的考虑一下也无妨啊。”   顾总看上去可真是生气,晚安想。   她杏眸弯起,朝他笑眯眯的道,“你知道么,你上次发火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其实我后来我又觉得,你发那么大脾气是不是因为你吃醋了?是生气左晔送我回家,还是生气我不肯给你生孩子。”   她脸上带着笑,可是眼睛里没有一丝的笑意,“这么想想还真蛮可笑的,跟斯德哥尔摩似的,你吃醋又怎么样,再温柔体贴又怎么样,在床上怎么热情怎么喜欢我又怎么样?”   顾南城手指捏上她的下巴,炙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可笑?”他咀嚼着这两个字,低低的笑,“我吃醋让你觉得可笑?”   “你怎么会可笑呢可笑的是我啊,”她笑出声,淡淡的陈述,“昨天米悦问我我家老公这么厉害,怎么我有事不能找你帮我呢。”   晚安抬头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着道,“她找你理所当然,我求你想都不敢想,不可笑吗?”   说完这句,晚安便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落回了身侧。   她推开男人的胸膛,很利落的转了身。   顾南城这一次没有阻止她。   他站在楼梯口,看着女人的背影慢慢的远离视线,然后进了门里。   颀长的身影在楼道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拉得极长,模糊而恍惚,他低头垂首,一个人在那里站了良久。   tang………………   晚安第二天才去看的西爵,彼时他在花园里闭目养神,淡淡的阳光在他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使得无法清楚的看到他的神情。   她坐过去,担忧的问道,“西爵,你的伤怎么样了?”   盛西爵睁开眼睛,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表情,淡淡道,“小伤,无妨。”   怎么可能是小伤,顾南城说他受了很重的伤。   晚安拧着眉,想起那男人跟她说的话,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会……被薄锦墨的人伤到的?”   顾南城说是绾绾骗了他,但是她知道不可能。   除非薄锦墨用她想不到的方式威胁她或者逼她。   盛西爵半垂着眸,眸色不明,“不小心而已,你别太放在心上。”   “你见到她了吗?”   晚安发现他的脸色极端的阴郁,但语气仍是不温不火的,“嗯,”   “她怎么样了?”   男人看向她,淡淡的道,“她的事情你别操心了,有我替她解决。”   “可是你最近受伤了。”   “不急,”他淡漠的笑,眉目间隐着冷蔑的笑,“他不过想趁我不在,让米蓝那帮人抢了米悦在米氏的地位。”   晚安点点头,示意她明白,毕竟现在米悦和米氏对他而言很重要,她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昨天……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米悦昨晚把车停在夜莊的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我就在后备箱里了,”他淡然的笑,“我受伤,薄锦墨肯定会派人搜我,只不过他要把盛家彻底洗白,这种事情不好出动太多的人造成太大的动静,被米悦和我的人找到证据他会很麻烦,人力有限,重点也有限,多放几个烟雾弹就行了,我哪里都可能在。”   最古老的道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没事就好。”   男人平淡又犀利的眼神看向她,“你和他的感情出问题了?”   晚安下意识想别过脸,却被他的视线定住了一般,久久没有动,半响她才淡淡的笑,“我想分手了,可是他好像不大乐意,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甩了他。”   盛西爵的神色没有很大的变化,像是意外又好像是意料之中,眉抬高了一些,沉声问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要跟他离婚。”   晚安的性子他多少是清楚明白的,她一开始嫁给那男人可能有强迫的意味,但是举行婚礼的时候,她是极其的喜欢或者很爱那男人的。   刚刚才举行婚礼,她不会随随便便的就决定离婚。   “没什么,”她低下头,淡淡的笑,“只不过这样的生活过下去,我觉得很难过,不想再过了。”   “晚安,你想清楚了吗?”   “我一直都清楚,不清楚的人是他。”   “如果是因为我的事情,晚安,你大可不必,”盛西爵淡然而冷静的道,“他跟薄锦墨于公于私都是一条线上的,对付我再正常不过,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牵扯下来。”   其实昨天有没有晚安也可以,只不过她刚好在,在不对她产生任何危险和损失的情况下替他加一层保障,或者牵制住顾南城。   晚安笑了笑,“不因为你,也会因为别的事情,西爵,”她平淡的道,“我不喜欢自虐,一而再再而三的看着我喜欢的男人多在乎别的女人,有些落差看不到就算了,看到了总不能当心盲眼瞎。” ☆、坑深201米:顾南城,你是不是變態的一天到晚派人跟着我   盛西爵看着她的脸,顿了顿,低沉稳重,“你想清楚就好,”他皱了皱眉,问道,“他不肯离婚,需要我帮你吗?”   晚安连忙摇头,“不用,这个我自己会解决了。”   他跟薄锦墨的事情就已经够他烦够他麻烦的,如果再加上顾南城,分散精力不说,她不想分个手离个婚还变成仇人。   “嗯,”他面容淡淡的,“你不要逞强,顾南城那个人,他不缠你很容易应付,他跟你耗上了比薄锦墨还烦人,狠起来兵不血刃,你只是没见过而已。”   他跟那男人素来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也不了解,但是身为一座城市名片式的人物,总会有关于他的各种传闻,所谓空穴不来风。   晚安怔了怔,笑道,“大概是吧,毕竟他今天的权势地位不是大风刮来的。”   只不过她见到的顾南城大部分都还算是温和的。   而且,夫妻一场,她也没对他怎么样,不至于要把她怎么样吧。   晚安原本准备留下来吃饭,但是威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你今天不用拍戏,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有什么事吗,我们昨天才一起吃了饭。”   威廉缄默了一会儿,方淡淡道,“跟你老公有关,他的人似乎在调查我。”   晚安蹙起眉,“好,你把地址发到我的手机里,我待会儿过去。纺”   原本是在电话里可以讲清楚的事情,但是晚安不想当着西爵的面说,威廉先生最近对她很上心,有些事情的确该说清楚的好。   挂了电话,晚安面带歉意的朝盛西爵道,“我约了人,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   “好,”他没多问,只是简单的道,“路上小心。”   一个小时候,某家地段不算很好,但是胜在环境安静的西餐厅。   晚安看着窗边那看着外面的湖泊出神的男人,他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然而看上去仍是三十多岁的模样,不细细的看几乎看不出他脸上属于岁月的纹路。   一个人坐在那里,明显等人的姿态,来来往往招惹着每一个走过去的目光。   晚安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嗓音温凉淡然的开口,“不好意思,迟到了。”   威廉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看向她,“没有,是我到早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招来服务生,点了一个牛排,“听说这里新招的大厨手艺不错。”   晚安随意的扫了眼菜单,“那我也点个招牌菜吧。”   “好的,两位请稍等。”   晚安把手包放在身边,“你昨晚送我回家被他看到了,所以可能有点误会,”她眼神平淡,口齿清晰的道,“希望没有对你造成困扰。”   他们之间不说完全不在一个地域,所在的行业,人脉圈更是毫无关联,扯不到一起,应该不存在争锋。   威廉的身躯往后倾了几度,十几年待在美国,他的中文仍是流畅得像是本土人,“你没有跟他说我和你的关系?”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晚安抬眸轻轻的笑,“说了啊,我跟他说了是爷爷的朋友,只不过他好像不大相信,他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   “晚安,你的性格有时候跟你妈妈一样,锋利得像一把刀子。”   想伤人的时候,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哪里下手最精准,偏偏做起来又风轻云淡。   晚安闻言,脸上的笑容止不住的加深,她轻轻袅袅的笑道,“威廉先生,真是难为你隔着阴阳和又隔着十几年,还记得我妈妈的性格是什么模样,她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安慰。”   云槿。   威廉不自觉的咀嚼着这个名字,也许是死亡总是会给回忆以及回忆里的人和事都镀上一层金边,这座城市至于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代表着那个盛年死去的女人。   他看着眼前这张并不是十分相似,但是眉目间的神色和某些时候一闪而过的音容笑貌都能模糊重合的脸,“晚安,你已经二十三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和你妈妈是协议离婚。”   威廉的声音里,带着这个年纪的男人特有的成熟,仿佛与生俱来着说服力。   二十多年前的感情纠葛,她的确是不清楚,爷爷不跟她说,那她就更加无从得知,何况,她其实也并不想知道。   她温温凉凉的浅笑,眉眼浅弯,“嗯,我不知道,也不好奇,只不过我明白当初我的出生之于你意味着的是背叛和耻辱,我记得你还在家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除了冷漠就只有厌恶,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我妈妈死的时候你连葬礼都不出席,我求着白叔偷偷带我去美国找你,你避而不见。”   晚安看着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的男人愈发暗沉的脸色和不自觉紧皱起的眉,眼底溢出晦暗的暗色和某些一丝丝泄露出来的……心疼?   抬手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笑着,“别这么看着我,我来这儿不是来回忆往昔和控诉你的。”   tang   成功人士的特点里,大概就有着喜形不于色这一条,威廉虽然五官沉得厉害,但到底是没有什么很明显的情绪,只是嗓音有些哑,他眯起眼睛笑了笑,“晚安,你仍旧恨我。”   恨而冷漠。   晚安无谓的挽唇,“你这样觉得就这样觉得吧,我来是想提醒威廉先生的,”爷爷不在,她便连叔叔都不愿意唤,疏离而嘲弄着的一声称呼,“已经遗弃的东西,不要试图拿回去,因为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她的态度素来清晰得如同清水见底,不带一丝模糊。   然而即便如此,威廉瞳眸倒映着她年轻清净的五官,心头仍是震了一下,有些麻。   “你宁愿顾南城误会你和我的关系?”盯着她的脸庞和眼睛,沉沉淡然的道,“上一次我买下慕家别墅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着手调查我和你的关系了。”   晚安莞尔一笑,眼睛看着他,不闪不避,“我和你有什么值得他误会的关系?”   更何况如今,误会不误会,她也没所谓了。   一餐午饭吃得几近沉默,她虽不至于冷漠,但客气疏离得厉害,半点没有亲近的意思,下午,晚安去了片场。   本来她是可以晚几天再去的,但是绾绾的事情没有着落,她待在家里又闲着没事做,索性回了剧组,替唐初补拍了之前的一场不满意的配角戏份,忙到傍晚。   初冬不比夏天,天黑的时间越来越早。   在拍的最后一场的时候,她接到顾南城的电话。   “忙完了吗?”   “我还在片场拍戏。”   “嗯,我知道,”男人低沉的嗓音很温淡,“什么时候结束?”   “还有一场,我可能赶不及回去吃晚餐了,你自己先吃吧。”   “我在外面等你。”   因为是民—国戏,今天的取景在一栋已经是景点的大宅子里,晚安沉默了会儿,“知道了,我会快点拍完。”   “好,我等你。”   晚安先挂了电话,握着手机,有些恍惚,但也不过几秒钟,很快她就重新投入工作。   最后一场只有几个简单的镜头,晚安半个小时后就收工了,出去一眼就看到停在门口的宾利慕尚,来往不断的有人盯着看,但是没有人敢靠近。   晚安走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她低头系着安全带,淡淡的道,“你不用这么麻烦来接我,时间太晚的话我以后会让陈叔来。”   车内飘散着淡淡的烟草的气息,顾南城发动着引擎,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扔下三个字,“我乐意。”   倒车,宾利慕尚很快的驶入了正道的车流里。   晚安平常不算很反感烟味,但可能是如今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不像以往那样自在,她抬手将车窗摇下来一半,让冷风吹进来了一些,淡淡低低的问道,“离婚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几乎没什么空隙,男人用跟她相似的语调回答,“这件事情我很早就跟你说清楚了。”   晚安抿唇,“你当初说过,你不会强迫女人的,以前你朋友不是也说你追不到的女人也会作罢,为什么到了我这里什么都不作数了。”   顾南城的视线仍是看着前面,轻描淡写的道,“话可以收回,可能说这话的时候还没认识你。”   “你……”   “我怎么样你可以清清楚楚的说,但我昨晚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男人的声调是逐字加重的,“不要再外面招惹乱七八糟的男人,不要以为他不在安城的势力范围远在美国就能护着你。”   他笑了一声,嗓音温和低沉,却掩饰不住那股咄咄逼人的嘲弄,“怎么,难不成你还打算跟我离婚跑到异国他乡给人做小三?”   男人英俊的侧颜显得冷静而寒洌,不声不响却带着浓厚至极的警告意味。   晚安蹙眉,勾唇冷笑了下,“顾南城,你是不是變態的从早到晚派人跟着我?”   顾南城的手始终握着方向盘,所有的怒意都缠绕在那只青筋跳跃的手上,俊美的脸旁仍显得儒雅,若不是紧绷的嗓音里蹦出湛湛的冷意,“我不派人跟踪你,让狗仔在报纸上写着顾南城的太太三番五次的私会有妇之夫?”   晚安偏头朝他笑,弯了眉眼,“私会?顾公子,我做你的太太素来勤勤恳恳的,你可别把这种不守妇道的帽子随随便便的往我脑袋上扣,我跟人吃饭是青天白日约在公共场合,没调—情也没拉手亲嘴,最多不过是说几句话,这都要叫私会的话,那你们得叫什么呢?”   刹车的声音短促的响起,晚安还没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尖锐的摩擦声,车子便猛然的停了下来。   要不是有安全带,晚安怀疑她会被突如其来的惯性抛出车外。   她睁大双眸,低叫出声,“顾南城你疯了是不是?”   男人侧首淡淡看着她有丝丝煞白的脸蛋,“没有,”薄唇噙着冷静的弧度,“所以趁早停车。   ”   他就这么把车停下来了,虽然他车技很好也停在了路边,加上拍摄的宅院在郊区所以路上的车辆不是很多,但晚安还是被这几秒钟的变故吓得心跳快了几拍。   天已经黑了,路边都是整整齐齐的路灯,柔和的橘色光线在初冬的浅风里,又温暖又萧瑟。   晚安对上他清俊冷冽的容颜,忽然笑了,“你这么暴躁做什么?”   顾南城定定的看着她的脸,深沉又极静,喑哑的开口,“如果你不喜欢的那些事情不再发生,你是不是不再提离婚的事情,也不再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吃饭?”   晚安看着他,想了想,“可以啊。”   顾南城这才重新发动引擎,声线淡静的开口,“我在查盛绾绾的具体住处,再过几天我会安排你和她见面,如果你能劝她跟她的哥哥离开安城。”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是晚安也听得懂了。   她垂眸看着前面,偶尔有车辆经过,过了一会儿才道,“好,等我见过她再说。”   车子启动,男人这才淡淡的道,“所以,这段时间不要再让我生气,晚安。”---题外话---一更4000字,今天万更,还有6000明天早上刷 ☆、坑深202米:我以为你只是懒得跟我待在一块儿   晚安没说话,顾公子似乎觉得她是刻意跟男人吃饭惹他生气吃醋。   她看着窗外兀自的笑了笑,或许她以前应该有点这样的心思,只不过现在没有了。   顾南城直接开车载她回家了,吃完饭已经是八点多了,等她看完今天的拍摄部分,再研读熟悉了明天要拍的部分,已经差不多是十点了,她伸了个懒腰便回了卧室。   拍电影除去是她喜欢的事业,工作能够很大弧度的缓冲她目前和顾南城的微妙关系,分散她的注意力。   以后怎样她可以再拖几天,但这几天她希望他们彼此相安无事。   然而显然顾南城不这么想纺。   晚安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便看见扔了外套慢斯条理解开衬衫扣子的男人,她很快的别过脸没有看他,只是简单的道,“我先睡了。”   因为她一直睡靠窗的那一侧,所以必须绕过床尾走过去,然而顾南城恰好站在中间,要过去就必须经过他的身边。   顾南城看着她低头垂眸朝自己走来,眼角的余光都未曾从他的身上扫过,身上飘着的湿气和沐浴露的香味像是一团薄薄的雾气,拉开她和他的距离。   原本他是没什么念头的,吵架么,她没叫他去隔壁睡或者自己又闹着不跟他睡,少跟他说几句话或者摆几个脸色也无妨。   但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已经手快于脑的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晚安反应很敏感,“顾南城……”   他低眸注视着她的脸蛋,手探了上去,“嗯?”   虽然还不至于反感他抱着她,但那股属于男人的气息笼罩压迫下来,晚安还是止不住的僵硬,“你去洗澡吧,我累了想睡觉。”   顾南城置若罔闻,单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低头埋首在她的肩膀和脖颈之中,深深的嗅着来自她身上的柔软和清香,“晚安,”   他低声喃喃的道,“你好香。”   一边说着,男人的手便在她的腰间游离着,覆着薄茧而显得粗暴的手无声无息的探进她的衣服里面,滑在她的肌肤上。   晚安一下就屏住了呼吸,低叫着,“顾南城,我不要!”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被男人的手掐着腰,一把带到了隔他们几步远的床—上,低头吻着她的脸颊和下巴。   那密密麻麻的亲吻,伴随着男人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肤上,晚安一边闪躲着,手抵着他的胸膛拒绝他进一步的亲近。   顾南城一只手扶着她的脸庞,低低的模糊的道,“我要你。”   晚安觉得她的心都抖了一下,不是反感或者厌恶,而是对这样入骨亲昵的一种恐惧,她的呼吸有些紊乱,“不行,昨天才……”   她想直接拒绝,但是又顾虑着他说要带她见绾绾,不想这几天有什么变故。   一句话的时间,她已经被男人压入了床褥中,睡衣被从肩头剥落下来,顾南城一路流连的亲吻着,模糊的低语,“昨晚在夜莊……就一次。”   一次显然喂不饱他,也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晚安把脸蛋埋进了枕头里,咬着唇道,“我明天要去片场,要很早起来……我不想做。”   那已然低哑粗重的嗓音哄着她,“就一次,嗯?”   “我不想,我不想,”晚安被困在他的身下,连续不断地重复,“顾南城,我不想跟你做,你别强迫我。”   她用了强迫两个字。   像一只峰狠狠的蛰了他的神经。   顾南城的动作一下就停了下来,仍旧压在她的身体上,一双漆黑的眸盯着身下的女人,良久,淡淡的笑开,“强迫?我如今跟你做愛,得强迫了吗?”   晚安闭着眼睛,不去看他的脸,“我今晚不想……”   他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的用力,迫使她睁开了眼睛,“只是今晚?”   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抓住身下的被单,最终还是对上他的墨色的眸,哑哑的道,“我最近都不想。”   她不想,不是表达得很清楚了吗?   那道直直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良久,晚安正在想要不要伸手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的时候,他再一次深吻了下下来。   “唔……”   唇舌极深的纠缠着,相濡以沫,晚安的脑子空白了好几秒,然后是阵阵的发麻,等她的意识剥离出来去推他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她的唇,从她的身上起来了。   “睡吧,我去洗澡。”   扔下这句话,他便转身朝浴室里走去了。   晚安的眼神有几分涣散的呆滞,过了一会儿才起来走到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直到男人洗完澡出来,在她的身侧躺下关灯,室内陷入一片安静的黑暗,很久以后她才慢慢的睡着。   第二天早上去片场的路上,她用手机给盛西爵发了一条短信,简略的说了顾南城答应她的事情。   tang>   那端秒回了她一个好字。   接下来的几天里,晚安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基本都在拍戏上,早出晚归,顾南城如果不亲自来接她,她估摸着是片场最后离开的人。   有了那么两三次,顾南城很快的发现出这个规律,索性每天到点过来接她。   即便晚安无所谓让他等,但是整个剧组是万万不敢让顾总候着的,于是——早早的收工。   唐初闷声了两次,第三次的时候便委婉着跟晚安说。   晚安自然是不会拖累剧组的,她的事情完了后便只能很早回去,上了车蹙眉不悦的道,“你这样会耽误我拍戏的,你的车停在这五分钟唐初就要收工了。”   顾南城瞧都不瞧她,懒懒散散的道,“我不这样,你估计迟早会睡在剧组了。”   “我睡在剧组也很正常,导演本来就经常在剧组过夜。”只不过这个剧基本在安城取景,加上唐初顶着压力给她放水。   他淡淡的道,“是么,我还以为你只是懒得跟我待在一块儿。”   晚安抿唇,转而看向车窗外没有说话。   夜里也基本差不多,他也不强迫跟她做,但是依然每晚搂着她的睡觉,或者压着她亲昵一番,算是各退一步的折中,晚安也只能这样。   他不逼她太紧,但是丝毫不允许她离他太远。   比如,可以不发生关系,但是必须睡在一起。   晚安有时候想,如果一开始就这样,也未尝不好。   偶尔也会想起婚礼前他说给她的礼物还在做,不知道是没做好,还是忘记了。   不过,谈不上期待,只是想起来便有些好奇。   这个男人和这段关系之于她,更像是一场恋爱,而不是婚姻。   大概这样过了一个平静的一个礼拜。   是周末的上午,晚安一场戏都没有拍完,顾南城就打电话来了——自从她第一天拍戏一整天没有接他的电话后,他便不准她再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在包里。   所以晚安一般都是震动方式,放在外套的口袋里。   她接了电话,“什么事?”   男人比她更加的言简意赅,嗓音低沉,“出来,重要的事。”   晚安手里还翻着剧本,虽然她熟悉得快要能背下来了,听他这么说,也只是不在意的道,“我在拍戏,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吧。”   拜他所赐,夜戏都没她的份了。   只不过影响也不大,她会把提前把事情排到白天来,实在是有些戏需要晚上拍,就交给另一个副导演,重要的主戏都是唐初自己在拍,轮不到小副导。   影响她晚上还不够,白天还来sa扰她,他当总裁当得很闲的?   顾南城也不在意她敷衍的态度,淡淡的道,“成,只不过下次你还想见她,就不知道要等半个月还是半年,我也不会再忍你不准我碰了。”   晚安的心思都在剧本上,反应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猛然的从剧本里抬起头,“你说什么?见……见谁?”   “十分钟你不出来,我就回公司继续上班。”   “五分钟,我很快出来。”   她急匆匆的也不等电话那头的男人再说些什么,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将手里的剧本塞给一旁的助理,“我有急事要先走,今天的这几场戏麻烦阳导替我拍了。”   说完起身就往宅院外面跑,中间又给唐初打了个电话,那边没有接,她边走边发了编了条短信,说自己有急事请假。---题外话---╰( ̄▽ ̄)╮一万字……没写完,写更着,剩下的这两天多写点 ☆、坑深203米:晚安,你来了,我哥呢?   顾南城的车果然停在那里,她一路小跑着过去,伸手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因为太着急,所以有些气喘吁吁。   男人看她一眼,顺手拿了瓶水出来,拧开递到她的面前,“我说十分钟,你用不着这么着急。”   从他挂电话到她上车,大概就三分钟,看着她接过水瓶斯文的喝水,盯着她的脸蛋淡淡的道,“你不是很敬业,一句话不说就扔下你的工作?沿”   晚安把瓶盖拧好将水放回去,这才低头替系安全带,呼吸逐渐的平息下来了,“我给唐导发短信了,走吧。”   大概是电影开拍就差不多进入秋天了,阳光不算很烈,所以她的肌肤虽然没有一开始那样柔软白皙,但仍旧毫无瑕疵。   顾南城将视线收回,发动引擎踩下油门,“不准发短信通知盛西爵。”   晚安的手机刚拿出手,就听到他一句话扔了过来。   她的动作顿住,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之前所有跟绾绾有关的事情她都会告诉西爵的,而且他也从来没有说过,那就意味着他是默认的纺。   顾南城专心开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淡淡的道,“我有我的道理,不然,”他侧首瞥了她和她的手机一眼,“你现在回去继续拍戏。”   晚安握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放回了包里。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告诉西爵?”   男人始终都是看着前方,听她这样问也只是漫不经心的道,“他不是前几天才挨了一枪,告诉他又怎么样?盛绾绾愿意走她自己会闹,她不愿意走你劝不了她哥哥能劝她么。”   晚安仍是不解,“你能……带我见她?”   “嗯。”   “她在哪里?”   “你上次去的地方。”   晚安怔住,怔怔的问道,“我不明白。”   她大抵能够猜到这一个多星期他是加快脚步在调查的,虽然中间没有告诉她任何的信息,今天带她出来,那就代表已经有结果了。   顾南城不说话,她便只能继续问,“前几次你不是和陆笙儿去过了吗?”   男人薄唇勾起,泛出极淡的笑,“她次次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本来不知道的都知道她要去了,能捉到什么。”   晚安一想,也是,他每次都是过去给陆笙儿收拾后事,就算真的有什么痕迹也变成没有了。   “所以……”她蹙眉看着男人微微有些紧绷的下巴,试探性的问道,“你是背着薄锦墨带我去的?不会被发现吗?我记得那别墅里有人守着的。”   “我会处理好。”   听得出来他不打算跟她细说,她抿唇,“噢。”   “笙儿和锦墨去出差了,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劝她,让她自己主动的离开,那别墅白天外面不会有人守着,但是所有的角落都有监控器,监视器也有专门的人看着,你进去之后的半小时会有黑客把电脑的监控画面换掉,但时间不会很长,里面有一个专门贴身照顾她的佣人,这个很容易解决。”   晚安蹙眉,“为什么你不直接让我带她离开这里?”   “她自己离开最好。”   晚安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很不满他这话里的潜台词,“难道你觉得她是心甘情愿的自己要留在那疯子的身边?别的不说,就让她一天到晚的待在一个地方她是不可能待得下去的,是薄锦墨那个變態软禁她。”   男人眸色极端的深沉晦暗,他只是简单而平淡的道,“比你想象的复杂,你听我的话就可以了。”   良久,晚安才道,“好,等我见了她再说。”   半个小时后,宾利慕尚停在那一次她就来过的别墅门外。   这别墅白天和晚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晚安解开安全带,手要去推开车门,动作忽然顿住,回头看向他,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顾南城抬手淡淡的看着她,“我在这里守着,你进去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好,”   晚安下车,反手关上了车门。   铁门一推就开了,她顺着上次的记忆走进去。   别墅里的确是空荡荡的,但是绝不会给人没有人住的感觉,尤其是白天这种感觉更加的明显,因为花草整齐,灌木草丛都修剪得整整齐齐,干净,却没有荒芜的灰尘感。   虽然很豪华,但是占地面积不算很大。   顾南城说只有半个小时,晚安抬头看了看天空,初冬的天,浅蓝色,几乎没有什么云,阳光照下来,淡淡的,却还是驱散了不少带着寒意的凉沁。   晚安站在原地转了个圈巡视了一番,没有选择进屋子,而是朝花园走去。   她走过去的时候还在想,别墅里白天既然没有人守着,绾绾怎么不逃走呢?依着她的性格有半点机会都应该要逃走的。   难道真的跟顾南城说的那样,是她自愿的?   这个念头刚刚过去,她便一眼看到草地上没有任何障碍物阻挡的女人的背影。   有点陌生,但是更多的是熟悉。   陌生是因为,她那一头原本的长至腰部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变成了干净清爽的短发。   熟悉则是因为,她不用看正脸就能确定她是谁。   草地上特意搁着一套欧式的白色桌椅,她就俯首趴在桌上,安安静静的,看样子可能是睡着了。   晚安走过去,在距离还有一米的时候,看见她的脑袋动了下,应该是醒来了,正想出声,就听到她熟悉的嗓音带出极度不耐烦的话,“我说过了不要来打扰我,这么简单的话很难听懂?”   明明知道是她,顾南城既然带她过来了,而她也认出了她的背影,可是亲耳听到她开口说话,晚安的心脏还是砰砰砰的跳着。   晚安还没开口说话,就看到她忽然坐直了身子,转身朝她看了过来。   认识她这么多年晚安第一次看见她短发,五官仍旧是精致而明艳逼人,放在人群中一眼可以挑出来的惊艳。   短短的发冲淡了她身上那股娇气,显得更加有气质了。   她皱着鼻子,黑色的眼睛里皆是困惑,“你不是兰姐?”   晚安一下就懵了。   绾绾看着她,但是脸上和眼睛里半点都没有熟悉和兴奋,唯有皱眉的不解。   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她不耐的道,“是活的就吭声。”   晚安注意到,她是朝着自己站的方向看过来的,但是那双形状极其漂亮的眼眸却半点没有聚集焦距,涣散而空洞。   仿佛一个突如其来雷猛然的在她的脑袋上炸开,将她之前所有的认知和猜测全都炸得灰飞烟灭。   她咬着唇,艰难而呆滞的出声,“是我……绾绾。”   然后,晚安看到她没有焦距的瞳眸猛然的扩大,然后一下就站了起来,膝盖直接的撞上了椅子的角,痛得她下意识的弯下腰低叫了一声。   晚安连忙走了过去,紧张的扶着她的手臂,“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没事,我没事,”就撞了这么一下对现在的她来说压根不算什么,这点痛完全可以忽视,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晚安,你来了,我哥呢?他回来了是不是?”   还不等晚安说话,她就一下抱住了她。   晚安的脑袋是空白的,只能呆呆怔怔的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啊……”她眨了眨,随即有些讪讪又有些愤愤的道,“吓到你了吗?那个死疯子的手下拿棍子敲我的脑袋,醒来就……看不见了。”   她虽然脸上表情忿忿,但是看不到多大的悲伤和愤恨。   可能是……发生的时间已经太长,她几乎适应了。   晚安看了眼桌上,上面摆着些她不认识的东西,虽然不了解,但是晚安隐隐猜测是盲文之类的。   她明白为什么白天没有人绾绾都没有逃跑了,她估计根本就不知道有没有人守着,下意识的以为是有人的,根本不会动这份心思。   现在跟离开这里相比,晚安更关心她的眼睛,“他没有送你去医院吗?医生怎么说?”   “有医生来检查过,但是他没跟我说,”她撇撇嘴,对此的语气有些淡,“可能是治不好,他也没告诉我吧,或者他根本不想让我治好,希望我一直瞎着。” ☆、坑深204米:我不相信她看不到脸就会认不出那男人!   晚安看着她的眼睛,和漂亮卷曲的睫毛下无神的眼睛,心口一震,“什么叫希望你一直瞎着?”   他—妈的真的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吗?   盛绾绾皱着眉头,哼了哼,“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本来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我简直倒霉透顶才会招惹上他。”   晚安还在想,当初她和薄锦墨离婚的时候她还在现场,那时候她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寒意入骨的嘲弄和淡漠沿。   签好的离婚协议直接砸到他的脸上,冷静又轻蔑,抬着下巴道,滚吧,老娘已经玩腻了。   是的,从那天起薄锦墨之于她就不再是意味着恼怒和期待,爱和失望。   她看着绾绾嫌弃的表情,是厌恶,却不是冷漠和恨。   “对了晚安,你知道他到底是哪条路上冒出来的吗?我在安城出生在安城长大,黑白两道都没有听说过他这号人物,好像蛮厉害的样子,我想了三个月都想不出来。纺”   她托着腮,很苦恼的思考着。   仿佛平地惊雷,盛绾绾这一番话比发现她的眼睛看不到更加让她震惊,晚安几度张口,“你……不知道是谁……软禁你的?”   盛绾绾只能根据她说话的声音判断她的方向,她垮下一张脸,“我的眼睛都瞎了,当然不知道是谁。”   可是眼睛看不到……那也听得出来声音啊。   薄锦墨的声音,她都听得出来的。   难道……不是他?   “晚安,”盛绾绾拧起眉头,静了好几秒都没有听到有其他人的脚步声,“我哥哥难道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晚安想起那晚西爵受伤,想起顾南城说是绾绾骗了西爵。   “不是西爵带我来的……”   “不是我哥?”她一听便很失望,但也很快的反应过来,“是顾南城带你过来的?我还想问你怎么就真的嫁给那货了,不过他大费周章的带你来找我……还勉勉强强的算是对你不错。”   晚安看着她白净而明艳的脸蛋,低低的问道,“绾绾,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盛绾绾歪着脑袋,怔怔的道,“你这么问我,是不是代表着是我认识的人?”   晚安闭了闭眸,“你一点点都察觉不到?”   她几乎不敢相信绾绾会察觉不到薄锦墨,他们一起长大做过恋人做过夫妻那是她在这世上最爱的男人了。   她跟顾南城认识到相处半年的时间不到,那男人往她的身侧一站,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她闻都能够闻得出来。   盛绾绾精致的五官组合的表情很讶异,“察觉什么……我这么年轻美貌,谁知道多少男人在觊觎我垂涎我,里面有个把爱我爱得深沉的變態也不奇怪。”   毫无察觉。   又或者,晚安已经不知道,是不是她和顾南城,陆笙儿全都弄错了。   所有的问题全都塞进她的脑海里,像是一团团的线缠绕在一起,她看不到起点也看不到终点,完全无法理清楚思路。   见她不说话,又无法看到她的表情,盛绾绾小心翼翼的问道,“晚安……我们现在不离开这里吗?”   晚安猛然的清醒了过来,是的,没什么比离开这里更重要。   她正想带她走,身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立即想起,顾南城说过只能跟她说话,不能把人带走。   晚安咬唇立刻接了电话,“我要带她走,现在就走。”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可能,晚安,五分钟,你立刻出来。”   “五分钟?半个小时没有过。”   “没有半个小时了,这里的监控系统做得比预估的更谨慎。”   晚安的呼吸一下就变得急促起来,她咬牙道,“我不管,我必须带她走,她的眼睛看不到了,那个混蛋害得她的眼睛瞎掉了!”   顾南城在电话的那头静默了几秒钟。   大概是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但也就只有几秒钟,他很快冷静淡漠的道,“这别墅是有人守着的,只不过他们是看监控器行动,他们是身手一等一的专业报表,上次盛西爵受伤了你也看到了,你带着盛绾绾消失,他们马上会追上来。”   “追上来又怎么样,他不是一直不肯承……”   “追到了的话,盛绾绾马上会被转移地方。”   男人冷静清晰的话堵得她哑口无言,她上次来的时候门口就站着几个穿军装的,也许白天他们只是没有现身,但是不代表不存在。   “可是……”   她一句话都没说完,手机就突然被人抢走了。   晚安呆呆的看着抢走她手机的盛绾绾,“绾绾……”   “你别跟他吵了,他让你现在离开你就离开吧,”她的眼睛看不到,所以听觉和其他的感官一下就变得敏锐了很多,能隐隐约约的听到电话那头的男人说   tang的话。   “不行……”   “我现在也没事,除了无聊了一点没伤没痛的,让我哥知道我在哪儿就好了。”她扬起笑靥,抬手去摸索她的脸,“至少我不用无休无止的等下去。”   晚安闭上眼睛,眼泪一下就溢了出来,但是没有让她察觉到,“好,我会带西爵过来把你带出去的。”   “等等,我爸爸还好吗?”   她控制着自己的语调,不泄露异常,“你爸爸和你哥哥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终于摸到晚安的脸,她笑眯眯的道,“你快走吧,别耽误时间了,虽然顾南城也没什么好畏惧的,但是还是不要随随便便的得罪那个疯子,我真是烦死他了。”   晚安几度想开口,但是还是没有出声,“好。”   牙齿用力的咬住唇瓣,还是狠心的转了身。   用力的拉开车门,然后用力的关上,顾南城皱眉看着她系安全带都仿佛在抖着的手,他一眼扫过去也没有开口,只是很快的发动了车。   晚安睁大眼睛,里面有一圈血色,“为什么不让我带她走?”   相比她情绪的紧绷,男人显得很平静,“她怎么了?”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她甚至不知道是谁把她关在这里的,顾南城,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薄锦墨那个疯子做的?”   男人的眉头皱得很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但是语调仍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她的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是谁把她关在这里的?”   顾南城这么问,却并没有表露出多的意外,反倒是眼神更加的深沉和晦暗,眼底涌出一层旁人看不懂的暗茫和薄刃般的冷意。   像是一层深冬里的霜花,慢慢的沁入毛孔和血肉中。   “我不相信她看不见脸就会认不出薄锦墨,”晚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嗓音微哑,温度也很低,“他是不是把绾绾卖给别人了,就像叶骁对乔染那样?成功的甩掉一个女人,又废物利用了一把。”   她没跟绾绾说她不知道的男人的身份可能就是她的前夫,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薄锦墨。   顾南城只是皱了皱眉,淡淡道,“他不会,也没必要。”   混迹商场,他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歪门邪道的路也不是没走过,但是拿女人做交易……最多不过是原本就属于欢场亦或是娱乐圈甘愿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前途的女人。   像盛绾绾那样的……做过自己的女人又做过妻子的,不可能。   晚安一双明眸瞪着他,几乎要将心口那股燃烧着火焰蔓延到开车的男人身上,“那究竟是为什么?他不敢让陆笙儿知道,也不敢让绾绾知道?!”   “晚安,”男人伸出一只手,摸到她的脸上,淡淡静静的道,“你冷静点。”   她的情绪很少这么激动,不过顾南城很清楚,这些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尤其是盛绾绾会眼睛看不到,加上她一开始就不喜欢锦墨。   他深色的眸眸慢慢的眯起,刚刚好……就这么凑巧的看不见了?   要说凑巧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太过凑巧。   如果真的是那样……   收回眼底的湛湛冷意,顾南城真的只是温和低沉的开口,“我想办法把她带出来再说,嗯?”   “可以吗?”   他淡淡的笑,“我自然会想办法。” ☆、坑深205米:难道这件事情,我要永远当哑巴吗?   晚安抿唇,安静了一会儿,“我把这件事情告诉西爵。”   “嗯。”   本来他答不答应晚安都决定要告诉西爵,只不过这件事情毕竟是他出手在帮她,所以鉴于尊重她提前告诉他。   倒是没有想到顾南城这么干脆的答应了。   晚安紧绷了很久的神经终于慢慢的松懈下来了,她看着前面喃喃的道,“不知道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治好。沿”   顾南城低低沉沉的道,“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总会想到办法的,别担心。”   “那他为什么不带绾绾去检查医治,如果因为拖延的时间长了而错过最佳医治时期……纺”   难怪她会说,说不定那人不想让她被治好,希望她一直瞎着。   看得她此时显得焦躁的情绪,男人的手从她的脸上往下,握住她柔软而凉得厉害的手,低沉而稳,“已经这样了,发生了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你唯一能做的是带她出来接受治疗,别想那么多,没有好处,明白吗?”   晚安抿唇没说话了。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道理,她只是控制不住这股蠢蠢躁动的心情。   顾南城侧头看着她有些煞白的脸,淡淡道,“我送你回家,今天别去片场了。”   “可是……”晚安蹙着眉,她不想因为私事影响工作,可是刚刚那十分钟不到的对话对她神经的冲击太大,她现在脑子很乱。   顾南城不等她说完就低声淡淡道,“你这状态就算回去拍戏也只会影响电影的质量,”他瞟了她的脸蛋一眼,温和的嗓音很温柔,“你就一个小副导,犯不着压力这么大,嗯?”   “我经常翘班。”   男人低笑着,懒洋洋的道,“知道了,我会把你的薪水扣到位的,不该你拿的不多给你一分。”   晚安,“……”   她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淡淡的问道,“陆笙儿知道了,不准备跟他摊牌吗?”   这样的事情对陆笙儿来说应该是零容忍。   说到什么就来什么,晚安的话音刚刚落下,放在前面的手机就响了。   她抬眸看去就看到屏幕上亮着的名字,只看了一眼,便很快的收回了视线。   男人的手伸过去滑下接听键,嗓音淡淡的,“笙儿。”   电话那端的声音被压得很低,也很紧张,“南城……怎么样了?”   顾南城有好半响都没有说话,直到陆笙儿在那端再一次开口追问,他才平淡的道,“嗯,盛绾绾在那里,她的眼睛看不到,也不知道是谁囚禁了她。”   晚安坐在副驾驶上,偏过脸看向男人的脸,他的轮廓依然温淡平和,可又显得太平和,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了。   “不可能,”陆笙儿缓了好几秒才下意识的低叫出声,“你说她的眼睛看不到了不知道她跟谁在一起?”   陆笙儿在电话的那端笑着,“是慕晚安这么告诉你的吗?你跟盛绾绾接触不深不了解她,难道慕晚安她也不了解吗?你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她为了跟锦墨在一起耍了多少手段动了多少心思吗?认识十几年的人眼睛看不到就认不出来了?!就这种话你也不相信?!”   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这世上有些人,就算是化成骨灰也认得出来。   顾南城安静的听她说完,方淡淡的道,“我没见过她,也没有跟她说过话,是不是真的姑且放着,以后自然会知道。”   他没说相信,也没说怀疑。   “那我们要怎么办?”   “晚安跟她哥哥会带她走,你别操心了,待在他的身边。”   陆笙儿的语调微微的变了,她自嘲的笑出声,“难道这件事情,我要永远当哑巴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本书由书香门第【会员凝涉】为你整理   闻言,顾南城皱起眉,蹙拢的眉心几乎组成了一个川字,他沉了声音,“以后怎么样不说,在盛绾绾离开之前你一个字都不准说。”   “我……我怕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到,你不是演员么?”   “可是……”   “没有可是,”男人的嗓音很淡,但是半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他眉目间的褶皱没有半点舒展的意思,“这样对所有的人都最好。”   陆笙儿在那端没说话。   挂了电话后,他皱起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晚安看得出来他眉目间隐隐溢出来的阴冷,抿唇问道,“你不打算跟薄锦墨……说清楚吗?以后不是会影响你们的关系吗?”   顾南城半眯起眼,墨眸极深,不在意嗤笑,“躲不过去的事情,早晚而已。”   晚安缓缓的收回视线,“噢。”   她想起婚礼那晚,薄锦墨打给她的电话。   他说让顾南城永远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等他开车送她回南沉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晚安解开安全带,“你回公司吧。”   顾南城睨了她一眼,懒懒散散低低道,“已经中午了。”   她看了他一眼,顿了顿才问道,“那你在家吃完午餐再回去上班吧。”   “嗯,好。”   还好……   他提醒她的意思不是让她主动的留她吗?   两人进屋才想起来,“今天你要上班我要拍戏,家里没人,所以林妈请了半天的假,要晚上才回来。”   晚安瞧着正在脱外套的男人,“没有人做饭,我们出去吃吧。”   顾南城瞥她一眼,“已经回来了。”   “噢,”晚安瞧着他,“那就只能麻烦顾总你亲自下厨了。”   他把脱下来的风衣随手搭在一边,低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我下厨?”   “我下厨也可以啊,但是我的厨艺很一般的,我怕你吃的不开心。”   男人唇畔噙着笑,“你去把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洗好然后切好,弄好了就叫我。”   分工吗?   晚安点点头,“好。”   把袖子挽上去,晚安走到餐厅里打开冰箱,估量了一下炒几个菜,然后细细的挑选了两个他喜欢吃的和自己喜欢吃的。   她喜欢吃新鲜的,所以所有的食材都是林妈早上去菜市场买的,尤其是蔬菜。   相比起她,顾南城对吃的基本算是完全不挑。   水有点凉,晚安手伸进去的时候蹙了下眉——最讨厌冬天的时候洗菜了。   又不能用热水洗。   她不自觉的鼓鼓腮帮,正想把袖子挽得更高一点,免得待会儿洗到一半的时候掉下来打湿了衣服。   背后有脚步声响起,晚安还没回头,就已经被一双手臂环住腰抱住了。   她的背密不透风的贴着男人坚硬而滚烫的胸膛。   “顾南城,”晚安咬唇,“我才刚把东西拿出来,还没洗呢,你出去休息吧,我弄好了叫你。”   说着手就要伸进盆子里洗蔬菜。   手才伸到一半就被握住了,男人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吹拂下来,带着无声的暧—昧痕迹。   晚安闭了闭眸,“你别闹了,我要洗菜。”   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我来。”   “不用了。”显得她好像什么都不会做。   顾南城依然只是淡淡的低笑,“我刚刚忘记最近天气很冷了,这水更凉。”   她的手白皙柔软,纤细漂亮,看着都很养眼。   晚安抿唇,她眼下男人的手已经在慢斯条理的洗着了,她也没跟他抢,“洗个菜而已,也不是多冷,屋子里有暖气。”   男人笑了笑,没有出声。   晚安想着你要洗就洗吧,洗个菜而已,也不是多大的事儿,“那你放开我,抱着我你也不舒服。”   “挺舒服的。”   她蹙眉抗议,“不方便做事。”   “方便。”   “顾南城,你不要闹了。”   他把蔬菜洗了一遍,将水倒出,然后重新接水,嗓音低哑,“抱一会儿而已。”   “我要去给西爵打电话。”   “早一天晚一天没区别。”   晚安实在是不想争执这样无谓的话题,“你能认真的做饭吗?”   男人眉梢挑起,勾起唇角反问,“你能静静站着,不打扰我做饭吗?”   可怜她把所有的食材都拿过来了,他伸手就能取到,然后一一的慢慢细细的洗着。   晚安看着他熟练而有节奏,甚至做得很漂亮的一手活儿,忽然淡淡的笑了,“我要是陆小姐,我一定嫁给你,她是不是傻。” ☆、坑深206米:你给我把你的臭脸收一收,我没欠你钱!   顾南城睨了她一眼,“听着像是夸奖,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我。”   她面不改色,“是吗?我在夸顾总能赚钱能下厨啊。”   男人低低的笑声在她的头顶响起,“可你嫁给我,似乎一点都不开心。”   “唔……我说的是陆小姐,不是我。”   因为他从后面抱着她,所以晚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隐隐觉得他似乎动怒了,晚安看他拿过最后一样菜,她轻声道,“你的菜洗完了,饭还没煮呢,我去煮饭吧。沿”   良久,男人的薄唇溢出一个字,“嗯。”   答应是答应,可是他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开,晚安只好低头用自己的手去掰开他的手臂,放软了声音道,“我饿了。纺”   听她这样说,男人铁臂般的力气才松开,晚安抬脚往旁边跨去,脚还没有落下肩膀就被捏住,然后被一股力道扳了过来。   那带着凉意和水意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低头便吻了下去,一吻封缄。   晚安睁着眸,可以看见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泛着薄削的阴沉,极端的不悦。   等他尽情而肆意的吻够餍足,晚安腰间的禁锢才被撤走,顾南城低眸瞧着她,不温不火的道,“煮饭,不然等下菜好了还没有饭吃。”   说罢,看也不看她,侧过身拿刀开始切菜。   晚安不用看也知道,他生气了。   而且是生闷气。   她默不作声的找到放米的地方,估量着分量,然后接水洗了三次,弄好后擦了擦手,正想跟他说一声出去等,男人淡漠的嗓音就响起了,“洗锅。”   晚安看着他颀长而挺拔的背影,还是应道,“噢,好的。”   他切菜的动作也很熟练,刀工一流,刀锋切过食材落下来的节奏快速而均匀,在安静而偌大的厨房显得很清晰。   晚安等着水烧热锅的半分钟里,视线偶尔掠过男人的侧脸,他低着眸,视力好还能不小心的看到他能跟她有的一拼的睫毛,英俊沉静,冷峻清贵——就是明显的心情不好,板着脸。   晚安把锅洗干净,再放回去后,他淡淡然的嗓音再一次吩咐,“敲两个鸡蛋。”   “要鸡蛋吗?我们两个人吃四个菜已经够了啊。”   标准的三菜一汤,两荤两素,没有需要加蛋的。   他还是那副口气,“我想吃。”   晚安怎么会不知道他就只是没事儿想找点儿事给她做,也不多跟他正争辩,去冰箱里找了两只鸡蛋出来敲到干净的碗里。   整个做饭的过程,她每做完一件事他就能找出另一件事,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但是非要她做的,找不到的时候他能叫她给他递酱油,或者要洒水了给他接水。   晚安几乎不说话,全都照做。   充当打下手的角色,转在他的身边做点零碎的活儿。   兴许是她配合的态度稍微的取悦了他,等五个菜全都出锅端上桌,他那紧绷的脸色舒缓了少许。   盛好饭,晚安亲手把筷子递到他的手上,语气自然的道,“吃饭吧。”   顾南城的伸手去接,却顺便握住了她的手,抬起眸深深静静的看着她。   男人的手看似没有用力,但是晚安收不回来,除非她用很大的力气去甩,她蹙眉,只能开口,“怎么了?”   “你似乎忘记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晚安垂眸,她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是她之前提要离婚,他说的等绾绾的事情过去后,他不再做让她不高兴的事情。   男人的视线不带半点侵略性,却强势得不让人有丝毫的躲避空间,他模样看着温和,尤其是刚刚才洗手作羹汤,英俊清贵外平添了几分居家的儒雅气息。   可她知道,说不出让他满意的答案,他就不会松手。   僵持了半分钟,晚安抬起脸朝他笑,“我没有忘记,”她神色淡淡袅袅,“可是还没结束,不是吗?”   他眉头渐渐的皱起,深锁着不悦,清清淡淡的看着她,好像要看透她。   晚安的手动了动,“菜要凉了。”   “那就吃吧。”   他低低徐徐的吐出四个字,然后才松开了自己的手,将筷子拿了过去。   顾南城下厨的次数不多,但是厨艺确实很精,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吃完午餐,他休息了会儿便驱车回公司了。   晚安给盛西爵打了一个电话,跟他说了今天上午的事情。   他静静的听完,只问道,“她的眼睛真的看不到了?”   “是。”   “我上次去的时候离她五米,没有任何的障碍物,她看着我好像没有看到似的,”盛西爵在那头泠泠的淡笑,“我还在想,也许她只是不能叫我。”   那声音听着很平淡,但自他回来之后,晚安头一次听到他嗓音里沁出来的明显   tang的柔软和心疼。   连本该有的怒意都压了下去。   晚安坐在深软的沙发里,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心口都是细细密密的疼。   她今天看上去没心没肺得好像不在乎。   盛大小姐是打针都要泪眼汪汪的性子,平常哪里摔着了磕着了更是炸毛似的到处嚷嚷,眼睛看不到再落到对她而言是陌生男人的手里。   她看上去好像习惯了,甚至开始学盲文,只说等没关系,哥哥来了就好。   最深刻的情绪无法言表,无法表达。   低淡的嗓音不温不火的陈述,“我会治好她的眼睛,无论是多大的代价。”   “好。”   “顾南城……是为了帮你,所以不惜暗自算计薄锦墨吗?”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她淡淡地笑,“几分是为了我,又几分是为了陆小姐,亦或是还有其他的我不知道的原因和理由,结果是我希望的对我才最重要。”   有些事情计较得太多没有好处。   正如他所说,这一切如此发展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   最后,晚安低声的提醒,“西爵,你好好养伤,我想,和薄锦墨跟你们家的仇比起来,绾绾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仇恨抵不上亲人,至少,盛叔叔是如此的态度。   盛西爵抛出一个轻轻的笑,“当然。”   他的妹妹,自然是要比一切无关紧要的人来得重要。   挂了电话,顺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他伤的虽然是肩膀,但是子弹偏深,又流了很多血,虽然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但是为了在最快的时间里恢复,他还是选择静养。   高跟鞋的声音从后面的楼梯上极有节奏的响起。   他捏了捏眉心,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初冬的阳光,冷漠而不耐的道,“米悦,你走在自己的地方能不能不要整天咚咚咚的?”   咚得他头疼。   米悦本来就心情不好,莫名其妙就挨了一句训,两条眉毛立即就扭做了一团,想也不想语气恶劣的反驳,“我花钱买的地方我还不能咚了?”   等她走到跟前,盛西爵才发现她身上换了条很正式的裙子,脚下配着红色的高跟鞋,脸上划着精致的妆容,略浓,比素颜更加的显得妩媚。   横眉冷对着他,好像很不满的样子。   他皱眉看着她,淡淡道,“当然,你在你整个公司咚一遍也不关我的事。”   米悦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弦外的嘲弄,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盛西爵,我们是合作,合作的意思就是你也需要我,不是我腆着脸求你,你给我把你那张臭脸收一收,我没欠你钱。”   “我天生就是臭脸,看得难受可以考虑戳瞎眼睛。”   米悦每次见这男人气定神闲又字字句句钉她的样子就恨不得上去抽他,只不过次数多了她也慢慢的修炼出来一点境界,怒极反笑,“原来是天生臭脸,难怪活了这么多年就老光棍一条。”   他抬起眉眼,溢出轻而冷蔑的笑,“所以,你有男人连什么时候被人抢走的都不知道,来得比较让人感动?”   淡漠的扫了一眼她全身的装扮,嗤笑着,“不要告诉我你这一身是为了裴子俊,嫌当初丢脸丢得不够想要补回来?”   风轻云淡的几句话显然戳到了她的痛处,米悦瞬间炸毛,怒瞪他,“你给我闭嘴,老娘养着你不是让你成天秀你的智商,我今天就是要去见米蓝那个小婊砸,你废物在这儿躺尸我还没嫌弃你,你竟然敢嘲笑我?” ☆、坑深208米:男人长得再好看也弥补不了某些方面的缺陷   不管她说什么,半躺在沙发上的男人都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寡脸,他瞟她一眼盛怒的模样,“我躺尸,跟嘲笑你有什么联系?”   “没关系吗?”米悦双手环胸,画得精致的眉挑得高高的,红唇哼出声,学着他一脸嘲讽,“按照你和我的合作关系,在必须夫妻出席的场合你必须陪我出现,你伤残了只能躺着,我就宽心不为难你,你呢?你收了我的钱借了我的好处,这么有种的话爬起来陪我去啊。”   她还没嫌弃他是残废,他竟然还敢嘲笑她蠢?沿!   盛西爵闻言,视线慢慢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徐徐的收回了,淡淡的开腔,“我有没有种,你都操心得太多了。”   米悦在美国长大,虽然自小也学中文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但是造诣不及他深,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她脸涨得通红,怒骂道,“死流—氓!”   男人挑挑眉,要笑不笑的看着她,“你还真是想得远,就你这幅身段,尝过一次不会让人有兴致再对你流—氓。”   侮辱她的身材。   米悦怒不可遏,往前走了一步拿起沙发上的靠枕,一把大力直接狠狠的砸在男人的脸上,泄愤后摆出笑眯眯的模样儿,故意的挺了挺自己的胸,“老光棍你在监狱里待了四年没尝过女人吧,我堂堂C罩杯,倒是你。纺”   她相当故意的将视线往他的裆下瞟了一眼,轻蔑异常,“男人长得再好看也弥补不了某些方便的缺陷,难怪你天生臭脸,也是,这种事儿搁哪个男人身上都心理阴暗。”   破天荒的,她终于见到这男人被她刺激得变脸了,成就感呈井喷式冒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璀璨,“我走了,你好好养伤吧,可不要再落下什么病根了。”   盛西爵淡然缄默的看着她,脸色虽然有好几秒的变化,但是很快的恢复了原本的面无表情,淡淡道,“我有缺陷?”   那视线直接落到她的脸上,眉梢眼角都是泠泠的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确定你记得清楚吗?不是被干傻了?”   米悦呆住,脸蛋瞬间爆红,好几秒后抑制不住的尖叫,“盛西爵,你这个變態!”   男人波澜不惊的看她一眼,然后拿起前面茶几上的报纸,淡淡的道,“我没聋,有这力气你留着跟你的堂姐堂姐夫吼,”他慢斯条理的摊开报纸,垂眸看着,“少说话,少给我丢脸。”   米悦的脸色红了又白,这辈子就没见过这样尖酸刻薄厚颜无耻的男人。   …………   晚安难得的很焦虑,可是没有办法,顾南城和西爵都按兵不动,那她也只能按捺着等待,白天拍戏,晚上回南沉别墅,忙完白天拍的部分,安排明天的事项一一通知,处理某些群众演员或者打酱油的角色。   难得清闲下来的时候,就看电影。   顾南城有意无意的在她的身侧转着,不深不浅,不远不近。   他偶尔会很早下班回来,兴致上来的时候便亲自下厨准备两人的晚餐,有时非要拉着她一起,晚安基本以自己要剪辑为借口拒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基本每次也都会拒绝失败。   所以她只能待在厨房里听他的吩咐和召唤。   时间长了,不思来想去,偶尔会变慢慢的衍生出一种错觉,这样的生活感觉其实不错,工作充实,爷爷身体安康,他偶尔去片场接她,偶尔带她出去吃饭。   这个男人宠着她,几乎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是唐初,还是最初很看不惯他的乔染,对他的印象都越来越好了。   旁人看他,大抵都是温柔体贴,甚至身边连一个半个靠近的女人都没有,以前偶尔需要的女伴应酬也都慢慢的消失了,更别说捕风捉影的绯闻。   晚安有时拍戏工作量大,累极了回家草草的吃了东西就洗澡睡觉,又累又充实,半醒半睡间被男人不声不响的抱进怀里,带着她很熟悉的沐浴乳香气,以及每次洗完澡出来水珠都擦得不够细致而带着薄薄的若有似无的湿意。   她常常会隐隐觉得这样的生活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也是可以的。   …………   大概过了半个月,今年安城的冬天似乎进入得特别快,从初冬过渡到冷天,晚安穿着厚厚的大衣,脖子里围着柔软的围巾,在片场拍戏。   下午四点快五点的时候,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不断的震动。   几乎只有顾南城会连绵不断的响她的电话,她正在拍戏,本来是不想理的,但是那手机在身上震个不停震得她没法认真,再加上身边的助理已经几次看向她了,晚安不得不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拿出手机走到一边准备接电话。   只不过屏幕上显示的不是顾南城,是米悦。   她抿唇,米悦找她什么事?   手指滑过手机的屏幕,“米悦,你找我有事吗?”   那头似乎迟疑了五秒钟才开口,“你……现在在哪里?”   晚安不解,“怎么了?我在片场   tang拍戏啊。”   米悦立即讶异的出声,“你在片场?你没去红枫别墅区吗?”   红枫别墅区。   晚安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那是她后来知道的名字,也就是绾绾所在的别墅区。   “没有,”她怔怔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米悦在手机那端似乎犹疑着,好久都没有出声回答她。   晚安一下就着急了,“你说啊,出什么事了?”   如果不是出事,米悦不会把电话打到她的手里来的,除非是西爵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米悦在那边皱了皱眉头,“我本来只是想问问你情况的。”   她没想到慕晚安比她知道的还少。   “什么情况?”她急急的问道,“你说红枫别墅区?西爵去找他妹妹了吗?是不是?”   “我听到他跟他的手下是这么交代的,”米悦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的道,“好像是的吧,只不过他的事情不会跟我说的,我不确定所以才问你的。”   晚安忽然想起,昨晚顾南城破天荒的超过十一点才回来,她还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他当时看了她一眼,就随口回了一句去饭局应酬了。   今天到片场的时候,唐初还特意交代了她很多的事情——平常,他虽然不至于把她当成顾太太候着,但是太累的活儿是不会给她排的,也不会太密集。   “我知道了,”晚安喃喃的道,“我过去看看,有消息给你打电话。”   说完不等米悦回应,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们决定今天把绾绾带出来,可是没有告诉她。   晚安挂了米悦的电话,拨给唐初,不等他开口,就脾头盖脸的问道,“今天顾南城是不是让你给我安排很多的事情?”   唐初顿了顿,“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顾总心疼你还不来及……”   “骗我?唐导,你这话语气太浮夸,太欲盖弥彰了。”   唐初又顿住,“好吧是这样的,你是不是得罪他惹他不高兴了?”   “没有,”晚安闭了闭眼睛,淡淡的道,“我有急事要处理,今天不能工作了,对不起。”   唐初一听就着急了,“不行啊今天的事情很重要必须要你亲自来……”   晚安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没什么,没什么,顾南城不想她插手很正常,西爵担心她出事不告诉她也正常,毕竟如果真的要动武,她什么都做不了。   出门,等了五分钟才拦到一辆的士,“去红枫别墅区那边。”   “好的,小姐。”   晚安从包里拿出手机,盯着手机的屏幕看了好久,先是想给西爵打个电话,可是又担心会打扰他造成不必要危险。   手指顿在顾南城的名字后面,犹豫了一分钟,她还是把手指收了回去。   两边都是郊区,的士司机开车循规蹈矩没有顾南城开的快,上次三十分钟的路程这次花了四十分钟,晚安在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就叫停了。   “就到这儿吧,多少钱?”   司机报了一个数字,晚安低头从钱包里拿钱出来,前面一辆白色的豪华轿车开了过去,晚安递钱的时候刚好看到了。   她拧眉,那是陆笙儿的车。 ☆、坑深208米:晚安,把你的刀放下(7000字)   晚安很快的把钱递过去,扔下一句不用找了就急急忙忙的推开车门下车了。   她越想眉头皱得越紧,等她走过去的时候陆笙儿刚好从车上下来,晚安几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臂。   陆笙儿回头,皱眉看着她,“你也在这里。”   晚安的脸色很冷,盯着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每次出现在这里,不管是有意无意,都能很快被薄锦墨发现。   陆笙儿看她一眼,“这里似乎也不是你的地方,我来这里似乎跟你没有关系。纺”   晚安敏锐的察觉到陆笙儿的态度较之以前更加的冷漠,她的手非但没有送来,反而更加的收紧力道,“薄锦墨在哪里?”   陆笙儿看了她半响,似乎想判断什么,末了才冷漠的道,“我来找他。”   找他的意思就是……晚安的脸都白了几分,“你说他在这里?”   她本来力气就不大,但是手指还是生生的掐得陆笙儿皱眉,“慕晚安,你松手!”   晚安心底溢出了一层层的不安甚至是恐惧,她大概是能猜到既然顾南城和西爵决定偷偷把绾绾带走的话,那么势必是会选择薄锦墨不在的时间里。   现在他却出现了,晚安的脸色越想越难看,她略显苍白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问你,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晚安的气势太慑人,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而陆笙儿极度反感慕晚安在她面前这幅样子,“我来问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心底紧绷的弦彻底的崩断,她的视线一下变得极其的冷漠,“我只问你,他会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   晚安满脸写着冰冷的质问,落在陆笙儿的耳里,衍生出一股错觉,就好像她还是昔日十多年来不问世事傲慢得看不见痕迹的慕家千金,而她……   真是好姐妹啊,如出一辙的表情。   陆笙儿看着她,极其淡漠的道,“这是我跟他之前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南城就行了。”   晚安表情凝了半秒钟,突兀的笑了,“言责,是你让薄锦墨出现的,是吧?”   陆笙儿表情清冷不耐,用力的一甩将晚安的手甩开,“你听不懂人话?我说我跟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南城说盛绾绾不知道是谁困着她,是你告诉他的吧,也就只有他,会相信你这种鬼话——”   “啪……”   异常响亮的巴掌声,狠狠的落在陆笙儿的脸上,晚安下手极狠,狠过了上次在这座别墅里面的力道,很快,陆笙儿的脸上就浮现出鲜红的巴掌印。   “陆笙儿,”晚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不用这么看着我,这个巴掌就是我替她给你的,难怪薄锦墨会要在外面养女人,就你这种蠢货,多少年都学不聪明。”   陆笙儿下意识的抚着自己的脸颊,脸色随即就变了,刚刚反应过来扬手要打回去,但晚安已经转身往里面走了。   别墅的门开着,她可以直接走进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她就被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挡住了,“这里不准进,小姐请回。”   晚安抬眸,跟上次白天穿军装的打扮不一样,全都是黑色西装,一左一右两只手臂挡着她,言语之间勉强还算是客气的,但是态度很坚决。   守在这里的就两个人,晚安眯起眼睛,过了一会儿淡淡的开口,“不能进是吗?”她歪着脑袋,“我听人说我老公在里边儿,还有另外的女人,不然我先报警说这里涉及强女干,再通知记者,说这边有值钱的大新闻……”   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面无表情的问道,“你的老公是?”   晚安的眼底掠过暗色的冷光,淡淡的微笑,“顾南城啊。”   两人再度相视一眼,其中一个拿出手机,看样子是要向上级汇报,晚安笑着提醒,“不要忘了转告我刚说的话。”   那人拿着手机走远了一点,压低着声音说话,晚安在这里根本就听不到,没过一会儿,打电话的西装男回来了,看了眼她又看了眼陆笙儿,“不好意思,两位不能进。”   所说的另一位,自然就是从后面跟上来的陆笙儿。   晚安仍然是面无表情,侧身视线掠过陆笙儿的瞬间也是极其的冷漠,她从身上拿出手机打给顾南城。   第一次没有人接,第二次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电话才忽然通了。   晚安很快的开口,“我就在外面。”   男人在那头好久没有说话,晚安的心不知不觉的提起了,她小心翼翼的道,“你别不说话,怎么了?”   顾南城只简单的说了四个字,“你别进来。”   “那你要告诉我怎么样了?陆笙儿把薄锦墨招来了,是不是出事了?”晚安有些语无伦次,薄锦墨和西爵之间本来就存在家仇,如果碰在了一起……   她现在只希望西爵平安,即便不把绾绾带走,她也希望他们至少暂时的平安。   tang   顾南城还没出声,晚安就透过电话听到一声巨响。   她无法判断是什么声音,只知道是很大的动静。   她心脏一跳,正想问,电话突然被挂断了,满耳都是嘟嘟的声音。   晚安呆了呆,再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挡在门口的两个人再度相视了一眼,脸色很严峻,最后达成了协议一般,同时的转了身往身后快步走去。   也顾不得她和陆笙儿了。   她来过这里两次,几乎没有思考就凭着直觉直接去了上次绾绾待的那块草地——那里视觉最空旷,也最容易聚集。   还没走近她就远远的看见了——一场力量悬殊的对峙。   晚安看着那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的男人,那股森冷幽静的气息如同他夺取盛家那般,斯文而薄削,像一把散发着寒意的刀刃,很薄,却无比的锋利。   她找了一圈,没有看见顾南城。   西爵笔直的双腿踩在冬日的枯草上,黑衣黑裤,长了少许但是仍然很短的发,他一只手臂拿着枪,另一只手臂牵着站在他背后因为看不到而懵懂的女人。   他站得很直,像是扎了根一般。   从晚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冷峻,无畏无惧,带着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的淡定和从容。   薄锦墨只是站在那里,手里什么都没拿,但是包围呈半圆包围他们的保镖个个都是拿着重型武器。   晚安看着他们,只觉得仿佛有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盛西爵勾了勾唇,不紧不慢的扫了眼周围,瞳孔缩了一下,淡淡的笑出声,“我以为你把我们家以前的势力我挖出来了,看来是我猜错了。”   薄锦墨不在意的笑,“是么?”   “像是来自军队的人,”盛西爵依然只是淡笑,“这些人似乎跟你没关系,顾南城替你借的么?”   若说跟高官权贵走得最近的,安城非顾南城莫属,薄锦墨根基不稳,做人的口碑也还尚未形成,不像顾南城那样让人喜欢跟他合作。   更何况盛家原本有不少的黑历史,虽然近些年早已经淡了,不说黑白两道是不是有所背后的交易,但是像这样堂而皇之的出手——几乎不可能。   顾南城……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晚安自然还是听到了,她的脸色一下就刷的煞白下来。   晚安慢慢的咬唇,但是她没说话,也没有吭声。   陆笙儿在她旁边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也没说话。   盛绾绾抓着他的手臂,低低的道,“哥……我们是不是没办法离开这里?”   盛西爵低头,看着她白净精致的脸上无神的双眼,眼底掠过极深极重的冷意和戾气,他捏了捏她的手,“别担心,哥哥会带你出去的……”   她表情仍是懵懂,甚至有几分呆滞,“对不起……”她慢慢地道,“我本来是想等你回来的……是我太蠢了,如果我知道这段时间囚禁我的人是他的话……”   如果她知道的话……她不会让哥哥来的。   她明白的,那个男人心狠手辣恨不得斩草除根,等的也不过就是今天而已。   她仔仔细细的回忆,她不明白……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薄锦墨烧成灰她都应该认得出来才对。   “别胡思乱想。”男人的声音冷声打断她,很严厉,“是谁你都只能好好待着。”   “好,”不想再打扰哥哥,她于是低声乖乖的应了。   眼睛看不见,其他的感官便全都被放大了,她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就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甚至知道那是属于谁的。   盛西爵一把枪指着他,眯起眼睛很寡淡的笑着,眉目间散着一层说不出的狂妄,“你说,是我的枪快,还是他们的快?”   薄锦墨回以同样的笑,“自然是你。”   在场的所有人里,没有人比盛西爵的身手好,反应快,当然也不会有人比他的枪法准,和快,包括薄锦墨自己。   可惜,再厉害也不过只有一个人。   谁都明白,晚安怎么会不明白。   慌乱之中,她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也许是想偷偷地发条短信给米悦,问她能不能再派人过来。   能有多少是多少。   脑子一片空白,来来回回都是西爵温声淡淡的问,是不是顾南城替你借的人。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她错了,太信任他,所以才给了他机会诱西爵主动送上门,一开始就是他和薄锦墨合谋算计的?   手没摸到手机,却摸到了另一样东西。   折叠刀。   冥冥中自有注定吗?   这把刀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收藏了,是西爵几年前送给她的,很小巧,也很锋利,因为剧本拍摄需要,她今天特意带来借给唐初当道具的,因   为市面上很少有极质感的折叠刀,好的又太贵。   早上走的时候急急忙忙,所以顺手搁在大衣的口袋里。   晚安苍白的脸色,慢慢的冷了下来,清净的五官沉静下来,她看了眼对峙的两个男人,手指慢慢的蜷缩起来。   后退两步,再慢慢的靠近。   陆笙儿的心思也在那边,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或者察觉到也忽视了。   直到犹带着冷芒和寒意的刀锋落在她脖颈处的肌肤上,等她反应过来时,耳边响起女人极冷极静的嗓音,“我没干过这种事情,所以你千万不要乱动,不然不小心割破你的血管,或者留下难看的疤,我没办法负责。”   陆笙儿不敢乱动,心脏一下乱了几个节拍,她尖声叫道,“慕晚安,你疯了吗?”   她的尖叫惊动了几十米外全心全意对峙的男人,连盛绾绾听到声音也下意识的看了过来。   薄锦墨偏过脸,看到那一幕,瞳眸重重的缩起,沉声冷厉的道,“慕晚安,”   他的目光让人心头发麻,晚安慢慢的笑出声,“别这么看着我……我会紧张的,紧张的话会误伤。”   她确实紧张,神经紧绷,但是思维又显得异常的冷静。   盛西爵蹙眉看了过来,表情复杂。   “哥,”盛绾绾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不安的问道,“晚安在吗?她怎么了?”   “她手里拿着刀,陆笙儿在她的手上。”   她空洞无神的眼睛立时睁大,“刀?”   晚安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的眼睛盯着薄锦墨,淡漠至极的笑,“虽然陆小姐是无辜的,但是大家都是无辜的,所以……如果伤了她,我很抱歉。”   她的神经从未如此的紧绷过,像是站在悬崖边,凛冽的风刀一般的刮着她的神经,阵阵的疼。   透过眼镜的镜框,他的眼神被反射得不那么清晰,“把你手里的刀放下。”   “好说,叫你的手下把枪放下,然后滚。”   他果决的吐出一个字,“好。”随即眼神极快的扫向周边的人,淡淡的吩咐,“听到了,照做。”   很快,枪被放下,所有黑色西装都以极快的速度走了。   盛西爵眉目不动,手臂垂下,牵着盛绾绾朝晚安的方向走去。   晚安咬唇,看着走进的两人,唇瓣几乎溢出血,“对不起,”她喃喃的道,“是我错了,你们先走吧。”   盛西爵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刀,和刀锋和陆笙儿皮肤间的距离,淡淡道,“怎么可能。”   她苍白着脸色,“如果不是我,你不会错信他的。”   男人眉目间没有波澜,“那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事实,即便是,那也是我的判断失误,跟你无关。”   晚安眼神很直,嗓音是淡淡的沙哑,“如果因为我让你们受伤了……我会一直愧疚,我不想那样过,不痛快。”   盛绾绾立即出声,“晚安,你别这么想……”   “啊……”低叫出声的是晚安,她猝不及防被原本安安静静待着的陆笙儿大力的推了一把,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很多,下意识的下不去手真的刺下去。   陆笙儿推开她,甚至不顾一切的想要抢她的刀。   枪声砰的响起。   盛西爵反应极快,手搂着怀里的女孩避到一边,毫不犹豫的回击了一枪。   是连着放了三颗子弹。   晚安听到枪声心头就狠狠的震了好几下,狠不下去的心也跟着狠了下去,抢夺这折叠刀的过程里,刀尖重重的划过陆笙儿的肌肤,血珠滚了出来。   她痛得尖叫,而这尖叫分去了薄锦墨的注意力。   第三枪没入他的胸膛。   晚安听到男人极度冷静的嗓音,清冷得残酷,“绾绾,如果我杀了他……”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指只差用上几分力道。   “哥,不要!”   紧跟着她的声音响起的是另一声枪响,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   那一颗子弹是没入盛西爵的胸膛的。   盛绾绾的反应最快,因为温热的液体迅速的淌了她的一手,“哥!”   顾南城从另一边走过来,他清俊的容颜蒙着一层极淡的白霜,他皱眉看了眼被打伤不断涌出血的薄锦墨,眼神极端的复杂而晦暗,真张脸都显得面无表情。   随即,他才侧过身子,对上晚安的眼睛。   她的脸蛋已经没有血色了,呆呆的看着他,瞳孔有些涣散。   她真的真的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见血。   她的眼神,他一眼就能读懂,勾唇,疲倦而无奈,“我不开枪,他会打死锦墨。”   盛西爵刚刚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薄锦墨的心口。   晚安用力的才能呼吸,“是吗?”   顾南城看着她的脸,又看了眼盛绾绾   和盛西爵,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走吧。”   陆笙儿的眼泪刷的掉了下来,“不行,他们伤了锦墨!”   她的话音刚落下,那刀锋毫不留情的没入了几分,耳边响起的声音比她更尖,“你信不信我能杀了你?”   顾南城看着刀锋上沾染的血迹,眼眸眯起,唤着她的名字,“晚安。”   那刀柄几乎要因为她握的力度过猛而伤到自己的虎口,晚安直直的看着他,冷冷静静的开口,“相信我,你能做的事情,我同样能做。”   他能为薄锦墨放暗枪,她同样能一刀下去。   顾南城皱眉,冷静里压抑着一股暴怒,视线微转看向盛家的兄妹,“你们还不滚?”   盛绾绾的脑子已经被连绵不断流出来的血吓得头脑空白了,她看不到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喃喃的道,“哥……晚安……”   顾南城冷声抛了几句话过来,“直走,走三百米拐弯,大概一百五十米右转,”蹲了几秒,他放低了嗓音,“晚安,把刀放下,他们一个瞎一个伤,需要你开车。”   她看着他的脸,一字一顿的道,“我不相信,你们。”   晚安仍是握着刀看着他,低低的问道,“西爵,如果你还能坚持一下……就带绾绾走,让她扶着你,你给她指路……我不能抽身。”   然后不等他回应,“绾绾,你出去后,用你哥的手机打电话给一个叫米悦的女孩,她会帮你们的。”   “不行……”   “没有不行,”晚安低声极冷的打断她的话,“走到这一步了,不要拿这些煽情矫情的东西耽误时间。”   最后,她平静的道,“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替我告诉爷爷,我是意外出事的,麻烦你帮我照顾他老人家……把美国的那一位请回来。”   盛绾绾用力的摇头,刚想说话。   “她不会出事,滚。”   说话的是顾南城,盛晚绾绾手指动了动,那满手的血让她骇然,她小声的道,“哥……”   “我们走。”   时间经不起耽误,他怕他连开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一枪没有打在致命的地方,可是流血过多…绾绾的眼睛看不到。   他赌,顾南城不会把晚安怎么样的。   三分钟,还是五分钟,或者漫长得有十分钟。   晚安看着面前的慢慢朝她走过来的男人,她的脑子里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只想让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太蠢了,她应该让米悦派人过来的,那样至少到这一步,能保证他们平安的离开这里。   “晚安,把你的刀放下。”   顾南城墨黑的眸盯着她的手,开始的时候她还很冷静,此时已经是止不住的颤抖了,那些细细密密或轻或重的颤抖让刀锋时不时的划过陆笙儿的脖子。   如果哪一下抖得重了,说不定就直接会割破动脉。   “那你就别再过来了,顾南城,我怕我会手抖,真的杀了她。”   薄锦墨和西爵都是伤在胸口,差不多同样的位置,同样大出血,鲜红染遍枯草,已经有保镖朝他走过去了。   她怕那个男人下命令,叫人去追。   眼前这个,她也怕。   顾南城看着她煞白的脸色和遍布着嘲弄以及自嘲的眸,淡淡的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今天我原本是打算让他们离开,发生了变故,很抱歉。”   他要亲自调查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听到枪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盛西爵对准了锦墨心脏的枪口。   她摇着头,苍白着的脸淡笑,“不不不,顾南城,你没什么好道歉的,你给我站远一点,让我等到西爵和绾绾安全了,我自然会松手。”   “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陆笙儿冷笑着说了一句,眼底掠过几分决然,直接用手去捉刀刃。   顾南城眉头蓦然的皱起,“笙儿!”   刀锋狠狠的划进陆笙儿的掌心,晚安的刀还没转方向,手腕就被反应快得让人无法察觉的男人扣住了,他厉声低吼,“没人会追他们,把刀放下!”   她已经伤了笙儿,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刺伤自己就只是不小心的事情。   不过几秒钟,她手里的刀就被夺走了。   陆笙儿挣脱开,也不顾自己的伤冲着受伤的男人奔去。   “锦墨……”   “没事,”他只是轻皱眉头,虽然每个字都会直接拉扯到伤口,但除去没有血色,他整张脸还是那副斯文淡漠的样子。   “要追盛西爵吗……他打伤了你,应该走不了多远。”   薄锦墨没有看她,一手搭在她的手臂上,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男人,他手握着慕晚安,皱眉看着他,无声无息的对视着。   “刚刚那一枪是我帮你,”顾南城扫了眼他身上的伤,语气很淡,“你去医院吧,让他们走。”---题外   话---7000字更新 ☆、坑深210米:你再动,信不信我把你扒了   “不行,”陆笙儿立即反驳,情绪有些激动,“他还会再回来报复的。”   他淡淡的道,“锦墨受伤了,送他去医院。”   整个说话的过程,他都紧紧捏着晚安的手腕,若不是她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大抵早就痛得挣开了,但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感觉到。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薄锦墨留了一个手下处理这边的事情,既然听到了枪声,虽然这一带入住的人很少,别墅间的距离也很远,为了保险起见,必须要处理好沿。   等救护车离开,顾南城才拉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拉开车门,低低的道,“上车。”   晚安没有动,男人便只好伸手将她抱上副驾驶,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上。   她的手上沾染了不少的血,顾南城皱了皱眉头,抽了张纸巾出来一言不发的替她擦拭,基本都是陆笙儿的血,只不过她的手掌也在争执的时候划伤了几道口子纺。   握在手里,温度凉得彻骨。   晚安好久才抬起眸,静静的看着他,“你不去医院吗?”   顾南城扔了纸巾,拿了张湿巾过来,把擦拭不干净的血迹都擦干净了,又找了张创可贴出来把划伤的地方贴好,方淡淡的回答,“晚点过去。”   “顾南城……”   他语气极淡的打断她,“等回去再说。”   她的眉目安静而苍白,看着他,却没有要开口问什么的意思,顾南城将盯在她脸上的视线收回,“这里待会儿有人会过来,你累了就先休息,有什么事情回去说。”   无所谓,在这里说还是回去再说。   晚安的脑袋靠在座位上,眼睛看着窗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顾南城开车较之平常慢了几分,晚安不知道是没在意还是没感觉到,闭着眼睛始终都没有出过声。   四十分钟后,车开回南沉别墅。   顾南城低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吐出简单的四个字,“先去洗澡。”   她垂眸,淡淡的道,“不用了。”   “我知道你想谈什么,”他轻描淡写的道,“你衣服上的血太多了,我等你半个小时,刚好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好。”   她不说多的,直接转身上了楼。   男人讳莫如深的眸淡淡然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的消失在视野里。   半个小时候,他掐着时间回到了卧室,刚开门就看见已经穿好衣服的女人拿着手机,一张脸蛋儿煞白得不成样子,五官轮廓都很僵硬。   较之刚刚在红枫别墅区更加的难看。   “好,我知道。”她语气极轻的回了一句话,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手机扔到床上。   顾南城皱眉走过去,低头刚想去摸她的脸,便徒然对上她异常冷漠的眸。   他眉梢动了动,沙哑的问道,“怎么了?”   “啪”的一声,他伸过去的手被狠狠的拍掉了。   晚安胸口剧烈的起伏,“顾南城,”她叫着他的名字,冷而静的嗓音里缠绕着细细密密的颤抖,瞳眸睁得极大,“你现在看着我,是不是觉得就是看着一个蠢字?”   她从床沿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细白的齿咬着自己的唇。   顾南城低头,正想说话,女人抬手就一个巴掌砸了过来。   他依然只是皱眉,不闪不避的承受下来,英俊白皙的的脸面无表情,淡淡的看着她,“没有,晚安。”   “你说你帮我带绾绾出来,我相信你了,结果是西爵被你打了一枪。”   她的脸上泛着苍白,和浓重的自嘲,“然后你又说,让他们走,不会有人追,我也相信了。”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没让人追。”   晚安抬起脸看着他,凉薄嘲弄,“所以他们的车会出车祸,就只是因为意外吗?”   “他们出车祸了?”   晚安又笑,“你不知道吗?”   他平静的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   顾南城明白,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她大抵都是不会相信的,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低沉清晰的道,“晚安,盛西爵流血不止,盛绾绾眼睛看不道,意外出车祸的几率很大……”   她黑白分明的眸直直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被一辆黑色的面包车直接闯过红灯从十字路口撞上去,也是很大的几率吗?”   顾南城抿唇,吐字淡而逐渐的清晰,“我说我没有叫人去追,也没有让人开车撞他们的车。”   她的嗓音一下拔高,眼圈瞬间泛红,冷冷的道,“是你还是薄锦墨,有区别吗?”   “晚安,”他试图抱着她,“我说了不是……”   手臂还没有环住她的肩膀,晚安就直接一把用力的推开他,“我也说了离我远一点,顾南城!”   她现在根本不让也不允   tang许他半点靠近她,整个人像一根紧紧绷住的弦,随时随地都会崩断。   顾南城英俊的脸沉了好几分,手还是强制性的扣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坐回床上去。   “顾南城!”   男人低而冷的嗓音砸了下来,“你不是想知道吗?坐着。”   那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根本不允许她有丝毫的反抗,但是晚安压根就不配合,眼前的男人,身下这张床,甚至是整间卧室,对她而言都写着满满的嘲讽。   顾南城眯起眸,一字一顿的道,“你再动,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扒了。”   女人的呼吸更加的急促紊乱,看着他的眼神也更加的冷,手指死死的捏着被单。他腾出一只手把手机摸了出来,俊脸面无表情,手指滑动,拨了个电话过去,然后开了免提。   那端很快的接了,薄锦墨的声音明显的虚弱,估计没伤到要害也放了不少的血,“怎么?”   “医生怎么说?”   他淡淡的道,“不碍事,休息好就行了。”   顾南城看了她一眼,“盛家兄妹出车祸了。”   “我刚刚收到的消息。”   “不是你让人做的?”   薄锦墨干脆利落,“不是。”   “还有谁想让他死。”   “严格来说,他不动手我还没动过让他死的念头,”虚弱的声音仍是淡淡的,“最想除他而后快的也不是我。”   “好,我知道了,你在医院养着,我晚点过去。”   “嗯。”   手机挂断,顾南城俯身捏着晚安的下巴,“听到了,他出车祸跟我们无关。”   晚安想也不想的挥手打掉他的手,淡淡的道,“是么,跟你们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就好像我也不大清楚顾总你这么费尽心思的来骗我是为了什么,蠢的是我没错,其他的我不想多说什么。”   她闭着眼睛,“我玩不过你,不玩了,麻烦你能像结婚的时候那样爽快一点的办离婚手续,放心,我不会分你的财产,你所有的东西我分文不要。”   男人的眸底翻滚过汹涌的波浪,他盯着她的脸,“你不问发生了什么?”   晚安睁开眼睛看着他,忽然笑了,“我只问你,我问清楚所谓的发生了什么,我就能安心愉快的跟你一起生活下去吗?”   他的瞳眸清晰可见的震了一下。   “不能,是吧?”她凉凉的手扶过他英俊的轮廓,“如果没有变故,我只会恨你,如果真的有变故。”   她的手落了下来,“变故发生的时候,你已经做了选择了。”   顾南城的手落在她的腰侧,低声淡淡的问道,“你不能原谅我今天的事情?”   晚安疲倦的闭上眼睛,“反正,没办法过下去就是了。”   跟他们比,不管是薄锦墨还是陆笙儿,她在天平的那一端,永远不值一提。   良久,男人的薄唇动了动,他站直了身体。   “我下午去医院,晚上回来给你答案。”   扔下这么一句话,他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卧室里剩下一片没有声息的死寂。   晚安没过多久就直接去了医院,之前打电话给她的是绾绾,她说西爵进了手术室,很威胁。   等她到医院手术室的时候,米悦和绾绾守在那里。   盛绾绾眼睛看不到,直到她走过去手搭住她的肩膀,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她才抬起茫然的眼睛。   “晚安,”她的手冰凉的不像样,低声喃喃的道,“如果我哥哥出事了,那我该怎么办。” ☆、210.坑深210米 不算吧,准备离婚了   晚安反手握住她的手,温柔浅声道,“你不能怎么办,如果你哥哥真的出事了,只有你能照顾你爸爸了。”   手用上几分力,她继续道,“你哥哥不会有事的。”   盛绾绾抱着她的手臂,“你不知道,”她喃喃的道,“我哥是为了保护我才会伤的这么重的,我知道……车撞过来的时候他是可以躲开的,可是如果躲开的话就会撞到旁边的树,所以他才临时打了转向。褴”   完全是为了保护在副驾驶上的她,所以才会受到最严重的撞击。   更别说他本来就旧伤没有痊愈,又挨了一枪。   她不敢想……也没办法想象。   晚安张了张口,好半响才找到安慰的言辞,“你不用想这么多,”她的嗓音低而软,“你是他妹妹,对他而言,保护你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她把脑袋靠在晚安的腰间,闭着眼睛疲倦至极,“晚安……”   晚安摸着她柔软的发,“会好起来的。鲎”   说着,她转过头看向在一边蹙着眉头没有什么表情的米悦,轻声问道,“医生有没有说手术多长时间做完?”   “至少要等到晚上。”   现在才正午时分。   晚安低头看了眼盛绾绾的被血染红的衣服和不知道为什么而显得脏兮兮的小脸,低声道,“绾绾,你这个样子不行,我带你回去换一身衣服,吃点东西再过来,”顿了顿,她试探性的问米悦,“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守一下,两个小时之内我们会回来的。”   米悦看了她一眼,又皱眉看了看绾绾,撇撇嘴,问道,“你带她回哪里?你跟你老公不是吵架闹掰了吗?反正他现在怎么都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他亲妹妹的话……你带她去我家住吧,这段时间都可以住我家。”   “不用了,我带她回我自己的家,她的眼睛看不到,在熟悉的地方可能更加心安一点,”晚安微微的笑,“麻烦你了。”   “那好吧,”米悦也不强求,看了眼手术室亮着的红灯,“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的。”   盛绾绾扶着晚安的手臂站了起来,朝米悦的方向鞠了一躬躬,“不好意思,嫂嫂,还有麻烦你了。”   米悦看着她,虽然方向弄错了那么十度左右,但是这声嫂嫂都是叫得很自然,她干咳了两声,“你们去吧。”   晚安也没有出声解释,绾绾跟西爵还没有正常的对话过,她自然不知道西爵跟米悦的具体关系,所以直接把米悦当成西爵的老婆了。   而四年前在美国上法庭的时候,米悦也一直都是用的英文名字。   晚安给易唯打个了个电话,托她买几套衣服送到慕家的别墅去,挂了电话后就用手机转了买衣服的钱过去。   “晚安……你跟顾南城吵翻了吗?”   一路上走过去她们受到了几乎每个人的注目礼,因为绾绾那一身染了血的衣服,更别说她本来就回头率半分百的脸蛋。   她绝口没提薄锦墨,也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相反更加担心她,晚安淡淡的道,“不算吧,准备离婚了。”   要说闹,应该也算不上闹,他们之前没少闹过,今天这场不算什么。   晚安带着她走进电梯,盛绾绾有些着急的问道,“是因为我的事情吗……”   “不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晚安很快的打断她,“一段婚姻或者感情,不管看上去是因为什么而破裂,本质上都是这段关系本身就有问题,跟你没关系,跟你也没关系,你不要想这么多。”   “我是在新闻里知道你跟他结婚的消息的……”   “叮……”电梯响了一声,门开了,晚安正准备说话,在看见电梯的门外站着的两个人时,表情一下就顿住了。   陆笙儿好几处地方都被她用刀划伤了,脖子上戴着松软的围巾看不大出来,但是手掌上缠着一层白色的纱布。   顾南城站在她的身侧,英俊沉静,面庞淡漠如水。   两人看到他们,脸上也浮现出不同程度上的意外,一时间僵持住,都没有动作。   “晚安,怎么了?”她隐隐感觉到有人在,但是又没有听到进来的脚步声,下意识的问道。   晚安抬眸淡淡的看着他们,“进来就进,不进的话我就按了。”   陆笙儿看向身侧的男人问道,“南城?”   男人视线落在晚安的身上,长腿一迈走了进去,“进来。”   说着便一起走了进来,晚安站得近,抬手摁了一下键。   盛绾绾的眉头拧起,手始终抓着晚安的手臂,脸上的表情已经不似刚刚那般,“晚安,离婚后你有什么打算?如果我跟我哥一起出国的话,你和我们一起吗?”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有一道视线刷的射了过来,让人如芒在刺。   晚安看着紧闭的电梯门口,平淡而清晰的陈述道,“不知道,如果爷爷肯换个地方生活的话,我可以考虑,如果他老人家不愿意,我   只能在这里陪着他。”   陆笙儿看了眼自己身侧的男人难看的脸色,皱了皱眉头,冷冷的道,“盛绾绾,好姐妹就是巴不得她离婚是么,还是自己离婚了要找个人陪你离婚心理比较舒服?”   “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活到这么大没有个像样的好姐妹,没有就没有,不是多了不起的事儿,只不过既然没有也犯不着酸啦吧唧的揣测别人的感情——塑料一样的男人她想踹了,难道我非要劝她留着一起进棺材?”   她的眼睛看不到,没有从前那股咄咄逼人明艳得理所当然的气势,或者不能说没有,弱了少许。   但是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她仍是带着一股让陆笙儿反感的气势。   陆笙儿扫了眼晚安平淡的面容,清清冷冷的冷笑着,“塑料一样的男人?如果不是他,你以为你跟你哥哥活得下来?”   她的双眼无神,但还是朝他们看了过去,明艳艳的笑着,“啊……说起来好像也是的,几个月不见,陆小姐的魅力掉的比我想象都要夸张,不然顾公子怎么又手下留情要放了我跟我哥哥,喜欢你的男人你对你没那么一心一意,你喜欢的男人……”   那表情落在陆笙儿的眼底,实在是又得意又恶劣,“你可真是比不上你妈那套本事啊,怎么活生生的就让自己的男人在你眼皮底下养着另一个女人?你不是说……此生他不离你不弃,不管我霸占多少年,他都是你的吗?”   陆笙儿的脸变得很快,在盛绾绾说到顾南城的时候她脸色就已经变了,说到你喜欢的男人时,更是抑制不住的变化。   等她说完,陆笙儿已经扬手一个巴掌就要扇下去。   才到一半,就被截在半空中,晚安扣着她的手腕,眸底净是冷意,“怎么,你们两个一个把人弄成瞎子,一个在这儿欺负瞎子?很有成就感?”   晚安用了瞎子两个字,也不怕绾绾在意。   说着,她把绾绾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冷漠的看了眼陆笙儿,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洒在男人的身上。   陆笙儿用了里,才把自己的手从晚安的手里抽回来,“成就感,我怎么比得上有人能装疯卖傻,我欺负瞎子,”她嘲讽的道,“慕晚安,你不是号称最了解她的人吗?她这双眼睛是不是自己弄瞎方便做道具的还很难说,我们欺负她?”   “你真是高估男人在我这儿的作用了,”盛绾绾站在晚安的身侧,手臂靠着电梯的墙壁,“我愿意追着他那也得看我玩得高兴玩得乐意,从我签字离婚开始他在我这里连屁都不是了,只不过……”   她歪着脑袋笑着,精致漂亮的脸蛋混合着甜蜜和某种恶毒,“这段时间我把他当成另一个人,的的确确有点儿要爱上他的感觉,如果不是他跟个變態似的囚禁我,他对我那真的是极好极好极好的——”   “盛绾绾,够了。”   五个字,来自一直淡漠沉默的顾南城,他此时正皱着眉头,冷漠的盯着眼睛虽然看不到但是字字句句踩在别人心尖的女人。   晚安目光平淡,扫过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的陆笙儿,视线也没有任何的停留。   电梯又是叮的一声,门缓缓的打开了。   “到了,我们走吧。”   盛绾绾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她的语气中能隐隐的揣测出她此时的心情,眉头拧得更紧,也不做多的纠缠。 ☆、坑深211米:对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   遂反手紧握着晚安的手腕,“好。”   晚安牵着她便往外走,除了扶她走路担心她摔倒,似乎其他的事情她都不在意。这层电梯到的是一楼,顾南城和陆笙儿也走了出来,男人低头朝她淡淡的道,“你先去办手续,我待会儿过来签字。”   陆笙儿看了眼走到大厅的两个女人的背影,没多说什么,“好。”   “晚安,”   “我没事,你别瞎想。”   “我叫你的名字而已……你欲盖弥彰要不要这么明显?纺”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跟他……”   一句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从后面追上来的男人几大步就赶上她们,晚安的手腕被人从后面反手扣住。   晚安的脚步被迫顿住,她半侧过身子抬首看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她掀起眸,淡淡的问道,“怎么?”   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去哪儿?”   晚安还没说话,她身侧明艳艳的嗓音便响起了,“回家啊,你要送她吗?”   晚安蹙眉没说话,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但是对方又看不到她的眼神,她开口,“我带她回我家换衣服,你去忙吧。”   说着就要转身,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只不过男人扣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顾南城低头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随即简略淡然的道,“她的两只手都伤了,办手续签字都签不了,我替锦墨办住院手续。”   晚安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顺便道,“我今天会搬回去跟我爷爷一起住,如果你很忙的话先把协议签了,然后再抽时间去办手续,好吗?”   她说的自然而然,但是顾南城的眉头已经皱得不能看了,低沉的嗓音更是紧绷,“晚安,这件事情我们晚上再谈。”   晚安仰着脸看向他,蹙起眉目间净是不解,“有什么需要谈的吗?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再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顾南城低眸看着她的眼睛,半响才淡淡的道,“我送你们回去。”   “不必了,”她回了一个同样浅淡的笑,“他们受伤了,而我好端端的可以自己打车,我先走了,晚上再说。”   说完,她转过身低声道,“绾绾,我们走。”   “噢,好。”   顾南城深邃暗沉的眸看着她们的背影,颀长的身形立在人来人往的大厅,良久没有动一步。   晚安拦了辆的士,扶着绾绾上车,朝司机报了慕家别墅的地址。   “晚安,你真的想清楚要离婚了吗?”   “嗯?你刚才不是说赞同吗?”   盛绾绾撇撇嘴,“那也只是说给他们听的,谁让顾南城在这时候跟陆笙儿在一起,还被你看到。”   “很正常啊,”她淡淡的道,温静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所以我们才应该离婚。”   说完,晚安脑袋一侧,靠在身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不过还好,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   医院,走廊外。   一直淡漠而寡言的男人忽然开腔,打断走在身边明显心不在焉的女人,“笙儿。”   “怎么了?”   顾南城敛着眸,淡淡道,“现在是中午了,你去买点粥过来给锦墨吃,他重伤,只能喝简单的流食。”   陆笙儿低头看了眼自己两只手都缠绕着的纱布,抬头看着他英俊而缄默的脸,“你想支开我跟他说什么?”   他皱眉,“你的手不方便,让人陪你一起送过来。”   “盛绾绾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她说那些明显只是为了惹你不快,你搭理她做什么。”   陆笙儿咬唇,深吸了一口气,“她是不是为了招我不快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顿了顿,继续道,“你没有直接否认,是不是代表是真的?”   顾南城看她一眼,波澜不惊的道,“我没否认是因为不清楚,等他的伤好点,你亲自问他。”   陆笙儿定定的看着他,忽然问道,“你跟慕晚安……真的要离婚吗?”   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脸庞依旧淡漠,漆黑的眸看不出情绪,“嗯,如果她觉得没法再继续,对彼此最好的话。”   陆笙儿良久没有说话,“我去买粥,你先进去吧。”   “嗯。”   直到陆笙儿走远了,他才转身朝着病房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有个护士正在给他做检查。   见他进来,身后没有人就把门带上了,“笙儿呢?”   “我让她去给你买粥了。”   薄锦墨随即对一旁的护士道,“你先出去吧,待会儿再进来。”   “可是这药还没有换完。”   “出去。”   护士不敢多得罪这两个男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tang。   因为受伤住院,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躺着,所以他的鼻梁上也没有架着眼镜,一张斯文的脸更加的显得淡漠,“你想跟我说什么?”   顾南城长衣长裤,偏冷的天他也只穿了一件薄款的风衣,衬得身形挺拔而儒雅,他抬脚走到窗边,淡漠的眸光无波无澜,“软禁盛绾绾的人,是你还是他,或者说,是他软禁了盛绾绾,而你在某些时候,选择了默认?”   躺在床上的男人脸庞没有丝毫的波动,唯独眼眸阖了一半,暗了下来,“南城。”   顾南城勾起薄唇,清清淡淡的笑,“我帮你只是因为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代表其他的,”他的眸色看似温淡,温淡下溢出无形却咄咄逼人的冷芒,“既然你明知道让盛西爵带走她是最好的结局,何必插进来?”   “南城,”良久,他才转头看向窗外,淡淡的道,“你不是也清楚,我不除掉他,那么总有一天他们会变成合作伙伴对付我一个人吗?那样我辛苦,你更辛苦。”   “是因为盛西爵,还是,”他笑了下,风轻云淡的吐出一句话,“你并不想让盛绾绾离开?”   “也许,你是对的。”   顾南城眉目浅浅一震,黑眸重重的眯起,“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   病房的门一下被打开了,两人同时转头朝门口看去,陆笙儿寡白着脸死死的盯着病床上的男人,她咬着唇,阵阵的冷笑出声,“什么是对的?是南城说你不想她离开是对的,还是盛绾绾说你对她千好百好是对的?”   顾南城迅速的皱眉,看着本应该去买粥的女人,“笙儿。”   听到男人的声音,陆笙儿似乎更加的怒,寡白的脸上冷意也更重,“他骗我,你也陪他一起骗我?顾南城,你明明知道,还非要找个借口把我支走?”   毫无疑问,她在顾南城进门之后又重新折回,再门口偷听。   顾南城没说话,有些疲倦的看着他们。   薄锦墨难得的皱起眉,朝他低声道,“你先出去,我跟她谈。”   “嗯。”   他插进裤袋的手便要拿出来落回身体的两侧,抬脚便要离开。   陆笙儿往后退了两部,像是在哭又好像在笑,“谈?你想跟我谈什么?你这一枪酒精是为了对付盛西爵,还是原本就只是想留住盛绾绾?用了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和理由?”   她的眼泪一下汹涌的掉了下来,但是脸上蔓延着的都是阵阵的冷笑,“我无所谓等你这么多年,可是你告诉我,如今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薄锦墨静静的看着她,低沉开腔,“笙儿……”   “我现在不想再听你们合伙骗我了,”她又往后面退了重重的一大步,“我要好好想想,我要静静。”   说完便转身朝外跑。   薄锦墨眉头皱得紧紧地,条件反射就要起身,胸口的伤口被大幅度的拉伤,血立即冒了出来,顾南城见状低咒一声,几步走过去,低吼,“行了,你他妈想找死吗?嫌你的血流得不够多,还是一枪少了?”   “你去追吧,”他皱着眉头道,“她这种性格,冲动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顾南城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你想清楚她回来的时候怎么跟她说,有些事情没必要瞒着她。”   “南城,”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冷冽薄削,“有些事情任何人都不必知道,包括笙儿。”   “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但是总有一天会要面对的。” ☆、坑深212米:最差的结果是成为植物人   面无表情的扔下这句话,再伸手按铃叫护士过来给他处理伤口,然后才转身出门。等他出去的时候,陆笙儿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搭最近的电梯下去,直到走到医院的门口都没看见她的身影,他冷着一张脸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淡淡吩咐,“刚才笙儿从医院里跑出去了,你派几个人去找,有结果了告诉我答案。”   “好的,顾总,马上去办。”   顾南城皱着眉头,还是迈开长腿朝地下停车场走去沿。   上车,径直去了红枫别墅区。   别墅里的痕迹基本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几个薄锦墨本人的手下在收拾,见到他亦是恭恭敬敬的,“顾总。”   “笙儿有没有来过?”   “在的,陆小姐大概五分钟前才到,我们也不敢拦着她。纺”   “嗯,给锦墨打个电话告诉他。”   “好的。”   顾南城立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抬头扫了一眼目之所及能够见到的地方,一只手插进裤袋里,抬脚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果然,在二楼的某间房门外看到了她的身影,听到脚步声,她也没有回头,只是幽幽的笑着,“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是不是?”   “没有,”大致的猜测,并不肯定。   “你跟过来做什么?怕我想不通自杀吗?”陆笙儿回头看着他,平静的道,“盛绾绾都好端端的活着,我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情自杀。”   男人眉目不动,淡淡的道,“我知道,你不会允许自己为了这点感情的事情自杀,何况盛绾绾活着。”   “你知道……”陆笙儿喃喃的道,忽然抬头看向他,“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还要跟他一起骗我?”   顾南城修长的身形半倚在墙壁上,语气很淡的道,“我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猜测而已。”   他基本可以猜测刚才她在门口应该只听到了后半部分,或者说,她就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南城缄默了几秒钟,语气不变,“好,锦墨的手下在下面,我待会儿让他们留一个下来,然后送你回去。”   陆笙儿看着他,脸上怔怔了一会儿,似乎有点意外,或者说是无法形容的感觉。   “你真的要跟她离婚了吗?”看着他转身力气的背影,她再一次开口重新问道,“你们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没有产生感情吗?”   顾南城的脚步顿了顿,但是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道,“你现在受伤很重,你别乱跑让他担心,会加重他的伤势。”   …………   晚安带绾绾回家,慕老刚好吃完了午饭在打盹午休,白叔见盛绾绾的那一身血吓了一大跳,晚安连忙比出嘘的手势,“白叔,您别出声吓着爷爷了。”   “大小姐……”白叔年纪也大了,除了她身上带血的衣服外,也后知后觉的发现绾绾的眼睛不是很对,一直都没有焦距,虽然仍然漂亮,但是无神,“这是怎么了?”   晚安简单的道,“出了点事,已经过去了,您别慌,我们待会儿要回医院,白叔,能给我们准备点吃的好不好?”   “哎……”白叔叹了口气,也还是只能点着头去厨房忙活了。   晚安带盛绾绾回自己的房间,细心的替她放好一浴缸的水,“你泡个澡吧,衣服待会儿小唯会送过来,如果没来的话就暂时穿我的吧,”   扶着她进浴室,很自然的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洗?”   盛绾绾囧囧的看着她,“我是眼睛看不到,又不是手残脚残了,而且我瞎了好几个月了。”   晚安想起她在电梯里跟陆笙儿说的话,还是问道,“你在电梯里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为了气陆笙儿?”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寡淡了很多,她轻描淡写的道,“真的啊,我犯得着编这种谎话骗她吗?”   顿了顿,她眼睛里浮现了几分嘲弄,“不过有些时候……莫名其妙的冷淡。”   只不过她对一个囚禁她的陌生男人不怎么在意,也不曾细细的揣测过。   “因为这样……所以你阻止西爵杀他?”   那时候的对话晚安是听到了的,西爵问她如果他杀了薄锦墨,她想也不想的说不要。   她皱眉,“我哥已经坐了四年牢了,难道让他再坐一辈子的牢或者被枪毙吗?”   晚安这才想起来,她是不知道米悦的事情和米氏的,在她的心里,盛家倒了,就只剩下他们兄妹相依为命了。   “晚安,你出去吧,我洗完澡吃点东西就去医院看我哥。”   “好,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她们重新回到医院,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到六点半,天都黑了下来,手术中三个红字悠的熄灭,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率先走了出来。   晚安   tang很快的起身,几大步的走过去,急急的问道,“怎么样了?”   医生抹了抹额头,这场手术连续不断的持续了八个多小时,“情况不算好,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是病人失血过多,尤其是车祸时脑部受到重创,能不能醒来,还要再召集脑科专家做进一步的研究。”   “什么叫做能不能醒来……要做进一步的研究?”   呆呆的声音,并不激动,但是身为医生,这声音里面的情绪比激动更难以应对。   晚安抿着唇,脸色同样是煞白的。   她总以为,会好起来的,近乎执拗的如此认为。   医生叹了一口气,语气遗憾但清晰的道,“病人脑部因受到重创而受损,能不能醒过来很难说。”   晚安脑子一白,仿佛丧失了言语的功能。   旁边冷静的嗓音响起,“是说可能不会醒来……但他还活着是吗?”   医生有些诧异,这才发现说话的女孩似乎眼睛是看不见,这么漂亮,却是这样的残疾,“是的,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已经抢救过来了,最差的结果可能是成为植物人。”   晚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能麻木得没有感觉了。   “好,好,活着就好,我哥不会醒不过来的,”那声音很冷静,虽然听着仿佛很恍惚,“晚安,你去给我哥办住院手续,不用管我。”   一直沉默没有半丝声响的米悦在后边道,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表情和嗓音都有些木木的,“我去办住院手续,你们陪他去病房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准备转身了。   晚安叫住了她,“米悦。”   米悦停住脚步,但是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没办法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他要是死了,或者真的只能当一辈子的植物人,我自然是不会守着他的,毕竟我没这义务。”   她淡淡然的道,“不过你放心,他救我的命就救过几次了,没有他我今天也不知道在哪条街上要饭,所以他住院所有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等会我办完手续回来就会请我在纽约的朋友联系最好的脑科专家。”   “谢谢。”   半个小时后,晚安忙完所有的事情,累得要站不起来了。   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臂抱着自己的脑袋,埋首在其中。   极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她的面前停下,好久,低低沉沉的嗓音才在她的头顶响起,温柔的带着一股错觉,“晚安。”   她迟钝了很久才抬头看向他,轻飘飘的道,“好巧啊。”   顾南城皱着眉头,她苍白而恍惚的表情让他眼眸的颜色愈发的深,“我来找你的。”   “噢。”她这才反应过来,“你来送离婚协议吗?好吧,我确实抽不出时间再回去一趟了,麻烦你请林妈收拾下我的东西……”   男人在她的面前缓缓的蹲下身,抬手握住她凉凉的手,平淡的道,“非要离婚吗?”   晚安闭上眼睛,笑了笑,“不然呢?”   他英俊的脸一如既往的清贵,又带着她熟悉的温存,低沉的仿佛字字句句都落在她的心扉上,“哪怕你现在需要我?”   她怔了怔,笑着反问道,“我需要你?”   “嗯,你需要我,”顾南城自始至终都看着她的眼睛,那语调很清晰,很平缓,又似乎很温柔很心疼,但字字句句都是有条不紊的,“你需要很大一笔钱支付盛西爵的医药费,你需要请医生给盛绾绾看眼睛,他们不是你的亲人,但之于你而言就是你爷爷之外的亲人,你不会坐视不管。” ☆、坑深213米:嗯,她要跟我离婚了   晚安低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就失声笑了出来,喃喃的道,“好像是真的啊,这么说来,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而你有很多很多的钱。沿”   英俊的男人抬起温热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庞,低低的道,“所以,离婚的事情等这些过去再说,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仿佛极尽了温柔。   她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不好。”   顾南城的脸上亦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晚安。”   “一条错误的路,走过一次,就没有理由再走一次,是不是?”   他的手仍然顿在她的脸上,“人活着都是往前走,没有重复的路。”   晚安睁开眼睛看着他,淡淡道,“不管是不是那一条,我都不想再走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我还是你,让交易变得不像交易,而感情也没办法再支撑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就这样吧。”   男人的嗓音低沉黯哑,漆黑的眸盯着她,“你觉得一开始嫁给我,就是错的?”   “是对是错我都嫁了,再谈也没什么意义了,”晚安一番话说得很慢,“顾公子,你最初娶我的初衷也只是为了找个一个看着喜欢和舒服的女人,过甜蜜美满的日子,可是现在我已经不符合你的要求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强求了,是不是?”   顾南城眉目不动,手指依然抚摸着她的脸颊,淡淡的道,“我不在意这些。纺”   晚安怔了怔,继而再度失笑,“不在意什么?不在意我每天都冷着脸,也不在意我当初为了钱嫁给你,今天又为了钱改变主意不离婚?一个女人为了钱留在你的身边,你也半点不在意?”   “是,”英俊的男人静静的看着她,薄唇吐出一个简单的字眼,“我不在意。”   晚安淡淡的道,“你的心真大,但我不愿意,”一层层的疲倦在她的眉目间落下来,“离吧,以你的条件,能找一个更加合适的,会更开心的。”   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始终都没有收回,淡淡的道,“你今晚住哪里?”   “安置妥当了就回慕家住,我抽空会去拿东西的,应该是在白天。”   顾南城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影拦住了走廊的灯光,在她的身上落下阴影,“好,白天去GK,晚上回南沉别墅,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来找我。”   一只手落进裤袋,男人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也可以随时找我。”   “嗯。”   医院显得很干净,入目都是一片白色,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偶尔有医生护士或者病人和家属从走过,但是不多,整体来说很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没多久,病房的门打开,“晚安?”   晚安立即回头,看见手扶在门框上的盛绾绾,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西爵怎么样了?”   “不是,我哥没事。”她很快的回答,她摸索着墙壁慢慢的坐下来,手搭上她的手臂,盛绾绾看着晚安的方向,“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话了,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   “欺负我看不见?”   “是我甩他又不是他甩我,我哭什么。”   盛绾绾叹了一口气,抬手抱住她的肩膀,她叹了一口气,喃喃的道,“想哭了就哭吧,哭完了就全都过去了,睡一觉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一个男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大街上到处都是男人。”   “你劝我的时候台词倒是充沛。”   盛绾绾顿了顿,没心没肺的道,“当然,好歹是过来人。”   晚安在她的肩膀上靠了好一会儿,“你回去休息吧,我在医院守着就行了。”   “不用,”盛绾绾想也不想的回答她,大概是早就想好了,“米悦已经请了一个专门的看护,你有戏要拍,明天继续恢复你的工作吧,医院的事情我会处理,我跟我哥已经耽误你很多事情,还间接的让你离婚。”   虽然晚安和顾南城离婚,她说是因为他们本来的感情就有问题,但是不管怎么说导火线都是他们。   晚安蹙眉,“耽误我的时间?”   “你已经离开顾南城了,如果你不拍戏不工作哪里来的收入?没有收入你怎么养你自己和你爷爷?我眼睛看不到已经几个月了,没有你相信的那么脆弱。”   良久,晚安才抿唇道,“好。”   盛西爵的伤势算是稳定下来了,但是能不能醒来只能等,等米悦从美国请专家过来,晚安在医院待到晚上十一点,等到绾绾在病房睡着了,她才离开。   走出医院的大门,一阵冷风就吹了过来,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了白天的喧哗和热闹。   她走到路边等车,准备拦一辆的士回去,没站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就停在她的身前。   晚安蹙眉,有些面无表情的看着驾驶座的窗户被摇下来。   顾南城偏头,看她一眼,“没签协议就不算   tang离婚,今晚回家,嗯?”   她摇摇头,平淡的道,“不了,我跟爷爷说好了,今晚回家睡,他老人家刚刚还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男人深邃的眸淡淡的看着她,“你跟爷爷说了?”   她温温凉凉的道,“迟早要说的,早点说早点做好心理准备。”   顾南城也没有勉强她,“上车吧,我送你回家,现在很晚了。”   “不用了,”晚安客气得疏离,“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   男人拧着眉头,加重了语气,“现在很晚了。”   她眉目温静,“我也许会经常这么晚一个人打车回家,离婚后你每次都要管吗?”   顾南城一瞬不瞬的盯了她半响,方淡然的道,“离婚后是离婚后,你想站在这里僵持多长时间我都奉陪,如果你不急着早点回家休息的话。”   晚安觉得挺好笑的,“你不要告诉我你在这里一直等着,就等着我出来然后好送我回去。”   “不是,”男人波澜不惊的否认,眼睛一直看着她,“我刚刚出来,恰好看到你。”   薄锦墨住院,也在这家医院,他刚好在这里也不算很稀奇,虽然这么凑巧显得很稀奇。   “你非要送我回去?”   顾南城发动引擎,“上车吧,我明天也要上班了。”   晚安确实急着回家,她累了一天身心俱疲不说,明天要很早的去片场,她看了男人的侧脸一眼,面无表情的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一边绑安全带一边淡淡的道,“走吧,我急着回去,爷爷该睡了。”   一路上都是沉寂无言。   到了慕家的别墅外,晚安侧过脸朝他道,“麻烦你了,不出意外的话我明晚去你家找你,顺便把我的东西带回来。”   她也不想大晚上的过去,但是没有办法,她白天很忙。   男人温温淡淡,随手抽出一根烟,幽蓝色的火焰在车内亮了几秒钟,然后熄灭,“晚上在不在家很难说,你提前给我打电话。”   晚安蹙眉,“你最近不是每天晚上都在家吗?”   顾南城睨她一眼,薄唇和鼻息间喷出青白的烟雾,缭绕在空气中,模糊着视线,“我就是过去的一年里都在家,也不代表我明天或者后天也应该在家。”   晚安抿唇,没有多说,“好,我知道了。”   说完就推开车门,一只脚落在了地上,“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透过车窗,顾南城狭长深邃的眸无波无澜的看着橘黄色的路灯下女人笔直的背影,车内的空气中冉冉的升起更多的烟雾,他的表情始终未曾变化。   直到一根烟燃到了尽头,他才掐灭烟头,顺手捡起了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闲适懒散的道,“大状,出来陪我喝酒。”   岳钟刚刚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顾总,你不是这么兄弟情深吧,人家住院你惆怅得要出来喝酒?”   他半阖着眸,英俊的脸庞上落下一片泠泠的暗色,像是电影里的古老光线照射了过来,懒散的嗓音依旧漫不经心,只是格外的低,“嗯,她要跟我离婚了,我来指导你离婚协议和财产分割怎么写。”   岳钟,“……”卧槽,他淡定的道,“顾总离婚官司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滚出来。” ☆、坑深214米:离个婚而已,需要这么迫不及待   夜莊是永远的销金窟,不管外面的世界怎么变化,里面都是日复一日的歌舞升平。   岳钟苦着脸四处找人,得亏他没媳妇,否则半夜一个电话就要被召唤出去,不敢他闹才有鬼了。   他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随手拉了个服务生问道,“知不知道顾公子在哪儿?”   顾南城也算不上是夜莊的常客,尤其是婚后除了偶尔几次应酬很少出现在这里了,但是无论是看脸还是看身份,他的辨识度都太高,问一个不知道问第二个也基本有结果了,“顾公子在那边,看今晚的舞后争霸。”   舞后争霸,岳钟一阵恶寒沿。   他找过去,还真的发现顾公子挺认真的看人跳舞,一时间就更加的恶寒了,走过去在贵宾席的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下,琢磨着道,“顾总,您这么惆怅,不会是被慕大神捉到了什么出—轨的证据,她要分你的财产吧?”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的是大大的不妙纺。   顾南城手里端着高脚的玻璃杯,透明的液体在晃动中摇曳着,良久他才施舍般的抬头瞟了他一眼,嫌弃的道,“你怎么这么肤浅。”   岳钟,“……”他又琢磨了一会儿,方小心翼翼的揣测上意,“不然您大晚上的来喝闷酒,是失恋了吗?”   然而顾总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高冷的喝着酒,然后很认真的看台上跳着舞。   岳律师很烦他,失恋就失恋,还装什么高冷。   默了默,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喝了半杯,抽空看了眼台上的女人,脑子一直就道,“看啥呢,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不入流的歌舞感兴趣了?她们跳得也没有上次慕大神跳得嗨跳得性感啊。”   顾南城眉头一皱,温温淡淡的看着他,又温温淡淡的开口,“你记得挺清楚的。”   “还好还好……比较特别比较有反差。”   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杯子,半阖着眸,狭长的眸里酿出模糊的低笑,“我该放了她吗?”   岳钟先是一愣,随即问道,“她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四周显得很喧闹,但是那喧闹又仿佛没办法渗透进来,所以岳钟莫名的觉得其实很安静,耳边听到男人散漫缭绕着淡淡笑意的嗓音,“嗯,她说交易不再像交易,感情支撑不起这段关系,所以只能离婚。”   就几句话的时间里,他又熟练的点了支烟,吸了好几口,看得出来很烦躁。   岳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又忍住了。   顾公子看着他那副明显很装的样子,一脚踹了过去,“你他妈的说人话。”   岳钟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自己的腿,又抚了抚眼镜,“讲真,顾总,好端端的姑娘,你看上了就看上了,又不认认真真的追,就花几个臭钱强迫人家跟你……你们要真是白头偕老了,置天下的有情人于何地。”   闻言男人一张俊美的脸又阴又沉,阴鸷得快要滴出水来,“你找死?”   大老板一般就是听不得人说实话,还非要逼着人家说。   岳律师很淡定,“不是,顾总,我是嫉妒,您这么有钱看上个姑娘都不带花心思就可以直接拐回家,又漂亮又有才华。”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脸也就是皱了皱眉头,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了,又继续抽着他剩下的半根烟,淡淡的道,“是么?”   岳律师再次抚了抚眼镜,专业的问道,“有什么财产的问题需要我替您解决吗?”   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弹了弹烟灰,眸色深寂,平淡的道,“随她。”   岳钟一想,也是,钱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计较的,顾总向来大方,以前跟过他的女人都是有求必应的,何况是给他当了半年的老婆,还可能有着不知深浅的感情的顾太太。   没什么好深度交流的,岳钟也就有一句每一句的陪他聊着,舍命陪君子的喝酒看没有品味的斗舞。   “话说顾总,”喝着喝着,看着看着,岳钟就一溜烟把心头的疑问吐了出来,“你跟慕大神结婚将近半年,真的就半点感情都没有?”   顾南城正在倒酒的动作顿住,拖了好几拍才继续倒酒的动作,红色的液体流进透明的玻璃杯,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午夜一点多,南沉别墅,陈叔扶着他下车,有些担忧的问道,“顾先生,我送您回卧室吧。”   男人有些昏沉,身形不算很稳,但是走路没什么很大的问题。   顾南城一只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另一只手朝他摆了摆,淡淡的沙哑的道,“不用,你回去吧。”   “欸,好的,那您小心。”   “嗯。”   林妈已经睡了,但是从客厅到楼梯口都留着一盏灯,酒喝得不多,但是也足够他有些微微的眩晕。   手扶着楼梯,慢慢的走回去。   走廊的灯是声控,一点脚步声就会亮起,何况男人喝醉了脚步声比平常来的重。   推开卧室的   tang门,顺手开灯。   靠在床头低头看书的女人朝他看了过来,原本温静如画的眉目立即变得嗔怒起来,五官漾出不满的情绪,掀开被子朝踩着拖鞋就朝他走来。   嗓音半软半嗔,“不是说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吗?喝醒酒茶还是蜂蜜水?”   他低眸看着,薄唇泛出浅浅的笑,下意识便抬手去抱她。   一触到,便消失了。   再抬眸,眼前是明亮的光线,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顾南城敛眉,再一次重重的捏着自己的眉心。   醉了。   …………   晚安第二天白天很早就去片场了,从早到晚的做了一整天的戏,大到补拍镜头,小到零碎的各种琐事。   一直忙到晚上又去了医院,直到晚上十一点才从医院出来。   随手拦了辆的士准备回家,“小姐,去哪儿。”   晚安开口,到嘴边的地址却临时换了,她低低的道,“去南沉别墅吧。”   “好的。”   驱车半个小时,经过市区的时候还是很热闹,只不过到偏郊区的地方就显得更加的安静。   下了车,到门口,晚安才打了个电话给顾南城。   手指无意识的攀着别墅的大门,低低的问道,“你在家吗?”   顾南城在那端顿了顿,淡淡道,“很晚了,你回去吧,下次有时间再说。”   “我在你家门口外。”   低低的冷笑在她的耳边泛起,“离个婚而已,你需要这么迫不及待?”   晚安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发什么脾气,他忙她就亲自来,她不指望他会主动的来找她办手续。   “那我进来了。”   回应她的是手机被挂断的嘟嘟声。   晚安抿唇,看了眼书房里亮着的灯,尝试着摁着大门的密码——如果他没换的话。   还好,她很顺利的进去了。   林妈没在,可能睡了,也可能请假了,毕竟顾南城一个人住的时候是不需要佣人的。   晚安直接上楼去了他的书房,敲门没有人回应,她只好说了一句我进来了,但推开门里面也是空的,并且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她刚在门外还远远地看着他书房的灯是开着的。   转了个身,一眼就看到卧室的门半关上,里面的灯洒了出来。   她走过去,在门口叫了一声顾南城,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她把门推开了一点。   房间里没有人,偌大的床上随手扔着男人的西装、领带,手机。   浴室的灯开着,隐隐传来水声。   晚安蹙眉咬住唇,明明知道她来了,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他去洗澡。   她没办法,来都来了,只能耐着性子等。   等了足足半个钟头,浴室的门才施施然的打开。   男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英俊的脸上还犹带着水珠,他就随手围了条浴巾出来,肌肉分布的很均匀的身材毫无障碍的暴露在空气中。   瞧见她也不意外,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他擦着头发,随口道,“怎么不坐。”   “很晚了,我很快就走。”   “你是来找我要离婚协议的,还是这么大晚上的来接东西的?”顾南城半眯起眸。泠泠的看着她,似笑非笑,“你不休息,我也不要休息了吗?”   晚安直视他,温温静静的嗓音,“不是我急着离婚,而是我觉得你不是很想离婚,拖下去夜长梦多,我不想再起变故。” ☆、坑深215米:我穷死都不会跟着你(5000)   顾南城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住,掀起眼眸,“夜长梦多?”他咀嚼着这四个字,慢慢的笑开,长腿朝她迈过去,“什么样的事情算得上是再起变故?”   晚安抿唇,侧开自己的视线,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再做纠缠,“离婚协议写好了吗……啊。沿”   低叫一声,晚安连连的往后面退了两步,她下意识的避开了卧室中间偌大的双人床,但是却被男人过于压迫的身形逼到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他没穿衣服,那带着湿意的气息的卷着浓重的侵略性,晚安只觉得她的神经末梢都战栗起来了。   她绷着脸,“顾南城……”   他的薄唇噙着淡淡的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赤果着的胸膛慢慢的朝她靠近,从喉骨间哼出低低的笑声。   晚安没有站稳,直接跌倒在沙发上,手扶着沙发的扶手。   “你想离婚,这么晚来找我?”晚安还没来得及起身,男人的手臂就落了下来,就搁在她的腰侧,不到一寸的距离,限制了她的行动,他唇畔仍是似笑非笑,带着浅浅的嘲弄,“你不知道晚上,孤男寡女很容易出事吗?”   说着,属于男人的浓烈的气息就压了下来,唇瓣堪堪的要落在她的脸上。   晚安静静凉凉的看着他,不闪也不避,黑白分明的眸没有起任何的波澜纺。   顾南城的动作就停住了,在隔着她的皮肤只有薄薄一张纸的距离时,他突然笑了,了然的懒散的,携带着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嗓音黯哑低沉,逐字的缓慢,“这个婚,你离定了是吗?”   晚安的大脑有一半的空白,但还是点了下脑袋,“是。”   他的气息忽然拉远消失了,顾南城已经站了起来,几步朝着窗户走去,长长的手臂拉着窗帘,淡淡漠漠的道,“你的书房在那边没有动过,你把协议整理出来签好,就可以走了。”   窗外没有月光,只有一片漆黑。   晚安怔了怔,仿佛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松口,转念一想也很快的了然了,离婚对他而言基本没什么损失,对他这样的男人而言,一段婚史连污点都算不上。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财产,所以没什么好分的,还有就是……”她咬唇,有些艰难的道,“我欠你的那两个亿……一时半会儿可能还不了,我会算上利息……到时候一起还给你……可以吗?”   顾南城没有回头,也没有点头或者拒绝,只是侧过身子走到床头的位置拉开抽屉,从里面拣出烟和打火机。   晚安看着他点燃烟,蹙眉就有一股冲动,但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以前她严令禁止过,不准在卧室里抽烟。   不过现在现在这个男人和这间卧室都跟她没关系了。   良久,直到顾南城吐出好几口烟雾,他才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那钱是我买断你的婚姻,你已经卖给我了。”   “可我们现在离婚了。”   那烟火明明灭灭,他不在意的道,“一段婚姻,到死结束是结束,因为别的原因结束也是结束,没什么具体的区别。”   “可是……”   顾南城淡淡的目光黏稠的看着她,“你不是赡养费么,就当是我给你的赡养费,反正这段关系,似乎也是我不对。”   晚安的心尖微微的震动了一下,但她很快的扯出笑容,“好,我去写离婚协议,你书房的门没有关,我签完字放到你的书桌上,有时间你通知我去正式办手续。”   顾南城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很淡的看着她,半响才嗯了一声。   “那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也没有听到他的回应,晚安还是走了出去,并且顺手带上了门。   门合上的瞬间,心头有什么地方像是忽然被掏空了,空荡荡的。   直到屋子里的声响彻底的消失,顾南城才从窗前转过身,几步走到那张刚刚她坐过的沙发上坐下。   一边抽烟,一边淡漠无言的看着安静而偌大的卧室。   他半阖起眸看着窗外的漆黑,有些淡漠的懒散,住了这么长时间,倒是头一次觉得一个人的屋子显得有些空荡。   书房的设施一应俱全,晚安打开电脑上网差了些资料,很快的打印出一份离婚协议,没有孩子,没有财产分割,离婚对他们而言很容易。   她拿着签字笔,在古香古色的台灯下,盯着白纸上的每一个黑字逐个看下去,然后才一笔一划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起身,关灯,走出去放到他的书房书桌上,随手拿了一个烟灰缸压住了。   晚安走出别墅大门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她正苦恼怎么打车,一辆熟悉的车已经开过来停在了她的身边。   陈叔从车上下来,“太太,顾先生吩咐我送您回去。”   “不用这么麻烦了,而且,”晚安有些踯躅,但还是淡淡的微笑,“我跟你们顾先   tang生快离婚了。”   陈叔仍是笑着,“这个,我只是受雇于顾先生做司机,他吩咐我送您回去,”看了眼晚安的神色,他又补充道,“现在很晚了,这地方晚上更难打到车,不管您和顾先生如今的感情怎么样,夫妻一场,没必要分得这么清楚这么见外。”   晚安想了想,还是迟疑的点点头答应了,“好吧,谢谢陈叔。”   很晚才回到家,洗了个澡晚安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五点多天还没亮她爬了起来,换好衣服简单的洗漱后,晚安刚好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唐初的电话就轰炸了过来。   “我很快出门了,马上就到……”   “出什么门,”那边响起唐初火气很大的声音,“卧槽你们你不是在新婚中吗?你又把那位爷怎么着了?”   晚安懵了懵,好半响才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   相比唐初在那边的勃然大怒,晚安很快冷静下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至于我跟顾南城的话,我跟他离婚了。”   唐初有差不多足足半分钟没有说话。   半分钟后,他从齿缝里憋出了一句话,“我敬你是条汉子。”   晚安把包放回床上,抿唇问道,“怎么了?”   他提到了顾南城,那无疑是那个男人又在电影的事情上下了手脚,她蹙着眉头,心口有些堵,“他做了什么?不让电影继续了吗?”   唐初叹了口气,“不是,”   “电影已经拍了这么久了,他做了什么?”   “今天四点制片人找我,电影可以继续,把你开出剧组。”   晚安呆了一下,很意外,但是算不上多意外,只是问了一句,“是他的意思吗?”   “你废话,你是GK的总裁夫人,除了他还有谁敢开你?”   “我知道了。”晚安在床上坐了下来,低低的道,“你去忙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来了,找个人替我应该不是难事。”   “你到底怎么着他了?难不成把他给绿了?离婚而已,犯得着逼你事业吗?”   晚安自嘲的笑了笑,“也许犯得着,你别替我担心了,现在应该开工了,拜拜。”   说完不等唐初再多说什么,就抬手把电话掐断了。   晚安扔了手机,一个人在床沿上坐了很久,直到看着外面的天色从暗到逐渐明亮。   七点钟的时候,她去了医院一趟,风平浪静,没什么意外发现,米悦请的看护很尽职,医生刚刚做过例行检查,也没有听院方通知什么特殊的事情。   买了点早餐给陪绾绾一起吃完,她才装作若无其事的去拍戏。   出医院的门后她就拿出手机给顾南城打电话。   但是一连打了三次,都没有人接。   晚安站在早晨还算安静的医院门口,细白的齿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   离婚而已,撤她的工作,不接她的电话。   她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算是协议离婚。   他昨晚的态度,也像是虽然不大愿意,但是也不屑纠缠不休,那时他的眉目间就有了懒散和怠倦,腻了一般。   所以她没有想到,他会接着就出了这么一招。   她打车去了GK,离婚的消息没有放出去,整个GK都恭恭敬敬的把她当成总裁夫人,她径直的去了总裁办公室,却在经过秘书室的时候被章秘书叫住。   “夫人,您找顾总吗?”   晚安回过头,把脸上的表情调整好,微笑着道,“嗯,我找他有急事。”   “可是顾总今天没来公司啊,”章秘书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好像是身体不大除服呢,您不知道吗?”   身体不舒服?   他昨晚还好端端的。   晚安没有多说什么,离开GK,转而去了南沉别墅。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做这些,无非就是逼她去找他,或者,求他?   给她开门的是林妈,她一边搓着手一边叹着气,“您的东西我已经在打包收拾了,书房和衣帽间的都差不多收拾好了,但是卧室里的东西顾总不准动,所以就还没有……可能得您亲自去收拾。”   晚安之前跟林妈打过电话,帮她打包她穿过的衣服和鞋子,用过的保养品化妆品,以及书房里她买的或者带过去的书,其他没有拆封的就不用带了。   “没事,卧室里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晚安很快的回答,也只有贴身衣服和睡衣浴袍之类的,或者临时挂着的经常穿的某些衣物,“我是来找顾南城的……他在吗?”   林妈以为她打早是来接东西,闻言立刻点头,“在在在,但是还没起来了呢。”   现在八点多将近九点钟了。   隔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晚安的再次出现在她睡了将近半年的卧室。   没有办法,她必须赚钱,所以必须有工   作,她最初加入《璎珞》这部电影跟他完全没关系。   没有人会擅自开门,所以一般不会反锁,她拧开门就进去了。   出乎她的意料,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大床上的男人确实躺在上面,睡着了。   晚安在门口站了半分钟,还是决定带上门出去等。   男人大约是浅眠或者是不踏实,那细微得听不到的动静响起,他就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沙哑的嗓音有些模糊,“进来,如果有事的话。”   晚安拉着门把的手一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   顾安城慢悠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顶着一头清晨的乱发,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身上的睡袍也是歪斜着,露出大片胸膛,漾出别样的性—感。   他看着她清净而有些紧绷的五官,唇畔忍不住勾起些笑容,低低哑哑的出声,“闭上眼睛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又是你,”低低的笑着,“奇妙的感觉。”   晚安不想听他讲这些,闭了闭眼,“是你让制片人把我开了?”   “是我。”   他似乎没有打算起来的意思,顺手就摸到了烟,相当熟练的点燃,承认得漫不经心。   晚安来的路上已经冷静下来了,可是他这副闲适懒散的德行还是勾出了她心头的怒意,压制再压制,“顾总,这个电影结束后,如果你不喜欢,我不再接跟GK有关的任何的活儿,在工作上,你是只手遮天的GK总裁,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散的小副导,夫妻一场,我们没什么仇怨,你也不用自降身价的对我赶尽杀绝,是不是?”   她忽然想起,他们结婚后的不久,他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她不是顾太太了,那么后果就不是她能承受的。   顾南城手指弹着烟灰,不让它们掉到床上,淡淡的道,“你想太多了。”   晚安黑白分明的眸定定的看着他,忽然温凉讥诮的问道,“你不想跟我离婚么,所以弄出这么些事情逼我改变主意?”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他将烟雾吐出,才随口一般的回了她一句,“至于我为什么叫制片人开了你。”   他看着她的脸,沉沉而淡然的笑出来,“很简单,希望我们以后不再有交集,我不想看到你。”   晚安看着他英俊而风轻云淡的脸,竟然发现自己一个字眼都说不出来。   我不想看到你。   这五个字,说的缓慢而清晰。   脑子里面的有一根神经无声无息的崩断了,晚安抬眸看着床上的男人,杏眸弯弯,语气凉薄,“顾总,你知道离婚以后最能看出一个男人的秉性吗?”   她的眼睛里迸射出层层的冷意,但是语调格外的温软,仿佛言笑晏晏,“离婚而已,我净户出身,也愿意还你钱,浪费的感情就不说了,白给你睡了这么久,你至于把你的风度都喂狗吗?”   顾南城看着她一张笑脸儿字字句句的讽刺他,心头也掀不起丝毫的怒意,倒是觉得那怒意升腾的眉目很生动。   “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证明给谁看你把我甩了?还是陆小姐被伤了心,所以你们好上了?”她抬脚走过去在床边停下,咬着唇,唇红齿白的对比很清晰鲜明,“你真是渣到没有下限,我穷死都不要再跟你。”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抬脚就要走。   手臂被人拽住,一股无法抗拒的重力拉扯她,几秒钟的空白,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男人的粗暴的摔上了床,翻身压住了。   他一言不发的掐住她的下巴,粗暴而肆意的吻了上去。   像是情绪的失控,又像是发泄,似乎又带着惩罚。   晚安睁大眼睛,抬脚就要去踹他。   双腿都被压住,头顶响起男人异常沙哑隐忍又紧绷的嗓音,“大早上的,你不要随随便便的在我身下扭。”   晚安怒到极致,咬牙道:“滚!”---题外话---5000字 ☆、坑深217米:不是骂得高兴吗?继续骂,我爱听(5000字)   顾南城看着身下的女人,浑身都泛起蠢蠢欲动的冲动。   他鼻息间炙热和呼吸全都落在她的脸颊上,愈发的急促和紊乱,一双眼睛眸色不再漆黑透亮,反而散发着某种赤果果的暗茫和肆意。   晚安看不懂那眼神代表什么,但是叫人心慌得厉害,那感觉像是一只被按在爪下的猎物,动弹不得。   她不敢再刺激他,控制着自己不再挣扎,“你放开我……”   顾南城勾起唇角,笑了笑,带着少见的邪肆意味,反倒是勾出一种颠倒众生的性—感,嗓音黯哑,徐徐的道,“不是骂得很高兴吗?继续,我爱听。”   她瞳眸睁大了一点,咬住唇,把脸蛋别过去埋进被褥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离开这张床不过两三天,此时却嗅到一股辨识度极高的男人的气味,和压在她身上的如出一辙,呛着她的神经纺。   晚安低低的叫出声,“顾南城!”   “嗯?”他俯首凑了下来,下巴刻意而暧—昧的蹭着她,喃喃的道,“我不是让你多骂我几句吗?”   “你……”战栗得厉害,这种程度的亲昵让她止不住的发麻,好像整个人要不受控制的软下去的一般,“顾南城,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我们现在不是夫妻了,你别这样。”   “不……我本想听这些,”温热的呼吸变成了男人唇,落进她的脖子里和肩膀上,“我要听的是你骂我。”   晚安觉得如果不是她疯了,就是这个男人疯了。   这幅神志不清的變态样子他嗑药了吗?   她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是不是?”   那黯哑的嗓音竟然低沉得很认真一般,“不够,继续。”   她咬唇沉默了十几秒,男人的手就不知不觉的钻进了她的衣服里,“不骂了?”   晚安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顾南城,你滚!”   “勉勉强强。”   如果她现在的手被没有被他反剪压在身后,一定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怒极她反而冷静下来了,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对视他英俊得没有瑕疵的脸,“顾总,你嗜好还真的挺多的啊,真是深藏不露。”   她语气里嘲讽的调调很足,但是男人丝毫不为所动,他低头埋首啃着她的脖子,好像啃上瘾了,“没了吗?”   晚安强压着自己挣扎的冲动,凉薄冷静,“好说,你不就是想听人骂你么,开个价,你想听多少我骂多少。”   埋首的男人终于顿住了动作,有些兴致缺缺,低懒的道,“你跟我谈钱?”   “我现在很穷啊,谈钱最好说话。”   “呵。”   他吐出一个音节,意味不明。   晚安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松懈开,这才正脸的朝他笑,“没兴趣听我骂你了吗?”   “嗯,更有兴趣做你。”   说话间,那蓄势待发的蓬勃已经抵着她。   顾南城捏着她的下巴,那英俊的脸冷静又魔怔了一般,很温和的笑着,像是聊天一般的问道,“你如今还会想起左晔吗?”   晚安蹙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左晔,“已经过去式的人,为什么要想起?”   说完全不想起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一起走过陪伴而温馨的思念,只不过那些岁月似乎不远,却又很模糊。   他薄唇笑容的弧度更深了,但是眼睛里的那抹阴影也跟着深了,低低笑着的问道,“那你以后会想起我吗?”   她跟他,不到半年,跟左晔的那四年,从时间上来说,差远了。   晚安睫毛细密的动了一下,然后淡淡的道,“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顾南城又低低的笑出一个呵字,眼眸眼睛深得看不见内容。   等晚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男人掐住下颚深吻了下来。   那霸道灵活的舌窜进来,越来越深,她脑子里的内容都逐渐的消褪下去,只记得手忙脚乱的抓他踢他。   那吻深而绵长,缺氧让她再无一点思考的力气,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被按住她胯骨的男人强行而深深的没入。   与那绵密而凶狠动作相违和的是他睁着眼睛低头啄着从她的眼角溢出来的眼泪的吻,以及辗转下去吞咽下她的呜咽。   她想骂他,却找不出一个能够骂出口的词。   沉浮之间,她的神智和意识都飘飘摇摇,晚安似乎模糊的听到男人沙哑透了的嗓音,“反正在你的心里我也不会是什么好男人,索性坏到底。”   “你会记住我的,哪怕只是在床—上。”   左晔有一个就足够了,他不想再过水过无痕的第二个。   …………   晚安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如果不是他一改他来的时候懒散颓然,神清气爽的的穿着衣服,一颗一颗动作优雅得系着扣子,她真的会以这   tang个男人昨晚磕了一晚的药,才会疯狂而毫无节制到这个地步。   晚安面无表情的穿衣服,长发凌乱的披散着。   白皙的手指看似冷静,但是有着极其细微的颤抖。   顾南城把衬衫的扣子扣到倒数第二颗,长裤包裹着的腿迈着步子走到她床边,他俯首低头,短发下的脸一如既往的英俊,“很生气?”   晚安依然低头穿衣服,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瞥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餍足得心满意足,男人此时身上雅痞的气质特别的浓厚,温和的低笑,“我以为,顾太太至少要甩我一个巴掌才能消气。”   晚安把她穿在风衣里面的米白色浅V领毛衣穿好,仰起脸,微微一笑,眼睛一眨不眨扬手一个巴掌就甩了下去。   响亮的巴掌不偏不倚的落在男人俊美的脸上,她微微抬着下巴,凉薄浅笑,“送上门的脸,没什么不能扇的。”   他确实没躲,也似乎丝毫不在意。   “不谈钱了?”   她清净的脸上是温凉得像是面具一般标准的笑,“顾总毕竟是商人,大手笔两个亿每晚换一个女人都够了,就这么白白的给了我可能真的觉得挺不开心的,仔细想想这生意对您来说真的很亏本,刚才的事情就当时我补偿你好了。”   晚安穿好衣服和鞋子,在男人的视线下又把被他用来绑过她的手的围巾捡起来,查看了下面不改色的缠回自己的脖子上,也挡住那些斑驳的痕迹。   她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头,对上他深邃晦暗的眸,杏眸弯起,笑容恬然,“顾总,钱是赚不完的,虽然两个亿砸在我的身上又放了不要了的豪言,但你也犯不着这么拼命。”   小女人的模样儿看起来很认真,浅浅的笑着,“以后要是肾亏了,多划不来。”   顾南城一瞬一瞬的看着她笑眯眯的嘲讽完自己,然后一秒钟变成面无表情,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晚安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整个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好几次想不顾形象的蹲下去,还是辛苦的忍下了。   她是想来把她的工作要回来,结果就是送上门被翻来覆去的睡了个遍。   不想去医院让绾绾担心西爵又担心她,直接打车回了家,撒娇跟爷爷说她拍戏刻到了膝盖,没办法好好工作,所以导演放她回来休息。   爷爷拍着她的脑袋念叨她怎么这么不小心,然后吩咐白叔炒了几个她爱吃的菜,就赶她回卧室休息了。   她身体确实不适,顾南城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看着自己卧室里熟悉的天花板,她喃喃的念道,离婚了又怎么样,丢了工作又怎么样了。   吃饱了睡足了养精蓄锐,继续找工作。   闭上眼睛,在自己家里安心的睡着。   那天上午之后,晚安便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顾南城了,哪怕是在医院陪绾绾守着西爵,好几次冤家路窄的遇见陆笙儿,都再没有遇见过他。   只不过陆笙儿似乎次次都是一脸的冷漠,遇见她只是淡漠的话,那遇见她和绾绾在一起的话,就是到骨子里的冷漠。   不过绾绾看不到,即便是感觉到了,只要陆笙儿不先开口,她也当空气。   薄锦墨之于绾绾而言,晚安开始以为闭口不能谈,但是后来无意中谈起,她也风轻云淡没心没肺的很。   后来有一次跟乔染吃饭,她无意中提起,听说他去了美国谈客户。   一个礼拜后,米悦决定遵从专家的建议带西爵去美国,晚安下意识的提出反对,“可是纽约那边不安全,而且绾绾肯定要跟西爵在一起,她的眼睛看不见,还有盛叔叔也需要人照顾……”   她是不可能跟着去纽约的,工作不说,爷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衰老和差劲,她必须留在安城。   米悦坐在病房的待客沙发上,蓬松而卷曲的长发,精致的妆容,带着她身为混血特有的七分妩媚三分英气,她双腿交叠着,一身名牌的风衣和长靴,“纽约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最一流的专家,那边有最完善的措施,我要带他过去。”   安静的病房里,盛绾绾难得沉默的没有说话。   米悦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至于他的妹妹和父亲的话,我也联系好眼科专家了,如果盛小姐愿意跟我去纽约,我安排住处给你和你的父亲,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在这边的别墅和佣人保镖全都可以留给你。”   最后,她才朝晚安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从法律条文上来说我是他的配偶,在他昏迷沉睡的情况下,拥有最大的决定权。”   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她要带西爵走,已经决定了,只是通知她们而已。   更别说所有的医药费和医生都来自她的财力支持。   有几秒钟的沉静。   突兀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晚安看到米悦的表情僵了几秒钟,然后才抬起下巴,红唇张合,   “我只是比较善良而已。”   “你会照顾我哥吗?”   “嗯哼,如果我哪天放弃在他的身上投资时间和金钱,我会通知你们把人领走的,”米悦低头,转着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在此之前,我会照顾他,像个妻子那样。”   盛绾绾朝着她的方向,淡淡的道,“好,那你带我哥走吧。”   晚安微微诧异的看着她。   “我爸爸我自己会照顾,就不给你添麻烦了,”盛绾绾很平缓,精致明艳的五官也没有很明显的情绪,“至于别墅和保镖,既然你和我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我也没有理由接受……”   “说白了我现在的所有的东西有一半是你哥的功劳,你就当是你哥哥跟我合作的报酬,我想你哥哥的钱你应该不用不好意思,毕竟你现在情况特殊,你爸爸身体也不好,不用着急钱的事情。”   米悦用词毫不客气,你现在情况特殊。   盛绾绾想了一会儿,“好,我替我哥谢谢你。”   “眼科医生是我预约的,到时候你接到他的电话就去会诊。”   “好。”   晚安陪着盛绾绾一起送他们去机场,回来的时候才问,“为什么让她把西爵带走?”   “她能给我哥最好的治疗,我当然不能拦着,”她靠在晚安的肩膀上,努力的舒缓着呼吸,“我现在只希望我的眼睛会痊愈,那样我才能照顾我哥和我爸。”   顾南城撤了她的工作,虽然没有听说GK拒绝用她的消息,但是晚安接下来找工作也只能自动避开GK。   基本上不会有人给她正经的工作,哪怕她学历高操作很熟练。   GK是国内最大最权威的传媒公司,而她是众所周知的顾太太,谁都不敢拒绝她,但是也没有人敢聘用她。   只能零零碎碎的找一些临时的事情,唯一的好处就是她跟顾南城离婚的消息没有公开,人家不敢给她重活儿,却个个开高的薪水。   他出国了,所以他们至今没有正式的办手续,的确还算不上真正意义的离婚。   米悦带西爵走的第二天,晚安约一个正在筹备新戏的导演吃饭,以前跟唐初混的时候也见过面一起吃过几次饭。   这次他准备筹拍一部大型历史剧,晚安想继续做副导,问唐初要了号码后简单的说明了意思,那边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吃饭的地方是个包厢。   那导演四十多岁了,上来就有意无意的摸她的手,蹭她的手臂。   娱乐圈是什么样晚安没经历过也耳闻过,这导演的风评一向也不怎么样,潜过的女明星如过江之鲫。   但她不为出名赚大钱,只想先找个稳定的活儿,这个圈子没有过硬的后台只能一步步慢慢的往上爬,何况是做幕后。   更何况,她现在还顶着顾太太的旗号。   晚安忍了又忍,一直陪着笑,以往她能忍度其实很高,但是那不包括恶心巴拉的男人对她动手动脚。   在那只手摸上她的大腿上,晚安终于半点没犹豫的翻脸,“闻导,如果我们谈合作非要动手动脚的话,那就不必再谈了,东西我没吃,您亲自埋单。”   说着就要起身。   “慕小姐,你堂堂GK总裁夫人,先是从唐初的电影里被撤职,现在又只能沦—落到外面来找工作,你摆什么清高的架子?”   晚安站定脚步,面无表情的转身。   那导演以为她被说中,改变了主意,当即也懒得虚伪,用筷子夹了一块肉,笑道,“我在这个圈子混了二十多年,除了漂亮的女人,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有钱的男人,你虽然挂了个顾太太的头衔,但也无非是被顾南城玩腻了扔到了一边,既然如此,卖给他是卖,遇上我也没必要装得端庄矜持,我不好那一口。”   他摇着头,“顾公子未免太不厚道,不捧你不说,连条活路都不给你留,”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晚安,那目光极尽浑浊,“啧啧被他调教过的女人,应该够马蚤。”---题外话---第二更5000字,万字更新毕 ☆、坑深217米:一看就知道,应该是礼物之类的东西   晚安心头有些气血往上涌。   有些事情她有所耳闻,但是从未亲身经历,她这二十多年来最落魄挫折的时光无非就是从慕家千金过渡到顾太太那一个多月里。   鲜少有人这么言辞刻薄侮辱。   落在身侧手慢慢的蜷缩成拳头,转过脸淡淡的笑,“抱歉闻导,你可能误会我今天请你吃饭的意思了,不管我是不是卖给顾南城,也都没有要卖给你的意思。”   一番话她尽量的客气,一个圈子的人,她是晚辈没有必要自然不能太得罪前辈纺。   晚安说完就收起表情,朝着包厢的门口方向走去,手才落在门把上后面慢悠悠的声音就响起了。   “你要避开GK,又连着得罪圈中的大腕,慕小姐,你念了几年的导演,又跟着唐初混了好几年……脾气这么大又要这么清高,以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何必呢?我知道你好像确实挺有才华的,只不过这个圈子从来不缺少有才华的人。沿”   从来都是有才华的人缺少机会。   晚安没有回头,清清淡淡的道,“谢谢闻导的教导。”   然后就直接走了出去。   才出门绾绾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怎么样了?有没有谈妥吗?”   晚安在电话里哀叹了一声,“我差点把那碗茶泼他脸上了。”   “忍住了没?”   “必须忍住。”   “委屈你了,来我这儿吧,我请你吃饭安慰你。”   晚安笑了笑,“好。”   顺手把手机放回包里,看着前面人来人往的车,淡定的思考,她真的应该再上一次山,做个布娃娃写上那只混蛋的生辰八字诅咒他。   正等着车,一辆军绿色的牧马人缓缓的挪到她的跟前,直到车窗摇下,露出那张轮廓清晰的脸,晚安才意识到他是来找自己的。   “上车。”   简单的两个字,似乎连多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多余的。   晚安看着车内英俊淡漠的男人,他给人的感觉跟顾南城很像,但是细看又很不一样,顾南城的淡漠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了,一副深沉不可被看破的样子,郁少司的淡漠,则更像是他本人压根就没什么情绪,一片空白。   “郁导,”晚安有些费解,这位爷在路边叫她,是想送她回去还是有别的事情,“你找我有事吗?”   他终于抽空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嗯。”   晚安耐着性子问,“有什么事呢?”   郁少司似乎有些不悦她废话这么多,蹙起眉心,“上车,你不是会拍电影,最近在找工作吗?”   晚安只是稍微的迟疑了几秒钟,就很快的说了一声好,然后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她才系好安全带,车子就很快的发动了,一路上郁少司只顾着开车,半点没有要主动开口跟她交流的意思。   晚安只好主动的问道,“郁导,我们去哪里?”   回应她的依然是最简单的一句话,“去我的办公室。”   “哦,好。”   郁少司不喜欢说话,晚安便也不再主动的说什么,二十分钟后,他的车在一栋写字楼下停下。   晚安跟着他上楼,她并不担心郁少司会跟刚才那闻导一样对她有什么居心打什么主意,这个男人的脾气和性格一直受人诟病,但是倒没听说他人品不好,连潜女星的传闻都没有听说过。   倒是有过不少花边新闻有女明星千方百计往他身上凑的。   干净整洁,堪比重度强迫症和洁癖患者的办公室,她一直觉得艺术创作者工作的地方是乱入战场,比如唐初。   “坐。”   郁少司在办公桌后的黑色真皮椅子上坐下,顺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装订好的文件模样的合订本,是打印出来的。   晚安不明所以的打开一张,看一眼格式就知道,是剧本。   “郁导,这是你准备筹拍的新电影吗?”   他手指熟练的打开电脑,闻言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对拍这种东西没兴趣,给你十分钟,如果你有信心给我赚钱,这个本子交给你拍,投资那一方我会处理好。”   晚安讶然,抿唇看向他,但是男人眼睛始终都盯着电脑的屏幕,她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低头看剧本。   是时下最热门的青春片题材,主题大概围绕着友情,怀旧,梦想,参杂着爱情的元素,只不过呈现在她眼前的只有一个大纲,没有具体的内容。   十分钟后,郁少司合上基笔记本,“如何?”   晚安想了想,“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说。”   “你们公司下面应该有不少的比我有资历有能力的导演,为什么找我拍?”   她不是妄自菲薄,甚至自认为给她拍不说拍的多出色,但至少不会毁在她的手里,只不过在此之前她确实没有完整而独立的代表作品   tang。   也自认为没有天赋异禀到让人主动的找上门把剧本送到她的手上。   更别说,这个人是郁少司,他才是天赋异禀出了名的桀骜冷漠的名导郁二少。   他皱着眉头,淡漠的道,“没有为什么,有些人没能耐,有些人不适合,我给你机会,你替我赚钱。”   这话晚安勉强能够理解和接受,这种青春题材的电影,很容易拍火,但是要真的拍出票房口碑双丰收,很难。   郁导毫无疑问是完美主义型。   虽然他丝毫不在意自己拍的电影票房差起来能让投资方一把把的掉辛酸泪。   你替我赚钱。   这话真是赤果果的。   晚安合上剧本,微笑,“我现在是空窗期,郁导愿意给我机会,我自然求之不得,只不过这个剧本,包括电影的各项事宜,我都要花点时间研究,可以吗?”   郁少司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拣了一根笔,笔尖很有节奏的落在,淡漠至极的陈述,“完整的剧本和其他的资料我都发到你的邮箱了,你自己回去看,有什么问题再给我打电话,还有事吗?”   “郁导你在这个电影里担任的是?”   “制片人。”   晚安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我回去给你答复。”   “行了,那就没事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低着头,一副自顾进入工作状态的模样。   晚安识相的起身,微笑着道,“不管怎么样,谢谢郁导给我这个机会。”   “嗯。”   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被打扰,晚安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一出郁少司办公室的门,她就立即捂住心口,唇上忍不住挽出弧度极深的笑容。   有、工、作、了!   自从闹离婚后来发生兵荒马乱的很多事情之后,晚安再也没用这种高兴得起飞的开心了。   她可以拍电影了,而且是导演!   从写字楼里出来,晚安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绾绾和爷爷,恰好手机屏幕亮起了来电显示。   是林妈。   晚安没多想还是接了,“林妈,”   “哎,太太,你有时间吗?”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有点重要的东西希望您亲自过来接,能过来一趟吗?”   晚安不是很想,本来在南沉别墅里,除了她的书比较重要,其他的都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了,再加上那天上午的事情,她不想再踏入那里。   “重要的东西我都带走了,林妈,你帮我处理下就好了,我刚刚接了新的电影,很忙。”虽然还没开始忙起来。   “太太,您过来看看吧,先生也不在家……怎么处理我管不到,但我还是想亲自交到您的手上。”   林妈待她一向很好,像照顾自己女儿似的,晚安不忍直接拒绝她,想了想才问道,“他不在家吗?”   “是的是的,先生出国快一个礼拜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守着。”   “那好,我过来看看吧。”她也不确定是不是漏了什么重要但是忘记了的东西没带走,免得日后想起来更麻烦。   晚安到的时候林妈早早的在客厅等着了,可能是只有她一个人的缘故,整坐别墅都显得很冷清,缺少热闹的人气。   茶几上摆着一个很大的盒子,包装的很漂亮,用的是淡淡的金色的包装盒,既不俗气,又不会雅得过分,上面用礼盒袋绑着一朵漂亮的米白色蝴蝶结。   一眼看上去就能猜到,应该是礼物之类的东西。 ☆、坑深219米:吾爱吾妻——二十七朵路易十四玫瑰   林妈果然把它拿起来双手把它递给晚安,“太太,这是今天上午送过来的,上面的签收人写的是您的名字。”   晚安接了过来,“知道是谁寄给我的吗?”   “我看了下,上面没有写落款,也可能是我老花眼没看到在哪里。”林妈一边说着就一边把被撕下来的签单递给了晚安。   字迹工整,但是都是德文,晚安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沿。   不过大致可以猜测出是从德国那边寄过来的。   隐约也能猜到这是谁给她的。   晚安勾起唇,垂眸看了一眼,淡淡的道,“这应该是他以前答应要送给我的礼物,”   边说着边把礼盒放回茶几上,她朝林妈笑了笑,“麻烦您费心了,我现在跟他离婚也没什么关系了,他的礼物我自然不能再收,等他回来你让他自己处理吧。纺”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哎呀,”林妈顾不得,甚至直接拉住了晚安的手,“我签单的时候看不懂上面的字就打电话给先生了,先生说既然是您的东西,那就让您带走。”   晚安依然只是浅浅的微笑,“那林妈你给我扔了吧,或者拆开看看是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年纪小的亲戚姑娘什么的。”   林妈不住的叹着气,“太太啊,真搞不懂你们夫妻是在闹什么,平常瞅着感情挺好挺腻的,怎么啥事都没有说离婚就离婚呢?年纪轻轻太冲动了。”   从她搬进这里,林妈就被请过来了,这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里,她看着这对新婚小夫妻吵吵闹闹,腻腻歪歪。   这些不都是感情的常态么。   晚安不做多的解释,有些事情也解释不了,温婉简单的道,“没什么,对我对他都很好。”   林妈还是坚持把礼盒给她,“您要扔自己扔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扔了我怕损德。”   晚安,“……”   她也不跟林妈僵持,只道,“那好吧,我自己拿去,谢谢林妈了,我跟朋友约了吃饭,就先走了。”   听她肯带走,林妈这才高兴了点,“那赶紧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晚安这才直接打车去了绾绾的别墅。   进去就把只能一路抱着的礼物顺手放在茶几上,然后人在沙发上坐下,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说拍电影的事情,就听盛绾绾冷不丁的问道,“你把什么东西带来了?”   眼睛看不到的人,感官敏锐到寻常人感觉不到。   晚安看了一眼,顺口淡淡的道,“哦,我准前夫婚前说要送给我的礼物。”   盛绾绾静了静,消化了几秒后异常鄙夷,“结婚前要送给你的礼物,就差办个正式的手续离婚了,他才把东西送到你的手上?”   鄙夷之外,还带着不可置信。   晚安很无辜,“这个,说不定人家现做的,所以要做很长的时间。”   “你还替他说话?!”   “没有。”   盛绾绾哼了哼,“打开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   晚安不在意的道,“男人送女人礼物,来来去去也就那些东西,”   从德国寄过来的,大概是什么奢侈品之类的,或者限量版,定做的。   “那你就拆开看看呗,反正最近你不是挺穷的,不想留着的话转手卖出去,既眼不见心不烦,也不至于糟蹋东西。”   拆不拆无所谓,一件礼物而已,她这么说晚安就顺手拿过来拆了。   把那朵系得还算是典雅的蝴蝶结拆了,然后颇小心的打开淡金色的盒子。   眼睛睁大了一点,随即很嫌弃,“他这也是贵公子的审美?”   盛绾绾看不到,听晚安这么评价倒是好奇地紧,“什么玩意儿?你倒是说啊。”   “花。”   “果然恶俗,”盛绾绾先评价,然后问道,“什么花?”   “玫瑰花。”   “不能更恶俗,”接着问,“什么颜色的?”   “紫的,深紫色。”   嗯,的确是丑丑的,还没有红玫瑰白玫瑰虽然俗气但是俗气得漂亮。   盛绾绾伸手去摸,噢了一声,“PreservedFreshFlower,有多少朵?”   晚安淡淡的道,“看到了就可以了,你问得这么详细做什么?”   “不知道得详细一点,下次我看见他怎么打他的脸?”   晚安于是数了数,“二十七。”   “二十七朵路易十四玫瑰做成的PreservedFreshFlower,”盛绾绾撇撇嘴,嫌弃和鄙夷达到了巅峰,“他哪里来的脸送出手?”   晚安看着盒子里面静静绽放着的紫色玫瑰花,下面用了些白色的小花瓣做底衬,显得不那么单薄突兀,颜色搭配得很和谐。   其实很漂亮。   “几朵花男人有什么送不出手的。”   tang   盛绾绾瞧着她的方向,“你知道二十七朵玫瑰代表什么吗?”   晚安看了一眼,“不是随便凑的吗?”   鄙夷迅速的转到了她的身上,“你这么没文化底蕴是怎么做导演的?”   晚安,“……”她失笑,“代表什么?”   “吾爱吾妻。”   她明白,无非是表达爱意之类的,而且她觉得顾南城送这些的时候未必会去想这么多。   但是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她还是微微的怔住了。   盛绾绾又哼了几声,“在北欧的传说里,紫玫瑰是从爱情商洛凡的未婚妻安置的紫水晶里开出的永恒的爱情守护之花。”   “扯淡。”   “你是导演,能不能有点浪漫有点旖旎有点想象的心思?!”   “好的,”晚安从善如流,“然后呢?”   “后来,紫玫瑰被撒旦扯掉了,水晶上开出无色花朵,商洛凡为了保护紫玫瑰而死,他的血把其他的无色玫瑰染成了红色。”   “红玫瑰代替紫玫瑰成为了爱情守护的花,只不过不是永恒了。”   晚安囧然的看着她,“这么偏僻的传说你从哪里看来的?”   “你真是视野狭隘。”   晚安睨她,可惜她看不到,“你今天出乎我的意料,能说我没文化。”   盛绾绾得意的笑,“所以说,在这个传说里,本来应该象征和代表爱情的应该是紫玫瑰,而不是红的。”   晚安想了想,评价道,“这是一个偏僻的故事。”   “也许你的准前夫看过这个偏僻的故事,不然他为什么要送给你紫色的?我是瞎的我都知道它的颜色很丑。”   晚安挑眉,“你在替他说话?”   “他那么不要脸,送出去的吾爱吾妻还没到,他就跟你分手了,他的话跟花以及花语都不要相信。”   “好的。”   …………   晚安开始为筹备新的电影而变得很忙碌。   而忙碌和时间是治疗过往伤痛的最佳疗药。   同时随着时间慢慢传开的,还有她和顾南城离婚的消息,就像当初传闻他们在一起时一样,无声无息的蔓延开。   比如她搬出了南沉别墅。   比如她离开了GK甚至离开了唐初,转而投入明显不是最壕的东娱传媒。   对她而言这段时间影响最大的无非就是左晔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她和顾南城离婚了,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她生活的周围。   接她上班,送她下班,她拒绝了他也不强求,但是下一次仍然回来。   他的态度似乎不强势,但是又显得无处不在。   包括在工作上,她偶尔遇到难题,要找圈内的某些演员或者需要其他的人的参与,他能立刻二话不说的替她办妥。   耐着性子,沉静而执拗围绕在她的周围。   加上之前那四年沉淀的了解,总比寻常的人更有默契。   更别说自从郁少司首次担任制片人,加上她后来才知道的这个剧本出自行内最有名最有口碑的编剧之后,还没有公布主演的阵容微博和网上就已经蠢蠢欲动起来。   甚至,她的追求者达到了二十三年在数量上的巅峰。   圈内圈外,各种五花八门的男人都有。   …………   电影正式开拍前的一个礼拜,晚安陪郁少司参加高家举办的酒会。   到了她才知道,高家,就是高芷的家。   也就是乔染长大的高家。   她不知道谁的脸都不看的郁二少是看谁的面子来的,就像她也不大能理解顾公子是为什么会大驾光临。---题外话---么么哒,明天更新一万字继续 ☆、坑深219米:今天陪你过来的郁二少似乎也是身价不菲   在人群中远远看到他,视线还没来得及撤回,眼神对上的瞬间,她脑子里亮出一句话,也许她待会儿应该找个机会找顾公子商量下办离婚手续的事情。   穿着铁灰色西装的男人穿过人群远远的看着她,薄唇噙着意味不明的气息,熟悉而遥远,似乎在审视她。   晚安没有躲开,展颜朝他露出一抹笑,然后才风轻云淡的别过脸,跟身侧的郁少司说话沿。   “我们今天过来是要见什么投资方的吗?”有些时候的确不是为了主办方,也许是因为有想碰面的人刚好参加。   郁少司低头,那眼神犹带着嫌弃的味道,他淡漠开腔,“不是。”   晚安基本能从他的眼神和台词里解读出完整的意思:有什么投资方是值得他屈尊降贵亲自会见的。   他不说晚安于是也就不再多问了,反正她也只是来当女伴陪他出席酒会当个合格的摆设,据最近短时间的合作她发现郁导目前是没有女朋友的。   从她给唐初当副导拍《璎珞》开始就没有看他在出现在夏娆的身边,加上那次去机场接顾老夫人后一起吃饭,他亲口说已经分手了。   如今更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找她做女伴并不奇怪纺。   虽然主动跟她说话的人不多,但是主动过来想跟郁少司搭线的不是一个两个,晚安便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身边,听旁边的人说。   偶然听周围的人低声议论,才知道是高芷和叶骁要订婚了。   “叶家那位少爷开始不是娶了高家的养女吗?”   “你消息真是闭塞,那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你也不想想,一个正牌的千金小姐,一个是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养女,身份差得多也就算了,问题是那一位还落了个腿残,叶家怎么说都是大户,这样的媳妇怎么带的出去。”   “……”   人群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晚安蹙着眉,有些若有所思。   “那高家之前领养的那个呢?”   “在外面住吧,不过刚刚好像还看见她了。”   “她还在?这种场合她还出现?她怎么想的。”   “谁知道呢,听说本来叶家少爷和高家这位小姐就是青梅竹马,她非要插进来,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还成功的嫁给人家了。”   晚安没有继续再听下去了,她偏过头朝身侧的郁少司低声道,“我好像有朋友也在这里,如果没什么事要我办的话我先去找她。”   郁少司闻言低头看着她,眼睛里飞快的掠过什么内容,但也就一转而逝,快得让人捕捉不到,他收回视线,吐出一个好字。   晚安于是抬脚往一边走去,在场她认识的人不少,她找了一个以前关系不错还算是聊得来的女孩问了下,很快就有人告诉她在花园里看到乔染了。   一路找了过去,她很快的在树荫下的一张桌子上看到了她。   光线虽然不至于黑暗,但是相比较而言算是很昏暗,晚安笔直的走过去,低声叫道,“乔染。”   她似乎在出神,听到她的声音被惊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到她,更加的讶然了,“晚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晚安在她的对面坐下,“我最近的制片人要来参加,所以我陪他。”   乔染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扯唇笑了笑,“你的电影怎么样了?”   “差不多筹备到位了,还差一个中意的男主角。”   乔染看着她的眼睛,眸底的意味似乎很是感慨,“你会成功的……我之前给唐导的电影准备剧服的时候看见你拍电影,很有范儿。”   晚安失笑,“是吗?”   其实她不急着成功,有些事情是需要慢慢积累的,拍电影是她喜欢的事业,只不过这一次郁少司给出的条件是必须能赚钱。   也就意味着她必须拿到票房。   “你最近给哪个电影做服装?”因着之前她一直在找活儿,所以大部分正在筹备或者已经开拍的稍微有点投资或者阵容的电影,她都知道个大概。   乔染刚好端起一杯水准备喝,闻言手上的动作一下就顿住了,表情有些不明显的尴尬。   晚安自然是察觉到了,“怎么了?”她拧眉问道,“你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她抬头看着晚安,平静的道,“我被解雇了。”   晚安怔住,“为什么?”   乔染咬唇,似乎也很茫然,“我不知道,一个礼拜前章秘书亲自把解雇书送到我的手里,”她看着晚安有些难看的脸色,又加了一句,“不过没关系,GK按照合约赔了我一笔钱。”   “章秘书送解雇书到你的手上?”   “是啊。”   晚安没吭声,但是眼底掠过重重的冷笑,章秘书是总裁室的秘书,也是GK的首席秘书,乔染是什么身份,对整个GK来说不过是无数普通员工中的一个。   tang顾南城简直就是混蛋。   她咬着唇,很愧疚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这边,刚好我的电影在筹备,跟我合作的制片人和他自己独立的工作室,跟东娱的关系也很密切,虽然总体竞争力比不上GK,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唯一麻烦的就是郁少司那个人不好说话,眼光又极致的挑剔,如果乔染的设计能入他的眼还好说,如果不能,那简直没有机会。   乔染似乎是呆了呆,随即猛然的摇头,“不用,我不用。”   晚安怔然的问道,“为什么?”   “我……我暂时还是想继续开影楼……”   “你有钱吗?”   “有啊,我刚才不是说了GK赔了我一大笔的违约金吗?”   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但晚安没有多想,别人的事情她无法干涉得太多,抬手喝了一杯水,随口问道,“我听说今晚是叶骁和高芷的出场,你回来做什么?”   乔染寡淡的笑了笑,不在意的道,“我养父母叫我回来的,估计等他们正式的订婚结婚,也会请我到场吧。”   正说着话,一个服务生模样的年轻男人走了过去,俯身朝乔染道,“二小姐,先生和夫人请你去会场。”   乔染搁在桌上的手不动声色的攥紧了,却还是仰头淡淡的道,“好。”然后朝晚安歉意的道,“我先去看看,这边比较清静,你可以坐坐。”   “好。”   乔染于是起身离开,跟着服务生朝着大厅里面走去。   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晚安拿了一叠的抹茶蛋糕和一杯红酒回来准备填下肚子,等着郁少司叫她离开,刚坐下还没开始吃,一个人影就覆盖过来,挡住了她的光线。   这个角落虽然清净但是昏暗。   晚安抬起头,出乎她的意料,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高芷。   她很不客气的在对面坐了下来,视线落在她的无名指上,干净纤细,已经没有了戒指,笑着问道,“刚刚看到顾公子,还以为慕小姐是和南城一起过来的。”   晚安低头垂首,叉了一块蛋糕喂到自己的口中,直到咽下去,才又浅抿了一口酒,淡淡道,“有事吗?”   高芷看着她的脸,仍然只是笑着,“顾总和慕小姐的婚礼我虽然没有去参加,但是听参加过的人都说很盛大,很漂亮。”   晚安不说话,她知道她不开口高芷也会继续说的。   “上次看见你的戒指很漂亮,好像最近看你出席活动都没有戴了,慕小姐和顾公子闹矛盾了吗?”   晚安没有抬眸,浅浅淡淡的道,“自然是分手了,”   她眼珠一转,忽然恶由心生,抬起脸,原本被暗色的光线遮挡住的懒散的表情变得异常的冷漠,“你不用在我面前得意,顾南城他虽然对你念念不忘,但是他对过去的所有女人都那么念念不忘,只不过你要嫁给别的男人,所以才显得特别。”   表情冷漠而不屑,“所以,你也犯不着以为他今天屈尊降贵的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你,他跟我离婚也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高芷先是愕然,随即脸上浮现出按捺的欣喜,“慕小姐你也不用这么生气,今天陪你过来的郁二少似乎也是身价不菲,好福气真是让人羡慕。”   说完这句话,她就很快的起了身,“我要去招待客人,就不奉陪了。”   晚安仍是冷着一张脸,高芷也丝毫的不在意,反而显得格外的心花怒放。   待她的身影消失,晚安脸上的神情一下就烟消云散,继续悠闲的吃蛋糕。---题外话---不好意思,本来是要一万字更新的,但是我最近熬了两晚的通宵,身体很累没什么精神,这两天尽量多更 ☆、坑深219米:今天陪你过来的郁二少也是身价不菲(4000)   抹茶味带着点微微的苦,不过不影响整体的味道。   吃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晚安随手搁下的手包里响起不明显的震动声,她擦了擦手拉开拉链把手机取出来。   来电显示的是郁少司。   清冽淡漠的嗓音,“在哪儿?”   “怎么了吗?”   “回大厅。夥”   “好的,我很快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种场合有什么用得着她的地方,但是晚安还是很快的做了简单的收拾便拿起手包往回走。   郁少司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的明显,虽然他素来低调,但可能是低调得过了头,反而一眼就能攥住的人的眼球。   晚安正要朝她走过去,却忽然听到原本只是低声议论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女人低叫声,“放开,我叫你放开听到没有?!”   熟悉的声音,晚安怔了怔,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乔染涨红着脸拼命的要甩开她身前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的手。   声音有点高,已经有不少的人看了过去了。   距离偏远,听不到清楚那男人抓着乔染的手在跟她说什么,只能看到乔染很着急的想要把自己的手甩回来,她咬着唇,眼底带着没有掩饰的慌张甚至是恐惧。   晚安蹙眉,还是转了方向朝她走过去。   “放手,我不想认识你也不想交男朋友。”   “乔小姐,你别这么激动,”那男人似乎很无奈,“我就只是想认识你而已,这也是我们两家父母的意思。”   他话说的挺客气的,只是那抓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乔染又是女孩子,力气自然抵不过对方。   她好像压根就没有在听面前的男人在说什么,手越抽不出来她就越是着急,晚安毫不怀疑,如果还不是堪堪顾忌着场合,她可能已经翻脸了。   而且,她的眼睛里蔓延着无法形容的恐惧感。   晚安看了眼打扮还算是的西装笔挺的男人一眼,“这位先生,你在抓着不放她的手都要被你拧断了。”   闻言,那男人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把手松开。   乔染的手腕被掐出一片殷红,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站到了晚安的身后,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便低着头。   晚安较之一般人更加的敏锐,她只看一眼就觉得乔染似乎很不对劲,站在天花板华丽的水晶灯下,却显得格外的紧绷。   那男人也以为自己吓到了她,“不好意思,乔小姐,是我唐突了。”   乔染勉强的笑了笑,“没事。”   “乔小姐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很快的摇头否认,“没有,”顿了顿,又改了口,“我是有点不舒服,不好意思,我想回房间休息下,请您自便。”   “你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回房间吧,你看上去好像很不好。”   “不用不用。”乔染回绝得很快,她一手搭上晚安的手臂,“晚安,你陪我回房间吧,在三楼。”   她样子的确有些问题,但是晚安想起刚才郁少司叫她回来,于是转过头去看向那男人的方向。   周围有两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跟他说话,晚安都认得脸,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脸上陪着笑,郁少司手上端着一杯红酒,正低头抿了一口,眼角眉梢仍然是淡漠的一片。   晚安朝他比了个手势,指了指乔染,然后又比十分钟的手势。   郁少司淡漠无息的视线从她和乔染的身上掠过,没有表态,低头回了一直跟他说话的两个男人一句。   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走吧,我陪你回房间休息。”   乔染点点头,跟在她的身边,刚刚不大不小的动静引起了瞩目,直到她们上了楼才清净了些。   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在出神的样子。   晚安担心的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乔染摇摇头,“我没事,只是不想应付他而已。”   “你的房间在哪里?三楼吗?”   “不是,”她尴尬的摸摸自己的头发,低声解释道,“我离开高家很久了,也基本没有回来住过,所以我以前住的地方也已经被闲置了。”   晚安没多说,只是了然的点点头,只觉得高家对她好像不怎么样,比她想象的差,在这样的日子里叫她回来丝毫不顾她的感受就能看得出来。   “那边走廊的尽头有个小天台,我带你过去吹吹风吧,待会儿再下去。”   乔染穿着长裙,走路如果很慢的话勉强能够掩饰她腿部的缺陷,妆容很简单,但是皮肤很好,所以整体呈现出来的感觉还是很好。   刚刚走过去,还没踏入,便听到谈话声传来,乔染的反应比晚安快,她拉住晚安的手臂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高芷的声音柔柔袅袅的传来,“我刚刚看见慕小姐了,还跟她聊了几句。”<   tang/p>   偷听人说话不道德,原本想着既然有人不管是谁她们都避开,但是还没转身晚安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站着没有动,只是默契的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你跟她……是真的离婚了吗?”高芷继续着之前柔柔的语调,跟她之前几次见到的听到的判若两人,“我看她没戴婚戒了,而且今天陪着郁二少来的。”   毫无疑问她说话的对象是顾南城。   晚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她把离婚协议留下的那晚就顺便把戒指一下留下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她就随随便便的说了几句话,高芷也会相信!   而且还在叶骁的眼皮底下跟别的男人玩这种暧—昧。   他们不是好不容易赶走了乔染,有情—人终成眷侣要订婚了吗?   她是真爱顾南城还是想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嫁给这男人的机会?   乔染压低着声音朝她道,“我们走吧。”   晚安正要答应,却见乔染忽然脸色一变,抓着她的手臂就直接推开一旁的门,扯着她进去了,然后立即轻手轻脚却迅速的把门给关上了。   是一间客房,里面没有人,也没有开灯。   为了避免发出太大的动静,她们只把门合上,人则躲到了门口。   乔染的嗓音几乎低得只剩下了气儿,“叶骁走过来了。”   晚安眼皮一跳,这是捉—奸吗?但是关她俩什么事呢?   顾南城低沉而散漫的嗓音终于响起,缠绕着某种漫不经心的笑意,“是么,”他淡淡的道,“恭喜你和叶少终于排除万难,修成正果。”   现在时间还早,虽然是冬天了,但是今天天气好,所以月色也显得很皎洁,加上走廊上的灯影射过去,镀上了一层柔和光圈。   高芷看着站在的自己面前的男人,她是远远看见他上了二楼,然后一路上跟过来的,慕晚安说的那些话让她忍不住心脏砰砰的跳。   更何况……   她一双眼如水一般,“我原本以为,乔染跟她是朋友,你一定会护着她,可是没想到……我朋友跟我说,你把她从GK开除了,而且一直都没有找到工作。”   顾南城瞥她一眼,淡淡然的语调听不出情绪,“GK的事情你倒是挺清楚的。”   “也不是,”她低头笑了笑,“只是最近有传闻说你离婚了,我想起之前你似乎在意她,所以在想你会不会很伤心,才稍微留意了下。”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要跟你的竹马订婚了,还特别的留意我?你不怕他吃醋吗?”   “不是,”高芷表情看上去很认真的看着他,“你和他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   顾南城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   “你不相信吗?”见男人脸上没什么情绪的变化,她急急地道,“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那段时间是我有生以来最刻骨铭心的岁月,不管是谁都无法代替。”   顾南城单手插在裤袋里,颀长的身形气场是淡淡如玉的从容,“上次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不会有未来,结果是叶骁跟乔染在一起了,你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他们离婚。”   男人低沉的嗓音是他标志性的徐徐缓缓,又远又近,无法揣测出他的情绪,却也不让人觉得冷漠。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你……”高芷看着他英俊如斯的脸,几度欲言又止,但是眼睛里的情愫很明显,即便是在暗色调的光线下,也看得很清楚。   她微微的低头,无不感慨的道,“我一直都以为你忘不了陆笙儿,所以也不会娶别的女人,如果早知道你会结婚又离婚,当初我怎么都不会放弃的。”   除了出身,她自问不比慕晚安差,更何况出身这一个优势在慕家落魄之后就已经完全没有了。   慕晚安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副导,然而她却已经是一个很成功的钢琴师。   高芷说完,抬头看着他,盼望他能给自己一点点的回应。   他一个人来这个小天台,他没有任何理由的开除了乔染,还有慕晚安说的那些话。   “既然顾公子已经结了婚又离了婚,那你如今又找到了不放弃的理由。”   异常冰冷且嘲笑的声音,却不是来自面前清贵温淡的男人,而是走廊背后一身冷漠而面无表情的叶骁。   高芷脸色一白,看向眼睛里净是零零碎冰的男人,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叶骁……”   叶骁冷笑,“恭喜。”   “不是……”她开口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能说什么,脸上浮现出慌张,看着他,又可怜而无措的看着顾南城。   可惜,顾南城不显得冷漠,但是从骨子里散发着没有温度的凉意。   好似完全跟他无关。   叶骁最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大步的没入幽深的走廊中   。   高芷站在那里,喊道,“叶骁!”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又求救似的看向顾南城。   顾南城没有看她,迈开长腿朝外走了一步,视线看向右侧的第一扇门,“躲了这么久,准备偷听到什么时候?”   话音落下,静了一会儿,那扇门被从里面打开。   高芷呆呆的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个女人,顿时觉得说不出的难堪。   顾南城的视线的笔直的落在晚安的身上,她今天穿了一件款式简单的长裙,头发挽起来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发型,却别有一番味道,除了细细的米白色珍珠耳钉,便只有手腕上那一款有些年岁的腕表了。   他低低徐徐的开口,眼睛始终盯着她的脸,“偷听似乎是一种很没有教养的行为。”   晚安看了眼腕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七八分钟,她该下去了,当即抬起脸朝着他淡淡的微笑,“顾先生您可能误会了,我和我朋友只是打算过来吹吹风谈谈心,但是不凑巧的发现两位在这儿谈情,本来准备离开的,又很不巧的看见叶先生走过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很识相的退开了。”   说完,她低头朝乔染道,“我们走吧。”   乔染点点头,两人刚刚转过身,后边儿的高芷就忍不住开口了,“乔染,你给我站住!”---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 ☆、坑深221米:这算什么,想念吗?   两人停住脚步,转过身,乔染看着她,对方的眼底有明显的恼怒,但面上还是强自镇定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偷偷跟着我有什么企图?”   “刚才晚安已经说了,你没听到吗?颏”   她冷冷哼笑一声,“凑巧,你以为这种鬼话我还会相信吗?是不是你把叶骁叫过来的?”她咬着牙,“你们都已经离婚了你还不肯罢休,你烦不烦?”   乔染淡淡的看着她,“是我叫他过来的,能缓解你被捉奸的尴尬?不过很可惜,我没这个闲情逸致,如果不是你巴着叔叔大姨叫我回来,我也懒得看你们。”   高芷的脸色登时更加的难看了,“乔染,你……”   “高小姐,”晚安挽起唇角,杏眸弯起,温软的浅笑,“顾公子他喜欢淑女,你这样对着跟自己一起长大算是半个妹妹的人横眉竖目,他心理对你会有意见的。”   高芷脸上的表情僵住,眼睛里的恼羞成怒愈发的明显。   乔染淡淡的笑,“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高芷有怒却无法发作,转而眼巴巴的看着顾南城,却发现他的眼神始终跟着前方,他在看慕晚安。   这个认知让她心下一沉,又想起之前那女人在公园里跟她说的话,隐隐被耍弄的恼怒井喷式涌了出来,当即就冷冷的出声,“慕晚安,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算计我们?夥”   说完,又抬起头尴尬而委屈的道,“南城,都是她之前在花园里说了一些让我误会的话,所以我刚刚才会说这些的。”   男人的视线从晚安的身上收回,瞥她一眼,“是么,她说了什么?”   “是她说你和她离婚是因为我,她还说……我对你不是特别的,说你开除乔染也是因为……”   晚安的表情有那么几分维持不下去了,搬弄是非被逮了个正着。   她当时只不过临时起意,因为之前就觉得高芷对顾公子一直都有点儿念念不忘的,一边当着小三,一边惦记着别的男人,所以她才故意说了那么几句。   本以为能让她心里有那么点旖旎的想象,跟叶骁的感情或多或少能有点影响,但她是没想到高小姐这么勇气可嘉直接上来告白了。   男人的视线灼灼的落在她的身上,如芒在刺一般,她几乎能想象顾南城那一脸似笑非笑嘲笑她的表情。   晚安抬起眸,扯了扯唇角笑,“高小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我和顾公子离婚分手并不是因为你啊,如果让你误会了,那很抱歉。”   她说的轻描淡写事不关己,高芷心头火起却又只能死死的按捺住。   顾南城低眸,瞧着她摆着无辜又异常生动的眉目,薄唇间溢出低低的笑。   高芷气氛得只能用力的跺着高跟鞋,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南城……就是她们合伙骗我!”   顾南城转了视线,淡淡的笑看着很温柔,“她逗你玩的,这种话她瞎说你怎么也相信。”   细听就知道这话有多无情跟凉薄,内容稍一回味,就像是一个响亮而极尽羞辱的巴掌狠狠的砸在她的脸上。   尤其还是当着乔染的面。   他话里传达的意思就是,他怎么可能因为她跟慕晚安离婚,这种话她竟然会相信,而且还傻乎乎的跑上来说了这么多,还被叶骁听到了。   偏偏,她还不能发作。   “叶少似乎误会了,你还不去追吗?”   高芷几度握拳,最后只能狼狈的离开,这男人不是她能得罪的。   乔染催促,“晚安,我们走吧。”   晚安看了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男人看了一眼,朝她低声道,“你先去吧,我跟他说几句话。”   乔染看看她,又看看顾南城,最后还是点点头,“好的,”她隐晦的提醒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下去。”   “好。”   安静的空间里,很快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顾南城唇畔噙着笑,“做导演的,还顺带着把表演修了吗?”   晚安仰头微笑,温软浅淡,“顾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好笑了,他盯着她一直都是忍不住的笑着,好像还很愉悦的样子。   她蹙起眉,脸上的表情一下如被水冲淡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把手续办完?这样拖着要断不断的,耽误我找下一春。”   他低低的咀嚼着这三个字,似乎是什么很陌生很难理解的词眼,“下一春?”   “虽然我仍然年轻漂亮,但是离过婚的女人总是不像第一次那么好找,所以趁着我还年轻,趁着最近选择的余地多,当然回复单身的状态。”   “你很着急?”   晚安好笑的看着他,“你这话说得,我不着急就不必办手续了一样,”她的眼神冷淡了下来,“你别忘了,离婚协议已经签好了,你也已经答应离婚了。”   男人平平淡淡的看着她,唇畔扯出点笑,“我记得我们   tang上一次上床,还是在床上。”   她抬起眸,不在意的笑,凉凉的道,“在床上又怎么样?根据数据调查显示分手后的恋人,离婚后的夫妻再回床上的比比皆是,何况那会儿我们还没离婚呢,上个床什么的能是多大的事儿。”   歪了歪脑袋,晚安轻飘飘的笑着,“而且,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说久也不算很久,半个多月二十天的样子,可能因为这段时间对她而言发生了很多事情,忙着筹拍新的电影更是焦头烂额。   所以对她而言,过去了很久。   “是么,我怎么觉得是昨天。”   女人如画般的眉目净是浅浅的笑,“顾公子的记性不怎么好呢。”   似乎很久没有看见她这样的笑容了,顾南城觉得眼前被晃了一下,然后就是漾起一层层不受控制的涟漪。   总觉得,很喜爱。   虽然,他一直都很喜爱。   晚安总觉得,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她抿唇,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淡了很多,“是你把乔染从GK开除的?”   “嗯。”   她发笑般的问道,眼角都是嘲弄,“又是因为我?你看我不顺眼连着我朋友都不放过,我有这么碍着你的眼了?”   他不大喜欢她这样看着他,这样的眼神。   皱皱眉,“你没有碍我的眼。”   “那是为什么?”   半响,他才淡淡低低的道,“你不用知道。”   晚安又想起刚才高芷说她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乔染又拒绝了她的提议,甚至说要重新开影楼,她眸色一寒,“是你让她找不到工作,没有单位肯收她?”   想想也不对,顾南城就算是连坐她的朋友,没道理被连坐的比她自己还要凄惨,至少她在郁少司的手下很顺利,甚至拿到了名编剧的新写的剧本。   顾南城嗤笑一声,“说话前动动你的脑子。”   晚安觉得他没必要这么做,还陪那么大一笔违约费,她抿唇,试探性的问道,“乔染得罪别人了?”   她莫名的想起刚刚在餐厅她略带惊惧的眼神。   “你问我?我跟她可不熟。”   晚安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也不想继续和他再单独相处下去,最后只是简单的提醒他,“有空的时候记得通知我去办手续,在我的电影开怕之前。”   说完,就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去了。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从近到远,从清晰到模糊,逐渐的在视野中消失。   他低头,将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看着自己的手指。   左手的无名指上,那枚戴了没多久的婚戒在淡淡的月色下仍是呈现着美丽的银色。   一纸婚书而已。   有还是没有,对他们都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如果没有了,那枚从此以后,他们之间便再无纠葛,也再没有任何的羁绊。   不是想好罢了么。   他勾起唇,笑意淡淡泠泠,像是深夜的溪水,凉而沁骨,眼前忽然浮现出她刚才装着无辜的眉目,又忍不住的想象她装着一本正经骗高芷的模样。   顾太太调皮起来,也是无聊得紧。   这算什么。   想念么?   是突然变成了一个人睡就开始失眠,还是梦里总是隐隐绰绰的想梦见她。   还是像这般,她刚刚从他的眼前消失,就会忍不住想起?---题外话---第二更,更新结束 ☆、坑深222米:顾总,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做一个记忆里的前夫吗?   晚安回到大厅的时候,明亮的光线下气氛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笑声和议论。   她走过去,低声跟郁少司道歉,“不好意思,耽误了一点时间。”   郁少司恰好几句话结束了对话,晚安颔首,向跟他说话的两个中年商人打招呼,两人都面带笑容的回她,“慕导果然是年轻有为,又年轻又漂亮。”   晚安浅笑着客气了几句,两人才转身离开颏。   “你之前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郁少司手里一直端着的那杯红酒到现在还没喝完,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淡淡漠漠的道,“刚才烦人的苍蝇太多。”   所以他叫她过来其实只是为了阻挡他的追求者吗?   郁家低调,郁少司本人更低调,但是奈何他的身份是导演,又加之之前有个众人皆知的女朋友,所以几乎也是人尽皆知夥。   他和夏娆为什么分手她至今都不明白,当然,也许除了他们当事人,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理由。   晚安自然是不会多问别人的私生活,只是问道,“那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没了,你可以继续吃你的蛋糕。”   晚安于是不再说什么,等着这场酒会结束,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却远远的瞧见一抹婀娜的身形款款而来。   夏娆一出现,从来都是众人的目光视线的焦点,何况她素来不爱被人忽视,走到哪里都是要娇笑几声惹人侧目。   晚安下意识的看向郁少司,却见他眼神没有一丝的泄露,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也没有察觉到,偶尔搭理一下时不时凑上来的几个人。   但是夏娆笔直的看着这边,燃火笔直的走了过来。   晚安已经坐了下来,抬手才拿了一块糕点,笑盈盈的嗓音就在头顶响起了,“   女人过了七点吃东西很容易胖的哦。”   微微的张口,斯文的咬下很小的一块,晚安吃完,又举起酒杯小喝了一口,方抬头浅浅的笑,“可能做导演没有演员那么辛苦,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辛苦倒是不说,导演也挺辛苦的,不过讲究可能是我们面对镜头和荧幕的要讲究点,”她的眼神往一侧的男人身上落去,轻轻的笑着,“倒是顾太太什么时候跟郁导走得这么近了?我还听说,郁二少为了捧慕导,专门找人量身定做了一个剧本,不惜花下大价钱请最好的团队。”   她一边摇着头,一边笑着,“认识郁二少这么多年,头一次看见他这么破例,也是稀奇。”   夏娆话里有话,晚安怎么会听不出来,她仍是浅浅的微笑,“传言传言,有些话传着传着就变成谣言了,夏小姐应该比谁都清楚。”   “是吗?”她抬手卷着自己的头发,“我倒是更加的觉得,空穴不来风。”   她始终笑盈盈的,忽然压低了声音,一双眼睛盯着她,“我最近还听说,郁少最近养了个小情—人。”   晚安笑了下,用银色的叉叉下一块蛋糕,但还没有吃,只是一手托腮,仰头朝她笑着,坦然的道,“夏小姐,郁少离你一米不到,如果你想打听他的感情状况,与其在我这里旁敲侧击,不如亲自问他好了,我们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他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至于他传闻中的小情—人也绝不是我。”   她和郁少司私下绝无过密的交往。   跟当初和唐初一起合作的时候都差了远了。   别说私交,就连工作上的事情,他基本都是一副——你怎么又来烦我的态度。   她开始还担心,业内传闻郁少司此人控制欲极强,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因为电影的事情起什么争执。   但是并没有,别说干涉,他丝毫不过问,开始她找他商量,他也就是一句你决定就好直接把她打发,于是后来,她也就不找他了。   夏娆脸色微微的一僵,看着那张坦然淡笑的脸,有那么几秒钟摆不出表情,最后,她才恢复了笑容,“我只是好奇而已,毕竟据我所知,顾太太和顾先生还不算是正式离婚,只不过传言如此,隔三差五的也总是有记者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我怕回答得不好,有损慕导的名誉。”   晚安浅笑,“是么,我和郁导就只是工作上的合作而已。”   夏娆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有袅袅的离开了。   晚安看着她回到从楼上下来的顾南城身边,捂嘴说着些什么,看上去也一直都是在笑。   她不懂,如果真的喜欢——这世上能彼此喜欢上对方是多难得的缘分,何必总是为了这些那些的理由蹉跎。   她又看向郁少司,他英俊偏阴柔的脸上仍是没有内容的淡漠,晚安拿起一旁的酒杯替他已经空了的酒杯倒了一杯酒,问道,“她似乎对你的现状挺好奇的,郁少,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郁少司转过头,看着她,“你跟你上个男朋友分手,跟南城离婚,是因为误会。”   晚安抿唇,蹙眉看着他。   tang   他眉目淡漠,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九点左右,晚会结束。   郁少司低头她她淡淡的道,“我有事要处理,你打车回去。”   晚安,“……”   末了,她仰着脸庞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好,我自己打车回去,”   “嗯。”   扔下一个简单的字眼,他就利落的转了身,修长冷清的身影踩着他有节奏的步子离开。   晚安看着他的背影一闪而过的思忖,郁少是真的有事呢还是?   见夏娆?   这个念头只花了几秒钟就打消了,因为晚安抬首就看见夏娆和顾南城并肩的走了过去。   顾南城低头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夏娆嘟着嘴巴不高兴的看着他,然后就看见男人亲自拦了一辆的士,把她送上了车。   郁少司的车在那边,完全没有碰面的机会和可能。   “我送你回去。”   低沉的嗓音,简单的五个字在她的头顶响起,晚安抬头就看见背光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车在那边,上车。”   晚安有些怔怔的看着他,随即就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用,顾先生。”   她特意的咬重了顾先生三个字,提醒他他们如今的关系。   他今天看她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总是容易产生一种错觉。   正如现在,他低头盯着她,却并不说话,似乎是耐着性子等她妥协。   晚安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垂首浅笑,“现在时间还很早,这边的车也挺多的,就不麻烦顾先生了。”   说着,她就要往一侧走去,绕过他的身形兀自的离开。   “我送你回去。”   五个字,简单得霸道,颇有一种含蓄却理所当然的架势。   晚安反感的蹙眉,眼神也跟着凉了几分,挽起唇角笑着但是眼睛里没什么笑意,“顾总,你是不是听不得女人拒绝你?”   他薄唇含笑,低眸看着她,“你可以这样认为。”   “如果我非要拒绝呢?”   “就像你想象的那样。”   像她想象的那样,权势压人?   有些风吹来,现在已经差不多是深冬,外面的温度尤其显得低,晚安被吹着,不自觉的就瑟缩了一下,挽得松散的长发也掉下来一缕。   晚安才低了一下头,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男人已经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下来,皱眉裹住她的身体。   晚安睁眸看着他的动作,站着没有动,任由他把这件带着体温的大衣穿在她的身上,只是仰脸看着他忍不住的笑,“顾总,你是不是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女人,所以又惦记上我想睡我了?”   话是这样说,可是眼睛里净是嘲笑。   男人温和而清净的眉目一动不动,喑哑的低笑,“好想被你说中了。”   “顾总,你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做一个记忆深处的前夫?”   他仍是这样瞧着她,漫不经心的,“嗯,这样有意思么?”   晚安回了他一个同样的表情,“所以,我们说好了分手,你再来纠缠我,显得比较有意思吗?这世上的女人千千万万,什么样的都有,顾总应该都尝试一下,才不吃亏。”   “上车,我有点冷。”   晚安正要说话,两个字从她的身后传来的。   “晚安。”   她转过头,一眼看见一身休闲帅气打扮的左晔朝她走来。---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223米:晚安,我们不离婚了,嗯?   左晔径直的走了过来,像是完全没有看见顾南城一般,低头看着她,一双眼睛装满着情深,笑着问道,“回去吗?我过来接你。”   晚安有些愣,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颏”   “你的助理说你今天参加酒会可能会到很晚,她还说你没吃晚餐,所以我过来看看,想带你去吃点东西。”   在信息时代,一个人如果真的想知道另一个人的消息和行踪,那总能办到。   晚安看着他年轻帅气的脸,和虽沉稳但仍透着些丝丝忐忑的笑,他抬手去撩她垂落下来的发,一边道,“还是说你打算让他送你……”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晚安便忽然被扯着身子踉跄了几步,然后就直接跌入了另一个胸膛。   左晔的手堪堪的顿在半空中,但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尴尬,很自然的放了下去。   顾南城一张俊美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匿了表情,语气温淡,但眸底寒芒湛湛,“不劳烦左少,我会送她回去。”   左晔也只是寻常的微笑,但眼睛里的嘲讽刺人,“顾总什么身份?前夫吗?我还没听说前夫有这优先权。”   说着,他又看了晚安一眼,嘲讽的意味愈发的重,“而且,我看晚安并不是很乐意,顾总。夥”   晚安花了好大的力气都没能把自己的手腕把他的手里抽出来,又几分冷又有几分怒,“顾南城,你松手你弄—疼我了。”   顾南城听她喊疼,手上的力道倒是松了几分,但仍然没有放开,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他盯着左晔,淡淡道,“你告诉他,你跟我回去。”   晚安看着他平静的一张脸,咬了下唇,笑了出来,温温凉凉的道,“顾南城,如果我说我宁愿让他送我回去,你是不是要把我的电影也撤了?”   他勾起唇畔,笑容温和,又隐匿着肆无忌惮的猖狂和居高临下,“也许,”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不顾经过的人和站在半米不到的左晔,低低的笑,“所以,晚安,你要跟我倔到底吗?”   “不。”她俯身将掉到地上的大衣捡了起来,重新裹到自己的身上,转身看向左晔,黑白分明的眸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话,“对不起,我知道你最近对我很好,可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更重要的是。”   顿了一会儿,她才低声慢慢的道,“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以前我是慕家千金,不愁生活甚至不愁前途,可是我现在不一样了,还有,你不要因为觉得跟宋泉在一起选择我分手是个错误,就用回忆和想象把我自动美化。”   “你当初和我分手,不就是不喜欢我了吗?可是如今的我不会比那时的我更好,即便我们重新在一起,也许结果仍然不会变的,左晔,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听着她朝另一个男人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她独属的温凉低低的嗓音里缠绕着某种轻笑和自嘲。   那自嘲让他眉头紧皱,甚至是异常的不悦。   她说完这些,左晔便没有说话了,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眼底波涛涌动。   这种眼神的对视,仿佛只属于拥有过共同四年岁月的男人和女人,顾南城拥着她肩头的手臂忍不住的更加用力了,唇畔翘起没有温度的弧度,逐渐浮现出层层的戾气。   像是一只恶毒的野猫,爪子挠在他的心头,一道道的血痕。   手臂从肩膀落在她的腰上,几乎是强制性带着她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她不挣扎,跟着他走,但是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唯独眼底有些走神的飘忽,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她在怀念什么。   他拉开车门,晚安就顺从的上车了,等他回到驾驶座上的时候,她已经系好了安全带,顺手把的挽着的长发也扯了下来,洒满一肩膀。   顾南城盯着她,还没开口,就见她忽然歪头看了过来,眼神凉薄语调轻佻,“顾总,你脸上写着的,是嫉妒吗?”   她睁着一双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笑问道,“离个婚而已,我们结婚这么久,怎么都没觉得你原来这么讨厌呢?”   他也没有发动引擎,半侧着身子朝向她,似笑非笑,“讨厌?耽误你跟你的前任重修旧好了是吗?”   “是前前任。”她微笑着,纠正道,“没有人告诉你像你这种行为没品到了极致吗?当不了好老公还必须要当个不要脸的前夫你才觉得畅快?”   她说的字字句句都是浅笑嫣然的,然而字字句句都是恨不得钉在他的脸上。   顾南城索性摸了根烟出来,点燃,“我想送你回家,就是不要脸了?”   “你想送我回家还是想睡我一把?”   男人俯首凑了过来,青白的烟雾喷到她的脸上,“我是打算只送你回家。”他低低的笑着,愈发的显得一股满不在乎的痞子的气质,“不过你再继续骂我的话就很难说了,上次我也没打算把你怎么着。”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托着她的下巴,眯着眼睛低低的道,“是你骂   tang人的样子太勾人,又欠睡。”   加上那时他刚醒来,早晨的生理感官比较明显,又忍了大半个月。   虽然谈不上后悔,但到底是欺负了她。   血气上涌,晚安咬唇忍了又忍,她手捏着安全带,眼睛看着前方,“那好,开车吧。”   他盯着她别过去的脸,低声道,“待会儿。”   那根烟还没有燃完,车内恢复了安静。   顾南城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她的侧颜,小朵的珍珠耳钉,细白的肌肤,柔软美好,静静的,偶尔有几根发丝落下。   明明灭灭的烟火燃到尽头,他单手掐灭烟头,然后一言不发的发动引擎。   一路上沉默,男人偶尔偏头看去,才发现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他皱眉,最后还是伸手过去打开了暖气。   从高家到慕家宅子很远,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十分钟的车才到。   车子停下熄火,晚安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随即朝车窗外看去,别墅门外两盏熟悉的灯,看了十几年的大门。   到家了。   她低头就把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打开,手去推车门,在一只脚伸出去时,动作却忽然顿住了,她回头看驾驶座上的男人,平静的道,“顾南城,我记得你上一次跟我说,你不想再看到我。”   “既然如此,以后我拍我的戏,你也有你的生活,我以后见到你就当做是小导演看见大总裁,你看见我就当看不见,互不干扰,成吗?”   顾南城凝眸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晚安扯出笑容,“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是默认了。”   等了五秒钟没等到他的回应,晚安心底那根弦松了松,又涌出另一股淡淡的不可名状的感觉,她在心里笑了笑,然后很快的推开车门,高跟鞋落到地上,反手关门。   她才走出两步,身后更大的动静传来,晚安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却见挺拔清俊的男人笔直的朝自己走来。   她还没说话,就已经被走过来的男人抱住了。   顾南城单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抵在后面的车身上,“晚安,我们不离婚,嗯?”   灼热的气息,伴随着男人异常黯哑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乍一听上去,竟然带着那么几分微弱的深情的味道。   男人的手指没入她的长发,低低的笑着,“我有点后悔了,不想放了你,怎么办?”   晚安仰起脸,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黑白分明的眸,言笑晏晏的看着他,仍旧是那失笑一般的笑,“突然发现爱上我了吗?”   那眸色清净得见底,似乎要倒映出他眼睛里所有的神色。   “看着我做什么,我不会读心术也看不懂你的心事啊,”她的眼睛里仍是笑意,但那笑不暖,更像是隔阂,“顾总,你真是实诚,骗不了我连你自己都骗不了。”   晚安淡淡的笑着,“很晚了,不闹了,晚安,回家去早点睡吧。”   男人的手臂限制着她的身子,将她圈在一方天地中,他低头注视她的容颜,“要怎么样,才算是做是爱上你了。”   他的语速很慢,慢的像是在思考。 ☆、坑深224米:当然有心情啊,我来看看他死了没   他之前给她穿的大衣落在副驾驶上了,所以顾南城清俊的身形在冷风中略显得单薄,他低头注视着她,眸色是少见的不掩饰的认真。   晚安抿唇,朝他眨了眨眼睛,“不然,你以后别在工作上为难我了,”她笑着,“我也不求你替我铺路或者特意给我做点儿什么,只是倘若我以后有需要和GK合作的地方,你把我当普通人就行了。”   没办法,GK在这个行业的地位太高,她要混下去,总会有绕不开的那天。   顾南城掐上她的下颚,眯着的眸颇有一股咬牙切齿,“慕晚安,我怎么就会喜欢你这种会毁气氛的女人呢,嗯?添”   晚安无辜的瞅着他,“我回答你的问题啊,你想证明你爱我,总得有点儿实际的才算吧,我要求挺低的,夫妻一场,你不想瞧见我我可以绕道,但你不要总是为难我和我身边的人。”   顾南城眸色一寒,捏着她下巴的手一下加重了几分力道,他低头更加的凑近她,唇息炙热,“慕晚安,”低低的嗓音一字一顿,“你给我认真点。”   认真点啊……   她在他的面前仰着的脸上,笑意慢慢的消散了下去,回归了淡淡的温静,“你自己不肯定,我又怎么知道呢,我觉得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是不会有这样的问题的,你觉得呢?屋”   顾南城看着她浅浅淡淡的笑着的脸,光线落在她的脸上有些影绰的不真实,落在他的眸底,有瞬间的失神。   就这么一失神的瞬间,他已经低头吻了下去。   身后就是车身,晚安没有地方可以再退,她只能下意识的抬手挡住自己的唇。   于是男人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掌心。   顾南城也没有在意,依然吻了下去。   末了,他站直身体,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抬手将她落下的发缕撩到耳后,低低的道,“很冷,回去吧。”   晚安的手也落下去了,她微微一笑,仍是带上了几分客气,“好,拜拜。”   说罢就从他的身侧低头走过去。   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身问道,“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仍然站在原地的男人注视着她的眼睛,英俊的脸庞恢复了之前的深沉。   “你跟郁少司熟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解读出什么。   然而顾南城几乎没有任何的表情的波澜,“我奶奶和他奶奶是几十年的闺蜜,我和他认识,不算熟。”   晚安又看了他一会儿,方淡淡的道,“好,我明白了。”   说完这几个字,她这才头也不回的朝别墅里走去,熟练地按密码开门,然后关上,沉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拉得缓慢而清晰。   静静的橘色的路灯显得很昏暗,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洋洋洒洒的落下来。   晚安走在花园里的卵石路上,停住脚步,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穹。   下雪了啊。   这个时间爷爷应该睡着了,她进客厅的时候发现白叔还在沙发上坐着,见她进来连忙起身迎接,“小姐您回来了。”   晚安顺手把手包放下,压低声音无奈的道,“白叔,我跟您说过多少次了,不用特地等着我回来,我有时候会忙到很晚了,爷爷睡了您没事了就早点睡。”   白叔只是一脸慈祥的笑着,“大小姐您晚上没吃东西吧,四十分钟前顾先生打电话给我说给您备点吃的填肚子,我熬了晚小米粥,我去盛一碗您尝尝?”   晚安怔了怔,“他给你打的电话?”   白叔连忙点头,“是啊,”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晚安,“我还以为你们和好了呢,刚才是顾先生送您回来的吗?”   “啊……是的,在别人的酒会上遇到的,所以顺便了。”   白叔瞪她,“咱们家跟顾先生住的那地方方向都不一样,怎么会顺便。”   晚安拨了拨头发,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笑,“白叔既然煮了粥,那就不要浪费了,我吃完就去睡。”   “欸,”白叔连忙应道,“我这就去端来,您休息下。”   …………   晚安第二天特别把时间空出来,因为要带绾绾去会诊米悦安排的眼科专家。   那医生是美籍德国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穿着一身白大褂,也不知道他和顾南城收购的这家医院是什么关系,不仅临时给他排了一间办公室出来,连所有的医学器材都是直接借用的。   做了各项的检查。   晚安甚至因为不放心绾绾在薄锦墨手里那么久,又被棍子敲到脑袋致使失明,所以检查完眼睛后带她做了全身检查。   当然,其他有些检查结果需要几天或者好几天才能出来。   办公室里,五官深邃的德国医生看了眼手里的资料,又重新看了好几眼绾绾,眉头愈显深锁。   末了,还把手伸到她的面前,   tang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但是盛绾绾仍旧毫无察觉,眼珠一动不动,依旧没有焦距,也没有任何的神采。   “慕小姐的意思是说,这位小姐之所以双目失明,是因为被重物所击?”   晚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只是低声道,“绾绾?”   盛绾绾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是这样的,那天我被打晕……之后醒来就看不到了。”   “从检查的结果看……包括我刚刚打电话询问了其他几个科室的医生,你的脑袋可能被重物袭击过,但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失明应该也不是那次的事故引起的。”   眼见两个女人都是茫然不解的表情,大抵是长得漂亮的女人更容易让人愉悦心软,医生再次的解释,“一般受重物所击是因为脑中的血块压迫视神经,所以导致失明,但是盛小姐并没有这种情况。”   放下资料,“盛小姐就目前的检查结果而言,一切都显示正常。”   “那……是为什么会失明?”   “暂且还没有结论,不排除病变的可能,但是那要进一步的检查研究才会有结果。”   病变。   晚安不是医生,也不懂这些,只能凭着常识问道,“她的眼睛本身没有问题吗?”   “没有,按照她的眼睛状况和大脑的状况应该是能正常看见的,这样吧,有些检查的结果暂时还没出来,等全都出来了麻烦两位再来一趟,那时候再细说。”   “好的,”晚安只能如此,她扶着医生起身道歉,“谢谢医生。”   走出办公室,晚安发现绾绾格外的沉默,她抿唇温柔低声的道,“你别太担心了,现在医学很发达,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的。”   盛绾绾精致而明艳逼人的五官组合出寡淡的笑容,头一次主动开口提起这个男人的名字,“薄锦墨是不是就住在这个医院。”   晚安蹙眉,“是,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出院。”   “那我们去看看吧。”   “绾绾……”   盛绾绾反手覆上她的手背,无谓的笑着,“我以为我的眼睛是一不小心就被敲瞎了,既然不是那一棍子,除了是老天让我瞎,那总得有理由吧。”   “我5.0的视力一直都是高清,除了他谁会把我给弄瞎。”   晚安蹙着眉,“我怕我们去了他会对你下手。”   盛绾绾哼笑一声,唇角翘起鄙夷,“他对我下什么手,我哥现在能不能醒来都不知道,”她淡淡的道,“去吧,我顺便也想问问,他扮扮神扮鬼的作妖是想做什么。”   以前不问,只是觉得没必要,所以连好奇都省去了。   “那好,我带你过去看看。”   问了护士,薄锦墨确实还在住院,虽然不明白半个月多了他怎么还在医院里。   晚安正准备敲门,病房的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陆笙儿先是没想到门外会有人,再看清楚站着的是谁后,一张原来清冷逼人的脸瞬间冷漠下来了。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她先是看了眼晚安,随即冷漠的视线落在盛绾绾的脸上。   盛绾绾翘起红唇唇角,下巴微抬,朝着声音的方向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哦,我来检查眼睛,刚好想起前夫也在医院里住着,所以特意过来瞧瞧。”   “你可真有闲情逸致,你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还有心情来看你前夫?”   “当然有心情啊。”明艳得带着侵略性的五官仍是笑眯眯的,“我来看看他死了没。”---题外话---月底惹,看文的美人们查看下自己后台还有没有票~表浪费了,记得客户端一变三哈 ☆、坑深225米:你爱南城,为什么坚持离婚?   陆笙儿不喜欢她。   她打从小第一眼看见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那时这个女人就比她见过的最好看的芭比娃娃还要漂亮精致。   站在她的面前,轻而易举的让人自惭形秽。   这十几年如一日的,依旧如此。   漂亮,任性,霸道,高傲,肤浅屋。   她最厌恶她永远都是这副明艳艳的笑容,不带半点阴霾,她爸爸活不久了,她哥哥不知道是生是死,她自己都瞎了,一无所有寄人篱下。   她所有能叫她骄傲的东西都没有了添。   可她仍旧还是这副令人厌恶的样子,仿佛你站在她的面前,永远生不出半点优越感,即便有,她也依然只会鄙夷高傲的看着你。   晚安淡淡静静的开口,“绾绾有些事情要问他,我想薄锦墨虽然受了一枪,但是住了这么久院应该可以自理了,陆小姐。”   陆笙儿没有看晚安,身子仍旧挡在门前,冷漠的道,“问什么,我替你转告。”   她这是明显拒绝的态度,晚安蹙起了眉,正要开口,身侧的嗓音就已经响起了,“见个面而已,我亲爱的妹妹,我在你的眼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威迫感了?”   盛绾绾天生嗓音娇软,五官相对独立而言偏清纯,之前卷发及腰显得妩媚,如今短发更衬得她干净又年轻。   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又无辜又显得张扬,“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就算我脱光了你也担心他会对我动心思的,如今说几句话你都不让了,你这么怕我出现,我很容易产生成就感的。”   陆笙儿冷眼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把话说完,才道,“你当我是几岁的小孩子,激将法是什么年代的?”   盛绾绾又笑了笑,“要不要你转告,你好歹问一下正主吧,”她歪了歪脑袋,像是感知什么一般,“陆小姐最近说话怨气很是浓厚。”   晚安一直淡淡站着听着她们的对话也没有插嘴,直到此时才静静的开口,“有些事情能当着你的面说清楚那就说清楚好,你也不希望他们因为这样的那样的原因私底下再纠缠不清,是吧。”   陆笙儿的脸色果然微变。   晚安淡淡的笑,“那就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吧。”   薄锦墨喜好清净,病房很大,她们站在门口说话,他在里面应该是能听到声音但是听不到说话的内容的。   陆笙儿转身走了进去。   晚安朝低声朝绾绾道,“你下次看见她少呛她几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   虽然她之前也会不冷不热的讽刺那么几句。   盛绾绾无声的瞪她,“我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哼,别以为我不问就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被人抛弃,好端端的少女就这么变成了失婚少妇。”   晚安,“……”   半响,她淡定的道,“那还不是为了表示我们是好姐妹,有难一起受。”   “放屁。”   “人家不喜欢我,我总不能怨恨人家喜欢的女人。”   “别张口闭口人家,矫情。”   正说着,陆笙儿从里面出来了,依然是冷漠,“进去吧。”   盛绾绾哼笑出声,手搭上晚安的手臂,“走吧,我不喜欢医院这股味道。”   晚安扶着她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男人果然是一副工作狂的德行,桌子上摆着电脑,手边也是一堆的文件,见她们进来,抬手扶了扶架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   很多年来晚安总是有一种错觉,这个男人这副眼镜挡住了所有人窥探他内心世界的尝试。   他仍是那副样子,周围代表病弱的病房没有削减他的淡漠斯文却又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笙儿,”   他的嗓音亦是干净而冷漠,用没有平仄的语调陈述,“你带晚安出去。”   不说陆笙儿,连盛绾绾的表情都出现了变化。   他要单独相处。   晚安看了眼陆笙儿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淡淡的道,“虽然我觉得你现在躺在床上这副半残的样子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是鉴于她的眼睛看不见保险起见,我还是要守在她的身边。”   薄锦墨的眼神透过镜片扫了她一眼,淡漠道,“那你们一起出去。”   晚安蹙起了眉,脸色也冷漠了几分,“你应该知道以我和她的关系,我想知道你们谈了些什么,她回头就会一字不漏的复制给我听。”   男人眉目不动,冷冽犀利,淡漠无声,“这跟要你出去没有矛盾的地方。”   “那我呢?”陆笙儿冷漠又带着嘲弄的笑的嗓音在一边响起,“有些事情你告诉南城不告诉我,我相信你们所以没关系,但是这算什么?她是你的前妻所以她才是你的女人,而我要像个傻瓜一样一无所知?”   薄锦墨的视线转移,看向陆笙儿的脸,她的手捏着拳很用力,好像要讲手指的指甲捏断。   他慢慢的皱起眉头,淡淡的道,“笙儿,如果像你说的这样,我当初又何必离婚……”   “为了你的诺言么?”她咬着唇,冷笑的接上他的话,“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对我是只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当年的诺言。”   薄锦墨皱着的眉拢起更深的皱褶,仍是淡漠无澜,却没有开口辩驳。   而这沉默似乎给了陆笙儿致命的打击,她愈发用力的咬唇,“好,我把地方给你腾出来。”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晚安,”盛绾绾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安抚她,抬起脸朝她笑,“你出去等我吧,就在门外就行了,有事我会叫你的。”   晚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薄锦墨,最后道了个好字,“我就在外面。”   带上门出去,晚安没想到陆笙儿竟然没有一气之下冲走,反而就坐在走廊的长廊上。   这一层是贵宾区,所以没什么闲杂人等,极少有人路过,很安静。   陆笙儿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眼底冰冷又带着狂乱,却又显得很冷静,“慕晚安,你说,锦墨跟盛绾绾结婚的那两年的时间里,到底有没有产生感情。”   晚安淡淡静静的道,“你这两年,应该换成朝夕相处的十几年,至于有没有感情,你应该问当事人,没人比薄锦墨本人更清楚。”   陆笙儿定定看着她,忽然笑了,“你跟南城离婚,你不恨我?”   “恨你什么?”   “慕晚安,你真是永远端着架子的假清高。”   “绾绾讨厌你,并不是因为薄锦墨,我也一样。”   “你爱南城,为什么坚持要离婚,他是不会主动跟你离婚的,这些年来他头一次对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耐心,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真心爱他的人不是没有,你并不比她们特别。”   晚安长发绑了起来,虽然只是在医院的走廊,但是坐姿依然是标准的淑女端正,她淡淡的笑,“你好像对我跟他的事情很上心,又好像一直看不惯我为了钱嫁给他,他又对我这么好。”   掀起眼皮,轻轻袅袅的笑着,“这么看不惯的话,你自己嫁给他不就成了。”   陆笙儿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你好像比盛绾绾聪明,不过你比她薄情了不止一两分。”她又笑,“这半年的时间,他在你身上花的时间跟钱养条狗都比你来得有感情。”   晚安真是不大明白,她刚刚不是被病房里面的男人气到了么,怎么话题一下就转到另一个男人的身上了。   她也没有怒,双腿交叠,面上的表情半点没有变化,只是笑着,“人本来就比狗薄情啊,不然盛叔叔养了十几二十年,怎么会被咬了呢?”   陆笙儿脸色还是变了,却没有发作。   “你懂什么?他有把我当女儿?!”   “至少他供你吃供你穿共你住,把你平平安安的养大,也承认了你是他的女儿,跟对绾绾的疼爱相比虽然是不公平了点,但是比你这个做女儿的倒打一耙强了无数倍。”   陆笙儿的脸色几度变化,最后视线还是停在晚安的脸上,再一次问道,冷然的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认识他们十几年,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晚安仍然是那副淡淡的神色,“我不知道。”她笑了下,“你总不会奢望他对她半点感情都没有吧,你对顾南城还这么惦记呢,绾绾对他可比顾公子对你还要上心。” ☆、坑深226米:很久没看见我,想我了吗?   人非草木,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何况还是人。   陆笙儿的脸色仍是很冷,她看着晚安又好像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半响才道,“人跟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会产生感情,但那未必要是爱情。”   晚安垂着眼眸,只是寡淡而敷衍的应了一声,“嗯哼。”   陆笙儿看得出来对面的女人懒得跟她说话,也不想跟她争辩或者谈乱什么,心底那股从很久开始就累积着的,刚刚爆发了一半的郁积愈发的浓厚,此时她的惫懒的态度更让所有的情绪像是一团棉絮一般堵在她的心口。   不管她怎么想,都找不到出口孵。   从来不被爱过的是盛绾绾,被抛弃的是慕晚安。   可她们出现在她的面前,却比她更像个没事人蹇。   病房里。   薄锦墨镜片下极其深邃的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将随手携带的收缩拐杖拿出来,然后慢慢的放下,手撑在上面,整个过程都很熟练,很自然。   女人娇软又清脆的嗓音在病房里显得很清晰,盈盈的笑声很悦耳,唯独过于显得没心没肺的薄情,“盯着我瞧做什么?很久没看见我,想我了吗?”   “不久。”   噢,也是,她露出恍然的表情,依然笑着,“是我瞎了,很久没看见你了。”   “也不算很久,半年多十七天。”   她的拐杖在地板上没有节奏的敲了几下,在原地走了几步,“你怎么没死呢,我真挺失望的。”   病床上的男人笑着,“不是你舍不得,所以叫你哥哥不要杀我吗?”   “啊……是我太天真了,以后杀人都要偿命呢,我可舍不得我哥哥再坐牢。”   薄锦墨看着她明艳干净的脸庞,淡淡的开腔,声音压得很低,少了质问和对峙,倒是更多了几分恋人之间的朦胧,“来找我叙旧么?”   盛绾绾笑了笑,语气很寻常的道,“我来问问,你是不是嫉妒我的眼睛太漂亮,所以给弄瞎了。”   她看不见,所以也没看见男人在看向她的眼睛时徒然沉下去的脸色和淬着碎冰的眼眸,森森然然的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很久不说话,她终于失去了耐心,“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她翘起的唇角泛出无边的冷意,“是默认还是敢做不敢认?薄先生应该不会是后者吧。”   薄锦墨没有理会她话里的嘲弄,只是淡淡的道,“你不是检查过了吗?”   “不然你以为我是闲着想来见你?”   男人态度依然淡漠,轻描淡写的道,“那就继续检查,既然是我把你弄瞎的,难不成你还指望我把你治好么?”   她脸上的笑容更胜,眼睛里的冷意也更深,“所以不是我想的那样,你为了方便假装另一个男人跟我谈恋爱,所以索性把我的眼睛弄瞎了?”   薄锦墨笑了,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般失笑,带着居高临下的讽刺,“跟你谈恋爱,我需要扮成另一个人?”   这些年她就在他的身边,唾手可得,只有他要和必须要,何来需要费尽心思的去得到她,哄她,取悦她。   她自然听得懂他这话里的意思,也不恼怒,只是接着笑道,“没错,所以时至今日,我也没办法把你们重合起来,不过薄锦墨,你是不是能告诉我,那个隔三差五的来陪我,强吻我又试图强—暴我的男人是不是你呢?”   眼盲这么长的时间,这是盛绾绾第一次恼怒自己的眼睛看不到,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也就看不到他的第一反应,更加无从得知她想知道的答案。   爱了这么多年,谈过两年恋爱又做了好几年夫妻的男人,她自然是要比一般人更了解他,比如她已经明白这个问题他是不会直接回答她的。   拐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我知道了。”   她沿着记忆慢慢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走了好几步,才忽然停了下来,“对了,虽然我觉得那男人不是你,但再仔细想想除了你也很难是别人。”   她唇畔的弧度上扬,“他爱吃我所有讨厌的菜,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和晚安,也就只有你这么了解我最讨厌什么,包括我不喜欢的节目,那么多香水里我讨厌的那么几种味道,连用的沐浴乳和洗发乳,都是我讨厌的。”   等她说完,病房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只有咚咚咚的拐杖声。   薄锦墨刀削般的脸面无表情得厉害,镜片下的黑色眼眸像是一道不可触及的深渊,他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女人只到耳垂的短发,薄唇冷冽的森寒之色。   安静而空旷的病房里,隐隐泄露出浓而无形的杀意。   摸索着打开病房的门,最先看过来的是坐在对面的陆笙儿。   “晚安,我们走吧。”   她依然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伸了出去。   晚安很快的起身扶住她,当着陆笙儿的面也没有多问,只是双双准备离开。   “站住。”<   tang/p>   陆笙儿在后面出声。   盛绾绾的脸上只有寡淡的笑,“别理她,我们走。”   她没兴致听陆笙儿在那唧唧歪歪的说什么,晚安也不会有兴趣。   “盛绾绾,她不是你最好的姐妹么?她嫁给南城之后似乎爱上他了,但是他们离婚后她却连本来和唐初合作的工作都没有了,你也不担心么?”   晚安其实没什么感觉,但是盛绾绾确实顿住了脚步。   她笑出声,然后回过头,歪着脑袋问道,“怎么?难不成你想告诉我,晚安爱顾南城,但是他爱你,离婚后她丢了工作,也是你吹了枕边风,所以顾公子为了哄你开心,直接把晚安的工作都给撤了吗?”   “据我所知,想离婚的人是晚安,哦对了,你知道顾公子为了挽回晚安送了什么礼物吗?”她精致明艳的五官笑眯眯的慢慢的道,“他去德国特意花重金挑选了二十七朵路易十四,用如今最先进的技术做成永生花,他还说啊,吾爱吾妻,他的爱一定比这花开的更久。”   晚安就站在一边,静静的配合她越来越不着调的胡掰乱扯,差点没忍住拉住她的袖子叫她闭嘴。   永生花永生花,又不是真的永生不灭,一般都只有四五年,再长也不会超过十年。   只不过,这么离谱的话,晚安倒是发现陆笙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见陆笙儿不说话,盛绾绾语气好奇的问道,“怎么,你不是有事吗?”   晚安扯了扯她的衣袖,淡淡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正转过身,再抬头时却看见站在走廊中间的男人,他今天跟昨晚不一样,穿着一件偏休闲的男式风衣,短发下的俊脸削减了几分他平时的清贵,显得更加的儒雅。   顾南城笔直而修长的腿迈着步子朝她们走来,薄唇噙着笑,看着她。   晚安想起刚刚绾绾堂而皇之说的那些话,有些懊恼和后悔没有阻止她。   指不定他还以为她就是这么告诉绾绾的。   陆笙儿自然也看见了他,她率先出声,“南城,你怎么来了?”   顾南城这才抬眸看向她,淡淡道,“我过来拿点资料。”   末了,他低头皱眉看了眼盛绾绾,又低头看向晚安,低低沉沉的开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晚安避开他的视线,随口道,“我带她过来看眼睛,顺便路过。”   顾南城又皱了下眉头,“等一分钟,我送你们回去。”   他用的是陈述句,半点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晚安立即蹙眉拒绝,“不用。”   她不大明白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以为昨天晚上他们应该算是说的很清楚了。   顾南城瞥她一眼,扔下两个字,“等着。”   说着就抬脚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晚安抿唇,“我们走吧。”   “他不是说送我们吗?”   晚安简直痛恨她眼睛看不见瞪她她都发现不了,“不用,我们打车回去。”   “他想送你就让他送呗。”   晚安淡淡懒懒的道,“嗯,但是我烦他。”   “你真是傲娇,那好吧,我们自己打车。”   这几句话不知道顾南城有没有听到,但是陆笙儿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咬着唇,冷冷的看着她们的背影。   顾南城出来的时候不到半分钟,不过晚安跟盛绾绾已经走进电梯了。   陆笙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坑深227米: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如他所说,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淡黄色的文件袋,里面应该就是他过来接的资料。   顾南城手臂被抓住,脚步也自然跟着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她,“笙儿,有事?”   陆笙儿抬着脸,定定的看着他,“她们没等你,已经走了。”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薄唇勾勒出点笑意,“我当然知道她不会等我。”   晚安那性子,他多少是了解的矗。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陆笙儿拧着眉头,似乎很不解的道,“既然离婚了为什么还要诸多插手她的事情,我听人说你撤了她在GK的工作,我想你应该没那么无聊。”   不管他爱不爱慕晚安,除非有所仇怨,他素来不会对女人过于苛刻汊。   慕晚安怎么都说做过他的妻子,以他的性子即便要离婚,应该也会给她一大笔的赡养费,绝无可能赶尽杀绝。   顾南城英俊的脸很平淡,“是我,她已经浸泡了很多年,再做副导不过是浪费时间,没有必要。”   陆笙儿这才猛然明白过来,下意识的问道,“是你让郁少司给她电影拍的?”   男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他虽然依然眉目温和,一如既往,但是陆笙儿莫名的觉得他的潜台词就是没事的话他要走了,去追刚刚离开的女人。   她的手不自觉的更加用力了,直直的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刚才盛绾绾说既然你想送就让你送,慕晚安她说她嫌你烦。”   陆笙儿仔细的注视着他的脸,却发现男人并没有动怒的痕迹,仍是温淡儒雅的模样,不在意的淡笑着,眉目间竟然还有星星点点的宠溺,“她经常这样。”   楼下,晚安刚刚牵着绾绾走出电梯,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晚安,我爸的药你拿了吗?”   盛柏的心脏病一直都在吃药,今天她们过来医院检查眼睛,在等结果出来的那一两个小时里,她们抽空去拿了药。   “没有……”晚安这才想起来,“你和他说话的时候我顺手放在椅子上了,走的时候忘记拿了,我上去接吧。”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晚安有点不放心的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这里有坐的地方吗?我是瞎的又不是智障,能有什么问题?”   她这么说,晚安便扶她去那边的空位坐下,“我拿了药就下来,很快。”   盛绾绾点点头,“去吧。”   晚安便只好再搭电梯上去。   薄锦墨的病房是离电梯最近的那一间,所以顾南城来的时候走到她面前她们才发现,他只进病房一趟她们就已经搭乘电梯下去了。   晚安刚从里面走出来就听到陆笙儿的声音。   她的嗓音带着她一贯以来独特的清冷,很紧绷,仿佛濒临着崩溃的边缘,“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很累了,这半个月他受伤住院我没别的办法,只能先照顾他,可是……”   “我不知道我如今的坚持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陆笙儿坐在长椅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肩膀耸动着,长发有些凌乱。   连晚安都发现了,她最近消瘦了很多。   顾南城站在她的面前,长衣长裤,颀长挺拔,即便是白天,医院的走廊也依然亮着雪白的灯光。   男人一手插进口袋,他低头看着她,半响才温温淡淡的道,“如果觉得累了就休息,如果觉得没办法继续,那就结束。”   晚安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走过去似乎会破坏他们的气氛,不过去……与她无关的事情,就这样躲着似乎也是诡异。   忽然,陆笙儿抬起头看向他,有些失魂落魄的却又木然盯着他的脸,喃喃的道,“你刚好了离婚了,我失恋了……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晚安的瞳眸徒然睁大,下意识的咬住唇噤声,连呼吸都跟着屏住了。   本来就是少人的贵宾区,此时更显得不寻常的死寂。   短暂的沉默,莫名的好像被拉成了很久。   晚安的脚步没有挪动一步,呆呆的看着他们。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侧颜,干净沉静的,似乎始终没有什么变化和波澜。   又带上了些矜贵清俊的气息,他只是淡淡的笑,“我们虽然签了协议,但是还没有真的离婚,笙儿,盛绾绾给你的影响太大了,你冷静点。”   陆笙儿看着他,笑了笑,抚了抚自己的面颊,“你是不是打算把她追回来,不打算跟她离婚了?”   她的样子着实有些狼狈,准确的说不是样子,而是神色,呈现出一种很没有精神的廖落感,不似她以往的清冷和淡然,更像是因为焦躁不安而产生的淡淡的歇斯底里。   顾南城眉目没动,“有没有她都一样。”   正说着这句话,他眼角的瞥到了陆笙   tang儿坐着的长椅最右边的一包东西,他走了几步俯身拿了起来,大概的看了眼上面的文字,然后才走回来。   陆笙儿看着他的动作,脑子里有些空白,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她淡淡沙哑的问道,“如果没有她……你也会拒绝吗?”   “已经尝试过的事情没有必要尝试第二次,”顾南城把玩着手上的药,淡淡的道,“几年前我们分手,我就没想过要再来一次。”   陆笙儿看着他的脸,其实一直都是很熟悉,却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带上些陌生的痕迹。   她低头笑了笑,看着自己的手,“是吗?”   “我一直都不明白,她对你为什么会是特别的?”陆笙儿看着眼前英俊清贵的男人,眼睛里都是迷茫,“一开始到现在,她不是最爱你的,甚至连她自己都承认,如果你没有钱她不会嫁给你……也许你没有钱,她也不会喜欢你。”   “喜欢钱么,”他仍是那副淡漠儒雅的模样,“无所谓,我有钱就行了。”   “你爱上她了吗?”   这样的婚姻因为钱色交易而开始,怎么会衍生出爱情呢。   爱情……哪有这么容易发生?   电梯门叮的一声又开了。“   “这位小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挡着路了哦。“   这声音不高不低,却来得异常的突兀,正在谈话的两个人同时看了过来。   晚安被小惊吓了一下,像是偷听别人的对话被逮到了,她迟钝的没有避过顾南城的视线,有几秒钟的对视,她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几步,直接转身回到了电梯里。   抬手按着电梯,莫名的着急,手连着用力连着按了好几下。   然而电梯门合上的速度没有男人的速度来的快,才关到一半的时候就被一手扶住,另一只手按了健,电梯门重新打开了。   晚安看着他颀长的身形走进来,蹙着眉就往后退,直到背脊抵到了墙壁上。   顾南城看着她,有些怒有觉得好笑,阴郁的俊脸淡淡的笑开,抬手把还在等待的电梯门关上,在幽闭的空间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低低的笑,“你的药不要了?”   上面隐约能看出是心脏病患者吃的,他猜想是她落下的。   晚安看他一眼,依然蹙着眉,一边伸手一边道,“给我吧。”   男人的唇角始终噙着笑,那弧度有上扬的趋势,闻言倒是听话的抬起手臂把手里的东西给她。   她的手还没碰到东西,眼前的阴影就徒然的压了下来,顾南城顺手握着她的手反剪到身后,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身侧的墙壁上,距离近得隐约能感觉到属于男人的温度。   晚安有些失措的低叫,“顾南城!”   然而她整个身子都被男人圈进了怀里,一方天地中只剩下了灼热的呼吸和温度,他低头逼近她的脸,“叫你等我,你跑什么,嗯?”   “条件反射……”她努力的冷静下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我的药在那里,所以想等你们进去之后再拿走。”   顾南城像是故意的一般,不断的低头凑近她,用他的呼吸挠着她的皮肤,晚安不断地别过脸躲来躲去,“你松开……”   “不打算说什么?”   晚安蹙眉,一只手落在他的胸膛上,不断的推搡着,可是始终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你远点……好好说话。” ☆、坑深228米:她其实并不是很符合你期望的顾太太   男人的眉头挑了挑,一双眼仍是直直的盯着她,“我站得近点儿影响你说话?”晚安想避开他的呼吸,只能低下头别过脸,“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是打算回来拿药的,不小心听到你们的对话,”   她的嗓音愈发的淡,“看你们谈心好像挺投入的,我也没好意思打扰,所以打算等你们进病房了再去拿……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吻住了。   距离隔得这么近,低头不过一秒钟,就能封住她的唇。   顾南城才吻上她的唇,这感觉因为遥远而带着点陌生,而这陌生迅速的滋生出一股激荡在他的血液里蹿开。   他有些失控,甚至忍不住轻咬了一口。   电梯不知道在第几楼被按了停,门一开站在外面的一干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里头正在上演的活色生香的壁咚,竟好半响没有人走进去。   晚安被男人遒劲的大手抵在墙壁上,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电梯外的人,这一层的人似乎比较多,无数双眼睛直巴巴的盯着他们。   她的脸一下涨得通红,手上也更加的用力了。   顾南城不知道是察觉到她的变化还是背后的目光,终于微微的离了她的唇,灼灼的眸光盯着她有些红肿的唇,然后便转过了身。   男人的眸色漆黑,英俊的脸面无表情,轮廓温温淡淡的,无波无澜的眼神就这么扫过去,隐含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厉色,长臂一伸,动作自然的按上关上电梯的门。   就这十几秒的时间,他一个字都没说,但是竟然也没有人敢阻止他如此厚脸皮没有公德心的行为腑。   晚安真觉得这个男人的脸皮已经厚到一定境界了,她窘迫得恨不得能马上消失,只能低声叫道,“顾南城,你干什……唔”   他按键的手一收回来就直接捧住她的脸,低头再度吻了上去。   甚至连慢慢合上的电梯门还没有完全的关闭。   直到电梯落到第一楼,当门再开时更多的一拨人都等在外面,任谁都没想到一开门就是俩在里头忘我拥吻的两个人。   顾南城终于撤了点力气,晚安差点没忍住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但是一眼瞪过去还是忍住了,手上用尽全力的把他推开,然后低着脑袋拨开人群跑了出去。   男人没设防,还真的被她推开了。   他站在里头,英俊儒雅的面容,干净冷贵逼人的气质,仍然没人敢贸然的踏进来,顾南城皱眉看着女人的背影走远,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大厅的人很多,晚安一时间忘了绾绾是在哪里等她,还好她在人群中很打眼,一眼巡视过去很快就找到了。   她走过去把绾绾扶着站起来,“我们走。”   “好,”盛绾绾扶着她的手臂,顺口问道,“药拿到了吗?”   晚安闭了闭眼,药还在顾南城那里。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拿到了。”   晚安侧身就看见了他一身闲适而自然的模样站在那里,一双眼仍是看着她,温度很高,带着不加掩饰的肆无忌惮,衬着他风度翩翩的一身,更显得邪痞之意。   盛绾绾对他的出现丝毫不意外,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她之前就猜到晚安再折回去拿药多半会遇到这男人。   晚安神色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顾南城毫不在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挂着车钥匙,淡淡的笑,“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女人秀气的细眉拧着,好笑的看着他,“你听不到我在拒绝你?”   他盯着她,低低缓缓的笑,“你不是清楚我见不得自己被女人拒绝?”   “他想送你就让他送呗,反正是他的车烧他的油,没什么好吃亏的,有男人追就好好的受着。”   那嗓音仍是笑盈盈的,也依然是没心没肺的。   晚安抿唇不温不火的看了眼格外耐着性子的男人,“怕就怕占他便宜到时候怎么甩都甩不掉。”   盛绾绾又笑,“你没瞧出来,他这架势你受不受都很难甩掉他。”她扯了扯晚安的袖子,“好啦好啦,我们走吧,我一点都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顾南城停在地下停车场,他绅士的拉开后座的车门,晚安小心的扶着盛绾绾上车,然后自己跟着坐上去。   车开在繁华的街道上,天上依依稀稀的飘着不大不小的雪花。   “绾绾,外面下雪了。”   顾南城从后视镜里看着女人微笑着的模样,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心情应该是不错的,很有兴致的编了一个简单的发辫。   他慢慢的挑起唇角,勾勒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去哪里?”   “去绾绾家。”   “好。”   顾南城把车开进了别墅里,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外面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点。   停下车他动作很快的下车,拉开右边的车门,“我送她进去,你在车里等着,外面等。”   tang>   晚安蹙眉,“没事,下了点雪而已,”   盛绾绾已经摸索着扶上男人递过来的手臂,朝她笑着道,“外面真的挺冷的,他送还是你送都一样,能少吹点儿风就少吹点,晚安,你不用下来了。”   她也这么说,晚安便不再坚持,只是嘱咐男人,“那你小心点,别让她摔着了。”   顾南城嗯了一声,便抬手把车门关上了。   盛绾绾毫不客气的将手搭在男人的手臂上,她的眼睛看不到,所以索性是一直都看着前方的,她仍是笑着,但是不似方才那样没心没肺,“顾南城,你如今是什么意思?”   “提问的时候说得清楚点。”   “我问你,如今缠在晚安的身边是什么意思?”   零零散散的碎雪儿落在他们的头发和肩膀上,裸露在空气中的手凉得彻骨,男人语调寻常的吐出三个字,“我要她。”   盛绾绾笑出了声,肆无忌惮的嘲笑,“顾南城,你连我爱你三个字都说不出来的话,还想让她再跟你再一起?”   顾南城眉目语调皆没有变化,淡淡的笑,“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跟你说,如果你是想重来一次这段关系,那你完全没有必要再转悠在她的身边,以你的财势地位和模样,想要找一个比晚安可心的可人也不是什么难事,犯不着死皮赖脸缠着她。”   才走过前庭的鹅卵石路,正在外面打扫积雪的佣人看见她的身影远远的小跑了过来,“二小姐,您回来了。”   佣人是米悦走之前特意请的,也是在盛家做了很多年的老佣人。   盛绾绾仰起脸朝他道,“晚安跟你和我是不大一样的,她呢从小没有爸妈,虽然爷爷疼她,但是有些心思再多的疼爱都是照顾不到的,我看你多少有几分真心,很喜欢她,是吧?”   “如果你没办法给她一百分之百的肯定的感觉,或者你的心里仍然装着陆笙儿那个女人,那不如干脆的离婚,因为即便你们再在一起了,任何的风吹草动她就会弃甲而逃,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从这个层面而言,她其实并不是很符合你期望的顾太太。”   顾南城回来的时候,晚安已经因为他们离去的时间太长而有点担心出了什么事而焦躁。   男人打开门回到驾驶座上,卷进来一团风雪。   “怎么去了那么久?”   “嗯,她非要留我喝一杯热茶。”   晚安抬眸,抿唇问道,“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了?”顾南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你很了解她。”   “看来她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慵懒的笑着,“说了,她说你其实很舍不得我,叫我不要放开你。”   晚安微微一笑,淡淡的道,“顾南城,你最近的脸皮可以拿去做城墙了。”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清冽的眸看着前方落下来的雪花,“有空吗?”   “看是什么样的事情。”   “去办手续。”   晚安听到这四个字,下意识的抬眸看着前面,好半响,唇瓣动了动,吐出一个字,“有时间。”   然后车内便恢复了一片沉寂。   晚安看着车窗外下得越来越大的雪,心情很平静,好像一直放不下的事情终于要处理完了,又可能这件事情堆在她的心里有那么一段时间,忽然没了,难免有些空荡。---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229米:住在她少女心和画册里的男人   办离婚手续需要户口本,他们自然是不会随身带着户口本的。   遵循路线的远近,顾南城先开车回南沉别墅接结婚证他的证件以及之前已经写好签好的离婚协议。   他甚至没有让她下车,五分钟就拿好东西回来了。   晚安有些失笑,早知道绾绾说那么几句话竟然能让他这么爽快的离婚办手续,她就不跟他磨叽那么多,把事情搁在心底这么长的时间了。   然后,他开车去慕家别墅,带她去接她的证件。   晚安也让他在车上等她她很快就下来,但是顾南城半点听她话的意思都没有,一言不发的跟着她下车,径直的跟在他的身边民。   甚至从后备箱里拿了一把伞,撑在她的头顶上,挡住那些逐渐鹅毛大的雪花。   晚安没有去注意,那把伞挡住雪,又为了替她挡风,几乎笼罩着她一个人。   她的那本结婚证在她的书房里,晚安刚走到书房打开门,白叔就气喘吁吁的叫住她,“小姐,小姐……”   晚安转身,“白叔,怎么了?”   “老爷知道您回来了,要您去书房找他,他有些话要跟您说。”   “那好,”晚安没有犹豫的点点头,反正户口本也在爷爷那里,想了想朝站在这既身侧的男人道,“结婚证在书桌左手边的屉子里,你去给我拿出来,然后在客厅等我好了。”   顾南城看着她,没答话,转身走了进去。   她的书房跟南沉别墅那间格局不大一样,没那么大和明亮,但是书架上全部都堆满了书,各种各样的,新旧参差不一。   很多东西都带着年代感,说不出是哪里,但就是处处透露着她的生活的气息。   站在中央,仿佛能看见她坐在那张不新的椅子上低头看书的模样,或托腮思考,或咬着笔苦恼,看电影,写作业,看书,画画。   从呆呆萌萌的童年,到人前温静人后狡黠的少女时代,再到如今。   他走过去,在那张椅子上坐下。   正要顺手拉开抽屉把她说的结婚证拿出来,眼角的余光便瞟到了一抹粉色。   他掀起眼皮,看了过去。   是那本粉红色的画册。   她的书桌上东西很多,可能是最近筹拍电影有很多资料需要她查,所以显得有些凌乱。   他想起上一次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又想起她那时被他吻着的嫣红的面颊和温软水媚的勾魂夺魄。   只是稍微的回忆了几分,身体便蓄起一股熟悉的冲击。   住在她少女时代心里的男人么?   如今却经久不息的住在了她的画册里。   她时不时还会拿出来翻阅,回忆。   是嫉妒还是誘惑,顾南城抬手将它缓缓的挪到了面前。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纸张,毫不犹豫的翻开。   第一页用行草写着她自己的名字:慕一一,2009年。   手指顺手翻开第二页,猝不及防跳进眼帘的是一个半倚着车门的男人。   完美的五官和轮廓组合成的一张英俊逼人的脸。   那张他熟悉的脸上,英挺好看的眉目张扬肆意,眼睛里是跃跃欲试的侵占欲,唇上噙着笑,一身儒雅的休闲装都包裹不住那股张狂而势在必得的气势。   他再看了眼落款,2009年,4月,没有写具体的日期。   2009年4月。   呵。   这个世界,小得出乎他的想象。   晚安再回来的时候,发现男人仍然还在书房里,他坐在她的椅子上,手把玩着那张结婚证,低垂着眸,看不清他眸底的神色。   她声音自然的道,“走吧。”   顾南城听到声音才抬眸看她,他的眼底流动着某些叫人看不清的意味,视线平淡,但是盯在她的身上却生出灼灼的炙热感。   半响,他起了身,“好。”   自愿双方协议离婚,没有孩子没有财产纠葛,感情破灭很容易就离婚了。   除了排队有点麻烦,不过以顾公子的身份地位也不大可能叫他排着老长的队伍,他上车前就打了个电话给席秘书,到的时候可以直接拿离婚证。   一前一后的走出来,外面的积雪已经有薄薄的一层。   晚安下阶梯的时候,边走边把离婚证搁进包里。   下了雪地上本来就很滑,她又踩着高跟鞋,一个走神鞋子歪了一下,整个人都往一侧倒去。   她惊叫了一声,幸好跟在她后面的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腰。   晚安呆了呆,惊魂甫定,“谢谢……”   她两个字的字音没有落下,就已经被一路上一言不发的男人拦腰横抱了起来。   “我没事……可以自己走。”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地上滑,容易摔倒。”   tang   “我会小心,”晚安蹙眉,为他的举动,可看他的神色似乎又很认真,她不得不提醒他,“我们已经离婚了,这样不合适。”   他淡淡的道,“我知道。”   “那你放我下来。”   男人低声道,“你可能不知道。”   晚安下意识的问,“什么?”   “我没有认真的追求过女人,所以可能不是你喜欢的方式,如果是这样你跟我说,我尽量修正,”他顿了下,才继续道,“如果修正不了的,你只能担待着。”   晚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迷茫的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席秘书既然来了,他走在顾南城的前面把车门打开,等着顾南城抱着晚安上车,然后自己才上车。   “顾总,我们去哪里?”   去了一趟医院,又连着绕了四个地方,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耗完了,顾南城象征性的看了眼腕表,“去红楼坊。”   去红楼坊干什么?吃散伙饭么。   晚安怔怔的看着凑过来给她系安全带的男人,“我不去红楼坊,我有别的事要做。”   然而男人压根没有理会她的抗拒,只是抬眸盯着她的脸低低淡淡的道,“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一开始的时候你似乎很不喜欢我。”   “顾南城。”   “后来明白了点儿,因为你爸妈的关系,你不大喜欢这种形式的婚姻,”他就这么近距离的盯着她,视线像一张网,让她无处可逃,“我本来不打算离婚了,不过你既然不喜欢,还是结束算了。”   顾南城盯着她呆怔没有说话的脸,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探不进深浅,“你一开始不喜欢的,除了这种形式的婚姻,还有我这个人,是不是?”   那时候他也感觉到了,她抗拒他,这种抗拒要形容的话,如果两个同样给她钱跟帮助的男人比,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另一个。   只不过那时候,他没在意,因为觉得不重要。   晚安看着他,好半响才淡淡的笑,“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他神色不变,依然笑着,低低浅浅,“因为你曾经喜欢过我,所以几年后再见我,就觉得很讨厌我?”   今天的顾南城变了太多张脸,所以晚安觉得自己不懂他。   但她的心脏还是震了一下。   像是多年的秘密被忽然扒了出来。   虽然,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她从来不认为,那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事情。   晚安看着他幽静深邃的眼睛,笑了笑,“你怎么忽然知道了?”没一会儿便恍然大悟,“你看到我的画册了。”   “想我?”   “我说真的,不是,”晚安淡淡的道,“你知道我拍的那个电影是什么题材,看剧本的时候我觉得里面有部分陈述和表达有点问题,所以才拿出来看看。”   确实不是因为,想他。   虽然她的确会偶尔时不时的想起他。   他亦是淡淡的笑,不可置否,“是么。”   晚安这才慢慢的理解了他刚刚上车前说的那些话,她觉得实在好笑,于是真的笑了出来,“你不会是因为看到了那本画册,所以改变主意想跟我在一起了吧。”   顾南城看着她笑,似乎很喜欢,也不怒,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晚安解释,很平淡的道,“陈年往事,那些不重要。”   至少,绝影响不了他们今天的感情和状况。   “你还没有回答我,是不是因为当初喜欢我,所以遇到我的时候,很讨厌我。”---题外话---二更结束 ☆、坑深230米:您追求女人的方式真是叫人不敢恭维   晚安不理解他的逻辑,好笑的问道,“我当初喜欢你为什么就要讨厌你?”而且,“为什么我的画册上是你,就代表我喜欢你呢?”   她当初是不是喜欢他……其实很难下结论。   她承认她少女心萌动,承认她确实动过心思,但是那份心思还没来得及变成爱情,才刚刚起了势头就被一盆冷水泼了过来责。   后来,绾绾说他出国几年之内不会回来,她收拾心情不了了之了。   难过过一段时间,但是也不算多刻骨铭心。   他盯着她浓淡得宜的细眉,“什么时候?”   “画么,”晚安的眼睛极快的闪烁了下,轻描淡写的道,“我那时候学素描,老师要我们交作业,我经常见到你啊。”   顾南城嗤笑,“你经常见到的只有我吗?”   “你长得好看呗。民”   虽然他从来不认为身为男人被女人夸奖长得好看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出自她之口的肯定,顾公子觉得他也可以接受,“只有我长得好看?”   晚安咬了下唇,“我那时候年纪小,小姑娘比较肤浅不难理解,我所见过的长得好看的男人,薄锦墨是绾绾喜欢的男人,而且他也不是我的菜,西爵呢我从小当哥哥,而且他经常不在安城,然后就只有你了……”   无意中碰触到男人灼灼的深邃的眼神,他薄唇噙着笑,静静的听着她说,晚安有一种仿佛自己被看透了的错觉。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而且那时候我们慕家是安城赫赫的名门,一般的人家也配不上我……”   说着说着,晚安的声音也慢慢的低下去了,她看着他还是这副死样子,终于忍不住的恼怒,提高了声音,“你得意个什么劲儿,我跟你结婚后喜欢你我都没有否认过,八百年前的事情我至于不承认吗,大男人你揪着这么点儿破事做什么?”   顾南城看着她,吐出两个字,“停车。”   前面的席秘书啊了一声,还是立即反应迅速的靠边把车慢慢的停下。   晚安倒是没想到,她说这么几句话他就火了,肯放她下车。   手伸过去推开门,等她下车的时候顾南城也已经下车了,男人笔直的身形朝她走过来,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拉着她往车子的方向回走。   他不是要放她下车吗?   晚安被拽着,踉踉跄跄的随时会摔倒,当然,他不会让她真的摔倒,“顾南城,你做什么?”   顾南城一言不发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朝席秘书低冷淡漠的吩咐,“下车,你先回公司。”   席秘书虽然不解,但是上司的话还是照做,连忙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关上副驾驶座的车门,他很快的就自己上了驾驶座。   晚安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明白她说什么这男人都不会给她想要的反应,索性蹙眉下来冷眼旁观。   顾南城上车,利用的发动引擎,一脚踩下油门。   车速一开始就很快,晚安刚刚舒展开的眉头一下又皱起了。   上午快到中午的时候,虽然不是上下班高峰人车辆不算很多但是也不少,黑色的宾利慕尚穿梭在车流之中,速度呈直线的增长。   晚安看着里程表上的变化,越来越心惊。   她咬着唇,没有出声。   他们结婚的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他开车的次数不少,但是车速基本维持在稳妥的范围内。   “顾南城!”直到他的车险险的擦过另一辆大货车,晚安才忍不住叫他的名字,“你疯了吗?你受了什么刺激?”   这是公路上,车速飚的这么快很容易出事的。   顾南城清清淡淡的瞟了一眼里程表,又看了她一眼,“这速度不算什么才是,你玩得嗨的时候不是比这还夸张?”   晚安想也不想的道,“那是在赛道上或者人和车都很少的时候……”   她才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她就是反应再迟钝,也该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晚安看了眼车窗外飞速而过的变化,淡淡道,“好我知道了,你可以慢点开,我惜命。”   但是车速还是没有降下来,顾南城淡淡的笑,“就这么谈,我很久没有这样开车了,忽然觉得很想念。”   顿了一会儿,他继续低笑着道,“放心,你在车上,我就不会让车出事。”   “你想谈什么?陈年往事没有意义你不是也清楚吗?”   顾南城的手都掌控着方向盘,此时癫狂的车速和他脸上淡笑着的冷静形成浑然的反差,让他那儒雅的侧颜也在人的心底落下一层阴影。   “当初如果我没有离开,你是不是会跟我在一起。”   “是,”她吐出一个清晰的字眼,“但是没有如果。”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蓦然的一紧。   一股浓烈的焦躁和不愉遍布着心头,无法形容是一种   tang怎样的感觉。   当年。   他的眼前清晰的浮现出她那时的模样,其实只是无数次的擦肩而过,甚至没有认认真真的正眼看过研究过,可是只要想起来,就是清清楚楚的。   晚安看到时速依然在提升。   他疯了吗?   她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不断的跳跃着筋脉越来越明显,怔然,不解,那么多年前那点交集,有这么重要吗?   他们甚至没有面对面的说过话,也没有正式的交锋过。   当初的她之于他,即便没有完全淹没在记忆中,也不过是模模糊糊的影子而已。晚安看了眼他紧绷的下巴和不断散开的戾气,她拧着眉头,尽量自然的道,“我知道你车技好,我领教过,但是顾南城,我现在不常开车了,我怕,你慢点可以吗?”   不知道是她哪句话起到了作用,过了一会儿,车速慢慢的降下来了。   他开口,语调仍然温和,“先去吃饭。”   晚安拧着眉头,选择了沉默。   再刺激他她怕把命搭上,像绾绾说的,吃个饭她没有损失,甩不掉的男人,不吃她还是甩不掉。   车果然开到了红楼坊,顾南城下车替她拉开车门,风雪正盛,他手里仍然撑着那把黑色的伞。   晚安心里失笑,算是不走平常路结婚的夫妻,离婚了也跟其他的人不一样吗?   她走在伞下,表情自然寻常,顾南城带着她要了一间包厢,里面开着暖气,与外面的世界浑然形成两种温度。   服务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他在那双差点没有冒出爱心的眼睛的注视下慢斯条理的点餐,抬起眼眸望着她,“今天想吃什么?”   “都好。”   “没有都好。”   晚安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口道,“那你看着点吧。”   顾南城收回视线,从容淡然的点了四个菜一个汤。   都是她喜欢的。   服务生拿着菜单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她低着脑袋慢慢的喝茶,顾南城便在对面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他好久都不说话,晚安只好主动的打破沉默,“你叫我来吃饭,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那就说吧,我听着。”   男人看了一眼被她放下的茶杯,她只喝了一半,“只是我想跟你一起吃饭。”   一边说着,他伸手过去把杯子拿起,优雅自然的全都喝完了。   晚安看得清楚,他故意沿着她刚刚喝的地方贴上了唇。   “你想喝茶我可以给你倒。”   顾南城看她一眼,似乎是觉得她不满的眉目很生动,淡淡的低笑,“天气冷,茶凉得也快,何必浪费。”   晚安的眼神逐渐的变得温温凉凉起来,她清楚,再跟他绕下去,她不会是赢家。   索性起了身,低头朝他微笑,“如果你没话要跟我说的话,那我就走了。”   顾南城抬眸看着她,噙着愉悦的笑,但没开腔。   晚安转身,朝包厢的门口走去。   男人徐徐的嗓音自背后传来,“如果你出了这扇门再被我逮回来,我会像我一路上想的那样做。”   她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把,闻言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他,浅浅的笑,“如果这是你所说的想追我的话,那么顾总,我跟您说实在的,您追女人的方式真叫人不敢恭维。”   威胁她,呵。   晚安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男人腿长,脚长,动作出乎她意料的快,他甚至没有出门,就直接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然后直接将她整个人带了进去。 ☆、坑深231米:你是想吃饭,还是想接吻?   包厢的门再一次被关上。   那手臂搂着她的腰,就几秒钟的时间她被男人抵在了门板上。   他低头吻她。   这次他没控制她的双手,就搂着她的腰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像是故意让她的手得空能去推他打他砸他。   后来晚安才觉得这男人这种行为很變態,他好像就很享受被她打骂民。   反正男人挺拔的身形站在那里,始终都是纹丝不动,只是越来越深的吻着她。   晚安开始是抗拒,后来发现在他的手里她完全没有抗拒的机会,甚至因为低着她的男人像疯了一般不断的加深这个吻索要她的呼吸,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不抓着他的衣服就会因为身子软而逐渐的滑下去责。   她没办法,不得不狠下心一口咬下去。   晚安听到他的呼吸蓦然重了一度,但是几秒后还是离了她的唇。   顾南城腾出一只手捉住她不断打捣乱打扰她的两只手,皱起眉头盯着她唇瓣上染着的血,再次低下头,一一吻去。   晚安从来没有觉得这男人可以蛮不讲理到这个地步。   他以前动不动强吻她就罢了,好歹是夫妻。   她的胸口起伏得厉害,不断地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顾南城伸出舌,不在意的舔去被她咬出的血,性—感得邪肆,喑哑的开口,“还没结束。”   晚安睁大了眼睛,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直到男人的薄唇再度压下来。   晚安觉得自己生平第一次被气得发抖,恨不得用高跟鞋敲破他的脑袋。   虽然是小型的包厢,但是长方形的桌子两边是双人的沙发,晚安被他蛮力的带回了位置上。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顾虑着服务生随时会敲门进来,依着他那股非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愈演愈烈的如狼似虎的劲儿,他会直接把她在这里扒了。   她不明白,她也自然是不会明白。   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这样做。   带她过来,只是单纯的想吃饭,在她喜欢的地方陪她吃她喜欢的饭菜。   他现在看着她,越来越容易失控。   是禁—欲太久了么。   直到服务生敲门,他放开她,从容不迫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除去眼神里还残留着色彩,看上去又恢复了他一贯温和儒雅风度翩翩的君子模样。   服务生上菜。   晚安没有发作,只是咬着牙一杯茶一杯茶的倒,仰头全都喝完,喝完了又继续倒,拿着杯子的手力道再大点能把杯子捏碎。   直到服务生礼貌的说了一句两位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带上门出去。   晚安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神凉到了极点。   她再抬手,又冷静的倒了一杯茶。   她用力的握着杯子,朝他笑了一下,瞳眸未动,沙哑着嗓音问道,“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就可以这么随随便便的对待,哪怕离婚了也还是你的东西?”   顾南城看了她的手一眼,视线挪回她的脸上。   下一秒,她眼睛一眨不眨,抬手把那杯茶朝他泼了过去。   水不是很烫,只能算温热,但是不断地有水珠沿着他的睫毛,鼻梁,下巴,和脸颊滴下来,也是狼狈的很。   只不过他的神情丝毫不狼狈,眼睑都没有动一下。   男人盯着她,问道,“消气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抽了一张纸巾出来,不紧不慢的擦拭着自己的脸上的水。   晚安对上他的眼睛,对视了良久,她忽然笑了,“你看我像是消气了的样子吗?”那些水也没有擦拭干净,他就随手把纸巾扔到一边的垃圾篓,温和而淡淡的笑,语气宠溺嗓音低沉的哄着她,“先吃饭,好不好?”   晚安又笑,凉薄的睨着他,轻轻袅袅的反问,“你看我像吃得下饭的样子吗?”   “嗯,那你想要怎么样才吃得下?”   对上男人含笑的眸,晚安看了眼面前冒着热气和香味的饭菜,微微抬起了下巴,“好说,我吃,你不准吃。”   顾南城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好。”   晚安看了他一会儿,眼底滑过泠泠的凉意,不再说话,扶起筷子低头吃饭。   她刚刚喝了很多杯的茶,可是仍然总觉得蓓蕾间缠绕着男人挥之不去的味道,皱着眉头,抬手准备盛一碗汤。   她才抬头,骨节分明的手就已经端着一碗盛着汤的碗放在她的手边。   晚安看了了一眼,忍不住道,“今天陆笙儿说她想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拒绝?”   他眉目不动,仿佛对这个问题的兴致不大,淡淡的道,“我不是说了,你也听到了。”   她勾了勾唇畔,“我是听到了,你说尝试过一次的事情没有必要再尝试一次,这话对你们如果实用的话,那么对我们也同样实用。   tang”   顾南城看了她一眼,“你把汤喝完,我就告诉你。”   再不喝,就冷了,这样的冬天。   晚安不跟他说废话,利落的喝汤。   他看着空掉的碗,满意的翘起薄唇,“我想跟你在一起,而不是她。”   晚安一下就笑了出来。   顾南城对她的反应很不满,一张俊脸刷的黑沉了下来,“慕晚安。”   她笑得很肆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般,带着几分事不关己的没心没肺。   晚安止住笑,清净的五官仍然很开怀,“sorry,我是真的觉得这话从顾公子的嘴里说出来很违和,你心目中的女神主动的开口想跟你在一起……”她眨着眼睛,“我了解她,这种话她能说出来,分量是很重的。”   顾南城黑沉沉的眼眸盯了她一会儿,淡淡的道,“你是想吃饭,还是想接吻。”   “ok,我吃饭。”   晚安不是个执拗的人,只能吃饭的时候,她也懒得耍脾气,安静的吃她的饭。   顾南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当初开的是谁的车?”   如果不是死活查不出那辆车的车主,他也许早就逮到她了。   如果早点……   也许,也许就不一样了。   他看着她小口小口吃饭的模样,淡淡的想,他会早爱她很多年。   晚安头也没抬,他已经知道的事情,她也不花心思隐瞒,随口答道,“薄锦墨的。”   那是薄锦墨当初新买的越野车,所有的装置都是他亲自组装,从每一颗螺丝钉到轮胎都是超一流的。   否则要不是她开的车足够流弊,顾南城开的是抢过来的破出租车,她当场就会被逮住。   她是出了名的好好学生乖乖女,丢不起那个脸。   她低头吃饭,所以没看见他脸上遽然而其的变化。   晚安只听到他的声音,低沉而紧绷,淡淡重复问道,“你确定是锦墨的车吗?”   “绾绾偷开出来试驾的,后来薄先生很小气朝她发了很大的火,后来连车都不见了,不是他的是谁的。”   顾南城看着她低头吃饭的样子,眼睛不眨,眼底却慢慢的浮起浓稠的嘲弄跟凉意。   晚安偶尔抬头,顾南城都是偏过脸看着窗外,一张脸的温度又降回了冰点。   吃完饭,他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继续纠缠,开车送她回了她工作的楼下,将她送进大堂,方抬手摸着她的头发,“我晚上来接你。”   晚安笑,但是眼睛里没有笑意也没有温度,甚至没有看他,转身就走了进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男人温和宠溺的脸色才再度的降到冰点,冷漠中散发着湛湛的寒芒。   他开车,车速快得几度让交警拦下。   他回安城这么长时间,虽然属于有权有势的群体,但是口碑一贯很好,至少没有酒驾嚣张撞人这等传言。   车开回了医院,他直接去了上午才去过的病房。   陆笙儿并不在,他也没有在意,门都没敲就直接闯了进去。   薄锦墨从一堆的资料中抬起头,扶了扶斯文的眼镜看着仿佛还带着风雪味的男人,淡淡的笑,“你杀气这么重,我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   男人的手指上吊着车钥匙,他目光淡漠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六年前,我叫你帮我查的那辆车,你跟我说查不到。”   他狭长的眸里净是幽深的冷意,“现在我再问你,那辆车是谁的?” ☆、坑深232米:看见个男人你就连自己的命都忘记了?(5000)   薄锦墨皱了皱眉,“现在来说这个,重要吗?”   顾南城一声冷笑溢出薄唇,“你他妈的少说废话。”   “我的。”   下一秒跟着响起的就是椅子被踹翻在地上的声音。   兄弟十几年,除了他跟盛绾绾结婚的那一次,他从来没在他跟前发过这么大的火,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动脾气的男人责。   顾南城幽深的眸冷冽得寒凉沁骨,嘲弄很浓稠,“你看着我找了她那么久,觉得很有意思?”   薄锦墨同样的皱眉,语气跟着重了几分,“找到了又怎么样?她整天在你面前你也没动过心思,知道了是谁你会喜欢?民”   回应他的是低冷淡漠的嘲笑,“你知道我会不喜欢?”   半响,薄锦墨看着他鲜少的冷漠跟眉间浮动的戾气,淡静的问道,“慕晚安么,所以你动这么大的脾气。”   也只有几秒钟的时间,顾南城望着他斯文淡漠的脸,低低冷冷的笑,“你以为当初那个,是盛绾绾,所以你不仅说你查不到,连车都毁了。”   他那时候刚刚回国,所以直接让打电话让他帮他查,锦墨说找不到,他就自己再着手查,的确是没有查到踪迹。   那辆车像是从来没有在安城出现过一样。   薄锦墨喜欢安静,还喜欢偏暗的光线,所以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脑的屏幕有蓝色的光,和窗外白雪纷飞反射进来的淡淡的光。   有浮动的死寂。   顾南城薄唇勾出染染的笑,“你很怕我跟你抢她么。”   …………   晚安刚刚回到办公室,才把外面的大衣脱下来打开暖气,顺手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   她倒了一杯水,放下然后坐回了椅子里,“绾绾,什么事?”   “你在哪儿?”   “我回办公室了。”   “啊……”她轻声的感叹了一句,随即懒洋洋的道,“我是来问问你,你跟你准前夫怎么样了。”   “准字可以去掉了。”   盛绾绾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即才笑道,“真的离婚了吗,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样啊。”   “跟我想的也不大一样。”   “别伤心,好男人还是有的,你睁开眼睛仔细的找,千万不要就这么心如死灰。”   晚安另一只手捡起手边的笔,转动着,“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就说我们家一一喜欢的男人,要么给她一百分,要么给她零分,叫他好好的想清楚,想不清楚就别打扰你的下一春。”   晚安静了一会儿,方淡淡的道,“他晚上要来接我。”   盛绾绾噢了一声,拖长了字音,也没有意外,“他想追你是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就什么都知道了?”   “还行,虽然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婚离了把自己跟你都变成二婚,”盛绾绾依然是懒洋洋的,“男人死缠烂打是挺烦的,不过你也不要太早答应他了,谁知道他跟陆笙儿什么时候又混在一起了。”   晚安她抚着额头,淡淡的道,“……他说来接我就是死缠烂打了?你觉得我一定要走回头路?”   盛绾绾反问,“他不死缠烂打怎么把你带回去,我是男人想追你我也用这招。”   晚安咬着唇,没吱声。   “乖啦,喜欢等折腾够了就接受,不喜欢的话就不用理了,反正你也不欠他什么,你工作吧,我去给我爸讲故事了。”   晚安蹙眉问道,“盛叔叔怎么样了?”   她的声线一下便淡了,“还是老样子,就是最近的天气太冷了,我没办法带他出去散散步,然后偶尔会念叨我哥。”   晚安怔了怔,压低了声音,“没关系,冬天很快会过去。”   她淡淡的笑着,“其实我爸这样也还不错,他不知道我眼睛看不到,也不知道我哥现在的情况,可以吃好睡好,不用担心我们。”   晚安挂了电话,一个人坐在椅子里怔怔的出神。   耳边回响起她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只希望这样的时间还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心脏衰竭,除非接受心脏移植手术,否则盛叔叔的身体就只能这样日益衰败下去,最绝望的是,盛叔叔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手术了。   …………   傍晚,等晚安从电脑的屏幕前抬起头,才猛然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她捏了捏眉心,这才看了眼电脑的下方的时间,已经七点了。   舒展着双臂伸了个懒腰,忽然察觉到某种异样,她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果然看见立在门口的男人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他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晚安一下就僵住,抿唇,她忘记他说晚上要过来的事情了。   顾南城抬   tang脚走了进来,语气自然寻常的问道,“忙完了吗?”   他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原本以为她是故意晾着他所以迟迟没有下来,直到时间太晚了已经过了饭点,他才上来逮人。   到门口就看到她低头认真专注的工作,敲打键盘,托腮思考,苦恼,查资料,做笔记。   很少看见女人认真工作的样子,或者说很少有耐心看女人工作。   晚安还没说话,男人走到她的面前就直接把她的笔记本合上了,“先去吃饭。”   她看了他一眼,方微微一笑,又低下了头,把笔记本重新打开,顺口回答他,“我已经吃过东西了。”   顾南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没有拆穿她,只是淡淡的笑,“什么时候下班?”   她仍是一边看着手边的文件,一边随口回答,“不知道,事情很多。”   他好脾气的问道,嗓音低沉温柔,“暂时不准备回去?”   “嗯。”   顾南城手指把玩着车钥匙,“好。”   说完便转身朝门外走去,晚安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随即收回视线没什么表情的继续手里的工作。   过了大概十分钟,晚安接到爷爷打过来的电话,“还没忙完啊晚安。”   “快了,我上午陪绾绾去了医院又去了民政局,所以下午的事情比较多,我忙完就回家了,爷爷您别担心。”   “吃饭了没。”   晚安浅笑,“我吃过了。”   “吃过了才怪,爷爷还不知道你,早点回来,我叫白叔炒几个你爱吃的菜。”   “我真的吃了。”   “行行行,你别再蒙骗老头子了,别太操劳,早点回家。”   “好,爷爷,您早点休息。”   又说了几句话,晚安才把电话挂了,她正想起身倒杯水,然后就收拾东西回去,门口的脚步声又响起了。   男人出去的时候带上的门再次被推开,他仍是穿着一身修身而挺拔的大衣,短发下的脸英俊清俊儒雅,手里拎着东西。   顾南城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把她的电脑合上挪到一边,她面前的文件叠在一起放在一边,然后才简单的道,“吃完再忙。”   他的手指把保温盒打开,一阵香气氤氲而来,里面摆着整齐的饭菜,汤,都冒着热气,看过去便让人觉得饥肠辘辘。   晚安原本以为他是走了。   她抬头看他,笑问道,“顾总,您日理万机,不应该很忙吗?”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薄唇噙着笑,温淡宠溺的笑,“吃吧,你忙完我再送你回去。”   她中午吃了亏,晚上自然不会再跟他一起吃饭。   无妨,他对她,有时间,有耐心,一直耗下去。   晚安垂眸,再扫了一眼那色香味俱全的保温盒,浅浅的笑,“我爷爷刚刚打电话给我,叫我早点回家,他等我一起吃饭,所以我要回家了。”   顾南城看了她一会儿,仍是噙着那样薄薄的笑,“好,你先收拾东西。”   于是,晚安看着男人从容优雅的开始着手收拾他刚刚才打开的保温盒,似乎有要带走的意思。   顾南城见她没有动,抬眸看着她,“怎么,你不是急着回家吗?”   晚安看他一眼,没说话,低头把书桌上的文件收拾好,把笔记本关上,然后才把钱包钥匙等东西全都放进包里,“你要送我回家,我是不是没有拒绝的余地?”   “最近的天气很冷,打车的人很多,而且有积雪,外面也不安全。”   理由有很多,反正是没有她拒绝的余地就是了。   晚安笑了笑,唇角虽有扬起的弧度但是不见温度,她手里拿着手提包,踩着长靴往外面走,她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道,“那走吧,记得关灯。”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   她走进电梯,他替她关好了灯和门,然后长腿跟上。   站在秘密的空间里,晚安低头垂首,温静的神情很淡然,不冷漠,亦不热情。   到了楼下,她看着停在那里的宾利慕尚怔了怔,那辆豪华的轿车,整个车身全都覆盖着一层虽然不厚但是也不薄的雪。   他在楼下等了很久了,自然也明白她之前说的是谎话。   顾南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深不见底的黑眸看着她的脸,嗓音低沉温柔,“上车,嗯?”   晚安看他一眼,弯腰上车。   她的脑袋靠在后座上,脸蛋别向车窗外,看着大雪中不断变换的景色。   车内很安静。   “顾南城,”   她忽然出声,他却接得很快,仿佛一直在注意她的动静,“嗯?”   “我没那么多的心力陪你周旅,”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热闹的市中心,“而你想做的事情,我也阻止不了。”   “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   之于我,是过去了。”   男人的瞳眸和握着方向盘的手同时蓦然一紧,半响,他才淡淡的笑,“可是怎么办呢,”那低低沉沉甚至是有些喑哑的嗓音,却无孔不入一般钻进她的毛孔,“我现在只想要你。”   十字路口,红灯,宾利慕尚在雪中停了下来。   “晚安,”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慢慢的抚摸上她娇嫩的脸颊,灼灼肆意又压抑的视线刻在她的脸颊上,“我们重新开始。”   晚安一直看着外面,忽然,一抹瘦削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中,她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个如同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漂亮少年,带着如今的娱乐圈里再俊美的男星都扮演不出来的干净气质。   她眼前一亮,想也不想的就去解安全带,还没下车就看见那少年转身朝另一边的方向走去,晚安手忙脚乱什么都顾不得就推开车门下车了。   顾南城没料到她会忽然跑下车,现在虽然是红灯,但也是在马路中间,他脸色一下巨变。   英俊的脸一下变得冷峻紧绷,他看了眼前面只有几秒钟的红灯倒计时,半点由于都没有推开车门下了车。   车流已经继续涌动了,他看着一辆白色的轿车直接开了过去,而女人不知道是在走神还是没有看到,竟然没有避开。   刺耳的鸣笛声。   顾南城瞳眸重重一缩,神经如一张开到极致的弓,随时都会被崩断。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急促的刹车,白色的轿车挨着她的身侧显显的停下。   车主从旁边探出头,破口大骂。   女人似乎也有点惊魂未定,一边道歉一边忙让开了。   穿过马路,她也顾不得自己穿着的是长靴是带跟的,眼睛跟着那抹身影追了上去。幸好,那背着包的少年虽然步子迈得大,但也只是走的,晚安跑了大概两分钟,终于跟上他的脚步,抓住他的手臂,气喘吁吁的厉害,“不好意思,麻烦等等。”   少年回过头,皱眉警惕的看着她。   “我是……啊。”   手腕传来剧痛,那捏着她手腕的手指似乎恨不得捏碎她的手骨,晚安疼得整张脸蛋都皱了起来,被迫转身,看着面前比她高出一个头多的男人。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俊脸面无表情,双眸阴沉得厉害,森冷的表情好像要撕了她。   他动怒了。   不亚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也许是他的模样太可怖,晚安竟然生出了畏惧的错觉。   他没说话,凌厉的眼风淡漠的从她的身上扫过,然后扣着她的手腕直接往回走。   男人的手劲本来就大,更何况他现在压根没有克制,晚安咬着唇被他带着走,在力气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她不得不出声,“顾南城!”   他置若罔闻,继续拖着她走。   “顾南城,你松手!”   路边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了。   她第二次叫他放手的时候,他才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泠泠冷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他这样看她,她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男人勾唇,溢出讥诮,“不是有话要说?还是你很喜欢吹冷风?”   她蹙眉,抬手想掰开他的手,但是完全不得其力,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不明所以的少年已经走远,就要拐过路口,消失在视线里。   “你放手,我要找人……”   顾南城只是冷静的笑着,“想找他,可以,我明天派人把他送到你的跟前。”   晚安抬头看他,洋洋洒洒的雪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衬得他此时整个人的气息更加的寒凉无法接近,她的唇动了动,“对不起……”   顿了顿,她才继续,“我刚才一时着急,所以忘记跟你说了……”   “忘记?”低冷的嗓音从男人的喉骨中蹦出,“上午你在我车上说,你惜命,也忘记得彻底了是吧。”   那股盘旋的压抑的怒气随时要爆发出来,“看见个男人你就连自己的命都忘记了?”   她低下头,“对不起。”   她一直在道歉。   可是他盯着她的脸,却觉得她道歉才是最讽刺的事情。---题外话---第一更,5000字 ☆、坑深233米:念吧,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4000)   她连着说了两句对不起,只不过不想再做纠葛。   就像她不做任何的争执,就愿意上他的车。   其实也不过是正如她所说,她懒得同他周旅。   像是放出去的力道,全都落在了棉花上。   她一点都不去想,她这样冒冒失失的闯出去,他有多担心。   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一个字都没说,带着她回车上民。   车就那样停在路上,已经被交警拦下,顾南城把她放在路边自己走了过去,不到一分钟,他就折了回来,握着她的手腕回到了车上。   系上安全带,晚安低头揉着被他捏得有些疼的手腕,抿唇没有说话。   车一路安静的开回慕家别墅,晚安去推车门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死了,她怔了怔,回过头去看他。   男人线条完美的下巴仍然是紧绷着的,喉结滚了滚,点燃了一根烟,“还疼吗?”   “什么?”   “手。”   她淡淡的道,“没事。”   沉寂了一会儿,晚安才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下次别在马路上穿来穿去,懂?”   他像是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是更像是在压抑着。   晚安顺从的回答,“好。”   她说着好,却没看他,只是涩着嗓音寻常的道,“没事的话你打开车门吧,我回去吃饭了。”   顾南城没有动作,只是继续抽烟。   晚安不得不再次出声,“顾南城。”   他这才睁开眼睛,透过青白的烟雾看着她有些模糊的脸,吐出烟雾,俯身朝她凑了过去。   男人压下来的唇瓣,因为她别过脸躲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晚安闭着眼睛,“顾南城,是不是要我彻底的退出这一行,你才觉得开心点?”   属于他的压迫消失了,顾南城抬手把车门的锁打开了,他低低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多吃点饭,早点休息。”   她下车,反手关上车门,身影没入雪中,没有回头。   雪又静静的开始下,车身逐渐累积起薄薄的一层。   顾南城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开车,手指间夹着那没有燃完的烟,在他的眼前忽明忽暗。   慕家别墅在安城的年岁很长,正如慕家自慕老那一辈开始声名显赫,然后突然没落。   他看着前方,雪花落在昏黄的灯光里,仿佛被光晕染了色,很唯美。   晚安回去的时候,热气腾腾的晚餐在等着她,白叔见她回来很是高兴,“我还想着饭菜热一热之后就没那么好吃了,大小姐回来得正是时候。”   她浅笑着说谢谢,把东西放下后洗了个热水的脸和手,便走到餐桌边吃饭。   白叔在慕家很多年,自然是清楚她的喜好。   巧的很,桌上的几个菜,几乎都和晚上顾南城买回来的晚餐重合了。   她忽然想起他车身上的雪,估计他晚上是一直没吃东西的,而中午,中午她也是故意的。   见她发呆,白叔问道,“怎么了大小姐,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吗?”   晚安连忙摇摇头,莞尔笑着,“不是,很好吃。”   脑子里的念头很快被擦拭过去,也不过存在了几秒钟。   顾南城回到别墅,林妈立即迎了出来,“先生,您吃了晚餐没有?没有的话我现在就去给您做。”   他雇林妈一开始就是为了照顾晚安,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少了一个人让整个别墅都冷清起来,索性把林妈留下了。   “不用了,”他淡淡的道,“我刚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份,你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欸,好的。”林妈看着一身气息淡漠的男人径直的上楼,忍不住的叹息。   顾南城回到卧室,顺手把从后座上带上来的东西放在玻璃的圆桌上,然后脱了自己的大衣扔到床尾。   拧开淋浴,温热的水从头顶落下来,漫过他的眼睛,顺着坚毅的下巴滴落下去。   耳边都是淅淅沥沥的水声,而眼前,闭上眼睛就能浮现出走马观花放电影一般的各种画面。   零零散散的断片,全都是一个人的模样。   心底那股魔怔般念头又冒了出来。   想她就去得到她。   虽然不择手段无耻了一点,但是至少,他想她的时候能摸到抱到吻到。   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到。   反正,他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好人。   晚安洗澡出来正准备回床上睡觉的时候,看见被她搁在床头的手机在震动。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看着上面跳动着的顾南城三个字。   蹙眉,手指滑过接了下来。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过来,像是就在她的耳边,“还没睡吗?”   “正准备睡,有事吗?”   tang   她语调清淡,言下之意就是她就要睡了。   “你的床边有书是不是?”   “嗯。”   男人黯哑着道,“替我念几段。”   晚安蹙眉更紧,淡淡道,“我很困,没有兴致。”   “作为报酬,今天你去追的那个不是你中意的电影男主角吗?”   晚安咬唇,“如果不是你,我自己就找到他了。”   “安城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算不上小。”   “我让郁少司帮我找,他一样能找到。”   “是么,”顾南城淡淡的笑,“你确定他会帮你?”   “你想干什么?”   那声音变得温柔,“念吧,听听你的声音而已。”   晚安衡量了几秒钟,还是回到床上,拿起她一直看到的书,把手机打开扬声器,开始逐字逐句的念。   她的嗓音温软,因为此时的情绪和电话那端的人的关系,声色很凉。   自她开始念,男人就不再出声。   晚安开始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念了十分钟,甚至以为他已经把电话挂了,皱着眉头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很快在那头嗯了一声。   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显得异常的沙哑,呼吸有些紊乱。   晚安没有多想也没有深想,所以依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直到她偶尔停顿下来的时候,能隐隐约约的听到男人的呼吸声,时轻时重,偶尔抑制不住的时候更是粗重。   她顿了将近十秒钟,视线才回到书本上,继续念,然而这一次即便是她自己的声音,也都没有盖过从男人的喉间溢出来的细碎的声响。   晚安一下懵住了。   有些画面自她的脑海中翻滚而过,她立即明白电话那端的男人拿她的声音在做什么,她咬住唇,脸白了白,“顾南城……”   这一声她嗓音不高压住了,但是怒意很足。   她不明白,这一声落在的男人的耳里又是叫的他的名字,本来就快慰舒畅的感官一下飙升到了极致,自动转换成娇嗔格式。   晚安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那样粗哑却显得性—感得一塌糊涂的声音自他喉间深处传来,落在她的耳边。   她脑子都白了白,甚至一时间忘记了应该摔电话。   沙哑透了的嗓音徐徐的响起,“晚安,再叫一声,嗯?”   脸色红白交错,她几乎是抖着手把手机给挂了,然后直接关机。   虽然猜到她即使不关机也不会再接他的电话,顾南城还是忍不住再拨了一个过去。   果然是提示已关机。   他闭了闭眼,赤果着只围了一条浴巾的身躯在床上松懈开,紧绷的神经和肌肉皆慢慢的放松。   许久没有过的畅快。   他起身走到那张单人沙发上,拧开保温盒,扶起筷子,优雅而慢斯条理的开始吃那份已经只剩下余温的晚餐。   …………   晚安第二天按时去上班,等她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有人比她先到了。   门口站着两个黑衣的保镖。   见她来,双双恭敬的鞠躬,“慕小姐早。”   晚安蹙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派来的,她好笑的问道,“顾南城叫你们看着我?”   “您误会了慕小姐,顾总只是吩咐我们给您送一个人过来。”   说着,还顺手替她打开了门,“席秘书已经在等着您了。”   晚安自然知道是谁,“好,我知道了。”   抬脚走进去,昨晚在咖啡厅屋檐下站了一会儿的那个少年,果然坐在沙发上。   那少年看见她走进来,冷淡的双眼满满都是敌意。   看上去,更像是绑来的。   席秘书一脸的笑容朝她走来,“夫人……不是,慕小姐,您要找的人我们已经带到了,顾总说还有什么需要您可以直接尽情的吩咐。”   晚安摇摇头,“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席秘书看了眼那少年,斟酌着道,“据我的了解,慕小姐,他并不是很愿意……”   “我会解决。”   娱乐圈充斥着名和利,有无数人想进来一夜成名,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进来,毕竟这片地方也浮躁甚至肮脏。   虽然她昨晚一眼看去觉得他的外形和气质都很合适,但倘若人家不愿意进这个圈子,她自然也不会强求。   席秘书识相的出去并带上了门。   晚安转身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对不起,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   少年没有喝茶,也没有答话,只是依然冷淡的看着她。   晚安也不在意,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我叫慕晚安,是个导演,最近在筹拍一部电影,”她有些歉意的看着他,“我昨晚看见你,觉得你和剧本中男一号的形象   很符合,所以才想找你商量一下。”   “商量?叫两个保镖把我强行带到这里,也算是商量,”他一双眼特别的黑,含着浓重的技巧,“顾太太,你们有钱人玩游戏自己玩得开心就好,还非要搭上我们这些人吗?”   晚安还没说话,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就响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席秘书发过来的关于这个少年的资料。   简而言之就是,名字——简致,身份——音乐学院才子,背景——身后负债累累。   晚安的睫毛动了动,收起手机,抬头微笑,“事先说清楚,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强求。”   她的嗓音温软,听上去很舒服,更是容易让人放下戒心,“虽然眼下我觉得你合适,但也并不是非你不可,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看我。”   简致冷笑,“那我现在就可以走了,顾太太的茶,我怕是喝不起。”   晚安看着他起身,轻声慢语的浅笑,“在如今的娱乐圈,做音乐的演戏,演戏的可以唱歌,你没有背景,除非遇到贵人,否则很难出头——不过你多有才,但有才未必能出头,而且你也不一定就是那个最有才的。”   “也许命运会眷顾你,但如果它看不到你的话,就很难说了,同样的一个终点,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到,只要途中没有违背你做人的原则,为你的梦想做点别的又有什么不可以?”   简致回过头看着她,少年清高而嘲弄,“顾太太,我在报纸上看到的你是顾太太,而不是慕导,你这话说得好像只要我肯出演你的电影就一定能火,一定能如愿以偿……你的自信心未免太过了。” ☆、坑深234米:苦肉计,你上钩吗?   他话里的轻视意味很浓厚,晚安也不在意,她淡淡的笑,“没有谁的电影……一定会火的,娱乐圈没有一定。”   对上对方的眼睛,晚安继续道,“我不会因为我的电影可能不火就不拍了,所以你呢?你需要钱,也需要机会,不是吗?”   简致沉默下去了,他盯着晚安,似乎在审视她责。   “你是顾南城的女人?”   晚安呼吸窒住,猝不及防就想起了昨晚男人的嗓音,像是魔音一般,经久不散,她笑容不变,那是那副嗓音,“不是。”   “不是?”简致有些鄙夷的道,“如果你是的话,你可能还有最好的资源,剧本,团队,虽然是玩,但是玩出花样的几率更大一点,如果你不是,你有什么?爱电影的梦想吗?”   简致抬了抬下巴,倨傲冷淡的道,“找我拍电影进这个圈子的,你不是第一个。”   他的外形跟气质都很出色,还有其他的人找他拍电影晚安也不觉得奇怪。   她在这个圈子的确只是寂寂无名的新人民。   晚安想了想,“不介意的话,我把剧本大纲和其他定下来的主演名单,包括某部分的名单给你看,然后你再回去考虑一下,成吗?”   如果他本人不愿意,那她强求来效果也不会好。   兴许是她的态度诚恳,简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晚安简单的整理了下,然后就把资料了他,简致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她刚回到办公桌前,手机就再次震动了。   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晚安眉头立即紧紧的拧起,然后想也没想就直接掐断了。   顾南城坐在办公桌的旋转椅上,看着不到五秒就被挂断的通话,眉宇皱起,手把玩着手机,没有再继续***——扰她。   章秘书进来送资料,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还没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那上面枕着红色的枕头睡颜恬静美丽的女人毫无疑问就是总裁夫人。   她看了眼英俊而显得清贵儒雅的男人,恭敬的道,“顾总,下面各部门今天早上送来的资料。”   她还知道手机锁屏的照片也是总裁夫人穿婚纱的样子。   但是据席秘书所说,总裁和总裁夫人已经领证离婚。   “嗯。”   …………   傍晚六点多,晚安从写字楼出来,雪已经停了,但是整个城市都被一层雪覆盖着。   她撑着伞,深深浅浅的一脚一脚的踩过去。   为了挡风,所以她把伞往前倾去,也挡住了大半的视线。   忽然,一阵焦灼的嗓音透过风声传来,“晚安,小心!!”   晚安怔了怔,下意识的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看见乔染站在写字楼下的阶梯上朝她招手摇头,想跟她说什么又来不及,边慢慢的跑边喊道,“回来,你往回走!”   顺着乔染的视线,晚安往前面看去,却见一个年轻的女孩满脸怒容的向冲来,手里竟然提着一个小型的桶子。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蹙着眉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可是她的动作又怎么会有眼前往前走的女孩脚步快。   事情发生在十秒之内,晚安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孩一把掀开小桶子的盖,里面是混合着碎冰的一些水,直接朝着她泼了过来。   那泼过来的水和冰,甚至避开了她的伞。   一道身影从一侧而来,晚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手臂搂入了怀里,她呆了呆,听到男人极其轻微和压抑的闷哼声。   “顾南城……”   她才叫出他的名字,就被他抬手拎到了一边,晚安看着他一身湿漉漉的,浓眉紧皱,俊脸严寒,“站着。”   摩托车的声音呼啸而过,晚安心脏一紧,连忙抬头看去,果然看见一辆很旧的摩托车朝他们开来,来势汹汹的模样,甚至直接冲上了人行道。   晚安两步冲过去,想要将冷眼站着没动的男人拉走,但他的身形又怎么会是她能拉扯得动的,顾南城看她一眼,皱着眉头直接将她推向后面已经气喘吁吁跑过来的乔染身上,低沉的嗓音很冷静,“拉住她——”   那摩托车过来原本应该只是想把朝她泼冷水的女孩带走的,结果就看见顾南城站在一边,骑摩托车的男人脸色几度变化,最后还是心一狠,凶神恶煞的加足了马力冲了过来。   顾南城站着没有动,冷眼看着冲过来的呼啸声,手臂扣着要跑过去不断挣扎的女孩,薄唇噙着淡漠又隐含着杀意的冷蔑。   晚安觉得他疯了,万一那骑摩托车的被他激怒直接冲过来怎么办,但是乔染拉着她的手臂死死的抱着她,“晚安你别过去,太危险了……”   一声哐当声,她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摩托车就已经翻了,只剩下轮胎在那里转着圈儿,还有那年轻女孩挣脱了顾南城的手,冲过去扶住被揪下来的男人,“阿布,你怎么样?”   写字楼里的保镖也听到风声急急忙忙的冲   tang了过来,现在刚刚过了下班的时候,不少的人路过。   晚安提着心脏走过去,她刚刚看见那摩托车虽然最后刹车停了下来,但还是撞了他一下,尤其是他在最后的关头把那女孩一把推开了,所以他承受了大部分的撞击力。   顾南城只是朝一边踉跄了两步,身形就稳下来了,他皱着眉头,手臂垂在身侧,淡淡的吩咐小跑着赶过来的几个保安,“看着他们,送去警局。”   乔染拉了拉晚安的袖子,小声的道,“晚安,顾总好像受伤了,你快送他去医院吧……”   不用乔染说晚安也看见了,一滴滴的血沿着他的手腕顺着指尖落下来,落在白色的雪地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更别说那一桶冰水,让他的大衣也全都湿了,这么冷的天气。   晚安刚走过去,还没靠近他,顾南城又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臂将她提到了一边,淡淡的道,“我身上凉,别靠过来。”   他今晚应该还是来接她的,所以没带秘书也没带司机。   晚安看着他除去皱眉便没有其他表情的样子,好像他跟她无关,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和她无关,她咬着唇,心头恼怒,好一会儿没说话。   但是顾南城没看他,反而是越过她和乔染的肩膀,“郁少,”   郁少司穿一身简单而修身的黑衣黑裤,他迈着沉稳的部分徐徐缓缓的走来,阴柔英俊的脸上的一如既往的冷漠,他扫了眼地上的两人,又扫了眼两个女人,视线最后才落在他的身上,“顾总。”   顾南城勾了勾唇,低沉喑哑的开口,“麻烦帮个忙。”他微微抬起下巴,指了指晚安和扶着晚安的乔染,“送她们回家。”   郁少司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看见有人放血也跟没看见差不多,“好。”说完就径直走过去,扔下两个字,“跟上。”   晚安觉得郁少司这种性格的男人,要不是生在权贵之家,要不是长了那样一张能刷卡的脸,要不是他是业界鬼才……   活得这么任性简直了。   她蹙眉看了眼男人的手臂和他满不在乎的脸庞,还是几步走到他的身前,顾南城皱眉,又要将她提走。   晚安抬头看他,眉目温温凉凉,吐词清晰,“你别以为我脸皮跟你一样厚,你再磨叽我就真的回家了。”   顾南城低眸看她,薄唇勾出点儿微末的笑,他抬起手,手指摩擦着上面的血珠,漫不经心的笑,“苦肉计,你上钩吗?”   晚安手伸进他大衣的口袋,把车钥匙拿了出来,嘲笑他,“苦肉计玩得不好的话,你的拇指姑娘都没了。”   顾南城,“……”   然而她已经转了身,朝停车的方向走去了。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那个被顾总单手从摩托车上提下来的男人被车身压到,此时大腿也是流血不止。   郁少司到底是这儿的管事人,两人面面相觑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郁少……这个,怎么处理?”   人伤成这样,送去医院恐怖不怎么人道吧。   郁少司淡漠得事不关己,看了眼顾南城,“顾总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说完就要走。   走了几步,脚步顿了下来,幽深的视线面无表情的落在乔染的身上。   乔染脑袋一下就低下去了,“顾总,我待会儿替你们开车。”---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235米:你吻我一下,我就相信你心疼   郁少司的视线自她紧紧绞着的手上掠过,问一边的保安,“会开车吗?”   “会……会的,郁少。”   “好,待会儿负责送顾总和顾太太去医院。”   乔染一下就抬起头,细白的牙死死的咬唇,敢怒不敢言。   男人唇上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隐匿在唇角深处,面上仍是冷漠,单手落进裤袋,而后便转身离去责。   顾南城看了那孤傲的背影一眼,还没开口,裤脚就被一只手抓住了,他皱眉低头看去,却见那女孩瞪着一双倔强的眼睛看着他,“这次的事情是我一个人的错,要去警局带我去就好了……算是我求你了,先让人送阿布去医院……他伤的很重。”   她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求求你了……阿布是无辜的,他刚刚也没想故意撞你的,不管你想怎么处置,冲着我一个人来……民”   顾南城面无表情,神色没有一分的变化,他抬手看着把车开过来,又匆匆忙忙的下车了的女人,唇畔笑意渐浓。   乔染皱了皱眉,有些不忍,那女孩跪在雪地里不断的求着男人,而倒在一边的男人则捂着伤口,血流了很多。   她俯下身,压低声音道,“你求晚安。”   顾南城这种人,看上去温和儒雅,骨子里冷硬早就异于常人,剩余的那点柔情也全都给了他在乎的人,路人甲乙丙,磕破脑袋他也未必会多看一眼。   刚才她虽然泼晚安一桶冷水,但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毒致命的人身伤害的意思,最多只是想教训。   落到顾南城的手里,前途毁灭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晚安快步走了过来,脸色不大好,简单的道,“上车。”   她拉着男人没受伤的手就要往车上走,拧眉看着地上哼唧的男人和拉住她的裤子淌了一脸眼泪的女孩,“求你们……让阿布去医院……”   那血流得触目惊心,晚安看着也不忍,她别过脸,朝一边的保安道,“麻烦你……还是先送去医院吧。”   两人不敢做主,都看着顾南城。   后者淡淡的嗯了一声。   “乔染,你会开车吗?”   淡漠的男声很快的回答,“让保安送,乔小姐有事。”   乔染咬唇,脸色一白,看了眼丝毫不显山露水的顾南城,挤出笑容,“晚安,不好意思……”   晚安也没有在意,甚至一时间没有去注意乔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了车,保安坐在驾驶座上发动引擎,顾南城低低沉沉的道,“去南沉别墅。”   晚安正在找毛巾和干的衣服,闻言动作顿了顿,平淡的道,“去医院。”   保安滴汗,这要听谁的?   男人盯着她白净的不悦的脸蛋,低低的嗓音很有磁性,“让医生去我家就成了。”   他最近似乎很喜欢她动怒的样子,甚至时不时就忍不住想撩—拨一下她,看她一脸恼怒的瞪着自己,比成功签下一笔几千万的合同都来得令他愉悦。   晚安拿了条毛巾给他擦脸和湿了部分的头发,她故意使了很大的力,像是给小狗擦毛发一般,将男人一头短发擦得乱糟糟的,“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男人。”   车内开了暖气,但是他的衣服是湿的,还是很容易着凉,晚安蹙起眉头,止不住的烦躁。   “你给我一个名分,承认我是你的男人的话,”低沉的嗓音很闲适,覆盖着一层笑,“你说去哪里,那就去哪里。”   晚安把手里的毛巾砸在了他的脸上,毛巾掉在他的腿上。   他微微的挑眉,不在意的笑出声。   女人眉头横了起来,挽起眼角朝他笑,凉凉的道,“手废了吗?”   “嗯?”   “你怎么不干脆冲着摩托车撞上去呢?那样的话伤得更重,要是一不小心瘫痪在床的话,我说不定一个泪眼涟涟就以身相许了。”   顾南城薄唇噙着笑,“瞧你这刻毒又没耐心的模样,就知道你不会了,”   “那你还撞?!”   他摊摊手,很是无辜,乱发下没擦干净水珠的脸显得格外的性—感,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低笑,“大概是看见喜欢的女人,所以忍不住想表现一把。”   当时那辆摩托车并不是想撞人才来的,只是早早的计划好等那女人泼完那桶冰水就消失。   而且他拽着那女人的手臂,所以他更不可能撞上来。   他预料到会受点轻伤,但手臂比想象中的撞的力道重点,不过无所谓。   “顾总,你今年多大?”晚安顿了半响才开口,她笑眯眯的,“二十七往上走了吧,一把年纪做十七岁的小男生才做的事情?”   “真是尖酸刻薄,”话是这么说,但是顾南城脸上半点没有动怒的意思,他腾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捏着她的下颚,唇息喷薄到她的肌肤上,“啧啧,这么难讨好,做你男人真是不容易。”   他有些胡渣的下巴磨蹭着她的脸颊,低低喃喃的道,“放心,不管是多少个七的男人能给你的,我都给你。”   晚安垂了眸,淡淡的笑,“顾公子的情话说的真好听,”她把毛巾拿到了一边,“如果再早那么几个月,我大概会很高兴。”   顾南城终于眸色一暗,眼里蓄着深沉的内容,“如今呢?”   晚安冲他一笑,“情话么,如今听着也一样是高兴的,只不过呢,”她稍稍的垂下了眼眸,纤细浓密的睫毛如浅浅的扇子,“过了最期待的时候,就尝不到甜蜜的味道了。”   过了最期待的时候。   晚安忽视了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巡视了一番才问道,“车上有备用的衬衫和衣服吗?”   他阖上了眸,淡淡道,“没有。”   晚安不相信,她以前还是他妻子的时候,知道车上是有备用的衣服的,她看了眼男人的脸,然后朝前面开车的保安道,“麻烦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   “好的,顾太太。”   晚安皱眉,下意识的准备澄清,她早已经不是顾太太,话到嘴边却又觉得刻意的说明,似乎很在意。   往后有机会,她自然会公开澄清。   保安慢慢的把车停下,晚安下了车,打开车子的后备箱翻了翻,果然在里面翻出了两个纸袋,装着成套的衣服。   回到车上,她低声道,“把衣服脱了。”   那桶水泼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挡在她的前面。   男人睁开眼,吐出三个字,“一个吻。”   “顾南城,你别再闹了。”   他勾出点微末的笑,淡漠又无赖,眯着狭长的眼眸,“你叫我脱衣服,不应该给一份报酬吗?”   “你脱不脱?”   顾南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低低的叹了口气,“我脱,嗯?”   说着,他真的抬手去解大衣的扣子,伤的是右手,所以左手不是那么灵活,晚安在一边看着,几度想上前搭手,还是忍住了。   最终,她把衣服放在两人的中间,别过脸看向车窗外。   一只手,终究是不那么方便,前面开车的保安,无意中看到男人脱下最里面的衬衫下,几乎是血肉模糊的手腕,吓得差点叫出来,那应该是被玻璃不小心重重的划伤了,再重点的话说不定连动脉都割断了。   有钱的男人究竟是多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啊,还有心思陪女人调—情。   格外敏锐的男人一记凌厉的眼风扫过去,他吓得浑身一个机灵,几乎立时就读懂了他眼神里的警告。   时不时的再看去,却发现那处已经被男人用湿透的衣服盖住了。   晚安在他穿衣服的时候还是转过了身,她垂着眸一言不发的帮他穿衣服,她低着脑袋,拧着眉头道,“你的手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她只知道他受伤了,但是不知道到底伤的多重。   男人面不改色,俯首凑过去,“你如果心疼的话,我给你瞧瞧。”   晚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抬眸看了他一会儿,仿佛要透过这张笑脸看到别的什么东西,半响,她方眉目不动的道,“好,我心疼,你给我看。”   顾南城眼底飞快的掠过一抹暗色,他低低的呵笑出声,那手腕覆盖在黑色的衬衫下,无法看清楚,低声喃喃道,“你吻我一下,我就相信你心疼。” ☆、坑深236米:我正经点,你会更喜欢我?   冬天的天色暗得特别的早,此时的光线已经很昏暗,昏暗得看不清他眼底的内容。   晚安别过脸,“快到医院了。”   他仍然只是笑,“嗯。”   过了一会儿,她再看过来的时候发现他还在慢吞吞的单手扣着衬衫的扣子,大片的胸膛都裸露在外面,男人低着脑袋,并不在意的样子,随意懒散的很。   晚安顿时拧紧了眉头责。   她怎么会不明白,这男人就是故意的,他甚至丝毫不掩饰,他就是故意的。   心底溢出烦闷的小脾气,她到底还是没搭理了民。   顾南城一直盯着她,怎么会看不出她脸色的变化,见她眉目嗔恼,薄唇慢慢的勾出浅而宠溺的笑。   天知道,他是打算受点轻伤,没打算弄成这样。   晚安看着窗外,正在估测还有多久到医院,忽然听到耳边响起轻微的抽气声,她连忙拧着眉头看去,“怎么了?”   “手不方便,”他俯视着她细细密密的眼睫毛,低沉温柔,还带着男人似有若无的委屈,“慕小姐,能帮忙把我扣子扣起来吗?”   晚安自然不相信他单手没办法把扣子扣好,但是抬头看他一眼,还是坐过去了一点,低着脑袋一颗一颗的替她把衬衫上的扣子扣起来。   扣好后顺便把针织的毛衣拿出来,“先穿这个,再穿大衣。”   “不用,把外套给我就好了。”   “不行,会冷。”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自然而然的脸,笑意愈深,低低哑哑的道,“好,听你的。”   时时刻刻都要占她几分便宜,晚安不接茬,直接替小心的替他穿衣服,直到把大衣的扣子都给他自下而上的扣了上去,她才微微的舒缓了一口气,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裤子湿了吗?”   男人眉梢挑了挑,“好像湿了,这就脱?”   说着他就自顾自的要去动手,手竟然真的挪到皮带处,作势要解开,晚安没料到让他脱个衣服磨磨蹭蹭,问他裤子湿没湿他分分钟能解开,脸一红,抬手就用力的拍了下来,“顾南城!”   顾南城瞥了眼被她手掌拍得一片浅红的地方,“听你的话也不行?”   “你给我正经点!”   他唇畔噙着笑,优雅又痞气十足,“我正经点,你会更喜欢我?”   “你有没有听到你的脸在哭?”   “我的手可能在哭,被你拍疼了。”   晚安挽起唇角,一本正经的微笑,“不不不,你听错了,是你的脸在哭,你都不要它了它委屈的在哭!”   “噗——”前面一直屏住呼吸开车的司机终于忍不住破功笑了出来。   车内有几秒钟的死寂,飘荡着保安的笑声的余音。   顾南城抬起眸,慢悠悠的看了过去,温和的笑,“很好笑?”   保安看着那张温温和和却莫名传递着杀气的俊脸,背脊立刻湿了一大片,傻乎乎的回答,“不……不好笑。”   “那就闭嘴。”   “是……是,顾总。”   晚安拧着眉头哼了一声,教训他,“人家是东娱的保安,不是你们GK的保安,送我们去医院是人家好心,你还不准人家笑,工资是给你的?”   顾总能伸能屈,从善如流,“嗯,是我不对。”   “你裤子到底湿了没?”一是惦记着这么冷的天湿衣服会感冒,再来堂堂GK的总裁待会儿下车的时候屁股一片湿……那还是不好看的。   顾南城瞥她一眼,英俊的五官很正经,淡淡道,“不知道,好像有点儿。”   她眉头拧得更紧,“什么叫好像?”   顾总继续正经,“你摸摸就知道了。”   晚安斜睨了他一眼,莫名的想起昨晚的事情,搁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一时间就觉得无法呼吸。   这个男人出现在外人面前一贯都是衣冠楚楚,脱了衣服禽—兽凶悍也在就算了,毕竟在床上男人都一个德行,可是……   她咬了咬唇,托腮看向窗外。   顾南城是何等会察言观色的男人,精准无误的捕捉到她脸上那抹嫌弃,眉头跳了跳。   当初因为她爷爷的病的事情,顾公子直接一掷千金买下了眼前安城最顶尖的私人医院,此时老板受伤,自然有专门的医生早早的候着了。   晚安蹙眉等在一边,虽然男人看上去好端端的,应该伤的不是很重,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更别说这件事情是因为她而起的,“他的手受伤了,流了很多血……”   医生点点头,态度很是和善,“好的,顾太太,我会给顾先生检查的。”   晚安还没说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席秘书走了进来,恭敬的唤了声顾总后便道,“那两个人的来历我已经查清楚了,似乎是跟简致关系匪浅,为他打抱不平……他们现在就在医院里,顾总,要怎么处理?”   顾南城一   tang脸的淡漠如水,仿佛刚刚在车上温柔无赖的男人不是他,无波无澜的开腔,“猫猫狗狗,扔进警察局,让他们好好处理。”   晚安蹙眉,她不明白,“我哪里得罪他们了?”   席秘书先是看了顾南城,却撞见他沉沉的眼神,几秒钟的交错,很快的低下头,“不如慕小姐亲自去问问,可能有点误会,她自称是为简致抱不平。”   晚安低头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还是轻声道,“我待会儿去吧。”   顾南城深深灼灼的眼眸盯着她,里面遍布着星芒半般细碎的笑意,语调又恢复了那副懒懒散散的无赖调调,“我待会儿要脱掉衣服给医生检查别的地方,你要留在这里视—奸我吗?”   席秘书: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唇上勾出弧度,“乖,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合适……毕竟我没有名分。”   晚安皱了皱眉头,还是转身走了出去,席秘书连忙跟在后面带路。   关上门,席秘书莫名有些战战兢兢的,他怕看到顾总朝他笑,但是现在更怕看到前总裁夫人和未来总裁夫人不朝他笑了,“慕小姐,您别太担心了,顾总他肯定没什么大碍的。”   晚安走在前面,长长的睫毛在细腻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淡淡的道,“我知道。”   …………   席秘书带晚安去普通病房的时候,医生正在为那个叫阿布的男人包扎伤口,坐在他身侧的女孩正是朝她泼冷水参冰的那一个。   一见晚安过来,她立即站了起来,眼神很复杂,却又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你不要迁怒其他的人,尤其是阿布……他已经伤的很重了。”   晚安看了她几秒钟,方环胸淡淡的笑开,温凉的嗓音不在意的道,“是么,是谁的做的警察自然会调查,轮不到我来操心。”   见女孩一脸着急,晚安踩着高跟鞋走到窗前,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米白色的大衣,懂时尚流行的人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今年的新款,但是款式经典,不会过时,“我不记得我认识你,你犯得着在这么冷的天拿一桶冰水往我身上泼?”   “我叫简雨,是简致的姐姐,”身后的嗓音不卑不亢,清晰而有条不紊的陈述,“今晚的事情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我弟弟无关,跟阿布也没关系,顾太太,如果你要找个人消气的话,冲我一个人来就好了。”   晚安闻言便凉凉的笑出声,她转过身看着她,好笑的问道,“这话听上去,好像是我在仗势欺人啊,我怎么着你弟弟了?”   简雨一听这话就抬起了下巴,“我弟弟答应出演你筹备的新电影——如果不是你跟你老公仗势欺人逼他怎么会答应,别说以前有名导演的电影请他出演他都拒绝了,像你这种……”   “我这种……是指的哪一种?”   简雨淡淡一笑,“抱歉顾太太,并不是我存心想得罪你,像您这种靠着有钱男人玩票的导演,圈内虽然不多,但是也是有那么几个的。”   晚安轻轻袅袅的笑,“是么。”   席秘书略略有些轻蔑,但还算内敛的笑,“这位简小姐,也是导演系毕业的。”   他家未来的总裁夫人是这种没见过世面自恃过高的小姑娘能鄙视的?他家夫人跟着唐大导演跑动跑西的时候还在准备高考呢。 ☆、坑深237米:怎么办,我不开心总想拿个人开刀   晚安秀眉轻挑,“所以你觉得我强迫你弟弟参演我的电影,就忍不住想来教训我?”   “他志向在做音乐,而不是拍戏,以顾太太的地位,圈内圈外不知道多少人想向您效力,强扭的瓜不甜。”   病房的门忽然再度被推开,一抹高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我答应接的,没人强迫我。”   简致冷冷的声音接着响起,“谁让你搞不清楚状况就胡乱的插手了?”   简雨想也不想的道,“你怎么可能自愿的答应,你说过你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她说着说着,逐渐的压抑住自己的声音,“你不用担心家里的债务,我会想办法,你好好的念你的书就行了。责”   简家兄妹都有一副好样貌,虽然姐姐比不上弟弟,但也仍旧是年轻漂亮的一张脸。   一个学音乐,一个学导演,都是艺术之家吗民?   简致毫不留情的嘲讽道,“你会想办法?你想的办法就是朝着人家泼一桶冰水发泄吗?家里的债太多,你想蹲牢房吗?”   简雨被他说中,不由的低下了脑袋,死死的咬唇。   简致说完这些,便走到晚安的面前,少年漂亮的面容习惯性的冷傲,此时因为低头反而显得别扭,“慕导,今晚的事情我替我姐向你道歉……是她误会了,因为以前……”   他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才慢慢的道,“因为以前也有差不多相似的情况,有些癖好特殊的老男人对我居心叵测,所以她才这么敏感。”   晚安怔了怔,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理由。   再看看简致的模样,漂亮精致的少年,一副天然受的美貌……的确容易引起男人的不轨心思。   皱皱眉头,只是问道,“你答应参演了?”   简致低头,淡淡的道,“如果试镜之后,慕导觉得合适的话。”   简雨急急地喊道,“小致……”   “我已经决定了。”   晚安的视线从他们兄妹的身上扫过,“那好,你明天早上来试镜,看看镜头前的感觉吧。”   简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慕导……我姐姐不是故意,能不能原谅她这一次?”   晚安抿唇,没有说话,原不原谅她无所谓,只不过顾南城那里受伤了,不是她说的算,她垂了眸,淡淡道,“你们先养伤吧。”   说着就抬脚朝门口走去,“席秘书,我们走吧。”   等晚安回到医生的办公室的时候,席秘书还没开门,就看到对面走过来的陆笙儿,自从薄锦墨住院以后,她的脸色便是冷的。   陆笙儿看了她一会儿,淡淡的道,“我听护士说南城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   晚安想起那日在薄锦墨病房的走廊外,她问顾南城——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她握着门把推门走进去,“是,受了点伤。”   顾南城听到声音便看了过来,他的手已经包扎好了,外面的大衣和针织毛衣都脱了下来,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衫,白色的绷带显得很刺目。   席秘书看着两个女人,为自家老板而尴尬。   晚安走过去,神色如常的问医生,“怎么样了?他伤的严重吗?”   “没什么大碍,但是要注意休息,伤口不能碰水,身上的伤口要按时涂药膏,这样好的比较快,其他的没什么,顾太太别担心。”   晚安正想说话,手被另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然后男人的嗓音便低沉温淡的响起,“笙儿,你怎么来了?”   陆笙儿看了眼他脸上的笑容,又看了眼那两只握在一起——其中一只试图抽出的手,眉目自嘲,淡淡道,“听说你受伤了,我刚好在医院里,所以顺便过来看看,没事的话就好了。”   顾南城一边站起来,一边拿起搁在椅背上的衣服,“锦墨什么时候出院?吃晚餐了吗?”   “还没。”陆笙儿看着他道,“再过两天他就出院了,你来接吗?”   “他出院的时候我会过来。”   说完这句话,他顺手般的将自己的大衣搭在晚安的手臂上,低低的道,“替我穿下,嗯?”   晚安看他一眼,没出声,但还是踮起脚尖有些小心的替他把大衣穿上,末了还是忍不住道,“会冷的。”   “无妨。”   陆笙儿看着他们,自嘲一般的笑了笑,“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走了。”   “嗯。”   她走到门前,手握上门把的时候顿了顿,但还是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晚安低着头,把桌上的药膏装好拿到手里,“没事了的话就走吧,你不是没吃晚饭吗?”   “陪我吗?”   晚安抿唇,“我送你回去,让林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陪我吃饭。”   她抬头蹙眉看他,“顾南城。”   他淡淡的道,“摩托车的事儿就不说了,算是我自找的,”一双深沉的黑眸盯着她,“   tang这捅冰水不够换你陪我吃一顿饭?”   她站着没动,气氛有些僵持。   顾南城率先转了身,淡漠如水的吩咐,“席秘书,你去把车开出来。”   “好的,顾总。”   末了,男人低头看她,“不是不陪么,那就回家吧。”   晚安又拿起那件他没穿上的衣服,手指勾着袋子,“好。”   顾虑到他一只手有伤,晚安走在前面拉开门,还没走出去就看到简雨站在门前,像是没料到他们会忽然开门,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   她往后退了两步,“顾先生,顾太太。”   晚安这次顺口解释了一句,“我如今不是顾太太。”   她没看到,但是简雨却是清楚的看见英俊淡然的男人一下就变得面沉似水,眼底有寒意凛冽而过。   顾南城嗯了一声,便再没了下文,转身便直接迈开叫不要离开。   简雨一着急,不得不几个快步挡在他的面前,“顾先生……”   男人看她一眼,却只是皱起眉头。   她急急忙忙的道,“我是来向你道歉……害您受伤,对不起。”   他懒懒泠泠的嗓音响起,“说完了?”   “顾先生……”   男人脸上已经浮现出一层不悦和不耐,眸色寒凉,没有温度。   简雨心里慌张,但还是挺直了背脊,咬着牙道,“要怎么样你才肯让这件事情过去?”她顿了顿,方继续道,“是我主动攻击你们没错,但是阿布受的伤才是最重的,我们已经得到惩罚了。”   “算我求你们,高抬贵手。”   顾南城终于抬起了眸,淡淡的嗤笑,“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求人还这么高姿态的。”他语气淡漠,“下次求人的时候记得把眼睛里的心不甘情不愿收一收。”   说完,便抬脚要继续走。   简雨再度挡在了前面,一双眼睛异常的倔强的瞪着他,“只要你肯点头,让我下跪都可以。”   “你能跪出钻石再说这句话。”   简雨瞳眸睁大了不少,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咬着牙,手捏成拳头,脸色变得面无表情,作势真的打算跪下去。   “要跪去一边,别挡着路……”   最后一个字音收的很快,因为手臂被女人抓住了,他侧首低头看着女人温静的眉眼,勾了勾唇角,“怎么?”   “算了吧,”她静静的道,“那人伤的很重已经下不了床,好吗?”   顾南城眉眼深处的笑意更深,没受伤的手抬起扶住她的脸庞,低头朝她凑了下去,呼吸吹拂着她的肌肤,喃喃道,“怎么办,我不大开心,总想拿个人开刀。”   “你要怎么样……能开心点?”   那近在咫尺的薄唇一点点的印了上去,最后如愿以偿的贴在她的唇角,“陪我吃饭就成。”   “好。”   简雨一直都看着他们,看着那俊美得成熟稳重而不像她弟弟那般漂亮青涩的脸庞,刚那几句话她见识了有钱人世界的冷漠,这个男人更是刻薄到了骨子里。   可他单手扶着身侧女人时眼神又显得格外的温柔宠溺,她说一个好字,那看着干净儒雅的眉目便徐徐绽开笑意。   顾南城加重了几分力道,顺手搂住她的腰肢。   他搂着怀里的女人从她的身侧走过,好像完全没看到她的存在,眼角眉梢和轮廓自她的角度看去又变得薄削的淡漠,高贵逼人无法靠近。 ☆、坑深238米:既然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何必要问   走出医院,天空已经安全暗黑下来了,只剩下一排排整齐的路灯和各种各样的灯光照着,时间还早,所以周围还算是热闹。   一层风吹来,男人搭在她腰间的手一下就收紧了,将她的身子拢了拢,低头问道,“冷吗?”   晚安摇了摇头,天气其实很冷,但是她不怎么觉得冷责。   顾南城低头看了眼她的侧颜,淡淡低低的道,“对别人那么大方,泼你冰水也就这么算了?”   晚安抬头看他一眼,眼珠转了转,“可能是没能泼到我的身上。”   男人瞥她一眼,面上的神情不变,手掌掐了掐她的腰,在她的耳边似笑非笑,“泼到我的身上,是不是活该?”   “我没这么说。”   不计较的原因,一来是那男的被摩托车压到,流了很多血也受伤了,算是得到教训了,再者而言,如果她真的用了简致做男一号,为了以后的合作顺利,卖他一个人情没有坏处。   他的手不方便开车,所以打电话叫陈叔匆匆的赶了过来民。   上了车,晚安看着他英俊而若无其事的脸,拧了拧眉头,“你除了手……还有其他什么地方受伤了吗?”   在办公室的时候,医生说身上的伤需要抹药膏。   “有。”   她眉头拧得更紧了,“哪里?”   “不知道,”他淡淡哑哑的道,“到处都很疼的样子。”   晚安,“……”   顾南城低头凝着她,唇畔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笑意,身躯有意无意的朝她靠近,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靠着,鼻息之间汲取着她的香味。   晚安还没开口叫他别这么近,男人的双手就已经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沉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头一次给人伤了就这么算了,让我抱一会儿,当做是补偿。”   他说的是疑问句,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尤其是动作也提前到位了。   晚安的脸蛋被迫靠在他的胸膛上,她已经懒得同他纠缠这些了,只是凉凉的问道,“顾公子,你这张脸真的不打算要了是不是?”   男人心满意足的搂着她,手指捏着她的脸颊,懒懒散散的低笑,“嗯,只想要你。”   暧—昧得撩人,晚安只当做没有听到。   ……………………   第二天上午,简致如约来试镜,出乎她意料的是,简雨也陪着他一起来了。   刚要开始,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晚安看着那抹颀长冷峻的身影,有些意外,“郁少,你怎么来了。”   郁少司抽空瞟了她一眼,自顾自找了个张椅子坐下,波澜不惊的道,“我来需要理由吗?”   他是制片人,当然不需要理由。   只不过这个电影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所以晚安才会下意识的这么问。   郁少司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简致,低头翻阅着晚安叫助理递给他的资料,“不是试镜么,开始吧。”   神出鬼没的。   晚安摁了摁眉心,明显感觉到本来还算正常状态的简致一下变得紧张了,他本人是有些气场的,只不过郁少司一进来,整个房间的气氛都被他的气场给压了下去——那股阴沉沉叫人不敢轻易呼吸的压迫感。   论傲慢,论天赋,论性情桀骜目中无人,谁都压不过郁少司。   简雨更是呆滞到一旁不可置信,她看着那低头兀自坐着的男人,此生都没想过能见到活着的郁少司,这个业内出了名的低调自负,拿奖无数的一代名导。   晚安已经习惯了和他的相处模式,很快便不再在意,手指转动着笔杆,温软微笑,“照常来就行了,我知道你没学过表演,你就按照你对人物的理解来表现。”   电影名字——《如果能有如果》,是一个以死亡和重生为背景的青春爱情片,整个故事是以女主的视觉来讲故事的,而男主则是女主深爱的对象。   简致还没动,简雨忽然从一边飞快的跑了过去,踮起脚尖凑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前者皱着眉头,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然后简雨才会很快的回到了自己原本站的位置。   因为郁少司的出现,整个空间都莫名的让人紧张。   也许是学音乐,简致的嗓音条件很好,晚安听着台词从他的口中念出,思索着,如果到位的话他可能甚至不需要配音。   试镜大概持续了五分钟,中间简雨作为搭档陪他演了一段对手戏。   直到念完最后一句台词,又安静了好几秒,简雨才代替她弟弟率先出声,“慕导,郁导,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晚安转笔的动作没有停,脸上的神情亦没有很大的变化,她看了眼结束表演安静站着的简致,又低头看着面前白纸黑字的剧本,过了一会儿才抬头淡淡的笑,“挺好的,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我争取在今天晚餐前给你们确切的答复。”   简致看了眼一旁一言不发的郁   tang少司,抬头朝晚安说了声谢谢,然后便带着简雨离开了。   晚安等门带上,才转头问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郁导,你特意过来看看,不发表意见吗?”   他插手的话,行还是不行,只能听他的。   当然,跟她自己比,郁少司资历比她深,眼光比她毒。   郁少司难得的皱了皱眉头,淡漠开腔,“作为新人表演还行,潜力不错,就是长得太娘了。”   “那能用还是不能用呢?”   “随你。”   随她的话还特意亲自的跑过来瞧瞧,想想他刚刚的评价,晚安猜测郁少应该是不怎么满意简致的长相,所以才亲自来试镜。   只不过简致的表演,的确比她想象的要好,也很有潜力。   这部电影的女主是最近当红的小花旦,是郁少司上部电影捧红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美女,但是年纪轻轻演技难得的受一众好评,气质别致,是个电影小咖。   傍晚,晚安做东请剧组的人吃饭,吃饭的地点是助理定的,在夜莊。   这种聚餐很常见,放开了就显得很热闹,不断的有人向晚安敬酒,她推辞了一部分,但不能每一杯都推辞。   毕竟虽然她是导演,但是整个剧组团队大部分的人都比她资历深,尤其是,难得的,郁少司破天荒的出现在了这样的场合。   一餐饭吃了两个小时,晚安醉得头有些眩晕。   “慕导,要人送您回去吗?”   晚安摆摆手,手撑着桌子,笑了笑,“不用……我待会儿打车,你们先走吧。”   眼尖的人都看得清楚,郁少司一脸淡漠的盯着她,难得的有表情皱起眉头,好像很不满。   于是有识相的人立即道,“郁导,慕导喝醉了,女孩子晚上回家不大安全,我们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不如麻烦您送她回家吧。”   谁都知道郁少司素来独来独往的脾气,这次新电影的筹拍,不少传闻是郁二少花大力气想带慕晚安。   不然,他怎么会破例做制片人。   后者漠漠的道,“你们先回去。”   他一发话,所有人都坐鸟兽状散去,“慕导,郁导,早点休息,再见。”   晚安扶着自己的脑袋,“郁导……不麻烦你……送我回去。”她知道这男人不喜欢麻烦,挤出笑容,“我自己打车就好了,很方便的。”   郁少司看着她,不咸不淡的道,“我不送你。”   他就没这打算。   晚安,“……”   她正想起身,却听见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顾南城会来接你。”   有些摇晃的脚步停住了,喝了不少的酒影响了小脑的平衡,所以她站得不是很稳,但是意识却忽然之间短暂的清晰了,“我猜想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请我,给我最好的团队和可靠的剧本,我也猜想是顾南城让你这么做的。”   晚安又摁了摁有些难受的眉心,嗓音因醉意而嘶哑,“但我不大明白,郁少素来目中无人,怎么会听他的话,为我安排。”   郁少司唇角勾出几分弧度,讥诮冷淡,“既然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又何必问个清楚,就当是我看上了你的才华,愿意给你机会。”   揣着明白装糊涂。   晚安没说话,算吧,她确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郁少司不说,顾南城不说,她不说,就当是她不知道,谁都不会说。---题外话---第一更,最后一天了,月票再不投就过期了,表浪费么么哒 ☆、坑深239米:慕晚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她低着头,慢慢的道,“我先回去了。”   说着,有些艰难的稳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往外走。   郁少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背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不咸不淡的道,“如果她在夜莊被别的男人趁醉拖走了就不要怪我。”   男人的声音很不满,“她醉了?”   “是。责”   顾南城更加的不满,冷漠的质问,“你看着别人灌她喝酒?”   郁少司沉默了一会儿,方淡漠的回答,“没人强迫她。民”   跟他的对话不在一个世界,顾南城皱起眉头,朝前面的陈叔低冷的吩咐,“开快点。”   郁少司世界里的强迫是当刀抵着她才叫强迫,对晚安这种正常人世界里的人来说,她是新人其他大部分都是资历深的前辈,她是肯定会喝的。   “你替我看着她。”   “我不是你的手下。”   顾南城顿了顿,继续温淡的道,“郁少,麻烦你替我看她一会儿,我很快到。”   郁少说,“我头疼,不舒服,你通知这里的经理。”   顾公子有些烦躁,一想到她在那样乱七八糟的环境里就极端的不悦,言辞一下就变得恶毒起来,淡淡然的朝电话那端的男人道,“郁二,不说夏娆那样见过无数男人的女人看不上你,难怪你连那样又软又弱像个包子一样的女人,除了简单粗暴的威胁你就没别的办法制她了。”   郁少司沉默了一会儿,冷漠的笑,“慕晚安明知道这部电影后面的人是你她也装作不知道,你要不是GK总裁能给她的前途铺路,那女人多看你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顾南城轻嗤一声,淡淡道,“至少我是GK总裁能给我喜欢的女人铺路,总比有人宁愿打琐碎的工看人脸色被前夫的家人为难也不愿意去你手下做事。”   死寂般的沉默,然后是手机徒然被挂断的声音。   顾南城微微的挑眉,郁少动怒了。   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收回,他不爽,拉个人比他更不爽。   郁少司半倚在已经没人了的包厢的沙发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机,眸底慢慢的蓄起透不进光的阴沉。   不知过了多久,手指滑动拨了个电话出去。   闭上隐匿在灯光里深渊般的眼眸,等着那端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事吗?”   那女人怕他,蔓延到骨子里的恐惧。   因为恐惧而不得不臣服。   在这座城市,他想控制一个这么个女人太过容易,甚至不需要抬手指。   正如今,她不得不学会规规矩矩的讨好他。   “我在夜莊,过来接我。”   极端小心翼翼的嗓音,“你……喝酒了吗?”   他睁开眼眸,笑了笑,淡漠却低得可怖,“是。”很快,他转而问道,“不想来?”   那段的呼吸都似乎静了下来,几秒后才道,“我马上过来。”   ………………   晚安撑着脑袋看着电梯的门缓缓的打开,于电梯里面抬头正准备出来的一行人眼神对了个正着。   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陆笙儿。   陆笙儿俏脸冰冷,带着她一贯冷淡的高傲,身上穿着一身名牌衣裙,在对上晚安眼神的瞬间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的别开了视线。   而陆笙儿身边站着的是闻导。   那双浑浊的眼自看到她眼神就不断的在她眼前窜来窜去,里面那股浓烈的意味几乎要掩饰不住。   晚安喝了酒,而平时端庄喝醉了的女人更吸引男人的眼光和注意。   她白皙的脸颊染着嫣然的红,虽然能走路但是有些不稳,所以她扶着墙壁,这副模样落在男人的眼里,让人止不住的心猿意马。   晚安看了眼他们,没记错的话,陆笙儿是GK旗下的艺人,而闻导这次筹拍的电影则跟GK明显的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她上次才会找上门。   她垂了眸,没什么表情的侧开了身子,把路让了出来。   一般的电梯,自然是里面的人先出来,外面的人再进去。   闻导那双眼睛始终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张肉感过剩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打着哈哈笑呵呵的道,“顾太太一段时间不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顾太太您请吧,哪里敢让您让路呢。”   有谁比混娱乐圈的人更会见风使舵,见高踩低。   最近不上报的坊间传闻风向变了,不再是慕晚安被离婚得罪了GK被冷藏,反倒是顾公子追着宠着的小娇—妻。   晚安淡淡的笑,“你们不出来,我怎么进去呢?”   闻导恍然大悟一般,笑得很大声,“看我,看见美人儿都忘记了常识了,我们这就出来。”   三句话里有四句话是在夸她,晚安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是在担心她向顾南城告状上次的事情,所   tang以变着法子奉承。   反正不管是顾南城,还是郁少司,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所有人都出来了,只有陆笙儿立在那里没有动,她看了晚安一会儿,淡淡的笑,“怎么一个人喝醉了在这儿,南城应该很担心你,”顿了顿,她才继续道,“南城他不喜欢女人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喝醉,很容易出事。”   晚安不闪不避的看着她的眼睛,只不过因为酒醉而显得有些迷离,声音也跟着有点飘忽,不过都不是很明显,“是吗,”   这样简单的两个字,明里暗里都听得出来是在敷衍。   她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   但是陆笙儿仍然没有让开,她盯着晚安的脸,似乎想揣测出来点什么,笑着问道,“你们是不准备离婚了?”   晚安懒懒的笑,“已经离了啊。”   “是么,昨天在医院看见你们,不是挺甜蜜的吗?”   晚安踩着高跟鞋,稍稍的踉跄了半步,不在意的道,“有吗?”   陆笙儿看她这样漫不经心丝毫不在乎的样子,皱起了眉头,“不是的话,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歪了歪头,晚安一步走进电梯,慵懒沙哑的嗓音,“我没什么意思啊,只不过顾公子说要追求我。”   陆笙儿眼底飞快的掠过什么情绪,但很快消失了,她抬起下巴,笑了笑,“你是不是记恨和介意眼前的事情,想把那些还给我,也还给南城?”   也许是因为醉了,所以晚安觉得陆小姐说这些话挺好笑的,于是就真的肆意的笑了出来,往常,她也就只会在绾绾和顾南城的面前这样笑。   陆笙儿的脸色止不住的有些难看,但是很快的抚平了,只是淡淡的道,“如果你不是真的爱他,就放过他,他这些年没有好好的谈过一次恋爱。”   晚安微微的抬起了眸,迷离的眸底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掠过凛冽而凉薄的意蕴,她微微的笑着,轻声细语的道,“如果陆小姐影响力够的话,不如劝劝他放过我……毕竟他才是有权有势的那一方,我是不好意思过于得罪的。”   陆笙儿很讨厌她这个样子。   比看到盛绾绾盛气凌人的样子还要讨厌。   “你是不好意思得罪他,还是舍不得他能带给你的一切,不然,如果不是他的话,你二十三岁不到就能独立拍戏?当导演?慕晚安,你贪图他的财势地位就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说是他在缠着你!”   晚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情绪里的那跟弦也有失控的嫌疑,她挽起唇角斯文婉约的笑着,“我当然要这么说了,毕竟这样男人才会更喜欢。”   陆笙儿的怒气腾满了整张脸蛋,气得扬手就要朝她的脸甩下去。   一旁的一行人没有一个插手,也没有一个敢插手。   预料中的巴掌声没有响起,晚安徒手将她的手腕截在了半空中。   她眯起眼睛,淡漠的勾起唇角,“呵,你哪里冒出来的,能替他教训我?”   “慕晚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陆笙儿嗓音极其的冰冷,“他对你仁至义尽,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晚安把手收了回来,温凉的脸恢复了淡静,“抱不平还是心疼?我至少真心实意的爱过他,”她轻轻袅袅的笑着,眉目烟视媚行的色调,“倒不如说陆小姐演的这一出,是为了薄先生,还是顾公子?”   陆笙儿的脸色一下变了。 ☆、坑深240米:因为你不相信我爱你(5000字)   晚安手从墙壁上收回,落回身侧,微微的阖上了一半的眸。   也许是爱过,也许是爱了还没过。   她如今不去细想这些,有些事情不是细想就能想清楚地。   “时间不早了,陆小姐没事的话就麻烦出去吧,电梯该下了。”   喝了酒,虽然谈不上很不舒服,但也困倦的想要休息睡觉窒。   陆笙儿冷瞥了她一眼,抬脚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晚安抬手去按键,抬眸时无意间看见闻导那双眼睛下精明浑浊的暗光。   只不过,她心头淡淡哂笑,关她什么事呢戛?   她要打车,所以只能从正门出去,对平常上班的人来说一天的忙碌已经结束,对夜莊而言,夜生活甚至还没有开始,仍是喧哗热闹,满是人间烟火。   电梯门打开,晚安还没抬脚,就一眼看见站在门外的男人。   顾南城亦是刚好抬起眼,看着里面站着的蹙着眉仿佛不适的女人,她的脸颊是被酒染成了嫣红,浅浅的迷离,妩媚而不自知。   怔了几秒钟,晚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知是走神还是头晕,脚下一歪,往旁边摇晃了几步,等她站稳了身子,已经被身前的男人搀扶住,顺势抱进了怀里。   头顶响起训斥声,“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边说着,抬手将她的长发拢到了一边,然后便要将她抱起来,晚安蹙了蹙眉,手掌轻轻的抵在他的胸膛,“我自己能走……”   顾公子皱起眉头,低沉的嗓音有些不高兴,“站都站不稳,你怎么自己走?”   说着不顾她的抗拒又要去抱她,女人拧着眉心比他更不高兴的看着他,“你不是受伤了吗?骗我?”   右手受伤的男人还想抱她?就不说他身上也还有伤了。   晚安转了身自己往前面走去,长发垂下掩住她一半的面容,让人无法看得真切,她咬着唇,疼痛清晰,却抵不住心头的窒闷。   男人走在她身侧,脚步比她慢了一半,即便如此,晚安还是觉得自己能够闻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她摇了摇头,试图赶走脑海中缠绕的黑线一般繁杂的念头。   出了夜莊大门,晚安才发现又下雪了。   下楼梯的时候,虽然只有四五级,但她的脚还没落下第一级的男人,身侧一言不发的男人就已经再度搂上了她的腰。   “车在那边。”   黑色的宾利慕尚静静的停在那里,雪花慢慢的洒落上去。   晚安被他半强迫性质的搂着腰朝那边走去,酒精没有剥夺她的意识,但是大脑仍是微微的发热,“顾南城。”   他很快的接她的话,“嗯?”   “你现在有这么喜欢我吗?”   “嗯。”   她闭了闭眼,兀自的笑了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嗯。”   走到车边时,她的脚步顿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泛着薄薄的笑,愈发的显得妩媚,她手指按着眉心,“忘记跟你说了,刚才我进电梯的时候,凑巧遇见了陆小姐了。”   她的眼睛始终望着他的脸,“看那架势像是要谈合作,我有点儿想不通,GK旗下的大咖……一个人在夜莊这样的地方跟姓闻的那样的导演谈合作,蛮符合潜规则的配置的。”   顾南城薄唇噙着笑,双手从她的腰两侧伸了过去,将她的身子困在双臂之间,不声不响的掀起唇畔,“她不需要潜规则。”   无论是她如今的身价还是背后的男人,陆笙儿从来跟潜规则无关。   女人歪了歪脑袋,“可是姓闻的那人是出了名的老流—氓,陆小姐那样的圈内女神啊,我猜他在梦里不知道尝过多少遍了……”她细细密密的睫毛上沾染了半片雪花,“之前啊,我还挂着你的名儿的时候,他就摸我来着。”   男人面色不变,但瞳眸一下就暗沉了下去,绽出细碎的冰。   他笑了,有些低沉的阴柔,“他摸你?”   也是稀奇了,这个圈子还有不怕死的敢摸他的女人。   “嗯啊。”   顾南城平淡的问道,“摸你哪里了。”   “也没哪里……就摸了摸手,”她看着他大抵是动怒了的表情,反而笑开了,“后来他摸到我大腿上来了,我就生气走掉了。”   男人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起来,他低头扶住她的脸庞,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捞进了怀里,然后面无表情的吻了下去。   一个吻结束他便单手拉开了车门,让她坐了上去,先是让陈叔把保温瓶递给她,然后亲手拧开喂到她的唇边,低低淡淡的道,“喝点热水。”   晚安看着已经坐到自己身侧的男人,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不解的问道,“你不去把她带出来吗?”   虽然说那个姓闻的有色心也未必有色胆强来,但是万事都难免出个万一。   tang他对这个话题的性质好像不是很大,“会有人带她出来。”   低声吩咐了陈叔开车,男人便抬手替她按摩着太阳穴的两侧。   晚安想了一会儿,“你早就知道了……”   “嗯。”   也是,陆小姐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何况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   顾南城看了眼她的神色,淡淡解释,“她的经纪人下午就找我了。”   晚安失笑,“跟你们闹脾气吗?”   男人眉心一压,一把将她圈进了怀里,波澜不惊的道,“不是我们,是锦墨。”   她仰起脸,“唔……你确定吗?”   “嗯。”   她只是笑,“你在逃避呀。”   “没有。”   晚安带着几分醉意,所以举手投足比平常多了几分放肆,也不在意此时她是在他的怀里,挽起眯着的眼眸,“她上次跟你告白……我听到了哦。”   “那不是告白。”   “不是告白……是什么?”   “她跟锦墨闹脾气了,一时冲动。”   “啊……”她拖长着尾音,“她经常这样吗?”   “没有。”   这十多年来,两次。   顾南城抬起她的下颚,低头逼近,一双眼又黑又深,喑哑的嗓音沉沉响起,“如果没有她,你会接受我吗?”   “不会发生的如果,何必要问。”   他淡淡的笑,“你的电影不是叫这个吗?”   她的电影就叫如果有如果。   晚安的脸别过去,伸出手指爬上了车窗,轻声细语的笑着,“你不如问问……如果陆小姐的爱情不再如她以为和希望的那样,退而求其次的爱上你,你如今还会有事没事的缠着我,希望我回到你的身边吗?”   “不会,”   “不要说得这样肯定哦,”她转过头,重新看着他,脸上净是飘渺的笑,“顾公子不过是时间太长了,所以从来不去想陆小姐会爱上你而已,想想再回答吧,不用告诉我。”   说着,她便如猫一般的又往那边靠了上去,“她是女人,我也是,”她半睁着眼眸,眉目间都是狭长的笑,“所以我比你明白啊,她未必全然是在跟薄锦墨斗气,也包括你。”   顾南城定定的看着她,眼底所有的眸光全都被敛住,无法看得真切,“你明白?你明白的都是你不需要明白的,”   男人低低静静的看着她,薄唇性—感,清淡,却带着无比冷锐的咄咄逼人,“那你明白我吗?”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他们之间短暂的死寂,顾南城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手从大衣里摸出手机。   晚安看了眼屏幕上亮着的名字。   笙儿。   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浅浅凉凉的笑开。   男人看她一眼,自然也看到了她眉梢的嘲讽,眸色一冷,按了免提接听。   陆笙儿的声音一听便很生气,“是不是你叫人把闻鸣给换了?”   “是我。”   晚安口干,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兀自的喝水,心想上车后也就发了条短信出去,GK员工的动作倒是很快。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今天跟他谈合作。”   跟那端的质问相比,他的情绪寡淡得像是一杯没有温度的白水,“得罪我了。”   “顾南城!”   “笙儿,”他淡静的道,“自从盛绾绾回来,你做的事情就一件比一件自掘坟墓,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你就已经自乱阵脚到这个地步了。”   陆笙儿安静了一会儿,又冷笑着质问道,“你凭什么管我?”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GK旗下的艺人,如果老板不是顾南城,以她今晚的行为,说不定星途就这么毁了。   “所以你直接把闻鸣给换掉了?”   顾南城淡漠的陈述,“不是换了,这个行业以后都不会有他的存在。”   “顾南城,你蛮不讲理!”   “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你的经纪人会去接你。”   说完,长指滑动,电话被挂断了。   他顺手把手机扔回了口袋里,见她仍是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自然而然的伸手继续替她按摩。   “下次不准再喝酒。”   晚安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脑袋靠着一侧休息。   直到车在慕家的别墅外停下,顾南城下车替她拉开车门,他抬手替她整理着有些乱的围巾,低沉温柔的道,“外面冷,回去吧。”   她站着没有动。   他托起她的下巴,低低的笑,“不高兴?”   “即便是没有你,”她抬起眼睛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原始的温凉和,她扬了扬下巴,“我也一样能拍电影。”   “嗯,我知道。   ”   “也许时间晚一点,也许不会这么顺利,也许我要花去更多的时间,但是我一样能做到。”   “既然如此,”他淡淡的笑,低眸瞧她的眉目间带着宠溺,“何必计较这么多。”她看着这样的男人,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顾南城,你别这么看着我!”   他抬手去摸她脸颊的手就这么僵持在空气中,半响,他也不在意,从容的收回。   寒风扬起她的长发,飘在她白皙清净的五官上,她闭了闭眸,“郁少司找上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一点了,”   她不是傻的,真的就一无所知。   “我不比你身边的任何女人来得高尚纯粹,跟楚可那样的其实差别不大,郁少司说得对,陆笙儿说的也对,”她就这么看着他,“我的确是贪图你的财势地位。”顾南城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低哑的语调蛊惑般的浅笑,“那你回到我身边来。”   她的五官僵了一会儿,“你说得对,我不明白你。”   他淡淡的笑,指尖摩擦着她娇嫩的脸颊,“因为你不相信我爱你。”   这个男人是不是爱她,她是想过的,甚至想过很多次。   只不过即便如此,由他亲口说出来,她仍是全身震住了。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往后你会相信的。”   晚安看着男人单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将唇瓣印在她的眉心上,然后,他又亲了亲她的腮帮和下巴,低低徐徐的笑,“晚安,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是很在乎,反正我知道我喜欢就足够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只不过晚安,我最近耐心好脾气也好,不代表我也会允许你离开我。”   最后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他低喃着浅笑,“你是我的,如果六年前我把你揪出来了,从那时候起,你就是我的了。”   是,为什么他要控制不住没有理由的要向锦墨发火呢,明明也不是多重要的交集。   因为他总觉得,如果第一天他就把她找出来了。   那么,她早就属于他了。   他今天会爱上她,那时候也会。   看着她呆滞的容颜,“乖,进去吧,早点洗澡睡觉。”   ………………   时间过得很快,那一晚的事情好像因为她喝醉了而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不提,他也不会在她的面前主动的提起。   除了闻鸣在第二天突然被曝出吸毒的丑闻,闹得沸沸扬扬后名誉一落千丈,筹拍的大型历史剧也换了导演,一时引发了不少的讨论。   有些知情的圈内人私底下皆是说,闻导无疑是得罪了权贵,又有人爆料,他出事的前一晚跟陆笙儿见面,结果第二天就出事了。   背后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顾南城照常的出现在她的身边,照常优雅好脾气,被拒绝得轻了厚着脸皮缠上来,被拒绝得狠了,轻描淡写的转身,第二天仍旧出现。   他好似风轻云淡不紧不慢,可是骨子里透着越来越浓厚的霸道跟步步紧逼。   有些时候,他毫不掩饰他对她的势在必得。   之前围绕在她身边的,时不时请她吃饭,看电影,打电话,接送她上下班的男人们也跟着无声无息的逐渐消失。   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晚安原本就不怎么在乎,几乎所有的心思全都倾注在电影上。   电影正式开拍后,她更是忙得没有任何的多余的时间来考虑谈情说爱的事情。   一个月后,傍晚,雪融,天晴。   休息的空挡,晚安裹着厚软的围巾坐在椅子里,眼睛盯着屏幕。   看完后,她蹙着眉头,问一边的助理,“副导呢?”   “他在那边给简致说戏。”   “帮我请他过来。”   “好的慕导。”   没过一会儿,四十岁的穿着比较随意的男人拿着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慕导,什么事?”   晚安仰起脸,脸上挂着舒适的笑容,“我刚刚看了昨天你拍的那场戏,我记得剧本里不是那么写的。”   “剧本里的确不是那么写的,但是拍的时候我认为这样会更好,更何况如今的观众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前女友撕—逼的戏码,可以增加矛盾,加大看点。”---题外话---一更五千字,二更也是五千字,但是会比较晚 ☆、坑深241米:他都舍不得,那些路人甲乙丙哪里来的狗胆   晚安垂着眸,手指里把玩着签字笔,看不出她脸上的喜怒。   汤粟在圈内算是很有资历的了,但是这么多年来没拍出过什么有影响力的电影,再加上一两年前得罪了夏娆,直接被封杀雪藏。   这部电影前期筹备都是晚安亲力亲为的,开拍前一段时间,郁少司把他分了下来,给她帮忙。   毕竟资历深,做事很有一套,也熟练。   昨天他拍的那一场戏是女二的些。   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晚安才抬起脸浅浅的笑,“我不认为这场戏有要改的必要,按照剧本来拍会更好,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女二都不属于恶角,刻意的将这个角色抹黑只会破坏整个故事的完整,蔡小姐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就是想要这么表达的。”   她的话说的很客气,但是言辞之间半点没有商量的意思,“下场戏推迟,这一场我待会儿补拍。桕”   “好的导演不会只是照着剧本来,慕导,你没有经验所以不懂。”   周围的人都听得出来,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掩饰不住的鄙夷泄露了出来。   晚安也不在意,只是淡笑,“我知道,只不过这场戏包括这个人物没有被改的必要,拍出来并不会比原剧本好。”   这个剧本拿到手里的时候她就眼前一亮,不说是出自谁之手,整个故事看下来更是令人惊艳。   “你觉得没有必要?慕导,你年纪轻轻的还是不要太自负,我怎么说都拍了这么多年的电影,我比你清楚观众更喜欢什么,这段就这样演,最好是女二这个角色在之后的情节里都做一下调整,那样矛盾和冲突就更大了。”   晚安始终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手中转笔的动作没有停,待他说话,她方眯起眼眸浅笑,语调不变,“不必改,蔡老师把握得很好,就这样决定了,副导,麻烦你去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场景。”   稍微敏感一点的人都能感觉得到,气氛有些僵持和尴尬。   汤粟站着没有动,就这么看着坐在椅子里的晚安,而晚安只是低着头看剧本和屏幕,好像毫无察觉。   越月是导演助理,此时连忙站了出来打圆场,“那个,汤导,时间不早了,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把这场补完吧。”   “慕导,郁少的助理来找我担任这部电影的副导的时候跟我说,你虽然只是新人,但是很有天赋,让我在拍摄的过程中多提点你。”   晚安转着笔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但她没有抬头,平静的道,“副导的意见我考虑过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按照剧本的拍效果会更好。”   周围的工作人员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而且混了这么多年不少都是些熟悉的面孔,此时也没有人说话插嘴,只有越月朝他使眼色,带着点祈求的意思。   “慕导这样一意孤行,我们很难继续合作下去。”   晚安抬起头,朝一侧的助理道,温凉淡笑,“月月,你去让他们准备下,十分钟后开始。”   “好的慕导。”   晚安把手里的资料放到一边,又看了眼腕上的时间,才淡淡的道,“如果副导您认为,我什么建议都得听进去才好合作的话,那我想我们的确很难合作。”   汤粟对她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明面上一直顾忌着,但是暗地里没少跟人扯七扯八的嘲笑议论她。   这些她也无所谓,不耽误正常的拍摄,做了该做的事情,怎么看她,那些都不重要。   她是空降下来的,被非议无可厚非。   “慕导这意思是要我离开剧组?”   在汤粟的眼里,眼前二十三岁不到的女人不过是个靠着男人的恩宠自以为很有才华的黄毛丫头,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还听不进他的建议,甚至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就只当他是个跑腿的使唤。   晚安微笑,仍是那样的语速和语调,“没有,只是希望副导除了能不时的给我意见和经验之外,还能做好自己手里的事情。”   “如果慕导能听得进别人的意见的话,就应该重新考虑这场戏就应该这样拍。”   晚安敛起笑容,淡淡的道,“我记得我好像说过,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副导,你能继续忙你的事情吗?”   汤粟看着她,脸上有些神色交错而过。   慕晚安很年轻,可是她坐在这张导演椅上便自带一股气场,不是那么的浓烈咄咄逼人,但是一旦起了争执,她总能温温淡淡的压你一筹。   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慕导,如果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一意孤行,那么很抱歉,我想我不够资格提点你,给你当副导。”   晚安神色没多大的变化,是她一如既往那股温凉淡然的气质,她好半响没说话,也无法揣测她在想什么。   “慕导,我希望你能明白,年轻的时候多听听前辈的建议对你只有好处。”   晚安阖了一半的眸,她淡淡开腔,“既然汤导觉得很为难的话,那就没必要强人所难,今晚   tang收工后我会跟制片人说这件事情。”   她看了眼已经在快速准备的工作人员们,“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要开始了,天快黑了。”   汤粟看着她那副寡淡的神情,堆积的不满一下爆发了出来,心头怒意肆起,“如果不是郁少司的助理亲自上门找我,你以为我愿意你这么个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当副导吗?”   这么说的时候原本是有几分顾虑的,但是见她坐在那里眉目不动,整张脸不见任何的波澜,要多不把他放在眼里就多不放在眼里,一把甩开周围来拉他的其他工作人员,“你要不是仗着自己是顾南城的女人,你以为你能坐在这张椅子上?会有这么多人巴结你,做人最好是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斤两,小小年纪就这么目中无人,你以为二十三岁能当导演就能做第二个郁少司了?”   周围除了死寂就是抽气声,没人敢上来再劝什么。   顾公子最近对他的小娇—妻有多千依百顺就有多千依百顺,奉承她还来不及谁敢教训她。   话说的难听点,连顾总亲自上来都没给她摆过脸色。   一个十八线在电影界只有苦劳不见功劳的副导。   “难不成汤导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既没有拿得出手的电影,也没有机会接剧本一流资金充沛大牌云集的电影,是因为自己不是女人,所以不能像慕导一样轻而易举的拿到这么好的资源,所以到今天才只能给一个第一次拍电影的新人导演做副导?”   晚安挑了挑眉,看向说话的人。   简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扬着下巴无畏无惧的道。   她最近常常出现在剧组,一来是简致的姐姐,而来则也是因为她念的导演系,算是这个圈子的,偶尔时不时会在剧组做零时工。   汤粟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虎着的脸更加的黑,“你说什么?”   “我实话实话,刚才您和慕导的争执我都听到了,这部电影虽然是时下最流行的题材,但实际上是很不一样的,何必非要一味的迎着观众的趣味去,”   简雨顿了顿,然后直接的道,“老实的说,作为导演系的学生,再作为将来的目标观众,我个人认为,您这样修改实际上很恶俗,而且拉低了原剧本的档次。”   汤粟越是听,脸色愈发的青白交错,最后,他冷声道,“吹嘘拍马屁的本事倒是一流,电影业就是毁在你们这种人的手里。”   简雨脸一红,被讽刺得说不出话来。   好像巴结慕晚安的人很多,替她说话就是巴结她了。   晚安勾了勾唇,很温柔的浅笑,“那么就是不知道汤导,为电影业做出了什么贡献?”   汤粟的脸彻底的青了。   说得好听点叫经验丰富,说得难听点,不过是倚老卖老。   不知是谁拔高声音叫了一声,“顾公子来了。”   大概是黄昏前的最后一段时辰,衬得那穿着长款大衣的男人英俊儒雅,好看得像是踏着夕阳而来。   他温淡矜贵,清雅俊美。   顾南城走过来,淡淡看了眼面色灰败的汤粟,视线最后还是落在了晚安的身上,俯身在她的跟前蹲下,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低低的笑,“跟人吵架了?”   晚安看他一眼,“跟副导有点争执。”她很快的道,“已经没事了。”   “吃饭了没?”   还不等晚安开口,一边的越月就立即脆生生的开口,“还没呢,慕导,这天也快黑了,我看这场戏待会儿也拍不完,不然挪到明天算了。”   晚安蹙眉没说话,应该是在考虑。   越月看了眼男人薄唇噙着的笑,立即加力的劝说,“难得顾总抽空来探班,不如就先吃饭吧,我看大家忙了一天也都饿了,好不好嘛慕导。”   接触的时间一长,身为助理自然多少摸清楚了晚安的脾性,她私底下是很好说话的,除了在工作上比较严格之外,其他时候基本不计较什么。   旁边立即有人跟着附和起来,“是啊是啊,导演,下一场反正也是夜戏,就等吃完饭天都黑下来再拍吧。”   晚安点点头,微笑,“好吧,那就先吃饭吧。”   简雨负责分发盒饭,闻言也立即就要去工作了,才跑出去两步,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慕导,您和顾先生是在这里吃呢?还是去隔壁的餐厅吃?”   他们取景的地方是个大学,周边有很多的餐厅,平常晚安是跟他们一起吃的,顾南城也不是没有屈尊降贵的吃过盒饭。   晚安低头看了眼自己身前的男人,他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把玩着她的手,她抿唇,几秒后道,“你们吃吧。”   “好的慕导。”   她以为懂得收买人心的导演,或者为了彰显某种特殊的东西,慕导应该让这个尊贵的男人放下身段陪她一起。   但是后来她又发现,这位慕导跟她想象的很不一样。   晚安朝她笑,“谢谢你刚刚替我说话。   ”   简雨淡淡的道,“我不是替你说话,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不是很不待见我。”   “之前我对慕导有意见,和副导一样认为慕导是靠着男人的恩宠才年纪轻轻的坐上导演的椅子,只不过我跟他也不一样,这段时间我看得出来,至少……慕导是足够专业的。”   她不说好与不好,只用了专业这个词,不卑不亢。   顾南城勾唇,侧头看过去,饶有兴趣一般发问,“专业不专业,你也看得出来?”   简雨对上男人的眼神,吐词清晰,“因为我也是专业的,而且,”她笑了笑,“我想顾公子如果是真心为慕导好的话,以您的头脑,自然是不会做出看似是捧其实是捧杀的行为,所以我也相信,慕导有能力拍这个电影。”   她这么说,连晚安都怔了怔。   捧杀。   她其实是没想到这一层的,顾南城愿意出最好的资源捧她她一点都不奇怪,即便他今天不要她,他依然可能为她铺路,这是他的风格,与爱情无关。   接这个电影,她压力很大,不是因为郁少司说她非赚钱不可,而是因为她明白如果拍砸了,那么她面对的就是无数的嘲讽和鄙夷。   谁都会指着她的背脊说,她慕晚安不过是靠着男人的恩宠而已。   她想起那天在薄锦墨的病房外,他跟陆笙儿说:   【她已经浸泡了很多年,再做副导只是浪费时间,没有必要。】   原来他让她让当导演,独立拍戏。   是真的认为她已经到了可以掌控大局执掌一部电影的地步了吗?   顾南城看着她,低低的笑出声,“导演系的学生?”   “是,”   “你认为,你跟她的水准在一条线上?”   简雨淡淡的笑,“我听闻慕导之前跟着剧组跑了很多年,跟唐初唐大导演私交极好,算是半个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我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也还比不上慕导的水平。”   顾南城看了她一会儿,似笑非笑,“那么跟汤粟相比,你觉得这个副导谁能做的更好?”   简雨闻言一下呆住,她自然明白这话背后的言外之意什么。   重重的咬唇,心一下跳剧烈的跳了起来,“如果慕导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竭尽全力做你的助手,把这个电影拍好。”   晚安么说话,似乎在思索,她继续道,“我虽然没有正式的做过,但是大学以来也一直混迹片场,知道该做些什么。”   晚安起了身,把手机拿上,温婉的道,“今天晚上收工之后,你来找我吧。”   “好。”   简雨很快的吐出这个字,末了,朝着晚安鞠躬九十度,“上次冰水的事情,很抱歉。”   “算了,你朋友也受伤了。”   顾南城带她去隔壁的餐厅吃饭。   落座后,也是男人轻车熟路的点好菜,晚安抿唇道,“那个汤粟,你不要对他做什么。”   顾南城眉眼不动,“难。”   “他只是说了几句而已,背后这么说的人多了去了,随他们吧。”   “慕导,”他抬起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薄唇染笑,漫不经心,“你在我跟前,想不搭理就不搭理,想摆脸色就摆脸色,心情好才陪我吃饭,别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还特意叫我算了?”   她哪有他说的那样。   “我本来就比同行容易得到一些东西,自然就要多承受点骂名,很正常。”   男人波澜不惊,脸上是温和的笑,眸底冷冽寒凉,“我不高兴。”   他都舍不得,那些路人甲乙丙哪里来的狗胆教训她。   晚安正在倒水的手顿了顿,差点把水洒出来,她淡定的道,“你说情话的本事日益见长。”   他勾着唇角,徐徐的蛊惑,英俊都让人心跳,“喜欢么?”   “喜欢,”晚安微笑,“多说点,看我能不能用到电影里。”---题外话---二更,5000字 ☆、坑深242米:晚安,你准备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嗯?   顾南城看着她低着眸仿佛只是认真倒茶的脸,只是盯着并没有说话,薄唇笑意未散。   晚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再倒了一杯给他,很自然的道,“有点儿烫,待会儿再喝。”   茶杯递过去的时候,手还没收回来就被男人握住了。   顾南城的眉头皱的如同几座山丘,他看着原本白皙纤细柔软的跟没骨头似的的手指红红肿肿的,“擦药没?”   晚安几度想收回自己的手,可是被他轻易的握在手里怎么抽都抽不出来,反倒是男人的眼神落在上面,竟带着一股灼热感些。   绾绾问她准备跟这男人不清不楚到什么时候。   她当时想了想说,等电影上映之后再说桕。   她想起绾绾当初扯唇凉凉的笑着,希望你在电影上映之前没有被他拿下。   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就这么耗着。   她所有的时间,除去拍戏吃饭,都被他无孔不入的钻着填满了。   还好,她大部分的时间跟精力都在拍戏。   她好半响不说话,男人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重复着问道,“擦过药没有?”   “唔……月月给我买了药膏,抹过。”   听她这话说的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想起来的时候涂了那么一两次,否则也不会加重。   “药膏呢?”   “放包里呢。”   他的眉头是始终没有舒展,沉沉的眼盯着她,“给我。”   晚安噢了一声,见他面色不善,一副不会轻易罢休的样子,还是听话的从包里把那管药膏拿了出来。   男人瞥了一眼,俊脸一下更沉了,“你这是抹过?”   一管全新的药膏,还没开封。   晚安抿唇,“太忙了忘记了……”   “等它肿的像只包子你就能记起来了,”他一边的拧开,一边不温不火的评价,“自己看着不嫌丑?”   天气冷,她要工作时时刻刻的戴着手套也不方便,从早忙到晚更别说记得按时涂抹护手霜之类的,才一个月手从红到现在有些肿的迹象了。   她看了眼,是有点红肿,没以前那么漂亮了。   有些闷闷的道,“我下次会记得了。”   顾南城掀起眼皮瞧她一眼,长指将药膏挤了出来,然后指尖涂抹晕开,没一会就有些发热和痒。   晚安忍不住道,“我自己来吧。”   男人淡淡的吐出一个字,“不。”   等他动作优雅漂亮的把她十个手指头都涂满了均匀的药膏,晚安的手终于被他松开了。   她正要把药膏收回包里,头顶一阵阴影压了下来,晚安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然后唇瓣就被男人压下来的薄唇捉了个正着。   顾南城扣着她的下巴,结结实实的索取了一个长长的深吻。   晚安呼吸不畅,脸蛋涨得通红,细眉重重的拧着,很不高兴的看着他,“顾南城。”   男人若无其事,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性—感肆意,嗓音微哑,“刚才工作的报酬。”   她鼓了鼓腮帮,看着服务生开始上菜,便不再多说什么,端起手边的茶杯送到唇边,微微仰头喝了半杯茶水。   放下后,看着抬手慢斯条理替她盛汤的男人,微微的扬着下巴,哼了哼,“我下次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顾南城抽空抬眸看她一眼,唇畔勾起的笑意更深,淡淡的道,“你们剧组的盒饭有这么好吃?”   晚安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瞥她一眼,将小碗的汤放在她的手边,温柔而徐徐的笑,“问问你们家制片人,投资的钱是不是浪费的太多了。”   晚安,“……顾南城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男人眼角带笑,闲适散漫,“是么。”   “吃饭,天快黑了。”   晚安稍稍的嘟嘴吹了吹刚刚涂抹的还没有完全干的药膏,然后才拿起勺子舀着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男人眼眸深沉,盯着她的细小的举动,眸色暗了一层,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好半响才睁开眼睛开始吃饭。   等吃完晚餐结账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晚安把吃饭时取下的围巾重新缠绕在脖子上,方扬起脸朝他道,“你回去吧,我自己走回片场。”   说着,裹着长长的靴子的腿就转了方向,朝大学校门走去。   她的动作干脆而利落,没有体现出恋恋不舍的味道。   顾南城眉眼一沉,长臂已经伸出去将她重新捞回了怀里。   手指拨开她柔软的围巾,唇舌沿着她的唇角和下颚蔓延而下,密密麻麻的亲吻着她的脖子,低哑模糊的嗓音贴着她的肌肤,“你准备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嗯?”   她浅浅而笑,“等得不耐烦了吗?”   男人一手扶着她的细腰,轻重不一的捏   tang着,“嗯……你就继续傲娇继续晾着我,”他在她的下巴上轻轻的咬了一口,低低的笑从喉间溢出,“这样的日子时间越长,累计的利息就越多,你下回再上我的床,做好连本带利偿给我的准备。”   晚安被他喷薄出来的呼吸染红了脸颊,她抵着男人的胸膛从他的怀里出来,然后微微一笑,淡定的道,“可以,不过这样的话我建议顾公子多花点时间在锻炼身体上,免得到时候心有余而力不从心,毕竟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儿了。”   顾南城眼眸重重的眯起,一口狠狠的亲在她的脸颊上,温柔低沉的声音敲打着她的耳骨,“随时上,我随时做到你哭着求我。”   她一下就别开脸,凉凉哑哑的道,“男人多赚点钱,别满脑子都想着这些猥琐的东西。”   “怎么办呢,看到你都是这些。”   …………   晚安回到片场才发现简雨已经把下一场重要的夜戏的演员和设备都准备到位了,只等她回到正式开始。   等拍完这一场收工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晚安才刚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简雨就过来了,跟这个剧组里的其他的工作人员相比,她年轻而更显得青涩,此时站在她的面前更是格外的紧张。   晚安看她一眼,便淡淡笑着道,“你可能经验不足,所以除了你之外我大概还会再向公司要个副导帮我的忙,你跟着我就好了。”   汤粟如果没那么多事,有他一个副导也是绰绰有余,简雨不管怎么说都没那么老练,而郁少司的意思是这部电影最好赶在暑期档能够上映。   简雨眼睛一亮,表情有些欣喜有些激动,很认真的道,“慕导,谢谢你肯给我这个机会。”   晚安莞尔浅笑,“你弟弟挺有表演天赋的,他也跟我提过几次说你很优秀,想让我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工作。”   她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孩,“有把握吗?”   简雨挺直了背脊,她此时梳着青春干练的丸子头,额头光洁,身上穿着军绿色的款式有些旧但很干净的大衣,脸上盈着笑,眼睛里都是信誓旦旦的光芒,“我没有那么多的幸运,能让我有浪费机会的余地。”   像她这样的年纪和家世的女孩,除了拿肉体来交换,否则根本盼不到有机会让她施展拳脚。   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是为了去妥协于那些低贱的交易。   此时她对眼前美丽温静的女人抱着浓浓的感激甚至是崇拜。   她想,她也许是遇到贵人了。   …………   一个礼拜后,晚安正在片场拍戏,越月小心为难的把正在震动的手机递给她,“慕导,这个电话一直都在响,我猜可能有什么急事,要不您接个电话?”   晚安接了过来看了眼上面亮着的名字,是绾绾别墅的佣人。   她招手示意一旁的简雨替她先看着监视器,然后自己压低声音走到一边,“出什么事了吗?”   “慕……慕小姐,您终于接电话了……”   “怎么了?是不是绾绾出事了?”   “出大事了……盛老爷刚刚心脏病突,救护车刚刚到,我们家小姐快疯了……您能不能去医院看看?”   晚安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回走,“怎么会突然心脏病发呢?不是一直好端端的吗?”   “陆小姐下午来看老爷……不知道说了什么……本来老爷就经不起刺激……”   “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题外话---第一更,╭(╯3╰)╮上个月收到很多月票,谢谢大家么么哒   咳咳,月初的时候系统君可能又送了些月票,╰( ̄▽ ̄)╮,支持名媛的可以查看下哈   第二更十二点左右,明天继续万更 ☆、坑深243米:晚安,我觉得很冷   心脏病发,晚安收拾包的时候手都止不住的颤抖,脸色苍白。   她甚至莫名的就有些后悔,这段时间她全心全意的拍电影,慕家时不时的还会回去,还能陪爷爷,但是绾绾那里她很少再有时间去了。   盛叔叔至于她虽然不说如父,但不会比任何的亲叔叔来的差。   简雨看着她不对劲的脸色,关心的问道,“慕导,发生什么事了吗?”   晚安手上的动作一顿,“我叔叔心脏病发,我要去医院。孵”   简雨张了张口,“那电影怎么办呢?”   如果她走了,整个剧组都要停下来蹇。   他们现在是在室内拍,但是晚安还是觉得一股彻骨的冷意侵袭而来,很快,她苍白的脸色下就冷静了下来,“这场戏还有几个镜头,难度都不是很大,你待会儿替我拍完,如果不行的话再重新拍,拍完就让大家休息。”   简雨点点头,有些迟疑的提醒,“可是慕导,这样诟病你的人会更多的。”   停下整个剧组的进度下来,虽然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毫无疑问的总是会有人诟病。   “我知道,”她淡然的道,“你照做吧,其他的事情我再想办法。”   “好的,慕导。”   晚安拦了辆出租车,上了车很快的给绾绾打电话,但是打了两次都没有人接,她咬唇,没办法,闭了闭眼,又打了个电话给郁少司。   “郁……郁少。”   “什么事。”   “你现在忙吗?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我忙。”   晚安也顾不得他简单粗暴地拒绝,直接了当的开口,“我现在有急事要走开……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拍今天的戏份?”   那端是冷笑,“有急事要走开?”   “是。”   “那你就走开,反正不管你是耽误一天还是一个月,也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他话里的意思晚安自然是懂的,她低低的道,“郁少,就今天一天,我最迟明天就会回剧组,麻烦你了。”   她知道郁少司是有时间的,在他不拍电影的时间里,他不是背着包一个人满世界的跑,就是十天个月的宅在家里闭门不出。   “我知道如今的郁少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也许以后也不会需要,但是世事难料,也许你将来也会有需要人帮忙的那一天,”晚安顿了顿,“行吗?”   郁少司没说话,他似乎有所顾虑,沉默了几秒,方淡漠道,“下不为例。”   紧绷的神经松了松,“谢谢。”   郁少司肯帮她,再好不过了。   出租车很快到了医院,晚安打不通绾绾的电话,只要去问医院的前台咨询。   等了三分钟才得到确切的位置。   心脏病突发,已经在手术室。   晚安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搭乘电梯上去的时候恍惚的想,这一年来,她进医院的次数比这辈子头二十年累计的还要多。   她远远就看见了绾绾的身影,除了她之外对面站着的还有陆笙儿。   快步走过去,在蜷缩在长椅上的女人身前停下,她伸出手,在空气中僵了好一会儿,还没落下去,就听到那原本娇媚的嗓音凉沁彻骨,“晚安。”   晚安一下在她的身前蹲下,双手握住她冷得可怖的手,“不会有事的……”   安慰的话那么苍白,可是除了这些苍白的安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晚安,”她静静的嗓音很迷茫,“我觉得很冷。”   还没等晚安说话,她又重复了一遍,“晚安,我觉得很冷。”   “是是是,医院里本来就是要冷很多的。”晚安一边说着,一边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抬手围在她的脖子上,“还冷吗?冷得话我去找件衣服给你穿。”   她空茫的眼睛看着前方,“不用了,我等爸爸醒来。”   心里冷,穿再多的衣服也都一样。   晚安始终握着她的手,本来就是冬天,温度很低,手很难暖起来,可是现在绾绾的手太冷了,仿佛散发着寒意。   “晚安。”   “我在。”   “我爸清醒的时候总是说……他年轻的时候杀戮太多,所以老来免不了要受点报应。”一滴滴的眼泪,从她唯有黑白的颜色的眸底清明的掉了下来。   除了一滴滴能听到声响的眼泪落下的声音,她看上去和听上去,没有任何的哭腔和哭意。   “我爸才……五十多岁……他还没有老……”   “他还没有老……”   “晚安……”她慢慢的低下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嗓音细细密密的颤抖,“我好怕……”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   她跟薄锦墨离婚的时候,她没有怕过。   盛家一夕之间易主,她也没有怕过。   她一个人流落在城市在的边角   tang地带,每天换着地方住,连身份证都不能用,她也没有怕过。   甚至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世界变得黑暗而陌生,她仍旧没有怕过。   可是现在,她很怕,这种恐惧像是有人用注射器,在她的血管里注射了冰。   有脚步声响起,是谁来了,晚安并不在意,也没有分神去看。   薄锦墨看着趴在慕晚安的肩膀上,一双无神的眼睛空洞的看着前面的女人,她的脸上有未干的泪痕,显得她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狼狈。   她其实经常哭,伤心了,难过了,生气了,被欺负了,都会哭。   她平常哭的时候都会伴随着很大的声响,吵,闹,发脾气。   而绝不是像现在这样,静得无声无息,除去那些眼泪,便看不出来了。   看了眼亮着的手术中的字眼,他瞳眸紧紧的缩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晚安,”他听到她叫慕晚安的名字。   那两个字透着一股习惯性的信赖,正如她以往也是这么叫他的名字。   晚安很快的回答,“怎么了?”   她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平静的问道,“薄锦墨是不是来了?”   晚安这才侧收看了眼长身如玉,斯文淡漠的男人,“是,”   盛绾绾扶着晚安的手臂,慢慢的站了起来,朝着刚才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有些沙哑的声音很冷漠,“不管有仇没仇,我爸养你十几年不是假的,算是我盛绾绾求你,把你的女人带走。”   晚安这才想起,她接到佣人的电话的时候那端说,是陆笙儿刺激了盛叔叔,她看了眼修长干净如冷玉的男人,才重新问绾绾,“发生什么事了?”   她咬着牙,空茫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吐出,“叫她滚。”   薄锦墨看了眼坐在一端始终一眼不发的女人,视线很快再次落短发下的那张脸,镜片下的眼神深沉隐晦,复杂得叫人分辨不清楚,“等你爸的手术结束后再说。”   “薄锦墨,我叫你带着她马上给我滚!”   这一句话自她的口中说出来,仿佛倒错了时差,眼前的女人好像还是曾经那个蛮横骄纵霸道的小女人。   陆笙儿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我去看爸爸跟他无关,你没必要迁怒到他的身上,”她神色清冷,也同样苍白,“你们家对他的养育之恩,他也一直都记得。”   记得仇,也记得恩。   薄锦墨敛着眸,看着眼前女人单薄得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身子,一言不发。   手术室的灯忽然就熄灭了。   淡漠出尘的男人脸色略微的一变,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逐渐的掀起。   手术室的门打开,戴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出来,“哪一位是慕晚安慕小姐?”   晚安有些僵硬,转身看了过去,“我是。”   “薄锦墨薄先生在吗?”   修长冷情的男人抬脚走过去,“怎么?”   “盛老先生有遗言,要交代两位。”   遗……言。   薄锦墨转头看向那站着的本就失魂落魄的女人,仿佛只是一瞬间,她脸上的血色就褪得干干净净。   心脏紧缩成了一团,像是被一只手死死的攥着。   他下意识的就想抬手去扶她。   “你们去吧,”在他的手触上她的手腕时,她就已然开口了,表情呆滞得像是木偶娃娃,语言却又冷静而清晰,“麻烦你,只需要听我爸说几句话。”   晚安咬着唇瓣,抬脚往里面走去。   薄锦墨站着没有动,眼神像是钉在她的身上。---题外话---二更——O(∩_∩)O~,忘了例行提醒下投票的美人们,走客户端可一变三,么么哒 ☆、坑深244米:这位小姐怀孕三个月了(5000)   盛绾绾低下头,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也丝毫不去揣测他此时是怎么看着她的,只是用力的呼吸,再度开口,“我求你。”   其实她不这样说,他也是会去的邾。   陆笙儿站在长椅的边上,她睁着眼睛看着那男人强制性的搂着盛绾绾的腰,硬是将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   盛绾绾的眉头拧做了一团,抬头看着男人的方向,“你到底要……”   “乖乖坐着。”   四个简单的字眼,清淡却不容置喙的打断她的话。   盛绾绾呆愣了一会儿,很快依言坐了下来,“好,”脸色苍白而冰凉,眼睛无神,催促着,“你快去。”   薄锦墨看她一眼,嗯了一声,然后侧过身迈开长腿朝里面走去。   爸爸为什么找晚安和薄锦墨,她不知道。   他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她也不知道犍。   甚至时间过去了多久,她仍是不知道。   只觉得今年的冬天特别的长,特别的冷,医院尤其是最冷的地方。   直到脚步声再度响起,她立即就站了起来——她如今早就能够根据脚步声判断对方的身份了。   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却半响吐不出言语。   好久,她忍住因为寒冷而不断打颤的牙齿,沙沙的出声,“晚安……呢?”   她想,这个时候,她身为女儿,总应该是在一边的。   除了这个,脑子里已经没有别的念头了。   男人的嗓音清冽低沉,带着很重的压抑,“你爸爸想跟你说会儿话。”   “好……好,”寂静的走廊里,她连着重复了几个好字。   说着,就急急地往那边的方向走去,脚步错乱,还没走几步就撞到了长椅,生生的磕在了小腿骨上。   本来就是怕疼的人,何况是这样脆弱的地方,钻心的疼。   眼睛看不见,即便是直走,走着走着也会歪了方向,虽然她早已经适应,但是现在心神皆乱,早已经分辨不清。   男人斯文淡漠的眉目一下便重重的拧起,想也不想的扶了上去。   “晚安……”她下意识的想叫晚安,又猝然的想起晚安并不在身边,只好求助身侧的男人,“你扶我一下……好不好?”   苍白的脸色,额头的两侧隐约有冷汗,他能想象她刚才撞上长椅的地方有多疼。   薄唇紧紧的抿着,他一言不发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长腿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低低的说了一句,“你爸爸时间不多了……”   他抱着她进手术室,在床边将她放下,晚安就起身走了过去,将她带了过去。   手术基本没有开始,只做了紧急措施,盛柏心脏衰竭已经到了晚期,动心脏这么大的手术,不说成功率极低,他如今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了。   晚安握着那双冰凉到极致的手,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但是始终都没有落下来,她勉强的笑着,看着躺着的虚弱得不成样子的老人,“盛叔叔……绾绾在这里……”   “你们都……出去吧……”嘶哑虚弱的声音,“我想跟绾绾,说几句话……”   “好……我们出去……您和她说话……”   晚安有些恍惚的起身,慢慢的往外面走,经过挺拔冷清的男人时,方闭上眼睛慢慢的道,声音很轻很飘渺,“让他们父女说说话吧。”   薄锦墨没说话,深暗的眼眸看了眼只掉眼泪没有哭出声的女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陆笙儿站在手术室的门外,她的脸色也不好看,同样是冰凉而泛着白。   她看着走出来的男人,仰头问道,“是不是你也……怪我?”   平静没有波澜的嗓音,仿佛跟医院的消毒水味和温度融为一体,“他说,这一生作为父亲,他是对不起你。”   “呵……”   陆笙儿往后面退了一步,笑了笑,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对不起……到如今来说一声对不起……有什么用?”   “只不过是活到尽头……想解脱而已。”   这一生他所有的父爱,几乎全都给了盛绾绾。   连亲儿子都有几分苛刻,更何况是她,从未分到半点温情。   到他死……都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对不起。   晚安一个人走远了,拿出手机给米悦打了个电话。   那端的女人声音里满满都是浓厚的疲倦,“什么事?”   “西爵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   晚安闭上眼睛,慢慢的道,“你转告他……盛叔叔已经不行了,让他快点醒过来,他妹妹需要她。”   “好。”   “谢谢你。”   盛柏走得很安详。   心电图慢慢变成了一条直线,如同生老病死无法避免的自然规律。   “晚安,”除了过于沙哑和平   tang静,盛绾绾情绪始终都维持在冷静的范围里,“我眼睛看不见没办法办手续,之后的事情都委托给医院,你帮我签字。”   陆笙儿清冷木然的声音插了进来,“她不是家属,签字不合适,”顿了顿,方继续道,“爸的身后事,我和锦墨会处理。”   盛绾绾苍白的脸上勾勒出笑容的模样,“你们?”   “我是他的亲女儿,你哥哥如今也不在国内,无论如何锦墨都是你爸爸亲自领养办了正式手续的养子,我们不比你有资格,总比慕晚安这个外人有资格。”   晚安知道,绾绾一直都在压制,忍耐。   如果不出她的意料,绾绾所有的情绪会一直忍耐到盛叔叔的葬礼完全结束,人既然已经不在了,也留不住,那么让他放心的走,入土为安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搁浅到一边,如果陆笙儿不刺激她的话。   短暂的沉默,盛绾绾再度的重复,“晚安,你帮我去处理。”   “她不是家属!”   过了好半响,短发下那张俏美的脸逐渐的浮现出笑容,空洞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陆笙儿的方向,“我记得我好像说过,叫你滚远一点。”   晚安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默不作声的拉着她的手腕。   “盛绾绾,你有什么资格决定这些,你自己签不了字非要叫个外人?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我就是他的女儿!”   “想过你是爸爸的女儿所以准许你去看他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情绪开始逐渐的爆破,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又带着极重的戾气,眼睛原本就很大,此时尤其是的显得可怖,“陆笙儿,我爸爸好端端的你跟他说了什么?!”   晚安冷眼看了眼从医生那里走过来的男人,“你还不把她带走?”   陆笙儿苍白的脸上是执拗的冷笑,“为什么我要走,慕晚安,你别忘了里面的人除了是她的爸爸也是我的——”   “啪!”   异常清脆而响亮的一声。   盛绾绾扬着下巴,俏美的脸蛋仿佛结了一层冰霜,“我问你,你跟我爸说了什么!”   她的胸口起伏很大,“你不知道他有心脏病?我没有跟你说过他经不起刺激,所以不该说的话都不要说?我没有说过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冲我一个人来?!”   陆笙儿几度想开口,可在她咄咄逼人的质问下一个字眼都吐不出来。   “医生说他本来可以熬到明年春天的,你他妈的有什么话死都要说给他听!”   “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给我滚!”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晚安始终没有说话,她只是蹙着眉头站在盛绾绾的身边,形成半个保护的状态,不管她立场如何,有些家事她不合适说太多。   薄锦墨皱着眉头走进她,低低沉沉的道,“你冷静点。”   “我不需要冷静,你马上带着她给我滚!”   男人的手扶上她的手臂,她的反应极其的大,几乎是尖着嗓子声嘶力竭的道,“滚,我叫你带她滚!我爸欠你们什么都还清了!你们两个给我滚!”   女人情绪太激动,薄锦墨不得不将按着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可她根本不允许他的靠近,顾不得自己的眼睛看不见就直接的往后退。   薄锦墨瞳眸又暗又深,下巴处更是紧绷极了。   盛绾绾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晚安靠得她很近,所以很清楚她现在的神经有多紧绷,任何一点点的刺激都会让她的精神崩溃,反手握上她的手臂,“绾绾……”   她才叫出她的名字,却见她惨白的脸上那双黑得要渗出墨来的眸就这么闭上了,整个人都往自己的方向倒来,晚安心里一慌,惊慌的叫出声,“绾绾!”   一个人的重量还没完全的倒在她的身上,就已经被另一股力带走了。   薄锦墨动作极快的将昏倒过去的女人抱了起来,冷冽的脸庞淡漠阴沉,仿佛随时能滴出水,“叫医生。”   亲人过世家属昏迷这种事情在医院也不算常见,只不过病人的身份——准确的说,是男人的身份过于特殊,惹得医生也格外的兢兢战战。   晚安守在床边,病床上躺着的人一张连几乎要和白色的床褥枕头一个颜色了。   顾南城收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只有陆笙儿一个人在病房的门外,她看上去前所未有的失魂落魄,好像生病的那个人是她。   他走过去,皱皱眉头,“笙儿。”   大部分的事情他都听说了。   陆笙儿仰着脸,看着面前俊美儒雅的男人,张了张口,喃喃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眼泪很快的涌了出来,“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南城仍是皱眉,“没有人怪你。”   她摇着脑袋,眼泪静静的淌在脸上,“他们都怪我……连他都怪我。”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别想这么多,”男人温温淡淡的道,“盛老刚刚过世,他们自然心情不好,锦墨不会怪你的。”   陆笙儿眼睛盯着地板上,兀自的笑着,“刚才盛绾绾晕倒了,他比谁都着急。”   她看得清楚,他终于压抑不住掩饰不了了。   顾南城抬眸看了眼病房,“盛绾绾怎么样了。”   “不知道。”   “进去看看吧,她跟盛老的感情深,所以受的刺激也大,”男人低沉的嗓音有条不紊,“难免情绪波动大,锦墨看她晕倒,也不能置之不理。”   他们推开病房的门进去的时候,盛绾绾还在婚礼,脸色苍白如纸,透着不正常的虚弱,仿佛所有的精神气息都被抽走了。   晚安听到声音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重新的低下头。   薄锦墨修长如寒玉的身形站在窗前,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更无法揣测他丝毫的情绪。   没过多久,医生便推门走了进来,不等晚安开口,立在窗前的男人已经率先开了腔,“她怎么样了?”   “盛小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怀孕加上悲痛过度,所以才会一时晕倒。”   晚安听到前面那句话时紧绷的神经微微的松懈了,可紧跟着的后面那句话,使得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僵硬的问道,“什么?”好半响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说……怀孕了?”   医生有些诧异的看着晚安不可置信的模样,“你们家属难道不知道吗?这位小姐怀孕已经三个月了。”   怀孕……三个月。   陆笙儿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就要离开病房,站在她身侧的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眼神复杂,低低的道,“笙儿。”   “放开我。”   “你冷静点。”   陆笙儿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朝他吼道,“我很冷静放开我!”她拼命的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顾南城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放开我,你让我留在这里做什么?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吗?!”   男人仍是没有将手松开,他扣着她的手臂面无表情的往外走,陆笙儿呆呆怔怔的任由他拉着也不反抗。   走到门口打开门,顾南城抬眸看着立在泠泠的光线下一言不发的男人,淡漠至极的开腔,“好好想清楚,你要怎么选。”   晚安手脚冰凉,整个病房都仿佛死寂下来了,她心里空荡荡的。   “出去。”晚安深吸了一口气,才冷静的道,“你刚刚听到医生怎么说的了,她现在已经经受不起任何的刺激。”   薄锦墨的视线良久的落在病床上如纸一般的脸蛋上,视线又往下挪了挪,看着她盖着被子但仍显得很平坦的腹部。   五官和轮廓都仿佛变成了雕塑。   怀孕。   无法形容的感觉,只觉得手掌在发热,震动。   晚安看着他抬脚离开,盯着他的背影沙沙哑哑的开口,“我想,不管你对她有情还是无情,也不管你是选她还是选陆笙儿,在你自己的心底应该有一面明镜,抛开其他的恩怨,你和她,是你欠她,从始至终。”   薄锦墨淡漠的道,“你想说什么。”   “这个孩子,如果她想留,跟你无关,如果她要拿掉,也跟你无关。”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把门打开,晚安听到他清冷的笑声,像是魔怔一般,“我去办盛老的身后事,至于孩子——”   “我的孩子,别人无权置评,在我回来之前,我要看到她和他都好端端的。”   门一开一合,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走在长廊外的男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笙儿呢。”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顾南城站在空旷的空间里,淡淡的看了一眼被锁在车里的女人,“孩子是你的,还是他的。”   “有区别么?”   顾南城儒雅的眉目遍布锋利,哂笑着,“你准备怎么处理。”   那端是寂静,顾南城从大衣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燃,重重的吸了一口,波澜不惊的问道,“或者,我该问的不是你打算怎么处理那对母子,是你打算怎么处理笙儿。”---题外话---第一更五千字,二更比较晚,明天起来看吧 ☆、坑深245米:不用了,你陪她吧(5000字)   干净低冷的嗓音难得疲惫,“我先处理盛柏的后事,别让她出事。”   “你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   薄锦墨半响没有出声,然后耳边便是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   顾南城将手机扔回大衣的口袋里,然后才转身走回车内,用钥匙开了车门,副驾驶上披头散发的女人一双冷眼看着他。   灰败绝望,脆弱又带着某种倔强是。   “笙儿。”   “她赢了是不是?”陆笙儿似乎是想哭,却又笑了出来,直直的看着站在身前的男人,“他跟你说什么了?那个孩子他准备留下,是么?堕”   “大概,是的。”   想是这么想,但是从眼前男人的嘴里说出这四个字,她神情还是震了一下。   陆笙儿抬头,“你觉得……盛绾绾会把孩子留下么?”   顾南城微微的皱眉,但也很快的过去了,“如果他想,总会有办法的。”   一个眼睛看不到的女人,如果他存心要留住,又怎么可能留不住,更别说盛西爵如今都还没有醒过来。   陆笙儿摇着脑袋,“我赌她不会留下的……”她淡淡的笑,仿佛已经冷静下来了,“爸爸的心脏病当初就是因为盛家的事情,因为养了这么多年的养子忽然背叛他,才会发作的,更别说……她哥哥如今昏迷不醒了。”   “盛绾绾……她不会留下的,这一点,我比你们都了解。”   她怎么会不了解那个女人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慕晚安更加的了解她。   顾南城看着她苍白而失神,脸上在笑但是眼睛里净是自嘲和冰凉的女人,温温淡淡的道,“你现在应该想的不是她,是你自己。”   陆笙儿仰头看着面前英俊淡然的男人,忽然笑了出来,“你陪我,不怕慕晚安她介意吗?”   她一只脚就要落下来,淡淡的道,“我已经知道你离婚是为了重新追求她,回去吧,别说如今在她的眼里我是个罪人,你在我的身边稍微长一点,这些日子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的。”   男人仍是一脸的淡漠,但是眉头已经不声不响的蹙起了。   陆笙儿看得清楚,自嘲的笑,“你去陪她吧,我不会想不开,不会自杀的。”   说着,她就要从车上下来。   为情而自杀,在如今的社会里代表的不是深情,只是愚蠢。   她不会让盛绾绾赢了男人,还能看她的笑话。   顾南城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回了副驾驶上,淡淡的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你是不是可怜我?”   他眯起眼眸,淡笑,“笙儿,失恋还轮不到可怜,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送你回去。”   陆笙儿看他把车门关上,然后绕回了驾驶座。   看着前面的黑暗,有些失神。   以前她和锦墨吵架的时候,他并不会这样说。   失恋……的确不能算多严重的事情,毕竟大部分人都会经历——即便她有十几年的感情,那又如何?   “我不会再回盛家别墅了。”那里如今大抵没有她的位置了。   他也没有强求,只是淡淡道,“嗯,我送你去酒店,回去接点东西吧,锦墨要处盛老的事情,盛绾绾还没醒来,他暂时不会回去。”   陆笙儿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车内响起男人低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和心理作用,总觉得他的声音较之刚才更加的温柔,“晚安。”   “嗯。”   “我待会儿来医院。”   她在那头轻轻的笑了笑,“不用了,你陪她吧。”   他不悦的压低了声音,“晚安。”   “她受的打击挺严重的,都是女人么,你不用觉得为难,等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就要修成正果了出来这么一茬,的确挺惨的,陆小姐她只是心高气傲装作不在乎,她心里在乎得紧呢。”   顾南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轮廓有些紧绷。   “没事的话我挂了,再见。”   病房里,晚安坐在病床边握着手机出神,有些疲倦的无力,正准备趴在床沿上,就听到头顶沙哑透了的嗓音响起,“明明想他在你身边,何必口是心非,”   盛绾绾睁着一双黑透了的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喜欢的男人就算不去争取,也不要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去。”   晚安连忙起身扶她,见她唇瓣干涸,又转身倒了一杯温水,喂到她的唇边,“喝点热水,你身子很冷。”   她没有拒绝,听话的喝了。   喝完后,她自己放下了杯子,然后,看着眼前的人。   晚安一直在想要怎么告诉她她现在怀孕了的事情,所以甚至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   盛绾绾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没事了,陆笙儿说你不能代我签字,那我自   tang己签就行了。”   晚安蹙着眉头,看她把腿放进靴子里,双眼无神的下了床。   “薄锦墨已经去处理了。”晚安跟在她的身边。   她的脚步顿了顿,神色没有很大的变化,“那我也要去看看。”   晚安知道挡不住她,只好陪着她去。   门刚刚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形就站在了门前。   盛绾绾静静的看着他,眼睛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还是无神。   晚安蹙了蹙眉,淡淡的道,“绾绾要亲自处理盛叔叔的身后事。”   男人低头看着她,“处理好了。”   说罢就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病床的方向回走。   盛绾绾也没有闹腾,只是冷漠的道,“你干什么?”   “你身体本来就养得不好,怀孕了不要再劳累。”   晚安正想开口,男人低沉却有条不紊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盛绾绾的有短暂的僵硬,随即就笑了,“你说什么?”   “你怀孕了,三个月。”   她被重新放到床上,脱下鞋子,始终没有抗拒过,只是一双眼睛看晚安的方向,“晚安?”   “是,你怀孕了。”   好半响的死寂,她才淡笑嘲弄着,反应很寡淡,“这样啊。“   薄锦墨抬手替她盖着被子,“先休息,待会儿让她陪你吃饭。”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晚安,他也自然很清楚她是不可能若无其事的跟他一起相处。“怎么,”她扯唇露出笑容,凉薄嘲弄得厉害,“为了这么个孩子,你还打算把我一起给收了?”   她虽然好像看不见,但是眼睛里讥诮的意味很浓厚。   他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想拿掉他?”   她仰起脸庞朝他肆意的笑,三分挑衅七分冷漠,“我想拿掉他,你以为你保得住?”   孩子在她的身体里面,她真的想弄掉,除非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守着她。   即便如此,也免不了出意外。   薄锦墨盯着她明艳的五官却异常苍白的脸色,突然之间无法笃定了。   他了解这个在他身边团团转了十几年的女人,外强中干,嘴上说得再狠,心也是软的。   但她现在恨他。   不是咬牙切齿歇斯底里,而是轻描淡写的深埋于骨。   他开腔,不温不火,“这孩子我要,所以为了你哥哥,这段时间你给我乖乖的,好好吃饭,按时休息,不要想打他的主意。”   她一张脸果然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薄锦墨淡淡然的道,“虽然把手伸到纽约去有点远,但是米悦她实在太弱了。”   弱到他伸手就能捏死。   这话里的意思,盛绾绾听懂了,晚安自然也听懂了。   她没有出声,就这么双眼无神的坐着。   “我去看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葬礼办好了我会带你去,现在躺下睡觉,吃晚餐的时候我再过来。”   他直起身子,转过身,“照顾好她,有事打电话给我。”   很快,他就出去了,不忘伸手带上门。   晚安走到床边,抬手摸了摸她的短发,低低的道,“如果你想走,我会帮你的。”   盛绾绾失笑出声,淡淡的道,“你傻了,你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晚安闭了闭眼,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她抿唇轻声问道,“这个孩子,你想不想要?”   “我不知道,”她阖上眼眸,“晚安,我很累。”   “我明白。”   “你回片场拍戏吧,你是导演缺席不好,别人会说你仗着顾南城撑腰不够专业。”   晚安蹙眉,“不用。”   “你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他不是挺宝贝这个孩子的吗,不会有人对我怎么样的,你的正事要紧。”   她不是娱乐圈的人,但是因为晚安自小的梦想就是导演,所以这个圈子她多少了解一点,有些演员为了不拖累剧组的进度,亲人过世都只能强忍悲痛继续演。   何况晚安是导演,她走了整个剧组都要停。   “没事,我请了郁少司替我一天,今天我陪你。”   晚安这么说,盛绾绾也就不再说什么,“好。”   “你睡会儿吧,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今天盛叔叔的事情,几乎剥夺了她所有的精神力,更别说现在一个孩子压在她的心口。   她慢慢的躺了下去,喃喃的道,“我睡不着。”   晚安温温软软的哄着她,“睡不着就躺着休息,盛叔叔临走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别让他担心。”   她躺下去,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整个人蜷缩在被子下,像一只受惊的虾米。   薄锦墨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病房,   晚安听到声响就立即睁开了眼,她看着那一身气息森然淡漠的男人,眉头拧起,眼神不善,很冷淡。   “你替她收拾东西,”他波澜不惊的道,“我带她出院。”   “你要带她去哪里?”晚安唇畔的弧度讥诮,“盛家吗,想让她跟陆笙儿在一个屋子里陪着你?”   薄锦墨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走过去将床上沉睡过去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如果你不打算陪她吃晚餐,就自己回去或者叫南城来接你。”   晚安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阻止,因为知道阻止不了,“你连哄她吃饭的本事都没有,还想带她走。”   薄锦墨深深静静的看着她,“我有无数种办法让她乖乖张嘴吃饭,但是医生说孕妇应该保持心情愉悦,所以我想你哄她吃,能免去不必要的不开心。”   晚安平静的道,“那就让我照顾她,为了她身心的健康。”   “你的电影不拍了吗?”   “绾绾和她的孩子比较重要。”   薄锦墨勾了勾唇角,淡淡的笑,“相信我,跟牺牲你的工作甚至是前途相比,她更愿意把自己给我照顾。”   他抱着怀里的女人自晚安的身侧走过,“当然,如果你有闲余的话,时不时的过来陪她聊天,我很欢迎。”   晚安看着他出门,眼睛一眨不眨的问道,“你爱她吗?”   薄锦墨的脚步顿了顿,也不过几秒钟,就继续了。   毫无疑问,晚安肯定会跟上去。   在车上的时候盛绾绾醒来了,她冷着脸蛋看了眼半抱住自己的男人,“去哪儿?”   “回红枫别墅住。”   “又想软禁我?”   “如果你乖一点,就不用被软禁。”   她回复了一个冷笑,“我爸的葬礼没完,我住医院。”   “事情会办妥,明天白天带你去,今晚休息。”   “陆笙儿她不孕不育不能给你生还是怎么的?”   男人阖着眸,“为了你爸跟你哥,你听话点。”   “呵。”   有晚安陪着,或者也是为了孩子,盛绾绾一言不发的把晚餐吃了,又让晚安送她回了卧室,除了冷言少语,基本很配合。   晚安关了灯带上卧室的门下楼,才发现顾南城已经到了,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面对面的站在走廊处,半隐半暗,看得不是很真切。   她也不知道,他是来接她的,还是为了陆笙儿来找薄锦墨的。   唇畔带出浅浅的弧度,自嘲又淡然。   陆小姐真是不幸,又幸运。   不过总比她和绾绾幸运。   她的手扶着楼梯,慢慢的走了下去,两人都极其的敏锐,差不多同时看了过来。   僵持的气氛似乎因为她的出现而被冲散了。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眸寒凉而印着无声无息的阴沉,他在看见晚安的瞬间便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不等她说话,便扣上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晚安蹙眉,“顾南城……”   薄锦墨低低的笑出声,“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不会伤害她。”   晚安这才发现,薄锦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取下了眼镜,没有了镜框的遮挡,他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诡异的冷魅。   她的手腕被男人生生的捏疼了。   但是他看上去依然是那派冷贵的淡漠,狭长的眼眸深邃极了,跳跃着幽蓝的火焰,浅浅的弯出弧度,“等你把盛绾绾完全掌握了,再来跟我谈判。”   “南城,一心二用,你会很累。”   顾南城幽深的眸溢出极淡的笑,“让她知道你弄瞎了她的眼睛,你会更累。”   薄锦墨眼底那抹幽暗的光凝固了,好半响,他才淡淡的道,“时间不早了,你送晚安回家吧。”   顾南城轻轻呵出一个音节,便握着晚安的手腕带她出去。   外面寒风凌冽。   男人腿长迈开的步子大,晚安的长靴是高跟的,踩在雪地上本来就不快,更加跟不上他的脚步。   她蹙眉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只觉那股暗色的力气要从他的身上溢出来。   咬着唇,有些踉跄的想要跟上他。   脚下一歪,她整个人都往一边倒去。---题外话---二更,五千字 ☆、坑深246米:别惹我生气,也别说些不在乎我的话   她声音不高的低叫了一声。   顾南城反应极快,一把搂住她的腰,才避免她摔在雪地上。   他低眸看着她被风吹着的脸蛋,手将她带进了怀里,低头亲了亲,很温柔的道,“sorry,我走太快了。”   晚安的手扶着男人有力的手臂,下巴埋在柔软的围巾里,仰着脸蛋朝他笑,“是啊,你太快了。”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线,一双眸极深的凝着她,几秒钟后,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踩着雪朝着车停的地方走去堕。   “你跟薄锦墨吵架了?”   外面的光线太暗,晚安被他抱着也无法看清楚男人脸上的神情是。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眸光隐匿在深处,“没有,你别多想。”   因为这样的姿势,所以晚安是靠在他的肩膀上,从这个角度只能清楚的看到男人的下巴,不着痕迹的紧绷,似乎在忍耐什么。   她垂了眸,没说话。   顾南城抱她上车,“她怎么样了?”   “你问绾绾吗?”   他发动引擎,随口回答,“嗯。”   “就那样吧,盛叔叔刚刚过世,好不到哪里去。”   倒车把宾利慕尚开出红枫别墅,他的手扶着方向盘,“孩子她准备生下来?”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方回答,“不知道,”她的嗓音很低很轻,“大概需要想想吧。”   车灯笔直的照着前方,落下一层昏黄的色调,他仿佛只是不经意的问道,“你不是很了解她?”   晚安低头,“她自己都不清楚,我怎么会清楚。”   一条生命,不是随随便便能下决定的。   晚安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安全带,涂抹了几次药膏,手指上的冻疮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抬眸看着前方,淡淡的笑。“陆小姐她很想知道绾绾留不留这个孩子吗?”   “笙儿说她不会留下。”   不留在安城,还是不留下孩子?   “薄锦墨用西爵威胁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而且,他也只说了要孩子,至于绾绾本人如何,他没有表态,绾绾似乎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问,也许是心照不宣。   顾南城对此没有表态,只是专心的开车。   晚安想,这些事情她不说他应该也知道。   车内安静了下来,晚安侧首看向车窗外。   雪下得很大,不是很密,鹅毛大雪,轻盈美丽。   今年的雪景很适合拍电影啊。   车在慕家的别墅外,“我明天会回片场拍戏,中间抽时间去葬礼,”她嗓音温温静静的道,“这件事情结束前,我们先这样吧……”   太安静,所以晚安几乎很清晰的听到他落锁的声音。   唇畔漾出淡淡的笑,也不急着下车。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存在感强得让人无法忽视,低沉性—感的嗓音似笑非笑的道,“先这样指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没必要掰开了来说,”晚安轻轻浅浅的笑着,“你在病房的时候说,会回来病房找我,但是也没有,不是吗?”   男人俊美的脸色微微一变,沉沉的看着她,有些烦躁的道,“那是因为笙儿在酒店遇到媒体的围堵,所以……”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她温淡的打断他的话,黑白分明的眸看着他,“我知道你大概是被发生的事情拖住了脚步。”   “而且,”她抿唇笑着,“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无需向我解释。”   早已经不是夫妻,也还没有重新成为恋人。   最多不过是……他似乎在追求她。   然而顾南城原本温淡沉寂的脸色一下变了,借着车内的灯,深邃的眸内像是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嗓音被压得极低,“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关系?”   晚安还没有说话,男人的身躯就朝她压了过来。   泠泠淡淡的两个字自他的唇中吐出,“说话。”   那股属性清贵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缭绕在她的鼻息之间。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掐住,“慕晚安,你来说说,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的睫毛颤了颤,那原本只是若有似无摩擦着她耳畔的唇冷不丁咬了一口下来,细细啃噬,有些疼,但是更多的是痒。   晚安条件反射的要往后退,却被他看似没怎么用力的手扣得死死的。   男人的黑眸如深渊,手逐渐的在她的身上放肆起来,从大衣的最后一粒扣子处摸了进去,手上的力道很重,放肆得不带顾忌。   晚安睁大眼眸去捉他的手,“顾南城。”   幽深狭长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薄唇覆盖着轻薄的笑意,“怎么了?我之前亲你吻你的时候,你也没说不行。”   <   tangp>他的嗓音仍然很温柔,但是再温柔也盖不住那股强势掠夺的气息和眼神里的冷意。   顾南城盯着她有几分出神的脸,手指上加重了几分力道,低头直接吻了上去。   十秒钟之内,尚算温柔的浅尝辄止变成了狂风暴雨的掠夺,等晚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压在了椅子里。   “晚安,”他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她的唇瓣,低低哑哑的淡笑,“别惹我生气,也别总说些不在乎我的话。”   “我很不喜欢你说这些话,也不喜欢你随随便便的叫我去陪笙儿,好像我对你一点都不重要。”   男人的唇瓣贴着她的,沙哑着嗓子低喃着重复,“你明白了吗?我不喜欢。”   她可以板着脸不给他好脸色瞧。   但不能轻描淡写浅笑嫣然的说他对她有多不重要。   好像他在她的心里没有一点位置。   他很生气。   晚安睁着眼眸,手藏在冬天大衣长长的衣袖里,落在车门的门把上,用了极大的力气握着,温静的脸上却是淡淡的笑,“我以为顾公子一直都很清楚,所以从来没有明白的说起过,如今的我失去一个你是挺可惜的,但也只是可惜而已。”   她看着他脸上逐渐浮现出来的冷漠和阴鸷,像是薄薄的刀片,嫣然轻巧的笑着,“我记得你曾夸我聪明,聪明我不敢当,毕竟被男人甩过两次,但是吃过一次教训,就没有道理在同样一个地方再摔倒一次,你最近对我好我是明白的,但你也不是第一次对我好了。”   他低低的笑着,“继续说。”   “你既然舍不得她,心疼她,那就陪着她。”   遒劲的手指几乎要讲她的下巴捏碎了,顾南城眸底倒映着她的脸,面无表情,“你从来没有想过,要继续跟我在一起,嗯?”   下巴的疼痛让她皱着眉头,不闪不避的看着他的眼睛,“想不想我不知道,但是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一定不可以。”   “那就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来,以前我不够爱你,但是我现在只爱你,这还不够么?慕晚安,要怎么样你才觉得够?”   “你只爱我吗?”晚安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只爱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一直在你的心里。”   男人的眼神极冷,字字句句仿若从喉骨深处蹦出,眉梢眼角带着嘲弄,“我认识她这么多年,十多年,你跟盛绾绾认识十多年她每件事情你都要插手,你非要我袖手旁观像个陌路人?”   晚安觉得这样的争吵甚至是眼神会发生她并不意外,但是心尖上竟然仍旧是刺痛的,扬起而笑,“没错,说来说去,就是我心胸狭隘,容不下我的男人心里头有这么样一个存在。”   “慕晚安!”   “我知道她现在很伤心很可怜很难过,你陪她心疼她为她不平我都明白……”   顾南城重重的眯起眼眸,薄唇泛出冷淡的讥诮,“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冠冕堂皇么?”她的脸色有几分白,睫毛细密的颤抖,“我只说我明白,没说过我要接受。”   晚安看着他冷峻森寒的脸,“我容不下她就是容不下,所以我不要你,”车内的暖气很足,但是她的脸颊仍然是凉凉的,“顾南城,你既然做不到,也别来要我。”   …………   晚安推开卧室的门,顺手关上,整个人如同脱力了一般靠在门板上。   她看着自己的床,有些茫然,撑着额头,慢慢的把围巾解下来。   洗澡,睡觉。 ☆、坑深247米:这么多年的体贴守候,终于修成正果了?   在剧组工作人员准备开拍时间里,晚安抽空看了昨晚郁少司替她拍的部分。   他不多不少把她计划要拍的部分都完成了,不少也绝不多一个镜头。   简雨帮她从电脑里调出那一段,她有些小心的看了晚安一眼,“郁导拍出来的没话说,但就是……他的个人风格太鲜明了。”   而且晚安能看得出来,他已经尽量中规中矩的按照剧本来走了,这几场戏也没有很大的问题,除了光线的应用。   郁少司对光线的运用在业内和影评人的眼里堪称登峰造极,是可以作为教科书一个镜头一个镜头掰开分析和学习的。   上午估摸着他大概起床后晚安抽空给他打了个电话,委婉的说了这件事堕。   他拍的很好,出来的效果甚至比她的镜头来得自成一调的唯美,但是光线和整个电影都太不搭了。   郁少司估计刚刚醒来,声线懒散比平常少了几分淡漠,“有什么问题,反正后期的时候全都要调成那样。”   晚安顿时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挂了电话。   上午的拍摄很密集,下午的时候晚安把一部分镜头和戏份分给了郁少司重新雇的副导和简雨,她自己打车去了盛叔叔的葬礼。   薄锦墨一手操办,他办事的效率自然是无需多说。   来来往往的客人,也不知道是看盛叔叔生前的面子,或者是看现在的薄锦墨的面子,一张张的面孔,全都是非富即贵。   盛绾绾穿着黑色的大衣,脖子上亦是缠绕着黑色的羊毛围巾,俏美的脸蛋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听着声音向前来悼唁的人鞠躬。   她一身素色的黑,较之平时少了甜和娇,衬着五官精致的小脸,显得很冷艳。   晚安在一旁陪着她,薄锦墨要应酬所有的来宾,自然不可能一直在这儿,时不时有些长辈极的叔伯来安慰她,绾绾亦礼貌的回复。   她的眼睛没有焦距,始终处于无神的状态,但是却好像又能清晰的分辨每一个走到她面前的人,不管是道谢还是鞠躬,都不会太早或者太晚。   盲人的世界自有一套感知世界的途径和方式,虽然晚安觉得绾绾似乎摸索和掌握得特别的快,但并没有多思考什么。   中间薄锦墨回来了一趟,见她一直站着,皱着眉头略带不满,吩咐手下搬了椅子上来。   盛绾绾依然看着前方,清淡的道,“这是礼节,这种场合我应该站着。”   这也是晚安只是扶着她却没有让她坐下的原因,绾绾虽然自小娇贵甚至是娇气,但是又全然不至于会娇气得失去礼节和教养。   薄锦墨抬手按上她的肩膀,淡淡的道,“你觉得你爸爸如果在这里,会忍心看着你怀着三个月的身孕一直站在这里吗?”   她眼神微微的波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很大起伏。   薄锦墨无声无息的看了晚安一眼,眼神里携带的意味很明显,晚安蹙着眉,还是低声开口了,“你现在怀孕熬不住这样整天的站着,先坐会儿休息吧,不然盛叔叔看着,真的会心疼。”   盛绾绾转过头,没有焦距的双眼看着花圈环绕的周围中间摆着的遗像。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的坐了下来。   她才坐了一会儿,一对俊美至极的男人和美丽纤细的女人引人注目的走了进来。   晚安看着他们,没有注意到绾绾拧起的眉头和眼底的冷意。   同样,他们也是一身黑色的大衣,虽然是因为参加葬礼而选择的颜色,但是看上去就莫名带着一股和谐的即视感。   按部就班毕恭毕敬的上香鞠躬。   站直了身体后,陆笙儿朝着她们走来,在谁都没有开口时候,盛绾绾开腔低声道,“晚安,我有点渴,帮我倒杯水好吗?”   晚安看了他们,又看了绾绾一眼,道了声好,便转身去倒水。   盛绾绾身子往后倾斜,手肘撑着椅子的扶手,下巴微抬,一双无神的眼却是带着嘲弄看着他们,尤其显得傲慢,“怎么着?”   准确的说,她是在“看”着顾南城,眯起一双漂亮的眼眸,“这么多年的体贴守候,终于修成正果了?”   男人没说话,陆笙儿就抢先出声了,她清冷淡然的道,“盛绾绾,今天是爸爸的葬礼,我们在这样的场合吵闹,似乎不合适。”   她脸上的冷笑收敛了点,却还是那副慢斯条理的模样,“我在跟顾公子说话呢,你未免太给自己长脸了,还是说……”   她笑了笑,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眼角的弧度扬起,“陆小姐如今是顾公子的代言人了?”   顾南城皱了皱眉头,自然听得出来她话里浓稠的讥诮,他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道,“不是,也没有,”   五个字简单利落的回答了她的嘲弄,面料矜贵的黑色风衣让他看上去英俊儒雅,暗色调的气息隐匿得不明显,唯独显得清贵疏淡,“锦墨在哪里?”   “你看不到我是瞎的?”<   tang/p>   晚安刚好拿着水杯回来了,她将杯子递到绾绾的手里,“小心喝。”   顾南城一双能沁出墨的眸直直的盯着她,却发现这女人自始至终除去开始看过他一眼,便全然的当做他不存在。   薄唇勾出几分气息和弧度皆淡漠得无物的笑。   下一秒却看她重新抬起头朝他看来,“薄锦墨在葬礼的事情,有些宾客需要他应付,我们一直守在这里,所以不知道。”   陆笙儿转而偏过头,“他可能在花园里,你去找他吧,”她淡淡的笑,“不过,如果是为了我的事情,那就不必了。”   “你找个地方休息。”   “不用了,我待一会儿就去收拾东西。”   晚安和绾绾都没有说话。   直到他们离开,“你们怎么了?”   晚安扯了扯唇,“什么怎么了?”   “昨天晚上他不是过来接你了吗?”   “嗯,是吧。”   “为那女人吵架了吗?”   “把一些事情说清楚而已,算不上吵架吧。”   “说清楚的结果就是分手了?”   晚安淡笑,“没有在一起,哪里来的分手。”   盛绾绾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看向父亲遗像的方向,“如果没有陆笙儿,你们大概会很好。”   “我向来不谈如果。”   冰凉而柔若无骨的小手慢慢的握上她的,她的神情很平静,“好,不谈如果,”   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一点,她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嗓音淡淡的道,“该消失的人是我。”   她似乎在笑,又好像没有,只是有些浅浅的沙哑,“我爸也不在了,哥哥也昏迷不醒,晚安,我以后会照顾自己,你不用担心。”   晚安蹙眉,“绾绾,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她们之间,素来都是不分彼此的。   盛绾绾仰起脸朝她笑,并无异样,“我现在是妈妈了,当然要学会照顾人照顾自己,不能一直仰赖着你啊,是吧。”   这话里的意思……她是准备留下这个孩子了吗?   一抹高挑惹眼的身影走了进来,照着其他客人的模式上香鞠躬,晚安怔了怔,提醒道,“绾绾,米悦来了。”   “我知道,我请她替我哥哥过来的。”   米悦也是一身的黑色,长长的波浪卷发披散着,透着些许妩媚的气息,较之一般的亚洲人更深邃的五官也散发着不违和的英气。   盛绾绾站了起来,侧首朝晚安道,“她要过来拿我哥的一些东西,晚安,我上楼去找找看,这里的客人你帮我看一下。”   晚安没有多想,“好,你在楼上休息下吧。”   盛老的葬礼是在盛家的别墅举行的,当初慕家大小姐和盛家二小姐的关系有多好整个安城都很明白,所以如今晚安出现在这里,旁人也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传闻盛家二小姐的身体出了问题。   来吊唁的客人本基本都很安静,整个葬礼都是肃穆而庄重的,直到一声尖叫划破了整个氛围。   晚安愣了愣,这是陆笙儿的声音。   想起绾绾和米悦还在上面,她脸色一白,想也不想的往上跑去。   她刚刚爬上楼梯上了二楼,就看到同样往陆笙儿的房间走去的绾绾和米悦,晚安下意识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坑深248米:我不会因为分手了,就跟你抢南城   盛绾绾摇摇头,“不知道,我们也是听到声音出来的。”   晚安跟米悦对视了一眼,抿唇朝着紧闭的门口方向走去。   “晚安,”盛绾绾不赞同的阻止她,她拧着眉头,“等保镖过来再说吧,不知道她在叫什么。”   不管是薄锦墨还是顾南城,在商场混免不了有仇家,虽然找上门的可能性不大。   晚安还是走到了门前,“应该没事,说不定只是老鼠什么的……是”   盛家别墅,每天都有佣人打扫,怎么可能会有老鼠?   她的手握在门把上,朝里面道,“陆小姐……出什么事了?堕”   晚安的话音还没落下,里面又响起一串尖叫,很惊恐。   她想也不想的拧开门把大力的推开门。   嘶嘶的声音,晚安一眼只看到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的陆笙儿,还没反应过发生了什么事,米悦的尖叫跟着响起了。   “晚安……”手臂被拉住,盛绾绾已经几步跨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臂用力的将她往后面扯。   黑白相间的蛇游走在地板上,抬着蛇头朝着她们游来。   晚安毫无防备,同样被吓得脸色苍白,拉着绾绾不断的往后退。   脚步声很快的传来,薄锦墨和顾南城听到风声很快的出现,大步朝着这边跨来,男人的嗓音低沉紧绷,“什么事?”   盛绾绾看了说话的男人一眼,有几分惊魂未定,手紧紧的抓着晚安的手臂,却还是强自的冷静道,“里面有蛇,陆笙儿好像被咬了。”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皆是沉下了眉目和脸色。   晚安看着他们,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眼神极快的交错而过,几秒钟短暂的交流。   顾南城率先开口,嗓音辨不出情绪,“你看着她们,我进去带笙儿出来。”   薄锦墨反手扣着他的手臂要阻止他,简单而淡漠的道,“我去。”   顾南城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站在晚安身侧的女人,淡淡嗤笑,“守着你的女人跟孩子就行了,她悲痛过度,你不怕她再受惊吓么?”   说罢不等薄锦墨做出任何的回应,长腿迈开就朝里面走去。   大衣的衣角被女人的手拽住,晚安的眼睛睁得有点大,张了张口才道,“里面有几条蛇……”她抿唇,看着他的脸,“好像有毒……,要不要等保镖来……”   男人看了她一眼,很快的道,“没事,”   说完他就大步的跨了进去,她手中的衣角很快的被扯掉了。   晚安垂了眸,五官很淡然。   保镖也很快的到了,“先生,出什么事了?”   薄锦墨淡淡的瞥了一眼,“留一个在这里,其他的跟我进去。”   “是。”   退到安全的区域,米悦的声音才打破安静,她很不解,“怎么会有……蛇?”   盛绾绾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那边的方向,“不知道。”   晚安闭了闭眼,朝挡在她们面前的保镖道,“蛇可能有毒,先叫救护车。”   “好的,慕小姐。”   别墅里怎么会有蛇呢,自然不可能是自己跑进去的。   没一会儿,顾南城就抱着陆笙儿出来了。   她的脸色是煞白煞白的,受没受伤不知道,但是一看便知道被吓得不轻,手指紧紧的攥着男人胸前的衣服,指尖颤抖得厉害。   顾南城才将她放下,薄锦墨便寒着一张斯文淡漠的俊脸跟着出来了,他拿起陆笙儿的手指,敛着眉头沉沉开口,“那是银环蛇,剧毒,被咬了没有?”   她的指尖明显的有一道伤口。   陆笙儿呆呆愣愣的看着执住她手的男人,“我被咬了……南城也被咬了……他被咬了两口……”   薄锦墨的脸色更沉了,他冷声朝一边的保镖吼道,“叫救护车!”   “已……已经叫了先生。”   顾南城皱了皱眉头,淡淡道,“没事。”   薄锦墨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陆笙儿的手指,“拿刀给我。”   一旁的保镖立即从身上拿出一把刀递给他,“救护车应该很快到了。”   顾南城看一眼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淡淡道,“先给笙儿急救,她身体虚。”   “可是你被咬了两口……毒性更重。”   薄锦墨拿过她的手,头也没抬的道,“再拿一把刀。”   保镖身上都随手带了匕首,旁边另一个立即又拿了一把出来,薄锦墨没接,只是冷静清晰的道,“按着他的伤口上面的地方,然后用刀划出个十字架,把毒血放出来。”   薄锦墨已经在女人的指尖划了一刀,低沉道,“有点疼,忍着,”随即抽空抬头看了眼站着的晚安,“还站着干什么?”   晚安不知道他为什么叫她来,这种事情叫保镖来理应更好。   她抿唇,别过脸看了眼一边,还是抬   tang手接了匕首,低头淡淡道,“咬伤的地方在哪里?”   男人的视线似乎在看着她,但是并没有动作。   她抬起头,“你想死吗?”   顾南城低头盯着她,还是将手伸给了她,黑色的袖子下露出左手的手腕,一左一右分布在两边,伤口很细,甚至不怎么明显。   过了一会儿,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不敢的话,等锦墨处理,不急。”   动刀这种事情,不管是为了什么,女人都很难做得来。   晚安温静的眉目没什么表情,睁着眸将匕首从取了出来,抿着唇,微微的调整着呼吸。   刀锋划开皮肉,鲜血很快的溢出来。   她的眸底终究有些不忍,细白的齿更加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唇,又跟着划下了第二刀。   两个伤口,四刀下去。   末了,晚安将匕首还给保镖,然后身子后退了两步,站在了绾绾的身侧。   救护车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了,她身体里拧着有些紧的神经终于微微的松懈了点,“去医院吧。”   薄锦墨抬头看了眼顾南城,又瞥了眼晚安,“晚安,麻烦你带南城和笙儿去医院。”   晚安皱眉,为什么叫她?   他镜片下的眸色阴沉冷酷,“我查清楚就会过去。”   陆笙儿看了眼一旁没有出声的盛绾绾,忍着疼,“不用了,救护车已经来了,你忙这里的事情吧。”   说着转身就朝楼梯下走去。   盛绾绾扯了扯晚安的袖子,低声道,“就当只是帮忙,毕竟你欠了顾公子不少的恩情,晚安,你去吧。”   顾南城盯着她白净的侧脸,想起他进去之前她扯着他的衣角阻止他。   晚安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方道,“好,”她抬头看着一直盯着她没有挪开过视线的男人,“走吧。”   他扯了扯唇,“嗯。”   蛇毒要尽快注射血清,否则会死。   救护车上,陆笙儿看着沉默的晚安,和盯着慕晚安黑眸深寂的男人,唇上弥漫着自嘲的弧度,看着晚安淡淡的道,“南城昨天担心我想不通自杀才会送我回酒店,后来到酒店的时候被狗仔围堵抓拍,换酒店浪费了不少时间,他又不想让那些绯闻和照片流出去被你看到,所以大概很晚才结束。”   她淡淡的解释,“你不用这么草木皆兵,我不会因为跟他分手了,就来跟你抢南城,刚才也只是情况危急,所以他才会冲进来。”   晚安淡淡的掀起眼眸,“还有心情谈男人,看来我的确没有跟来的必要。”   顾南城低沉的声音没什么情绪,“笙儿,你先休息会。”   陆笙儿闭上眼睛,勾勒着自嘲的笑,“好。”   晚安睫毛动了动,抬头看了眼男人,猝不及防的就撞进他极暗的如深渊般的眸内,她下意识就别开脸。   “有事跟我说,嗯?”   “你也休息吧。”   她是有事情想知道,但不是现在问。   医院已经早早的准备好治疗,蛇毒发作不是很快,从被咬伤到救护车到医院不过二十分钟。   “只要抢救得及时,不会有什么大碍,慕小姐,您别担心。”   晚安点点头,“好。”   等医生护士从里面出来,晚安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修长而气息冷峻的男人半躺在床上,神色隐匿阴沉。   听到她的声响,立即抬眸看了过来,眸色亦是微微一变,不再寒凉刺骨,深邃专注的看着她,勾着唇笑,“你生气了?”   “没有,”晚安走到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想知道,是谁放了蛇要咬陆笙儿。”---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50:为了证明你爱的是我,干脆死了算了   顾南城淡笑,低低的道,“锦墨在查,他还没告诉我。”   “是吗?”   “晚安。”   晚安扯唇笑了笑,“你别把我当傻瓜,我知道你们知道。”她看着男人英俊儒雅不露半点痕迹的脸庞,“刚刚来的车上我一直在想,昨晚陆笙儿住在酒店,薄锦墨和绾绾在红枫别墅,那蛇不大可能自己爬进她的房间,又刚好挑了今天她会回去收拾东西,你们的表情不算很意外。是”   “要么是锦墨吩咐保镖放的,要么是笙儿自己让家里的佣人放的,或者是盛家别墅里有佣人对笙儿怀恨在心报复她,也有可能是锦墨得罪的人潜进别墅,又或者,就是巧合的阴差阳错,那蛇是自己爬进去的。”   她看着男人清贵温淡的脸庞,好一会儿她才道,“医生说你们没什么大碍了,那我回去陪绾绾,别墅里有蛇,她应该很难安心。”   “慕晚安。”   阴沉的三个字,从身后传来堕。   晚安顿住脚步,转过身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顾南城薄唇勾了勾,按捺住眉心的那股戾气,“陪着我。”见她眉目没有一点波澜,他加重了语调,一字一顿的道,“我要你陪着我!”   “该陪你的不是我。”   说完,她就又要走。   顾南城眉眼阴沉得能滴出水,菲薄的唇勾出嘲弄淡漠的弧度,他直接将还在滴着的静脉注射从手背上拔掉,几步追上她的脚步。   晚安还没把门拉开,就被身后长手伸过来的男人重新重重的关上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低下来的俊脸,“你是不是疯了?”   蛇毒医治得及时才没问题,医治不好是会死人的!   他眯着狭长幽暗的眸,冷静的微笑,“现在能陪着我了?”   “顾南城,”晚安再度扯唇,仰着脸对上他的视线,原本温静克制的眉目绽开某种烟视媚行的肆意妩媚,“你别以为你扯了针头就能威胁我了。”   她学着他的模样微微的笑着,“你被蛇咬是为了别的女人可不是我,就算真的死了该愧疚怀念的也不是我。”   她痛恨这个男人这般笃定的样子,笃定了她好像就一定得心疼他,笃定了他想要她陪着她就得陪着。   他凭什么?!   顾南城俊美的容颜有短暂的僵硬,瞳眸微微的紧缩,晚安用力的将他的手扯下来打开门,背对着他开口,声色温凉冷淡,轻佻嘲弄,“不然,为了证明你爱的是我,你干脆不要接受治疗,死了算了。”   她转头朝他嫣然笑着,“不过这样的话,感动得念念不忘的仍然不是我。”   说完,迈开步子直接走了出去。   背影脚步半点留恋都没有。   顾南城面无表情,想也不想抬脚就要追。   手臂被一股大力抓住,紧跟着响起的沉怒至极的声音,“你他妈的不要命了,巴不得蛇毒窜你一身去死是不是?”   薄锦墨眉目结霜,一把大力的拉着他往病房里面走。   顺手按了铃,冷漠的吩咐,“马上给他过来换点滴。”   顾南城烦躁得厉害,眉眼遍布着一层讽刺,“今天被蛇咬的是笙儿,你哪天醒来发现我死在你手里你也不用太意外。”   薄锦墨僵住,抿唇收回手,阴森恐怖。   直到医生匆匆忙忙的赶来,又给他重新检查了一遍,“顾公子,银环蛇是剧毒,您千万不要大意,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会很严重。”   医生忙活完,又嘱咐,“一定要注射完,顾公子,您忍一忍。”   病房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薄锦墨漠漠的开腔,“他在警告,这几条蛇是为了警告,等他失去了耐心,他会要笙儿的命。”   顾南城半阖着眸,俊美的脸上半明半暗,淡漠开腔,“我不管你是不是爱盛绾绾或者多爱她,我只问你是不是要赔上笙儿的命成全你们的爱情,”   他挑起唇角嘲弄冷笑,“除非你有这么心安理得,否则,笙儿会死,得到盛绾绾和她的孩子的人,也不是你。”   薄锦墨转过身,镜片下的眼眸跟他对视,“南城。”他眉眼疲倦,淡淡沙哑的道,“笙儿留在我的身边,迟早会出事。”   ………………   晚安回到盛家别墅,不知道薄锦墨对外是怎么宣称的,葬礼基本没有受到影响,米悦也已经走了。   “她在公司很忙,今天也是抽时间过来的,所以很快就回去了。”   她是挂名的董事长,又没有得力的助手在一边帮她,她要学很多东西,更要兢兢战战地守着她爸爸的公司,劳心劳力。   晚安明白她的处境所以也没有多问,只是担心道,“那些蛇呢?你有没有被吓到?”   “他派人处理了,我没事,”盛绾绾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顾南城怎么样了?”“在医院应该没什么事   tang了,薄锦墨已经过去了。”晚安的语调一下便淡了,她拧着眉头不放心的道,“不然你今天还是住别的地方吧,万一再爬出来一条蛇,不咬伤你吓到你也对孩子不好。”   她摇摇头,“不了,我今晚守夜。”抬手摸着晚安的手背,“不用担心,爸爸会保佑我的。”   知道她的性格,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变,何况是给父亲守夜这样的事情。   她想起发生的事情,有些试探性的问道,“薄锦墨有没有说那蛇是怎么来的?”   盛绾绾摇摇头,淡淡的道,“我没问,他没说,跟我无关,他们的事情我没什么兴趣,”   晚安也没有追问,说来说去,其实应该跟她无关,可能真的是他们得罪了什么人,“好,我待会儿陪你吃完晚饭再走。”   “我一个人没关系,你离开片场太久不好。”   晚安扯唇,“已经很晚了,早点晚点没什么区别,何况刚刚发生那么渗人的事情。”   盛绾绾转过头,“看”着她,然后俯身抱着她的肩膀,笑了笑,低低的道,“好,吃完晚餐吧。”   末了,她又重新看向中央的遗照,长而卷曲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神色。   晚上薄锦墨也没回来,但是他特意打电话回来,吩咐厨房做了适合孕妇吃的菜色,绾绾不在意,只是自己又去了厨房报了几个晚安喜欢吃得菜名。   等吃完饭已经是七点多,天色完全黑透了。   盛绾绾坚持要送她到路口打车,刚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驱车回来的薄锦墨,他下了车笔直的走到她们的跟前,皱眉看着晚安身侧的女人,“去哪儿?”   “晚安回家,我送她打车。”   薄锦墨淡淡道,“我送她回去。”   盛绾绾顿了顿,好几秒才道,“那好吧,你送她我放心。”   “你先上车,”男人看了晚安一眼,“外面风大,我先带她进屋。”   她眼睛看不见,虽然是从小到大熟悉的地方,但是毕竟不那么放心,晚安点头答应了,“嗯。”   “晚安,”她被男人牵着,在铁门上的灯下朝她露出柔和的笑,“再见。”   “好,”晚安低低柔柔的道,“你别太伤心了。”   拉开车门上了车,大概等了十多分钟,薄锦墨就带着寒风上了车。   他发动引擎,熟练的倒车。   晚安看着前方,“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扯唇凉凉嘲弄,“总归不是想让我帮你劝她不计前嫌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为你生儿育女吧?”   “你有这个本事?”   她淡笑,“没有。”   她今天要是有这个本事劝绾绾跟他在一起,当初理应就有本事劝她放弃。   薄锦墨不温不火的道,“去医院看南城。”   “我已经耽误一个下午了,晚上有戏要拍。”   “损失的钱我翻十倍赔给你的剧组。”   晚安闭上眼睛,照着他不温不火的语调,“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去。”   “那你跳车。”   晚安怒极反笑,终于侧首看着他,好笑的道,“我不大明白你,薄锦墨,你如今想要绾绾的孩子,必然也要同时安顿好陆笙儿,不要告诉我在你心里你不希望把她交给你最好的兄弟。”   “对我来说,这的确是最好的安排和结局。”   “我自动退出岂不是最好?”   “我怎么希望是我的事情,南城想要谁是他的事情,他要你还是选笙儿,我不干涉。”---题外话---二更,更新币,明天万更,有票票的可以投,客户端一变三么么哒 ☆、坑深250米:如果我真的死了,一定是被你气死的   晚安呵笑出声,不冷不热的道,“你有这么懂尊重?那就拐道送我去片场,别开口闭口拿西爵威胁绾绾。”   薄锦墨不温不火,“你太会联想。”   他可没那个意思,他懂尊重。   认识这么多年,晚安自然多少了解他的性格,知道多说无益,索性闭嘴不浪费时间,没一会儿身上的手机就响了是。   她从包里拿出来,上面显示的是简雨的名字。   “导演,我是简雨,大家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晚安闭了闭眼,低低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忙,你跟大家说最近辛苦了,今天早点休息吧。”   “好的导演,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忙吧。堕”   “嗯,再见。”   挂了电话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她侧首看向漆黑的车外,淡淡然的无言。   车直接安静的开到医院,晚安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动,薄锦墨半个多余的字眼都没说,干脆利落的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斯文淡漠,嗓音干净低沉,“我不大想对南城的女人动手,你自己下来。”   晚安冷淡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了?”   就算她真的跟顾南城有感情出了什么问题,按照他往常的性格也只会袖手旁观,除非顾南城亲自开口。   但就这点破事,顾公子如果想逮她去医院,叫手下就行了,犯得着劳驾薄锦墨?   男人显然没什么耐心,她自己坐着不动,他直接伸手干脆利落的将她身上安全带解开,然后毫不温柔和顾忌的将她扯了下来。   车门被关上,她一路被拖着穿过大厅,电梯,走廊,惹起无数人的目光注目。   薄锦墨模样看着斯文,但是手劲极大,又好像完全没有察觉,晚安觉得她的手腕骨头都被他捏出了裂纹。   停在病房的门前,他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低沉的道,“南城,我进来了。”   说着便直接拧开门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似乎是没想到会忽然有人进来,陆笙儿手上端着的碗竟然因为手一抖而直接跌落到了地上。   瓷碗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同样落到地上的还有一地的糯米粥。   晚安清清淡淡的看着朝她看来的男人,终于成功的把自己的手腕解救了出来,顺便低头看了一眼,眉头拧得更紧。   整个手腕都已经青了一圈。   有好几秒钟,病房里没有人说话。   晚安温凉沁人心脾的嗓音打破沉默,“所以,你耽误我拍戏的功夫非拉着我过来,就是来围观这些的么?”   她也就只简单的瞥了一眼病床上似乎难看下来的男人的神色,至于一边的陆笙儿一眼忽略过去了,“现在是不是没事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径直的转了身。   顾南城瞳眸紧缩,脸色愈发的沉得厉害,眼神不善的看着淡漠没有动作的男人。   后者扶了扶眼镜,波澜不惊的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以为你下午跟她吵架才没有胃口,现在既然吃得下的话那让笙儿再盛一碗。”   他被蛇咬伤因他而起,跟慕晚安吵得这么严重也是间接因他造成,所以他才破例插手了一把。   薄锦墨说完,也跟着转身要离开。   “你给老子站住。”   极端阴沉暴躁的声音,顾南城丝毫没顾及现在自己的身体状态甚至是一身病服,几大步走到他的跟前,眉宇皆是湛湛的戾气,漠漠的道,“笙儿只是给我端碗粥而已。”   薄锦墨瞥他一眼,“你在跟我解释?”   顾南城沉着脸大步的往外走。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   “薄锦墨,”陆笙儿绷得极紧的声音叫住他,三个字里布满了浓厚的讽刺,人也从一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他冷峻挺拔的背影。   “待会儿叫人来打扫一下,我送你回病房,今晚会派人保护你,安心睡。”   她声声笑了出来,“你这算是关心我?”   男人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淡淡道,“虽然注射了血清,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躺着休息对身体好,回去吧。”   陆笙儿嘲讽道,“那南城去追慕晚安,不是更危险?”   “他有分寸。”   她伸手把椅子拉开,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看着整个人的气息都不带温度的男人,突兀的笑了出来,“我很想知道,你连媒婆做的事情都做了,是为了怕南城失去慕晚安,还是爱屋及乌了……担心我和南城相处,抢走了慕晚安的心上人?”   爱屋及乌……   薄锦墨还是那句淡漠的原台词,“南城喜欢谁,是他的事。”   “那你还亲自带着她来?”   陆笙儿的语气里,特意加重了亲自两个字,浓稠的嘲讽。   瞧   tang瞧,这就是他们的感情,在他心里,不说盛绾绾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连慕晚安那个顺带上的交情都比不上。   眼镜的镜片是透明的,但仍是无法看清楚他眼底的神色,薄锦墨淡淡道,“他以前也许喜欢你,可以给你安稳的生活和幸福,但那已经是以前了。”   “如今我给不了你的,他也已经给不了了。”   陆笙儿心中微微的堵塞住,其实她是知道的,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隐隐的不愿意那么想,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你之前跟盛绾绾结婚的事情——好,那时候我们分手了没有在一起,你有你的自由,那这一次呢?”   陆笙儿抬着下巴,眼睛注视着他每一寸的表情变化。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这么多年下来,他都没有正眼看过的女人,为什么忽然之间变得这么重要了?   可他的表情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不闪不避的看着她,“没有解释,是我对不起你。”   没有解释,就是对不起。   陆笙儿往后退了一步,慢慢的笑出了声,眼角眉梢皆是冷笑和讽刺。   晚安走进电梯的时候就看到沉着一张脸从病房里走出来的男人,她毫不犹豫的伸手把电梯门给合上,眼睁睁的看着他阴沉暴躁的俊脸。   到楼下,已经走出了医院的大楼到了前坪才被男人一声不吭的揪住了。   冬天寒风凌冽,顾南城从病房出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病服,他自后面抱着晚安,手臂很用力的搂着她的腰,强健有力的身躯炙热的贴着她。   “晚安,”他在她的耳边低低的道,有些咬牙切齿,又有宠溺般无奈的柔软,“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也不是被那几条蛇给毒死的,一定是被你气死的。”   她低头试图掰开他的手臂,没有跟他说话。   男人的唇舌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脸颊和腮上。   晚安闭了闭眼,力气又没他大,索性不耐烦的道,“你给我放开。”   “来看我,嗯?”   女人凉凉的笑了下,抬手把自己的手腕摆到他的眼前,不冷不热的道,“看到了吗?”   白皙的手腕上,一圈青色的於痕。   顾南城一只手臂圈着她的腰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手掌握住她的小手,借着不知道从哪里照射过来的光线,皱眉看着,“很疼?”   他还没等晚安回答,就趁机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女人生气的喊道,“顾南城!”   “嗯,我在。”   “你把我放下来。”   “乖,别欺负病人。”   晚安眉头蹙得很紧,她的手指抓着男人的肩膀,“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不是?!我昨晚和今天下午跟你说了那么多你都听不懂?!”   他轻描淡写,“懂了,你吃醋,所以一个生气就不想要我了。”   顾南城抱着她往回走,看着似乎没怎么使力,但是处处不知道掐在她哪里,被他抱着晚安半点使不出力气。   晚安是真的不明白这个男人,闭着眼睛寡淡的道,“她喂你吃饭,你们不是相处得挺和谐的吗?你要不是这么死心眼,稍微主动一点现在已经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了。”   他低低哑哑的道,“我对你这么主动,你为什么不肯和和美美的跟我在一起?”   晚安闭着眼睛,顺带着也把嘴巴闭上了,拒绝和他交流。   “点滴注射多了,所以晚上没有胃口,笙儿为下午的事情自责,所以才特意问医院的厨房要了一碗粥,”他敛眉沉沉解释,“没有你以为和想象的那些事。”   他一路抱着她回到病房,陆笙儿和薄锦墨都已经不在了,病房也被重新收拾得干净整洁。   晚安被他放在病床上。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嗓音黯哑,“陪我吃点东西,嗯?”   她睁眼冷淡的看着他,“我能不陪吗?”   晚安不搭理他,顾公子只好自己按内线吩咐人送吃的进来,他微哑着嗓子低低道,“吃东西了吗?”   “吃过了。”   他不准她离开病房,晚安便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病房里开了暖气,很温暖,她最近一段时间都忙着拍戏,这两天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整个人神经都绷得很紧,担心这里,操心那里,这个男人也没有消停过。   身心疲惫,细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她眼睛下面的青色。   高级病房的沙发干净柔软,她顺势趴在扶手上,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顾南城在一端看着,有些心疼。   温淡的俊颜也慢慢的沉寂下去,明暗交错,让人无法真切的捕捉到他此时的神色。   他轻手轻脚的打开病房的门,吩咐下去不让人再来打扰。   也许是真的太累太久   没有好好休息,没有任何声响的打扰下,晚安竟然一觉睡到了早晨五点,生物钟响起她才猛然的睁开眼睛。   鼻息间的消毒水味道让她久久没回过神,直到消毒水味道里夹杂着她所熟悉的男人味道。   脑袋动了动,她借着雪光朦胧的看清楚了睡在她身侧的男人。   英俊干净的五官就在她抬眸能看到的地方,他的下巴几乎是挨着她的额头,她人瘦显得她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很亲昵的相拥而眠。   她抬起手摁着自己的眉心,才注意到自己睡在病房的病床上。   晚安躺了将近五分钟,才轻手轻脚的从他的怀里爬出来,窗帘没有拉上,虽然还没天亮,但是雪光反映进来,可以勉强的看清楚。   只穿了衣服鞋子,连洗漱都没有她就拉开病房出去了。   一是要拍戏,二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不想再卷进这些复杂的感情纠葛中。   在走廊上,晚安遇到了陆笙儿。   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看样子不是刚才起来,不知道从哪里回来还是去哪里。   眼神有几秒钟的对视,晚安从容不迫的避开,直接就打算从她的身侧走过。   陆笙儿却停下脚步,淡淡笑,“早。”   “早。”   “昨天的蛇是谁放的,你知道吗?”   晚安眉目不动,“不知道,你该问的人不是我。”   问薄锦墨也好,顾南城也好,他们都很清楚。   “如果是盛绾绾的话,”陆笙儿的眼神落在晚安的身上,她笑着道,“那麻烦你转告她,她怀孕了,搬回盛家了,男人也赢回去了,放蛇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了,何必再来连累我身边的人。”   晚安目不斜视,挑出几分不明显的弧度,“你不是也说了,她既然是赢家,你又哪里有值得她煞费苦心放几条蛇的地方?说不定……”   顿了顿,晚安侧过脸对上陆笙儿的眼睛,淡笑着道,“听说蛇是至阴之物,昨天又刚好是盛叔叔的葬礼,是他怪你没让他熬过今年冬天也说不定。”   陆笙儿瞳孔扩大了几分,脸色刷的白下来一层。   晚安回酒店的房间简单的洗漱换了身衣服,等她到片场的时候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   草草的吃了几个小笼包就直接开始进入拍摄,昨天下午和晚上耽误的戏份最好在这两天补回来,即便剧组的钱不是问题,到时候拖长时间影响了艺人的档期会很麻烦。   晚安在八点中途休息的时候抽空给绾绾打了电话,电话那段没有人接,她也没多想,她昨晚守夜一宿未睡,又怀着孕身子肯定熬不住,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睡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又发了一条短讯,仍是没有回。   直到下午四点,她正在拍摄,忽然片场一阵马蚤乱。   晚安正看着监视器,拧眉看着冒出来的几个穿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男人,和走在前面的瘦削挺拔的男人。   他长相气质素来斯文内敛,此时却莫名的带着张扬的冷色调杀意。   那双眼睛没有眼镜的遮掩,尤其得显得阴沉森严,像一把毫无温度的刀刃。   晚安蹙眉看了越月一眼,后者连忙让其他工作人员把设备停了,散到了一边。   薄锦墨较之顾南城更加的低调,但是认识他的同样不少。   晚安站了起来,竟然觉得这个男人陌生得让她生出一层薄薄的胆寒和畏惧。   他走到她的面前。   半阖着的眸抬起,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她,勾了勾薄唇,冷漠开腔,“她去哪儿了?”   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绾绾,他总不可能这副模样来质问她顾南城去哪儿了。   晚安拧起了眉头,淡淡道,“你问谁去哪儿了?”   低沉清晰的三个字,眸光纹丝不动,“盛绾绾。”   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晚安便隐隐的察觉到了几分。   “她不是应该在盛家别墅吗?”   薄锦墨盯着她的眼睛,捕捉着她眼底每一寸异光,唇畔吐出一句话,“她不在盛家别墅,她不见了。”---题外话---一更五千字,二更略晚,明早起来刷吧 ☆、坑深251米:你真的想让他为你打死他最好的兄弟吗?   晚安还是震了震,她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她不见了,你来问我?”   “她去哪儿了?”   这个男人的气场过于可怖,以至于整个片场都这么安静了下来,除了风声,竟然没有人敢开口出声。   “我怎么会知道她去哪儿了?”晚安冷漠的道,语调嘲弄,“她不是在你的眼皮底下就是在你保镖的眼皮底下,你问我不如问你自己问他他们,她逃走了是吗?但是她逃走之前没有告诉我。是”   “慕晚安,我的耐心不足。”   “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绾绾会直接选择离开,她没有察觉,或者说她没有在她面前透露出这个消息。   但是她也不意外堕。   昨天,她跟她说了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说了再见。   她察觉到了,薄锦墨自然也会察觉到。   更何况……   晚安平静的道,“她去哪儿不会告诉我的,上次她躲起来,我就不知道她在哪儿。”   男人唇上徐徐的勾出几分冷魅的弧度,一双眼睛也慢慢的黑了下去,他的声音甚至比晚安更加的平静,但这平静莫名的叫人胆战心惊。   “慕晚安,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她去哪儿了。”   “我不知……”   最后一个字音没能重复出来,因为眼前的男人似乎徒然失控了,直接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扼住她的咽喉。   饶是晚安认识他这么多年,也觉得意外。   她睁大着眼,有些不可置信,受到攻击条件发射的挣扎,却丝毫没有用处,反倒是惹得男人手上的力道更加的重了。   很痛,呼吸一下被阻断。   忽如其来的变故,原本安静地如同死寂的片场一下响起各种各样的尖叫。   黑人的黑眸隐隐泛着血色,“慕晚安,你说,还是不说?”   晚安笑,有些吃力和断断续续的道,“你觉得……她会告诉我?”   他怎么会认为绾绾会告诉她呢?   上一次,她都没有告诉她。   “啊……”那只手再度加重了虎口的力道,晚安的脸蛋逐渐的泛红。   越月被吓坏了,忘了胆怯冲上去就想帮晚安,“住手……薄先生……你这样会弄伤导演的……住手……”   可惜她力气太大,根本撼不动半分,急的团团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其余剧组的男人想上前还没走到一米内就被几个保镖挡住了,根本没办法靠近他们。   简雨也是着急得满头大汗,她就是不认识这个男人也从其他人的反应里知道他是什么人物了。   那副脸色,那种眼神,那狰狞的手背和冷静的唇形,她总有一种错觉,他真的会一个冲动或者失手把导演给掐死。   “通知顾公子……通知顾公子……”喃喃的念道,她终于反应过来,一把将被甩到一边的越月拉到一边,紧张而着急的问道,“打电话给顾公子……你有没有他的电话?”   “有……我有,”越月立即抖抖索索的把自己的手机找出来,翻号码。   因为她是慕导的助手,所以顾总会时不时打电话问她慕导的情况,一来对方是大人物,也为了避免自己傻不拉几的下次没有备注问对方是谁,所以她特意的存了。   晚安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涨红,连嗓音都嘶哑了。   她觉得他不敢真的掐死她,他怎么敢呢?   不管是为了绾绾还是为了顾南城。   可是,他手上不断加重的力道,没有镜片遮挡的眼底清晰可见的碎冰和毫不怜惜的阴狠,让她此生如此近在咫尺的感觉到死亡的距离。   “呵……”仿佛他越是阴测失控,晚安唇上的弧度就愈发的深,唯独困难的就是她要很艰难才能组织一句完整的话,“信不信……杀了我……她会拿你孩子的命……给我偿?”   男人黑沉沉的瞳眸果然重重一缩。   “或者……”她继续笑,继续嘶哑着低低道,“她舍不得孩子的话……就会……拿她自己的……来还?”   晚安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皲裂纹路般的细细密密的恐惧。   一闪而过。   薄唇微张,一字一顿,“慕晚安,我问你,她去哪儿了。”   晚安轻轻的笑,“你这个样子……”她顿了顿,要很用力的才能呼吸,“你这么问我,你真的了解她么……”   绾绾上一次失踪的时候,她说她不知道,薄锦墨没有怀疑。   不是因为他相信她,只是因为他了解绾绾。   不泄露自己的任何行踪,也不拖累任何人,谁都不必知道。   可她这句话,似乎激怒了他。   薄锦墨提起晚安的围巾,重重的将她摔到椅子上,不知道究竟撞到了哪里,应该说撞到了好几处地方,各种尖锐的疼痛遍布她的神经。   他昨天才说,他不动顾南城的女人。   “好,你不知道,”他居高临下的盯着晚安的脸,浑身都是那股阴测测的气息,夹杂着寒风吹进骨子里,“那你总知道,她会去哪儿。”   晚安冷眼看着他,没有出声。   她是很了解绾绾没错,但是他不是照样了解吗?   别说她不知道,就算她真的知道,她会说么?   这一点他都应该很清楚才是。   晚安皱了皱眉头,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薄锦墨离她太近,近到抬手就能再次扣上她的咽喉。   这一次他似乎真的存心想要她的命,晚安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今天她会死在这里。   “我告诉你了,慕晚安,”俊美冷漠的脸,丝毫不见往日斯文淡漠的痕迹,只余一片凌厉的阴狠,“我的耐心不足。”   被剥夺的呼吸,晚安的思考能力迅速的褪下去,很快她甚至只能隐约朦胧的听见耳边有尖叫和哭叫声。   在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昏过去或者是死去之前,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形。   所有的钳制在瞬间被拉扯走,一大波的空气突如其来的灌进她的呼吸道和肺里,晚安趴在椅子的扶手上,剧烈的咳嗽。   “导演,你怎么样?”周边有人哭着拍她的背,她已经分不清是越月还是简雨,咽喉处是撕扯般的疼痛,她的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别说晚安和剧组的其他人被吓到了,饶是跟着过来的陆笙儿,也被这个男人陌生阴狠冷漠的样子吓到了。   薄锦墨没有任何的防备,被从后面几步上来的男人揪住了衣领,迎面便是极狠的一拳,拳风凌厉快速,来不及闪躲。   除了寒风声,便是片场其他胆小的女人的尖叫声。   顾南城揪着他风衣的领子,英俊的脸上绝无以往半分温和儒雅,眉目间是一层浓稠而剥削的阴鸷戾气,毫不收敛的张扬散发出来,   一拳落下后是紧跟着的第二拳。   看不到的是他泛白的关节,能听到的是骨头碰撞骨头的声音。   每一拳落下去都带着一股叫人心惊胆战的气势。   薄锦墨不知道是来不及还手还是放弃了还手,躺在地上,被俯身的男人提着衣领,狭长幽深的眼眸内是湛湛的溅出来的杀气,“你敢动她?你他妈不过是个怪物,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   眼眸一动不动,薄唇泛着冷静轻薄的笑,又是一拳狠狠的落了下去。   陆笙儿开始没有阻止,她知道顾南城动了大怒,他在医院收到消息说盛绾绾在盛家失踪,锦墨来了慕晚安的片场,他拔了点滴就要过来。   在车上接到电话他就已经勃然大怒,更别说他亲眼看着慕晚安差点被掐死。   可是饶是如此,那一拳拳下去,她甚至看不到往日温和儒雅的贵公子模样,血色弥漫的残暴因素带着最原始的雄性的凶狠。   比上次慕晚安离家出走他对那个司机动手更加的令人恐惧。   即便那一次他拿了刀,而这一次只是动拳头。   晚安一直在咳嗽,一听便知道虚弱又难受。   这声音叫本来就在暴怒失控中的男人更加停不下来。   陆笙儿咬着唇,越来越心惊,最后还是冲了过去,“够了够了……”   她试图拉住顾南城的手臂,可是正在盛怒的男人充耳不闻,甚至不小心将她甩到了一侧,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好周围的工作人员扶住了她。   他们不是没有打过架,但男人和男人打架动手,不管看上去多凶狠,总是能心照不宣的维持在某个安全的区域内。   可眼前这一幕,似乎是一方真的想将另一方往死里打。   从眼神到动作的起落,毫无留余力。   伤了慕晚安,锦墨是他十几年的兄弟他都不顾及了吗?   陆笙儿呆呆的看着顾南城那张冷静又凶狠的脸,心里有些什么情绪排山倒海,突然她整个人直接再次冲了过去,挡在身前。   “够了,顾南城我说够了,再这样下去你真的想打死他吗?”   “让开。”   “你够了!”   他面无表情,唯有一双眸冰得厉害,“笙儿,我叫你让开。”   陆笙儿仰脸笑了,“我不让,顾南城,你要打你就打死我算了。”   “你护着他?陆笙儿,”他眼角净是绵长的讽刺,“你知道他是怎么对你,你护着他?”   陆笙儿看着他冷而静的脸庞,轻声道,“慕晚安还活着,你要杀了锦墨吗?”   “杀了又怎么样。”越过陆笙儿的肩膀,他冷眼看着地上笑意轻薄讽刺的男人,冷漠陈述,“他该死。”   “啪!”的一记响亮的巴掌。   陆笙儿的手在半空中还抖得厉害,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又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咳嗽的晚安,“你还不过来   阻止他,真的想让他为了你亲手打死他最好的兄弟吗?”   晚安撑着一边简雨的手臂慢慢的走过去。   刚刚薄锦墨掐着她的咽喉,她的声带可能受伤了,说话就疼,晚安只能扯他的衣袖。   顾南城没看晚安,也没注意身后的动静,一把拉着陆笙儿的手臂就想将她提到一边,手上的力气太大,一下就甩到了晚安。   简雨立即叫出声,“导演!”   顾南城眉头一拧,幸好反应和动作够快,起身就扶住了她的腰。   见她脸上还是一片深红,哑着嗓子安抚道,“乖,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没事。”   说罢,又狠狠的一脚踹在被陆笙儿扶着要起身的男人身上。   晚安又扯了扯他的袖子,摇摇头。   算了,薄锦墨唇角和身上都沾了血,连他自己的拳头的关节上都净是血色。   她仰头看着半搂着她已经温柔下来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将她被风吹到面颊上的头发撩开,跟刚才逞凶凶狠的男人判若两人。   “抱歉,”他以为她仍旧害怕,温柔低沉的道,“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我保证,不怕了,嗯?”   晚安有些恍惚。   她觉得刚才薄锦墨差点掐死她。   她也觉得陆笙儿不阻止没人阻止的话,他也真的可能会失手打死薄锦墨。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他看都没看薄锦墨一眼,只是异常淡漠的吩咐,“拍摄终止三天,散了。”   他是大Boss,纵使有再多不满,也没人敢开腔说话。   谁让他是能一句话让你消失在娱乐圈的顾南城。   上次闻鸣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   陆笙儿看着男人抱着他怀里的女人离开,眸底的心疼掩饰不住都要溢出来了,他低头跟她说着话,距离太远不知道是什么,大概是哄她或者安慰。   简雨松了一口气,这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携带的杀气几乎将她震住。   她之前甚至不知道像他们这种养尊处优的男人竟然也会动手,打架的场面丝毫不亚于街边斗狠的混混。   转身又回到了温柔,似乎因为慕导受伤又受惊,所以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她看着他们的背影很久,直到消失在视野里。   晚安被抱着上车,他低冷的吩咐了一句陈叔去医院,抬手就去摸她的脸蛋,要半空才发现自己手上沾染了血,皱了皱眉头,幸好陈叔反应快,连忙从前面拿了一盒纸递过去。   他把晚安圈在怀里,让她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然后自己面无表情的擦拭着手上的血。   一边擦,一边亲吻着她的眉头和眼睛,像是羽毛一般落下。   将手指擦拭得干干净净,他才抚摸上她的脸颊,低低的道,“晚安?”   她的手和脸都是凉的,眼神也带着些迷茫。   “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不会有什么事的。”   晚安半响才摇摇头,费力沙哑的道,“我没事。”   男人的手抱着她的腰身,很用力,用力地让晚安觉得他要把自己的身躯嵌进去。   “顾南城。”   他很快的应,“嗯?”   “你轻点,我疼。”   薄锦墨把她摔进椅子里的时候,她不少地方磕着撞着了,虽然不是每个地方都很严重,但总有两三个地方淤青了。   又加上他这么用力。   “sorry,”他很快低低的道,绵密的浅吻落在她的发上,“一下不知道轻重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沙沙的道,“你刚才吓到我了。”   “我么?”   不应该是那个混蛋吓到她了吗?   她黑白分明的眸看着他,“我不知道原来你那么暴力,”抿唇顿了顿,“他不是你最好的兄弟吗?”   即便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温柔下来了,但是刚刚那股血色弥漫的暴戾之气还隐隐绰绰的淌在空气中。   顾南城皱着眉头没说话,有些事情他没办法告诉她。   晚安又道,“顾南城,我以后惹你生气,你也会这么打我吗?”---题外话---第二更,5000字 ☆、坑深252米:看看是你狠,还是我狠   男人敛眉,训斥道,“胡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打过她。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不会打我,因为你比较喜欢在床上虐我。”   顾南城,“……”   他重重的亲吻在她的脸颊上,薄唇碾压着她的肌肤,低声喃喃的道,“我也被吓到了,晚安。是”   如果他晚去了几分钟的话,那个疯子……   顾南城瞳眸缩了缩,眸底戾气翻滚堕。   晚安看着他脸上温存和狠戾的神情交错而过,本来应该觉得矛盾,但是并没有,只觉得咽喉处仍旧火烧一般的不舒服。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真的掐死我吧。”虽然那股气势吓人,晚安拧着眉头,“我死了对他好像没好处,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真的以为法院是他家开的吗?”   顾南城手臂搂着她,淡淡的道,“疯子做事不需要理由。”   晚安始终有些不解,但是她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   男人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发,低声淡淡的道,“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你不要见他。”“嗯?”   “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你离他远点。”   晚安不明所以,垂眸没有说话。   其实她觉得自己没什么事,更加不需要把拍摄停下来三天,但是她怎么说都没办法跟他说通,强制性的带着她做检查。   医生说她没什么大碍,注意休息就好了,回去的路上晚安看着窗外出神,顾南城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无非是担心盛绾绾瞎着一双眼睛要怎么生活。   只不过,那女人也真是能耐。   不管瞎没瞎,能从锦墨的手里消失。   在车上他的手机就响了,晚安听他直接掐断了两次,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她转过头看着他,“是不是薄锦墨找你?”   “嗯。”   晚安抿唇,“那你还是接吧。”   男人俊脸深沉淡漠,“不想搭理他。”   那手机仍然震个不停,晚安蹙眉,身子靠过去了一点,从他的大衣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   见男人没有阻止的意思,手指滑动接通了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揍了一顿狠的,薄锦墨的嗓音听上去低哑而疲倦,“她怎么样了?”   “如果你问的是我的话,”晚安不温不火的开腔,“托你的福,还没死。”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真的想掐死她,又或者是为了任何的原因失去了理智,她都没办法对着差点弄死自己的男人好脸色。   那边的嗓音沙沙淡淡,“抱歉。”   晚安抬头看着抱着自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的男人,他一脸的冷漠,显然没有想接电话的意思,遂朝那端淡淡道,“他不想接你电话。”   “过来盛家一趟。”   “我?”   “嗯,”除了显得疲倦之外,他依然是那个斯文淡漠,又自负高高在上的男人,“江树在这里,等你们半个小时。”   说完,不等晚安说话,他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下颚被男人抬着,如深渊般的黑眸盯着她,“怎么了?”   晚安的脸蛋绷得很紧,眼眸更是冷,“他抓了江树,要我去盛家。”   顾南城敛下眸色,朝前面开车的陈叔吩咐,“去盛家别墅,”   “好的顾先生。”   微微粗糙的手指摩擦抚摸着她的脸颊,低低道,“别怕,不会再出事了。”   晚安闭着眼睛,嘲弄道,“他连我都差点掐死了,何况是江树。”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盛家别墅外。   这个曾经美丽繁华的别墅,此时还留着昨天的葬礼的暗色调和沉抑。   薄锦墨在客厅等她,身上和脸上的伤都眼睛做了简单的处理,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平静淡漠,似乎就只是等着她来。   晚安瞥了眼安静坐在另一边的陆笙儿,唇上扯出凉凉的嘲弄笑意。   “我来了,江树呢?”   薄锦墨抬眸,先是略过晚安,看向跟在她身侧的一言不发深寂沉静男人,有几秒钟没有挪开视线。   他来这里,似乎就只是陪晚安而来,对其他的事情并无兴趣。   薄锦墨低头淡漠的瞥了一眼一旁的保镖,后者立即会意过来,抬手做了个手势,很快两个人一左一后的拖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来了。   晚安不顾自己喉咙疼痛,抬高了声音,“薄锦墨你干什么?我都不知道他会知道吗?”   “是他坚持要见你才肯开口。”   晚安走到江树面前,见他的脸上果然分布着淤青,手摸了摸他的伤,神情不忍的问道,“你的伤怎么样?疼不疼?”   她真的觉得江树认识她们两个简直就是倒霉透顶,被顾南城的手下伤过,如今又被薄锦墨的人打了。   tang   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动手把两个保镖的手给掰开,“放开。”   两人看了眼薄锦墨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又看皱着眉头冷漠寒凉站在晚安身侧的顾南城,也就退到了一边。   “我没事,”江树很快的道,他低头看着晚安担忧的神色,伸手从羽绒服的衣服里面掏出一个信封,“昨天我去参加葬礼的时候,她给我的,要我见到你的时候再给我。”   是信封,而且是几年前流行的信封了,这个网络信息时代,早已不流行用信了。   她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简单的纸,晚安打开,白纸黑字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怔住了。   是的,白纸黑字,是她熟悉的手写字体。   而这些眼睛看不到的人是做不到的。   晚安:   对不起,没有亲口跟你说我要离开,原本我打算陪完爸爸最后一段时间,就去美国照顾我哥,但是事与愿违,现在的我不能。   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长大足够照顾好我自己和孩子了。   我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看你问鼎你最后的梦想。   如果薄锦墨找你为难你,你替我转告他几句话:   事到如今,我早已经不想再谈爱恨,你欠我的,我不要了,我也清楚自己没什么本事跟你斗,自然也不会浪费心思报复你。   这十六年,就当是一场豪赌,我输了我认。   不过我也清清楚楚的告诉你,当你听到这些的时候就代表我已经成功的离开你的范围了,既然我盛绾绾有本事离开你,就同样有本事养活我自己,我跟你离婚前是娇娇女,那也只不过因为我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女,我有这个资格受万千宠爱不沾阳春水,并不代表我离了盛家的庇护就能死。   薄锦墨,如果你敢把手伸到米悦的身上,连累我哥的话,没关系,我和你的孩子替我哥陪葬,又或者,我也不在意再多做点什么,看看是你狠,还是我狠。   再见。   字迹偏草书,很凌乱但是很有力道,晚安抬眸看着前面沉沉看着她和手上信纸的男人,若不是顾南城在,他可能已经直接派人抢过去了。   淡淡的笑了笑,将那封信放在茶几上,“该说的她都在信里说了,你自己看吧。”   晚安说完就转了身,声线凉薄,“你找我发疯,是因为她失踪了着急得发疯了么?你是不是其实也很清楚,她不想让你找到,你就没办法找到?毕竟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拿她无可奈何。”   “你会不会觉得,十六年这么长,却还是晚了?”   从盛家的别墅走过去,晚安抬头看着阴沉的天色,寒风凌冽的吹在她的身上。   一脚踩在地上,便落下一个脚印,她低着脑袋看着自己一脚一脚踩出来的脚印,任由冷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   直到脚下一滑,被后面跟着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搀,然后双脚离地被抱起。   男人好听的嗓音闲适的低笑,“你想让我抱,撒个娇就可以了,不用每次都把自己不小心的摔倒,嗯?”   “我可以撒个娇,不让你抱吗?”   “好,”他低哑的笑,“你试试就知道效果了。”   “你别把我当傻大姐,讨厌。”晚安蹙着眉,“放我下来,我喜欢自己走。”   男人好整以暇,不紧不慢,“可以,你今晚再给我念一段书。”   晚安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立即满脸的嫌弃,“你真是猥琐。”   他又低下头来吻她的脸,嗓音喑哑得性—感,“怎么办呢,你对它一点都不好,要坏掉了。”---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253米:你这样零成本的把我当自己的男人使   晚安不可避免红了脸颊,她的下巴埋在柔软的围巾里,唯有眉眼清晰,朝他微微一笑,“坏掉了就坏掉了,反正三条腿的男人街上到处都是。”   顾南城抱着她上车,前方陈叔立即问,“先生,我们去哪儿?是”   晚安率先出声,“麻烦陈叔开去我的办公室楼下。”   男人低沉的嗓音覆盖着她的,“回慕家。”   “我要回去工作。”   “休息。”   晚安蹙眉,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我没事,医生已经说了我没事了,”   他还是那副不容置喙的神情和语调,“陈叔。”   陈叔忍住笑应了一声,立即发动了车子。   她蹙眉不满的道,“顾南城。堕”   他抬起手臂舒展着,英俊的五官温和闲适,“嗯?”   晚安咬唇,眼睛转了一圈,嗓音一下便软了,“我要回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你别闹了。”   顾南城唇畔勾出点笑意,俯身低头凑在她的面前,“闹么,你想看看我怎么闹的?”他掀起眼皮,淡淡吩咐,“陈叔,回南沉别墅。”   晚安皱起眉,表情有点不高兴,“顾南城。”   男人从身上拿出烟和打火机,不紧不慢的点燃,低低沉沉的淡笑,“慕小姐,你做人是不是太薄情了?”   她薄情?   顾南城薄唇噙着笑,刻意将烟雾喷在她的脸上,“我是你什么人?”他似笑非笑着,看她恼怒的瞪他,“我不是你老公,也不是你男朋友,最多不过是趁你摔倒的时候抱那么几下,我刚才好歹把你的小命给抢了回来,任劳任怨的陪你去那里这里,你就不需要表示半点感激?”   晚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咬唇没说话。   他继续笑着,“我点滴都没吊完就去救你,晚安似乎连句谢谢都没跟我说,”有些粗粝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你这样零成本的把我当自己男人使的话,是不是也得给我点甜头尝尝?”   “我哪里……把你当自己的男人……使?”   男人漆黑炙热的眸似乎要深深的看进她的心底,他指间夹着忽明忽暗的烟头,唇畔弧度很深,“你难道不是觉得我替你做什么……救你的命还是打架,都理所当然么?”   他俯身过来把她的身子圈在小小的范围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换了任何的陌生人都得说声谢谢才是,晚安,你会不会太不厚道了?做你的男人应该做的我都做了,能做的什么都做不了,嗯?”   他其实没少亲她吻她,现在说的好像自己好像多绅士什么都没做过似的。   晚安抿唇,蹙眉道,“我请你吃饭。”想了想很快的补充,“在外面吃。”   顾南城眯起狭长深邃的眸,只是很温和的笑着,“在外面吃是么?”   晚安点点头,捕捉到他眉目间隐着不快,但是模样还是很儒雅。   “陈叔,”他淡淡的吩咐,“不去慕家,也不回南沉别墅了,去Jean   Georges。”   低头瞥了眼她闷下去的脸蛋儿,他继续淡淡然的道,“最近不是忙着工作就是忙着追女人,好久没有认真的吃饭喝酒了。”   还要喝酒……   她脸上露出笑,温软着嗓音道,“我们去红楼坊吧,那边的厨师手艺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他不咸不淡的道,“我今天想吃西餐。”   晚安没说话,仍是闷着脸。   顾南城低头睨她,“请我吃饭还板着一副脸这么委屈,不勉强你跟我一起吃饭,”他淡淡道,“陈叔,回慕家去行了。”   陈叔脑门滴汗,要不要这么折腾他。   晚安见他表情温淡却又透着几分冷,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想想别的事情不说,今天薄锦墨在那儿发疯,不是他她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而且……   晚安闭上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我替你做什么都理所当然?】   “我做饭给你吃,”她缄默了一会儿,方蹙眉道,“你家有菜吗?”   去JeanGeorges,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她即便是慕家千金的时候也很少会去的烧钱的去处。   他还特意说要喝酒,一瓶酒就能去掉十几万。   男人淡淡的道,“不用了,反正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不勉强你。”   晚安,“……”   见他闭目养神,俊脸上半分表情都没有,索性直接跟陈叔道,“去南沉别墅吧,经过菜市场的时候停一下。”   陈叔透过后视镜看着后边坐着的一脸讳莫如深唇角分明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笑意的男人,连忙点头,“好的,慕小姐。”   出来之前她让薄锦墨的人把江树送去医院,本来她是要自己陪他去的,但是他坚持以前经常打架擦点药就行了,就这么点伤跑去医院太丢人。   tang>   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江树,你到家了吗?”   “快了,晚安你别操心了,他们没把我怎么样,只不过那混蛋的手下要带我走我不肯,所以起了点争执,稍微动了点手,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晚安清楚他的性格,只觉得很愧疚,“我下午去你们那里看你,你记得上药,别不当回事。”   “知道知道,”   “江树,”晚安顿了顿,方有些涩意的开口,“她把信给你的时候,还说了什么吗?”   江树很快的道,“没有。”   聊了几句晚安才挂了电话,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没一会儿陈叔就把车停在菜市场了门口了。   顾公子很自觉的跟着她下车。   鉴于这餐饭的目的,晚安还是特意挑他喜欢的菜,然而顾公子并不满意,她选的菜还没问老板价钱就被他扔了回去,这样重复了几次后晚安索性不挑了。   你行你上。   顾公子淡淡的睨她一眼,倒是不跟她计较。   晚安最后从买菜的变成了小跟班,根本没有她发言的权利,直到要付钱的时候男人才一眼看过来。   心安理得的享受她拿钱包出来付钱。   很久没有回南沉别墅,熟悉又陌生,晚安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抵触情绪,倒不是因为怕他对她做点什么,只不过这个地方总能有意无意的勾起她某些回忆。   别墅安静,干净,清贵逼人,却缺少人气,“林妈不在吗?”   “嗯,她儿媳妇生产,回乡下去了。”   “哦。”   晚安伸手去接他手里提着的袋子,低着脑袋道,“你回书房去处理点文件,或者去洗澡换衣服,我待会儿做好了叫你。”   男人的手没有松开,晚安也不好去抢,“顾南城?”   他看她一眼,没有回答,也没把东西给她,兀自转身,长腿朝厨房迈去。   晚安在后面叫他,“顾南城。”   他没有回头,只是温温淡淡的道,“客厅有电视,你可以选择坐着等我做好,或者进来给我帮忙。”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图,他对下厨的兴致很一般,但是很喜欢跟她一起,虽然基本不让她干什么,就递个水和酱油什么的。   晚安拧着眉头,把手包放在沙发下,围巾也取下来,外面御寒的大衣也脱了下来,别墅里开着暖气,又抬手把披散的长发挽起,   顾南城正在洗菜,听到身后的脚步,薄唇慢慢的浮上一层笑意。   “我去煮饭。”   “用热水。”   晚安找到电饭煲,顺便回答他,“噢,好的。”   电饭煲上似乎蒙了一层浅浅的灰尘,她怔了怔,“你很久没在家里吃饭了吗?”   “嗯,林妈走了之后。”   晚安抿唇问道,“那你怎么不再请一个?”   她接了水,眼角的余光就看到男人要洗菜,于是想着把地方让开她,拿着电饭煲的内胆就转身。   “砰”的一声,她才转过身,男人就直接撞了上来。   有些温热的水直接倒在她的衣服上,电饭煲也掉到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晚安低头,看着自己湿透了的衣服,再看面前俯首看过来的男人,他低头皱着眉头,“衣服湿了,上去换一身,否则会感冒。”   她拧着眉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顾南城眉头皱的更紧,“衣帽间还有你的衣服,乖。”   “顾南城,你是不是故意的?”---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254米:你不是说,只是亲一亲吗?   顾南城抬眸不声不响的注视着她,女人白净的脸蛋上有些恼怒。   他眉眼轻笑,这么防着他。   “不是,”他简单而半点没有心虚的回答,温温的嗓音很低,“不小心才撞到你,衣服我赔给你,好不好?”   谁要他陪衣服。   女人蹙眉看着他温和儒雅的脸庞,不依不挠,“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会撞到我身上来?你明明看见我转身了。”   他盯着她不疾不徐的吐出四个字,“我没看见。堕”   晚安抿唇,一双眸瞪着他。   顾南城顺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抬手想去把她身上沾的米给弄下来,结果他刚抬手她就直接往后退了两步。   男人的手蹲在半空中,僵了几秒钟,他从容的收回,唇角噙着笑,“你这个样子,我好像是个穷凶极恶又饥渴至极的强女干犯,慕小姐。”   晚安蹙眉,“你有前科。”   他摊摊手,“什么时候?”   她抿唇不说话。   然后男人就上前一步将她抱了起来,不是他一贯温柔的公主抱,他直接将她扛到了肩膀上。   晚安呆了呆,因为这样的姿势脑袋朝下被吊着,很狼狈,很不好看,“顾南城!”   他淡淡然的陈述,“我觉得这才是强女干犯抱女人的手法。”   “顾南城!”晚安迟钝了两秒钟才叫道,自然不会合作乖乖的让他这么扛着自己,才在他肩膀上动了两下,一只大手就重重的拍在她的臀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伴随着响起的还有男人的低沉的声音,“不准再动,否则先摔下来的就是你的脑袋。”   晚安脑袋充血,一张脸涨成血色。   顾南城踩着楼梯,抱着她径直的推开了衣帽间的门,里面挂满了满目琳琅的属于女人的衣服,围巾,鞋子,很多还能看到吊牌,整整齐齐的摆满了整个空间。   晚安这才被放了下来。   剩余的空间不算很大,再加上一个高大的男人和和一个女人,更有其的显得狭窄。   她踩着高跟鞋,被突然的放到地面还没站稳,属于他的气息就包裹着爱压了下来,晚安的下颚被扼住抬高,承受他薄唇袭击下来的吻。   “唔……”   男人大手逐渐的插—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的发中,手指穿插而过,摩擦过她温热的头皮。   晚安不断的往后面退,他也不阻止,她退两步他长腿往前跨一步立即跟上,退到后面再没有可以闪避的空间,她就被压到了靠墙壁的柜子上。   他含着她的唇瓣,亲着吻着,哑哑的嗓音已经模糊难辨,“叫你换身衣服……你非要提强女干,我每天晚上无数次想这么做,你知道么,嗯?”   那吻流连在她的唇瓣下巴处,晚安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不断的推搡着他,虽然那股力气可以忽视,但他极其的不喜欢她这么排斥他。   眼角的余光瞟到一边的柜子有一层摆着整整齐齐的丝巾,他眼神一暗,腾出一只手捡了一条过来。   于是,那条轻薄名贵的丝巾牢牢的将她的手腕反绑在身后。   “别生气,”他亲吻着她的脸颊低低的哄道,“我只想亲亲你,不做别的……”   他真的就只是想认真的亲吻她一番,尽情尽兴的亲吻。   额头,眉头,眼睛,鼻子,脸颊,处处都被他的唇舌碾压而过,男人的呼吸沉重粗哑得能听见声响,将整个空间的温度拉得滚烫。   “晚安……”沙哑透顶的嗓音响在她的头顶,带着强势和霸道,又带着低低的恳求,矛盾而复杂的交织在一起。   晚安对上他暗得惊人也烫的惊人的眸,写满了迫不及待要将她生吞入腹的欲色,她的背脊抵在生硬的柜子上,稳着嗓音凉薄道,“你不是说,只是亲一亲吗?”   男人的下巴蹭着她的肩膀,低沉喑哑的道,“它……很难受。”   她别过脸,错开他的眼神,“你已经亲完了,把我的手松开。”   “晚安……”虽然满脑子花白白,但他还是看得懂女人此时有些冷的脸蛋儿,他低低的叹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开她。   于是沙哑着道,“再亲一会儿。”   满眼睛的失落,像是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他掐着她的下巴,又深深长长的吻了好久,直到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戳着她,被女人的高跟鞋一脚狠狠的踩下,他猝不及防,略略吃痛。   男人英俊的脸庞有些狼狈,沙哑着嗓子道,“我去做午餐,你把衣服换了,乖,我不会进来了。”   说完晚安手上的丝巾就被解开了,笼罩在她身上强健而炙热的身躯也跟着猛然的离开,失去了力气的桎梏,她差点软了下去。   顾南城很快的转身,长腿大步离去,拉开门消失在衣帽间里。   晚安的手搭在衣柜上,蜷缩着,很久才慢慢的舒缓成原本的样子,她垂着眸好一会儿没有动   tang,然后才去找衣服换。   她没什么钱,自然很少逛商场买衣服,但是今年的时尚流行指标她还是知道得很清楚,那些没拆牌子的大衣,都是这一季的流行新款。   她秋末的时候就走了,衣帽间怎么还是更新了冬天的衣服。   最后她还是随手取了一件顺眼的毛衣下来,进玄关后就换了厚软的毛拖,也被水打湿了,湿漉漉的格外的不舒服,于是她又顺手拿了一双袜子和新的毛拖。   等她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她才发现并没有男人的身影,厨房也不在。   蹙眉想想,就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顾南城拖了半个小时才从楼上下来。   他换了身衣服,深灰色的长裤,休闲的V领毛衣,迅速的回复了他一贯的矜贵和儒雅,已经半点没有刚才在衣帽间狼狈跟急色。   晚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没吭声,眼睛盯着打开的电视看。   她身上是红色的圆领毛衣,柔软的质地,裸露的精致锁骨让她的身形透着清瘦,长发也绑了起来,没那么端庄范,显得随意而年轻。   尤其是那红色更显得她肌肤皓白如血。   低沉的嗓音变得干净而温柔,“晚安,”   女人托腮看电视,并不搭理他。   顾南城看着她的侧颜,觉得好笑有觉得心头阵阵的软,走过去在她的身前蹲下身,手指捏着她软绵绵的脸颊,“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她拍掉,眼睛依然盯着屏幕,淡淡的道,“我不想煮饭了,电视好看。”   “好,”他低低的笑着,“你看电视,我做饭,好了再叫你,满意吗?   她终于正眼看向他,“可是理应是我做饭向你道谢的。”   “谁叫我惹你生气了。”   他本来就没那个打算叫她下厨的,买菜做饭的都是他,除去付钱的部分,没办法,他的钱包里今天只带了卡,没有带纸币。   “你的钱是不是太多了没地方花,买那么多衣服闲置干什么?”   他轻轻缓缓的笑,“是啊,老婆都没了,自然没人帮我花钱了,赚得太多烧都没地方烧。”   “去做饭,饿了。”   男人听话的起身,顺势又亲了亲刚才摸得舒服的脸颊,“很快。”   晚安看了四十分钟的电视,客厅的视觉很好,坐在沙发上可以恰如其分的看见外面白雪飘飘的景色。   一年快结束了。   顾南城叫她吃饭,他的手艺她还是很愿意尝的,毕竟是大师级,以往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就只有他惹她不快了他主动的讨好她,或者哪天她馋得厉害,撒娇让他做她爱吃的。   低醇的嗓音伴随着沉沉的视线,有些蛊惑,“喝酒吗?”   他有一个酒柜,里面储藏了各种各种的名酒。   晚安喝汤,鲜美的味道让她的心情变得好了一点,也不介意男人明显的心怀鬼胎,只是抬起脸朝他微微一笑,“我下午要去看江树,然后回公司,不喝酒。”   “晚安,”他噙着笑盯着她,“你不用时时刻刻的把我当强女干防着,你不点头,我不会要了你,嗯?”   他最多亲她吻她,她的性子他多少还是能捏到一点。   有些线越过去了,她会什么都不要了跟你撕破脸。   她拧起眉头,“你没有吗?签离婚协议的那天早上。”   男人挑了挑眉,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喉结便滚了滚,几秒后才淡淡道,“那时你还是我顾太太,何况你大早上的跑进来,男人早上的意志力比较低,sorry。”---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255米:顾公子跟我们导演肯定分手了!   “你是真心实意的觉得sorry吗?”   男人抬手动作优雅不紧不慢的舀着汤,“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听我哄你。”   晚安,“你继续哄我好了。”   他于是面无不色正人君子一脸认真的道,“sorry,我是真心的。”   晚安正准备说话,还没开口就被他手机的震动打断了,瞥他一眼,索性不说话,低头开始吃饭堕。   听他厚脸皮,打扰胃口。   手机屏幕上亮着的是笙儿两个字是。   顾南城脸上的神情一下便淡了许多,他抬眸看了眼对面的女人,她正低着头,已经开始吃饭。   接了电话,低低道,“笙儿。”   “南城,”陆笙儿顿了顿,才问道,“你现在有空吗?”   “我在吃饭,晚点回给你。”   陆笙儿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跟她在一起吗?”   “嗯,”   “好,我知道了,没事了,你吃饭吧。”   顾南城没说什么,依然是嗯了一声。   那边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食不言,晚安没问什么,脸上也看不出明显的喜怒,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吃完午饭,顾南城亲自开车送她去江树家,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看着她下车,再反手关上车门的时候却一直没有松开,半个手臂将她圈住,低头看着她的脸蛋,“晚安。”   他神情温淡却专注,不似调—戏她时那样不正经,有雪花不断的落在他的短发和肩膀上,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她的模样,只有她一个人。   晚安听到声音便抬头看他,见他这么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笑,缓解有些凝重的气氛,“怎么了?”   他忽然低头环住她的腰肢,等她抱进了怀里,低低淡淡的道,“算了,事情还没有解决,”   男人手掌抚摸她的头发,“我最近有不少的事情要忙,所以不能像之前一样经常出现了。”   她怔了怔,“哦,”   “工作上或者别的时候遇到什么麻烦,你可以找郁少司,他不帮你你告诉我。”   她半响才点点头。   “晚安,”   “怎么了?”   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的说完。   他吻了吻她的发,“我爱你。”   扣着她的后脑亲了亲她的唇角,他才放开她,转而上了车,“进去吧,外面冷。”   黑色的宾利慕尚倒了车,重新回到车流中。   ………………   看了江树,四点多的时候晚安回到公司,让简雨和越月通知下去第二天拍摄继续,除了有些担心绾绾,其他的事情都没那么重要,只需要认真的拍电影。   至于顾南城。   她想,还是顺其自然吧。   她没那么大的出息决断,也没有找到什么理由再不来往。   顾南城出现的次数的确少了很多,以前至少两天一次,如今有时候一个礼拜才来找她一次,只不过电话倒是打得很勤快。   她隐约知道他是真的忙,因为声音常常带着疲倦,以及暴躁。   拍戏休息的间当,她会听到剧组的小姑娘兴致勃勃的谈论娱乐圈的八卦,媒体爆料出去的和没有爆料出去的部分。   比如陆笙儿还是从盛家搬出去了,她最近准备担任之前闻鸣执导的大型历史剧的女一号,只不过导演换了,但依然是一线明星阵容。   她在场的时候,大部分谈论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有不少的时候——其实她并没有认真的听,但时不时旁边会突然噤声,然后一脸小心翼翼的看向她,好像说错了什么会得罪她的话。   次数多了,晚安偶尔会留意,直到有一次有谁心直口快直接吼道,“你们别不相信我,我那小姐妹就在《帝王塚》的剧组,她都是亲眼看见的!顾公子跟我们导演肯定是分手了!”   一干人恨铁不成钢的向她甩眼色,小姑娘在看到她之后亦是满脸尴尬,“导演。”晚安只是淡淡的笑,“开始工作吧,最近的进度很慢。”   《帝王塚》就是陆笙儿加盟的那部电影,并且因为她的加盟,换掉了之前谈妥的女一号。   这世上没什么秘密是真的能够守住的,尤其是在娱乐圈。   陆笙儿素来以男朋友稳定,零绯闻著称,最近偶尔有小报报道她的新闻,但是都是些没什么影响力的。   有些料看着其实蛮真实,言之凿凿的。   时不时能看见顾公子和薄锦墨的名字,当然,她的名字也被连累在其中。   稍微资深一点的媒体人就知道,有些料被权力够大的人强行压下去了。   晚安依然专心拍戏,顾南城来找她,她也依然抽空陪他吃饭,反正次数很少,耽误不了什么功夫。   他不像之前那段时间一样   tang缠得紧逼得紧,她也同样不温不火的。   直到有一次在洗手间,单间独立的空间,晚安进去的时候外边没有人,陆续冲水的声音之后,有女人的声音响起。   “哎呀,你说我们导演跟顾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前天还看见顾公子的车在外面呢,他们没有分手吧。”   “顾公子没有跟我们导演分手的话,那他跟陆笙儿又是什么关系?你没听静静说她的小姐妹说顾公子最近出现在那边的次数很多。”   “不是吧,我瞧着顾公子对我们导演挺真心的,他每次看导演的那眼神——我看着都觉得心动。”   “得了吧你,鬼知道男人是个什么玩意儿,导演晾着顾公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一般的男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顾公子那样的,说不定他失去耐心转移目标了。”   “这就失去耐心了,也就一两个月而已,他之前对那一位的耐心是按年算的。”   “谁知道,”水龙头里的水流了出来,使得女人的声音有些模糊,但是还能辨别清楚,“说不定那才是真爱吧,我可是听说陆笙儿现在跟薄锦墨已经分手也搬出来了,我们导演又这么高冷,那边又有机会,所以变成这样咯。”   “哎,”女人感叹,“我们导演人挺好的,好可惜啊,我觉得她跟顾公子很配。”   “人好有什么用,女人可不是人好男人就会爱的。”议论的声音越来越远,但是安静的洗手间还是能听到回声,“你可惜个什么劲,我们导演自己都未必在意。”   晚安从里面出来,拧开水龙头,冰凉刺骨的水流过她的手。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足够美丽的脸庞,静静的瞳眸,没什么表情,气息温凉下来了,神色淡淡的。   有些嘲弄。   是谁曾经说过,在爱情这两个字上,绾绾不到南城心不死,前面没有路了,她也会走出一条路。   她不一样,一有风吹草动,她就不要了。   用纸巾细细的擦拭干净手上的水渍,转身便准备走出去。   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她拿出来查看,是一条短信。   想了想,还是回了一个简单的答案。   外面天已经黑了,晚安让他们吃完饭准备夜戏,远远就看见刚刚还在议论的男人的身影。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简雨站在他的面前,年轻的女孩表情很愤怒,仰着脸不知道在说什么,晚安只看到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晚安依然走了过去。   “顾公子,”简雨吐词清晰,口吻一如她的性格无畏无惧,“你如果对我们导演不是真心的,那就麻烦你不要来招惹她,她人漂亮性格好,有的是更好的男人来配她。”   顾南城淡漠的看着她,“她人呢?”   “导演不想见你,我怎么会知道。”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抬眸朝晚安走过来的方向看去,天色已经暗了,所以不是很能清楚的辨别她五官的神情。   他没有理会简雨,径直朝晚安走去。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大衣,深灰色的围脖,温婉里带着些凉凉的冷艳。   他皱眉,淡淡道,“怎么不接电话。”   晚安笑了笑,语调自然而寻常,“你给我打电话了吗?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顾南城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道,“我定了位置,陪我吃晚餐。”   女人挽起唇角,浅浅的笑,“你昨天才来找我吃饭……依你的频率,今天好像不该来。”---题外话---第二更,明天万更,求下票票,╭(╯3╰)╮ ☆、坑深256米:你说爱我,只是随口说说吧   坑深256米:   他看着她的笑容,眉头皱得更紧。   她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微微的光打在她的脸上,眼睛瞧着他,温静的笑,“是因为遇到乔染了,担心她跟我说些什么吗?”   乔染最近在《帝王塚》的服装组,她对民——国时期以及古装造型的独特设计很受那边制片人的欢迎,再加上她和GK解约前被唐初用过有经验,好像还有点什么别的原因,所以基本独挑大梁。   要拍戏,所以她的头发都会挽好,“其实没关系啊,”手机屏幕举到男人的跟前,她淡淡的笑着,“乔染就旁敲侧击的问了问我有没有跟你在一起,她没说什么。堕”   手机重新放回大衣的口袋里,天气有些冷,又是晚上了,晚安的手放进大衣的口袋就没有再拿出来了,只是仰脸笑着,“只不过即便她不说,有些事情我也早就听到了。”   听她的话说完,男人的眉头已经皱得像是山川,“晚安。是”   她看他一眼,语气很淡,“是来解释的么,你解释的话我听着。”   她的眼眸黑白分明,就这么抬头看着她,有些温凉,但是认真。   顾南城看着她,心下便塌陷了一块,俯身便要去抱她。   晚安站着没用动,只是道,“说得清楚再抱。”   他的动作跟手臂僵住了些,不着痕迹的,但是她自然感觉得到。   晚安等了好几秒,也是融合在寒风里的安静,她撩起唇角笑了笑,“是有什么不能解释的呢,还是没法解释清楚?”   他低头凝着她的脸,低低沉沉的道,“你想听什么解释?”   晚安看着他,失笑,“我以为你是特意来跟我说清楚的,原来不是啊。”她轻轻浅浅的道,“那些没上报的绯闻啊,我听说顾公子和陆小姐最近走得很近,甚至还有不少的说啊,顾公子和薄先生兄弟快要反目了,可见陆小姐的魅力。”   “所谓绯闻么,未必都是真的,但是也未必都是假的是不是?毕竟空穴不来风。”   她是笑言着,不经意地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也不见什么很明显的情绪,可那双眼睛看过来不闪不避,太容易让人心虚。   顾南城眸色一暗,下一秒便抬手将她的身子捞进了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朵低低的道,“我们先吃饭,嗯?”   晚安任他抱着,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唇上扯出几分笑,“好。”   拍现代片最好的就是不用跑到荒郊野外特意取景,更何况安城城市规划做得极好,无论是花草树木的绿化,还是建筑的特色,都养眼得够得上电影的水准,有不少拍偶像剧的会专门来这边取景。   顾南城定的是中餐厅,这个时间点人还是挺多的,但是包厢仍旧很安静。   他点菜,问晚安今晚想吃什么,她报了两个喜欢的菜名才道,“其他的你决定就好。”   说着,她就安静的倒茶,用杯壁暖着自己有些冰凉的手。   头发全都绑了上去,连刘海都没有留,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白皙漂亮的脸。   男人不主动的提起,晚安便也不再追问,等餐的时候慢慢的抿茶,上餐后便安静的吃饭,依旧是斯文好看的吃相,   而他似乎真的只是来跟她吃这顿饭的,除了时不时的为她盛汤夹菜,盯着她吃饭,没有主动的说其他的。   吃完后,晚安用纸巾擦拭着唇,看他拿皮夹出来刷卡付钱。   雪还没有融,累积了一层,靴子踩在上面发出声响,晚安走在前面,眼睛平视前方,要过马路的时候,她正准备转过身说再见,却被跟在一侧的男人抱进了怀里,“晚安,”   男人微哑的嗓音有些晦涩,低低的叫着她的名字,“你别理会那些传闻,相信我就好了,”带着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亲昵的吻着她的脸颊,性—感的嗓音蛊惑的意味很足,“我爱你。”   她在他的怀里转过头看他,盯着男人英俊的脸瞧了好久,却发现始终都无法看透,于是她扯唇笑着,“既然如此,那你忙完了再来找我吧。”   说完,她低头将他落在自己腰间的手一一的掰开,“我回去忙了,再见。”   抬脚走开还不到两步,却再度被伸来的长臂抱进了怀里,他亲着她的下巴,低低道,“晚安,你生气了。”   晚安似笑非笑,“我记得不久之前我跟你说过,人和人的关系,可以很坚固,也可以很脆弱,”   她淡淡的道,“你既然给不出解释的话,就不用再来找我了。”   她自然不会因为听到些传闻就认为他如何如何,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到可以信赖到不需要解释的地方。   他不说,她自然只能理解为,他无从解释。   这一次,她头也不回的走开,等红绿灯,穿过人行道,身影淹没在一片车灯之中。   晚安才回去,简雨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导演,你们吵架了吗?”   “   tang没啊,吃饭而已。”   “顾公子他……是不是有些什么误会?关于那边剧组流传的,”简雨看着她美丽又温淡的脸庞,有些拿不准情况,“我虽然也觉得那些流言很让人生气,但我想应该还是有误会的。”   晚安撩唇,只是微笑,“吃好饭的话就准备开工吧。”   简雨自然看得出来她没有想提的意思,也识相的没有多问,立即通知下去准备下一场戏的拍摄。   拍摄收工太晚的话晚安会跟剧组的人一起住旁边的酒店,凌晨两点,晚安照例按密码进去,却发现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她怔了怔,开始的时候有些害怕,直到低头不经意看见的玄关摆着的男式皮鞋。   她拧着眉头,没一会儿就走了进去,果然发现偌大的床上和衣躺着一个男人。   把手里的东西顺手放在一边,晚安面无表情的抬脚走过去,蹙着眉头,嗓音很冷淡,“顾南城。”   他睡得很浅,所以她一出声就醒来了。   男人有些迷糊的睁眼,低低哑哑的道,“你回来了。”说着便起身,自然而然的抱住她的腰,“很晚了,睡觉。”   他身上只着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隔着那一层布料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强健紧绷的肌肉和滚烫的温度,以及浓重的属于男人的味道。   呵。   这么晚了,她其实也困倦得厉害,但是精神硬是清明得可以滴出水,“要么你回去,要么我换房间,顾南城,我也很累了,别耽误我的时间。”   顾南城皱眉,搂着她的腰,“晚安,”他哑声道,“你先去洗澡,我只是待在这里,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走还是不走?”   他声音沉了沉,“晚安。”   “ok,房间让给你。”   说完她就转身,从身上拿出电话打了个电话给越月,“月月,你睡了吗?”   “还没呢,导演,有什么事吗?”   “嗯,麻烦你帮我再开个房间,我待会儿搬……”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人夺走了,晚安转身看着立在她跟前的高大的男人,俊脸阴郁到极致,眉眼下方都是疲倦,“先睡觉,好不好?”   “不好,”她美丽的脸庞面无表情,“顾南城,我们已经离过一次婚了,这次连恋爱都算不上,所以我实在不觉得有需要撕破脸的必要,你们三个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但是我麻烦你,不要扯上我,也让你的好兄弟兼情敌不要再打电话马蚤扰我,懂?”   男人的脸色一下就暗沉下来了,“他打电话给你。”   “嗯啊,”晚安有些好笑的道,“他叫我把你看好点儿,不要总是打扰他和陆小姐再和好,不过很显然,我没有这个本事。”   房间里一下就安静下来了,晚安抚了抚额,嗓音一下低了回去,“我明天五点就要起床,求你让我安稳的睡会儿。”   她什么都没问,其实什么都知道。   没办法,即便她不想知道,也多的是有心人变着法子让她知道。   顾南城看着站在灯光下的女人,她低着脑袋,满身的怠倦。   他想起傍晚的时候,她一直都在等他开口解释,他明白。   有长达十秒钟的死寂,男人喑哑的道,“好,你早点休息。”   她若有若无的笑了笑,“谢谢。”   顾南城拿起衣服,离开。   晚安淡漠的看着他的背影,眉目间的了然和自嘲交错而过,门开的时候,她沙哑的嗓音安静的开口,“你说爱你,只是随口说说吧。”   他没说话,也没有回头。   晚安闭上眼睛,“再见。”   简雨接到越月的电话,出门来晚安的房间时,在走廊上看到一身黑色大衣气息冷峻的男人,他下巴绷得很紧,儒雅的眉目间戾气翻腾。   她止住脚步,“顾公子,”   顾南城听到声音看她一眼,脚步未停。   这个时间点酒店也已经没什么人,很安静,只有走廊的灯还在亮着。   “您能实话实说,您和陆小姐是怎么回事吗?”   男人仍然只是瞥了她一眼,淡淡开腔,“照顾好她,有事找我。”   说完便径直的走进了电梯,简雨看着他颀长的身形转过来,修身的大衣剪裁得恰好到处,矜贵又低调。   电梯的门缓缓的合上,那张英俊的脸阴沉淡漠,又笼罩着一层说不出的压抑。   晚安第二天继续拍戏投入工作,时间在忙碌和焦灼中过得越来越快。   那晚的事情像是没发生过一般,顾南城依然如故的出现在她的身边,但那晚之后,她便不再接他的电话,回他的短信,不管他等多久也不再和他一起吃饭。   他们之间像是形成了一场拉锯战。   他在她的面前依然日复一日的温柔,强势,在报纸上和圈内人口口相传中和陆笙儿绯闻不断。   >   娱乐版的绯闻头条几乎被陆笙儿占全了。   晚安不大明白,绾绾消失的那天那个疯狂的薄锦墨像是演出来的一样,那个男人如今丝毫不顾及媒体的曝光,耐着性子重新追求搬出盛家的陆笙儿。   有时候晚安无意看到照片和新闻稿,甚至隐隐的嗅出了一股示威的味道。   那般高调,全然不似薄锦墨过往的作风。   然后又过几天,那些新闻又会莫名其妙的被干干净净的抹掉,从纸质的报纸到网站的头条,甚至连微博都会马上沉下去。   像是有两个人在不断的角逐。   至于是谁在角逐,毫无疑问,这个安城有谁有能力和薄锦墨角逐呢?   真是一出精彩的年度大戏。   她正出神,手里的报纸忽然被抽走了,她抬头就看到简雨不平的脸色,“导演,你别看这些玩意儿了,那种男人不值得你浪费时间,一边哄着你,又一边跟别的男人抢别的女人。”   晚安扯唇淡笑,眯着眸不在意的道,“我只是在想,幸好我的档期没有跟《帝王塚》撞到一起,不然以陆小姐天天上头条的架势,我会被踩得渣都不剩。”   陆笙儿的曝光率逆天,毫无疑问会带动整个电影的宣传,别人想尽办法想炒作都没这个效果。   她也是蛮忧愁的。   简雨看着她,挑了挑眉,“导演,你怕他们?你对自己的电影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晚安摁着眉头,脸上漾着笑,“怕啊,怎么不怕呢,我可没那个信心跟《帝王塚》一较高下,人家大腕云集,无论是阵容还是实力都不容小觑。”   据她的估计,唐初的《璎珞》估计会和《帝王塚》撞上档期,两部电影的拍摄周期都很长,唐初和夏娆,对上陆笙儿加那位不及唐初但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导演,票房会杀得很激烈。   她如果夹在中间,逆袭的可能性太低。   简雨扬扬眉头,“导演,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帝王塚》我也了解了一点,虽然明星很多,但是那种题材的历史剧能拍好的一个手指头能数过来,多半是华丽的阵容空洞的剧情,很难讲好一个故事,我认为陆小姐这个剧本选的还没有夏娆加盟《璎珞》来的有眼光。”   晚安抿唇淡笑,并不说话。   一个电影好不好,和票房的关系并非一定的,但是市场太残酷,这个机会于她而言太重要,郁少司的话摆在那里不说,她如果败了,那么以后的路会比她没拍过这个电影更难走。   所以,她不能输。   《如果有如果》——十一月开拍,次年五月底正式杀青,历时七个月的电影拍摄结束。   当晚整个剧组在夜莊开庆功宴。   晚安很开心,喝了很多酒,别人敬她她就喝,吃喝到一半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众人疑惑,“还有谁没来吗?”   越月起身去开门,立在门口穿衬衫西装裤的赫然是英俊矜贵的顾南城。   他越过越月的肩膀,一眼看到脸蛋绯红,笑颜明艳的女人,眼神当即就沉了下去。   “顾……顾公子,”越月看到这个男人,和他明显不悦的脸色,三分醉意立即醒了两分,差点把舌头给咬了。   顾南城收回视线,薄唇噙着温淡的笑,低沉的嗓音很客气,“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吗?”   “当然……不介意。”   他淡声道,“谢谢。”   说完便迈着长腿走了进去。   座位其实挺满的,但混这个圈子谁不会看人脸色,晚安身侧的位置立即被空了出来。   顾南城很自然的坐了下来,他扫了眼拘谨下来的桌上,淡淡的笑,“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众人连忙笑着应和,心里头止不住的腹诽,你是可以被忽视的存在吗?   虽然心里头很顾忌他的存在,但是也不敢让气氛完全的冷落下来,那样只会显得更加尴尬,有几个活跃气氛的高手立即让饭桌上再嗨了起来。   越月眼睛很尖,忙朝顾南城道,“顾公子,导演晚上光顾着喝酒都没有吃东西……您让她吃点东西吧。”---题外话---第一更,五千字,二更明早刷 ☆、坑深257米:你是一个坏人,我很不喜欢你   靠得近了,更能看清楚她脸上的绯红,醉醺醺的蒙了一层,漾着不自知的妩媚。   她手里拿着筷子,慢慢的夹面前的菜。   她似乎有点不能完全的掌握好筷子,但是又因为教养和餐桌礼仪,所以显得格外的小心,眼睛等瞪大着,盯着她夹起来的青菜。   那有些笨拙的模样,很可爱是。   晚安低头,认真的尝菜。   她打他进门开始就没有瞧他一眼,不知道是喝醉了没察觉到他来了,还是习惯性的忽视他,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尝了尝,似乎是觉得不好吃,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表情很不满,但还是一声不吭的咽了下去。   然后,又默默的端起一旁的水喝了半杯堕。   紧皱的眉头才慢慢的舒展开,她鼓了鼓腮帮,盯着前面转盘的菜色,看模样应该是想找一份合胃口的。   这样的表情,因为酒醉而没那么内敛,更不似他在一旁时的温淡。   他想,她是在刻意的忽视他,还是真的没瞧见他。   夜莊的饭菜素来不好吃,他们怎么会把庆功宴开到这里来。   顾南城看她盯着前面转了一圈还没再筷子,低低沉沉的问道,“是不是很饿?”   她懵懂的点着脑袋,小声的嘀咕,“都不好吃。”   郁少司坐得很近,在另一侧和晚安只隔了一个女一号,别人没怎么注意到他们声音压得很低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然后唇上便勾起嘲笑的弧度。   恰好被顾南城看见了。   他在笑什么,他在笑晚安压根没察觉到他来了,否则根本不可能用这种巴巴的像是小女人的调调跟他说话。   眼神极冷的扫了一眼郁少司,他便俯身微微的凑过去一点,低沉温柔的道,“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她对吃的其实很挑剔,只是在这种场合不会明确的表现出来,但是一般会很少吃东西,庆功宴这种场合别人也不会关注你吃得多吃得少,只会关注她喝得多还是喝得少。   晚安听到这话,这才转过脑袋看向他,她摸着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香,似乎努力的在分辨着他的五官。   眉目妩媚娇憨,他的喉结滚了滚,有些发热,无法错开视线。   这段时间,她已经把他当成陌路来处理了,他也很久没看见她有表情的样子了。   “啊……”她浓密卷曲的睫毛眨了眨,好像把他的五官分辨清楚了,然后微微的撅唇,有些不高兴,眉头皱起,“怎么是你啊。”   她很快的收回了视线,重新把自己的脸蛋转了过去,不再搭理他。   只不过这个动作比以往多了几分生动,不再冷冰冰的。   她低头,重新夹菜吃。   因为顾公子在这里,再也没人敢敬她酒了,顾公子在这里,也没有人敢跟她嬉笑怒骂了,好端端的冷清了下来。   她有点饿,只能自顾的找点吃的填肚子。   顾南城所有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也没空去搭理其他的人,见她夹菜,便找了双没拆封的干净的筷子替她试菜,夹菜,小山峰一样的堆在她的碗里。   女人皱着眉头,用自己的筷子把他夹的菜拨到了一边,碰都不碰,表情很嫌弃。   本来就没什么的胃口被他毁了个彻底,索性搁下筷子不吃了。   因为他的到来,大家都看得出来顾公子希望这场庆功宴早点结束好带着导演走,于是不动声色的提前结束了宴会,陆陆续续的离去。   大家都很识相,顾公子的脸色微微的好看了点。   简雨走过来告别的时候,晚安一把搭上了她的手臂,慢悠悠的晃了起来,醉得熏熏的,有些可怜巴巴的抬眸,“回家吗?带我一起吧。”   简雨看过来,见一旁的男人不温不火的看着她,眼睛里的意味很明显。   她回了一个毫不屈服的眼神,一把将晚安扶了起来,“好的,导演,我负责送你回家。”   晚安才起身走了不到两步,腰肢就被一只手臂圈住,直接跌到一侧男人的怀里,顾南城单手搂着她,深寂的黑眸淡淡的看着涨红了脸的简雨,“我送她,不麻烦简小姐了。”   简雨看着蹙眉想要挣脱的晚安,“可是导演不想让你送,顾公子,你有权有势,何必非要强人所难。”   可那男人瞥都未曾瞥她一眼,薄唇勾出几分弧度,冷冷泠泠的道,“无权无势又怎么能强人所难。”   说话间,他已经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我送你回家,晚安。”   然后不等因为酒精动作和思维都有几分迟钝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毫不顾忌的往门外走去。   简雨追上他的脚步,挡在前面,抬起的脸庞很气愤,“你分明就是看她醉了想欺负她!”   顾南城看着挡在跟前的女人,眯起幽深的眸,好半响才似笑非笑看着她,“我想欺负   tang她,你拦得住?”   一盘的剧组其他工作人员连忙过来拉人,“不好意思顾总,简雨她喝醉了脑子不清楚……又一向跟导演关系很好,所以才会这么冲,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小姑娘计较。”   挺拔矜贵的男人只是淡淡的瞥一眼,便迈开长腿离开。   简雨还想阻拦,被后面的人死死的拉住了,“你疯了是不是跟顾南城叫板?你以为他对着谁都像对着导演那么好的脾气?!”   简雨瞪着那道背影,“你们拉着我干什么,导演不清醒只会被他欺负,他欺负人欺负得还不够吗?!”   “关你什么事?顾南城想碾死你跟碾死蚂蚁一样,他想怎么欺负人你挡得住?他们的感情怎么样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导演都没生气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简雨被抢白,顿了顿,半响才低下头没有说话。   郁少司漫不经心的抿着酒,眼神沈沈如深渊,透不进光,看不到底,唇畔净是嘲弄,毫无温度。   等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安静了许久,他才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   眉目弥漫出浓稠的不悦,迟到。   他拿出手机把电话拨过去,电话响到自动挂断仍是没有人接。   这一次,他的脸色直接的沉了下来。   太久没有收拾过了,什么小心思小胆色都迫不及待的露了出来。   乘直达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下去,还没走出两步,就一眼看到熟悉的身影跟另一道男人的身形纠缠在一起。   乔染觉得自己最近出门真的是没看黄历。   前一秒看见晚安,下一秒遇见叶骁。   像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腐朽生物走到哪哪都是光。   叶骁看着她很不耐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女人眼角眉梢都覆盖了一层说不出来的妩媚,脸蛋更是嫩得可以掐出水。   是那种因为男人而滋生出来的妩媚,仿佛从女孩变成了女人。   很陌生,又带着撩人的魅惑。   “有事?”   “全身都是名牌,”他在她的身上巡视了一圈,方意味不明的笑,“交男朋友了吗?”   她的腿有点小问题,所以一般都是穿裙极到脚踝,只要不细看或者慢点走,看不大出来。   黑色的长发发尾被烫卷了一点,全都拢到了一边,用跟她身上的衣裙搭调的发圈绑了起来。   她变得很漂亮,往日只能算是清秀的五官完全撑得起这一身的名牌。   这句话中译中的翻译一遍就是,你被包—养了吧?   乔染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脚就要走。   手臂被抓住,掐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很大,她皱眉抬头去看叶骁的脸,见他眼神复杂晦涩,表情冷漠,“乔染,夜莊是什么地方,你非要下贱到这个地步?”   她刚想转头去看他,却蓦然的瞥见一抹冷峻修长的身形慢慢的走了过来。   几乎是养成了条件发射,她立马用力的要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放手,叶骁你给我放手!”   她越是挣扎,男人越是不肯放。   一道目光投了过来,让人如芒在刺,叶骁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   俊美的男人着一身简单休闲的黑衣黑裤,气息冷峻而淡漠到极致,一双眼睛如深渊,浑身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睥睨感。   郁少司在大部分人的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简单通俗的说就是,江湖上不见他的踪迹,但是始终流传着他的传说。   他的眼神落在乔染的身上。   男人太了解男人,叶骁一眼就能辨别,那是一种典型的男人看自己所有物的眼神,而且是丝毫容不得旁人染指的浓烈又无声无息的独占欲。   手上的力道下意识的就松了。   乔染低着脑袋走过去。   他的指间有香烟,带着阴郁又干燥的烟草气息,青白的烟雾随着男人的吐息喷薄在她的脸上,修长的指抬起她的脸,唇印在她的下颚上,低哑模糊的道,“自己说要来接我,敢迟到?”   他沿着那条线慢慢的滑向下巴,舌尖舔—舐而过。   很简单的动作,落在第三者的眼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情—色味道。   乔染的脸蛋很快的发烫,整个人都淹没在他的气息里,“路上堵车。”   她的话音刚落下,腰间就被大手掐住,她吃痛得叫出了声,抬头就看到男人面无表情的淡漠。   他淡淡的道,“你喜欢叫,晚上叫给我听。”   女人的脸蛋瞬间变成血色,叶骁看着她那不知是羞还是恼的血红,一时间丧失了思考能力。   郁少司松了她腰间的手,转身朝几米外的牧马人走去。   乔染只能跟上。   她闷着脸上了车,透过窗户看见仍旧站在那里的叶骁,胸腔火—辣辣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你再绷着脸试试。”   她蹙眉,“你没有喝酒,为什么让我来接?”   刚才她闻到了,他身上不带酒味。   他勾起唇角,又邪又冷,轻哑的笑着,“不是你想来接我吗?乔染。”   她发动引擎,踩下油门,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心口处仿佛被掏空了。   她大抵是第一个在他的别墅里过过夜的女人,那座偏僻得靠近深山,只有鸟叫没有人影的别墅。   它就像这个男人一样,时间久了,就带着一股令人畏惧又摆脱不了蛊惑。   很怕他,又很想靠近他。   ……………………   晚安把车窗的玻璃摇了下来,从外面灌进来的风让她终于清醒了点,手扶着脑袋,看了眼外面的景色。   “这不是回我家的路。”   “现在十点了,你爷爷和白叔也早就睡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老人家的确睡得比较早,爷爷和白叔也知道她今天的戏杀青会去庆功宴,应该不会等她。   她还是摁在自己的眉心上,摇着脑袋想要赶走那股眩晕,“不去。”   被安全带绑在副驾驶座里的女人胡乱的动着,“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回家……”她低声的喃喃的念着,“回家……我要回家……”   顾南城看她一眼,眉心逐渐的皱起。   她安静冷漠了太长的时间,很久没有像一个孩子一样闹腾过了。   今天是她的电影的杀青,他本来想早点去的,但是临时又被拖住了,所以才会开到一半的时候才到,等他到的时候,她已经醉了。   有些恼那些人不识好歹的给她灌了那么多酒,可是看她在怀里不停的闹腾,看见他就是一脸讨厌的表情,吵吵闹闹的,总比忽视他来得真实。   车停在一栋高档小区的下面,是第一眼看到她带她去换干净衣服的小公寓。   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她仍是摇着脑袋不肯下车,“这不是我家……我要回家……”   顾南城解开她的安全带,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亲吻着她的耳朵低低的道,“你第一部电影杀青,我准备了礼物给你,不闹了好不好?”   “不要礼物……”她脸上红潮始终未退,睁着一双熏熏然迷离的眼,“不要礼物……不喜欢你……不要你……”   说是这么说,她挣扎闹腾的力度小了很多,趴在他的肩膀上,注意力被转移了,摸着肚子嘀咕,“好饿……好饿……我好饿。”   说着说着,竟然带上了哭腔。   顾南城抱着她走进电梯,低头亲吻她的眉眼哄着她,“我给你煮吃的,忍一会。”   她的脑袋又凑到了他的跟前,一双眼眸瞪得很大,“你是一个坏人。”   末了,她又边摇着脑袋边重重的道,“我很不喜欢你。”   再过几秒,重新倒在他的肩膀上,不断的反复呢喃,“饿……回家……”   顾南城眉头跳了跳,他也很饿,万一把持不住趁醉把她吃了。   闭了闭眼,她就不是把他当空气那么简单了。   他抱着她走出电梯,“你真是会要命。”   五月底的天,正是要热还没热的时候,一进门她就扯着衬衫的扣子,嘟囔着热,不舒服,头晕,好饿。   顾南城看得眉心突突的跳,一把按住她要解扣子的手,训斥道,“不准脱。”   醉得跟猫儿似的,万一带她走的是另一个男人,她也是这幅德行?   她仰起一张脸蛋,眉头拧在一起,“你凶我?”   他还没反应过来开始哄她,一双眼睛里就沁出了泪汪汪,小模样楚楚可怜的,“你好凶……我要回家。”   有足足十秒钟,顾南城的脑子里全都是怎么把她扒光然后里里外外的吃个遍,让她求饶说喜欢他!!   “没凶你,”他哑着嗓子温柔的道,手掌抚摸她的额头,“头很晕?”   她迟疑了一会儿,点头,又摸摸肚子,“饿。”顿了顿还是不忘小声补充,“不喜欢你……我想回家。”---题外话---第二更,五千字 ☆、坑深258米:你别总是不理我,嗯?   她已经连着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要回家了,顾南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软绵绵红扑扑的脸颊,对这句话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   只是蹲在沙发前,耐着性子温柔的重复道,“饿了是么,想吃什么?”   她说话间的呼吸始终缭绕着浅浅的酒香,听到问题,认真的想了想,乖巧的回答,“面……条。”   “好,你先休息会儿。”   一个庆功宴,那么长时间光顾着喝酒不吃东西,他眉头皱了皱,还是空腹喝酒,好在电影已经杀青了,后期的剪辑主要交给了郁少司是。   他起身去厨房,煮了杯醒酒茶,插电烧着水,配好调料才端着茶出去了,她东倒西歪的躺在沙发上,眼睛闭着,模样看上去很难受。   “晚安。堕”   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把她闹醒,看她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手里抱着抱枕,“嗯……”   “喝点茶,”   “噢,”她迟钝了半响,大抵是真的有些渴,听到水就骨碌碌的坐了起来,仰着脸蛋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被子,“很渴。”   男人薄唇噙着笑,把杯子小心翼翼的喂到她的唇边,“小心点。”   她低着脑袋,喝了两口,皱皱鼻子,抱怨,“不好喝。”秀气的眉头拧起,“我要喝水,”   “先把这个喝了。”   “不好喝啊。”   “喝了才不会头疼,不然你明天醒来会很不舒服,听话。”   她狐疑的看着他,“真的吗?”   “嗯,不骗你。”   “那……好吧。”   她这才主动的低头,又蹙着眉尖一口气把这一杯茶水都喝完了,她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味道,吐出舌头拿手作势扇风,“给我……水。”   那条粉嫩的舌头很快的收了回去,顾南城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了。   晚安见他蹲半天不动就盯着自己瞧,半落在空气中的脚伸过去在他腰上轻轻踹了一下,不满的道,“我要喝水啊。”   小祖宗,带了几分鼻音嗓音听上去娇嗔到骨子里了,那小脚踢在他的身上,男人的喉结连着滚了几下,硬得发疼,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他起身,给他磨人的小祖宗去倒水。   喝了半杯清水,她的脸蛋才好看了点儿,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又蹙眉问道,“我的面条呢?”   顾公子听着那娇娇软软的嗓音,觉得自己今晚会被她逼疯。   他俯身,两只手臂撑在她的身侧,嗓音哑得不像样,“水在烧了,待会儿就给你煮,晚安,”   她眉头拧得紧紧的,“你总是叫我做什么?”   顾南城低低的叹息,忍住下手的冲动,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顶,低低哑哑的道,“你别总是不理我,嗯?”   逐渐的往下,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她的脸颊,吐息温热,“真的这么不喜欢我?”   她脸上的嫣红已经慢慢的消退了,但是眼眸还是带着醉意的懵懂,思维迟钝,分辨力不是那么高。   他看着这双被醉意侵袭的眼睛,却更加辨不清楚她此时看着他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好半响。   他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等着她说句话出来,可她的眉头拧着,好像一直在思考,直到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厨房水沸腾的声音。   她失神了好几秒,五官变得恼怒,“你怎么还不去煮面?”   顾南城深深长长的看着她,哑声道,“就去。”   起身看了她一眼,迈开长腿走进了厨房。   晚安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呆坐了一会儿,又重新躺了下去。   过了五分钟,男人过来抱着她去餐桌,她没骨头似的趴在他的肩膀上,“要睡觉……困。”   才嚷嚷着饿,现在有嚷嚷着困。   他低低的温柔的哄着,“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吃完就去睡。”   把她放在椅子上,又扶起筷子递到她的手里,“吃面,不是饿了吗?”   晚安看着上面撒着葱花的漂亮的面条,眉头又是一蹙,不高兴的看向他,“为什么没有鸡蛋?”   她用筷子拨了拨面条,“我要吃鸡蛋。”   顾南城盯着她嗔恼的脸蛋,低哑的道,“鸡蛋在下面。”   “是吗?”   听他这么说,她的脸色才变好了一点,很容易就把埋着的鸡蛋找了出来,用筷子夹起,斯斯文文的尝了一口,“你应该放在上面的,显得更漂亮。”   顾南城看她舒展的眉目,也不介意她的挑剔,薄唇染笑,“好,下次放在上面。”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才小口小口的吃着面条。   餐厅的光线很明亮,顾南城眯起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吃面条的模样,近日暴躁烦闷的心绪慢慢的沉淀了下来。   吃完她就很困了,睁着眸巡视   tang了一番这个来过一次但是已经没什么记忆的地方,看着面前的男人,谨慎小声的道,“我要回家。”   醉得这么厉害,始终都惦记着要回家,顾南城有些头疼,宁愿她倒头睡过去。   他把碗收了,从厨房出来就径直抱着她回卧室,“今晚在这里休息。”   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是细细的嘟囔,“不行。”   说着说着,人已经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把她放在床上,开着床头的灯,居高临下看着枕着枕头的脸蛋,白皙柔软,这一场电影下来,半年多七个月的时间,她整个人瘦了好几圈。   低低的叹息,俯身,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清晨,晚安是被门铃声吵醒,她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头阵阵的疼,睁开一半的眼睛,入目的是全然陌生的窗帘和天花板。   眨了眨眼,低头,被子和床单也是陌生的。   她的思维还没反应过来,就闻到那股淡淡的已经有些遥远但是还是轻而易举就能辨别出来的男人气息。   身侧有声响,是起床下去的身影,晚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顾南城看了眼背对着他朝向窗户还在安静睡觉的女人,很快的拉开卧室的门。   门一开,席秘书就看到顾总一脸不悦的神情,“顾……顾总,打扰你了。”   他没表态,只是沉声道,“什么事?”   “陆小姐出事了,”席秘书很快的道,“昨天晚上吊威亚的时候机器忽然出了问题,她差点从房梁上摔了下来。”   男人的脸色一下暗沉到极点,那点刚刚起床时慵懒的调调一下荡然无存,“从房梁上摔下来?”   “没没没……没那么严重,”席秘书抹汗,连忙道,“幸好是临时用泡沫搭的景,起到了缓冲作用,只是摔伤了腿,昨晚就送到医院动手术了……昨晚您的电话一整晚都不通,所以我才早上找了过来。”   顾南城眼底寒芒湛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最后只是淡漠的道,“去楼下等我,我待会儿就下来。”   “好的,顾总。”   手机昨晚去煮面的时候他顺手放在茶几上,就她休息的那几分钟担心有电话会吵到她所以索性的调了静音。   他拾起检查了一番,上面果然显示着很多未接来电。   和衣躺了一晚,面料矜贵的衬衫面料已经起了褶皱,看上去多了几分性感的颓废味道,他手里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得厉害。   耳边回想起那道阴冷邪魅的嘲弄声:我知道他的一切,可他对我一无所知,顾南城,他保不住陆笙儿。   手上的力道徒然加大,险些将手里的手机生生捏碎。   过了半分钟,他抬脚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的女人依然闭着眼睛,露出来的半边脸颊很静谧,呼吸匀称。   他重新拉上门,转身离开。   在电梯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章秘书,嗓音低沉疲倦,“她还在睡,等会儿买点早餐送上来。”   “好的,顾总,我知道了。”   晚安在听到关门声的时候便起来了,摁着隐隐疼痛的眉心,手摸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开机,发现上面显示着几条未接来电。   简雨昨晚给她打了电话,早上也打了,她第一个回了过去,“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关机了。”   “导演,”简雨很快的接了电话,她在那端有些谨慎的问道,“你没事吧?”   晚安怔了怔,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完好的衣物,“嗯,没事,你不用担心。”   “对了导演,你看了早上的新闻没有?” ☆、坑深260米:但是我认为……顾总如今爱的人是您?   晚安掀开被子找鞋子下床,顺口问道,“没有,出什么事了吗?”   “陆笙儿拍戏的时候出事了,大家都说她最近中邪了。”   动作一顿,她的嗓音有些沙哑,还是淡淡的,“她出什么事了?”   “威亚莫名其妙的出了问题她人摔了下来,昨晚已经送到医院抢救了,新闻都被刷屏了,她最近大大小小出了不少事了。是”   陆笙儿最近半年大大小小出的事情她早就听闻了,乔染在那边的剧组见得多听得多,偶尔会告诉她一些。   “严重吗?”   “不知道呢,消息都被封死了,听说医院都被记者和媒体堵住了。”   她最近本来就是热门人物,更别说是这么大的新闻,任何一点消息都是头版,关注的人自然很多堕。   “可能只是意外吧,”晚安没有放在心上,演员拍戏出事故不算多奇怪的事情,尤其是古装剧带有打斗戏份的话,“我回办公室再说,你继续忙,我刚刚起来,去洗漱吃点东西。”   “好的导演,我不打扰你了。”   “再见。”   晚安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大家都说她中邪了,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出了不少的事了。】   是薄锦墨还是顾南城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要拿她开刀下手么?   昨晚的记忆有些断片,她零零散散的记得一些,虽然不连贯,但是大概想的起来发生了什么。   顾南城把她带了回来,煮了东西给她吃……然后,然后她就睡了。   她起身简单的洗漱后,收拾了床褥和屋子,便带上门准备回家,晚安刚刚开门,便看到站在门外正准备按门铃的章秘书。   “您醒来了?我还担心会吵着您睡觉呢。”章秘书短暂的怔愣之后,露出一脸的笑容,“顾总特意吩咐我买了早餐送过来,就是不知道您爱吃不爱吃。”   章秘书不知道晚安喜欢吃什么,所以用保温盒装了一份红豆粥过来。   晚安挽唇低低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刚好准备回家一趟。”   她不说章秘书也看得出来了,“不如先把早餐吃饭吧?不然对身体不好的,顾总说您昨晚庆功宴喝醉了。”   章秘书特意买了给她送过来,晚安自然不好意思说不要,她笑着道,“好,我带回家吃吧,刚好这个时间点我家也过了早餐时间,“   伸手接过张秘书递过来的保温盒,唇上始终含笑,“章秘书应该也要上班,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谢谢你特意给我送早餐过来。”   章秘书有些不着痕迹的端详晚安的神色,笑着道,“慕小姐,您不问问……顾总吗?”   晚安刚好半转身把门带上,语调自然的道,“他不是去医院了吗?医院说陆小姐受伤了。”顿也没有顿的,她甚至随口问了一句,“听说她拍戏意外受伤了,严重吗?”   章秘书一边说一边审视她的表情,“还好,腿摔伤了要打石膏,好在不算特别严重,修养的好的话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晚安点点头,没做什么评价。   “慕小姐。”   两人同时进了电梯,章秘书斟酌着用词,“顾总最近很辛苦,我在他的手下做事也有段时间了,虽然不说很了解顾总的作风,但是我认为……顾总如今爱的是您。”   晚安怔了怔,笑道,“是吗?”   “顾总对陆小姐……总有那么些交情在的,虽然这样很伤您的心,但是顾总和陆小姐都没有那个意思,您是不是可以试着重新接受顾总?”   晚安浅笑,没有做正面的回应,“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章秘书捂嘴笑,“没别的意思,只是跟在顾总身边做事,老板的心情好点的话,我们做秘书的自然压力也小些。”   晚安打车回家,电影刚刚杀青所以今天休息一天,她回家吃了点粥,陪爷爷说了会儿话,便回房间洗澡。   头还是隐隐有些疼。   睡到中午起床,换了衣服下楼准备和爷爷一起吃中餐,却只看见白叔不见慕老,沙发上坐着的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见她下楼,沙发上的男人神情也没有很大的变化,直到她走过来,方温和的开腔,“白叔说你昨晚庆功宴喝多了酒,有点不舒服,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晚安只是简单的回答,“我没事。”   威廉看了她一会儿,语气自如的开口,“一起吃个饭吧?”   晚安转头看向一边的白叔,“爷爷呢?”   “老爷上午和隔壁的孙老一起下棋,那边留他吃饭,估计是不会回来吃午饭了。”   晚安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爷爷希望他们能多相处,培养感情。   她垂了眸,重新看向一边的威廉,“好。”   爷爷希望,那她就这么做吧,顺着老人家的意思来,他可以少操心很多。   晚安坐他的车,   tang任由他把她载到一家餐厅前,点菜吃饭,他不说话,她便不会主动的开腔说什么。   “你的第一部电影,”威廉看着安静沉默的女人良久,从身上取了一个小盒子放在还没上餐的长方形桌子上面,“送一份贺礼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晚安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慢慢的拿过来,打开。   盒子不大,她原本想着是首饰之类的,不是太贵重的东西收不收无所谓。   可是等她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片钥匙。   车钥匙,上面的标志她认识。   玛莎拉蒂。   她纤长的手指把盒子重新合上,然后挪了回去,淡淡的道,“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你工作的时候需要经常跑来跑去,有车会方便很多。”   晚安垂着眸,“等我买得起的时候,我会自己买车的。”   威廉将盒子又重新推到她的跟前,沉稳而温淡的道,“你的电影上映后,买一辆车不在话下,又怎么会贵重,我只是看你最近缺代步的工具,所以才买了车。”   票房得很火她才买得起,如果不火的话——   好在是现代电影,虽然尽量往最精良的制作上靠,需要烧的钱没有古装剧那么多,但整个投资算下来也是一笔很大的费用。   晚安不容置喙的摇摇头,“抱歉,我不收,”   她没说不能,或者其他的原因,简单直白的说不收,倒是让人一下没有了余地。   威廉皱皱眉,脸色有些沉,“晚安,你不要这么固执。”   “不是我固执,是你的礼物太贵重了,”她淡淡的笑,“你想庆祝我第一部电影杀青,请我吃饭已经足够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些过往的旧事,其实妈妈的婚姻是怎样,她不清楚,他几次提起他们是协议离婚,这些年无法释怀的除去不受期待甚至是被怨恨来到这个世界。   最恨的,不过是他甚至不肯出现在葬礼上。   不过多少年过去,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她低头喝了一口水,手用力的握着杯子,“我想知道,七年多的夫妻,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她死了,你为什么连葬礼都不肯出现?”   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还是我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让你恨她?”   “没有,你妈很好。”威廉几乎有些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他回答得很快,几乎是不加思考的。   也许是时间把那些不好的东西都抹去了,剩下的都是镶了金边的回忆。   他和云槿的那段婚姻里,争吵过无数次,在晚安的问题上她尤其强势,年轻的时候有时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想来,却再也找不到一点面目可憎的感觉。   “对不起,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你妈妈过世的那段时间,她怀了孕,情绪很不稳定没有安全感,抱歉。”   心尖上有些疼,最开始细细的,然后逐渐变得绵密,最后变得绞痛。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又喝了一口茶水。   一记闪光灯亮起,晚安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一个背着单反的年轻男人见她看过来立即麻溜的转身跑了。   晚安皱眉,拖着陆小姐的福分,加之她和顾南城以及外界捕风捉影和郁少司“错综复杂”关系,她最近也是深受八卦娱乐的喜爱。   对她而言上上报纸没什么大不了的,电影上映之前增加话题和曝光对她没什么坏处,但是不包括和对面的男人。 ☆、坑深260米:我单身,想收哪个男人的礼物,似乎很自由   晚安蹙眉看着那抱着单反跑得很快一溜烟上了面包车的年轻男人。   因为是背对着,所以看不到后面,只是注意到晚安的脸色有变,于是问道,“怎么了?”   “有狗仔***,”她眉间未曾舒展,淡淡的道,“如果你在这边和媒体有点人脉和关系的话,想办法压下去吧。”   狗仔的本事说大不大,说小那也不小,万一真的把他的身份里里外外的扒了出来。   那她真的可以替代陆小姐成为娱乐版八卦狗血第一头条了圊。   威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方低笑着道,“别人有电影上映,想方设法的要炒绯闻上头条,”   他似乎只是不经意的道,“晚安,你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么?忧”   晚安笑出声,直直的看着他,轻轻袅袅的淡声道,“我?我无所谓,只是担心给威廉先生造成困扰,毕竟对你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他盯着低头兀自喝茶的女孩,她的眉眼很淡,那些分明的恨和嘲弄都被隐藏在深处,他开口,“没什么不光彩。”   晚安再次低低徐徐的笑出声,“我自然是没什么不光彩的,我妈是名正言顺的慕太太,我怎么会不光彩?”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杯底和那一圈水渍完美的契合,“我想,你当初既然能够避开顾南城的调查,在这里总有些人脉,能压就压吧。”   威廉看了眼服务生上的牛排,只是道,“你不在意?”   晚安随口懒洋洋的回道,“嗯。”   然后当天晚上,这几张被***抓拍的照片就迅速成为和陆笙儿拍戏受伤并驾齐驱热度的热门新闻。   这个“神秘男人”的身份以搜索第一的势头碾压整个微博话题榜。   在晚安发现之前,那狗仔就已经拍了好几张。   他穿的西装,戴的腕表,袖扣,领带,凡是出现在照片上的所有存在,全都被一一的扒了出来,尤其是那片车钥匙上的标志,连装车钥匙的礼品盒都没有放过。   那张只露了半边脸的无可挑剔的俊美的脸,并不清晰却仍然透着成熟优雅的气度,再加上那一身处处都彰显贵气的衣着配饰,蠢蠢欲动的网民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想翻出他的身份。   晚安没去关心陆笙儿受伤的新闻,自然也就没上网,拍完电影后累得只想清静个一天半天,索性连手机都调成静音,放在书桌上。   直到晚上洗完澡准备睡觉,白叔才敲开她卧室的门。   关了吹风,她用毛巾便擦头发边问道,“怎么了白叔?”   “那个……小姐,顾先生说想见你,”白叔小心翼翼的端详着她的脸色,“他很早就来了,但是老爷说叫我不要打扰您看书……所以一直都没来告诉您,这会儿时间不早了,您要不要下去见见他?”   “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顾先生没说。”   “知道了,”晚安把毛巾从头上拿了下来,淡淡的道,“我穿衣服就下去,时间不早了,您也休息吧。”   “欸,好的。”   晚安随手披了件衣服,远远看着就能知道他等了很久,脚下一低的烟头,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还是在做什么,气息愈发的显得阴郁。   大概是听到她的脚步声,抬头看了过来。   烟火忽明忽暗,男人薄唇勾出一抹弧度,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不准备下来了。”   五月底,她穿了件薄薄的宽松的单衣,嗓音温凉,“不好意思,今天我休息,手机都没有看,也不知道你在等我。”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她知道,她早就来了。   顾南城看着她的模样,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女人肯见面,比不肯见面所表现出来的冷淡更加浓稠。   她不肯见你,是因为她心里有爱有恨有放不下的情绪。   她肯,是因为什么都没有。   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没什么不能见的。   见他不说话,晚安不自觉的秀气的打了个呵欠,蹙眉道,“你找我不是有事吗?怎么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微微一笑,“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回去睡觉了,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对了,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等了几秒钟见他仍旧只是看着自己,晚安便转身准备回家,还没走出一步她就被拉住了。   “顾公子,”晚安任由他拉着,好笑的道,“有事你就说好吗?你这样不声不响的我真的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顾南城看她一眼,执起她的手腕,低沉开腔,“你的表呢?”   “拍戏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那是爷爷大学的时候特意买给她的,坏的时候她还情绪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顾南城一只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从里面拿了一个礼品盒出来,语调仍是低沉,眼睛也始终一声不响的盯着她的脸,“昨   tang晚准备给你的礼物,但是你醉得太离开,早上我有急事所有先走了,你没有带走。”   就放在茶几上,她自然是看见了的。   她摇摇头,“我不要。”   男人的嗓音变得有些紧绷,“晚安。”   晚安轻笑,语调很平淡,“我应该有拒绝礼物的权利吧,顾公子,你的礼物我不要。”   顾南城盯着她,夜风吹拂而过,她带着点湿漉漉的发里香气飘散开,有几根发丝吹到他的下巴上,喉结滚了滚,“我的礼物你不要,他的你就要了?”   风吹起她的发和衣摆,“我单身,想收哪个男人的礼物,似乎很自由。”   他低低的冷笑,“还是你觉得我送你的表没有他大手笔的车来得名贵?”   “有钱人玩的表未必比车便宜啊,这个道理我是懂的,”车跟表她都没见过,顾公子会这么想也真叫她意外,“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晚安想走,却被一把按在了车身上,他低头盯着她,一字一顿仿佛从喉骨中蹦出,“慕晚安,不要再跟那个有妇之夫纠缠在一起,你要我跟你说几次?还是非要我做点什么,你才能记住?”   “你又要我跟你说几次你才明白,我跟你没关系了?”   那只遒劲的手徒然捏上她的下巴,透露着极端的压制和隐忍,“你当初的意思是等你的电影结束就会尝试接受我,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你现在告诉我你跟我没关系?”   “没错,我当初是这个意思,”她眼神不闪不避的看着他,淡淡的笑,“那个前提是这段日子里什么都没发生,没有绯闻,没有不清不楚,我以为情况很清楚了,我的意思也表达得很清楚了,你到底是哪里不明白?”   “我不爱她,她也不喜欢我,”男人英俊的脸在夜色下有些失控,掐着她下颚的手也愈发的大力,“难道非要我跟她再不来往才算是符合你心里的清清楚楚?”   晚安眯起眼睛笑了笑,平淡的开腔,“你真的确定,她不喜欢你?”   顾南城皱起眉,不悦她凉薄嘲讽的眉眼,好似笃定了什么。   “我们打个赌吧,如果你赢了,你想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如果你输了,从今往后,你是GK总裁,我是小导演,再没有别的任何关系。”   他开腔,低冷的嗓音有些哑和紧绷,“你想赌什么?”   “你不是说,她不喜欢你,你们之间除了交情是干干净净的么,”晚安淡淡的道,“那就看你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没有半点男人和女人的感情。”   顾南城扳过她的脸颊,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面颊上,“如果没有,你就接受我?”   她脸上漾开淡笑,“有什么不能?”   男人英俊的绷着的脸终于舒缓了一点,在半明半暗的光线带着疲倦过渡的颓废感,“好,你今晚早点休息,把表带走。”   说着,他又将手表递给她。   晚安看了一眼,没有收,“现在就去吧。”   他皱皱眉,“现在太晚了。”   “陆小姐睡了吗?”   顾南城不悦,“你拍电影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好好睡觉,昨晚又喝醉了,今天早点休息。”   晚安自己伸手拉开车门,上了车,“不用了,这么长时间我已经习惯了,再晚一天没关系。”   就这么迫不及待。   是想知道答案,还是想——彻底的摆脱他? ☆、坑深261米:顾公子,愿赌服输   顾南城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指尖掐灭了烟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低低道,“去把衣服换了。”   “不用,就这样吧。”   她里面穿的是一件简单的黑色吊带,下身着牛仔短裤,外面穿了一件长过膝盖的轻薄单衣,长发有些散乱的披着玛。   顾南城皱起眉头,还是随了她。   驱车去医院,即便是这个时间仍有不少的狗仔,只不过他们去之前顾南城就打电话通知席秘书解决了,他们从地下停车场直接搭乘电梯上去。   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晚安退到了男人的身侧,也没出声,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他侧首沉沉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拧开门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陆笙儿没有睡,腿不能动,正在用平板看电视,看见门口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她看着男人的脸色,表情虽然很正常,但是眉宇间落着明显的阴霾,皱着眉头澉。   “怎么了?外面那些记者还在吗?”   过了一会儿,她淡淡的笑,“还是今天慕晚安闹得那些绯闻,让你不开心了?”   顾南城看了她一眼,吐出一个嗯字。   陆笙儿微微的垂眸,盯着平板的屏幕,忽然道,“他叫我住两天院就回盛家休养,你觉得呢?”   “回盛家?”他嗤笑,眼眸眯得狭长深邃,毫不留情的嘲讽,“你还真准备跟他重修于好了?我哪句话没跟你说清楚,你是摔了腿还是把脑子也跟着摔坏了。”   陆笙儿看着他,笑问道,“我不能跟他和好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前一下就浮现出半个小时前站在夜色和晚风里凉薄嘲弄的女人,那双眉目因为什么而嘲讽他,笃定了她会赢。   她又问,“南城,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和好呢?”   “我没告诉过你,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盛绾绾跟她肚子里的孩子?”   陆笙儿反问,“不也是你说,一个女人对他掏心掏肺这么多年,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也是你说,这些年里我的架子摆得太高,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我的,他不会喜欢盛绾绾那样骄纵的女人,一点点的误会就冷战,论付出也比不上那个女人,是我选择离开给了他们机会,是我在盛绾绾拉他的时候把他推开了,”   她直视他的眼睛,声音也跟着放低了,“人非草木,我们都太执着于承诺。”   顾南城震了震,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陆笙儿收回视线,转而笑,“既然错的不止他一个人,我也有错,为什么我不能跟他重修于好呢?”   “笙儿,”   “你知道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比以前对我更好,我却一直没有接受吗?”   顾南城侧开视线,还没说话就被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因为你一直在我旁边提醒我,他一直在查盛绾绾的下落对我不是真心的,你总是和他争吵甚至在工作上的事情都有意无意的较量上了,所以我以为,你不想我跟他再重修于好。”   “跟他比起来,我更不明白你。”   病房里有好几秒钟的死寂,男人极低的嗓音才响起,“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   说完,不等陆笙儿的回应便转身走向病房。   才打开门,便看到一双淡淡瞧着他的眼眸。   那嗓音温凉慵懒,带着点笑意,但是那笑和温度都不及眼底,“既然听懂了,又何必装作听不懂?”   他揽着她的腰便要离开,“人非草木,陆小姐阐述的可并不只是薄锦墨对绾绾的产生的感情,再套过来放在你们身上也是一样的,所以她明白了。”   她的身高比他低了太多,站得越近就越需要抬起头,“需要我翻译一遍吗?因为她在给你机会,所以没有答应她原本可以答应并接受的男人。”   晚安拉着他的手腕,重新回到了病房。   陆笙儿自然没想到晚安会在,听她说话便知道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脸色几度变化,有难堪也有冷漠。   尤其是刚刚男人的反应,等于暗示性的拒绝,更让她显得难堪。   她的手指落在平板上,“原来是你在,”笑了笑,方淡漠的道,“看来这么晚你带这里应该不是想来看望我的伤,带着南城来对峙吗?”   她把手里的平板放在一边,“你想跟他在一起就不用顾虑我,南城虽然对我很好,但是从来没有表达过其他的意思,我上次一时冲动脑子不清楚跟他告白他也拒绝我了,你当时不是也听见了吗?他耐着性子追你这么久,你想拍电影他就替你找最好的资源,你没有安全感晾着他,他又耐着性子等了你半年多,”   陆笙儿说了这么多,却发现晚安那张淡淡的面庞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微微的冷笑,“慕小姐,你的感情又有多纯粹,即便你觉得他因为我所以给你的不是百分之百的感情,你对他的审视里不也是参杂了现实,权势,金   tang钱么?大家都是半斤八两,高高在上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非要逼着他跟我断绝所有的关系,才肯低下你高贵的头吗?”   晚安笑出了声。   顾南城眸色如墨,沉沉的道,“够了笙儿。”   陆笙儿看他一眼,又重新看向晚安,“你瞧,在你和我之间,他如今维护的是你,你想让他做到哪一步呢?我拍戏受伤住院,他也不能住院来看我吗?”   她又冷笑,“你跟盛西爵的交情还比不上我和南城的吧,就不说盛西爵了,毕竟你们情如兄妹,即便是郁少司不小心受了个伤,你也是要去探望的吧?他为什么不能来看我?”   晚安轻轻浅浅的笑,“陆小姐的记性是不是不大好,还是真的摔错了地方没有检查脑袋?”扯唇笑着,凉凉漠漠,“我记得你刚才和顾公子表达的意思是,因为你一直在献殷勤,因为你对我好,因为你不想我和锦墨在一起,所以我才没有答应他,如果你肯主动告白的话,我可以拒绝锦墨跟你在一起——我一直都在等你主动开口。”   陆笙儿脸色一变,晚安唇上的弧度更深,嗓音愈发的轻,但是字字句句让人无法回避,“我解读错了吗?怎么到了我面前,又变成是我慕晚安高高在上,惦记他的权势地位,还不要脸的晾着他了?”   “陆小姐替顾公子说的这些话,真是高尚得挺令人感动的,”晚安淡淡的笑,把自己手收了回来,“我是挺爱他的,所以他虽然很多时候让我很失望,我还是愿意给这段关系很多的可能,男人和女人的那点感情,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的话时间也会带走一切,分分和和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强求,也不怨恨。”   她的话刚刚说完,手腕就被用力的扣住了。   顾南城深寂不透光的眸内终于涌出一缕一缕的情绪,嗓音沙哑,“晚安,”   他没说话,手却握得很紧。   晚安的视线从陆笙儿的身上收了回来,冲他淡淡地笑,眉目竟然是温婉的,“但是机会就那么多,用完了就没有多的了,顾公子,”   她低头慢慢的掰开他的手指,绯色的唇吐出四个字,“愿赌服输。”   她把自己的手慢慢的抽了回来,重新落回了身侧,垂首挽唇低低的道,“这段时间你照顾了我不少,谢谢,如果有机会,我也愿意替顾总效力。”   “我爱你,”手腕再次被扣住,他的视线紧紧的裹着她,男人的呼吸愈发的急促,他低低的道,语速很快,“晚安,我爱的人是你,”   扣着她的手腕似乎不够,顾南城一把将她拥入了怀里。   晚安别动的让他抱着,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坐在病床上的陆笙儿,她的表情没来得及收敛,带着震惊,似乎还有一点受伤。   这个男人从未亲口说过爱她,却当着她的面毫不顾忌的对着另一个女人说我爱你。   还是一个要抛弃他的女人。   陆笙儿捏紧了被子,淡漠的冷笑,“慕晚安,你之前态度一直都是模糊不清的,今天突然这么决绝,真的是因为一直存在的我,还是说,你攀上了另一根高枝所以不需要南城了?毕竟,那男人的身价似乎不比南城少?”   “你们慕家的别墅是他买下来送给你的,又加一辆玛莎拉蒂,是觉得南城没有送过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坑深262米:那么,我们各自遵守赌约   晚安也不急着挣脱这个拥抱,只是眯起眼眸凉凉懒懒的道,“可能是的,也许是我爱钱但是不够爱,又或者是我太爱钱而顾公子又不能满足我,谁知道呢?”   她把视线从陆笙儿的身上收回来,冲着用力抱着自己仿佛恨不得把自己嵌进体内的男人微微的笑,低声道,“很晚了,我想回家睡觉,放手吧。玛”   抱着她的男人非但没有松手,手臂反而愈发用力的收紧,喉间溢出的嗓音低哑得不成样子,“晚安。”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哪一句才有用,所以一直都只是抱着她一遍遍的低声叫她的名字。   “我对她……”顾南城低哑的慢慢的道,很慢很低的嗓音带着斟酌,“已经没有……男女之情了,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笙儿对他有这样的心思,他从很早开始就从不往那方面想了,何况他后来结了婚。   更何况他也明确的表明过,他想跟晚安在一起。   笙儿在感情的事情上素来骄傲,以前他身边没有女人的时候她就对他无感,何况他现在早不是当初了。   “晚安,我有错……但是你不能把这件事情都算在我的身上。”   “你不知道她喜欢你有跟你在一起的心思,所以我不能因为人家喜欢你而把所有的过失算在你的身上——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吧?澉”   晚安在他的怀里仰起脸蛋,漾着一层温浅的笑,“这样似乎也有道理,好说。”   她被抱得有些吃痛,索性蹙眉把他的手掰开了一点,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吐词清晰,“那你现在知道了,倘若以后陆小姐的事情你不再过度插手,人家想跟旧爱重修于好,还是想跟别的什么男人在一起,劝一劝是为朋友好无可厚非,但是明里暗里就是不准人家在一起,好像就不是朋友该做的事情了。”   她掀起眼皮,唇畔带着笑,“你能做到吗?”   男人英俊的脸很清晰,可是好久没有出声。   那就是做不到啊。   半响之后,她淡淡的笑,“那么,我们各自遵守赌约,不必相互纠缠到觉得彼此面目可憎再老死不相往来。”   说罢,她便转身身,晚上出门只是随便穿了一双平底鞋,背影跟脚步都不显得急也不慢,干净而利落,微乱的长发发尾及腰,和薄而长的单衣一样随风吹起。   素手带上病房的门。   顾南城看着被关上的门,和她消失的手,心口处有什么东西被徒然的掏空了。   在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长腿就已经迈开要追出去,在手拉上门把的时候,身后极冷的声音响起,“你看不出来吗?她的电影拍完了不需要你了,她跟别的男人吃饭的照片都登上头条了,你在自欺欺人什么?一个男人什么样的情况会下那么大的手笔出手就是豪车,你也是有钱男人,你们会不会傻到一个女人陪你吃个饭你就肯出手这么大方你心里有数,他们是什么关系你想过没有?”   “慕晚安一直都很聪明,聪明的女人是不会让自己溺死在爱情里的,不管是跟你在一起,还是跟你分手,她都会把现实利益衡量得清清楚楚,她能在跟你离婚之后让你心甘情愿的出最好的资源捧她,拍戏期间一直暧—昧不明,不主动不拒绝,拍完了就毫不顾忌的跟别的男人吃饭……她当你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顾南城的手已经拉开了门把,他的脚步停住,淡淡的道,“笙儿,你别那么说她。”   到这个地步了还在维护她?   “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长!”   “她没有暧—昧不清过,”男人的嗓音很平淡,波澜不惊的陈述,“在那些绯闻出来之前,她只是因为之前结过一次婚对我没有信心所以需要时间确定,那些绯闻刚刚出来的时候她也问过我,是我没给她满意的答复。”   在那之前,除了亲口承认,不能发生关系,她对他并不冷淡,陪他吃饭,甚至是接吻她都是默认了,不然他也没那么大的耐心等这么长的时间。   从那之后,她就不再搭理他了。   是他总以为她的性子看似温凉却不会决绝。   陆笙儿挑起唇角,讥诮的问道,“那照片上的男人呢?娱乐圈是个什么样的染缸你不是比我清楚,你难道真的觉得他们是伯乐和千里马,互相欣赏对方所以一起吃饭?你觉得慕晚安在失去你的庇护之后不会找下一棵大树?她要混的是娱乐圈。”   照片上的男人。   这六个字像是一颗钢钉,生生的钉在他的心口上。   眼底已然是一片湛湛的寒芒,如淬了碎冰,死寂了几秒钟之后,他方淡淡的开口,“不会有人能给她比我更多的资源,跟一个有妇之夫相比,我还能给她名正言顺的顾太太身份,既聪明又懂得权衡利弊的女人,她为什么要舍我选那么个老男人?”   “说不定,是因为爱呢?”   陆笙儿看着没有回头的男人带上门出   tang去,手上的指甲几乎要把掌心刺出血。   那么多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到底在固执什么?   还是说,就因为慕晚安如今不要他了,像她曾经拒绝他一样,所以他才那么上心了?   晚安站在路边等车,凉凉的晚风从她的身上吹过。   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十一点了,这个时候差不多十二点了,虽然有灯有车,但是拦出租车不容易。   一辆低调的豪华轿车内,一个大腹便便中年人模样的男人忽然道,“威廉先生,那位是不是慕导——就是跟你传绯闻的那位慕小姐?”   威廉原本低头在编短信给远在美国的妻子,闻言便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果然一眼看到路灯下纤细美丽的身影,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摆。   他皱起眉头,“停车。”   中年男人看着他的神情变化,暗自的挑挑眉,看来,这两位真的如新闻上所说的,关系匪浅吗?   他可是隐隐听说威廉先生家庭美满和谐,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这位慕小姐先后牵扯到顾公子和郁少司,怕也是没那么简单。   “这么晚怎么在这里?爷爷的身体出问题了吗?”   晚安正在一边等车,一边发呆,听到声音才抬头看去,“不是,”她很快的回答,淡淡道,“来看一个朋友而已。”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不麻烦你。”   威廉打量了她全身一眼,“你带钱了吗?”   她穿的单薄,手机和钱夹都没有。   晚安蹙眉,“我让司机送我回家,等我到家再给也是一样的。”   “上车吧,这么晚女孩子一个人打车也不安全。”   他的态度算是温和,但是透着一股不明显又无法忽视的强势意味,一如顾南城的风格。   她拒绝得简单直白,“不用。”   上次是爷爷希望他们吃饭相处,她就去了,于她自己而言,半点都没有要修复这段关系的意思。   更何况,十几二十年,也不是修补就能修补得了的。   威廉明显有些不满她的固执了,脸色沉了沉,正准备开腔,却徒然感觉到一股如芒在刺的目光,他敏锐的抬头看过去。   又低头看了眼女孩的神色,淡淡的道,“他追来了,你要是等他送你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不动声色又细细的端详着她,“要我送吗?”   “好。”   “上车。”   晚安跟在他的身后,之前在车上的中年男人见他们过来就很识相的下车了,打着哈哈道,“威廉先生,谢谢你顺路带我,那我就进去了。”   威廉看他一眼,嗯了一声。   亲自拉开车门,威廉低声道,“上车吧,晚上风大你就穿这么点会着凉。”   晚安垂眸,“谢谢。”   异常急促的脚步声,不用看都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戾气肆意的蔓延着,威廉不紧不慢的,看着晚安上车。   才弯腰还没有进去,她的手臂就被一只手握住,然后几乎是直接粗暴的将她扯了出来。   “慕晚安。”   晚安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脸,要有多愤怒,才会有如此的眉目呢?   可能捉—奸在床也不过如此。 ☆、坑深263米:说不定,是因为爱呢?   她的手很凉,被他握在手里,随时都会捏碎一般。   她皱眉就要挣脱,“你弄—疼我的手了。”   弄—疼她的手了?   他现在全身上下都觉得疼。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的脸,粗重的呼吸几乎要落在她的脸颊上舢。   就这么盯了她好半响,晚安几乎觉得这个男人恨不得能捏死她,却在下一秒被他反扣住手腕要带她离开。   在一旁尚未出声的男人不声不响的出手搭在顾南城的手臂上,俊美沉着的脸上挂着笑容,“顾先生是吧?”他不温不火的道,“晚安说你弄—疼她的手了,还有,她不想跟你走。槁”   那只手看着没用很大的力气,但是却生生的阻止了他们离去的步伐。   顾南城薄唇勾勒出几分薄薄的弧度,他终于正眼近距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温度低得能淬出冰来,一字一顿的道,“把你的手拿开。”   威廉淡淡的笑,“女人不是靠抢来就能得到的,她不愿意。”   晚安只听到一声低低的冷笑,然后手就被松开,然后被推到一边差点撞到车身上,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顾南城那一拳就不声不响的落了下去。   她拧眉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要下去第二拳,想也不想的挡了过去。   她的眼睛里有嘲笑,配合着夜色的凉,“你想要的是不是太多了?见不得陆笙儿和薄锦墨和好,还见不得我身边有别的男人,顾南城,你不嫌累吗?”   “你身边有别的男人?”他薄唇溢出笑,寒意在初夏的夜晚都要染染的冒出来,幽深的眸狭长阴暗,他面无表情地道,“你这是在承认,这个有妇之夫是你现在身边的男人?”   威廉看他一眼,又看了眼晚安,面色淡然没有出声。   她凉淡的笑,“你用什么资格跟身份来质问我的?”   什么身份和资格。   顾南城觉得自己真的恨不得能捏死眼前的女人,胸口那抹原本只是幽蓝火焰不知道什么时候燃烧成熊熊的烈火,灼烧着他整片胸膛。   灼痛感遍布所有的神经末梢。   “她最近……”将所有的翻腾的怒意和那股绵延不断的痛楚压下去,他低头哑声道,“她最近出的事情太多,如果我不管了——”   “你不管她她会死的话,那就你守着她,”女人眼睛不眨的道,“这个责任太重了,我担不起你也不要搁到我的肩膀上来了。”   晚安看着他俊美而极端压抑的脸,“反正我没有你,也不是会死的。”   她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没有任何的预防。   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心口一震,沙哑隐忍的嗓音从喉间溢出,“晚安……”   “顾南城……你别再折磨我了,”她的眼睛里带着透明的水,但是脸上半点哭泣的样子都没有,黑色的长发扬起挡在两人的中间,让她的表情被遮掩住了一点,“你跟我结婚的时候放不下她,你说你爱我,你还是放不下她,我的心没那么大你明白吗?不要再拿你那把温柔的刀子一刀一刀的来割我的神经了,你也不要以为我没有感觉不会痛行吗?”   他手上的力道慢慢的松开,他面色微怔,“跟我在一起,让你这么痛苦?”   她闭了闭眼睛,清清淡淡的道,“你昨天晚上叫我陪你吃饭,好像很爱我,那个时候我也觉得你很爱我,可是第二天媒体和圈内的各种人都会口口相传你跟她怎样怎样,一桶冷水泼下来,你从来不解释,我要自我催眠说你只爱我吗?”   这世上最伤人的从来不是不爱,不爱只是一个人的黯然伤神。   是说着爱你的人刀刀扎在你的身上,他浑然不觉。   晚安低眸,把自己的手用力的抽了回来,淡淡的笑,“就这样吧,别忘了来之前说好的话,顾总。”   她转了身,兀自的上了车。   顾南城脸色一冷,长腿一抬就要去追她,被威廉不声不响的挡住。   “我会送她回家,很晚了,你稍微留点心就应该看得出来,她很累,顾先生。”   顾南城冷声道,“我会送她回去,威廉先生是有有妇之夫,大晚上的送单身女孩回家似乎惹人误会。”   威廉不在意的笑,“我们没什么好被误会的,顾先生既然和晚安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恋人,那就没有资格过问得太多,是不是?”   他措辞似乎客气,但是字字句句都彰显着一层不容侵犯的淡漠。   说完,他便收回手转身上了车,没有注意窗外的变化,只是简单的吩咐司机,“开车吧,去慕家。”   “好的,先生。”   晚安闭上眼睛,“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你跟他怎么了?”   “没什么。”   威廉看着她有些苍白的侧颜,没有再出声打扰她。   安静了好一会儿,前面的司机才忽然出声,“先生……后   tang面好像有车跟着我们。”   威廉看向后视镜,果然看见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不声不响的跟着,侧首问一边的女孩,“是他的车吗?”   “不用管。”   她这样说,威廉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车在慕家别墅停下,晚安向他说谢谢,便转身按密码走进了门。   后面的车灯仍旧亮着,威廉推开车门下了车,不知道是看到他下车所以跟着他下车,还是本来就想找他,顾南城也大力的关上门朝他走来。   威廉看张英俊又泛着剥削的凛冽的男人迈着大步朝他走来,笑了下,不在意的摸了一根烟出来,不紧不慢的等着他。   他吸了一口烟,淡淡的笑,“真这么爱她,何必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   刚才怒意几乎夺走他的理智,这时候他才冷眼打量他。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调查过这个男人了。   这个华尔街最低调的金融家。   论成就,论长相,论风度翩翩,顾南城觉不认为自己会输,但是……他几乎也没有赢的点。   除去年纪。   可是四十多岁的男人,对女人反倒是最有诱—惑的时候。   尤其是——   【顾总,这个很难说的,虽然一般的女人肯定会选你而不是年纪大的有妇之夫,但是您别忘了慕小姐她自小无父无母,自小缺乏父爱的女孩长大后很容易爱上年长的男人,一个父亲般的恋人能填补她心底对父爱的缺失。】   【说不定,是因为爱呢?】   威廉吐出一个烟圈,“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已经过了跟情敌动手彰显热血的阶段了,顾先生,真的动手,你占不了便宜。”   顾南城英俊矜贵的脸旁一片冷漠,“如果你是单身男人,你追求她我可以公平竞争,你在纽约有妻子和女儿,从她的身边滚开。”   手指弹了弹烟灰,他深沉从容的笑,“顾先生,如果晚安不介意我是有妇之夫,你即便把我弄走了,她也不会选你,女人爱得越深,眼睛里越容不下沙子。”   顾南城眯眸嗤笑,“她眼睛里能容得下你老婆女儿那么大的石头?”   “我想照顾她而已,只不过她恨我恨得深沉,”威廉徐徐的低声道,“晚安不会轻易的恨谁,但是恨上了也许就是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她都不会原谅。”   他又抽了一口烟,看着面前俊逸的男人,“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荣幸的成为第二个?”   “她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会照顾她。”顾南城敛起眉目间的神色,他最近似乎是心情不好,基本都是穿的黑色的衬衫,冲淡了他原本温淡的气质,反而显得冷冽,“如果有一天你的妻女找上门她的麻烦,你是华尔街的金融家还是银行家都保不住她们。”   顾南城回到车上,驱车离开。   他冷眼看着前面车灯,笔直的刺眼,咀嚼着刚才的对话。   十几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手机震动,他拿出来接、   陆笙儿在那边淡笑,“我还以为你追她出去,就不会再接我的电话,准备按照她的要求,把这十几年的交情一刀两断。”   “因为我的存在,让她对你误会,很抱歉,”陆笙儿道,“如果你真的那么爱她,以后可以不管我的事情,我想,锦墨不管是我爱我还是爱盛绾绾,至少,他也会保我平安,你不用再为我担心。” ☆、坑深264米:你妈有没有告诉过你,小三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顾南城手握着方向盘,脸庞隐在夜色中,面无表情得厉害,只是淡淡的道,“我和她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想那么多。”   陆笙儿看着窗外的夜色,正准备开口,却听电话那端的男人低沉淡然的道,“很晚了,早点休息。稞”   “我和锦墨和好了,她才有机会重新接受你,你明知道她最介意的是我,为什么不希望我们和好?”   接近午夜十二点,路上仍有不少的车流,路灯和车灯交织在一起,顾南城有些疲倦,眼角甚至带着些厌倦,“很晚了,睡吧。”   “南……”   “我爱她,”低静而清晰的三个字,“如果这半年给你造成错觉是我的过错,几年前我跟你分手之后,就没有过这种想法了,跟她结婚之后,想要的也只有她。”   陆笙儿握着手机,脸色青白交错,只觉得说不出来的难堪,“你没有必要非再这么直白的跟我说一遍,在病房的时候你跟她说的话我听到了,你的态度我也看明白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她强行把自己的态度压得平和一点,“你放心,我以前没有纠缠过你,以后自然也不会不识好歹的纠缠你,你无需特意的跟我重申。”   顾南城还没说话,耳机里就只剩下嘟嘟的声音了。   过了几秒钟,他很干脆的把耳机扯了,扔到一边遨。   俊美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的变化。   ………………   晚安回去就睡了,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七点,打开眼睛看着早晨清凉的阳光。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满足,前所未有的身心轻松,在床上滚了滚,然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掀开被子起床洗漱换衣服。   和爷爷一起吃了早餐,打车回公司。   电影拍完需要后期,整个后期的负责人基本都是郁少司,但是剪辑的部分她是全程参与的。   才到办公室就看到围在一起的几个女孩围在那里兴致勃勃的讨论什么,一见她出现立即散开,晚安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神色不变,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才打开电脑简雨就端着咖啡进来了。   她拍电影的半年多时间里因为睡眠不足,所以养成了喝咖啡的习惯。   晚安笑着说谢谢。   “慕导……”   简雨放下咖啡没有马上走,而是站在办公桌的一边,神色有些犹豫和吞吐。   晚安抬头看她一眼,抿唇浅笑,“有什么事吗?有事就直接说。”   “昨天晚上和今早的绯闻……你知道吗?关于你的……”   她点点头,自然的道,“嗯,看到了。”   “不用澄清吗?”   晚安盯着电脑的屏幕,“澄清什么?”   “媒体盛传你和那男人……有不正当关系,如果不澄清的话……会不会对你的名声不好?”   晚安淡笑,手指敲打着键盘,打开软件,“不用,娱乐八卦的绯闻日新月异,今天闹得再厉害,过两天又会被新的新闻代替,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参杂在一起,没什么好澄清的。”   简雨的眼神微微复杂,“可是……顾公子不会介意吗?”   “我跟他没关系了啊。”   简雨看着平静的低头喝咖啡的女人,一句话好像只是在陈述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那慕导,你和……照片上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认识的人一起吃个饭而已。”   “噢……”简雨很快的道,“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有事的话再叫我。”   “嗯,好。”   下午时分,晚安在后期的工作室里进行电影的剪辑,除了资深的剪辑师,还有郁少司在一旁盯着。   直到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低声的讨论,晚安看了眼面无表情盯着屏幕好似没听到的郁少司,起身自己去开门。   敲门的是简雨,她表情有些为难,“慕导……”   “怎么了?”晚安看她一眼,“出什么事了?”   “外面有个女的……指名道姓的说要找你……”简雨看着晚安的脸道,“她一直在骂……说你是小三……叫你不要缠着她的爸爸……”   晚安的眉头皱了起来。   简雨道,“她气势汹汹的,还带了两个保镖……我们叫了保全都没办法。”   “我知道了,”晚安半垂了眸,纤长的睫毛挡住了半遮掩下她眸底的神色,“我跟制片人说一声就过去。”   “你要过去吗?”简雨似乎有点意外,然后很快的点头,“好,我等你。”   一分钟后,晚安带上门出来,“她在哪儿?”   “在你的办公室外,一直都在叫我们把你叫出来。”   晚安面上没有表情,眼底一片泠泠的冷光,讥诮刺骨。   还没走进工作室就听到女孩娇俏的声音很高亢,“   tang敢上头条还不敢出来见人?躲得了今天躲得得了明天吗?再不出来我就办公室砸了!”   周围其他的工作人员估计是顾忌她的身份或者她身边的两个保镖,都不敢靠近她,任由她站在那里大放厥词,直到看到晚安跟简雨的身影,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导演来了……”   晚安今天穿了件低调的浅灰色衬衫,设计别致,显得格外的有气质,她站在那里,嗓音温凉的开腔,“找我?”   女孩听到声音就立即转了身,看到晚安,眼神毫不掩饰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脸上那股高傲像是与生俱来,“你就是那个叫慕晚安的?倒是比照片上的要漂亮点儿。”   “听说你找我在这儿闹事,麻烦你带着你的人离开,否则我就叫警察了。”   “我叫黛茜,说我爸的女儿,”女孩顶着晚安的脸,一字一顿的道,“我爸爸是威廉,你应该认识的吧。”   “嗯,所以呢?”   似乎是没想到晚安不温不火的反应,她当即就怒了,“你别给我装糊涂!我警告你,离我爸远点,否则别怪我给你颜色看!”   “好,”晚安点点头,“没事的话就带着你的保镖走。”   “你……”   “还有什么事么。”   黛茜半响说不出话来,见晚安转了身就要走,连忙朝两边的保镖使眼色,两个高大的西方男人立即冲上前挡在晚安的面前。   “急着走做什么,敢当小三还这么怕事?”   晚安转过身,唇上勾出笑容,“小三?你妈有没有教过你,小三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睛里的嘲弄要沁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   没想到这女人非但没有心虚,反而一副嘲讽她的样子,黛茜不由的更怒了,尤其是被这赤果果的眼神刺激到,气得扬手就一个巴掌甩了下去。   黛茜的怒来得急,出手也快,晚安猝不及防,直接挨了一个巴掌,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半点犹豫都没有,反手就是一个更用力的巴掌扇了回去。   听声响就听得出来,晚安下手更狠,黛茜的脸上立即就浮现出一个巴掌印。   周围响起一片嘘声。   简雨也呆住了,在一侧看着晚安那美丽凉薄的脸。   出去对后来对待顾南城她几乎呈现出冷漠,她认识她大半年的时间里很少看见她如此寒芒刺人的模样。   难道真的是……   “你竟然敢打我?!”   越月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挡在晚安的面前气愤的道,“不过就是一张吃饭的照片而已,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们导演跟你爸爸关系匪浅?还敢带人来闹,信不信我们告你诽谤?!”   “吃饭?”黛茜的嗓音立即拔高了几度,“你自己是瞎的还当我也是瞎的,我爸搜送她车了,没睡过我爸会大方到送她车?!”   越月被抢白,一下哑口无言。   晚安抬眸,盯着对方的眼睛冷漠的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收了你爸的车,他要送我车是他的事情,现在,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   “你……”   她的气场太盛太冷,黛茜没想到非但没羞辱到对方,反而被扇了一个巴掌,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扇过巴掌?   恼羞成怒下,她高声吩咐两边的保镖,冷冷的道,“给我抓住她的手,有些不要脸的女人不给教训还当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她的话音落下,两个保镖就一左一右的扣住晚安的手臂。   越月简直要气疯了,正准备直接报警,才拿出手机就看到一抹修长冷峻的身影走了过来。 ☆、坑深265米:你很生气么?可惜,你有生气的资格吗?   松了口气,这女人带人来闹事她就通知顾总了,本来以为他要晚点才能敢过来,没想到会这么快。   越月立即扬声道,“顾总。”   听到这两个字第一眼看过去的不是晚安,而是站在一侧的简雨,然后才是黛茜,两人眼神各异的看着那英俊阴沉的男人迈着大步走过来。   顾南城看了一眼脸色鲜少冷漠甚至是紧绷的晚安,淡漠寒凉的眼神落在黛茜的脸上,开腔,“给你半分钟,带着你和你的人滚出这座楼,否则我送你进监狱。糌”   黛茜原本是无所畏惧的,但是眼前的男人莫名的让人胆寒,她看了眼晚安,硬着头皮嘲笑道,“又来一个护花的,看着她魅力还真是不小啊,你又是谁?不会是她男朋友被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吧。”   越月听不过去,抢白,“你乱说什么?!”   顾南城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起手腕瞥了眼腕上的表,低冷的吐出台词,“二十秒。”   两个保镖当中有一个忽然走过去,俯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她脸色微微一变,厌恶至极的看了晚安一眼,才重新看向俊美的男人,“有权有势了不起么?了不起就管好自己的女人,别让她在外面破坏别人的家庭!楮”   说完昂首挺胸的带着她保镖离开。   顾南城低头,皱眉看着她脸颊上淡淡的手掌印,眉心深锁,有些阴鸷,下意识的抬手就去摸,晚安侧首就避开了。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几秒钟,他从容的收回,眼神锁住她的脸,沉沉低唤,“晚安。”   她的眼神已经不是凉而是冷了,极其的冷,脸上没有表情,反而透着一股极端的压抑感。   晚安一个字都没说,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反手甩上门   不少围观的工作人员都面面相觑,简雨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又转而看向挺拔冷峻的男人。   他皱着眉头,眼眸隐晦阴郁。   越月打着圆场,“顾总,慕导应该是心情不好……您别放在心上。”   顾南城淡淡瞥她一眼,“继续忙你们的。”   “哦哦,好的。”   周围的人立即散开,熙熙攘攘的回到自己的岗位。   晚安甩上门,身躯靠在门板上,过了将近三分钟,她才走到书桌上把一直搁在抽屉的手机拿了出来,面无表情拨了个号码出去。   “晚安?”   似乎没想到晚安会主动打电话,威廉有几分诧异,“有事找我?”   晚安站在窗前,从写字楼的上方俯瞰下面的车流和人,甚至恰好可以远远地看见下面被保镖请上豪车的黛茜。   “我麻烦你,如果稍微对我有点愧疚之心,就管好你的女人和女儿,如果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给我惹麻烦,我不会客气的。”   她的态度素来淡漠,虽然很恨,但也介于路人的淡漠,从未有过如此深刻清晰的冷漠,正准备开口,又听那端的女孩一字一顿的道,“一个小三和小三的女儿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叫嚣,你的宝贝女儿比我小没小过七岁吧,曝光了再感人的真爱也救不了你们婚内出——轨的事实。”   威廉沉了声音,“晚安……”   “你放心,别来惹我我什么都不会说,全世界的人都当我爷爷的儿子和慕家千金的爹死了,那就是死了,别说你不会认我,你就是想认我我也不会要,带着她们滚回纽约。”   威廉不知为何也生了怒气,“我什么时候不会认你?”   “认我?你敢吗?”晚安毫不留情的嘲笑,一词一句像是一把薄而见血封喉的刃,“认我就等于昭告天下你最爱的女人当过小三,这辈子都会被钉在这根耻辱柱上,你不是宝贝得很么,宝贝得为了她不来参加我妈的丧礼,宝贝得抛妻弃女连亲爹都不认了,你舍得么?”   威廉很早开始就知道他这个独自长大的女儿懂怎么伤人,从她才七岁的时候让家里的管家带她找到美国求他回去见妈妈最后一面被拒绝,她那时候看他的眼神,他就明白。   晚安屏住呼吸,冷漠的扔下最后一句话,“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手机重新落回了抽屉里。   晚安闭上眼睛,手指舒展着落在书桌的桌面上,逐渐的蜷缩起来,忽然,她睁开眼睛,把桌面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顾南城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地的狼藉,和她脸上从未出现过的冷漠苍白,他甚至一眼看到她的手指微不可觉又细细密密的颤抖。   简雨跟在顾南城的身后,显然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愕然的道,“导演,你怎么了?”   “出去。”   简雨抬头去看一边的男人,“顾公子,不然你先回公司,等导演情绪稳定点再……”   男人淡淡的打断他,“你先去忙。”   她又看向他,见他英俊的脸深沉温淡,唯独眼神很专注,皱着的眉不知道是怒意还是心疼。   她低声说了   tang声好,然后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回去就能听到凑做一团低低的议论声。   “慕导跟新闻上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会是真的吧。”   “应该不会吧,谁放着顾公子不要选一个有老婆的老男人啊。”   “人家女儿都找上门来了。”   “如果是真的话……顾公子没道理还巴着不放吧……”   “导演如果真的跟那男人不清不楚……我觉得对顾公子还挺过分的……”   简雨回到自己的桌子上,重新打开电脑,手顿在鼠标上,好半响没动。   晚安抬头看着带上门走进来的男人,吐出两个字,“出去。”   他盯着她的眉眼,低低沉沉的的几个字蹦出,“死心了么?”   “顾南城,”她站直了身体,“你是不是男人?叫你不要缠着我很难?还是你就是那么犯贱偏偏最喜欢粘着不要你的那一个?愿赌服输,滚出我的生活。”   顾南城胸膛间猛地窜起一团火,不知道是因为她刻薄的言辞和冷漠的眼神,还是因为她竟然因为那么个男人不可克制到这个地步。   一步走过去,强硬的扳过她的下颚,眉眼阴冷,“就叫你这么生气,嗯?”男人墨色的眸底几乎要射出墨色的冰,“慕晚安,你不要告诉我,你对那个有妇之夫,还真有这么深的感情,让你恨不得把桌子都砸了。”   顾南城冷眼看着她脸蛋上的苍白,她一冷漠起来,就鲜少能打破她的冷漠。   晚安看着他,忽然笑了,“很生气么?”   她低低柔柔的浅笑,眼睛里半点温度都没有,“你还真是怎么赶都赶不走啊,可惜,你有生气的资格吗?”   清晰的看着男人眼底遽然的变化,像是被狠狠的刺到了,然后眼神无限制往下沉。   呼吸很快的加重,眼神翻腾,但是又透着死死的克制。   “顾南城,”晚安心底涌出一股说不出的快意,像是终于发—泄了什么,“你又不能打我,骂我好像也没什么用,那就走吧。”   她蹙着眉头,把他的手指用力的掰开,大力的推到一边。   低沉紧绷的嗓音响在耳边,“过瘾么?舒服了么?”   晚安后退了好几步跟他拉开了距离,冷眼看着他。   俊美的男人温淡的看着她,眼眸暗的像是深渊,“我遵守承诺,这段时间你不出事,我就不出现在你的眼前,”   他往前走了一步,低头靠近她,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低低哑哑的道,“那个男人,你不处理,我就处理,不过等我动手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好看了。”   晚安别过脸,没有看他。   顾南城放软了嗓音,低声温柔的道,“晚安,他有妻有女,给不了你任何想要的,即便不想要我,”顿了顿,“即便你要的不是我,我也不会让他靠近你,懂了吗?”   他想抱她,还是忍住了。   “我不要你,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男人的眼底落下一层阴霾,淡淡的笑,“我不会像之前那样缠着你陪我吃饭,跟我在一起,愿赌服输,不过,我说了我爱你,这个是我的事,你阻止不了。”   她没有回应,但是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顾南城低低的道,“我走了。”   将地上散乱的东西捡起来,整理好放在她的书桌上,眼神极深的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打开门离去。 ☆、坑深266米:不巧,我已经跟了你半个小时了   男人眉梢微微一动,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就恢复了淡漠。   简雨站在门外,见他突然开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才踯躅的问道,“顾总,导演……怎么样了?”   顾南城淡淡看她一眼,“没事。”   手从门把上落下,脚步并没有特意停下的意思,阴郁的眼眸也不曾在她的身上做任何的停留,“不用打扰她。”   简雨立时反驳,“她现在心情不好,我只是想跟她说说话。”   顾南城波澜不惊的道,“她不会跟你说。楮”   她心门很紧,除去像盛绾绾那种十几年交情的好姐妹,别人根本挖不到她的心底。   简雨仰起头不服气的道,“这个就说不准了,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和女人跟女人的关系不一样的。”   男人瞥她一眼,没出声,迈开长腿准备直接的离开。   “导演告诉你她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吗?”简雨看着他俊美而深沉阴郁的脸,压低声音道,“需要我替你问她吗?”   顾南城神色未变,淡漠的道,“不需要。”   三个字落下,他就直接从她的身侧走了过去。   简雨跟着转身目送他的离去的背影,眼神越沉淀越复杂。   外面的敲门声再度响起,“导演,我进来了。”   晚安的身子坐在大大的椅子里,等外面的人再度进来的时候,她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抬头看了眼走进来的简雨,“有事吗?”   “导演,你没事吧?”   晚安抬头淡淡一笑,“没事。”   简雨看着她低头安静的收拾桌子,转身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刚才的事情会不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导演,你虽然只是导演不是明星,但是名声还是很重要的……你要不要发一条微博或者新闻说清楚,或者请那位先生出来替您说两句话?”   “不用,”   “那……顾公子呢?”简雨注视着她的脸,有些小心和缓慢的道,“我看他是真的很关心您,越月打电话说有人闹事……他就立刻放下手下的工作过来了,如果让顾公子公开发言,没有人会再说什么。”   “我上午的时候就说了,我跟他没有关系。”   “哦……”简雨点点头,示意明白了,“我只是觉得那些对您不好。”   晚安伸手去端茶杯,闻言微微的垂眸,淡静的道,“我会想办法解决。”   …………   新闻很快就消失了。   无论是关于照片,还是对神秘男人身侧的推测,从热题榜上不见了。   议论自然也是有,但是除了私下的猜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再加之晚安虽然是圈内人,但是关注她本人的到底不如明星的多,有不少寻常网民在此之前甚至不认识她。   接下来的日子里,晚安的注意力基本放在了后期制作上,外面的新闻也不再关注,包括顾南城也极少再晃荡在她的面前,威廉一家人也暂时消失。   生活本来越来越平静,除去爷爷的身体似乎日复一日的变得差劲,她越来越频繁的往医院跑。   替慕老会诊的是医院副院长,也是资深经验二三十年的骨髓老专家。   不用任何人说或者暗示她都明白这是顾南城安排下来的,他不出现在她的眼前,也无处不在她的生活里。   “慕小姐……”任老医生将一叠的资料放在她的眼前,包括照出来的CT,苍劲专业,“你爷爷的身体状况不乐观,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   晚安脸一白,“什么叫做好心理准备?我爷爷一年前做了手术,不是已经好了吗?”   “慕小姐您清楚,慕老先生得的是多发性骨髓瘤,这是恶性肿瘤的一种,手术之后也有复发的可能,一般都以化疗,干扰素治疗,或者骨髓移植为主,化疗的伤害和副作用很大,也不大适合目前慕老的身体状况……而骨髓移植的话,也很困难。”   “困难?哪里困难?”   “第一骨髓很难匹配,第二慕老六十多了,对这样强度的手术来说,能不能承受,移植之后的排斥反应……风险很大。”   晚安从医院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回响的都是医生的话:   “慕老的身体状况大概三个月前开始就恶化了,只不过他一直瞒着,医治也很配合……”   “不到这个地步,可能如今你也不知道,慕老一直不想你为他再分心,所以能瞒则瞒。”   “如果不做化疗,也不移植,我爷爷还有多长时间?”   “保守治疗的话,半年左右,情况稳定一年也是有可能的。”   “慕小姐……您还年轻,有空的话多陪陪老人。”   半年?不不不,她不接受,她没办法接受。   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没有打车,也没什么目的在人群中晃着。   包里的手机震   tang动将她的神智召唤了回来,也没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直接接了电话,“什么事?”   “你怎么回事?”郁少司冷漠不耐的声音在那段纷扰着,“不是你自己说不参与剪辑的导演不是真的导演,整个后期制作你都要全程参与,人呢?”   “我……”她喉间忽然哽咽了下,扶着额头闭了闭眼睛,几秒后,她静了静,“对不起,剩下的后期我不参与了,剪辑的部分基本完成了,其他的……都给制片人处理,我相信郁导的能力。”   说完,不能郁少司答应,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头脑混乱,晚安沿着人行道走了很久,直到冷静下来,然后逼迫自己接受现实,然后一遍一遍的思考,她该怎么办?   前面一对情侣有说有笑的走过来,逆着方向走光顾着亲昵,两人都没看前面,晚安又是神不守舍的,一下就撞了上去。   晚安被撞到整个人都往后面连倒了好几步。   因为是被任医生从办公室叫过去的,脚下踩的是高跟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的将她拖住,抱在怀里。   一对情侣一抬头就见俊美异常的男人眼神凉薄不善的看了他们一眼,条件反射一般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就手牵手的小跑开了。   晚安迟钝的抬头看他一眼,没出声,只是轻轻的挣脱了他的怀抱,自己站稳了身躯,“好巧。”   顾南城盯着她,淡淡的道,“不巧,我跟了你半个小时了。”   她的嗓音只剩下了疲倦,“你不是说,不会再出现在我的跟前了吗?”   男人注视了她一会儿,直到她别过脸,准备继续走,才道,“副院长已经跟我说了你爷爷的情况。”   她低头,眼神有些呆滞,“谢谢。”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顾总,你不想要为我做这些。”   他淡淡的笑,“让你困扰了吗?”   困扰?   这的确算不上困扰,都是她需要的。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她需要想一想,认真的想一想,该怎么办。   “骨髓移植从配对和慕老身体的承受上来说可行性都很低,但这也是最彻底的治疗方法,”男人的嗓音自她转身的瞬间就低低沉沉的响起,“让医院寻找配对的骨髓,专家团队会做出评估慕老如今的身体状况,在这个准备的时间里先稳住保守治疗。”   温热而带着薄茧的手扳过她的脸颊,男人的嗓音带着令人信服的笃定,“晚安,你要接受,生老病死谁都无法改变,无法阻止,作为孙女,你唯一能做的是尽力而为,或者在剩下的日子里,让他不留遗憾。”   条理分明,很冷静,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晚安思维一片空白,不断的摇头。   口袋里,手机再响起,晚安摸了出来,还是看也没看的接了。   “晚安。”   “我还以为,你应该已经选择消失了。”   威廉顿了顿,低声沉沉的道,“白叔已经跟我说了你爷爷的病情,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   “你安排?”   威廉在电话那段静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你可以拒绝我,但是没有资格代替爷爷拒绝我,他老人家舍不得你再为他跑东跑西,那么晚安,为了不让爷爷再操心,你明白怎么做最好。” ☆、坑深268米:那你就应该明白,有生之年,你都避不开我   晚安抬眸看着人来车往的热闹街道,吐出一个很低的字音,“好。”   把手机放回包里,长发垂下遮掩住她半边脸颊,晚安这才抬首看着俊颜晦暗的男人,“谢谢你刚才说的,我要回公司收拾东西,”皱起眉头,顿了顿,她补充道,“我想一个人。”   顾南城深深沉沉的看着她,薄唇吐出两个字,“上车。”   她的表情淡静得几乎没有表情,“不。”   说完就转身,手臂很快的被拉住,男人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克制沉静,“我去东娱找郁少司。糌”   哪有这么凑巧,晚安自然不信,更何况他之前就说他接到任医生的电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她。   没有心思找借口,她仍是一口淡漠的回绝,“我不用。楮”   顾南城拉着她的手臂,薄薄的唇勾勒出几分弧度,笑出了声,“晚安,你打算为了我,从此退出娱乐圈,放弃你的梦想不再做导演吗?”   他的笑得轻而薄,有些说不出的自嘲,更多的是蛊惑的懒散,“我对你而言,应该没有这么重要,嗯?”   如果重要到为了他,放弃自小的梦想,浓稠的自嘲层层漫来,那倒是件……呵。   她被迫迎上他俊美的脸,眼睛不眨的道,“从来没有。”   “那你就应该明白,有生之年,你都避不开我,”低哑的嗓音携带着温热的呼吸,一字一顿的仿佛要钉进她的心里,“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我也知道,你一天避我如蛇蝎,你心底的情愫就一天都没洗干净。”   她微微一震,反而笑了出来,凉凉的笑,“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应该追求的,不是时时刻刻的躲着我,而是把我当成最寻常的追求你的男人,”他低头凝着她的眼睛,声线性感得蛊惑心智,“你这么骄傲,应该受得起想追你的男人顺便送你一程,我心甘情愿。”   “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服我让你送我?”   男人眯起眸,幽深沉静的盯着她,“你觉得呢?”   “好。”她看了眼后面慢慢乌龟般开车的陈叔,脚拐了方向抬脚朝宾利慕尚走过去。   车停在办公室的楼下,晚安伸手手落在门把上,转过头看着他,微微的颔首,“谢谢顾总。”   男人没有说话,头靠着后座,双腿优雅的交叠而坐,似乎在闭目养神,也没有回她的话,质地精良的衬衫下,让他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的矜贵。   直到她下车,身影已经走到了阶梯上,他才微微的侧首沉沉目送。   陈叔从后视镜里看着男人的深寂得透不进光的眼眸,“顾先生,您不放心太太的心理状况所以才非要亲自送她,为什么不直接表明心意呢?”   男人收回视线,视线落在左手无名指上那枚设计简约的戒指上,淡淡的笑,“说什么,都只是借口而已。”   对她而言都是借口。   连他自己——都觉得借口的成分过于厚重。   毕竟他已经答应无事不纠缠。   ……   电影拍完了,后期的剪辑部分她也参与完成,其他的特效和后期的宣传晚安跟郁少司做了简单的说明。   有需要她出现的场合她会尽量出现。   郁少司只是皱皱眉头,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倒是她回办公室准备简单的收拾下笔记本和几样必要的东西之后,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简雨和越月在里面等着她。   “慕导,”越月很兴奋的朝她迎了过来,双颊兴奋,“我刚才接到东娱一个口碑不错的制片人的电话,他手里有个本子想找你……还没确定请你,但是想约时间见面谈谈想法。”   “找我?”   越月拼命的点头,“是啊,他说他之前跟唐初合作过,但是唐导手里有电影一时没有空,他向制片人推荐你,再加上你之前跟郁导合作,咱们刚刚完成的电影他也关注了下,蛮看好你的……不过这个电影题材有点冷门。”   晚安摇摇头,沙哑的道,“不了,我爷爷最近身体不好病得很严重,我要专心照顾他,月月,你替我推了吧。”   “啊?”   简雨也道,“可是机会难得,东娱虽然比不上GK,但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是您和顾总已经……”   尤其是她和顾南城已经掰了,再想找特别好的投资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她能靠这部电影一举成名,那就另作他算。   但是电影火不火,没上映其实很难说,尤其是纯新人导演加纯新人男一号。   简雨看着晚安的眼睛道,“小致说宣传的结果并不算很好,他是新面孔,电影用的女一号在郁导上部电影里表演惊艳也拿了不少的奖,但是电影咖的影响力有时候还比不上小荧幕红人。”   晚安还是摇头,“我爷爷身体不好,我不可能有心思安心拍电影。”   越月有些失望,但是也明白无可奈何,“不过,慕   tang导,就算不拍的话,你能不能抽出今天晚上的时间和制片人和投资商一起吃个晚饭……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爷爷出事了,所以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答应了,如果不去放人家鸽子的话……我怕我们以后在业内会很难混。”   晚安蹙眉。   “不去也没关系,”简雨很快的道,“反正在这个圈子有顾公子保驾护航,没有人敢为难导演的。”   越月浅浅的拧眉,为什么她总觉得这话听着很不是感觉。   晚安淡淡的道,“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亲自去道歉,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恩恩,好的。”   “你晚上有时间吗?”晚安看了眼一旁的简雨,“如果没有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我近期不会拍电影,郁少拍电影全凭兴致而且能不能在他手下做事也全看他的心情,多认识几个制片人和投资商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简雨在给她当副导的这段时间工作很认真,对拍戏自有一套自己的主张,有时也会跟她商量,她几乎逮着机会就会学习,吸收度很高。   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许会有一番自己的成就。   简雨一愣,随即点头,“好啊,我当然有时间,导演,我晚上陪你去。”   越月嗔道,“导演你好不公平啊,就带小雨不带我。”   晚安睨她一眼,“你在郁少的工作室里待了好几年了,轮不到我带你。”   她也是郁少司特意安排下来的,不然以她的资历也不至于给她这么个新人导演当助理。   晚安把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下打车带回去,跟白叔说了声,白叔告诉她爷爷的手术费住院费威廉已经全都一力承担,并且办好住院手续只等爷爷住进去了。   像他说的,她能拒绝他对自己的补偿或者所谓愧疚,但是她不能代替爷爷拒绝。   跟爷爷说好,九点之前她会回家,明天一起去医院。   约的地点还是在夜莊,这个地方几乎成了安城达官显贵的不二之选。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的说好,晚安还在低头走神,旁边简雨诧异的出声,“顾总?”   晚安下意识的抬头,蹙眉看向他似乎是恰好侧身看过来的男人。   抬脚走出电梯,对上男人深沉的眸,晚安拧眉,“你不是说,没事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英俊矜贵的男人一双眼盯着她,唇上勾出淡淡的笑,低哑的道,“晚安,我来谈生意的,你没说过我见着你得绕道。”   “有这么巧?”   章秘书在顾南城的身侧捂唇笑,“那个……慕小姐,顾总真的是来这里谈生意的,包厢里有客户在等着呢,不信的话可以带您去看看。”   晚安抿唇,在这里能遇到也不算概率很小的事件,这个地方撞见哪个达官贵人都不奇怪。   顾南城在这儿跟客户谈生意见面不是稀奇的事儿。   “顾总,你先过去吧。”   他看着她低眸颔首的模样,“嗯。”   说罢,迈开长腿离开。   简雨怔怔的收回视线,这个男人长得几乎比电影里的任何男性好看有气场,他看慕导的眼神……也比任何的爱情片的男主来得令人怦然心动。   仿佛张狂炙热,又分明克制压抑。   偶像剧从来都是骗人的,王子从不会多看灰头土脸的灰姑娘一眼,他们爱的都是漂亮优雅的公主。   而幸运的人,偏偏一直都这么幸运。 ☆、坑深268米:顾总,慕小姐好像出事了   直到那一行人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   “走吧。”   “哦,好。”   晚安刚走了两步,手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她顿住脚步,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即就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很快的接了电话,“白叔,有事吗?”   白叔在那端慌慌张张的道,“小姐……老爷刚刚突然发作……痛得很厉害,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你要不要回来一趟?澉”   晚安脸色一变,想也不想的道,“我马上回来。”   “小姐……”白叔急急地道,“救护车已经到了,我会陪着老爷,你直接赶去医院就可以了。玛”   “好。”   挂了电话,她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然后才慢慢的恢复过来,转头朝一边的简雨道,“我爷爷病发送去医院了,我现在必须去医院。”   她的手抚了抚额头,仿佛这样能帮助她思考,语速很快,“我不能去见他们了,不然你也先回去吧,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认识他们。”   “可是我们已经到了啊。”简雨看看不远处的包厢,又看看她,“到了还不去进去会不会不大好啊?”   再不好也没有她爷爷的身体重要,“我待会儿在出租上再打电话解释。”   “不然你去医院,我进去跟他们说两句解释一下吧,有人亲自到应该会更好一点。”   晚安蹙眉,似乎有什么顾虑。   简雨看着她犹疑的神情,问道,“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爷爷的病情让晚安又无暇思考太多,于是她只是很快的道,“那好吧,你注意点,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简雨点头说好,晚安很快的转身回到电梯里,离开夜莊打车去医院   等她到的时候,慕老已经被推进急救室做急救措施了,威廉已经到了,他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晚安走过去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显而易见的怒意。   “她任性你就由着她任性?上次她私自闹到晚安工作的地方去我还没骂她,马上带她过来,我已经安排好配型的时间了。”   “黛茜才二十岁都没有,她看到针头都会晕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到时候真的配型成功让她抽骨髓……那么痛,你觉得你的宝贝女儿受得了吗?”   威廉眼神一寒,“按你的说法,如果配型成功,为了迁就她怕疼,她还不能抽了?”   “我没说不抽,”那端的声音意识到了什么,也冷静了下来,试图将声音放软,“老公,晚安她配了吗?慕老后半生几乎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他那个宝贝孙女身上了,我们黛茜……从她出生到现在,他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但是他从来没有看过我们黛茜一眼,现在出事……你到时候要怎么跟黛茜说?”   威廉脸色一直面无表情,此时寒意更深。   “你要跟黛茜说,在我之前你还有过一个妻子,在她之前,你还有另一个女儿?我们不是说好,不让她知道这些的吗?”   威廉的眼神沉寂下去,然后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白叔办完手续匆匆的过来,“小姐,你来了。”   威廉听到这个声音,心莫名的沉了沉,转身去看,晚安已经抬脚白叔那边迎过去了,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她情绪焦急,看不出来有没有听到刚刚的对话,“爷爷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病发呢?不是一直都在吃药吗?”   白叔也是四十多岁将近五十岁的年纪了,伸手抹了抹泪,“吃药的时间太长了,不断的加重药量,效果也会减弱……有时候就会压不住,去年老爷出院开始就一直在吃药了,最近痛得厉害,又怕小姐你担心,所以一直加重药量。”   晚安闻言没有出声,抬手抓了抓头发,扯得头皮阵阵的发痛,仿佛这样可以缓解什么。   夜莊的包厢。   光线不是那么明亮,顾南城手指间夹着透明的高脚杯,里面荡漾着摇曳的酒红色液体,他手里把玩着钢笔,漫不经心的听着对面的人滔滔不绝的向他介绍。   男人半阖着狭长的眸,好像根本没有在听,可是细细注意他钢笔旋转的弧度,又觉得他好像在听。   章秘书安静的候在沙发的后面,拿在手里方便看时间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条短信跳了进来:   【今天跟莫总谈电影投资的那女孩是不是你们顾总的心头爱?】   谈电影投资?章秘书想起刚才遇到了晚安,赶忙回了一条,【是,出什么事了吗?】   【哎呦,你们顾总要是真喜欢她的话赶紧叫夜莊的人过来把她带走吧,那姑娘是缺心眼还是怎么回事,这地方的酒能乱喝的吗?那酒加了料啊喂。】   章秘书立即皱起了眉,看了眼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低头走过去俯身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顾总,慕小姐好像出事了。”   男人闻言就看了过来,章秘书将短信放在他的眼前。   她   tang也是奇了怪了,按照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除非真的有人完全无惧于顾总的存在,否则怎么会有人狗胆包天的动慕小姐呢?   她可是亲眼看到顾总吩咐席秘书渗透下去的意思。   那个莫总虽然也是个人物,但是东娱比不上GK,他自然也还到顾总的地步。   全身的血液不受控制的变得快速,脸颊和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变得滚烫,渐渐的感觉到身体一阵阵的绵软无力。   简雨怎么都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又怒又害怕,手指忍不住剧烈的颤抖,明暗交错的灯光,混乱的氛围,放得很嗨的音乐,甚至有些人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   “长得听不错的,这脸好像也没见过,”脸被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捏了一把,“呦,这么瞪着我做什么,老子又不会白睡你。”   “滚开!”   “爷不好泼辣的那一口,你刚才说你也是导演想拍戏来着,也是奇了怪了这年头漂亮的女人都不到演员反倒是喜欢玩拍戏了,”   男人笑出了声,“圈内都知道,慕晚安二十三岁拍第一部电影就是她背后的男人在捧她,我虽然请不到郁少司那样的大腕做制片人包后期,不过钱倒是不差,而且你也没她那姿色。”   简雨浑身的意识都已经迷糊了,但是神经还是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一把狠狠的推了上去。   那男人毫无防备,还真的被她推得差点摔到了。   “脾气还挺烈,”一声冷笑,那男人将手里的烟头用力的掐灭,然后上去就把她的衣服。   “给脸不要脸。”   本来就是进入夏天的天气,身上穿的衣服不多,今天更是穿的裙子,男人那首清轻车熟路的就扒了下来,她整个人被压在沙发上很快变得衣不蔽体。   简雨连声尖叫,除了尖叫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周围很喧扰吵闹,可是她仍旧感觉无数的眼神在看她的好戏,赤果果的屈辱浸遍全身。   包厢的门忽然被打开,兴许是这声音来得突然,包厢里有片刻的寂静。   那道修长冷峻的身影透着异常陡峭的气场,包厢的光线很暗,是那种只能看到人影但是看不清长相的暗。   顾南城眉宇深锁,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便笔直的朝着那道交叠的身影走去。   简雨借着忽明忽暗的光线看着男人的身形走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她身上的药效都褪了下去。   那一刻她想,太门当户对的只能叫合适,而不是爱情。   顾南城出手的动作干净,利落,才稍微察觉异样但是没有做出反应的男人没来得及回头就被直接提起扔到了一边。   低头,目光触及沙发上狼狈的脸时,男人眉头皱了皱。   他转过身看向紧跟着的章秘书,后者摇摇头,她刚刚看了,慕小姐不在。   “这不是顾总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男人俊美的脸已经淡漠了下去,女人柔软滚烫的手臂紧紧的缠了上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异常的恐慌,“顾总……顾总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那一张脸泪流满面,温度高的厉害,浑身都在颤抖,“救救我……别扔下我……”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看得出来她这副样子就是被被人下药了。---题外话---一更,今天出门办事,回来的很晚,所以更新比较晚,sorry ☆、坑深269米:想想就觉得挠心挠肺的嫉妒   那一刻简雨是真的害怕,但是她心底又有股莫名的笃定感,总觉得眼前的男人不会扔下自己。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吩咐,“叫救护车。”   章秘书同情的看了简雨一眼,二话不说立即打电话通知救护车。   顾南城看了眼女人因为药物而变得粉嫩的裸露在空气的肌肤,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盖在她的身上,俯身将她横抱了起来。   清晰的带着男人的气息,好闻还带着满满的安全感蓉。   她趴在他的胸膛上,也许是药效,也许是别的原因,心脏在胸口处疯狂的跳动。   她看着他的侧脸,英俊得一塌糊涂,高挺的鼻梁,薄削而形状完美的唇,下巴的弧度也是无可挑剔馒。   救护车的速度很快,顾南城抱着她下去的时候,没半分钟就停了过来,医生接过他怀里的女人,将她带上了车。   彼时简雨已经的神智已经没那么清楚,也辨别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淡淡凉凉的嗓音,“被下药了,你们想办法替她解决吧。”   “顾先生不一起吗?”   “你们通知她的家属就行了。”   “好的。”   救护车很快的离去。   顾南城低头看向章秘书。   “顾总您放心,我刚才已经问了,慕小姐今晚并没有出现,她好像是临时又离开了。”   “嗯。”   圈内如今没什么大佬敢动她的,不说他的意思清楚的摆在那里,她是郁少司工作室下的导演,不管私人关系如何,谁都知道桀骜冷漠的郁导头一次给人当制片人,他那个臭脾气也是出了名的。   神佛的面子都不看,在他手下做事,承受他一等一的臭脾气,但是也能享受郁少的护短,他的团队都是精英,他手下的精英不容任何人染指。   “她人呢?”   料到总裁会这么问,章秘书很快的回答,“医院过来的消息,慕老的病情突发,慕小姐赶去医院了,对了顾总……那个威廉先生也在。”   顾南城脸色沉冷了下来,“去医院。”   章秘书额头有冷汗,她也想不通,他们这边的消息是医院里直接过来的,怎么会比那个男人更晚呢?   在车上,章秘书坐在副驾驶上通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男人的来仿佛浸湿在夜色里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斟酌着道,“其实顾总……我觉得慕小姐和他的关系可能不是我们想的和外面传的那样。”   顾南城半阖着眸看向车窗外,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慕小姐的家庭是被小三拆散的,她对小三深恶痛绝……自己是不可能去成为那种人的,尤其慕小姐是一个很懂……权衡和克制的人。”   男人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否则早就动手了,而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她极其的反感小三,甚至亲口说过因为笙儿是小三的女儿而迁怒所以厌恶,那一次那个声称是威廉女儿的女人来闹,她脸上丝毫没有心虚。   他不喜,只是不喜欢任何的男人靠近她,能那种程度的影响到她的情绪。   一般人都做不到。   他也做不到。   即便她说爱他爱过他,他也没能掀起过她这么深刻的情绪。   想想就觉得挠心挠肺的——嫉妒。   闭上眼睛,他淡淡的回复了章秘书一个嗯字。   …………   顾南城到医院的时候,晚安正在和任医生商量骨髓配型的事情。   她承认她自私,如果这个世界上她失去爷爷,她就只剩下孑然一身。   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她都要爷爷活得久一点……更久一点。   任医生点点头,“可不可行等评估出来再说,骨髓配型的难度系数相当大,可以的话让跟慕老有关系的亲属都试一试,兄弟姐妹最好,儿子女儿也可以。”   晚安连忙道,“我是我爷爷的亲孙女,我可以的吧?”   任医生点点头,“自然可以,我会负责安排,今晚慕老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慕小姐不必过于担心,”顿了顿,他放低放柔了声音叹息道,“无论如何,这都是长期战役,作为家属,希望你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不管结果是什么。”   从办公室里出来晚安就看到静静站在那里抽烟的男人,他似乎等了很久,最近的气息愈发的显得阴郁沉寂,黑色的衬衫包裹着他的上半身。   晚安看了他一眼,双眼有些失神,没什么波动。   就要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顾南城手指掐灭了烟,低沉的嗓音,“我刚才去病房看过慕老了,他问你是不是没吃晚饭,让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她的确没吃饭,晚餐是应酬,虽然一般吃不到什么东西,但一般也都不会提起吃,晚安接到电话就匆匆忙忙的来了,折腾了一两个小时,只是   tang神经紧绷,感觉不到饿。   “不了,我吃不下。”   男人拉住她的手臂,低头注视她,嗓音温柔而透着不动声色的强势意味,有条不紊的道,“你不是准备做第一个配型的?明天上午抽血,早晨不能进食,你要照顾老人家,准备糟蹋自己的身体?”   “去吃饭。”   这个男人一贯的态度,温柔却不留任何拒绝的余地。   晚安如今已经没那么多的心力去想这些,除了爷爷的病情,其他的她都无暇分去过多的心思,也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和执拗一遍一遍的拒绝。   何况是根本就拒绝不了的男人。   他根本不可能容忍她如今的状态还不吃东西。   顾南城带她去最近的中餐厅,点了她喜欢吃的几个菜和汤。   她不说话,他也安静的陪着她,只是低低的提醒她喝茶,吃饭,不像以往那样一有机会就有意无意的跟她亲昵,搂她抱她亲她抱她。   更像个不动声色又随时都在的朋友。   菜上齐之后,晚安扶起筷子低头吃东西,动作有些迟缓,也看得出来她的心思不在上面,心不在焉的,只是强制性的喂着自己饭和菜。   顾南城抿唇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手边,她也没看,甚至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不是自己盛的,低头慢慢的喂着自己喝。   一碗汤,一份饭,每个菜都动了点,她用纸巾擦唇,“你回去吧,我回病房。”   男人只是淡淡的道,“中间隔了一条马路,我送你回去。”   晚安蹙眉,“不用。”   “我不放心,”男人低低徐徐的笑,勾勒的弧度渲染着自嘲,但是她没看,所以也看不见,音色静而净,“我不放心我就没办法好好开车,回去也没办法好好睡觉,你不希望我再打电话打马蚤扰你的,嗯?”   晚安没回他。   于是整齐温暖的路灯下,她长发飘飘走在前面,挺拔的男人一言不发的跟在落后她半步的身侧,不到半个手臂的距离。   顾南城送她回到医院大厅,一只手插进裤袋,另一只手拉住女人的手臂,迫使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手指忍不住想摸上她的脸,眼神碰触到她的眸,淡淡一笑,撩了撩她落下的长发,低低的道,“我回去了。”   她不说多的话,只简单地回了一个字,“好。”   任医生安排亲属在血液科配型,同时也从各大医院的骨髓库进行配型。   晚安,威廉,黛茜的血液不是直接来安城的医院抽的,不知道威廉用了什么方式哄着她在纽约的医院抽了血,然后想办法送了过来。   大约一个礼拜后,结果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顾南城在全国各大医院调取了骨髓库的数据,加上安城医院的血液配型。   八天后,任医生情绪颇好的跟晚安宣布结果,“配型的结果比我想象中的好,慕小姐,我们从亲属配型和我们自己血液科留下的样本中都有配型成功的。”   也只有顾南城,才能让医院破这个例,只不过到时候对方愿不愿意捐又是另一回事。   “我的可以吗?”   任医生摇摇头,“配型成功的是黛茜小姐和……薄锦墨先生。”   晚安怔了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开了一点,有就是好消息,而且现在还有两个,只不过这两个人……   她下意识的追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慕小姐,能有一个很不容易,这么短的时间里有两个已经是奇迹……你还问有没有第三个?”---题外话---明天万更╭(╯3╰)╮求下票 ☆、坑深270米:这儿是安城,罪名不要乱扣   晚安咬唇,很快的点头,“我明白了。”   任医生端详着晚安的神色,“慕小姐,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慕老和那位黛茜小姐是什么样的血缘关系?”   只说是亲戚有血缘关系,但是具体是什么院方并不清楚,何况对方还不是亲自来医院配的型。   他继续道,“是这样的,如果方便的话那就安排那位小姐来医院一趟,她本人是肯定要亲自过来才能确定能不能捐,还有就是,我个人认为虽然目前合适的人选有两个,但有血亲的话,还是血亲优先。”   “我明白,”晚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勉强的露出笑容,“我会尽快联系跟她谈好,让医院能安排。蓉”   晚安从副院长的办公室出去。   黛茜馒?   为什么是她而不是自己?   晚安没有先回病房而是搭乘电梯去了医院的天台,站在上面吹了下风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这是自上次黛茜去她的办公室闹之后,她第一次主动的联系他。   威廉的声音压得低,藏着不明显的疲倦,晚安隐隐知道他们夫妻最近关系不大好,争吵还是冷战。   不过她都没关心,现在除了爷爷的病情,其他的事情她统统不关心。   “结果出来了是吗?”   天台的风刮得很大,将她的长发吹起,“是,”她的嗓音虽然夹在风里,但是很清晰,“任医生说你的女儿配型成功了。”   电话那头没有马上接她的话,晚安的声音低了两度,有些艰难的道,“我问过医生了……骨髓捐献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之后做好休养是可以恢复的……”   “我知道,”威廉在那边道,跟平常无异,但是细听能感觉到有些压抑,“过两天我会带她过来,这段时间你多陪着爷爷就是,其他的事情不用再操心了。”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好。”   等和陪伴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下午傍晚时分,晚安推着轮椅在医院下面的草坪上陪慕老散步。   爷孙俩正低声聊着天,一抹身影压着影子下来,挡住了光线,声音在头顶响起,“慕老。”   两个字,不卑不亢。   晚安抬头看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女人,看年纪三十多岁不超过四十,但是心细或是对时尚首饰敏感的眼神却可以判断出她已经跟超过四十岁了。   保养得不错,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贵妇气质。   晚安低头,温柔的拍了拍慕老有些干枯的手背,很耐心的道,“爷爷,您先坐会儿,我待会儿就过来陪您去吃饭。”   还不等慕老回答,那女人看了他们一眼,才道,“晚安,我来不是为了找你,是有事找爷爷谈的。”   晚安站了起来,不温不火心平气和的道,“爷爷身体不好,有什么事跟我谈都是一样的,我可以决定跟做主,威廉夫人。”   慕老拉住她的手,握了握,“没事,晚安,”浑浊而有深意的眼看着前方,声音缓慢而仍然透着精气神,“说几句话的力气,爷爷还是有的。”   “威廉已经跟我说了这件事情了,虽然您一直都不喜欢我瞧不上我,但您既然是他的父亲,我也自然把您当成是我的父亲,如果医院最后评估的结果这个手术是可行的话,我们黛茜也会愿意为您的身体健康做出牺牲。”   慕老的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眼睛仍是看着前面的湖面,而没有正视她,“你特意过来,想说的应该不只有这些。”   “因为把您当爷爷,黛茜才会愿意为您抽骨髓,”女人的声音尽量放得舒缓而柔软,却始终夹杂着不易觉察的某种清高,“那么我也希望,您能真真正正的认她。”   晚安安静的蹲在慕老的膝盖前,一言不发,眸低垂着,掩住了所有的神色。   慕老笑出声,终于抬头看了过去,哪怕疾病带给他虚弱和苍老的感觉,但流露出来的依旧是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双显得并不清晰的眼睛匿着笑意,叫人莫名的心虚。   “是认她?还是认你?做威廉夫人还不够,怎么,还想取代死了十几年的云槿做慕太太?”   不管多少年过去,即便今天是他有求于她,即便他已经无权无势不是当年叱咤,只剩下一个同样不成大器的孙女依靠,他在她的面前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不管您承认不承认,我是事实的慕太太。”   慕老从容的淡笑,“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我的承认?”   “因为我知道威廉心里有遗憾,这么多年来他对您一直心存愧疚,虽然当年是您强行拆散了我们,但是毕竟您生他养他,时间长了,他会越来越愧疚,而我不想看到他这样不开心。”   慕老眯起了眼睛,笑,“所以,你想让威廉恢复往日的身份,让我出面承认当初是我强行拆散了你们,是云槿第三者进入你们的感情,而你们都是无辜的,你们才是一家人?”   “我们本来就是一   tang家人。”   慕老淡淡的道,“没错,你们是一家人,只不过跟我,跟我们慕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话得平淡自然,女人的脸色一变,“慕老,您住院需要威廉,做手术需要黛茜,您需要我们一家人,言辞何必如此刻薄。”   晚安闻言就拧眉,冷冷的道,“你够了。”   慕老拍拍她的手背,淡淡的笑,“你以为他替我出住院费,我就要感恩戴德了?”即便是浑浊的眼,依然透着刺骨的某种意味,“我养他十几二十年,光是还钱债,他都还不清,至于你的女儿,对我而言就只是个配型成功的陌生人,她肯捐,我心存感激,不肯……那也是我的命,何况我已经一把年纪了,生生死死,迟早的事情。”   晚安向慕老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这么说。   如果能救爷爷的命,即便是委屈一点,也没什么。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比不上真真实实的性命。   慕老低头对晚安慈祥和蔼的笑,“乖孙女,陪我去吃晚饭了,爷爷饿了。”   晚安闷闷的点头,“好。”   刚刚推着轮椅转身,就看到气质沉稳成熟的男人大步的走了过来,他跟顾南城的气质都有几分内敛,此时眉宇间的阴冷却格外的明显。   威廉拦住他们,“晚安?”   “爷爷饿了,我带他去吃饭。”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脸上沟壑明显却无表情的慕老,又看了眼淡静温凉的晚安,“嗯,你们先去吃饭。”   晚安推着慕老的轮椅离开。   直到他们的背影在尽头消失,威廉晦涩的脸才一下沉了下去,“你说了什么?我没说过我爸身体不好,现在经不起刺激?”   女人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还什么都没问,就觉得是我在刺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了?”   “需要问么?”看他们的表情就看得出来,必定是说了让慕老不高兴的话,“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你在质问我吗?”   威廉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感从最深的地方带了出来,“我不跟你争论这些,带黛茜来医院。”   “你现在眼睛里是不是只有你的爹和你前妻给你生的女儿了是不是?你心里还有没我有没有黛茜,带她来医院说如果没问题的话要让她抽骨髓,没有关系的陌生人她会肯?还是你要让她知道那是她爷爷是不认她的爷爷?让她知道她的妈妈背负着小三的骂名?让她知道她还有个姐姐是正牌的慕家大小姐?你有没有稍微去考虑一下,她能不能接受这些?”   威廉双眼看着她,“我爸要死了,你觉得我有心思去考虑她有没有办法去接受这些事情?晚安七岁就无父无母亲眼看着她妈妈死在她的面前,你还让我在她的面前去思考黛茜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连她唯一的亲人都要夺走?”   女人的脸一下白了,她往后面退了几步,“现在,你那个女儿越来越重要了?”   威廉的脸上慢慢的浮现出清晰而逐渐浓稠的失望,他甚至丝毫没有将表情收敛起来,而眼睛慢慢的变得冷而淡。   “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谈论这些。”   说完就毫不迟疑的转身,跨着大步离开。   ……   陪爷爷吃完晚餐,陪他下了会儿棋,又聊了半个小时天,慕老睡下了,晚安才带上门出去。   郁少司刚好打电话过来,“我把你剪的那个版本送去电影节了,后期也差不多了,现在在宣传时期,定在八月份第一个礼拜五上映。”   现在是六月多,“好,”晚安轻声道,“谢谢你。”   郁少司没理她,嗯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也就是意思意思下通知她而已,毕竟是她的电影。   晚安就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手机放在一边,高级病房外很安静,只有惨白的光线落下来,她抱着膝盖,将下巴搁在上面,怔怔的出神。   等待,像是等待被判刑。   不知道这样做了多久,晚安正准备回病房休息,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就响起了,她下意识的抬头,一眼就看到黛茜怒气冲冲的朝她走来。   眼睛里是红着的,像是哭过,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仇人。   女孩的声线显得特别的尖,她瞪大双眼质问道,“就是你让我爸妈吵架的?”   晚安失神的双眼一下聚焦起来,脸庞也变得温凉逼人,“我爷爷在睡觉,还有,在医院不要这么大的声音,会吵着别人。”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教训我?”   晚安平静的道,“没教训你,只是提醒你不要吵着别的病人。”她抬眸看着眼前怒气腾腾仿佛恨不得撕了她的表情,起身站了起来,“你非要这么大声的跟我说话的话,那我们换个地方。”   说完不看她就径直走廊的尽头走去,最后一块没有安排病房,是放东西的,医   院的电梯也没有安排在最边上,所以两边都是楼梯。   晚安刚转过身,迎面而来就是扬起要落在她脸上的巴掌,下意识的要抬手,眼底有思虑掠过,她一动不动的受着了。   响亮而清脆的巴掌声。   “今天怎么这么怂啊,上次你不是嚣张的很吗?”   晚安没什么表情,淡淡的道,“找我什么事?”   “是不是你害我爸妈吵架?害我爸这几天都不回家,害我妈总是偷偷的哭?我告诉你,我才不管是什么关系,让我妈哭,你就别妄想我会救你爷爷。”   晚安的眼睛冷了下来,她抬脚朝黛茜靠近了一步,“什么事都跟我爷爷无关,你们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   “可以,但是你跟你妈还有你爷爷让我妈平白无故背负了十几年小三的罪名,你要是肯公开道歉,承认是你妈介入我爸妈之间,我就考虑救你爷爷,否则,谁死了都不关我的事情。”   晚安盯着黛茜的脸,青涩,娇贵,张扬,她眯起眼睛慢慢的笑,“你试试看……我倒要看看你的父亲看着他的父亲能救却让他死……能不能继续你们一家和和美美的生活?”   她挽起唇角,慢斯条理,眼底一点点的溢出令人胆寒的笑意,“就算他能……我也不会再给你们这个机会。”   “你……”   黛茜大怒,她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厉害,谁敢这么说话,尤其是这个女人的身份让她厌恶,“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爸妈吵架,他们以前从来不吵架的!我爸也从来没有骂过我,都是因为你!”   晚安还没反应过来,黛茜一边激动的骂她,一边就伸手过来要推她。   她没有防备一步被推到了后面,踩在楼梯的边缘,晚安皱眉下意识就往回走,黛茜更怒,“为什么要有你?我爸妈这么多年的感情是公认的模范夫妻,你根本就不应该存在,我才是我爸爸唯一的女儿!”   黛茜一直在推她,晚安不得不抓住她的手腕,有些事情无论过去多少年,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刺痛她,“你疯了是不是?”   对方看自己的手被晚安抓住,又响起上次被晚安甩了个巴掌,爸爸还骂了她,不顾一切大力的去甩她的手,结果用力过猛,手是收了回来,原本在争执的过程中就站在边缘了,剩下的力道收不回来,她整个人都往后面倒去。   黛茜尖叫,“啊——”   如果她出事了——晚安想也不想的伸手去拉她,但是她的力气根本拉不住一个人的重量加上重心引力。   脑子一白,然后就是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最后脑袋被砸了一下,她就失去了意识。   …………   晚安醒来的时候听到一阵争吵声。   没一会儿,男人低沉冷峻的嗓音压了下去,“再出声全都给我滚出去。”   顾南城的声音。   威廉皱皱眉,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女孩,不再出声,另一个女人脸上没有表情,却用力的握住了拳。   现在她被人吼,这个男人竟然也不出声了。   晚安费力的睁开眼睛,有些模糊却无法忽视的疼痛。   “晚安,”那声音变得很近了,视线一清楚就看到他英俊逼人的五官,晚安闭了闭眼,抬手就去摸自己的额头。   顾南城眉头一皱,就将她的手拦了下来,低声哄着她,“乖,你额头上撞伤了,不能碰,哪里疼吗?告诉我。”   撞伤……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一下就涌了上来,晚安不顾疼痛和喉间的干涩,睁大眼睛,手拉着男人的衣袖,“黛茜呢……她怎么样了?”   男人眉目内敛温和,低低哑哑的道,“你别管她,告诉我,有没有哪里疼?”   女人的声音抢先响起,“她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拜你所赐,还昏迷不醒。”   顾南城抬头看向那对夫妻,温淡冷厉,带着显山露水又异常明显的警告意味,他不温不火的开腔,“威廉夫人,这儿是安城,罪名不要乱扣。”---题外话---第一更,五千字,二更略晚,明天刷哈 ☆、坑深271米:你想把盛绾绾逼出来,我没兴趣坏你的正事   从她到纽约开始,尤其是后来威廉在华尔街的地位越来越高,再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高姿态跟她说过话了。   她想想自己还在昏迷的女儿,尤其是身边的男人不说话不维护她们母女,“我女儿在昏迷,两个成年人不可能好端端的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顾先生是吧,这场事故是谁的责任还不一定。”   顾南城没搭理她,低头看着脸色有些泛白的女孩,手摸上她的脸颊,“晚安,说句话,嗯?”   晚安摇摇头,“我没事,让他们出去。”   “你是不是应该至少说一句,黛茜为什么会摔下楼到现在昏迷不醒?罩”   顾南城嗤笑,眼睛里半点温度都没有,淡淡道,“晚安让你们出去,还是需要人亲自来请?”   这个男人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不走,他还叫人把他们扔出去拘。   她正想说话,没出口的音节就被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晚安,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话,威廉就率先出去了,女人看了一眼晚安,手握成拳转身出去了,握着门把打开门的时候,她忽然站住重新转身朝晚安道,“不管黛茜是因为什么原因摔下去的,现在她昏迷不醒不说,医生说以她目前的伤势,很有可能没办法进行手术。”   病房的门被带上,晚安闭着眼睛,“现在什么时候了?”   “凌晨三点。”   晚安睁眼,果然看见窗外都是漆黑透了的夜色。   她重新躺了下去,却没有闭上眼睛,“很晚了,你回去吧。”   男人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你先睡。”他自然寻常的道,哑着嗓子哄她,“你的脑袋磕伤了,腿了擦伤了,再休息几个小时,明天吃了早餐,我带你去见锦墨。”   薄锦墨。   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偏偏是他。   晚安忽然睁大了眼睛,盯着男人的脸,“他会帮我吗?”   顾南城眸底深处掠过某种沉沉的意味,却没有浮现出来,只是道,“你先睡,明天见到他自然就知道了。”   她睡不着。   现在她真的睡不着。   顾南城把病房的大灯关了,只留了一盏暖色的床头灯,淡淡的道,“你不肯配合的话,那就等你的伤都好了,你自己去找他。”   “你们不是闹翻了吗?”   男人敛了敛眸光,“没有。”他看着她额头上刺目的白色纱布,皱着眉头道,“闭上眼睛,睡觉。”   “我睡觉,你先回去吧。”   “等你睡了我就走,”他温淡的道,“你想我早点回去的话,那就早点睡着。”   “……好。”   顾南城替她掖好被子,抬手将小灯也顺便关了,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他慢慢的勾起薄唇,涌上一股想抽烟的冲动,又强行压抑下去了,弧度带着笑,又带着漫不经心的自嘲,需要他的时候才能稍微听话一点的跟他相处。   …………   第二天上午七点,简雨和越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一早就去医院看晚安。   病房里很安静,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知道晚安醒了没有,简雨低声的道,“我先看看吧,如果还在睡就在外面等一下,不知道导演伤的怎么样了。”   手握着门把,简雨动作很轻的旋转,把门推开。   入目就是那样的一幕,她的动作顿住了。   病床上的女人侧身躺着,长发散乱在白色的病床上,无法看清楚她的脸,但是她没动,所以应该是睡着了。   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在一片白之中显得很打眼。   他趴在床边,手伸进被子里,应该是握着女人的手了,从门口的角度看不到他睡着的样子,只能看到黑色的短发。   越月见她半天不动,也把脑袋伸了过去,她性子直爽,忍不住就小声的感慨,“哇,顾总这是在医院守了一夜吗?”   她收回视线,“应该是吧。”   顾南城睡得浅,尤其本来就只是在医院也不是在床上,心里还惦记着晚安,所以一有任何细微的声响他就醒来了。   晚安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她拧眉看着床边的男人,看一眼他的衣服就知道他昨晚没有离开,一直待在这里,抿了抿唇,她慢慢的自己坐了起来,“你不是说会回去吗?”   男人只是轻描淡写的道,“不小心睡着了。”   顾南城皱眉看着她额头上的绷带,随手把衬衫上的扣子解下,将袖子挽了上去,“早上想吃什么?”   晚安看到越月和简雨,扯了扯唇,“怎么站着,进来吧。”   越月吐了吐舌头,“我们怕打扰你们恩爱,顾总会不高兴,所以不敢进来。”   晚安用手指梳着自己的长发,“没有的事,进来吧。”   两人于是推门进来,简雨看了眼男人的颀长英挺的侧颜,提醒   tang道,“导演,顾总问你早餐想吃什么。”   顾南城已经有一只手臂落在她的身侧,笼罩住她半个身子,嗓音就贴着她的耳朵,还带着温热的气息,“喝粥还是吃点饺子?还是想吃吐司?”   晚安忍住了想要避开他气息的冲动,稳着声音道,“喝粥就好。”   “嗯,”他很快低低的应了,又耐着性子嘱咐道,“你的腿上有伤,我回来之前不要下床,记住了吗?”   “我知道,”晚安没有去看他的脸,应下来又补充道,“我的腿没什么事。”   顾南城站直了身躯,转而看向越月,温淡的吩咐,“我回来之前看着她,她腿不能动,有事通知我。”   越月朝晚安做了个鬼脸,又一脸谄媚的朝男人道,“顾总我知道了,你安心去给导演买吃的,我们替您看着导演。”   顾南城嗯了一声,这才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在经过床尾的时候,简雨忽然出声,“顾总,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她看着男人离开床边就变得矜贵冷淡的侧身,苦笑着道,“如果不是你……我不敢想象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越月好奇的问道,“小雨,你出什么事了?”   顾南城淡漠的开腔,“不必,我认错人了而已。”   简雨脸色微微一僵,但还是很快的笑了,“不管怎么样,谢谢顾总。”   等顾南城离开,越月眨眨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还发生大事了吗?”   简雨看了眼晚安,才低声着道,“那次我陪导演去见东娱的制片人和老总……被人下了药,”她勉强的笑道,“还好顾总刚好在。”   晚安蹙眉,“你被他们下药了?有没有事?”   “没事,那个人渣还没得手,顾总就来了,他抱我上救护车,医生给我打了针,没什么事。”   “对不起,”晚安咬唇,有些愧疚的道,“如果不是我临时离开,你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你后来怎么没跟我说?”   当时她其实是有点顾虑的,混在圈内有些人的名声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多少有点耳闻,只是那天爷爷突然病发,她没空想那么多,又想着简雨只是说几句话就离开,应该没什么事。   “你忙着爷爷的事情,这点事情我怎么好烦你,而且也没出什么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幸好那天你不在,否则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晚安的眉头这才稍微的舒展了一点,“没事就好。”   越月道,“顾总说他认错人了是怎么回事啊?”   “可能……他没有看清楚,把我当初导演了吧。”   越月意味颇深的哦了一声,转而去看晚安,却发现她侧过身子去拿手机,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晚安特意给爷爷打了个电话,他老人家还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她就只说自己昨晚有点急事解决,后来晚了就干脆回家里住了,下午就回医院。   聊了会儿天,晚安说想下床洗漱也被越月禁止了,“导演你可别为难我,刚刚顾总的吩咐你可听到了,乖乖在床上待着吧,受伤了就老实点。”   “你又不是他的手下,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越月撅唇,嗔道,“我们打工的,哪里敢得罪堂堂GK总裁。”   晚安抿唇,“他没那么容易被得罪,我的腿没什么事,只是有只脚撞了一下。”   越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上去阻止她掀被子下床的动作,“别,您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担待不起,”挤了挤眼睛,“再说啦,顾总是没那么容易被你得罪,我们这些小喽啰就只能看心情了。”   她双手合十做祈祷状,“慕姐姐,求您别为难我们。”   晚安被她逗笑,“好了好了。”   顾南城二十五分钟后回来了,他买了粥,还买了临时的一些生活用品,去慕老那边必然会引起怀疑。   简雨看着男人熟练自然的动作,很不明白,他生是贵公子,现在更是身价显赫,为什么这些事情他要亲自动手?   就为了……讨好一个女人吗?   顾南城将东西放在床头,掀开被子就要去抱她,“先洗漱,再吃东西。”   晚安抓住他的手臂,这才抬头看他,“你不用抱我,我自己来,走就可以,让月月或者小雨扶我。”   顾南城低头看她一眼,直接将她抱了起来,然后一言不发的朝洗手间走去,将她放在盥洗盆边,才转身回来拿牙刷牙膏和毛巾,挤好了递给她,“洗脸的时候不要碰到纱布,伤口不能碰水。”   晚安没接,一只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搭在凉凉的盥洗盆上,仰头看着他,“顾南城……你不要为我做这些,”   她咬了下唇,静静的道,“我不喜欢。”   男人单手插进裤袋,短发没有打理有些乱又显得更加的年轻,他闻言笑了笑,眯起狭长幽深的眸,似笑非笑,“你就当是需要我带你去见锦墨提高你的成功率,给   我机会让我做点我喜欢做的事情,嗯?”   他低下头,吐息落在她的肌肤上,“反正如你所说,这些不是你需要的,而是我想要的。”   晚安没出声,伸手接过他挤好的牙膏,转过身洗漱。   喝了粥,顾南城驱车载她去盛家别墅,晚安坐在副驾驶上蹙眉问道,“他在家没在公司吗?”   男人手握着方向盘,转头看向她,淡淡的道,“我跟他说了,他在家等你。”   晚安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有些茫然的问道,“他会答应我吗?”   薄锦墨这个人,她猜不透,也看不透,所以她也不知道结果。   顾南城重新看向前方,敛下眼底的阴影,波澜不惊的道,“他大概,会问你要盛绾绾。”   “他不是跟陆笙儿和好重新在一起了吗?”   顾南城没直面的回答她,只是简单的道,“问他最清楚,你做好心理准备。”   问她要绾绾?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绾绾在哪里。   上次他不是差点掐死她,已经很清楚了吗?   盛家别墅,晚安的腿受伤了,顾南城依然想抱她下车,她的手搭在男人的手臂上,低声清晰的道,“虽然没什么关系也影响不到什么,但我不想虚弱得自己都不能走路。”   才进客厅,就有佣人迎了上来,“顾总,慕小姐,薄先生在书房等你们。”他看了眼顾南城,又笑着道,“顾总,不好意思,先生的意思是他只见慕小姐一个人,您在下面等着就好。”   顾南城抬眸,眼底是厚重的冰层,嘲弄道,“见他一个人?他能确定他的情绪能稳定不会疯起来想杀人?”   佣人不好意思,也不敢跟男人呛声,“不会不会,上一次只是意外。”   晚安抬头看了眼二楼,开口道,“我一个人见他也没关系,他没有理由对我动手。”   那一次……也许真的是情绪失控。   她清楚,顾南城自然更清楚,他只说了一声送你上去,就一言不发的将她打横抱起来,低头看了眼她蹙着的眉,“腿不方便,走平路可以,走楼梯你会加深伤势,你要照顾爷爷,应该不想拖着伤不好。”   上了才到二楼就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陆笙儿,她冷冷淡淡的看了眼晚安,又看了眼温淡内敛的男人。   到了书房前他也不肯放她下来,晚安只好自己拧门把把门推开。   书房拉上了窗帘,莫名的带着一股阴沁逼人的气息,薄锦墨今天依然没戴眼镜,她就不明白,这样戴一下不戴一下,不是更伤视力吗?   顾南城眼神丝毫无波动的看了眼书桌前的男人,拖了把椅子把晚安放上去,抽空瞥了眼那端的男人,“你想把盛绾绾逼出来,我没兴致碍你的事。”   男人唇畔弧度阴柔,淡淡的笑,“我知道,但是没办法,有你在,我总是觉得很没安全感。”   晚安觉得他们的对话很奇怪,他们不是没有闹翻吗?   顾南城摸了摸她的长发,有意无意的亲了下她的脸颊,“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晚安受不得这种亲昵,微微缩了下肩膀,“你去下面的客厅吧,我不知道要多久。”   “嗯,无妨。”   薄锦墨耐着性子等他们对话完,方不疾不徐的道,“我不会伤她,不必提防我。”   顾南城似乎是懒得搭理他,转身出门。   走到门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眸,又半侧过了身躯看了过去,眸色在书桌上摆着的笔上掠过,瞳眸微不可觉的缩了一下。   薄锦墨亦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视线,“还有事?”   顾南城掀起唇角,眼里的墨色深了深,“她不会主动叫我,谈完了你叫我。”   薄锦墨看了眼晚安,“可以。”   顾南城拉开门,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眼底寒意湛湛。   晚安看着书桌对面的男人,“我找你的事情,他应该跟你说了。”   “我想要什么,他应该也跟你说了。---题外话---第二更,五千字 ☆、坑深272米:我不是说了你腿伤不要乱走?   顾南城跟她说的?   绾绾么?   晚安看着书桌对面的男人,如果不是她的腿不方便,也许她就直接站起来离开了。   她的手落在膝盖上,开口道,“他只跟我说过,你会问我要绾绾。”   薄锦墨坐在黑色的真皮旋转椅上,整个人的气息都和书房融合在一起,阴沁,冷静,他半阖着眸,“算一算日子,她的孩子出生了。逖”   晚安一怔,过了一会儿才道,“但是上次她消失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而且她也不会告诉我,她在哪里。”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上次差点掐死我我都说不知道,你觉得我如今能给你答案。菟”   薄锦墨睁开眼看着她,淡淡的笑,“你知道还是不知道,都不会告诉我。”那斯文的眉目很从容,有条不紊的道,“只不过我知道,她爸爸不在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有本事让她主动现身。”   晚安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变化,但是细细密密的睫毛还是颤了颤,她学着他的样子淡淡的笑,“那么你觉得我会骗她?是我会骗一个相信我的人,还是她会相信一个骗她的我?”   因为有信任,所以才不会有欺骗。   薄锦墨声线依然干净而阴柔,“你应该感谢南城他一直护着你,否则你这么好的诱饵很难平平安安的到今天来找我,”   他说话的时间里也几乎一直审视着她每一丝的变化,嗓音里染着笑,“不过让她现身,也不需要欺骗,只要她知道她的出现可以救你爷爷一命,那她就会直接自动出现。”   这一点,薄锦墨他清楚,晚安也自然很清楚。   她真的会这么做。   晚安笑了笑,眉目凉薄带着嘲弄,“她主动回来了又怎么样?我可是听说,你和陆小姐已经和好了。”   男人很是从容的道,“这些是我跟她的时间的事情,我会解决。”   晚安笑出声,眼角眉梢都是绵长的讽刺,“解决?我倒是很奇怪,绾绾她自小养得娇贵,从来没有离开盛叔叔的庇护独自的生活过,你这么有本事,次次都翻不出一个小小的她?”   “不过也是,她藏在安城你都搜了好久,她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的话,那的确很难找出来。”   薄锦墨当然读得懂,不过他也不怒,只是不紧不慢的道,“她通过米悦的手把‘永恒的眼泪’卖出去了,然后用这笔钱弄到了很多不同的身份证,又用这些买了不同的机票,现在人也许在国外,也许在国内。”   他眯着眼睛沉静了一会儿,眼睛里蓄着笑意,不知道是在怀念,还是赞赏,亦或者别的什么意味,“晚安,你觉得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会生活的很好?”   单身女人带着孩子?   不会好,无论如何,都不会好。   晚安笑,眼底有刺芒,“可是不管怎么个不好法儿,都比在你的身边好,因为女人的心里头不快活,那是怎么都快活不起来的。”   这道刺芒似乎刺到他了,薄锦墨眼眸动了下,他脸上的温度也慢慢的降下去了一层,过了几秒钟,淡淡的开腔,“今天你是来找我商量的,还是有求于我的?”   晚安的手指微微的蜷缩,抿唇有好将近半分钟的寂静。   “不肯答应?”他不在意的笑,伸手就去拿搁在桌面上的手机,“既然你的腿伤了不方便,那就叫南城抱你回去。”   晚安脑子一白,手在他的手拿到手机的时候,就抢先一步将自己的手按在手机上,阻挡了他的动作。   于是,薄锦墨的手顿在半空中。   他瞥了眼晚安的手,又重新抬眸看向晚安的脸,“改变主意了吗?”   …………   书房的走廊外。   顾南城穿着款式简单经典,面料矜贵的黑色衬衫,配上包裹住长腿的黑色西装裤,有些褶皱的地方,不过非但不显得邋遢,反倒是透着一股落魄颓废的性感。   他姿势很随意的半倚在墙壁上,手指间的香烟燃了一半,陆笙儿下了楼再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在青白的烟雾中吞吐的模样。   “他们俩在谈什么,连你也需要回避。”   顾南城听到声音半侧过身看向她,手指弹了弹烟灰,淡淡道,“既然我回避,那又怎么知道。”   “好像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你都清楚,所以才会选择回避,”   男人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又吸了一口烟,“笙儿,”他平淡的问道,走廊的光线也不是很足,尽头可以看得到阳光,但是书房外的这一块显得很幽暗,“他对你好么,跟以前相比。”   陆笙儿的脸色很快一僵,但很快的恢复了自然,她看着男人的脸,笑问道,“关心我么?还是想说什么其他的?”   因为那次吊威亚莫名的受伤,后来修养了好几个月,加上薄锦墨的意思,她就从那个电影的剧组退出了。   顾南城没看她   tang,将烟雾吐出,“如果盛绾绾回来了,”他侧首看了她一眼,“你想清楚了么?”   陆笙儿几乎是想也不想的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男人低低的嗤笑了一声,嗓音偏冷,“你用什么肯定,她不会回来了?”他眯起眼睛笑,“而且,你从什么时候关心的,不再是她出现了锦墨会怎么处理,而是她不会再回来了?你要把你的幸福,寄托在她会不会回来这件事情吗?”   陆笙儿清秀的脸一下变得苍白,仿佛被激怒了,仰起头就冷笑,“所以,你在嘲笑我吗?”她眼睛瞪向被烟雾衬托得模糊的男人的脸,“还是你觉得,你不要我了,现在我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你觉得很过瘾?”   顾南城皱起眉头,看了她一会儿,方淡淡的道,“我只是提醒你,你非要这么固执,我也没办法。”   陆笙儿看着他淡静的脸,又看了看紧闭的书房,忽然领悟到了什么,连连冷笑出声,“所以,慕晚安在里面谈的,就是怎么让盛绾绾回来?”   她咬了下唇,语速很快的道,“怎么,她在外面过得不好吗?养不起自己了,还是养不起孩子了,所以眼巴巴的要回来?”   “我提醒过你了。”   陆笙儿的瞳孔一下睁大,“提醒我?你提醒我是想我怎么样?让我把这个位置给盛绾绾腾出来吗?让她和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光明正大?”   她像是嘲笑,又像是质问,冷声道,“凭什么?凭什么她走了我就回来,她回来我就得乖乖的消失?”   顾南城静静的看着她激动又强行压抑的情绪,依然是淡淡的,“我当初就说了,他一直都在找,盛绾绾随时会出现,你与其回来再离开,不如不要再回来。”   陆笙儿眼神带着某种不可置信的意味,“所以你也觉得,我应该退出?你也觉得现在是我夹在他们之中了?你认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的时间,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觉得他是盛绾绾的了?”   书房的门紧紧的闭着,里面的人听不到外面的人说话,外面的人也听不到里面的谈论。   顾南城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连带着眸色都是透明的淡淡。   陆笙儿黑色的长发垂在两边,衬得一张脸更是格外的冷,“你以前不是跟锦墨说,不会让他欺负我吗?你为了慕晚安一并想袒护盛绾绾可以直说,不用跟我说这么多的大道理!”   “不然,你要为了斗这个气把自己陷入泥沼?”男人一边抽烟,一边淡淡的道,“不爱了就是不爱了,盛绾绾孩子都有了也许现在已经生下了,你这样,有意思?”   “你是怕等盛绾绾回来,你又在慕晚安面前左右为难吧?不用,既然你已经护着她了,那就一直护着她吧,我倒要看看,她要拿什么嘴脸再出现,我也要看看,他要怎么开口让我走!”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书房的门就开了。   晚安腿伤了,所以下半身穿的是长裙,拉开门一眼就看见走廊上的两个人。   气氛显得不是那么好。   顾南城已经掐灭烟头,皱着眉头大步朝她走来了,不悦至极的低声道,“我不是说了你腿伤了不要乱走?”   晚安抿唇,思维还没从书房里的谈话内容出来,所以反应慢了几拍,陆笙儿的声音已经响起了,“她不这样,你怎么会心疼呢?”---题外话---第一更。今天也是一万字的,但是因为九点之前写的稿子被软件抽风抽没了……所以只能重写,第二更七千字会很晚,亲们明天看吧 ☆、坑深273米:只是说让你洗澡而已   晚安看了她一眼,没准备跟她说话,只是低头道,“回医院去。”   她有一条腿其实撞到骨头了,只不过撑着另一条勉强的维持走路,额头上还包扎着纱布,柔软的黑发垂下,有那么几分病美人的气质。   顾南城见她没有要多说话的意思,也没问过多的话,俯首看着她便要抱起她。   “慕晚安。菟”   也许是那俊美的男人虽然沉静一言不发,但就是偏偏莫名的透着维护和体贴的气场刺痛了她的眼睛,忍不住就冷声叫住了她。   晚安淡淡的转头,看着她的脸道,“有事就说,我爷爷在住院,我没功夫在这里耽误时间。”   陆笙儿冷声讽刺道,“盛绾绾在外面活不下去了,所以准备回来?”她看晚安的眼神也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轻视,“她是自己不好意思回来,所以叫你做中间人,还想让人请她求她高姿态的回来吗?”   晚安原本无意说太多,听到这话还是顿住了脚步,在男人半个怀里转了身,“准确的说,是他一直都想逼她回来,你不是也讨厌她讨厌了十几年?那就应该清楚她既然选择了离开,不管多么落魄,都不会自己回来。逖”   顿了几秒钟,她才继续道,“我记得陆小姐一向魅力无边,难道你都回来重新和好,还不能保证你现在的男朋友对你一心一意,不要总是惦记着已经离开的人了吗?”   刚才跟顾南城对话下强行压下去的情绪,这一下全都被挑了出来,陆笙儿怒极反笑,一双眼冷冷的盯着绾绾的脸,“所以她不在,你在替她得意是么?这么多年,终于赢了回去,是应该好好的得意。”   “得意?”晚安咀嚼着这两个字,笑了笑,“男人对你而言,代表的是战场么?即便是的话,对于已经不要的东西,也没什么需要得意的,更谈不上赢。”   她刚刚说完,就已经被一侧的男人抱了起来。   顾南城动作突然,手臂的力气又有点超乎寻常的重,淡淡的道,“回医院去,你的伤该换药了。”   晚安正准备说好,陆笙儿有些尖和高的嗓音再次嘲笑出声,带着咄咄逼人的质问意味,“顾南城,她好像还没答应跟你和好吧,你犯得着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的这么维护她,恨不得跟我撇清关系?”   顾南城已经皱起了眉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或者解释什么,抱着手里的晚安就准备转身离开。   “需不需要当着她的面说清楚,以后我的所有的事情都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这个人也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样她大概就会放下心再重新回到你的怀抱了。”   那样带着冷和讽意的声音,似乎不刺痛对方不罢休。   晚安反感的蹙起了眉,脸蛋也冷了冷,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等会儿。”   顾南城低头看她一眼,还是听话的把脚步停下来,眉梢微挑,耐着性子道,“嗯?”   晚安没答他的话,径直看向脸上仿佛结了霜的陆笙儿,“我记得好像顾公子并没有做过抛弃过你的事情,至多就是你暗示他告白而他回绝了你的心意,陆小姐,你是觉得他前面那么多年心里装着你,就得一辈子装着你么,还是爱而不得,所以怨气这么深厚?”   她淡淡的笑,“你看,论吵架斗嘴,你并不是我的对手,所以顾公子要我离开,也只是不想你太难堪而已,你觉得他得叫我闭嘴,才叫护着你么?”   陆笙儿的手垂在身侧,指甲刺进掌心,就这么看着他们,迟迟不开口。   半响,顾南城低头问怀里的女人,“走了?”   “嗯,走吧。”   男人这才看了一眼陆笙儿长发下显得有些狼狈又带着被刺痛情绪的脸,几秒后挪开视线,转身离开。   一路无言。   顾南城抱着她回到副驾驶上,关上车门,然后才自己回到驾驶座,等车子发动以正常的车速行驶在路上,男人才开腔,“谈妥了?”   “没有。”   谈妥?要怎么谈妥?   让她为了骨髓让绾绾回这个她已经离开了的火坑吗?   她办不到,可是不这么做,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死局。   顾南城开车,眼睛看着前方,“你担心让她回来,会毁了她的幸福?”   晚安喃喃的道,“难道不会。”   “你最近忙着你爷爷的病情,应该很久没有关注新闻,尤其是国外的财经版新闻了。”   晚安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   “米悦。”   晚安怔了怔,声音高了几分贝,“米悦?薄锦墨不是看了绾绾的信?还是他觉得这个时间点孩子在的话已经出生了,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出手了?”   “米悦不需要他出手,她能撑到现在还没倒对她的资质和能力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这个……晚安自然明白,他说的是对的。   米氏内部的   tang矛盾,就足够碾压米悦,根本不需要其他的外力了,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晚安转过脸看向男人的侧脸,“所以你在暗示我……答应他的条件,让绾绾回来是吗?”   他没有直说,只是淡淡的道,“还有时间给你考虑,不用急着给答案。”   一边是爷爷的身体,一边是姐妹的幸福。   晚安也看向前面,“让绾绾回来,你不担心陆小姐无处可去了吗?”   顾南城勾了勾唇,眼底晦暗,“留着也未必好。”   其实晚安明白,顾公子已经觉得陆小姐跟薄锦墨在一起不会幸福了,这甚至也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可总有人不明白,或者不愿意去明白。   顾南城送她回医院,看着医生把她额头和腿上的伤换了药,然后才再一边问道,“她的骨头没事吗?”   “没什么大碍,但是最好少走动,尤其是上下楼梯会影响伤口的恢复,所以我建议慕小姐最好是回家休养,等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忙活。”   晚安抿唇,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位黛茜小姐的伤怎么样了,我能知道吗?”   医生看了眼立在一边的顾南城,才道,“她头部受到重创造成脑震荡,身上也有多处的轻重不一的撞伤和擦伤,情况比您严重很多。”   “能……捐骨髓吗?”   “可能性不高,抽骨髓本身就需要修养身体才能慢慢的恢复,如今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很脆弱,恐怕家属也不会同意。”   虽然明知道答案大概是这样,但是晚安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沉了下去。   如果她没有带黛茜去楼梯口说话就好了。   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晚安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轻声道,“好,谢谢医生。”   说着,她就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除非不出现,不然迟早要见爷爷,而她的腿和额头上的伤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恢复的,她这个样子一出现在病房,正在跟白叔下棋的慕老当即就把手里的棋子扔了,脸上的皱褶愈发的明显,“晚安,你这是怎么了?”   晚安脸上堆着笑,忙道,“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着了。”   慕老明显的不相信,虎着脸,“不小心摔着了?”   “是……昨晚回家的时候太晚了又太累了,上楼梯的时候踩空了一脚,所以摔了。”   慕老冷着脸哼了哼,“你衣服都没换你敢说你回家了?黛茜现在在住院也说是撞到了脑袋,你们俩就这么巧同一天摔下楼了?”   晚安没想到爷爷知道黛茜的事情,她习惯性的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边思考试图解释,慕老没好气的道,“行了,我不听你说,就知道糊弄我。”   言罢,慕老严肃的脸转而看向扶着晚安温文尔雅,进门只跟礼貌的跟他打了声招呼,便没有开腔的男人,“晚安跟你不是已经离婚了?”   “是,”英俊矜贵的男人看似温和的道,彬彬有礼有条不紊的道,“昨晚院方跟我打电话,说晚安摔伤了,所以我就赶了过来,她腿不方便,没有人照顾。”   慕老瞪了晚安一眼,“昨晚什么时候?”   顾南城看了眼晚安,微笑着道,“十点多的样子。”   “她的伤是什么情况?”   晚安咬唇,还是忍不住侧首想用眼神示意男人,慕老还没等她转过脑袋,就已经中气十足的提高了声音,“我在问他,打什么眼色?!”   顾南城低低的笑,态度温和清晰的解释,“医生的意思是,晚安的伤不算严重,但是腿还是伤及了骨头,所以最好是在家休养有人照顾,不过没有大碍,可以完全恢复。”   慕老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摆摆手道,“听医生的话,回家休养。”   晚安立即道,“不行,我住医院就行了,爷爷,我住在医院方便看伤,而且也方便照顾您,我不回去。”   “要么你回家休养,要么爷爷陪你回家休养,你自己选!”   “爷爷……”   “别的不用多说,你在医院只会跑来跑去,年纪轻轻以后瘸了怎么办?”慕老虽然卧病在床,但自有一股威严在,“我在医院有白叔医生还有护士,能不能手术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有结果!”   晚安自然是不愿意的。   就因为不知道能不能手术,不知道手术的结果会怎么样,所以才恨不得时时刻刻陪着爷爷,而不是回家养伤。   可她又拗不过爷爷,更不可能让爷爷陪她回家,如果到时候发病了怎么办?   她还没想出合适的理由拒绝,身侧的男人已然开腔了,“爷爷安心养身体,我会带她回去休养,你不用过多的担心。”   慕老直到此时才正眼看他,复杂的眼底极有深意,半响才淡淡的道,“好。”   在医院里吃了午餐,慕老便勒令顾南城带她回去。   病房外,晚安恼怒的瞪着英俊   温淡的男人,“你为什么要那样跟爷爷说,就说我的伤只是小伤没有大碍,他老人家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怎么住在家里养伤?”   她坐在病房的长椅上,不愿意回去。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然后才蹲下身,手无意识的就想探上她的脸颊,却被她侧首躲过,低低的道,“不然你觉得,你能糊弄过你爷爷吗?”   慕老虽然年纪大了,又大病在身,但是人并不糊涂,何况过去的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也是大人物,怎么会看不透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女。   “你不说,我不说,医生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我本来就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而已,”她咬着唇眸色有些冷淡的看着他,“还是你觉得我回家就只能让你照顾我,是你想让我回去?”   顾南城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鄙夷的味道。   他看了她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就要回公司了,我会联系乔染过来照顾你,现在电影的服装组也没她的事情了。”   晚安抿唇,忽然觉得自己向他发脾气,把本来隔着一层看不见倒是摸得到的距离拉近了一点。   这件事情本来跟他就没什么关系,也不是他的错。   这个念头让她莫名的烦躁,她最近在医院忙前忙后,身心俱疲。   而顾南城已经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我不需要你抱,这里没有楼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男人只是低头看她一眼,不温不火的道,“等你自己能走路了,再跟我来说这个,不能走,就只能被我抱着,我见一次抱一次。”   顾南城带她回慕家别墅,已经有很久没有人住,整个别墅里落下一层浅浅的灰尘,同时又显得很没有人气。   她要自己下车他也不肯,直接将她抱上了二楼,晚安已经被他一路看似温和又软实际上强势得不讲道理的模样烦的不愿意跟他说话。   直到就要被放在床上,她才拧着眉头道,“床褥没收拾过,你放我下来!”   顾南城看她一眼,自然也明白她那点小洁癖,何况慕家确实很久没人住了,她一直都在医院里,这才听话的将她放了下来。   手指摸了摸她的床,当然是摸不出什么问题的,“你家的床褥在哪里?”   晚安也明白她说她要自己收拾他也不会给她机会,索性按捺着心平气和的道,“你公司不是有事吗?你先回去吧,待会儿乔染来了她会给我换的。”   她刚才就不应该提起这茬。   顾南城看着她,薄唇吐出三个字,“在哪里?”   晚安闭了闭眼,“我不知道。”   然后顾南城扫了一眼她整间卧室,又一言不发的把她抱到了单人小沙发上,见她皱眉要起来,盯着她低低徐徐的开腔,“你乖乖的,现在坐着,待会儿收拾了房间洗个澡就午睡,那我就什么都不对你做。”   他看着女人白净的脸蛋上神情的变化,唇上勾出几分极淡的弧度,“不然,你怎么觉得我欺负人都没办法。”   晚安的手收起,几秒钟的对视后,她还是侧开了视线,没有动。   顾南城笑出声,似乎是有些失望,却还是低低的道,“乖。”   她不说,他就找了找,在最边上的推门柜子里找到了一套干净的浅紫色床褥,动作不紧不慢又显得极其沉静认真的换了下来,然后迈开长腿朝她走来,把袖子挽起,“洗澡。”   “不用。”   “你昨晚应该没来得及洗澡,以你的习惯,不洗洗会睡不着。”   她蹙眉,“我不洗。”   顾南城看了眼浴室,“我先放水,你把头发绑起来。”   她有伤,洗淋浴自然不好。   晚安一把抓住他的衣角,仰着脑袋看向他,“我说我不要,顾南城,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   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轻描淡写的道,“只是说让你洗澡,你的手行动方便,不用我替你洗澡或者脱衣服,虽然我替你洗过,你的身子我也看过亲过……”   “你够了。”   “好,不说,我去放水。”   晚安咬唇,这一次没有再阻止他。   浴室里响起了水声,她身上的手机也刚好响了,晚安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就接了,“小雨。”   “导演,小致听说你住院了就拉着我来医院看你,但是护士说你没有住院,你在哪里呢?”   “我已经回家了,”晚安不好意思的道,“医生让我回家静养,所以我就回来了。”   “可是你家里不是没人吗?”   晚安看了眼从浴室里走过来的身影,只是模糊的道,“嗯,没关系,我有朋友陪我。”   “是顾总在照顾你吗?”   “他很快就走了,是一个做剧组服装的朋友刚好有空。”   简雨哦了一声,“导演,要不要我和月月过来陪你?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做   。”   晚安拒绝了,“不用了,我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在家休息就好了。”   她素来不喜欢麻烦别人,而且也不大喜欢在家里的私生活有太多的人参与。   简雨似乎是有点失望,“那好吧,我们有空再过来看你。”   “好,谢谢。”   挂了电话,顾南城已经从她的衣柜里找好了睡裙和內衣物,她才放下手机抬头就被俯身的男人一把抱了起来,似乎看出她要拒绝,男人率先出声,“浴室的地板滑,容易摔。”   她的浴室装的是防滑地板,怎么会那么容易摔。   浴室里已经被浴缸的热水蒸腾出氤氲的雾气,将她放下后又看了眼她的长发,“头发,”   “你出去,我自己会弄好。”   这一次男人没有强行来,嗯了一声,“我在外面等你。”   他正转身要走,手臂被人拉住了,顾南城很快的转身,“还有事?”   “顾南城,”晚安盯着她,脸庞变得温凉起来,“我记得那天在陆笙儿的病房里,就已经说好了的事情,你是不是忘记了。”   她甚至忽然想不起来,这个男人怎么又无声无息的进入了她的生活。   顾南城看了眼她脑袋上的纱布,深渊般的眸转而注视着她的眼睛,“你不跟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一起摔下楼,我就没机会出现在你跟前了,”   他的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淡淡哑哑的道,“我说了,你如果平安无碍,我自然遵守我的承诺,可你总是让自己出事。”   同父异母的……妹妹。   晚安的神经仿佛被攥了一下。   面前的男人拢了拢她的长发,带着温和和宠溺,在水雾中尤其显得英俊,“你可能误会了,我答应你的条件,不代表我就放弃你了,嗯?”---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3╰)╮实在是晚了,就先更九千吧, ☆、坑深274米:只要她需要,肯不肯,你都要给的   晚安黑白的眸直直的盯着他,“你调查?”   顾南城低头注视她,语气不大在意的道,“难道你觉得我不会查?”   他会查那几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之前就跟她发过脾气了,怎么可能不查。   晚安咬唇,好半响没说话,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堵住了。   闭了闭眼,有些不耐的道,“你先出去……”   一句话还没说话,下巴就被男人的手托起,“只不过,我不是查到的,我是猜的,”男人狭长幽深的眸眯起,他淡淡的笑,“那些资料都很难找到真凭实证,几乎无迹可寻,你爷爷早在十几年前就公布你爸的死讯,新闻发的很模糊,所有的事宜也都进行得很隐蔽。逖”   顾南城看着她脸上除了雾气没有任何遮挡,偏偏她似乎想要掩饰。   晚安别过脸,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也没有正视眼前的男人,只是道,“我洗澡,你出去。”   她低着头,眼睛直直的看着浴缸里冉冉升起雾气的热气。   男人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温和的嗓音染着低低的笑,“嗯,洗好了叫我,”?瞥了眼她额头上的伤,闲适的提醒她,“如果待会儿我发现你额头上或者腿上的伤碰到了水的话,以后洗澡的活儿,我来接。”   晚安回头来,蹙眉冷淡的看着他。   他也不在意,低头趁机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洗澡,不然水冷了。”   晚安莫名的觉得,他的情绪似乎突然愉悦了几分。   顾南城这才转身离开浴室,顺手带上了门。   晚安确实觉得身上很不舒服,本来医院就是个让她觉得都是消毒水,都是病菌的地方,又上了药有药味,她觉得脏兮兮的,这么睡着肯定不舒服。   看了眼放好的热水,整齐的摆在一边的贴身衣物,这才慢慢的小心的把自己的衣服褪下来,绑好头发,把没有受伤的腿率先跨进水里。   洗了大概半个小时,用毛巾擦干净身体,又慢慢的把衣服穿上,才把头发上的发圈给解开,浴室的门就忽然被推开了。   晚安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都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地上。   她呆怔了几秒,“我没叫你。”   男人迈着长腿走过来,俯身把落在水里的发圈捡起来顺手放在一边,然后随口回答她的问题,“知道你洗完了。”   说完就打横把她抱了起来走出浴室,将她放在已经整理好的床褥上,然后俯身,手指碰了碰她额头上的纱布,晚安立即蹙眉道,“没有碰水,我用毛巾拧干了水才擦的的脸。”   男人看她一眼,手从她的额头上收回,自然而然去掀她的裙摆,晚安想也不想的捉住她的手,不由的提高了声音,“你干什么?”   顾南城把她的手拨开,低哑的回答,“看看你腿上的伤。”   “没有……都没有碰水,我很小心了。”   男人淡淡的道,“不相信你。”   说罢还是把她睡裙的裙摆掀起到她的膝盖处,末了抬头看她,“看看你的腿,医生能看的地方我不能看?晚安手捏着裙摆,忍住了没吭声。   顾南城看了大概一分钟,才把手收回去,“没事了,睡觉。”   “你回去吧。”   他抬手替她盖被子,“你睡了我再走,等你醒来乔染就到了。”   晚安自然不同意,她蹙着眉头,“我睡觉不喜欢有人,你回公司吧。”   顾南城转身走到窗户前,抬手把窗帘全都拉了下来,淡淡的道,,“你们家的别墅这么大,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你能睡得好吗?”   整个房子没有人,空荡荡的会让人觉得很没安全感。   “你在我也睡不好。”   顾南城从窗户前回到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姿势优雅而闲适的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好,你睡不着的话我就坐在这里陪你等,乔染什么时候来了,我就什么时候走。”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顺手拿起她之前放着的书,作势要在这里看书。   晚安蹙眉看着他,没过一会儿,也许是知道自己根本拿他没办法,索性转过身,朝里面躺着。顾南城的视线从书本上转移到床上起伏的那一团,薄唇慢慢的噙着薄薄的笑,还有为不可觉的宠溺意味。   慕老让晚安回家休养,除去她在医院肯定会坐不住这里忙到那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本就有点认床,加上心理压力大神经绷得很紧,真正睡着的时间很少。   晚安很快就挡不住沉沉的睡意,慢慢的睡了过去。   卧室里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女人均匀的呼吸声。   顾南城等她睡熟了,才搁下书,从沙发上站起来,拉开门走出去,整个过程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一手插在裤袋里,走到走廊的尽头,才拿出手机面无表情的拨号出去。   “怎么样,劝好了吗?”   顾南城站在落地窗前,薄唇勾   tang了勾,嗓音淡漠,“我没打算替你劝。”   那端是阴柔低低的嗓音,“你不提我劝,难道不担心她伤心,她就那么一个爷爷了。”   他不屑嗤笑,“有什么关系,只要她需要,你肯不肯,都是要给的。”   “你劝不劝,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就等她自己出现。”顾南城俯视着下面波光粼粼的游泳池,淡淡的道,“你不过想要她回来,多的不要做,做了对你也没好处,不管——你究竟是谁。”   那端似乎怔住了,好一会儿才笑出声,“我向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你可以安心守着慕晚安。”   顾安城没出声,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把手机收回去,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身往晚安的卧室走,还没推开门,就听到从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爷爷……爷爷,不要!”   顾南城脸色一变,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握着门把推开门就进去了,床上的女人忽然坐了起来,“绾绾!”   她睁大了双眼看着前方,眼神有些说不出来的呆滞,额头上已经沁满了冷汗,密密麻麻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惊魂甫定的恐慌感。   顾南城脸沉了沉,抬手就把她圈入了怀里,温柔的嗓音低低的哄着,“做梦而已,没事,晚安,只是噩梦。”   她眼睛里的焦距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聚集起来,恍惚的看着前面的男人,喃喃道,“顾南城……”   “嗯,是我。”   他握着她的手,触手生凉,脸蛋也像是消失了一层的血色,被他抱在怀里,还在不停的颤抖,弧度不大,但是细细密密的抖着。   那低低的嗓音愈发的温柔了,“只是做噩梦而已,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迷茫的看着他,“我不是在医院吗?怎么回家了?”   正说着,门口的脚步声已经响起,乔染从外面进来,看到坐在客厅里的两人   “你腿摔伤了,爷爷和医生都让你回来静养,”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抽了张纸擦她额头上的汗,“做什么噩梦了?”   “梦见……”晚安本来是忘记了的,或者说因为眼前的现实冲击了她的梦,所以已经有点模糊了,像潮水一样慢慢的褪去。   现在男人问起,她又一下陷入了梦境里的恐慌,“我梦见……爷爷死了……”晚安的手指拉住男人的袖子,脸色更白,脆弱得厉害,“我还梦见……绾绾也死了……”   梦见慕老不在了。   还梦见盛绾绾死了??晚安被动的埋首在男人的怀里,好久才慢慢的缓解过来,她闭着眼睛喃喃的道,“好可怕……”   即便只是梦,即便已经醒来了,她还是觉得,好可怕。   顾南城掀开被子,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不睡了,去客厅看会儿电视,”他一边说,唇瓣一边亲吻着她的额头,轻描淡写的道,“不要再想了,都只是梦而已,你每天都在想的事情,自然会在梦里出现一下。”   晚安难得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出声,任由他把她抱到了楼下客厅的沙发上。   下午时分,落地窗还有些阳光照进来,显得很温暖,冲散了梦里的阴鸷氛围。   过了一会儿,她才扶着额头,嗓音沙哑的道,“我没事了。”   没睡到半个小时,就在噩梦里惊醒,比没有休息还要更加疲倦,她拿起遥控把电视打开,“快一点半了,你早说要回公司,我看电视等乔染来就好。”---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275米:可是晚安,男人不是这么好处理的   正说着,门口的脚步声已经响起,乔染从外面进来,看到坐在客厅里的两人,怔了怔问道,“晚安,你不是在午睡吗?谪”   “刚刚醒来了。”   乔染看了眼男人颀长的身影,也没有追问,只是微笑着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所以迟到了一会,”   “没有,刚刚好,我才醒来。”   乔染点点头,朝顾南城道,“那顾总你先回去吧,我会照顾晚安的。”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俯身用手臂将女人的身子圈在怀里,以这样的姿势低低的道,“我先回公司,晚上过来。”?“不用了,”她精神不大好,所以说话也跟着很慢,“你工作忙,我待会儿打电话给江树叫他晚上的时候抽空过来,不用再麻烦你了。”   男人的眼睛眯起,而后勾唇笑了笑,宠溺又仿佛带着几分轻薄的危险意味,“现在才说麻烦我,会不会有点晚?”   他从昨晚接到医院的电话,到刚才放下工作放下合同的陪着她伺候她,一句不用麻烦他就想轻描淡写的打发他?   晚安小弧度的缩了缩肩膀想要避开他的气息,淡哑的道,“你说得对,我的腿不方便,上下楼只会耽误伤口的痊愈,身体不好没法好好照顾我爷爷,我需要人抱我上下楼,江树是我好几年的朋友,纯碎的异性朋友,做这些事情,他比你更加的方便。”   她顿了顿,继续道,“按照你之前跟我说的,你觉得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现在我不需要……”   “江树是么?幻”   男人站直了身躯,身影挡住外面的光线带着几分压迫感,他风轻云淡的打断晚安的话,“他最近几个月表现不错,工作很认真,虽然底子不怎么样,但是得到了不少学习的机会,这半个月表现得好的话说不定能争取到出国学习的名额,你要让他过来吗?”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淡淡的笑,“对了,最近易唯也是,他俩最近工作都认真的很,你要插进去,嗯?”   顾南城注视着女人的脸,低低的笑,“晚安,你现在没空操心你爷爷的事情,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处理了吗?”他又重新俯身下去,亲了亲她的下巴,“可是晚安,男人不是这么好处理的。”   乔染把东西放下,看看顾南城,又看看晚安,“顾总,既然晚安不想让你来,那你就让她静养吧,她应该只是上下楼梯不方便,那就不要上楼了,下面应该也有客房,我待会儿收拾收拾就好了,晚饭我也会做好送到她的面前,我的腿也伤过,我知道怎么照顾。”   顾南城眼神极淡的瞥了眼乔染。   他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叫来,半句话不会替他说。   乔染不怎么待见他他是明白的,之前在《帝王塚》的剧组她看他的眼神就不是很善了,为晚安抱不平。   可是对晚安而言,她还算是个能让人放心的朋友,所以他选了她。   捡起顺手搁下的手机和车钥匙,“她认床,吃完晚餐我会过来。”   说完不给任何回绝的机会,转身就大步的离开。   乔染陪晚安看了两个小时的综艺节目,电视里是热闹的喧闹,中间晚安抱着乔染找出来的抱枕蜷缩在沙发里睡了一个小时,四点左右,乔染准备出门买菜给晚安做饭。   “晚安,你要不要看个电影?你家应该有电脑,放个喜剧片吧,看完就吃饭。”?晚安睡了安稳的一觉,精神好了不少,想起在车上顾南城跟她说的话,“我的笔记本在书房里,我想看看财经新闻,你帮我拿下来吧。”   米氏集团的情况。   “好。”   点开最近的几期美国本土的原英文报刊,几乎期期都有米悦的消息,也几乎期期都是她投资失败,谈好的合同被临时反悔,频繁受到股东大会的怀疑,只能死死的靠着手里捏着的股份和米老董事长忠实的几个部下死撑着。   以前顾南城就说过,米悦这个董事长,如果集团内部稳定无风无浪,她还有可能勉强的稳住,但是明显又有个厉害的角色要将她扯下台。   如果米悦倒了,那么西爵……   他需要昂贵的天价医疗费,如果她的电影大卖……她可以把西爵接回来。   如果没有,她自身难保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这些消息,她看得到,绾绾同样会关注米悦会看到。   晚上六点多,吃完晚饭,晚安在下面看节目,给爷爷打电话,刚好天要黑的时候,越月和简雨来了。   “导演,听说你一个人在家,所以我们特意过来看看你。”越月一进来就是笑容满面,脑袋左顾右盼眨着眼睛别有深意的问道,“咦,顾总呢?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二楼有灯,他是在上面把你一个人放在下面了吗?”?晚安没办法起身泡茶,只好让越月自己倒两杯茶过来,“他不在啊,是我朋友在陪我。”   越月睁大眼睛嘀咕,“这么好的机会,顾总竟然不在献殷勤?”她眼珠骨碌碌的转了转,像是不经意的看   tang了眼一边沉默的喝茶的简雨,一脸无邪的问道,“导演,外面有人说你和顾总离婚了,又有人说你们还没有离婚,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外面关于她和顾南城婚姻的猜测其实也不少,有人说是顾公子为了陆女神而离婚了,也有人说是慕导搭上了郁二少,或者那个身份神秘的男人,所以踹了顾公子。   究竟有没有离婚,也是未知数。   晚安低头喝茶,淡淡的笑,“离婚了啊,我拍电影之前就已经正式领证了。”   简雨也问道,“那顾公子和陆笙儿呢?”   “顾公子跟陆笙儿能有什么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我们导演,”越月提高了声音,笑嘻嘻的道,“是吧导演,虽然之前有段时间蛮让人生气的,但是目前他们好像没有来往了,顾总一直在您身边转悠。”   “那导演你呢?你准备再和顾公子和好吗?”   晚安素来不是什么很迟钝的人,尤其是女人之间的某些暗涌甚至不需要很敏锐就能察觉到,她拧眉正准备说话,越月的声音抢先再度响起了,“这个当然是需要考察的啦,反正最近顾总围着导演转,慕爷爷的身体不好导演当然没有心情谈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如果表现得好的话再看要不要给机会咯,是吧导演。”   简雨也端起茶杯,笑着道,“是啊,顾总最近对导演很好。”   她们待到差不多九点钟的时候,越月是活络气氛的高手,跟刚刚认识的乔染都能聊得很嗨,直到外面有汽车的引擎声响起,这么晚是谁都能猜到是谁来了。   越月睁大眼睛,问道,“顾总这是……睡在这里吗?”   晚安看了眼换了一身白色衬衫的男人,也许是做过夫妻所以差别很大,终究是比旁人要了解彼此很多,他不说她都明白他是掐着她差不多睡觉的时间点来的。   顾南城瞥了眼客厅里多出来的两个女人,视线没做过多的停留,温温淡淡的道,“时间不早了,她要休息了,你们也会去吧。”   越月正要说好,乔染笑着道,“这么晚很难打车了,不然顾总待会儿回去的说好顺便载一截吧。”   顾南城顿了几秒就随意的嗯了一声,于是越月和简雨也没说什么,只连连道谢。   他径直走到晚安的面前,手指将她的头发拨到一边,低声温和的道,“该睡了,我抱你上去,嗯?”   这个男人走的说好说吃完晚饭过来,晚安还以为it不会过来了,想着等她们走了就让乔染在下面收拾两间客房出来。   乔染看了男人一眼,“下面的客房已经收拾好了,顾总,晚安可以睡下面。”   顾南城没搭理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扔下一句简单明了的话,“替她招待客人。”   说罢再也没看任何人一眼,直接上了楼。   简雨问乔染,“顾总不是睡这里吗?”   乔染垂眸,掩住眸底的异色,然后笑了笑,“他好像是挺想的,但是晚安不喜欢。”   晚安被他抱到浴室,被一言不发的男人盯着洗漱完,她甩开他要抱她回床上的手,淡淡道,“我明天不下楼,简单的走路是没问题的,你不用来了。”   顾南城看着她白净而淡静的侧脸,眼底深处蓄着笑,低沉道,“那我给你请个看护。”---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276米:地下停车场的神秘男人   晚安已经坐上了床,仰头看他,“请看护?男的吗?”   “嗯。”   晚安想了想,“好,我明天在网上自己找合适的就好,不晚了,你也回去吧。”   他上午的时间都抽出来了,晚上估计是很忙所以才会九点多才到,不然吃完晚餐就会来了。   男人眸深如墨,语气寻常,“我待会儿吩咐章秘书联系,大概明天上午会过来,你把条件和薪水发给我。窒”   晚安抿唇,“我自己可以找。”   “网上骗子多,”他一句话做了决定,“睡吧,我还有应酬,晚安。戛”   这么晚还有应酬。   晚安没有多说或者多问,只淡静的说了一个好字。   顾南城转身离开她的卧室,顺手带上了门。   过了大概十分钟乔染上来敲她的门,“晚安,你睡了吗?”   “还没有,你进来吧。”   乔染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朝晚上半躺着的晚安笑道,“这么快就走了,我还以为他得腻一阵呢。”   晚安随口答道,“他说晚上还有应酬。”   “这样,难怪,”乔染点点头示意明白了,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么忙还抽空过来,勉强算是有心了,就是招桃花的本事多了点儿。”   晚安正想答话,放在床头还没关机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了,她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是越月,很自然的拿过来接了,“月月,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导演,因为我家在市里比较近,所以先下车了,”月月一听她的声音就在那边急冲冲的道,晚安还能听到她站在街上的风声,“现在就顾总送小雨回去,车上就他们两个。”   晚安看了眼乔染,不在意的淡笑,“这不是很正常么,有什么问题?”   “导演你就别装了,那位乔染姑娘今天头一次见我们都感觉到了,你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小雨她好像很喜欢顾公子。”   晚安垂眸,她最近一心想着爷爷的事情,的确不曾想那么多,不过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不曾多加注意,“喜欢他也不奇怪啊,安城喜欢他的女人多了去了,而且他现在是单身。”   “导演你别这样啊,顾公子爱的人不是你吗?”   晚安抚了抚额,闭着眼睛道,“他喜欢的人是我还是别的姑娘,跟小雨喜欢他没有矛盾,他的感情生活不归我管,小雨的也是。”   “哎,好吧。”   越月挂了电话,她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瞎吃胡萝卜咸操心。   晚安跟乔染聊了会儿天就睡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光线落在她的眼睛上才醒了过来,她拿起一旁的手机开机,看到时间才知道现在快八点了,上面还显示着一条信息是来自章秘书的,说看护已经给她找好了,早上就到。   她正想章秘书办事的速度过来够快,卧室的门就开了,晚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就一眼看到推开门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   英俊儒雅,长身如玉,穿干净都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只不过下身穿的不是西装裤,而是黑色的休闲裤,“醒来了?”   晚安低头,再次看了眼章秘书的短信,平静的问道,“你是章秘书给我找的看护吗?”   昨晚乔染才表示诧异,说顾总怎么忽然转了性要给她找男看护。   顾南城步伐从容的走过去,从身上拿了张纸出来,在她的面前展开,温柔和煦的浅笑,“嗯,这是我的证明。”   晚安看了一眼,上面盖了章,还有正儿八经的所属公司。   怒极反笑,晚安反倒是扬起唇,似笑非笑,“你连专业的看护证明都弄到了,怎么,看护是可以不经雇主同意私自进入女客户的卧室的?看见女客户穿成这样是可以不用回避的?你是来做看护的,还是来做流—氓的?”   果然回家休养了一天,她的精神恢复了一点,有力气跟他呛声了。   顾南城微微低头,一副很受训的模样,“sorry,是我唐突了。”   她睡觉又是在自己的卧室,自然只穿了单薄的睡衣,肩膀和胸前都是大片裸露的肌肤,衬着那片浅紫,愈发显得白皙妩媚。   “滚出去,”晚安丝毫不客气,不咸不淡的吩咐,“替我下去叫乔染上来,然后给我找根拐杖过来。”   男人抬头,温和的气质让他显得好似脾气很好,浅浅低低的笑,“慕小姐,因为你请了看护,所以我让乔小姐回家了,至于拐杖,sorry,没有拐杖,只有我。”   他昨晚就想好了,算计她!   看她绷着一张脸蛋,顾南城有条不紊的道,“慕小姐现在起床的话,我去给你拿衣服穿。”   说着象征性的顿了几秒钟,他就兀自迈开长腿走到衣柜前推开柜门挑了一条长裙出来,然后回到她的床前递给她,嗓音低哑,“你换衣服,我出去等两分钟。”   “我要拐杖,”女人不温不火的开口,“做个看   tang护你还敢跟我说连根拐杖都找不到?我随便在网上找个都比你能干。”   男人照着她的语调不温不火的回答,“慕小姐,我全身上下哪个地方都能给你做拐杖,而且保证比死物灵活管用,”   他噙着笑,“三分钟,慕小姐如果换衣服有困难的话,我很乐意亲自代劳。”   说罢踩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晚安还是蹙眉把裙子给换了,那男人自打出现就一副恭恭敬敬很温良的样子,她不换他上来扒她衣服也不会犹豫半分。   她昨晚怎么会觉得他可能是真的厌倦了。   三分钟不差一秒门就被推开了,声线温柔性—感,“换好了是么?”   “你懂不懂规矩,进女客户的房间不用敲门吗?”   顾南城眉梢一挑,一条腿退了出去,关上门,然后敲,“慕小姐,我进来了。”   她没有答话,他就再次推开门进来。   晚安没受伤的那条腿垂下了床,她自己没注意,细白修长的落在那里,不经意的摇晃着男人的眼睛。   男人喉结滚了滚,视线往上走落在了她的脸上,哑声道,“穿鞋子洗漱,不然早餐凉了。”   “你是怎么进来我们家门的?”   顾南城一边朝她走去,一边面不改色的回答,“自然是乔染开的。”他唇角染着几分笑,蛊惑道,“你配合的话,上午我可以带你去医院,陪陪爷爷。”   她才垂眸思考的功夫,腰就被男人的手臂环住,抱了起来。   早餐吃的是男人煮的排骨面,偏清淡,他说这样最营养,有助于伤口恢复。   他开车陪她去医院的路上,晚安忍不住问道,“你不需要忙公司的事情么?”   顾南城侧首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道,“我自然会处理。”   “顾南城,你真的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在我的身上,”她闭了闭眼,安静温凉的道,“从爱到爱过需要一段时间的过渡,也许你现在对我是真心的,也许不是,但是对我来说,这段过渡基本已经结束了,你明白吗?”   顾南城心口微微一震,仿佛被一只手攥了一下,不属于尖锐的疼,却是深钝,经久不息。   过了一会儿,他淡淡的笑,“晚安,你现在需要我,所以陪着你,这不就够了吗?”   “我需要的不是你,这个位置,任何人都可以。”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男人低低沉沉的哑声笑着,薄唇勾出极深的弧度,似锋利的自嘲,又似薄削的淡笑,“好,你不需要我,是我需要你,所以这个位置,只能是我。”   一字一顿,似乎要将每个词眼嵌在她的心坎上,“你不用觉得我在浪费时间,因为我做的每件事情,都是为了得到你,我也从来没有准备给你拒绝,或者选择的余地。”   车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停下了,顾南城刚好接到席秘书的电话,那边才说了两句话,他眉头就皱了起来,“嗯,我过来。”   挂了电话,他才转头对晚安道,“我过去见个人,十分钟就过来,在车上等我。”   “在这儿?”   “在停车场那边。”   晚安蹙眉,虽然有疑问但是克制住了,只是点点头,“好。”   顾南城拉开车门下车,因为距离不远,她的腿也不方便,所以并没有锁车门,她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正收回视线,就瞥到车窗外有道男人的身影。   她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那男人就直接把车门拉开了,动作快得让晚安连锁车门的时间都没有,她下意识就想尖叫,“顾……”   一个音节刚刚发出,她的嘴巴就被毛巾堵住了。---题外话---第一更,三千字 ☆、坑深277米:晚安,你说,你是不是恨我?   那男人的动作快得让晚安觉得他是专业的,拿毛巾堵住她的嘴巴,拉开车门带她下车,半搂半拖着将她拉到一根不远不近的柱子后面。   很快,一气呵成从容不迫,没有半丝犹豫。   压低极低的帽沿挡住了他大半边脸,只能从青渣遍布的下巴和皮肤辨别出是清俊的年轻男人,一身没什么辨识度的黑衣黑裤。   “我是盛绾绾的朋友,不会伤害你,不要出声。窒”   晚安的腿痛得厉害,冷汗密集的冒出,不能说话,但是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质疑。   对方自然也看了出来,不怎么耐烦的从身上摸出手机,调了张照片出来举在她的面前,“看清楚,时间不多。”   他说时间不多,晚安第一判断就是他似乎是想跟她说话。   那照片拍得很高清,以她对绾绾的了解看表情也不像是被迫拍的,晚安迟疑了几秒钟,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出声戛。   晚安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把她拖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是监控死角。   “你爷爷是不是真的需要抽骨髓救命,薄锦墨是不是真的配型成功了?”   晚安呆住,“绾绾让你问的?她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算特别的多,也没有闹上新闻。   “在安城要打听几件你的事情不算多困难。”   “她一直都在安城?”   “到底是不是真的?”   晚安被他盯着,脑海有几秒钟的空白,好半响没有点头或者摇头,怔怔的问道,“如果是,她难道要回来吗?”   男人淡淡道,“她要你的答案,然后再考虑怎么做,所以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看了她几秒钟,把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下了结论,“你没否认,那就是真的。”   晚安正想说话,“你自己回车上,不要跟任何人说见过我。”   说罢,抬手压了压帽檐,然后转身极快的消失。   等男人走了,她的注意力回来,晚安才忽然察觉到受伤的腿一阵阵的剧痛。   她抽了抽气,准备转身回车上,就看到英俊的男人寒着一张脸大步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度不安的席秘书。   顾南城眼神上下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哪里伤了?”   晚安张张嘴,“没有受伤。”   确实不算受伤,只不过刚才那男人可能不知道她腿上的伤,所以没有注意。   男人盯着她的眼神,晚安觉得能开出一朵冰花了,“我问你哪里受伤了,不是问你有没有伤。”   他模样看着特别平静,语气也很正常,跟在后边儿的席秘书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   刚才停车场的负责人打电话给顾总,说在监控器里看到慕小姐给人从车上掳下去了,简直要疯了。   晚安很久没看看他对着她这副戾气翻腾的样子,“没受……”   “没受伤?”他不冷不热的打断她,“没受伤你额头上的汗是热出来的?”   他早晨那副温柔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   席秘书在后边儿巴巴的提醒,“顾总……慕小姐应该没什么大碍,您别太凶了,别太凶了……”   晚安抿唇,下一秒就已经被男人抱了起来,他转身的时候就扔了一句话给席秘书,“去查。”   “好的顾总,马上去。”   晚安被他抱着到医生的办公室,男人一张脸让瞧见他的医生吓得都差点弹了起来,以为是多严重的病情,想想又不对很严重的话应该去急救室。   顾南城脸色很阴沉,但是动作还是温柔,他把她放在椅子上,“给她检查,伤在哪里了。”   晚安抿唇朝医生微笑,“其实没什么,只是腿上的伤刚刚不小心被加重了,重新上点药包扎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好的,慕小姐,我给您看看就知道了。”   检查下来确实没什么大碍,除了伤口被扯得裂开了一点,医生重新给她包扎了,“好了,顾公子,没什么大问题,注意休养不要再撞着了。”   期间,席秘书打电话过来了,“抱歉顾总,监控器里只能看到是一个男人,他戴着帽子,除了体型没有任何能辨别身份的地方,做事干净利落,很专业。”停顿了一会儿,他才试探性的问道,“不如问问慕小姐,有没有看见那男人的长相。”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手机搁在桌面,他淡淡看向医生,后者立即站了起来,“我有个病人现在需要换药了,慕小姐可以休息下再走,待会儿离开的时候替我带上门就好了。”   很快,办公室里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晚安看了男人一眼,“我没什么事,去爷爷的病房吧。”   他俯下身,两只手臂撑在椅子的扶手上,黑眸如渊,盯着她,“你不准备跟   tang我说说,那男人是谁?”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来得太快了,他看见你来就走了。”   “你不常说谎,所以不擅长说谎,谎技很拙劣。”   晚安静了一会儿,方淡淡的道,“那好吧,我不想说,可以吗?”她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不愿意说的事情,应该可以不说吧?”   男人的声音低了下去,有点哑,“你知道我刚才多担心?”   办公室里安静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女人把脸蛋侧到了一边,视线落在电脑旁边摆着的那颗仙人球上。   她嗓音温静,“你关心我是你的事情,只不过我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是不是?就好像爱你的女人也很多,但是谁都没资格要求你都要接受。”   顾南城瞳眸重重的一缩,覆着薄茧的手指扳过她的脸颊,迫使她面对他,低低的笑声从喉间溢出,“晚安,你说,你是不是恨我?”   她微微一笑,视线不闪不避的看着他,“没有。”   恨这个字对她来说,真的太难了,她比谁都明白,恨比被恨痛苦。   ………………   晚安在家里休养了大概半个月,这段时间算是很平静,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郁少司告诉她电影入围了电影节,让她带主演去欧洲那边参加。   她的腿虽然差不多好了,但电影节至少要十多天,她在家休养还能随时去医院,出国如果有紧急情况就很难说,所以晚安直接拒绝了。   “好,我带你两个副导演过去,如果到时候你得奖了就让顾南城送你过来,不过得不得奖已经不着急了,入围的消息在微博上已经炸开了,又替电影宣传了一把。”   郁少司的意思很明显,她的第一个电影,无需拿太大的奖项,换言之,即便是拿了,也难免不服众,即便是郁导本人,当初也被质疑了几年。   “好的。”   而这部电影已经未映先火了,如果说之前的火是一边倒的质疑,那么入围的消息回来,有部分开始表示期待的,虽然男一号跟导演不是很靠谱,但是编剧是圈内良心,女一号口碑也是不错。   半个月后,国内电影上映前的一个礼拜传来的消息,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新人导演慕晚安第一次执导的电影拿到了最佳编剧奖。   去参加电影节的影评人亦是在微博上发声,也基本都是值得一看的好评,虽然也有些挑出了部分的毛病,但仍称值得去电影院一看。   得奖的人回来后,代表电影拿了奖的蔡老师亲自做东请剧组的导演,主演和一班工作人员吃饭,晚安本来是婉拒了的,但当时接电话的时候慕老就在旁边,他一听因为孙女的电影拿了奖要一起吃饭,直接把她赶了过去。   晚安要回医院,所以没有喝酒,只是陪着他们吃了点东西,整个聚餐的气氛都很嗨,途中晚安被包厢里的烟酒气息灌得有点不舒服,想出去吹下风,刚到走廊上,就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   简雨喝得很醉,她今天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有心事,一直都在灌酒,旁边的越月和简致怎么劝她都没听。   晚安看着她,蹙眉道,“小雨,你怎么出来了?”   她的脸被酒精熏得通红,站得不是很稳,扶着墙壁看着她,“慕导……你的电影会大卖的……电影节的时候我听到不少人说好看……”   晚安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然后果然听她问,“顾公子没过来参加吗……据说这个电影……是他投拍的。“ ☆、坑深278米:叫我过来,是看你们亲热?   晚安淡淡的笑,“因为电影还没有上映,他还没有开始赚钱啊。”   投资商么,不在乎电影好不好,哪怕恶评如潮,票房能赚到就是赚了,相反,摊上郁导这样的导演,砸了钱拿了大奖收获了口碑输了票房,哭都不知道往哪儿哭。   简雨忽然直直的看着晚安的脸,眼睛清明得仿佛刚刚的醉意都消失了,“那么导演,你能不能坦诚的说句心里的话,你心里如今还有没有他?”   心里有没有顾南城?   这句话在她的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又在她的心里过了一遍窒。   过了一会儿,温温静静的嗓音淌在喧嚣的背景里,“他让人贪恋,但如今我没有想过要再在一起。”   简雨一双眼睛盯着她,“既然不想要再在一起,为什么一直要纠缠不清?你既然不想要他了,为什么不放他一马?戛”   “自然是因为,”男人低沉而略带紧绷的嗓音在后面沈沈的响起,“我不肯放过她。”   晚安抬头看着大步走过来的男人,他俊美的脸隐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让人看不清楚喜怒,只能看到挺拔的轮廓和矜贵的气度。   淡淡的,又无法忽视。   简雨听到声音转过头,但是顾南城已经自她的身侧掠过,走到了晚安的跟前。   他低低的笑,眸底蓄着别的内容,“看到我很意外?”   晚安把视线从简雨的身上收回,跟着也嗅到了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明显的酒香,混着他独属的男人的气息,从四面八方笼罩着她。   他今天穿的是深蓝色的衬衫,显得比平常更加的阴郁,抬手就把她捞进了怀里,微哑的嗓音卷着些笑,“我在谈合同,刚刚你的助理说你们也在这儿,所以我过来看看。”   他看起来只是稀松平常的抱着她,可是被他抱着的人才知道他手臂有多用力。   顾南城摸了摸她的脸颊,继续低哑的道,“我有点儿累了,”他埋首在她的脖子里嗅了嗅,然后喃喃的道,“替我开车,嗯?我喝醉了。”   晚安皱了皱眉,她能闻到酒味,能看到他眼睛里带着点性感的迷醉,但是没觉得他多醉,“我叫陈叔过来接你吧。”   “我没吃饭,”他依然是低低的笑着,下巴蹭着她的脸颊和额头,“陪我吃点东西。”   晚安还没说话,下巴就被他抬起了,带着浅浅的酒意的呼吸喷薄下来,“伺候你那么久,吃个饭很难?”   南沉别墅就只有他一个人住了,林妈也不在,回去只能他自己弄吃的,而他现在的这个情况,显然不可能。   她挣脱不开他,所以也没有挣脱,只是问道,“你的合同谈完了吗?”   男人好看的眉宇皱起,“差不多了,”他嗓音沙沙的道,“锦墨在那儿,他会处理好后续的。”   现在有一起谈生意了?他们两个的关系也是扑朔迷离,一下一样的。   “章秘书陪你来了吗?你累了的话就让她给你定个房间,你吃点东西就休息吧。”   说着她就要伸手拿自己的手机,摸了摸口袋才发现不在,她的手机放在包里,包还在包厢里面,“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替你打给她。”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淡淡的响起,“她没有来。”   今天跟他来的是席秘书,只不过他没有加上这一句。   晚安看了他一眼,手伸进他的裤袋,把手机摸了出来,一个电话打给了薄锦墨让他下来或者派个人下来,然后又用他的手机打给夜莊的前台定了个房间,第三个电话打给最近的餐厅定了外卖——这里的饭菜不好吃。   打完后她把手机放回去,低着眸没有看他的脸道,“好了,房间也订好了,你能回去就自己过去,不能回去的话,等薄锦墨或者他叫来的人带你回去,饭也给你定了,我要回包厢了,出来太久不合适。”   说罢,她才看向一边的简雨,转过去看才发现简雨一直都看着男人。   晚安还没说话脸蛋就被男人重新扳了过来,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重重的碾压,带着有些粗沉的呼吸。   她皱着眉头,只觉得男人沉重的身躯都要倒在自己的身上,手才抵上他的肩膀,薄锦墨冷漠的嗓音就在后面响起了,“叫我过来,是看你们亲热的?”   他们谈合同的地方就在上一层,搭乘一层电梯很快就下来了。   晚安松了口气,“他喝醉了,我已经打电话给前台定了房间,你带他过去休息吧。”   薄锦墨看她一眼,还是抬脚上去扶住了看着很正常的男人,敬酒给他的人向来不少,只不过他今天喝的格外的多。   “自己能走吗?”能下来应该就能上去才对,也就这女人会相信他真的回不去,还巴巴的替他打电话订房间。   顾南城瞥他一眼,没让他扶,抬手松了松衬衫的扣子,嗯了一声。   薄锦墨看了眼垂眸的女人,淡淡的道,“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今天晚上喝   tang了不少的酒,有人跟他说你在楼下他就屁颠屁颠的下来了。”   顾南城睨他一眼,“老子不想跟那个老女人继续唧唧歪歪,合同都签字了,再啰嗦她的脚要搭到老子的膝盖上了。”   一直扯各种理由要喝酒,磨磨蹭蹭的不肯签字,要不是这笔生意的脸够大,换了别人他早就甩袖走人了。   薄锦墨,“……”他就说他跑得那么快,一副去晚了慕晚安能溜的猴急样儿。   晚安挽唇,“我先回包厢了。”说着去扶简雨,“我们回去吧。”   简雨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让晚安带她回去了。   顾南城拿出手机查了下短信里晚安替他预定的房间,神色未变的朝身侧的男人淡声道,“有事情没谈完你回去谈,我回去吃东西。”   薄锦墨按上电梯的门,波澜不惊的吐出四个字,“我也没吃。”   “她只定了一人份。”   薄锦墨冷嗤,“你不会再定一份?”   顾南城皱起眉头,嫌弃到,“我家没人所以我在外面吃,你赖着我做什么?”   “你是准备待会儿把慕晚安带上床,所以嫌我碍眼么?”   顾公子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然后冷笑一声。   那眼神薄先生自然也看懂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慕晚安可能在电影杀青的时候就已经重回他的怀里了。   他挑了挑眉,然后习惯性的扶了扶镜框,镜片下有些深暗的意味流过,一闪即过,末了,他开腔补充了一句,“再叫一份,然后点几瓶酒上去。”   聚餐一直到很晚,因为这里是夜莊,玩得晚了可以直接在这儿开房间,而今天大家说好通宵,然后就在这儿睡,只有晚安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准备回医院。   还没道别晚安接到薄锦墨的电话。   她蹙眉,还是接了,“什么事。”   “来你替南城定的房间。”   “我们之间没什么事情是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的。”   薄锦墨在那端笑了笑,笑声轻薄,“你爷爷的事情呢?”   晚安顿了顿,“你也在吗?”   “等你五分钟,五分钟不到的话我就回去了。”   晚安想也没想的答应了,“我上来。”   虽然他上次差点把她掐死了,但是那更像是情绪的极端失控,晚安不认为他会真的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挂了电话,晚安简单的解释了自己要回去,就起身离开了,她一心想着薄锦墨除了绾绾这个条件外,是不是还有提出别的条件的可能。   毕竟,她不想绾绾因为她的事情再回来。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自她接电话时简雨的注意力就聚集到了她的身上,直到她起身离开,她都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最顶层的总统套房,晚安抬手按响了门铃。   过了将近一分钟,久到晚安准备再打一次电话给薄锦墨,面前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一张极度英俊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正准备不耐的说着什么,却似乎因为看到的是她的脸而变了,低沉的嗓音沙哑的唤着她的名字,“晚安。”   晚安透过他看向里面,有些迟疑的问道,“薄锦墨在吗?”   他哑声淡淡的道,“找他?”   “他说……他在这里……”   总统套房原本就不止一个房间,所以晚安以为他们两个今天都睡在这里,虽然看上去很奇怪,仔细想想又不奇怪。   男人的眼睛眯了一半,侧开身子让出空间,自然寻常的道,“嗯,那你进来。”---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279米:喝醉了才能逞凶,不是吗?   晚安嗅到了另外一种酒味,在她十五六岁,十六七岁的时候,爷爷的酒柜里藏着很多酒,她和绾绾也会偷偷的喝酒,俩人私下研究过一阵儿,算是会品酒窒。   跟他之前谈合同的时候喝的应该不是同一种。   闻起来更加的醇香,且莫名透着一股更加性感和蛊惑的气息,她下意识的问道,“你们在喝酒吗?”   俩男人在一起喝酒,倒也正常。   顾南城盯着她,“嗯。”   于是晚安以为,薄锦墨也在里面,只不过过来开门的不是他,但是听刚刚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很冷静而条理清晰,没有什么醉意。   她抬脚走了进去,门在她的身后关上了。   走到客厅的沙发边,果然看到茶几上摆着几瓶酒,大部分都剩下空瓶子了,东倒西歪,但是沙发上没有别的男人,她回头问道,“薄锦墨呢?”   不过一秒钟的时间,腰被扣住,还没反应过来紧跟着就是一阵旋转,她整个人都直接落进了沙发里,然后带着酒味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密密麻麻无处不在一般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晚安懵了懵,手推着他的胸膛就要用力,但是更深的吻堵住了她的唇,长驱直入,缠着她的柔软肆意纠缠。   他喝醉了吗戛?   晚安看着男人黑得吓人的眸,只觉得他似乎不是喝醉了那么简单。呼吸沉重而粗,他扣着她的下巴接吻,像是把这段时间里那层绅士温柔的皮囊给彻底的扒了下来,剩下最原始的样子。   吻了多长时间,五分钟,或者十分钟,总是直到晚安喘不过气要窒息的时候,他才稍稍的离开了她的唇,干净温存的眉目染着某种压抑许久而迸发的妖邪。   他的手指摩擦着她的下巴,“不想再跟我在一起了,”低低的笑着,“谁准你这么说的,谁准你这么想的?”   男人的嗓音显得温存,但是透着张扬的危险,尤其是她小腹处清晰。   “你喝醉了……”   “喝醉了不好么,”他又笑,性—感得颠倒众生,又让人心尖生悸,“喝醉了才能借酒逞凶,是不是,嗯?”   “是你让薄锦墨骗我上来的?”   顾南城低头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手上的动作干净而利落,温存而绝没有手软的意思,他淡淡的笑,“没有,我如果非要睡你,有一万种方式,不必借别的男人的手。”   他徐徐的看着她睁大的瞳眸,低低喃喃的浅笑,“只不过你主动的送上门,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绯色的唇张开,刚想出声说话,看得男人喉间阵阵的发紧,想也不想的覆盖了上去,“唔……”   魔音一般的男声缠绕在她的耳边,极低极哑,“好想你……晚安,我很想你。”   自他们离婚,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了。   他想这么对她,也想了有一年了,想得全身处处都在生疼。   门铃声响起,晚安睁大眼睛揪着他的衬衫出声,“有人敲门……顾南城,有人敲门……”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晚安。”回应她的是低喃的嗓音,他哄着她,然后紧跟着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吻势淹没而来。   门铃的响声落下后,跟着响起的就是手机的震动,绵延不绝的震着。   这一次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长发在总统套房深红色的沙发上披散开,像是摇曳的水草,衬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妩媚得要人命。   一寸一寸的勾魂夺魄。   顾南城咬着她的耳朵,在她的耳边浅笑,带出粗重的呼吸,夸奖她,“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要命。”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她只知道等他结束之后她整个人的神智都不是清醒的,脑子有短暂的空白,看着那张近在咫尺温柔说sorry的脸,恨也怒不起。   所以顾南城倒了一杯酒喂到她的唇边,她也呆呆的张嘴就顺着杯沿喝了下去,直到喝了差不多一半,她才后知后觉那是酒,于是抬手就把他的手推开,无意识的起身就要站起来。   还没走出两步就跌倒在沙发上。   然后不到一秒钟就被后面跟上的男人抱起来去了浴室。   从浴室在到床上,她整个晚上都被扔在潮起潮落的感官刺激,和他响在耳边没有断绝过的一遍一遍的我爱你三个字中。   晚安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懵了足足一分钟,她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在男人的怀里醒来过了,那只手臂搭在她的腰肢上,圈着她。   稍微的抬头就能看到男人俊美的容颜,他闭着眼睛,大概是累极,睡得很沉,而她生物钟习惯性的醒得很早。   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呼吸均匀。   晚安从他的怀里爬出去,然后赤着脚下床,她只觉得自己没动一下就要扯到身上的一根神经,又疼又酸。   在客厅沙发的递上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tang,她看了眼茶几上摆着的酒,迷迷糊糊的记得昨晚顾南城喂她喝了半杯,然后她在浴室洗着澡就觉得身体不对劲。   【没有,我如果非要睡你,有一万种方式,不必借别的男人的手。】   她穿好衣服就坐在沙发上,长发没梳理,很凌乱,坐了一会儿有拿起包,从里面拿出手机,准备看看什么时候了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找了个插座插上,手机重新开机她才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无数的未接来电,除了夹杂了几个简雨的电话,大部分都是凌晨的时候没有备注的。   距离现在最近的,是五分钟之前。   她一边猜测一边回拨打了过去,响了半分钟忽然被接起,还没出声那边就低吼出声,“差点被你吓死了,我昨晚打你电话不接,早上打你电话不接,刚刚陆笙儿从我身边过去你响我的手机!“   “绾绾?”晚安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些紧张的问道,“你在哪儿?”   “你来停车场,停在顾南城的车边上的出租车。”   在电话里说不安全,因为晚安不知道她的电话有没有被监管,于是想也不想的道,“好,我马上下来。”   她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下,除了包,她身上的衣服,她基本没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晚安草草的看了一眼就要走,到玄关的时候忽然顿住脚步,又回头看了眼,果然看到她那只陈旧的手表躺在茶几边的地毯上。   那是她爷爷买给她后来拍戏的时候坏带的手表,顾南城之后定了一支手表给她她没有收,于是他就把她的旧表要过去,不知道在哪儿又给她修好了。   后来她又一直戴着。   昨晚那男人嫌它碍事,把它取了掉到了地毯上。   几秒钟的犹豫,她还是没有折回去捡,而是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见前面有清洁工,想起茶几上的酒瓶,于是没有把门关死,晚安直接往电梯那边走去了。   电梯门才打开,另一边的电梯门也跟着开了,陆笙儿从里面出来,她面色憔悴,眼睛里有血丝,看上去一夜没睡。   晚安瞥到了她,但是显然陆笙儿盯着前面的走廊,眼睛里带着一股幽怨的气息,没有注意已经一只脚踏进电梯的她。   她也没多想,只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昨晚薄锦墨是不是也没有回去,或者就在隔壁开了房,所以没有回去,一早陆笙儿才会找过来。   陆笙儿的确是来找薄锦墨的,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门牌号,才到转角处,就被一个年轻的女人拦住。   “陆小姐是吗?”   陆笙儿对眼前的女人没印象,只隐隐觉得见过,她眯起眼睛就是冷笑,“怎么,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不是对薄先生有心思的女人,陆小姐不必误会。”   陆笙儿脸色这才淡了下来,“那你想说什么?”   简雨手捏着自己的衣角,绷得很紧,脸上却是从容的笑,“我刚才电梯上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   陆笙儿冷眼看着她,带着她在外人面前显露而不自知的一贯的清高和骄傲,没出声,等着她说完。   “一个比陆小姐你漂亮,也比慕导漂亮的女人。”   比慕晚安漂亮,又比她漂亮的女人?   在这个安城,还有谁配得上这样的描述。---题外话---二更,明天万更 ☆、坑深280米:你犯不着拿钱来侮辱我   陆笙儿踩着高跟鞋,因为没睡好的憔悴所以化了一脸完美的妆容,她比简雨显得高挑几分,所以连带着眼神都带着几分睥睨,“怎么,你是不敢说她的名字吗?”   简雨低头,“在此之前,我确实没有见过她,只不过在娱乐圈的业界有时候会听到大家这样讨论,说安城有位美人,靠脸就能刷卡,刚刚电梯上来的时候看见她,确实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加上——年纪也差不多。糌”   靠脸就能刷卡。   盛绾绾么。   陆笙儿也不急着走,双手环胸的审视她,居高临下,“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慕晚安身边的那个谁吧?”   “我是她新拍的电影的副导,”   “我对你是谁没什么兴趣,”她淡淡的道,“我比较想知道你告诉我这个是为了什么。”   简雨抬起头看着她,眼睛不闪不避的直视,“我希望陆小姐再跟顾公子有任何的牵扯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牵扯了?”   简雨笑了笑,“没有,”她说完这两个字,很快话锋一转,“如果陆小姐跟薄先生分手了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半年前在片场薄先生为了逼问慕导盛小姐的下落差点失手掐死慕导了,我想如果让他知道她回来了或者出现了的话,陆小姐很有可能再输一次,那么……楮”   她刻意的顿了顿,方继续道,“据我所知,如果没有那段时间你和顾总的暧昧不清,不清不楚的绯闻,顾总和慕导现在已经和好了。”   陆笙儿听她说完,然后直接的笑出声,“你才刚进这个圈子么,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应该没有在慕晚安面前说过吧,她可是不会相信你这些鬼话的——不过,”   眼神瞥了她一眼,“也许她不相信也会装作相信的样子,毕竟她可没有你这么嫩,这么天真的说辞都说得出来。”   简雨的脸色顿时有些僵硬,紧跟着有几分难堪,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只是道,“我哪里说错了吗?”   “呵呵,”陆笙儿不再看着她,“我说过了我对你不感兴趣,你把我当情敌?你知道你的情敌是谁么,只不过就算慕晚安不跟南城再复合,南城他也不会看上你的,你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型号,不然慕晚安怎么敢安心的把你留在她的身边呢,她根本都不担心南城会看上你啊。”   陆笙儿的声音本身其实很好听,清而柔,可惜那些话都似不经意的一字一句的戳着她的心尖。   说的人漫不经心,但是听的人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简雨看着已经转身了的女人,“是吗。”   在她们这些——一出生就拥有家世、相貌、运气、爱情的人眼里,她连被放在眼里的资格都没有么?   然而陆笙儿脚步未停,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径直的朝前面走去。   简雨看着陆笙儿在一间房门前停下,她似乎也知道密码,所以直接按密码就进去了,视线收回,无意中瞥到那张被推开然后又合上的门对面的门,是虚掩着的。   戴着手套穿着制服的清洁工推着推车正准备过去,隔壁的门忽然打开了,一对男女从里面出来,清洁大婶问道,“两位退房了吗?”   没人正眼看她,只是随口答了句退了。   清洁大婶小声的嘀咕了两句,然后就拉着推车后退,转而进了刚刚被退的房间。   简雨看着那张留着缝隙的门,像是着了魔一般就慢慢的走了过去,轻手推开,里面一片安静,她走了进去,顺便反手关上了门。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未曾散去,她总觉得空气中隐隐残留着暧昧的气息,撩人心魄,叫人想象出无数的画面。   她看到慕导急急忙忙的走了。   凌乱的头发没有梳理反而显得格外的风情,白皙的脖颈处隐隐绰绰的印着清晰的吻痕,彰显着如何被男人肆意的疼爱过,可以想象经历了一整晚怎样的疯狂。   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有一只蚂蚁,然后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心脏的边缘,要将她整颗心脏吞噬下去。   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低头去看,一只熟悉而陈旧的表躺在那里,她蹲下身捡了起来,是一支女表,不用多想就回忆起这是谁的表。   更何况昨晚这个房间里的女人也就只有一个。   千百种滋味盘踞在心头,又酸又涩,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表好久还没站起来,胸口聚集着一团说不出来的情绪,直到推开门的声音突然响起。   简雨吓了一跳,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并且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将手里攥着的表收进了袖子里。   顾南城起床抬手摸到空,再看到满床的狼藉和某些痕迹,只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嗨过头了的春—梦。   在这长达一年的时间里,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昨晚喝的酒虽然只是酒,但是后劲里带着点儿催—情的效果,不至于迷惑心智,也不至于让人丧失   tang控制力,一般用作男女之间调—情助兴。   简雨看着站在卧室门口,顶着一头乱发容颜英俊气质显得极其颓然性感的男人,他素来温淡矜贵的眉目在看到她的刹就浓浓的皱起,眼底的温度急剧的下降,变得深冷阴沉。   她看着他随便穿着的衬衫,上面好几颗扣子都没有扣好,裸露的胸膛上还留着女人的指甲划出来的痕迹,激情暧昧。   心砰砰的跳,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果然下一秒就听到男人极端阴沉冷漠的嗓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简雨看着男人的眼睛,那双眸里全然是冷漠,厌恶,再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她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表,低着头不敢看他,脸色惨白。   她从来没有被这样的眼神看过,这是第一次,对方还是她喜欢的男人。   顾南沉阴沉着一张脸走过去,每走一步整个人带出来的气场都要冷厉几分,让人心惊胆寒。   他的视线自她凌乱的发,近身可以闻到的酒味,收拾得并不利索的衣服和近身就能闻到的酒味掠过,瞳眸愈发的紧,暗,和冷,然后面无表情的开腔,“昨天晚上,是你在这里?”   简雨低着脑袋,整个人仿佛震了一下,但是仍旧没有抬头。   “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抬头,“我……”   看着他长身如玉的身形和俊美的脸,以及自男人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她咬着唇,半响呆呆的道,“我不知道……”   顿了几秒钟,她慢慢的道,“昨天剧组聚餐……喝了很多酒……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   她每说一句,收在袖子的手就愈发用力的握着那只冷硬的手表,“后来时间晚了……大家在这边开房,我记得……我喝得很醉……慕导带我回去休息……然后我醒来……”   鼓起勇气,她脸色红白交错,磕磕盼盼的道,“对不起顾总……慕导知道……她知道……我喜欢你。”   她看到男人墨黑色的深眸逐渐龟裂开某种裂纹,哪怕他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就阴鸷和冷漠了得令人陌生。   他并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但是无端的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在冷笑。   然后,顾南城在她身前半米的地方蹲了下来,深冷的眸跟她平视。   泠泠的嗓音吐出三个字,“喜欢我?”   她红着脸,“是……”   “不管昨晚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就当酒後亂性,”顾南城英俊的面容上一片深寂,淡漠得寡情,“你不要奢望会因为这个发生什么,你至于我只是路人甲,昨天是,今天和以后也是。”   简雨的脸白了白,但是说话的男人仿佛毫无察觉,无丝毫的波动。   “至于你的清白,如果你觉得损失了,我给你支票,你觉得值多少就填多少,你若不屑也是你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简雨一脸不可置信。   他每句话都说得平淡,平淡得好像她就是街边最便宜最大街的烂白菜。   “对你来说,我的真心和清白用支票就能买断了?”她的声音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一双眼极尽可能的睁大,“顾总,谁都知道你有钱有势,你犯不着要用钱来侮辱我。”   然而顾南城已经站了起来,“我没兴致侮辱你,”他漠漠的道,“要么消失,要么被消失。”   简雨似乎被激怒,手扶着茶几从地毯上站了起来,“你凭什么让我消失?就因为我跟你发生关系了?”   男人没有正眼看她,侧脸的线条冷漠得不近人情,偌大的总统套房只有他无平仄的音调陈述,“凭我能。”   “我不会要你的支票。”   “随你。”   顾南城显然没有要在这个房间多待的意思,收拾东西捡起钥匙就要走,从头至尾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简雨看着直接走到门口,紧绷的嗓音朝着他的背影道,“好,给我一部电影,我要当导演,”   顾南城停住脚步拉开门把。   “以后我不会纠缠,也不会再提这件事,”她咬咬牙,“昨晚是我的第一次。”   ……………………   晚安在停车场转了一圈,先是发现了顾南城那辆豪华的慕尚,然后果然看见几米外停着的蓝色出租车,她几步走过去,然后副驾驶的车门就被拉开了。   她拉开车门上车,出租车直接发动了。   驾驶座上的女人短发戴着鸭舌帽,衣服挑的是很中年大妈的款,只是多看一眼红唇白牙明眸皓齿就暴露她的年纪,   晚安侧首看着她短发下的俏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盛绾绾偏过脸朝她展颜一笑,拿手作势扇了扇风,“我一直都在。”   低头看了眼她平坦的腹部,晚安心脏紧了紧,哑声问道,“孩子呢?”   她语气神态都很自然,明艳的眉目丝   毫看不出阴霾,“有机会给你看,我朋友今天给我看着。”   新生儿的生命到底是值得欢喜的,晚安唇上不自觉的染上了几分笑,“男孩还是女孩?”   盛绾绾侧过脸蛋,朝她眨眨眼睛,“你猜。”   “是女孩吧?”   “女孩也有。”   晚安怔了怔,过了几秒才笑着问道,“龙凤……胎?”   “是啊,之前没有做过B超,辛苦死我了。”   她一边开车一边抱怨着,但是眉目间净是欢喜,并没有真正的不快。   一个单身女人带一个就很辛苦了,何况是两个,不管是生产和养育都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她整个人看上去就消瘦了很多。   聊了几句,盛绾绾脸上的表情就收敛了起来,“你爷爷的身体评估怎么样了,能接受手术吗?”   晚安蹙眉,还没开口就听她继续道,“不要为了不想让我回来就骗我,你说没有我也会亲自求证的,你应该不想我回去调查然后被捉到吧。”   “医生说如果病人家属愿意放手一搏赌一把的话,可以手术。”   盛绾绾自言自语,“那就是可以。”   晚安闭着眼睛,有些无力,“绾绾……”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晚安,我有我的考量,”盛绾绾心平气和的道,也许是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她迅速的成长独立,也许是生养孩子的女人终究会变得不一样,她的气质沉淀了许多,“如果只有你爷爷,我宁愿你去找别的途径,或者跟顾南城做交易……如果他要你,到最后那一步,他会替你做到的。”   晚安拧眉。   “我想了很多,我哥哥还没醒来,米悦随时都会失势,还有我的孩子……”她眯起眼睛淡淡的笑,“我如今也不确定我是不是养得起两个孩子,还能给他们身心健康的成长环境,晚安,我很怕。”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你要回薄锦墨的身边?”   认识这么多年,晚安比任何人都懂,她以前总是看上去什么都听她的,或者听薄锦墨的,可是需要她自己拿主意的,别人也干涉不了。   “如果我决定了就不用煞费苦心鬼鬼祟祟的接近你了,”她开车看着前方,“他不是跟陆笙儿和好了么,带着孩子回到他的身边显得我蓄意当小三似的。”   红绿灯,车停下,她的帽檐压得更低了,“我要跟他见面。”   晚安道,“依着他的态度,你出现就是小三上位了。”   盛绾绾明眸眼梢扬起,没好气的道,“我露个脸就是小三了,那我不是不该生而为人?”   过了一会儿,她寡淡的笑了笑,“更何况,我也从来不在乎那些,我只需要我哥哥能平平安安,我的孩子能好好长大。”   不在乎的人,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那么多。   “晚安,你帮我安排,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和孩子住哪里,你明白吗?”   沉默了一会儿,她点点头,“如果这是你的决定,好。”   盛绾绾从身上摸出手机,“这支手机是我朋友的,也就是那天在停车场找你的那个,他本来是薄锦墨派来找我的人,后来发生了些事情,开户名是他,用的人是我,你拿这个跟我联系就好了,”   红绿灯过了,她朝晚安眨眨眼,“为了以防万一,就当这个号码后面的是一个追求你的男人,我如果发些奇怪的短信过来,你记得回。”   她们认识十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晚安点点头,“好,联系好了我短信通知你。”   盛绾绾开着那辆出租车把晚安送到了医院,下车前朝她道,“对了,这个车也是他帮我弄的,原司机是女的,你记下车牌号,有事我就开这个。”   晚安把车牌号背下来,朝后视镜向她挥手,时间过去得越久,薄锦墨会盯她盯得越紧,不敢做过多的停留,她转身就进了医院。---题外话---第一更,五千字 ☆、坑深281米:晚安,你想要我的我都给你,你不用再哄我   她的腿养了大概十多天之后,她就从慕家搬回医院来住了。   走在医院人来人往的大厅,她的脚步无意识的顿住了。   然后,低头,从包里拿出手机,锁屏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八点半将近九点钟了,解开锁屏,屏幕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   紧绷的神经已经逐渐的舒缓了下来,此时从神经上清晰传来的是身体源源不断的酸软,包括她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去浴室洗澡,总有一股很黏腻的错觉。   耳边是医院大厅混杂着各种声音的喧嚣吵闹,可她好像总能听见男人低哑的嗓音绵延不绝的重复着说我爱你。   她揉了揉额头,没什么表情,朝电梯走去准备回爷爷的病房澉。   跟医生讨论了半个小时爷爷的病情,然后在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回来的时候发现手机里躺了条短信,她很快的点开:   爱你,亲亲的表情。   来自没有备注的号码。   她唇上勾出笑容,想了想把号码调出来打算打个备注,名字不能用,想了想,打了两个字:相公。   念高中的时候学生之间流行用各种昵称,有段时间她们就这么用过,相公vs娘子,后来以薄锦墨那个怪人嘲讽作为结束。   她手指触动键盘回了简单的话,么么哒,再加颜甜蜜的微笑。   收起手机,她坐下来沉思,找时间跟薄锦墨谈判。   因为绾绾说那天她撞见陆笙儿了,虽然她好像没有看见她,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晚安还是推迟了三天才去找薄锦墨。   这三天她们几乎每天都会发些无关紧要的短信,顺便参杂着关于薄锦墨的,因为默契足够,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让他做正式的配型,如果确定完全可以的话再谈。】   她的语气措辞不留余地,让他来医院再做一次配型,然后做一个全身检查,再谈绾绾的事情,薄锦墨答应了。   直到定好日子来做检查的那天,顾南城才陪着他一起来了。   晚安看到他的时候还怔愣住了,那天晚上之后,他没有联系过她,也没有打过她的电话发过短信。   薄锦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朝身侧的一眼不发的男人道,“我做检查不需要人陪,你们自己待着吧,我会跟医生说,结果出来了给你。”   这个你指的是晚安。   她点点头,“好。”   薄锦墨走之前皱了皱眉头,但是没说什么。   走廊上,男人好久没有开腔,晚安抿唇,嗓音有些干涩,“没事的话……不如你回公司吧,他可能要很久。”   他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那眼神深冷晦暗,她无法读懂,见他态度淡漠,于是勉强的道,“那我回病房陪我爷爷了。”   还没走出两步,手臂就被握住了。   晚安刹那间就疼得皱起了脸,她蹙眉抗议,“你弄—疼我了。”   “你没有话跟我说?”   她看着男人过于沉静的脸,正要开口,顾南城已经拽着她的手臂往外走了。   他腿长步子快,晚安根本就没办法跟上他的脚步,只能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顾南城……”   她连着叫了好几声,但是走在前面的男人始终置若罔闻。   晚安被他拖着塞上了车,她没绑安全带,男人凑过来替她绑,她看着他的下巴,“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没回答她,绑好安全带之后就开车,车速飚的很高,高到也只有她这种年轻的时候飙车过的才能忍受的速度,但她只是能忍受,也没办法跟他说话。   宾利慕尚在南沉别墅才停下。   晚安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就已经被吻住了,“唔……”   这个吻仿佛带了滔天的怒意,要把她整个人吞噬下去,她被压在副驾驶里无法动弹,只能被动的承受这个吻。   晚安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她揪着他胸前的衬衫,一只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试图拉开距离让他冷静一下,可是这种抗拒却又仿佛愈发激怒了他。   于是最后她不再也没力气再抗拒了,只能任着他肆无忌惮的亲吻。   漫长的深吻结束,男人扣着她的下巴,双眸盯着她,淡淡的道,“好像没有在车上来过,我们在车上做吧,”   他嗓音微哑,带着徐徐的笑,“反正这里不会有人来,也不会有人看见。”   晚安瞳眸扩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顾南城,你到底怎么了?”她蹙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什么?   他眼色一暗,欺身而上,咬住她的耳朵,“做完再谈误会。”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真的会在大白天在车上压着她强来。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茶几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有点问题,她后来想想就看出来了,好像醉得不深,但是他压根就没多   tang清醒。   所以她想大概是薄锦墨知道他喝了酒,所以才故意把她叫上去的。   她也觉得,他不是本意要那么做的。   毕竟在此之前将近一年的时间——或者说从离婚后开始,他都没有强迫过她,即便有也只是点到即止从不逾矩。   所以她被压在放平的座椅上被进入后,都没有真实感。   她了解他,也了解他在床上的作风,所以那晚他不清醒她看出来了。   但今天不一样,他此时看她的眼神是清醒。   清醒,克制,压抑,沉迷,胶着着爱恨。   温软的唇瓣绵密的亲吻着她的下颚和腮帮,很温柔,仿佛那股压抑的爱摇溢出来了,可惜不知道手臂哪个地方压住了她的头发,扯得头皮一阵生疼,痛得她眼泪一下就刷的掉下来了。   顾南城不是没见她哭过,以前被折腾的狠了,她也会哭的可怜巴巴的求饶,但是现在明显才开始,他又不是多粗鲁多过分。   无疑——只是不想跟他做而已。   简雨说的那些话,他也不是多相信,那女人多多少少藏着的心思他只是不感兴趣,不代表看不出来。   她说晚安让她来的,他自问没被自己爱的女人厌恶到这个地步,他也不觉得晚安屑于做这种事情。   她想甩他,会一直漠视。   何况以她的脑袋想想也知道,她真那么做了,惹毛了他后果是什么。   他要的就是慕晚安,即便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也非要她不可。   —夜—情。   即便真的是阴差阳错酒后亂性。   只不过他恼怒她的不闻不问,只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做点什么。   可是现在她哭了。   眼底的墨色逐渐的加深,眉眼的戾气也更加的盛,他反而愈发温柔的吻了吻她的眉心,兀自的道,“你不喜欢车上么?好,我们不在车上,我抱你回房间。”   晚安的头皮刚得到解放,那阵痛缓了缓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他抱了起来。   她的神经一下被挑战到了极限,忍不住就尖叫出声,“顾南城你是不是疯了?!”   她从来不知道这男人可以猛浪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血红和苍白交错的脸蛋,低头又亲了亲,吻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偏就爱她活色生香又怒又惊的模样,“嗯,这是我们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们,谁都看不到。”   谁都看不到也是大白天,也是青天白日,晚安自问她性启蒙挺早观念也不传统,但是还是觉得全身的神经都被他拧了起来。   顾南城抱着她回卧室,他们曾经的卧室。   把她的人往床上扔直接就覆盖了上去,半个拒绝的字眼也不准她有机会吐出来。   结束后,他被恼怒的女人赶出了浴室,她洒着水肆无忌惮的泼湿了他懒懒散散穿着的衬衫,他毫不介意的捏着她的下巴磨蹭她的额头喃喃的道,“晚安,如果你爷爷的手术成功了,你就再嫁给我,嗯?”   他薄唇含笑,手摸摸她的脸蛋,“等你洗完澡,我有事跟你说。”   她蹙眉,没有给回应,算是无声的默认了。   顾南城起身走出浴室,要拿手机才想起手机落在车上了,于是下楼回车上去拿,恰好看见她从手包里跌在座位下的手机,也就一并拿了起来。   一条短信跳了进来,手机屏幕也亮了。   他无意窥探她的隐私,但是一眼瞥过去还是看到了相公这两个醒目的字眼。   于是,他就也连着把下面的内容也瞟完了。   【亲爱的,到时间吃饭了。】   他皱了皱眉,即刻有些不悦,然后面无表情往回走。   相公。亲爱的。   才到客厅,第二条短信也跟着跳了进来。   【薄锦墨的检查结果怎么样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出门,不然我来偷偷的见你吧?】   偷偷地。   他盯着那几句话,直到手机屏幕的灯自动灭了。   晚安等了好久男人都没有上来,她咬唇自己穿上衣服下去了,果然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安静坐在那里的男人。   她有种错觉,就像她不知道那晚之后他突然消失了,如今也一样。   她自己走了过去,看见茶几上自己的手机和包,自然以为是他拿了过来,正准备打个电话给薄锦墨问他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了,手腕却在半空中被截住了。   晚安低头看他,他身上仍是被她泼湿的衬衫,她怔怔的问道,“你又怎么了?”   她的话音刚落人就被扯着摔进柔软的沙发里,他极粗的嗓音咬牙切齿的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慕晚安。”   他泠泠冷冷的笑着,吐出的台词却跟他原本想说的不一样,“你现在就嫁给我。”   “发生什么事了?”   “你嫁   还是不嫁?”   晚安觉得他莫名其妙,“我现在怎么可能结婚?”   其他的不说,任何所有的事情不说,爷爷的手术马上就要准备了。   男人的脸上遍布着嘲弄,极深的讽刺,“慕晚安,你上一秒才跟别的男人调—情说我爱你,下一秒就能在我身下叫得不能自已,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我说话难听?”他眯起眼睛笑,“有你做事难看?那天晚上在夜莊,你忽然好心好意的替我开房间,又替我叫饭,从一开始就是居心叵测么,你就这么想把我塞给别的女人?”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守着你这么久,慕晚安,从我们离婚开始我守了你一年了,你说不准我碰我就不碰,我养条狗养一年它都该亲我了,喂在你的身上换来的就是你为了甩了我把我给别的女人?”   晚安咬唇,她忍了又忍,才闭上眼睛又睁开,“我没有。”   “没有,”他低冷的笑,“那你手机里那个跟你每天调—情每天叫亲爱的每天早中晚甜腻得不行,时不时汇报商量锦墨骨髓的男人也是没有的吗?”   他掐着她的下颚,愈发的用力,嘲弄冷漠,“没错,其实就算盛绾绾她最后不回来,锦墨的骨髓我也会替你拿到,你是笃定了我会替你做,还是因为无法笃定,所以今天随了我陪我睡了?”   兴许是他脸上的自嘲过于的深痛,女人的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手机里那个不是男人,她是……”   “你不用再哄我了,”他打断她,撤了手,淡淡的道,“是我纠缠了你一年,你烦我是应该的,现在不必了,我如你所愿。”   说完,他的手收了回去,起身朝外面走去,晚安看着他的背影,脑子有些空白,直接起身追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不是,顾南城,那不是别的男人,她只是一个朋友……她是女的,我们只是开玩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留他,明明一直都在拒绝,她只知道刚才他脸上的表情,刚才说的话,轻而易举猝不及防的震碎了最后一层心防。   其实他一直都在攻陷,早已经摇摇欲坠了。   顾南城停住了脚步,低头将她手臂掰开,淡淡的声音有些哑,“我说了,你不必这样,你想的我还是会给你,名和利,电影,包括你爷爷的骨髓,你以后还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我都给你。”   他转过头,看着她似乎掉得愈发汹涌的眼泪,抬手想擦,还是忍住了,“就这样吧,我知道你一直苦恼怎么甩了我又不得罪我,以后我不为难你,也不纠缠你,其他的就当是你刚才陪我睡的报酬,抱歉,本来想让你怀孕所以没有做措施,只能再吃药,我会叫章秘书买副作用最低的给你。”   顾南城再次掰开她抱着他的手臂,用了少许的力将她推得跌倒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打开车门,上车,钥匙插在那里没有拔,他就直接发动引擎一脚踩下油门。   里程表上的车速翻了一翻。   他一直都觉得,慕晚安这个女人是他的。   这是一种奇异的也无法理解的感觉,好像打他第一眼看到她,她的身上就打了他的标签,好像她是从他身体里抽走的那根肋骨。   所以他也一直觉得,让她重新回到他的怀里,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那个在手机里的她,娇嗔的,抱怨的,苦恼的,悲伤的,七情六欲三百六十度全都有,毫不顾忌,毫无掩饰。   在她下楼之前,他就已经人查了号码那边的主人。   他甚至在犹豫了五分钟后,打了电话过去。   然后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不畏惧任何对手,之前威廉那样的身份也罢,多有权势的男人也罢。   可他做不到让她在他面前那般亲密无间,毫无设防。   他能不亲自出手就收拾那么一个男人,但是收拾了之后呢?   呵。   罢了,他认输。   看到那样的一个活色生香的小女人之后,他连强求都找不到理由了。---题外话---第二更,五千字 ☆、坑深282米:反正你哄他,随随便便就能哄回来   被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忍住侧身去看的冲动。   晚安打了他无数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始终都显示无人接听的状态,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咬着唇,心底都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个样子玛。   在南沉别墅待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的时候他仍旧没有回来,也没有接她的电话回她的短信,晚安才自己打车回了医院。   在出租车上打了个电话给薄锦墨,她还没开口那端就淡漠的开腔了,“我已经回公司了,结果要过几天才会出来,你直接去拿。”   “好,”晚安回答,然后跟着问道,“顾南城下午找你了吗?”   男人在那端了然的道,“你跟他又吵架了?”   用的是疑问句,但是语气是肯定的。   “嗯,他不接我电话……有些事情误会了……”除了短信的事情,晚安回忆了下,还有什么她把他塞给了别的女人澉。   薄锦墨淡淡道,“你响我电话之前他才给我打电话,说他暂时出国几天。”   “出国?”   “嗯,本来半个月前就要去一趟英国,只不过好像你腿摔了,他要照顾你所以一直延期,”   “噢,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薄锦墨嗤笑一声,“两三天就差不多了,不过如果是跟你吵架就很难说了,说不定散心十天半个月,怎么,他不理你你着急了?”   晚安抿唇,淡淡道,“好,麻烦你下次跟他联系的时候帮我说一声,他看到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我可以跟他说清楚。”   薄锦墨随口嗯了一声,不甚在意的道,“他可能心情不好而已,在你身边那么长时间,你就当他在散心,反正让你哄他,随随便便就能哄回来。”   简单的说了几句,晚安把电话挂了,回到医院陪爷爷。   章秘书特别买了药和水一起送到了医院,朝晚安有些为难的道,“慕小姐,这都是顾总的吩咐……他说您身体不好,这个应该不会对您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晚安接过来拧开瓶盖就安静的吃了。   不管她和顾南城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会不会再在一起,他们现在都没做好要孩子的准备。   她对这个问题很慎重。   只不过那晚在夜莊……她忘记了。   章秘书完成任务很快就走了。   到车上的时候打男人的电话,恭敬的道,“顾总,我买了药给慕小姐送去了。”   “嗯,”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压得很低,“她吃了吗?”   “放心吧顾总,慕小姐当着我的面吃的。”   那边的呼吸一沉,然后是悠的一声,手机被挂断了。   薄锦墨的检查报告要过大概一个礼拜才能出来,在这段时间黛茜已经醒了过来,据说她又哭又闹的吵着要回家,于是威廉夫妻带着她回了纽约。   走之前威廉找过她一次,自从那次争吵的事件过后,他偶尔回去看爷爷,但是晚安不管是在还是不在,都基本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   医院后的草坪,威廉难得抽出一根烟,看着女孩被黑色的长发遮掩住一半的脸颊,“那天的事情我替黛茜跟你道歉,她从小被溺爱宠坏了,不懂事。”   晚安看着前方平静的湖面,还有几只雪白的天鹅在游着,“我已经没事了,让她闭上嘴别再死咬着是我推她下去,打扰爷爷休息我就满足了。”   要说伤,黛茜受的伤比她重得多,何况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计较再多也都没有什么意义。   “爷爷的手术,我会一直再继续找匹配的骨髓,等手术那段时间,我也会抽时间再过来。”   晚安无意说太多,遂淡淡的回了一个好字。   四天后就是七月份的最后一天,也是《如果有如果》的电影首映,因为首映在陵城,所以晚安严词拒绝了爷爷要去看的要求。   她也没有跟剧组的其他人一起参加首映礼,反倒是被乔染拉着稍微乔装了一番自己买票混进了电影院,本来就是晚上光线也暗,倒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们。   《如果有如果》说的是一个说复杂也简单,说简单在看的过程中就能引人不自觉的推敲和带着点轻悬疑的故事,青春爱情的题材,不着痕迹的带着点某种宿命的探讨。   前面半个小时都是轻松明快的基调,青梅竹马的男追女,从初中走到大学,怦然的心动和忐忑,淡淡的甜蜜,简单的剧情,让人舒服的爱。   偶尔有几个镜头让看的人捕捉到不同寻常的色调,短发的女主,美丽俏皮,偶然带着某种的疏离的神秘慵懒,漫不经心的料事如神,甜蜜到极致的时刻,眼底和笑容会掠过不搭调的恐慌和悲伤。   然后是没有前兆的分手,男主一边恨着,一边念着,分手后三年后重逢。   在舞会上,男主搂着女主的腰跳   tang贴面舞,喃喃的念着,我爱你,回到我的身边。   女主手指逐渐抚摸过他的脸,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一边笑,眼泪一滴滴的掉下来。   背景音乐里响起午夜的钟声,她逐自念着他的名字,道,新婚快乐。   镜头猝然一转,是男主从梦中惊醒,一切如潮水般褪去,周围是红色的喜庆,一切都彰显着新婚,臂弯里躺着是青丝铺枕的温婉的新婚妻子。   到这里,电影院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和议论,坐在晚安旁边的一对年轻情侣尤其是情绪激烈,“卧槽,这是个什么鬼,敢情我看了快一半就看他做梦?!”   男友很高冷,“那么多个镜头暗示你的时候谁叫你犯花痴?”   “什么暗示?”   男友沉吟了一会儿,“看完就知道了。”   “@%¥&#   相比前半段的甜蜜轻松,后半段整个电影院先是格外的安静,最后十几分钟的时候,逐渐的开始响起低低的哭泣。   结束后等散场了晚安和乔染走在最后面,等到街边准备拦车晚安才发现乔染竟然脸上有泪水。   晚安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乔染顺手接过胡乱的擦着,然后低头淡淡的笑,“爱情从来没有得到过可悲,还是得到了失去可悲,还是本来可以得到——这六个字最让人不甘心。”   他新婚幸福喧闹,她醉酒失神,在午夜钟声响起的时候被车撞死。   不甘,重生。   越是幸福,越是惶恐,到最终还是指间沙,越用力越握不住。   看的人不同,看到的东西也就不同。   首映第二天傍晚七点,一条微博再度炸翻微博。   内容很简单——两个点赞加两个v5的表情,《如果有如果》,约吗,亲亲的表情。   下面配图,郁少司半裸照,他半躺在床头看书,壁灯下肌肉分明,人鱼线异常清晰,有多英俊有多英俊,有多性感有多性感。   发微博者:注册便有千万粉丝从未发博的高冷鼻祖郁导本人。   卖得一手男色,叫人癫狂。   本来就超出预料的好的首日票房在第二天足足翻了一倍。   被男色所迷的粉丝都在下面纷纷叫嚣,破多少票房继续爆。   然而郁导再也没有了声息。   但是之前捕风捉影炒作郁少司跟慕导绯闻的猜测再次甚嚣尘上。   网友死都不相信高冷郁少会发微博,会发这样的微博!会发表情!还是亲亲!   一定是哪个小婊砸偷了郁导的手机发的!   不过很快电影的口碑也慢慢的上去了,票房呈一片大涨之势。   越月每天给她发短信报喜讯。   晚安的心情自然是不错的,唯有爷爷的病情还压在她的心头,以及顾南城去英国没有再用国内的号码,她也联系不上他。   上午才接到唐初的电话听他一顿半贬半恭喜的电话,聊了二十分钟后刚挂手机就收到绾绾的短信。   【他知道我在安城了,约我见面,我答应了。】   晚安蹙眉,【可是报告要明天才出来。】   【没关系,既然他知道了那躲也躲不掉,有些事情提前交流也好,他那种阴损的男人,什么时候被喝了血都不知道。】   晚安想了想,回了一条,【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过去陪你。】---题外话---第一更,今天姨妈痛,所以更新比较晚,sorry ☆、坑深283米:只不过车不过刚刚起步,就重重的撞上了什么东西   地址很快发了过来。   那是安城一个挺有名的小旅游景点,有公园,小假山,邻江而立,节假日的时候人挺多,工作日偏休闲。   晚安跟爷爷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在医院楼下正准备拦出租车,那个地方挺远的,开车过去都要一个半小时。   “导演!”   越月兴高采烈的声音响起,然后一辆崭新的白色奔驰就开了过来,车窗被摇下,“导演你要出去吗?潆”   晚安点点头,“是啊,我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出去。”   摇下车窗后,晚安还看到副驾驶上坐着的是简雨咕。   越月嘿嘿直笑,“导演,你想去哪儿,我送你!”   晚安挑眉,“买了新车?”   越月不好意思了摸头,“嘿嘿嘿嘿,其实这是郁导吩咐工作室给你安排的车,祝慕导电影大卖票房丰收,不过只是奔驰,慕导你不嫌弃吧?”   毕竟顾总开的是宾利慕尚那种级别的,这个虽然不错,但是在自小富贵的慕导眼里那就很难说了。   一边说着,越月就打开车门下来了,还不忘指了指后面的简雨,“我是缠着郁导说要试新车就给你开过来了,知道你在医院,小雨说刚好有事跟你说,所以一并跟着过来了。”   晚安看了看那辆车,干脆的道,“是给我送过来的是吧,我今天刚好要去个挺远的地方,那我开走吧。”   有自己的车还是比打车方便,估计是电影的票房还不错,郁二少觉得她有被留下的价值所以车都给她配好了。   不过也正常,他对他旗下的精英团队向来很大方,这也是他虽然脾气臭,但是不少人对他死心塌地的原因。   越月有些失望的问道,“很重要的事情吗?”   她还想让导演带她兜一圈风然后请她吃饭呢,票房那么火爆啊。   晚安伸手拉开车门,点头,“是啊,很重要,我必须马上赶过去。”   简雨一手按在车门上,直直的看着晚安,“慕导,我有事跟你说,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晚安看她一眼,很快的道,“我今天没时间,下次吧。”   简雨的手按在车门上始终没有松开,转头朝越月道,“我先跟慕导谈事情,月月,你先去逛街吧。”   越月眼神略有深意,但还是笑着告别离开。   晚安有些不耐,本来绾绾他们约的地方就有点远,现在过去都可能迟到,她蹙眉道,“我说了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简雨盯着她的眼睛,“顾总明天就会回国了,所以我今天想跟你说清楚,”她深吸了一口气,“慕导,我很喜欢顾总,不对,应该说,我很爱他,我希望他能给我一次机会,可是如果有你在的话,他永远不会给我机会,我希望你能在他的生活里消失。”   晚安淡淡的道,“抱歉,我拒绝。”   简雨一下拔高了声音,眼睛睁大的看着她,“为什么?”   “我们之间有点误会,误会解除了我们也许就会继续在一起。”晚安看了眼她迟迟不肯松的手,“我现在有事要解决,你先让开吧。”   简雨没想到她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她原本以为,晚安即便不能做到消失在顾总的视线里,但是总能做到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公事私事都不再有任何的往来。   这样,她也可以慢慢来,让顾总重新注意她,对她改观。   又有谁是不可替代的呢?   顾总喜欢陆笙儿那么多年,到最后还不是爱上了慕导。   那么慕导同样也不会是不可替代的。   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简雨想跟晚安理论,但是手已经被晚安扯了下去,驾驶座上的车门被拉开,晚安已经上了车。   “我先走了,再见。”   看着离去的车,简雨一阵说不出来的心慌。   那天晚上她是跟着慕导,然后在套房外徘徊了一个晚上,她那时并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只不过顾总自己误会了。   这几天,她去GK想谈拍电影的事情,才知道顾总临时出国了,好不容易打听到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有拒绝给她电影拍,那样说不定他们还会再有交集——   可是慕导说,她准备再跟顾总和好。   如果他们和好了……   简雨脸色一白,慌忙拦了一辆的士,“跟着前面那辆白色奔驰。”   从年少轻狂的那段时间过去之后,晚安就不怎么热衷飙车,也就很少自己开车了,嫁给顾南城的那半年多时间里,不是陈叔接送她就是他亲自接送她,不过虽然有些生疏,但她到底玩得一手漂亮的好车。   所以,她也自然注意到了后面有出租车跟着她,只不过没怎么在意。   一个半小时后,车开到目的地,晚安直接打电话给绾绾,“我到了,你们约在哪里?”   在她   tang来的路上就已经说好等她到了再谈。   盛绾绾在电话的那头冷声哼了几声,才淡淡的道,“陆笙儿说,她代替薄锦墨跟我谈。”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自然知道是陆笙儿借薄锦墨的名义骗绾绾出来的,也许那天在酒店陆笙儿看到她了。   “她说了什么?”   盛绾绾在那端道,“我在这儿等你吧,见面了再说,我带我们家哥哥来了。”   “你带他来了?”   “嗯,晏栖带妹妹去医院了,她有点小感冒,所以没有人照顾哥哥,我只能自己带他出来,待会儿我也要去医院。”   “好,我到了,就过来找你。”   “我在车上,停在高架桥的停车位上,今天人不多,这边就一辆出租。”   景区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车不多,但是人稀稀拉拉的不能开得很快,晚安一边慢慢开车一边找。   简雨已经付钱下了车,小跑着跟上晚安的车,趁着她减速的时候挡在前面,晚安皱眉,不得不停车。   摇下车窗,晚安淡淡的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   简雨喘着气,在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指颤抖的厉害,脸上却强自镇定的道,眼睛无畏无惧的盯着晚安,“如果我说我已经跟他发生关系了呢?”   晚安的脸色僵了一下,但也不过一秒,很快的淡漠下来,“是吗?”   她不相信。   就像陆笙儿说的那样,她从来没有被放在眼里过,眼前车里的女人丝毫不觉得顾南城那样的男人看得上她这样的女人。   晚安重新发动了引擎,侧脸冷淡,“等他回来,我会问他的,如果这是真的,我自然会消失。”   正要踩油门,一支腕表从车窗外伸了进来,落在她的眼前,“看到这个,你相信吗,慕导。”   晚安看着自己的表,眼神闪了一下,呼吸的节奏也乱了几拍。   过了一会儿,她把表拿了过来顺手放进包,“我知道了。”   说完她就踩下了油门,只不过车速不快。   简雨见她脸色淡漠,表情没有很大的变化,显然也没有要相信她的意思,脸色再度变了变,再度跟了上去。   这经过一条很长的桥,为了配合整个景区的规划,所以设计得很有特色,晚安一边慢慢的开车,一边四顾巡视。   后视镜里忽然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某个方向冲去,她心底一动,眼神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极宽的桥对面大概斜二十米的地方慢慢的游着一辆黄色的出租车。   她想也不想的将车打了转向,不顾交通规则要直接开车过去,何况这座桥上没有划出明显的交通线。   那辆车开得太快了,带着一股不要命的架势,已经有好几个行人,或者自行车差点被车撞到或者擦到。   女人的预感有时候强烈地恐怖。   晚安几乎不加思索和考虑就猜到那辆车到底是谁在开。   她瞳眸紧缩,一脚踩下油门,简雨再度挡在前面,一副不说清楚不罢休的架势——如果他们和好了,她几乎有预感,她失去的不仅仅是爱情的机会,包括她所有的前途,会被毁得干干净净。   顾南城是绝对不会允许破坏过他感情的女人存在的。   晚安眼底一冷,脚用力踩下,简雨眼底恐慌到极致,腿一下软得不敢动弹,有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   车却在稳稳的停在她膝盖不到半厘米的位置。   女人的声音从车窗传来,“给我滚开!”   晚安说完就迅速的将车往后到了几米,眼睛盯着那辆飞奔且越来越近的黑色轿车,死死的咬唇,心脏都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了。   陆笙儿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她是不是疯了?!   越是逼近,车速越快,晚安脸都是煞白的,她没想到陆笙儿会这么疯狂。   倒车,一脚猛然的踩下油门。   彼时晚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不是为了她,绾绾其实根本不会出现,她说的那些理由不过是让她心安。   即便玉石俱焚,她也能让绾绾和宝宝出事。   神经绷得笔直,却清晰冷静。   只不过车不过刚刚起步,就重重的撞上了什么东西。---题外话---二更 ☆、坑深284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晚安心脏重重的拧起,绷得快要断的神经几乎来不及或者没有任何的时间思考,踩了一脚刹车。   还来不及看后视镜,瞳眸深处倒映着那辆不断逼近的车。   踩下的刹车蓦然松开,她咬唇,再度的踩下油门,用力的几近疯狂的按下喇叭。   刺耳的声响引起周边无数人注意,但是慢慢的行走在的一边的黄色出租车也并没有在意。   几秒钟之后,巨大的撞击声响咕。   那辆黑色的轿车以极快的车速将那辆黄色出租车撞出了桥梁的防护栏之外,没有任何防备的掉了下去。   黄色的出租车受到撞击的重力,往侧斜去,抖了抖,然后直接消失在水平线的视野里潆。   江水汹涌澎湃,却仿佛还可以听到重物落水的声音。   紧跟着,那辆黑色轿车毫无方向感一般胡乱的横冲直撞了几下,车头最后撞上了前面的防护栏,停了十秒钟左右,忽然又发动了车,以极快的车速离开。   晚安脸色雪白,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全都凉了下去,彻骨的寒意袭来。   大脑完全没有反应和思考的空间和能力,她踩油门就想追上去,可是视线无意中看到后视镜,恰好可以看到后方那一团蔓延着的鲜血从包围着的人群中逐渐而缓慢的溢了出来。   触目惊心。   她看着因车速过猛造成的力道而被撞坏了的防护栏,以及本来没多少人却迅速的聚集了过去的人群,扩张而无神的眸冷得仿佛结了冰。   整个胸腔处都空荡得可怕。   发动了车,素手将方向盘一下转了很大的弧度,白色的奔驰离弦一般。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甚至冷静的想,以她的车速,她一定可以追上。   就像刚才,如果她没有撞到人踩了一下刹车——说不定她就成功的冲过去了。   她可以用她的车拦下。   那么……   桥的尾端,交警和景点负责的保安人员已经挡在那里了。   ……………………   八月四日在同一地点发生两起重大车祸事件,尤其是其实一起牵扯到正在火热上映的电影的导演的慕晚安,几乎引起了全民关注。   据当时目击者所言,两起车祸皆是性质恶劣,被害者也同样伤亡严重,一起连人带车被江水带走,另一起近距离的伤人同样伤势严重。   而且尤其是令群情激愤的是,两起车祸事件肇事车主皆试图逃逸,只不过其中一个被当场拦住,另一个则在第二天早晨才警察局自首。   借着电影的影响力,这件事情在新闻和网上都迅速蔓延开。   晚安因涉及的开车撞人蓄意谋杀再加逃逸被看押。   事情发生后的两个小时,岳钟第一个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依然戴着那副金色的边框的眼镜,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严峻,“顾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慕小姐,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辩护律师,我希望您能以最大程度的相信我,信任我。”   晚安的状态让岳钟不安,她整张脸蛋都是没有血色的,双眼亦是无神得厉害,仿佛三魂七魄少了一半。   岳钟皱皱眉头,用安抚的声音道,“慕小姐,您先别慌,这件事情虽然不大乐观,但是还没有到定论的时候。”   她抬起眼眸,苍白的眉目很平静,“我想知道那辆掉下江的车怎么样了,人找到了吗?活着吗?”   岳钟挑挑眉,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了,“还在打捞,不过这么长的时间了,生存的可能性不大。”   生存的可能性不大。   她有很久没有说话,久到岳钟以为她不准备再开口。   晚安却再度出声了,“撞人的车找到了吗?”   岳钟皱皱眉头,“还没有,警方还在找。”   然后,她就又不说话了。   岳钟不得不提醒她,“慕小姐,有几个问题我要问你。”   她点头。   这种显然不在状态的样子让岳钟一开始就感觉到了棘手,他不得不加重语气,沉沉的问道,“慕小姐,你知道被你撞的那个女人到现在还在抢救?我派助手去医院问了,失血过多,全身上下多处地方骨头断裂,内脏均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能不能抢救过来都还是未知。”   岳钟盯着她苍白无物的脸,继续道,“我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现场调出的录像上来看,慕小姐,是你开车故意撞上去的。”   他说这些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希望引起晚安的重视和振作。   晚安的睫毛颤了颤,沙哑的出声,“我不是故意撞的,”她顿了顿,干涩的道,“我想见薄锦墨,你能帮我联系他吗?”   她现在的情况,除了顾南城人不在国内能派律师过来见她,她没法联系外面的人,或者见面。   岳钟皱皱眉,“恐怕不能,我听说陆小姐今天被一个所谓   tang追求者纠缠,还发生了事故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导致手上的旧伤复发。”   手上的旧伤……   晚安脸色又白了一层,想冷笑只是笑不出来,黑得恐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岳钟,“就是当年她被绾绾推下楼梯的时候……伤的那只手吗?”   她真是下得一步好棋啊。   陆笙儿自小弹得一手好钢琴,原本是前途无量却因意外受伤而再不能弹琴,所以之后才会转而进军演艺圈。   虽然寻常看不出什么异样,在美国接受治疗后也能正常生活,但是大大丧失了灵活度。   对于这件事情,对于她的手,薄锦墨愧疚到极致。   岳钟点点头,“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这样的。”他心理暗道姑奶奶,忙你的事情都来不及他怎么还有心思去关心别的,“不过顾总的飞机今晚应该能到,您有什么事找顾总应该是一样的。”   晚安仿佛有些迟钝的点点头,“好。”扶着额头,喃喃的问道,“你说简雨伤的很重,还在抢救?”   “之前是送到当地的医院,因为伤情过重,现在已经转到大医院,情况不乐观,慕小姐,监控器上显示是你直接朝她撞上去的……”   晚安现在的思考能力为零,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空荡荡的,冰凉至骨的状态里,手指用力的摁着自己的额头,有些语无伦次,“我……我当时以为她会躲开,她可以闪开的……我警告过她叫她让开了。”   时间就那么十几秒,她警告过一次了,理所当然的以为她会让开。   她当时直接把车速提到了最高,需要打大约六十度的弯,简雨正慢慢的往一边走。   她不知道,车是怎么撞上去的。   “你当时知道撞到人为什么不停车,不是,你停了,监控里显示你停了两次,然后开车离开。”   肇事逃逸这一项情节更加恶劣,上法庭的时候法官无法忽视这一条。   她为什么停车,又为什么开车离开。   晚安抬眸看着岳钟,漆黑空洞,轻轻的道,“因为陆笙儿她疯了,她把绾绾的车撞下了江里,所以我要开车过去,所以我要追。”   岳钟脸色变了变。   他原本觉得这个案子虽然棘手但是不算最棘手的,他虽然不能保证慕大神完全无罪,但是只要简雨被抢救过来,顾总能封她的口让她说该说的话,加上舆—论引导,从轻量刑不是很困难。   但如果慕大神说的是真的……那牵扯到的就太深了。   沉默下来有好几分钟的安静。   岳钟最后道,“这些事情我会再去调查,也会和顾总商量,你别太紧张,刑事犯罪无法保释而且顾总本人没有回来,但是这里面自会打点好,只能暂时先委屈你。”   “我不委屈,不管为了什么,我是撞了简雨,”   她漆黑的眸静静的,仿佛空洞无神,又仿佛全然都是墨色,“岳律师,我求你,跟薄锦墨说也好,跟顾南城说也好,跟警察说也好,帮我把她找出来。”   很久很久,她又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岳钟起身,想宽慰她,“慕小姐,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说明车上的是……”   “我知道,”晚安打断他,一字一顿,“我知道是她们。”   像一场噩梦。   突如其来,毫无预兆。   所以晚安总希望,她真的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睁开眼睛,一切都会过去。---题外话---第一更,快到月底了,顺便求个票,么么哒╭(╯3╰)╮ ☆、坑深285米:你是不相信我的话,还是打算护着她啊   深夜。   太想从噩梦中惊醒,所以原本只是静静的枯坐,她也闭着眼睛睡着了。   噩梦缠身,一个接连着一个。   溺水,窒息,绝望。   “啊——”惊叫醒来,四周是肃静的光线,没有温度的冰凉,从每一个毛孔渗出血液和骨髓逖。   冷汗淋漓,还没有反应过置身在什么地方,就已经被一双手臂拥入了怀里。   抱她没有任何理由,只因为她此时的模样像是深陷在噩梦中,蜷缩,脆弱,茫然,仿佛一下失去了魂魄菟。   低低沉沉的两个字,“晚安。”   晚安被男人抱在怀里,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她的手无意识就重重的攥着他胸前的衬衫,所有积累和压抑的情绪都崩溃了一般,眼泪无声无息的涌了出来。   顾南城低头亲吻着她的发,满身风尘仆仆和疲倦,手臂圈着她的身子,清晰的感觉到她极凉的身躯在颤抖,弧度不大,却无法停下来。   “晚安,”他的手指轻轻的抚摸上她的脸颊,只是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抱着她,也没再说其他的话。   她忍了太久,需要哭出来,情绪需要爆发出来。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他才低声道,“sorry,我回来晚了。”   她的额头靠着男人的肩膀,过了好久,她忽然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未干,但是漆黑的眸已经没有泪水再溢出来。   湿漉漉的脸颊,干干的眼眸,“我跟岳钟说的,他告诉你了吗?你帮我找人了吗?你告诉薄锦墨了吗?”   她的嗓音始终都是带着沙哑的,“车上那个不仅只有绾绾,还有他的儿子,那是他的亲生儿子,才几个月大。”   “嗯,”他低低的道,“我下飞机就吩咐人去找了,警方也派了搜救队。”   这起车祸案因为上了新闻而且受到的关注颇多,所以上面也比较重视,一直在派人打捞。   只不过现在七八月份,刚好是丰水期,江水涨得厉害,水流汹涌。   她睁大一双眼睛盯着他,“那薄锦墨呢?”   他应该知道,他必须知道,那是他的儿子,是被他的女人害死的。   顾南城抚摸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过了几秒才低低淡淡的道,“晚安,这件事情在确认之前,我会处理。”   “为什么?”   “他情绪不稳定,谁都不能保证他会做出点什么,就像他上次去你的片场差点把你掐死了。”   晚安看着眼前男人的脸,心尖忽然被泼了一杯冰水下来,她笑了笑,“你是不相信我的话,还是打算——护着她啊。”   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那一个是陆笙儿啊。   杀人是要偿命的。   她原本空洞平静的情绪一下就被掀了起来,“顾南城,她杀人了你懂不懂?是不是她杀了人你也要护着她?!”   晚安是一个极少极少激动的女人,即便情绪有所波动,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强行的自我克制,鲜少表现出来。   “晚安,”男人俯身,手臂落在她的身侧以这样的姿势将她圈在怀里,低头注视着她的脸,低低的道,“这都是你以为的,你认为开车撞人的是笙儿,你认为掉下江的是盛绾绾……”   “啪!”   女人细细密密的睫毛颤抖着,晚安看着被自己扇了一巴掌而微微别过脸去的男人,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似乎是哑口无言。   顾南城似乎不在意被她扇了一巴掌,抬手就要去摸她的脸,却被晚安侧首避开了。   她的头发黑得没有杂质,反而衬得她的脸苍白得可怕,“都是我以为?是啊,我还以为你说爱我是真的了,多少次了。”   顾南城瞳眸重重一缩,整张轮廓都僵硬了,他沉了沉声,“晚安,这两件事情没有关系。”   “我想起来了,我撞到简雨了,她说她跟你一夜春风,所以追着我叫我消失在你的生活里,”她对上他的眸,“我本来是不相信的,不过想想,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正常是不是?”   “你看,她为了你啊连命都不要了,你心里一心一意想维护的就只有那一个而已。”   “慕晚安,”他似乎也沉沉的动了怒气,“我收到消息就直接飞回来了是为了谁,我到机场直接过来是为了谁?”   “那你就不要维护那个杀人犯,顾南城,你想想她害死的是谁,我不会原谅她不会放过她的!”   也许是没有休息,也许是彻底的愤怒,她黑白分明的眸里已经有了红色的血丝。   隐隐裹着某种决然的气势。   顾南城仍是这样看着她,眸色温和而冷静,她出手打他还是如何他也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手还是半带强迫性的扶上了她的脸颊,低低的道,“晚安,我现在要做的是解决你开车撞人的事情,至于笙儿和盛绾绾的,我才刚刚从机场过来,让我把事情查清楚再说,嗯?”   tang   她仰首看着他,轻声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撞人了?”   男人直起身体,“不管为什么,这个对我不重要。”   他要做的是替她洗罪。   至于她是不是撞了人,为了什么而撞,那个人活着还是死了,他都不在意。   离开警察局,宾利慕尚停在外面,现在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飞机了七八个小时,顾南城直接过来,也是累倦到极致。   席秘书忧心忡忡的问道,“顾总,慕小姐怎么样了?”   男人阖眸,闭目养神,“简雨的手术怎么样了?活着么?”   “我已经给院方打电话确认过了,手术把命暂时捡回来了,但是情况相当不好,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了,内脏伤情严重。”   “去医院。”   席秘书立即发车,“好的顾总。”   车窗开车,凌晨的冷风吹了进来,顾南城再度开腔,“那辆翻下江的车怎么样了,有消息了么?”   “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是跟搜救队的打捞结果是一样的,暂时没有结果。”席秘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面闭目养神的男人,“不过我也让人调查那车的车主了,是个女出租车司机。”   “是谁开了那辆车?”   “据交警调监控和收费了解到的情况,开车的是那个司机本人,但是车上还有没有别的客人,就很难说了。”   顾南城很久没有出声,半响才嗯了一声。   四十分钟后,车开到医院,简雨现在在重症监护病房,简致和其他几个人守在病房外,见顾南城来,都很意外。   简致表情复杂,没多说什么,只叫了声顾总。   顾南城没搭理,身后的席秘书吩咐护士叫主治医生过来,面色深沉淡漠。   有个年纪偏小的女孩,应该是简雨的同学或者闺蜜之类的,大约是见他脸上除了冷漠半点担心和关心都没有,一下就恼怒的冲了上去质问,“顾总,顾南城是吧?小雨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你来就来了,至于一句关心都没有吗?如果不是你,她会被慕晚安那个女人撞成这样吗?”   英俊矜贵的男人眼风都没有扫一下,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侧脸依旧是一片无波无澜的淡漠。   那女孩还想说话,被简致一个眼神挡住了,“够了,闭嘴。”   后者不服气的道,“难道不是吗?凭什么小雨要莫名其妙的变成这样,就因为他们有钱有势,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顾南城太冷漠,他素来气质温淡疏离,但此时人站在这里,却是完全的事不关己。   越是这样,看得人越生气,“医生说小雨伤的很重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如果她没了,慕晚安就是蓄意杀人,她是要偿命的!”   顾南城侧首看了过去,那眼神温淡无物,又着实的让人毛骨悚然。   那女孩心里畏惧,但还是强自挺直了背脊,“我说错了吗?别以为你们把网上的视频删了就能息事宁人,我们都看到了,慕晚安她本来就是故意撞上去的!”   男人勾了勾唇,凉薄的道,“你是不是也想跟她一样,在里面不死不活的躺着?”   “你……”   顾南城收回视线,却没有人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声的道,“好了你也别这么生气了,不管怎么样顾公子还是亲自来了,那就证明他是关心小雨的。”---题外话---第二更。忘了提醒美人们了,月票客户端可以一变三╭(╯3╰)╮ ☆、坑深286米:晚安,别这样看着我   关心?   从他的脸上读得出关心两个字吗?   他到这里半句关心的话都没有问过也没有说过。   主治医生很快就到了,看见顾南城立即迎了上去,“顾总,”   顾南城淡淡的瞥他一眼,“怎么样了。纺”   “病人的情况吗?”主治医生大概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了,也是资历很深了,“顾总,简小姐的情况不算乐观……”   “我不想听废话,”他打断医生的话淡漠开腔,“能活吗?沿”   “我们会竭尽全力的抢救……”   “那就是不一定能。”顾南城将视线从医生的身上收回,侧首朝一边的席秘书吩咐,“想办法调最好的医生团队过来,让她活着。”   席秘书点点头,“我明白的顾总。”   没有多待一分钟,了解完情况顾南城就离开了。   …………   自顾南城离开后,晚安便没有再阖上眼,或者这么说并不准确,她也曾试图闭上眼睛,让自己睡过去。   因为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她面对,她不能一点精神都没有,所以也不能不睡觉。   可是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意识都太清明,清明得没有一丝的睡意,哪怕她身心俱疲,困倦不已。   始终静静的蜷缩在角落,直到清晨顾南城过来带她出去,“岳钟已经办好手续,我带你回家。”   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身上的衬衫已经换了一身,看来是洗过澡换了衣服过来的,只不过脸上的眼睛下方的疲倦依旧,手臂扶着她的腰,就要半搂着她出去。   晚安半眯起眼睛看着他,“出去?”   顾南城点头,已然将腿脚因为长期没动血液不流畅而发麻的晚安打横抱了起来,顺便低声温柔的回答她,“嗯,保释了。”   他盯着她眼睛里的血丝,低头亲了亲她的发,“是不是一晚上没有睡觉?先休息会儿,到家了洗澡睡一觉再说。”   晚安沉默着一言不发的任由着他抱着她出了警察局,在车前才扯了扯他的衣袖,沙哑淡静的道,“你先放我下来。”   “想去哪儿?”   “我要过去。”   她不说地名,他自然也知道她指的是哪里,顾南城抱着她的手臂力道紧了紧,还是耐着性子温柔的道,“先回家,你需要洗澡休息。”   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休息,她的身体会撑不住。   更别说她目前的精神状态。   晚安睁眸看着他,嗓音有些哑又显得很淡,有些好笑的问他,“你觉得我可能会睡得着吗?”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也许她以后都不能好好睡觉了。   顾南城动作未停,直接将她抱上了车,手指的指腹摩擦着她的脸颊,“晚安,你不想想你自己,那你爷爷呢?你不考虑他老人家吗?嗯?”   晚安没出声。   男人低沉的吩咐前面的陈叔,“开车,回慕家。”   “去医院,”   顾南城低头看她,“爷爷在家里等着你。”   宾利慕尚在慕家停下,慕老一听到引擎声就从里面出来,他已经换了病服,穿着平常的衣服,干枯温暖的手握着晚安的手,满眼都是心疼,“有没有饿着?是不是受委屈了?快进去,我特意让白叔做了一桌好吃的等你回来吃。”   拉着晚安的手,末了又眼神复杂的看着跟在一侧的顾南城,另一只手腾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先生,晚安的事情,有劳你费心了。”   男人只是温淡的笑,“是我该做的,”语气稍微一顿,接着道,“晚安在那里一晚上没有睡觉,不如让她先洗个澡,然后再吃东西睡觉。”   慕老连连点头,“好好好,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来吃东西。”   晚安看着慕老仿佛一夜就苍老了的容颜,心头又酸又疼,想扯出几分安抚的笑容但是怎么也笑不出,只是道,“爷爷,我没事,您别担心。”   慕老一脸和蔼的笑,脸上的沟壑更深,“没事,没事,我们家晚安自然不会有事。”   她不能摆出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那样只会让爷爷更加担心,所以洗完澡下来晚安始终挂着勉强的样子。   吃完饭,晚安微笑着朝慕老道,“爷爷,我想去医院看看被我撞的那个人,就让顾公子带我……”   “先睡觉,”不温不火的嗓音打断她的话,顾南城在一端道,“我昨晚替你去看过她了,晚安,你现在唯一要做的是睡觉。”   “我不困……”   “你不在乎我心疼你,也不在乎爷爷心疼你吗?”他盯着她的眼睛,如是道,“有什么事情,等你先休息好再说。”   晚安咬着唇,她几乎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明明知道她想干什么。   慕老在一边附和着,“是,南城说的是,晚安,你就听话先   tang睡一觉,有什么事情需要忙需要处理,爷爷替你处理,爷爷不行的话南城他也会给你处理的。”   晚安低了低头,拨到耳后的长发落了下来,掩住了她半边脸颊,好半响,她才出声,“好,我回去睡觉。”   顾南城一双眼盯着她,哑声道,“我陪你回房间。”   晚安没说话,走在前面。   到了卧室,才关上门女人的声音就泠泠的响起了,“跟着我上来,你是担心我通知薄锦墨,所以准备时时刻刻的盯着我吗?”   顾南城皱皱眉,“晚安。”   “顾南城,”她转过身,一双漆黑的眸直直的看着他,这一次一滴眼泪都没有,可是看上去比昨晚埋首在他怀里放肆哭泣的样子显得更加绝望,“顾安城,我爷爷年纪大了……我不想再让他担心我不能再让他担心我一点点……你明白吗?”她抬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带着几分濒临崩溃的气息,“我要找她……我要去找她……车上的不只有她还有刚刚出生的宝宝……”   闭上眼睛,心上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浪潮泼了过来要将她淹没,她扯着自己的头发顿了好久,才继续组织语言,呆呆的道,“顾南城……如果她死了,那就是我害死的。”   顾南城心口一震,看着隔着一米距离的死死的压抑又好似压抑不住的女人,长腿往前跨了一步,抬手就把她抱进了怀里。   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   顾南城抱起她放在床上,手温柔的撩起她的长发拨到一边,冷静而有条不紊的道,“晚安,你现在绷得太紧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温和而清晰有力,“我已经调了所有的监控录像看过了,没有任何的画面能证明那辆车上有盛绾绾,也没有任何的画面能证明撞人而肇事逃逸的那辆黑色轿车上的是笙儿。”   男人单手扶住她的脸蛋,“晚安,在你刚才洗澡的时候警察局已经给我消息了,昨晚的那辆肇事车辆已经自首了,司机是一个男人。”   晚安的脸蛋僵住了。   她看着他,瞳眸睁大。   “顾南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张口出声,已经沙哑透了,偏偏又带着恍惚的笑,“那么你觉得,我说的都是假的,我在说谎?”   “不是,”他静静的看着她,低哑的陈述,“你没有看见。”   晚安用力的闭了闭眼。   然后睁开,指尖死死的攥着他的衬衫,“我没有看见?没有看见又怎么样?她的车车牌号我早就记得清清楚楚了,我会看错吗?那天是陆笙儿冒充薄锦墨约她出去我才过去的,不然我为什么要开车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你看过监控录像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开车撞过去,还是你觉得就因为她跟你发生关系上过床我就要撞死她?”   男人的眉眼几度变化,手掌里握着的她的手凉的沁人。   晚安看着男人深静而纹丝不动的眉目,心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不停得掉,不停的掉。   她脸上带着笑,轻轻袅袅的道,“顾南城,那个自首的司机,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是不是觉得江里捞不到尸体,又有了自首的对象,这件事情就能这样不了了之?”   她此时的模样让他皱眉,一手撑在她身子的左侧,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是我安排的,”他说的平和却十分的不容置喙,“晚安,别这样看着我,我再说一次,不是我安排的。”---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288米:过往种种,不过笑话一场   她看着他,好像是看着一个仇人。   他昨晚三点到警局,然后又去了趟医院,等回南沉别墅的时候已经五点将近六点了,洗个了澡收拾一下,又随便吃了东西就将近七点八点了。   即便他不需要休息,岳钟是律师也是要休息的,何况以晚安的状况办保释手续也是需要一点时间。   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再去安排人自首。   晚安看着他,不断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安排的,我真的不知道……”   她知道什么,她怎么会知道副。   他的心,她从来没有猜对过。   过了一会儿,她冷静下来,仰起脸看着他,“顾南城,你不用跟我绕那么远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   她笑了笑,“如果你真的觉得是我看错了,那又何必阻止我通知薄锦墨呢?你其实不是一直都希望绾绾回来的吗?因为你觉得薄锦墨待陆笙儿不是真心。”   她咬着唇,直到细白的齿逐渐将唇瓣咬得沁出血,笑得有些吃,“所以你看,其实你很清楚。”   男人俯身在她的跟前,半个身子将她笼罩了。   他垂着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淡淡温和的道,“晚安,你和简雨的这起案子我会帮你处理。”   “那绾绾呢?”   “晚安,你现在应该想的是你自己,不是别人。”   是啊,无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那也是一条人命。   如果死了,那就是她亲手毁掉的一条命。   她都没什么感觉。   “如果她死了,我赎罪,法官怎么判我的罪,我就怎么受着。”   “那你爷爷呢?”   爷爷……   顾南城似乎动了怒,他手指紧紧的扣着晚安的下巴,“我要的不是你这幅态度,不管你是为了你爷爷,还是为了你自己,慕晚安,你别把这件事情不放在心上。”   她却别过脸闭上了眼睛,漠漠的道,“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男人非但没有起身,手指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他皱眉唤道,“晚安。”   “出去。”   良久,他才低声温温的道,“好,你先休息。”   晚安没有看他。   卧室的门被带上之后,晚安才慢慢的抬起头,心头仿佛有爪子划过,血淋淋的。   痛得无法呼吸。   下午的时候,法院的传票寄到了慕家。   所谓保释,只是在担保人能保证犯罪嫌疑人不会做出有伤害社会的事情,在法官拍案定罪之前暂时不被看押。   睡觉?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躺着床上,闭着眼睛,她也没法入睡。   即便如此,晚安还是床上躺了两个小时。   然后起来,穿好衣服,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拿手机给薄锦墨打了个电话。   没有人接。   外面下雨了,她随手批了件薄薄的外套,下楼发现爷爷一直戴着老花眼镜在研究那份法院传单,心脏蓦然的一紧,然后是蔓延而来的遽痛。   甚至一下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晚安走过去,“爷爷……”   慕老听到声音连忙抬头,“晚安啊,你怎么就醒来了不多睡会儿?怎么穿了外套,要出去吗?外面下着雨呢。”   “没事,只是小雨,我出去散散心,很快就回来了。”   “记得回家吃晚餐。”   晚安点点头,笑着道,“好的,我一定回家吃。”   还没走到门外,一辆车就开了进来,晚安撑着伞看着打开车门下来的男人。   威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要出去?去哪儿?”   晚安没有回答他。   “那上车,我送你过去。”   威廉看懂了她无声的拒绝,颇为无奈的道,“你就这样出去,不到回来的时候爷爷会担心。”   “但是我要去很远的地方。”   威廉很快的道,“没关系,今天下午我陪你。”末了不等晚安拒绝,直接道,“我去跟爷爷打声招呼,晚上就回来。”   “好。”   威廉果然很快的进去,然后又很快的出来了,晚安坐在副驾驶上等他,在他发动引擎把车倒出别墅才报了地址。   “就是事故发生的地方?”   “嗯,是那里。”   威廉没有多问,打开导航,驱车过去。   桥上的风很大,之前被车撞坏的地方为了避免事故再次发生已经修好了,因为是下雨天,基本上没什么人。   威廉跟着她下车,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打伞。   晚安看到一个穿着黄色的像是搜救服的男人,正准备走过去,手臂被拉住,“你想做什么,我替你去,”   tang顿了顿,他才低声解释,“你出现在这里影响不好,上车,”   晚安想了一会儿,还是点头,“我想问问昨天掉进江里的车怎么样了。”   “好,我去问,你上车。”   晚安还是配合的回到了车上。   过了大概十分钟,威廉回来了。   晚安瞳孔焦距聚集,急急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消息了?”   “那辆车上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告诉我。”   威廉皱了皱眉,表情有些沉,“基本超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即便是捞上来了也只有尸体了,在丰水期江水涨得厉害,能不能捞上来都很难说。”   晚安坐在副驾驶上,良久没有说话。   威廉也没催她,车内静静的,只能听到车外的风声,雨声,还有江水汹涌的声音。   “好了,回市里吧,我去医院看看。”   威廉看她一眼,“好。”   “能求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她用了求字,威廉以为,即便是她自己背负的这个案子,即便没有顾南城帮她,她也不会对他说求字,甚至不会开口。   “你应该看了新闻,知道昨天在这里发生的不只有一起车祸,我听说那辆把出租车撞下江里的车主自首了,我想知道那个人的底细,还有,我想见他。”   “给我时间安排。”   “好,谢谢。”   说完这三个字,晚安就靠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   在颠簸且姿势不舒服的车上,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晚安先去医院看了简雨,威廉依然跟在她的身边,晚安拒绝他也只是简单地道,“我答应爷爷,一直看着你,他很担心你。”   于是晚安便不再多说什么。   简致回去收拾东西暂时不在,只有简雨几个圈外的朋友在,见晚安先是诧异随即愤怒,“你怎么在这里?现在有钱人真是无法无天了是不是?杀人犯也可以被包庇?小雨现在还在昏迷不醒,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晚安看她一眼,淡漠的道,“从法律角度上来说,我目前只是嫌疑人,在法官拍案定罪之前,我不叫杀人犯。”   她是怎么撞上简雨的晚安基本完全没有印象。   她如今她也不知道,她当初确定简雨能躲开,是不是判断错误。   “呵,身边环绕的男人还真是多啊,难怪顾公子他不要你了,”那女孩见晚安态度如此,先是动怒,嘲讽,然后得意洋洋的道,“你知道昨晚深夜,四点多的时候顾公子特意来医院看小雨吗?他就只说了一句话,把最好的医生调过来,也要让小雨活着。”   晚安瞟都没有瞟她一眼,听到这话她也没有反应,甚至没有兴致去辨别这句话的真伪,理由。   就像简雨追着她说他们发生关系,而顾南城也没有否认。   这些事情,她听到了想了想,然后便觉得那是别人的事情。   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动。   再想起,也只觉得发笑,那个男人似乎说了无数次的我爱你,但是她如今想来,他从来没有属于过她。   也不觉得伤心,过往种种,不过一场笑话。   只是问了护士她的情况,得到的答复是今天各医生专门商量了治疗方案,病情虽然不算稳定,但是性命暂时无碍。   回到车上,威廉问她,“还有地方要去吗?还是回家?”   晚安闭上眼睛,“去‘盛世‘,我要找薄锦墨。”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过要去找陆笙儿对峙。---题外话---第二更,周四万更,么么哒 ☆、坑深288米:好,顾南城,你够狠,我等你   也许顾南城是对的,她其实什么都没有亲眼看到,只不过死死的记住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也许陆笙儿会讽刺她告诉她是她疯了得了臆想症。   她希望是这样。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在新闻铺天盖地蔓延的时候,她就应该现身了。   所以她明白,她没有弄错晨。   晚安闭上眼睛,喃喃的道,“到了叫我。”   威廉明白她很累,因为没有睡觉的累,更因为心上被架上了一套沉重的枷锁,所以显得更累,“好。副”   “盛世”的写字楼在市里,是一栋颇有年代的写字楼,但是因为建筑设计独特而显得别具风情,已经存在好几十年了。   晚安在车停的时候就睁开眼睛了,一只手搭上车门的扶手,习惯性的想抬手看表,才想起来被她搁在床头了,遂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快五点了。   “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晚安一手推开车门,一边波澜不惊的道,“‘盛世有不少老牌员工还留着,有些认识你也说不定,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吧。”   说完,不等他回答车门就被关上了。   “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能麻烦秘书通知他一声吗?报我的名字,我想他应该是会见我的。”   “这个……”前台小姐有些犹豫,但还是点点头,毕竟她认识晚安的脸,也多多少少的清楚一点她和总裁的关系,“那好,我给秘书室打个电话,让秘书问问总裁的意思,慕小姐您稍等。”   晚安点点头,“好,谢谢。”   那边才刚刚打电话,她身上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然后毫不犹豫的挂了。   还没收回去,手机再次响了,她手指滑动接了电话,“什么事?”   “晚安。”   她重复的问了一遍,“什么事?”   男人的嗓音很淡静,“我就过去,你在那里等我。”   晚安笑了笑,“你派人监视我?”   顾南城心平气和的道,“不用监视你,医院说你去看过简雨了,然后自然会去找锦墨。”   “你能阻止我一辈子?”   “他不在公司,他在家里,笙儿的手受伤了,刚从医院出来。”   晚安咬了下唇,随即道,“好,谢谢你告诉我。”   说着就要把电话挂了。   那端响起男人沉沉淡淡的嗓音,“晚安,你爷爷的骨髓你不要了吗?”   她没有留指甲,但是掌心还是被抠出了血。   沉默死寂了将近一分钟,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好,顾南城,你够狠,我等你。”   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重重的挂断了。   翻天覆地的嘲弄遍布心扉。   手机握在手里,几乎要被她的力道捏得变形。   “不好意思慕小姐,今天总裁没有来上班呢。”   “我知道了,谢谢。”   写字楼的大厅有候客的椅子,晚安一眼扫过去,还是出了大厅,站在写字楼外的台阶上。   八月份温度很高,但是这两天不是阴天就是下雨,受台风的影响,风更是没有停。   雨已经停了。   凉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裙裾。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威廉在拿着手机打电话,晚安便也没有下去,她手里拿着手机,手指时不时的滑动着,低着头看屏幕,看不清楚眼底在想什么。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她看到黑色的宾利慕尚开了过来,扯了扯唇,踩着一级一级的阶梯走了下去。   顾南城推开车门下了车,晚安已经走到了车前。   她抬手用自己的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脸上带着凉薄的笑,唇上的弧度勾勒出几分冷艳的痕迹,就这么看着他,“我忘记了,绾绾没有了,薄锦墨不会再给我爷爷的骨髓了,是不是?”   她的嗓音很轻,但是字字句句连带着标点符号,都仿佛能在心口砸出一个坑。   风将她的发丝吹乱,有几根飘在她的脸上。   晚安失笑的看着盯着她的一言不发的男人,“我真的不明白,你既然爱她至此,为什么要拒绝她的示好?你为什么不肯跟她在一起?!如果你跟她在一起了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是啊,如果当初陆笙儿暗示他的时候,一切都说穿了的时候,他点头答应了,那陆笙儿就不会回答薄锦墨的身边了。   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顾南城安静的听她说话,薄唇吐出四个字,“我不爱她。”   他说的很肯定,这种肯定的语气放在以往她也许就相信了。   夏天的风太盛,雨水降低了温度,她的脸蛋苍白而寒冷,顾南城放软声音道,“外面冷,上车说。”   外面冷又算的了   tang什么?   “我不需要听这些,”晚安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一句话,你是不是非要包庇那个杀人犯?”   顾南城看着她漆黑得透不进光的眸,淡淡的道,“目前为止,我唯一做的也只是想包庇你而已,只不过你看上去既不关心,也不在意。”   “我说过了,我犯的错我会受着。”   除了爷爷……让她不放心。   “我已经调查过了,如果你好好的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走,现在出来的结果更多,”男人低哑的嗓音有条不紊,带着浓厚的疲倦,从国外回来到如今,他基本没有任何的休息,“开车的那个不是笙儿,在那个时间点,有别的地方的录像显示笙儿在别的地方,她不在车上。”   他看着晚安的眼睛,“我可以调给你看。”   她的眸震了一下,随即涣散开,“你骗我。”   他亦扯了扯薄唇,“你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做一个假的监控录像出来骗你?”   晚安忽然抬头看着他,往后面退了一步,“不是陆笙儿?如果不是陆笙儿,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昨晚在看守所跟岳钟说了之后,我在上飞机前就已经让人加派了军队的搜集队,如果他们找不到,那就是找不到了,除非哪一天等水退潮了,或者机缘巧合,它会再出现。”   “能不能找到的结果都一样,如果死了,那就是死了。”   晚安的瞳眸迅速的皲裂开,为他清晰冷静的陈述口吻,更为他平淡又不容置喙的内容。   如果死了,那就是死了。   “你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顾南城眸暗了暗,却也不过一闪而过,“这些不重要。”   替她找人,是真是假,他都会派人去找。   “那什么……才重要?”   晚安看着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入侵她的毛孔。   她也从来没有觉得,面前的男人冷静冷酷得可怕。   “如果她活着,那么她要出现还是要消失都是她的自由,如果她死了,”他哑声道,“抱歉,锦墨不能知道,对他而言,盛绾绾和他们的孩子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也许永远见不到,但是他们活着。”   “他不是个正常的人,他会疯,谁都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晚安唇上的血色一下就褪下去了,她抬手一个巴掌重重的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   隔得不远已经下车的威廉听到这动静,都跟着怔住了。   顾南城不闪不避,一声不响的承受下来了。   “那死了的人就该这么死了,活着的人就能逍遥?”   晚安不断的往后退,飘在脸上的发丝让她的面目变得模糊,“是不是这件事情真的跟陆笙儿有关,你的选择其实也一样?”   有机动车声音响起,威廉一直在车门处等她,看到一辆摩托车轰隆隆的就开了过来。   因为晚安是往后退的,加上两辆车隔着不远的距离停着挡住了视线,那摩托车开的轰隆隆的一下就冲了过来,“晚安!”   晚安听到声音才下意识的转头,然后就是摩托车刹车轮胎剧烈的摩擦地面的声音。   手臂被抓住了,然后整个人被往前面扯了一把,她耳边似乎隐约的听到撞击的声音和男人的闷哼声。   睫毛动了动,威廉从后面过来扶着她的手臂,“晚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刚才摩托车的扶手处好像险险的撞了一下,只不过没有看清楚究竟撞到了谁,眼神复杂的看着那年轻的男人,“顾总,你被撞到了吗?”   顾南城的眼神盯着被半搂在威廉手里的女人,她在看着他,又好像并没有,扯扯唇角,将手臂放了下去,淡淡道,“没事。”   晚安已经转了身,手扶在威廉的手臂上,还是忍不住脚下一软,半个身子都跌在威廉的怀里了。   她低着头,嗓音有些干涩,“走吧,爷爷在等我回家。”   威廉看了看晚安,又看了眼顾南城,最后还是顺着晚安的意思,“好,时间不早了,免得爷爷担心。”   末了朝顾南城颔首,淡淡的道,“顾总刚刚受伤了的话,还是去医院瞧瞧的好,晚安我会带回慕家。”   他看了她半响,“好。”   回到车上,威廉倒了车,后视镜里的身影逐渐的远离,威廉不动声色的道,“你们为了什么吵架?那个被你撞伤了的女人?”   晚安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那个肇事车辆自首的嫌犯查到了吗?”   威廉挑挑眉,不大了解她为什么只关心这个案子,“他在警局已经承认了,口供是酒驾撞人,之前跟女出租车司机有口头上争执,后来喝了酒闷闷不乐,所以一时冲动,寻仇报复。”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可是晚安   ,警方调查的结果是这些,我请人了解调查到的也是这些,包括那辆车的车主,监控录像的显示,开车的人是他,并没有错。”威廉顿了顿,侧首看向她有些苍白的侧颜,“晚安,你觉得开车的人应该是谁?”   晚安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脸看向他,“你确定吗?没有人威胁过他收买过他?没有人对监控录像做过手脚?”   “监控录像画质模糊,剪辑还有可能,做手脚偷梁换柱不大可能,除非是有所预谋做了很长时间的前期准备,只不过据专业人士判断,那个去自首的人各方面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家庭一般,有妻有女,生活普通正常按部就班,”   威廉看着她出神发呆的脸,“晚安,也许你真的误会什么了,你刚才跟顾南城为什么而吵架?你还动手打他。”   听到这个名字,她就闭上了眼睛。   威廉低声无奈的道,“他刚刚就替你挨了一下,你这次出事第一个出面解决的也是他,无论如何,他对你很好。”   她睁开眼睛,笑着反问,“对我很好?”   似乎也不能说,他对她不好,那样显得她昧着良心,顾南城为她做了很多事,也帮了她很多事。   晚安脑袋靠在后座上,淡淡的道,“可能是对我很好,只不过是对别人更好。”---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 ☆、坑女神289米:我要你永远不原谅他,没有能力接受他的爱   回去的路上,她没有闭上眼睛休息,而是睁眼看着外面发呆。   回到慕家,慕老似乎是感觉到了晚安有心事,所以早早的准备好了晚餐,等她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再下楼,就已经开饭了。   慕老特意留了威廉一起吃饭。   整个过程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慕老一直在絮絮叨叨的安慰晚安,晚安也只能强颜欢笑的陪着。   吃完饭,她跟爷爷说今天太累了想早点休息,慕老连声说早点睡觉晨。   然后晚安就回了卧室。   她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发呆副。   人性都是自私的,人人都不例外,她也是。   手抓着自己的长发,扯得头皮阵阵的发痛,仿佛这样可以缓解什么。   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需要保护的人和事,就只能狠下心来舍弃其他的东西。   顾南城是。   她何尝不是。   为了她生命中最后的亲人和牵挂,她也同样沉默了。   活着的人,死去的人。   如果非要选择,又怎么能为了死去的人而不顾活着的人。   晚安最后躺在地板上意识模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意识稍微的清楚了一点,就只觉得头脑阵阵眩晕,浑身乏力得不舒服。   摸一摸额头,温度烫的惊人。   发烧了啊。   感冒,高烧,来势汹汹,大有一病不起的架势。   意识混沌不清,刚刚坐起来就会摔下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慕老着急的团团转,她不肯去医院,也不肯见顾南城,医生来了一拨又一拨,始终不见好转。   感冒这种东西,再高明的医生也没办法给她马上治好。   整整拖了一个礼拜,才稍微的恢复了一点精神。   这段时间慕老一直照顾着她,喂她吃饭吃药,醒着的时候陪她聊天,病得昏睡过去了也基本在一边陪着她。   慕老原本就年纪大了,又加上生病,这段时间更是很快的苍老了下去。   一个礼拜后,吃了午餐睡了午觉,晚安的身体稍微的好了一点,手扶着仍旧昏沉的脑袋随便穿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她有一个星期没有出过卧室的门了。   爷爷不在,白叔也不在,只有威廉在客厅听到楼梯间的动静看到她,立即起身大步上楼,手扶上她,“怎么起来了?”   “爷爷呢?”   “去医院做检查了,他老人家这段时间一直在家。”   晚安蹙眉,声音仍旧是沙哑无力,“你怎么不陪爷爷去?”   “白叔陪他,爷爷不放心你,让我在这儿看着。”   晚安抿唇,“我没事了。”   只是感冒而已,能有多大的事情。   死不了人,她不会死的。   威廉没说话,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她现在的样子苍白虚弱的像一张纸,一阵风就能吹走,全身上下到眼神没有一点精神。   晚安下意识想打电话给爷爷,问问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了,可是手去拿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带手机,放在卧室了。   “那你打电话给爷爷,问是不是快回来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了。   威廉没法拒绝她,拿手机准备打电话。   调出号码还没有按拨出,忽然就看坐在一侧的女孩忽然弯下了,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黑色的长发也跟着垂下,一下子整个腰都弯了下去。   威廉脸色一变,顾不得打电话,手机扔到了一边连忙去扶她,“晚安,你怎么了?”   晚安半边身子趴在沙发的扶手上,单手抱着抱枕,脸上的五官都痛得皱巴了起来,五指的关节泛白。   心口绞痛,像是某种病发一般,有一只手攥着她的心脏在旋转。   威廉看她仿佛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沉声道,“晚安,没事,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   晚安摆摆手,本来就大病未愈没什么力气,加上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几乎抽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仍旧趴着,“我没事了,不用去医院。”   那痛来得快去的也快,晚安只是沙哑无力的道,“麻烦你给我倒杯水。”   “真的没事?你刚才痛得厉害。”   “没事,我想喝水。”   听她这么说,威廉只好起身去给她倒水,回来的时候手机就响了,他顺手拿过来接。   才听对方说一句话,他就脸色大变。   晚安正在喝水,莫名的感觉到一股不安,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威廉只说了声马上到就挂了电话,看向晚安的脸色很沉很严肃,一句话到了嘴边竟然说不出口。   “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晚安,爷爷出事了。   tang”   ………………   医院,急救室。   这是自那天的争吵后,顾南城第一次见晚安,因为这段时间她始终卧病在床,除了爷爷几乎不见任何人。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已经消瘦得仿佛瘦了十斤。   他眼神暗了暗,几步走过去,威廉才从她的身侧走开,她整个人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顾南城一把搂住她的腰。   “晚安。”   她什么都顾不得,只是睁着眼睛问,“我爷爷怎么了?”   顾南城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低哑着嗓音,“在急救室急救。”   “他这几天都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发病呢?”   男人没有说话,眸色晦暗。   “你说话。”   “简雨前几天醒来了,今天刚刚能说话,”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试图用最平缓的声音来陈述,“刚刚院方才告诉我,你爷爷去找了她谈。”   她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找她谈为什么我爷爷会病发?”   一阵巨大的恐惧席卷着惊慌而来。   “爷爷不是病发,他是摔倒了。”   顾南城搂着她到一边的长椅上,俯身蹲在她的面前,抬头看着她无焦距的双眼。   手握上她的双手,那细软的柔若无骨的手凉得厉害。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似乎不是担心爷爷那么简单。   男人皱着眉,低声温柔的唤道,“晚安。”   他有些不安,总觉得眼前的女人会随时飘走。   半响,晚安抬起眸,眸色漆黑清晰,无一丝雾气,“顾南城,”她说,“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存不存在,报应?”   她喃喃的笑了,“我刚刚在家里,忽然觉得心绞痛,然后爷爷就出事了,很神奇是不是?”   顾南城瞳眸一震,一股心慌窜了上来,过了一会儿,他冷静的道,“就算有报应,也轮不到你,晚安,你没有做错什么。”   “没有吗?”   “你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出现,会一直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生活,等过一段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几年,她会再出国,可是为了我她出现了,又因为我所以死了。”   顾南城的呼吸一下变重,连着声音也跟着变得紧绷而重,几乎是厉声道,“她不是因为你死的。”   “然后又因为你跟我说,要薄锦墨的骨髓,就不能告诉他绾绾的事情,因为他会疯,会接受不了,”她闭上眼睛,笑了出来,“所以我也妥协了,因为活着的人还是要活着。”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一下抬起她的脸,眼睛是任何路人都看得出来的惊痛和心疼,“晚安,”嗓音一下变得很沙哑,字音模糊听在耳里却愈见清晰,“这都不是你的错。”   她整个人都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镶嵌如体内,“是我逼你的,是我的错,跟你没关系,你怪我就好,嗯?”   顾南城抱着她,忽然有种无比清晰的认知。   也许大概,或者肯定,他会后悔。   良久,她淡淡喃喃的道,“你放心,如果我爷爷出事,我也是会怪你的,”抬起手,慢慢的拨开他的手,“我的错我会认,别人的我也不会放过。”   说完这句话,她就不再开口了。   直到急救室的门被打开,晚安已经虚弱到了站都站不起来的地步,却还是扶着自己的脑袋慢慢的走了过去。   顾南城要扶她,她也面无表情的甩开了,哪怕这个动作只会消耗她为数不多的力气。   威廉过去得最快,所以摘下口罩的医生是朝威廉说的,“很遗憾先生,慕老先生骨髓瘤发作突发性的晕厥,再加上他血压突升而导致脑部溢血严重,我们已经尽力了。”   已经尽力了。   这是多少电视电影里医生对死亡通知的委婉说法。   一道眩晕袭来,晚安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   晚安醒来的时候,窗外是一片黑暗,空气充斥着消毒水味。   睁开眼睛,她看到一头长长的黑发,陆笙儿在削苹果,见她醒来,只是挑了挑眉,“我和锦墨来看你,南城在替你处理事情,锦墨去找他了,所以只有我。”   晚安以为,她还在噩梦里没有醒来。   “陆笙儿。”   她闭了闭眼,全身滚烫,虚软,无力,好一会儿才有力气说话,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守在这里,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   陆笙儿放下水果刀和苹果,笑出声,“跟你说话果然不用太费劲,比起盛绾绾爽快多了。”   晚安的视线从天花板挪到了她的身上,一双黑得没有杂质的眼看着她,“绾绾?”   “你好像有所误会,认为是我害死她   的,”陆笙儿整理了一下裙子,站了起来,“你没有亲眼看见,没有任何的监控,证明表明是我,杀人是需要偿命的,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撞下江?”   “到了如今的地步,你还肯留在薄锦墨的身边,这也不是昔日的陆小姐会做的事情,”晚安漆黑仿佛能渗出墨,嗓音又静又哑,“顾南城他要我不要你,你放不下你的骄傲跟清高,至于薄锦墨,你觉得很不甘心吧,这么多年下来,他就像你和绾绾之间的一场博弈,或者男人之于你,就只是博弈。”   陆笙儿的脸色几度变化。   最后,她笑,“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盛绾绾她死了不存在了,他永远会遵守他的承诺,在我身边,在情场上我是没有赢,但是盛绾绾她死了,死人什么都没有。”   陆笙儿双手环胸,“其实输给你,或者输给盛绾绾,我虽然不甘心,但是比起你输给简雨那么个女人,我至少输得不难看。”   晚安低低的笑出声,“简雨?”   “也是,你自然是不会把那么个角色放在眼里放在心上的,可是那天如果不是她,你说不定赶得及阻止那辆车,如果不是她,你爷爷说不定也不会就这么死去,毕竟南城他不会真的看着你爷爷死的,抢男人,一万个她都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她夺走了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这比你失去十个顾南城,还要来的痛。”   她脸上没有血色,整张脸都差不多跟白色的床单一个颜色了,闻言,她忽然笑了,毫无内容和温度的笑,“你说得对,这一生我失去最重要的两个人,永远不可能再是赢家。”   她好像忽然变成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只孤魂野鬼。   晚安看着陆笙儿精致的妆容,心口空荡荡的漏着风,脸上挂着面具一般的带着笑,“只不过,你是变得多无趣了啊,只有别人的痛苦,才能稍微慰藉你了么。”   陆笙儿清秀美丽的五官僵住了,然后,她笑了出来。   是啊,她是变得多么无趣,才只能从别人的境遇里得到一点半点的欣慰。   笑着笑着,陆笙儿仿佛就收不住了笑出了眼泪,她对着床上的晚安道,“你知道么,盛绾绾的死就是跟我有关的,但你永远不会知道,跟我有什么样的关系,哦对了,其实南城他只要稍微往深了查,他就能查到,不不不,或者他其实不用查都能猜到,可他没有,也不会。”   分明美丽的脸,偏偏看起来带着狰狞扭曲的味道,“慕晚安,你不会比我好的,我这一生得不到完整的爱,我要你得到了,也没办法享受——我要盛绾绾这根刺,永远扎在你的心上,我要即便将来顾南城他爱你到骨子里,你也承受不起,我要你永远不原谅他,没有能力再接受他的爱。”   晚安始终无动于衷,漆黑的眸静静的看着她。   等她说完,晚安方笑了笑,“你怨薄锦墨,他让你输给了你最不想输的人,所以你要得到他,你恨顾南城,因为他在你觉得自己爱上他的时候告诉你他爱我,你无力让他放弃我,所以只能让我永远不原谅他,”   “本来,他们谁都能给你幸福,可是到最后,他们谁都不肯再给你幸福。”晚安年轻美丽的脸庞只剩下苍凉,“很锥心刺骨,挠心挠肺夜不能寐吧,过去二十年拥有的东西,就这么一点点的消磨殆尽灰飞烟灭了,唯一能抓住的,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灰烬而已。”   陆笙儿笑得不能自已,“是啊,所以如果没有你,我显得多寂寞,所以我来了。”   晚安闭上眼睛,不再接她的话,“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守在这里等我醒来是想干什么,让我永远保守秘密,不让薄锦墨知道绾绾死了?”   “为了盛西爵,你该这么做。”   晚安睁眼失笑,那笑空洞无物而肆情肆意,“你觉得我现在开口,还不能叫顾南城帮米悦?”   “你能啊,可是丧至亲之痛,你忍心叫盛西爵再承受一次吗?哦,我忘了告诉你,盛西爵他醒来了,你去告诉他他的妹妹死了,让他尝一尝你现在的滋味。”   她现在的滋味?   晚安的原本就很空洞的眸失神得厉害。   陆笙儿离开的时候在门口顿住了,“慕晚安,你记住,不管南城他多爱你,不管他能为你做多少事,他永远不会为了你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情,所以盛绾绾她就是死了,在法律上你无法追究我,你亲自动手,你也伤不到我半根头发。”   她得不到的,盛绾绾也没有命得到,慕晚安也不应该得到。   唯有如此,她才能坦荡的面对以后的生活,不用心有不甘。   她们都输得惨淡,她没有赢又如何?   门关上的瞬间,身后传来轻飘飘的两个字,“是么。”   ……………………   慕老下葬那一天,天空飘着雨,不大,却湿漉漉的。   晚安没有撑伞,顾南城还是一言不发的把伞撑到了她的头顶。   她大病未愈,已经淋不起雨了。   >   哪怕从她晕倒后醒来,她再没有开口跟她说过一句话。   所有的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最后只有顾南城替她撑伞陪着她。   顾老夫人也来了,握着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叹息了一声,“你好好的,爷爷在九泉之下,才能欣慰。”   晚安看着墓碑上老人和蔼慈祥的笑脸,心上是撕心裂肺的疼。   爷爷生前,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爷爷身后,她恐怕也没办法,好好地了。   顾南城在她站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低声在她耳边道,“晚安,你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再站下去会熬不住的,爷爷看着也会心疼,我带你回去,嗯?”   她眼神都未曾动一下,顾南城将她打横抱起,往车上的方向走,女人在他怀里,也是安静无息没有出声,也没有拒绝。   将她放在副驾驶上,又侧过身给她系安全带,低声温柔的道,“你身子还没好,我们先回医院休养,好不好?”   慕家没了慕老,只剩下了一个白叔,但是白叔在丧礼结束后被晚安重金解雇了,所以整个慕家,都是空荡荡的。   她自然是不可能跟着他回南沉别墅的。   医院,至少还有医生,护士,还有人。   晚安咳嗽了几声,脸色仍是病态,并不好看。   顾南城驱车带她去了医院。   独立的高级病房,医生兢兢战战的替她量了体温挂了点滴,“慕小姐的身体真的需要多休息,不要再折腾了,再这么劳累下去会衍生出其他的毛病也说不定。”   顾南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连准备生活用品和食物都是让手下代劳的。   点滴吊到一半,简雨坐着轮椅敲门进来了。   她脸上都有一块不小的瘀伤,穿着病服,不少地方缠着绷带,看起来能出门样子也很勉强。   晚安阖着眸,看上去睡着了,但是其实又莫名的让人知道,她没有睡着。   “慕……慕导。”   病房很安静,晚安不说话,守在一旁的男人也没有说话。   简雨被护士推着,整个人看上去战战兢兢的。---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 ☆、坑深290米:是不是觉得扳倒我,顾南城就是你的?   顾南城似乎是听到声音,抬眸淡漠无痕的扫了她一眼。   简雨只能再度出声,小心翼翼的唤道,“慕……慕导。”   晚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因为她的脸色过于没有血色,所以反衬得她的眼睛格外的黑。   “我记得,我们之间的事情是该在法庭上谈的,这儿是医院。”   简雨咬唇,慢慢的道,“慕导……我想单独和你谈谈……副”   晚安看了她一会儿,眉眼都没有掀一下,“如果你是来跟我谈,我爷爷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刺激得血压突升脑溢血,我可以跟你谈。”   她本来一点都不着急,所有人都在,她也来日方长,她可以慢慢养好身体再说。   可是既然找上门来了,那也无妨。   简雨没有是说也没有否认。   于是她出声,“顾南城,你出去。”   简雨的脸僵了僵,为她此时的语气,冷淡,又理所当然。   男人起了身,走到她的床边,检查了一番床头的点滴,微哑着嗓音道,“好,我去买点你喜欢吃的过来。”   替她调整了枕头,然后转身出门,顺便也轻手带上了门。   门一关一开之间,可以看见门口守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慕……慕导,我可以不起诉你……也可以作证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爷爷找你的时候,你也是这副态度么?”   简雨搁在膝盖上的手缠得很紧,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晚安,“我真的没有说什么……慕导,我没对你爷爷说什么过分的话……”   “不是你说,你已经咨询过律师,只要你死咬着不放,有监控在,判我十年不在话下吗?”   简雨心底打了个寒颤,莫名的无措。   “是不是觉得扳倒我,顾南城他能是你的?”   简雨猛然的抬头,对上病床上女人那双眼睛,冷漠,轻视,不似她以往的内敛,反而格外的肆意。   一团怒意在心头簇簇的升起,只是不敢发作。   她知道慕晚安的爷爷去世了,又牵扯到她的原因,顾公子不会放过她的。   有安城第一大状岳钟在,官司能不能赢会还很难说,即便成功了,她也不可能在娱乐圈甚至是这座城市乃至更广的范围,没有活路。   那么即便慕晚安真的入狱了,又有什么意义。   晚安淡淡的笑,“那天不是追着我有说不完的话么,我今天有空跟你说了,怎么不出声了。”   “你不用这么居高临下,我不是故意的,”简雨的情绪没有压抑住,一下就脱口而出,“如果今天不是有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护着你,不管那天的情况是怎样,你撞了我就是撞了我,有意的叫故事杀人未遂,无意的也是过失伤害,如果你不是从小就出生在有钱人家你会有这么多这么好的机会吗?如果不是顾公子在你的背后帮你,你会有今天的成就吗?”   “我本来也没有想过要怎么样,可是那么长的时间,半年,七个月,甚至比拍一场电影更长的时间,他一直在你身边,可是你视而不见,你一直都在拒绝他,既然你不要,凭什么别的女人不能染指?”   晚安瞥了她一眼,泠泠的浅声道,“怎么,我生在有钱人家还得罪你了?”   简雨微微一震,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别的,她几乎都是轻声细语,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生出了一层层的不安。   总觉得她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哪怕其实今天高姿态的人不应该是她。   简雨咬了咬唇,她是不顾自己的身体过来的,本来以她的情况医生说她是不能下床的,可她心上的悬着一把剑。   低头,她收敛起情绪,“慕导……爷爷的事情我很抱歉,那时候我刚刚醒来,医生说我的身体可能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所以我才那样说,我不知道会害爷爷……对不起。”   对不起。   多单薄的三个字。   晚安把视线收回,重新阖上了眼眸,勾了勾唇,弧度凉薄,“车撞上去都不怕,现在怕了么。”   简雨看着那张苍白得只剩下凉漠的脸,慢慢的道,“活着……有时候比死让人胆怯。”   车撞上来的那一瞬间,她唯一想的是,如果那天早上她误导顾总的事情被拆穿了,她大概也没有生存的余地了。   为了掩盖一个只是一念之间而起的不经意的谎言,她甚至差点只能拿命去填。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如果他们没有给她任何的希望,她从一开始就不会……痴心妄想。   慕老突然去世,顾总无疑会把所有的罪过算在她的身上,哪怕其实跟她没什么很直接的关系,她也不敢再做任何的什么。   病房安静了一会儿,最后响起的是晚安凉静的嗓音,“我累了,出去。”   简雨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她的脸色,咬   tang咬牙还是忍住了,“好,慕导,不打扰你了。”   轮椅滚动的声音格外的清晰的倾轧在地板上。   顾南城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女人安静睡着的侧颜,眉眼之间笼罩的全然是没有声息的寂静,像是完全没有生息。   有那么一瞬间,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   他甚至觉得,她会就这么一病不起,彻底的衰败下去。   但是事实证明并没有,她很配合医生的治疗,吊点滴,吃药,甚至是吃饭,虽然没有精神,没有胃口,但还是慢慢的好了起来。   除去少言寡语,一切都很正常。   可即便如此,顾南城仍旧恨不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似乎总有一个错觉,她随时都会消失,现在所有的配合都不过是假象。   直到乔染来看她,说她的脸色终于渐渐的开始好转,才听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弱得只能躺在床上,除非死,否则总要爬起来的。”   到这时,他脑海里紧紧绷着的那根神经,才算是微微的松懈了几分。   傍晚,余晖散去,温度也不那么高,乔染陪她聊天。   乔染刚说到时间吃饭了,两个身影就怒气冲冲的跨着大步走来了,“慕晚安,你别欺人太甚!”   晚安原本是坐在藤椅上,听到这声音也就睫毛动了动,眼波和表情皆无任何的变化,乔染站了起来,脸上略微的带着冷笑,“干什么?”   “小雨现在进了手术室,内脏大出血,你还有心情在这儿散心?”   乔染冷睨,“不然她应该在手术室替她收拾,还是提前替她准备棺材?”   “你……”   “她就是因为不听医生的劝告非要去看你所以才会弄得加重伤势,分明是你撞了她她是被害人,凭什么还让她坐轮椅去看你,就因为你背后有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我告诉你们,别以为你们有钱就能无法无天了!”   晚安扶着乔染的手臂站了起来,抬眸扫过她们,漆黑的眸隐匿着笑,微抬了下巴,“所以,你们还穷出骨气来了?”   说完,她就牵着乔染的手直接从她们的身边走过。   两人气得发抖,等晚安和乔染走出去将近五米才在她们的身后喊,“慕晚安,你还不知道吧,这件事情不管顾安城跟你那个老相好怎么压,不管你们收买法官,就算你到时候能平安的从法院出来,你的导演生涯也完蛋了!像你这种,恶意撞人,肇事逃逸,仗着权势逃过法律制裁的道德败坏的女人,观众永远不会再买你的帐!”   晚安的脚步顿了顿。   乔染拉住她的手臂,轻声道,“晚安,你别听她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晚安笑了笑,淡淡的道,“这是乱七八糟的么,我最近没有上网没有看新闻,媒体上的新闻是被扫干净了,还是在热议?”   观众和网民最喜欢围观公众人物,尤其是莫名的喜欢看昔日光鲜亮丽活得让普通人觉得遥不可及人物突然载了大跟头这种事件,仿佛这种人受挫,会特别的得到安慰。   晚上,晚安开电脑草草的浏览了相关的新闻。   没有主要媒体和网站谈论这件事情,但是各个论坛,微博,都源源不断有热议冒上来。   有传上去被删的视频也不难找到,是当时在景点正在拍照摄影,无意间拍进去的。   车辆的主人不难被扒出来,公众人物尤其引瞩目,加上她的电影正在热映。---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291米:我不见他,永远不   用专业的单反拍摄出来的画面比监控器显示的更加清晰。   白色的奔驰,第一次笔直的朝简雨撞去,然后在几乎擦到她膝盖的地方停住。   第二次,奔驰直接撞了上去,将人撞出了好几米远,立即涌出大滩的血。   车踩了一次刹车。   继续开了好几米,然后再度停下,大概停了大约十多秒,车拐了方向离去副。   撞人,逃逸。   网上都是群情激愤,说她不仅撞了人,还逃逸晨。   有些人说她这种恶意撞人甚至是蓄意杀人的刑事案件根本不应该被保释,可她现在还好端端的只在看守所待了一晚上就出来了。   如今的社会权贵压死人,欺负平民百姓。   甚至有人自发说要抵制还在热映中的电影《如果有如果》,如果这次法院没有公平公正的判决,以后凡是跟慕晚安有关的电影都要抵制。   有人质疑电影拿奖是不是做了假,票房是不是有水分。   还有人干脆捕风捉影的说这部电影根本不是出自慕晚安之手,它之所以能这么老道惊艳,又恰到好处,是因为真正拍这部片子的人是郁少司,挂上慕晚安的名字,只不过是想捧她。   还配了照片——就是当初绾绾爸爸出世的时候,郁少司替她拍了一天。   浏览了大约半个小时,晚安关上电脑睡觉。   第二天晚安出院,她本来只约了乔染过来陪她。   晚安坐在床沿,乔染替她收拾简单的东西,威廉在帮她调查那件在新贵导演慕晚安撞人的火热新闻而掩盖下的另一起看似毫不相关的车祸案。   正收拾到一半的时候,顾南城还是来了。   他应该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笔挺的西装裤,熨帖得一丝不苟的衬衫,垂眸看着安静坐在白色的床褥看着窗外的女人,他俯身在她的面前蹲下,低低哑哑的唤她的名字,“晚安。”   乔染看了他们一眼,适时的道,“东西收拾好了,晚安,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待会儿就走了。”   晚安回了她一个笑容,“好。”   随着病房的门被带上的声音,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女人漆黑得透不进半丝光亮的眼看着他,半响,她突兀的笑了,“顾南城,这辈子,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在我身边绕来绕去,我记得那次在你家,你说以后都不会再为难我,再不会缠着我了。”   过了一会儿,他方淡静的陈述,“等这件官司彻底结束,再说我们之间的事情。”   晚安看了他良久,在夏天仍旧凉得没有温度的手慢慢的摸上他的下巴,不知是有意还是太忙,他的下巴没有清理,已经逐渐冒出了青渣。   她轻轻袅袅的笑着,“我问过律师了,我的罪在按照法律来判,很严重的。”   撞人加事后逃逸。   简雨之前刚刚救回来的命因为她不听医生的劝阻而加重了伤势,内脏再度大出血。   顾南城反手握住她的手,那股凉意彻骨的温度让他总有一股极不真实的感觉,半响,他极其压抑低沉的道,“你不用管这些,养好身体就好了。”   “顾南城,你很想两全是不是?”   她的语调平常得自然,但是顾南城偏从她的字字句句中听出了湛出来的寒意,手掌愈发的用力。   他对上她的眼睛,“晚安,你不会有事的。”   女人看着他,只是笑,“可是怎么办呢,我偏不想让你两全。”   “慕晚安,”顾南城一下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眼中像是被打翻了墨砚,手上的力道失控几乎要捏痛她,他花了好几秒才冷静下来,“你想怎么样都好,不要在这件事情上任性,不要试图用自己来惩罚我。”   或者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女人的骨子里深藏着一股狠意。   晚安看着他的样子,似乎觉得很畅快,脸上挂着言笑晏晏的面具,手指仍是漫不经心的摸着他有些扎手的下巴,“这段时间,我总是失眠,”   她的语调稀松平常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就算吃安眠药入睡,也总是做噩梦,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很多很多的噩梦。”   她睁着眸,散去些许飘渺,变得认真,“网上很多人也都在骂我,他们还说我的电影不是我拍的,以后都不看我的电影了。”   这段时间,她不喜看到他,所以大多时候只有乔染陪着她,他只是不远不近的看着,如今,她只要配合他把身子养好,把官司解决,其他的都没关系。   顾南城有几秒钟的惊惧,然后起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语调是强行隐忍下来的,低声哄着她,“不会晚安,你睡不着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网上那些人只不过是胡说八道,他们做不了别的事情,你的电影还是卖得很好,大家都说很好。”   “陆笙儿说,你永远不会为了我伤害她,”晚安也不推开他,只是在他的怀里出声,感受到他身躯微微的一   tang震,唇畔带出无声的笑,“如果她和我之间,有一个非要进监狱,你会选谁呢?”   晚安的下颚一下被掐住了,转而对上男人深渊般的眼眸,他一字一顿几乎从从喉间蹦出,“我再说一次,你不要用试图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惩罚我,这个问题不是选择题,我也说过了开车撞人的不是陆笙儿,盛绾绾的事情,就算整件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头至尾的摊开在法官的面前,也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能定她的罪,”   顾南城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嗓音才跟着低了下来,“晚安,她不值得,你明白吗?”   晚安看着他的眼睛,又笑了,“我不过是说着玩的。”她弯了眉眼,“顾公子这么害怕的样子,挺好玩的。”   顾南城手臂紧了紧,抬手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低低的道,“乔染的手续应该办完了,晚安,我送你回家。”   她任由他抱着,趴在他的肩膀上,不让他看到她的脸,也看不到她漆黑的瞳眸里冰静的笑,像是随口一般问道,“什么时候开庭?”   男人的嗓音仍是没有舒缓的紧绷,却很快的回答她,“五天后。”   晚安的声音调皮的像是最初甜蜜的时候,“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说。”   她的声音轻快,但是内容如冰锤一般凿在他的心上,“我可以在法庭上乖乖的配合岳律师,只不过从今往后,你看见我慕晚安——绕道走。”   顾南城的脚步顿住了。   他身形挺拔伟岸,抱着怀里纤瘦的女人恰到好处,一副偶像剧的画面。   这一幕远远看上去,甚至是很唯美的。   明明是盛夏的天,也许是医院的冷气和阴气太重,顾南城觉得从最下面窜起一股深寒之意。   末了,他平静的发问,“如果我不呢?”   “你太难躲了,绾绾十五岁那年被人绑架过,所以盛叔叔特意把她扔到军队训练过,所以她懂怎么躲过薄锦墨的眼睛,可我不能,你也这么难缠,你要是不答应的话,那我想,躲在监狱里也是不错的。”   她说得多轻松,多轻快啊,跟聊天似的的。   低低的笑从男人的喉间深处溢出,“如果我再缠着你,你要在法庭上认罪?”   “是啊。”   “因为你恨我,还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我不恨你,我也不喜欢你,我不要你再缠着我。”   不喜欢他,也讨厌他吧。   过了一会儿。   顾南城抱着她继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薄唇吐出一个哑透了的字音,“好,他闭着眼睛,笑道,“等你从法院出来,我以后看见你,绕道走。”   五天后,法院开庭。   晚安不让顾南城进法庭,顾南城不答应,可她说了几句不开心的话,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摸摸她的头发,眉目间遍布自嘲,低低的笑,“以后让我看见你都绕道走,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是么?”   她非常平静的朝他展颜一笑,“那就再见了,顾南城。”   顾南城在车上等她,点了一根又一根的烟,烟头落了一地。   他等着她出来,又怕看见她出来。   一个小时后,其实甚至没有一个小时。   岳钟出来了,他的脸色极其的不好看,他身边只跟着助理,没有看见女人的影子。   她果然是这么不愿意见到他么?   顾南城看着他上车,脸色严峻,烟头烫到了手指都没有在意,瞳眸缩起,淡淡的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输了。”   岳钟戴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狼狈,嘲弄,最后冷静的道,“我输了,她认罪,法官判过失伤人,致人重伤,加上事后有逃逸情节恶劣,量刑四年。”   燃着的烟烫到了男人的手指上,可他浑然不觉。   岳钟看着眼前男人的样子,伸手把他手里的烟抢过来,无奈的道,“sorry,我真的尽力了。”   【我可以在法庭上乖乖的配合岳律师,只要你以后看见我慕晚安——绕道走。】   女人的嗓音响在耳边,清晰得能看见标点符号。   顾南城喉结滚了滚,哑声淡淡的道,“她答应过我,只要我以后不缠着她,她在法庭上就会配合你,岳钟,是不是你输了这场官司?”   岳钟想起晚安说的话,忽然有些不忍。   顾南城看着他,平淡的道,“输了就输了,可以再上诉,我不会怪律师。”   “顾总,她要我转告你,”岳钟几乎不敢开口。   【这一年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他总是骗我他爱我,我也相信了很多次,我骗他这一次,从此扯平。以后,我们各不相关,互不亏欠,包括感情,包括恩情,再见就是陌路。】   岳钟看着他,他打过很多官司,见过各种人性狰狞,丑恶。   这一刻也只觉得,女人狠起来,那是真的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   陆陆续续有人探监,晚安第一个见的人是威廉。   他忍耐着怒气,“你到底为什么?”   他以为,有顾南城在,有岳钟在,她不会怎么有事,所以没有插手,没有干涉。   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   “为什么?理由很多啊,多的说不完。”   “你说!”   她微微仰头,轻薄的笑着,“比如我生而为人,连累我妈妈,连累我最好的姐妹,又连累了我最后的亲人,跟个天煞孤星似的,煞煞我自己也是应该的,我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却再也睡不着。”   “比如,我判断失误,撞伤了人,把人家的五脏六腑都撞得伤得七零八落的,不管是什么理由,撞了就是撞了,我要甩了顾南城,仰仗他的权势我不好意思甩他,跟他在一起我对不起绾绾。”   他怒不可遏,“你不想仰仗他的权势,为什么不找我?”   “如果当初慕家破产,我去夜莊接钱被记者拍到,你肯承认我是你的女儿,那我就不会选择嫁给顾南城了,而事到如今,也不必了。”   接着,她见了乔染,见了身体稍稍恢复便过来的盛西爵。   唯独顾南城,他是第一个来的,也是最后一个说要见她的。   第一次,晚安直接说拒绝。   最后一次是她见了好几个人之后,狱警劝她,“他不是第一次来了,不如你见一见吧。”   彼时她在叠被子,转头挽唇浅笑,“不见,麻烦你转告他,我不见他,永远不。”   整整一个白天,到夕阳落下,余晖散开,顾南城掐灭最后一个烟头,淡淡的想,这一辈子,对这个女人,他已经不知道是爱,还是恨了。   她觉得他保住了笙儿,于是她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保不住她。   【可是怎么办呢,我偏不想你两全。】   呵。---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292米:四年后——走丢的小姑娘   四年后,某西餐厅。   顾南城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西餐厅没有别的客人,他淡淡的瞟了一眼四周,包裹在名贵西装裤里的长腿朝薄锦墨的方向迈去,淡淡的道,“你还学会包场了,笙儿生日么?”   陆笙儿坐在薄锦墨的身侧,闻言五官脸色皆是微微一僵,眼睛看着在对面坐下的男人,似乎最近越来越少见到他了,男人过了三十岁,气质显得愈发的沉静和成熟。   她捏拳,面上却笑了笑,“今天不是我生日,你忙得今天是谁生日都不记得了吗?”   顾南城抬眸看她一眼,又看向另一个男人,“我也记得你每年过生日的时候都在下雪,如今才刚刚入秋。”   陆笙儿朝他微笑,似乎很无奈,“你工作再忙也给自己放个假吧,今天是你生日呀。副”   他眼波微微一动,眸光扫向腕上的表,抬手捏捏眉心,“sorry,我忘了。”   顾南城喝了一口水,也不是很在意,抬手就要招服务生,只是淡淡的问,“替我过生日,你们提前点好餐了吗,是让上餐还是现在点?”   陆笙儿唇上勾出几分笑,带着不着痕迹的冷意,“这个啊,我们也不知道,要问问安排这餐生日饭的人。”   顾南城挑眉,“怎么,还有其他人?”   薄锦墨只给了他一个眼神,陆笙儿笑而不语的端起茶杯,招来的服务生在一边出声,“顾总,是我请薄先生和陆小姐过来的。”   听到声音,顾南城才侧首看过去,简雨穿着一身服务生的服装,化着精致却偏淡的妆,显得眉清目秀。   她看着仿佛成熟温和稍微靠近便只觉得冷漠疏离的男人,咬着唇道,“我知道你今天生日,也知道你很忙,所以才请薄先生约你出来……一起吃个饭。”   简雨当初被车撞成重伤,后来伤势加重,在医院几乎休养了整整半年,出院后身体仍旧不大好,断断续续又在家待了一年才逐渐的恢复。   能出来工作后边迅速的进入了娱乐圈。   彼时,简致凭着一部票房破十亿的电影《如果有如果》出道成名,不久后接拍一部古装剧火热小屏幕,迅速圈粉无数,名声大噪身价暴涨,后来又涉足音乐领域,一时风头无二,火得发紫。   接着弟弟的资源,又借着前一任顾太太入狱而被坊间热议的跟GK总裁隐隐绰绰的某些猜测传闻带来的方便,两年半的时间已经出产了两部电影,因为和简致的关系而备受观众熟悉。   顾南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的道,“既然来了,那就吃饭,我下午跟客户有约。”   简雨立即露出笑容,“好,我去换个衣服,厨房的菜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顾南城嗤笑一声,朝一言不发的男人道,“你如今闲得要做媒婆了?”   薄锦墨不以为意,淡淡开腔,“有人出钱免得我破费,反正不过是吃饭。”   陆笙儿把茶杯端到唇边,勾着笑,“因为简小姐三番五次的请锦墨帮她,诚意看上去也是很足的,我们本来就是要给你过个生日的,不过是加个人而已。”   服务生陆陆续续的端上了饭菜,简雨也换了一件纪梵希的裙子,头发是黑色的长直发,整个装扮显得很淑女。   哒哒哒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抽泣声,薄锦墨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扯了扯。   顾南城坐在薄锦墨的斜对面,瞥了眼只看能看到小脑袋的小西瓜头,没吱声。   那只小手见没有人搭理,又用力的扯了扯,稚嫩而显得格外软的嗓音,带着未消退的哭腔,“鼠……鼠,鼠鼠。”   薄锦墨眉梢动了一下,低头,看到一双红红黑黑的大眼睛。   四目相对,过了几秒,大眼睛下的小鼻子皱了皱,嘟着嘴巴,怯生生的瞧着他,“鼠……鼠,能帮我……”嗓音稚嫩却吐词清晰,“打电话……给麻咪吗?我找不到……哥哥了。”   其他几个人听到这声音才朝她看过去,因为在整个西餐厅,两两成座,薄锦墨是离门口方向最近的位置,又没有其他的人。   也不知道门口的保安是怎么放她进来的。   大约三四岁的小姑娘,五官极尽了精致漂亮,皮肤白白软软的,黑色的短发是整齐的西瓜头,别着一只造型别致的发卡,穿着红色的小公主裙。   简雨看到便忍不住的感叹,“好漂亮的小女孩,”她搁下筷子,俯身朝她招招手,笑眯眯的道,“小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是不能进来的哦。”   她仍是攥着薄锦墨的衬衫衣角没有松开,“我……找哥哥,哥哥不见……了。”仰起小脑袋,她又重复了一遍,“鼠鼠……手机,借手机给我……好吗?”   也许是漂亮的事物总是让人心生喜爱和愉悦,薄锦墨看着软糯漂亮的小脸也难得没甩冷脸,只是淡淡的问,“你知道你妈妈的号码?”   小家伙重重的点头,“我能……背。”   倒是个挺聪明的小   tang姑娘,薄锦墨顺手把搁在桌上的手机拿起开锁调好,然后递给她。   抱着手机,小姑娘立即露出甜甜的笑,“谢谢……鼠鼠。”   长得漂亮还真是占先机啊,简雨看了一眼,连薄锦墨这种人都给面子。   小胖手指一根一根的戳着屏幕,一边戳口里一边念叨着数字。   “麻麻,麻咪,”她朝着电话那段高兴的唤了两声,然后乖巧的道,“我没事……找了帅鼠鼠……借手机,鼠鼠很好。”   “……”   “好。”说着,两只手举起手机,仰着小脸蛋朝薄锦墨道,“鼠鼠……我麻麻,想跟你说话。”   薄锦墨嗯了一声就顺便接过电话,他秉承一贯的作风,一句多余的字都没有说,语调淡漠没有平仄的陈述,“你女儿走丢了,这儿是金溪路维多利亚,半个小时之内过来。”   过了一会儿,手机那端响起女人温软客气的嗓音,“好,谢谢先生,我很快过来。”   薄锦墨正准备抬手拿杯子的手顿了顿,无声无息的看向斜方的男人,手机已经被挂断,只剩下了嘟嘟的声音。   没有去拿杯子,他搁下手机,眼底的颜色破天荒的复杂。   “鼠鼠,”大眼睛已经不红了,黑黑白白的很干净澄澈,礼貌的道,“鼠鼠,我渴……能给我……喝水吗?”   薄锦墨从头至尾的打量了她一眼,“叫什么名字?”   “七七,”   末了,他下巴指了指顾南城的方向,淡淡的道,“好,七七,你去找那位叔叔,他今天生日,让他给你水。”   大眼睛微微有些小迷茫,但还是听话乖巧的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绕过桌子,跑到了顾南城的腿前,仰小脸蛋巴巴的看着他,“鼠鼠,请给我一杯水。”   顾南城淡淡的睨了薄锦墨一眼,也没说什么,抬手把地上的小姑娘抱了起来,让她站在双人座的长沙发上,抬手招来服务生要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低沉温淡的问道,“自己能喝吗?”   点头。   两只手捧着杯子,仰头小心的喝水,小口小口的,很斯文,但毕竟年纪小,还是有些从唇边漏了,染湿了领子。   顾南城接过杯子,抽了张纸替她擦。   小姑娘略带腼腆,“谢谢鼠鼠,”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低头凑上去亲了他的脸颊一口,“鼠鼠生日哦,生日快乐。”   顾南城看她软乎乎的小脸蛋,淡淡的笑,“坐在这儿等你妈妈来吧。”   “鼠鼠?”   刚刚把她安置好,那怯生生的稚嫩嗓音又响起了。   顾南城下意识的低头,“嗯?”   她摸摸小肚子,眨巴着眼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七七……很饿。”   软软小小的一团,两个人的位置坐了三个人终究有点拥挤,所以小女孩几乎是靠在他的怀里的,隐隐还能嗅到一股奶香味。   顾南城还没开腔,那段薄锦墨就已经淡淡出声了,“她饿你就给她吃的。”   简雨看了眼被男人抱上腿的小女孩,笑道,“不然我再让厨房做点吃的过来?”   顾南城看了眼波澜不惊的男人,手捏捏那软软的脸颊,淡淡而不经意的道,“让他们提前上甜点就行了。”---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293米:慕晚安回来了——原来四年终于过去了   简雨叫来服务生,让他们提前上份甜点,顾南城不知怎么搁下刀叉就没再拿起了,只是淡淡静静的看着吃得颇不亦乐乎的小姑娘。   垂着眸,仿佛温和又仿佛是淡漠。   今天的午餐是简雨特地包下餐厅让厨师教她研究学习了一个多月亲自下厨做出来的,虽然是西餐厅,但她还是做了几样男人喜欢的中餐。   只不过才刚刚开始吃这小姑娘就来了,顾南城压根没吃多少东西,那几样菜更是碰都没碰一下晨。   咬咬牙,开口问道,“顾总……你怎么不吃了?不合你的口味吗?”她看看被抱着的小姑娘,“不然你先吃饭,我来喂她吃吧?”   顾南城未曾看她,只是温淡的道,“不用,我吃得差不多了。”   “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难得看他亲近谁,最近的几年,这个男人愈发的淡漠疏离,愈发的显得难以接近副。   转而想想也是,他已经三十多岁了,经历了两段感情,风风雨雨,也许心里就想要个妻子,孩子。   何况是眼前这个,又漂亮又软萌又懂礼貌的,放在谁的面前都拒绝不了。   “七七!”   小男孩的声音,顾南城才刚刚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怀里的女孩就一溜烟儿从他腿上骨碌碌的滑下去了,小短腿跑得看着叫人提心吊胆,仿佛随时会摔倒。   顾南城皱着眉头,几度欲起身。   好在那小男孩冷峻的小脸沉了沉,几乎是张开双臂朝她跑去抱住她。   抱住,然后才训斥道,“不要跑这么快,会摔倒!”   大概是九岁左右的小男孩,眉清目秀,长得很是俊俏,年纪很小,却是一副成熟的小大人模样,很稳重。   “哥哥……”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大概是在信赖的人面前,一下变得好动起来,“妈妈呢?”   温柔轻软的嗓音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七七。”   两个字,除了薄锦墨,桌上的其他三个人都大大小小神情变化。   顾南城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唯独瞳眸剧烈的缩起,他手上是重新拿起的叉,已经被无声无息的掰弯了。   他看着那个走过来的女人。   除了那张脸,他几乎无法将她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合了。   原来四年终于过去了。   陆笙儿坐在顾南城的对面,她看着男人听到声音就抬头看过去,然后脸上再无表情,眼神也没有再动过一分。   心底溢出说不出来的笑,她又转而看向简雨那张几度风云变化的脸,低头兀自的笑,喝茶。   慕晚安回来了啊。   那边,留着烫得卷曲的长发,穿着红色衬衫黑色女士九分西装裤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朝他们走来。   她牵着孩子走到桌边,眼神不闪不避的朝他们微笑,“抱歉,好像打扰你们吃饭了。”这儿是包场,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其他人自然看得出来,女人低头朝小女孩温柔的道,“七七,跟叔叔阿姨说谢谢。”   小女孩一手牵着妈妈,一手牵着哥哥,大眼睛忽闪忽闪,脆生生的道,“谢谢叔叔阿姨。”   “好了,那我们不打扰叔叔阿姨吃饭了,说拜拜。”   “叔叔阿姨再见。”   简雨看着站立着的女人,她身上半点没有经历四年牢狱之灾的狼狈,阴暗,怨恨,浮现在身上只有美丽,温柔,跟以往相比少去了几分温静,多了几分成熟干练。   她面对他们,既没有怨,连冷漠都没有,好似真的就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再看孩子。   那个漂亮精致如洋娃娃一般孩子。   忽然重重的一震,如堕冰窖,无穷无尽的慌张。   她是……谁的孩子?   三四岁的模样。   全身的血液温度一下降低到最低处,她几乎是僵硬着去看身侧的男人。   但顾南城已经起了身,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几步追上了已经转身离去的女人,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扯得转过身。   晚安抬眸看着扣住她手腕的男人,微皱了眉,却还是微微一笑,“有事,顾总?”   顾南城盯着了她好久,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捕捉到什么却一无所得,他重新蹲下身,瞳眸盯着小而软萌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的小女孩,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鼠鼠?”   男人的嗓音极其的低沉和沙哑,似乎想触碰她,又因为什么而克制着,“叫什么名字?”   “慕夏柒。”   “七七?”   她点点头,“鼠鼠叫我?”   叔叔。   依然是温柔而哑哑的声音,“几岁了?”   几岁了?   七七把手从哥哥的手里抽了回来,笨拙的倒着手指,小脸蛋纠结了一会儿,伸出四根手指,“三岁……   tang”   说完,又侧首看向一边沉默严峻的小男孩,“哥哥?”   模样清俊的小男孩伸出手,将她的手指再倒下去一根,“这才是三。”   简雨看着那小女孩倒手指,她伸出了四根,从嘴巴里说出来的却是三岁。   四岁,三岁。   她看向那静静站着的女人,却恰好猝不及防的撞上她的眼神,异常美丽的脸上是浅浅的微笑,连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温温的,像是恰巧遇上的相识但不熟悉的陌生人。   唯独那双眼过于的漆黑,黑得好像没有什么光线能够渗透进去。   没有任何理由的叫人心慌。   察觉到她看向了她,然后她绯色的唇边少许的弯了弯,带出浅浅的弧度。   那点淡得叫人看不到的弧度,让她无端的生出一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不等她探究,她已经收回了视线,低头朝小女孩温柔的笑,“好了七七,我们走了。”   小男孩皱皱小眉头,有不满,但还是礼貌的道,“这位叔叔,我们要走了,请你放开七七。”   顾南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不敢太用力,却始终无法松手。   七七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妈妈,才鼓起勇气道,“鼠鼠,我们要走了。”   要走了。   晚安垂着眸,长而卷起的睫毛掩住她眼底泠泠的夜色和淡而无痕的慵懒嘲弄,她嗓音轻懒的开腔,“顾南城,放开我女儿。”   她叫他的名字。   他还以为,她会装作跟他不认识。   【以后,我们各不相关,互不亏欠,包括感情,包括恩情,再见就是陌路。】   可她没有。   她出现得堂而皇之,似乎不在意出现在他的面前,也不在意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   冷漠不是陌路,风轻云淡才是。   避而不见也不是陌路,坦荡肆意才是。   顾南城手指摸了摸她的头发,低低问道,“七七吃饭了吗?”   七七有些困惑的看着他,刚才她不是说饿了吗?   “没……吃。”   “饿不饿?”   七七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叔叔请你吃饭,好不好?你喜欢吃什么都可以跟叔叔说。”   七七眼睛一亮,“我想吃刚刚的蓝莓蛋糕……好吃。”   说完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抬头看向温柔的女人,“妈妈,蛋糕……好吃。”   晚安俯身,跟七七维持着平视的距离,“可是妈妈告诉过你,吃饭的时候是不能吃甜点的,要吃米饭。”   撅撅嘴,七七有些小不高兴的道,“可是七七喜欢吃。”   顾南城看着女人的侧脸,仿佛胸腔那处荒芜空荡寒凉得寸草不生的地方,终于慢慢的长出了青草。   她对着女儿的时候只有温柔,近在咫尺,不过几寸的距离,偏偏好似冷漠得无法靠近。   “晚安,”他还是叫出了她的名字,低低的甚至带着点模糊,却又克制平静,“七七刚刚就说很饿了,你们在这里吃午餐。”   说完不等晚安回答,他很快的起了身,淡漠的吩咐被招过来的服务生,“准备一桌新的,上中餐,立刻,马上。”   陆笙儿的声音带笑响起,“可是南城,简雨可是专门花了一个月的心思学做你喜欢吃的菜,又花了大价钱把这里包下来了。”   服务生异常尴尬,不得不解释,“是的,顾先生,今天中午简小姐已经把这里包下了,这样做不符合规矩,而且我们是西餐厅。”   简雨面色已经怎么挂都挂不住了,从慕晚安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她在这个男人眼里原本就几乎没有的存在感已经荡然无存。---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294米:顾总您别误会了,七七可不是你的女儿   就算想留她们一起吃饭,何必要说开一桌新的,他稍微顾虑一下其他人就说一起吃不好吗?   慕晚安说应该吃米饭,他就说要上中餐,这里明明是西餐厅。   简雨抬头看向晚安,她以为她会直接拒绝,或者说,她应该拒绝,无论从什么理由出发。   可她垂眸站着,不声不响,唯独绯色的唇上噙着浅薄到没有的弧度,看着他们,好像在看一出戏。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袅袅的浅笑,“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吃吧。晨”   说完牵着七七就要走。   顾南城再度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他低眸视线锁住她的脸,沉静克制,又很哑,“等一会儿,十分钟。副”   “我们去其他地方吃也是一样的,更何况这里……”她的尾音微微的拖长了些,莞尔一笑,“已经被包了啊,吃个饭而已,蓝莓蛋糕哪里都有的。”   顾南城已经俯身把小七七抱了起来,看着怀里乌黑的大眼睛和肉嘟嘟的小脸颊,胸腔处说不出来的柔软,温柔低声的问道,“七七喜欢坐在哪里吃饭?”   小孩子不懂判断,只有直觉,并且尤其敏锐,比如大人是不是真的喜爱自己,七七不算怕生,但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困惑,虽然这位叔叔刚才也对她不错,但是显然,现在的亲昵跟刚又很不一样。   她有点懵懂,但是又觉得被人喜爱的感觉很好。   七七小脑袋四处转了转,小胖手指了指最边上处,稚嫩的嗓音小声的道,“那边……有鹅鹅。”   这家西餐厅前面是靠着繁荣的市区,后面则是一处公园,有一个很大的湖泊,里面养了些天鹅,七七被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视野一下变得远就看到了。   顾南城温柔的答道,“好,那就去那里吃,可以看到鹅。”说罢便侧首朝尴尬为难的服务生淡漠道,“叫你们经理过来。”   薄锦墨看了眼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而后便看向晚安,又瞟了一眼那面容严峻沉静的小男孩,镜片下的眼眸有暗涌淡淡的流过。   七七趴在男人的肩膀上,似乎对这样一下高阔起来的视野感到很新鲜刺激,兴奋的朝晚安道,软糯的乞求道,“妈妈,我们吃饭,看鹅,好不好?”   女人温柔的笑着,“好啊。”   “耶,我还要吃蓝莓蛋糕。”   顾南城将她放下,低声哄道,“七七先带妈妈和哥哥过去,乖。”   七七点着小脑袋,小手主动的牵上哥哥,然后仰着脑袋看向晚安,“妈妈。”   “小峻,带妹妹过去。”   小男孩严谨的点了一下头,“好的,姑姑。”   七七似乎很听哥哥的话,也很依赖哥哥,他说两句她就牵着哥哥的手自己走过去了。   顾南城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收回,转而看向晚安,眼神落在她的脸上,“晚安,你也先过去,很快就好。”   她手里拿着黑色的手包,链子落下,还没说话,陆笙儿忽然开口了,“晚安,”她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七七是南城的女儿吗?”   似乎打这对母女出现在一起,这个男人就已经下意识的认为,那是他的女儿。   所以他才表现出许久未曾对谁出现过的温柔,亲昵,无疑也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晚安抬起一只手撩了撩垂下来的长卷发,然后双手环胸,眸微弯,她直直的看向问话的陆笙儿,绯色的唇吐出两个轻描淡写的字眼,“不是。”   她眉梢挑了挑,转而看向顾南城,眉眼颇带风情,又仿佛很认真,“顾总您别误会了,七七可不是你的女儿。”   谁都不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包括问话的陆笙儿。   她原本算准了慕晚安不会直接回答,她只会模棱两可的表态。   可她直接说不是。   但再想想,不是本身就不是个清晰的答案。   除了她自己,谁又明白她说的不是是这个孩子跟顾南城无关,还是她认为顾南城不配做她孩子的父亲,所以她说不是。   是不是,只有顾南城清楚,只有慕晚安自己最清楚。   晚安细细的看着男人那似乎没有任何波动的俊脸,挑起眼梢问道,“原来顾总误会七七是你女儿了,我还以为顾总很喜欢她所以想请她吃饭,这样的话……那你们继续吃,我们走了。”   在她转身之前,顾南城像没听到她们的对话似的,朝闻声赶过来的经理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五分钟之内我要看见一桌中餐。”   经理自然也是认识面前的男人,虽然他最近几年已经几乎不出现在报纸头条甚至是任何的公众面前,但好歹是今天的大客户,身份自然是知道的。   遇到这样的客人和要求,简直让人欲哭无泪,“顾……顾总。”   英俊淡漠的男人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过了今天这家餐厅就是我的,你办不到的话现在就   tang能卷铺盖走人。”   经理愣了愣,过了几秒钟咬牙道,“您请稍等,很快就好。”   心里简直想骂人,不就是想吃中餐,为什么不去中餐厅,有钱人就喜欢这么玩么?   “经理,怎么办啊?”   “怎么办?马上去别家买现成的!马上去,要买刚刚做出来的,选口碑味道好的,不要冷掉了,五分钟,赶紧去!”   多少还是留了个心眼,那边有两个小朋友,要让小朋友喜欢,那东西好吃才是王道,其他都是浮云。   “哦哦,好的,经理。”   说罢,顾南城眼神不温不火的看向薄锦墨,后者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动作漫不经心的擦拭着唇,淡淡道,“吃完了,我们走。”   他率先起了身,在经过晚安身边的时候状似随意的问道,“你生了个女儿,那个叫你姑姑的是又是哪里来的?”   差不多九岁的男孩,太大了,大到几乎不可能跟她牵扯到任何的关系。   晚安睫毛动了动,漫不经心的回答,“哦,那是我狱友的儿子,她死前托付给我的,她死得比较……凄惨。”   最后一句话,明明应该是悲戚,但她眼角偏带着些凉薄的嘲弄。   薄锦墨起了身,陆笙儿自然也只能跟着起身,走出座位的时候,她忽然转而看向简雨,居高临下的淡笑,“简小姐,你还不走?虽然你花费了不少把这儿包下来准备了一个月想跟顾公子吃顿生日饭,但是你也听到了,人家已经把这儿买下了。”   旁人是感觉不到的,哪怕是再精明的男人,何况他们也并无一丝心神去在意,这种女人对女人的居高临下,俯视,轻蔑。   陆笙儿的不屑从不写在脸上,但无时无刻都能让人感觉到,即便她今天把南城叫了出来成全这顿饭,在她眼里简雨也不过是自顾玩乐的小丑。   若不是锦墨打电话,他根本不可能出来。   简雨自然是听出来了,陆笙儿话里那不显山不露水的嘲笑。   她握着拳,很久没有感觉到的耻辱。   这一两年的时间里,虽然她拍的电影不算特别成功,比不上慕晚安第一次拍就破十亿的票房,也比不上她那部电影得的奖和口碑,但她也不算失败的,至少这个圈子羡慕她的也有,喜欢她的男人也不是没有。   她更没想到,她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养身体,又花了两年的时间才逐渐有了今天的成就,她好不容易距这个男人近了一点,慕晚安就出现了。   她一出现,就仿佛她所有的努力都灰飞烟灭了。   她又成了那个出生被艳羡,模样被艳羡,第一次拍电影就成绩斐然的慕导,成了这个男人小心翼翼温柔讨好的女人。   她总是能轻而易举,毫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别人竭尽全力都触碰不到的一切。   站在她的面前,她好像又成了昔日只能打杂工的小副导,毫无存在感。   为什么?   她真的不明白。   简雨站了起来,咬了咬唇,脸色苍白,虽然在笑,但是显然连勉强笑都笑不出来,“那顾总,我也不打扰了。”   男人嗯了一声,眼神甚至不曾从她的身上掠过,只淡漠吩咐服务生,“把桌子收拾了。”   她从晚安的身边经过的时候,还是站住了脚步,“慕小姐。”   晚安微微掀眸,浅笑的看她,“我听说简小姐最近有部电影要拍,投资方咋了几个亿,”---题外话---第一更,月底了,有月票的美人们表浪费了,客户端一变三哈╭(╯3╰)╮ ☆、坑深295米:慕晚安她有男朋友了   简雨心脏莫名的一紧,哪怕眼前的女人笑得温柔美丽,连语气都没有任何的异样像是不过随口一问,她还是笑了笑,有些僵硬的道,“是,还在筹备中。晨”   她紧张地等着她的后话,但晚安却已经转了身朝七七那边的方向走去了,并没有多看她一眼。   经理叫人从别处搬了现成的饭菜过来,都是刚刚出锅的,中式的菜样。   顾南城看着对面替女儿细心挑鱼刺的女人,她认真而专注,温柔又疏离。   如果有外人看到这一幕,势必会觉得很奇怪,不过整家偌大的西餐厅,也就只有他们四个人。   他盯着七七笨拙认真而带着些傻乎乎的动作,吃得满嘴的油腻。   七七注意到对面男人的视线,小声的问道,“妈妈,鼠鼠为什么不吃饭?”   “可能是吃饱了。”她微笑着回答,挑完鱼刺后,晚安又给她盛了一碗汤,“吃完一碗米饭,才准吃蓝莓蛋糕。”   黑眼珠骨碌碌的赚了一圈,还是乖巧的回答,“噢。”   顾南城没有打扰她们吃饭,就静静的看着她们,美丽温柔的女人和漂亮的女孩。   有好几个瞬间的恍惚,这样的画面似乎很熟悉副。   熟悉到几乎可以和他脑海中或想象或梦境的画面重合起来。   熟悉到觉得他们之间,本该如此。   可她太自如,自如到比任何的冷漠都显得距离遥不可及。   从未得到过,却仿佛失去了千万次。   顺手搁在桌面上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一下,他低眸看了过去,解锁打开。   是薄锦墨发过来的讯息。   【她在九个半月前就出狱了,七七我替你查了,有人动过监狱的卷宗,没有关于那个孩子的资料,男孩叫冷峻,生母死于监狱,九岁,她办了领养手续。】   还没收回视线,另一条短信跟着跳了进来,【慕晚安现在有男朋友。】   从薄锦墨起身离开到发短信不到五分钟,这么短的时间他也差不到更多的资料,虽然不难查到,但他只提供了基本的信息,其他的顾南城自然会亲自查。   四年前,他在去找她无数次的最后一次,等了她一整天得到狱警叹息着告诉他同样的答案,又加了一句——顾先生,您不用再来了,她让我转告您,她不会见您,她说,永远不想再见您。   那时他心灰意冷,回去上车前朝席秘书丢了一句安排好妥当,便没有再提起了。   后来有几次,白天黑夜都有,会在某些时候按捺不住突然很想她,想到就想听听她的声音,或者看看她的模样。   他也曾经半夜开车到监狱外。   只不过没有再提出要看她,他知道他去多少次结局都是一样的,她狠起来就有这么狠。   于是,在那些寂静无人知晓的深夜里,他一个人坐在车上,抽烟,淡淡的想她,偶尔会滋生出某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那些恨盘踞心扉,又再生出更多的想念。   恶性循环。   后来有意无意的克制,于是除去她出事的消息,便没有人再跟他说她的消息了。   毕竟是一个进过监狱的女人,他不主动的提,没有人会不识相的说起。   顾南城盯着手机那行字,直到手机的屏幕暗下去。   平静的想,她有男朋友了。   他又淡淡的想,所以,他是应该希望她的“男朋友”是她的良人,能给她她想要的幸福,还是希望那人不配她,那样,他就能堂而皇之的出手。   顾南城眼眸深沉平静,手指落在桌面,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晚安的电话忽然响了,她放下吃饭的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然后再拿起手机看,眼睛微微的眯了眯,朝冷峻看了眼,后者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示意自己会照顾好妹妹。   然后她便起身走开了去接电话了。   晚安一走远,七七立即扯了扯给她夹菜的冷峻的袖子,“哥哥,我要吃蓝莓蛋糕。”   冷峻看她一眼,一板一眼的扔出两个字,“不准,”   七七立即扁着嘴巴,委屈的看着他,“妈妈不在,要吃,”   顾南城看着她娇憨的神态和软而稚嫩的嗓音,心头软了软,抬手插了一小块的蓝莓蛋糕小心的喂到她的唇边,“吃一块,小心点,不要咬到叉子。”   小脑袋立即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咬了过去,然后捂着嘴咀嚼,还不忘朝一边的冷峻道,“哥哥不准告诉妈妈。”   冷峻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又默默无声的看了眼顾南城,低头继续给自己妹妹喂饭吃。   顾南城看着她吃完,然后才看向那边接电话的女人,听不到她说的话,却能看见她的表情。   不似面对孩子时的温柔,唇形微微上挑,眉目间更是淌着一层说不出的妩媚意味,肆意而毫不收敛。   他半阖着眸   tang,掩住了他眼底的阴霾和逐渐张扬而起的某种克制不住的邪肆,像是潜在的心魔蠢蠢欲动。   晚安大概打了五分钟的电话就回来了。   整个过程吃得最认真的就是七七,晚安也吃了点东西,不过不多,顾南城偶尔动筷子,但大部分时间按都是在看着她们。   吃完饭,顾南城自然而然的说要送她。   女人微微一笑,“不用了顾先生,我买了车,可以自己开车。”   顾南城眉眼沉静,没有强求,“好,那我送你们上车。”   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晚安拉开后面的车门,让冷峻扶着七七上车,然后才关上车门,转过身,对上男人格外深沉的眉眼。   他黑眸深处蓄着笑,这笑让晚安的情绪起了不着痕迹的波动。   “顾总。”   顾南城听着女人温软的嗓音,低眸动作自如的从身上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然后熟练的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青白的烟雾,勾唇笑着,“怎么样,对你试探的结果,还满意么?”   晚安的睫毛动了动,“我不明白顾总的意思。”   “要复出,势必会出现在我的视线,也不准备藏着七七,却又担心我会再做点什么,怕我对你余情未了继续纠缠,还是怕我跟你抢孩子的抚养权?与其被动,不如主动的出现。”   这九个月的时间,若不是刻意,他大概早就收到消息了。   今天出现在他的面前,大抵也是到了应该出现的时候。   顾南城低哑的嗓音继续道,“你对我,似乎有所顾忌。”   顾忌。   他这个词用的——真是足够精准。   这个男人也许会成为她这次回来要做的事情的最大障碍,她如何能不顾忌。   晚安终于笑了出来,眉眼妩媚,“当然顾忌,我听闻顾总对我当初失信的事情很生气,我如今不过是个有监狱史过去不堪的女人,连讨生活都相当的困难,所以我希望顾总高抬贵手,不要计较过往的那些事情。”   顿了顿,她又笑道,“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顾总贵人事忙,应该也都忘得差不多已经重新开始生活了,也不必再为跟我有关的事情所叨扰。”   说来说去,怕他再打扰,又怕他动女儿的念头。   顾南城又吸了一口烟,淡淡的笑,“跟你有关的事情,除了七七,还有你男朋友吗?”   美人画皮。   如今这个眉目看似温良的女人的披着一身寻常的笑,那股深藏于骨的冷艳渗出来了一般。   尤其,是只有她跟他的时候。   “怎么顾总,”她仰起脸蛋,似笑非笑,“你还想对我女儿和我男朋友下手?”   ………………   晚上,某高档公寓,已经是午夜了。   晚安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下面是万家灯火,繁华热闹。   “姑姑,”   晚安转身,低头看向穿着一身睡衣的男孩,“怎么还不睡?”   “姑姑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好,你说。”   冷峻仰着脸,眼神沉静,吐词清晰,“让他一无所有,失去一切,不要心软,不要手软。”   晚安怔了怔,俯身蹲下来,“哪怕他是你爸爸?”   “我妈妈过世了,我没有爸爸,以后也只有七七和姑姑。”   晚安眼神复杂,摸了摸他的头,淡淡道,“好,姑姑知道怎么做。”---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296米:顾总啊,你不是真的对我余情未了吧?   冷峻点点头,“姑姑,我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你不用担心因为我年纪小会受到伤害,我能分辨清楚了。”   “你今年,是九岁吧。”   “再过两个月我就满九岁了。晨”   那就是九岁不到,晚安看着他还很稚嫩的五官,但眼睛却是不符年纪的早熟,她甚至一时想不起来,她九岁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微微的笑,“好,去睡吧。”   “姑姑,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嗯?”   冷峻似乎有所迟疑,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今天请我们吃饭的那位叔叔,他是七七的爸爸吗?”   晚安一怔,“怎么这么问?副”   “他……对七七不一样,而且,”冷峻看了看晚安,口齿清晰,“他喜欢姑姑。”   晚安失笑,“你年纪这么小,还懂喜欢不喜欢?”   “我当然懂,我会看的,以前在外婆家的时候,大舅舅很穷,二舅舅不喜欢我……那个爸爸,所以也不喜欢我,小舅妈人最好,我就是跟她说我想上学,小舅舅才肯送我去学校。”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方微微的笑,“好了该睡觉了,以后你跟着姑姑,姑姑会送你上最好的学校,你不用担心这些了。”   “那姑姑,那是七七的爸爸吗?”   “不是,”她轻轻摇头,“去睡吧,不好好休息男孩子会长不高。”   冷峻重重的点头,“我知道,姑姑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起身看着他笔直的小背影,身子靠在背后的栏杆上,初秋的风已经带上了凉意,没入毛孔的深处。   喝了半杯红酒晚安才回到卧室,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检查才发现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她没多想就回拨了过去,“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你见到顾南城了?”   她轻懒的笑,不在意的道,“嗯啊。”   “你让自己出现在顾南城面前,就代表冷维辉这件事情要结束了?”顿了顿,电话那端的男人还是很不满,“收拾这么个货色,你为什么非要亲自动手?”   “唔……因为我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做啊,”她轻渺的笑着,淡淡徐徐的,“让别人动手,他们只会觉得运气不好,我来动手,他们才懂什么叫因果报应,尝一尝自己曾经给别人的苦和绝望,不是显得比较有意思吗?”   “那七七呢?你不怕以后七七长大了有人在她面前指指点点点?”   她蹙了蹙眉,七七……   半阖着眸,重新看向窗外,她方淡淡开腔,“不会的,她现在还不懂事,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会带她和小峻去国外。”   威廉有些疲惫的道,“你都想好了,也决定好了?”   “嗯。”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道,“你决定的事情我也改变不了你的主意,少吃点安眠药,你要养那两个孩子长大,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顿了顿,那边继续叹息着道,“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也不再亏欠谁了。”   晚安闭上眼睛,“我自有分寸,这边很晚了,我休息了,再见。”   ………………   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包厢内。   晚安半边身子倚在沙发的扶手上,长长的睫毛密而卷,她化着淡妆,手里把玩着装着红色液体的高脚杯,烫的微卷的长发拢在一侧,带着自成一系的低调美丽。   她身侧坐着的是三四十岁模样的中年男人,大概是因为长年的应酬,腹部已经有些大腹便便的迹象,头发往后梳,秃顶也逐渐的显现了出来。   包厢的光线不是很亮,暧昧的,一闪一闪的,充斥着嘈杂和酒味。   一个红色的小盒子被男人捧到了她的面前,“晚安,这是我去巴黎出差给你挑选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带着不加掩饰的浑浊色念,急不可耐,又连手都不敢伸上去。   女人娇笑了一声睨他一眼,动作漫不经心的打开,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出现在她的眼前,就差没有闪闪发光了。   “好大的钻石啊。”   “九克拉,喜欢吗?”   这个女人很难讨好,虽然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但她身上就是带着那么一股子与生俱来傲慢的劲儿,勾起男人天生的征服欲,想要折服她。   她出生名门望族,她跟过顾南城。   寻常的玩意儿很难入她的眼,偏就是这样,他就想看到她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仿佛这样就能无声无息的赢过那个有生之年都没有资格比较的男人。   女人拿出来,只是把玩着,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仿佛在研究。   “比起你前夫在婚礼上给你戴上的那枚珍珠戒指如何?”   顾南城定的那枚珍珠戒指,一般人看真看不出门路,虽然别致,虽然漂亮,但它不够大啊不够闪眼睛啊。   晚安还没答   tang话,包厢的门就再度被打开了,可能是出于某种异于寻常的气场,她还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   捏着钻石戒指的手指微微的紧了紧,脸上的笑也寡淡了很多。   顾南城穿着一身黑色的经典长款西装,从衬衫的白色领口到西装裤的裤脚都是熨帖得一丝不苟,俊美的脸显得愈发的成熟,沉静,以及晦暗深沉。   他目不斜视的走了进来,面容淡漠到极致,身后跟着席秘书。   整个喧闹的包厢顿时清净了下来,似乎不少人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   简雨是五分钟前才到的,为了应酬她最近筹备的电影的投资人不得不陪同出席某些场合,基本都是冷着一张脸端坐在那里,有些动手动脚也不得不忍住。   哪怕这满脑肥肠的男人的手要伸进她的衣服里了。   就在这一刹那,包厢的门被打开,她抬头看见那一身淡漠的男人,伸进她衣服里的手也就跟着拿了出去。   她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着,瞬间产生了错觉,他是为她来的吗?   但他并没有看她,甚至没有看到她。   顾南城来了,便立即有识相的人把位置腾了出来,“是什么风把顾总给吹来了?都没人提前知会一声,真的是,顾总需要点什么,我马上叫人送上来。”   男人只是淡淡的笑,“不必了,”他微仰了身躯,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微硬的扶手,眸微阖,“只不过刚好听说冷厅长在这儿,所以顺道过来瞧瞧。”   顾南城一眼看到了女人手里把玩着的鸽子蛋钻石戒指。   至此,简雨才终究看到那个坐在角落的沙发里的女人是谁。   竟然是慕晚安。   她强带着笑问手又游走在自己腿上的男人,“孙总啊,那位慕小姐跟冷厅长是什么关系啊?”   孙总看过去的眼神也难免带了色眯眯,压低声音道,“还能是什么关系,那么个漂亮的美人儿,冷厅长不知道多喜欢她在她身上砸了多少钱,啧啧,要不是有前科,休了现在的黄脸婆扶她上位那也是没可能的。”   简雨有些不可置信,“她是……小三?”   孙总下巴指了指,“看见没,那颗鸽子蛋,人还没带上床就已经这么大手笔。”   简雨震了震,看向那垂着眸脸庞掩在光线的暗处无法辨别表情的女人,和淡漠深沉摸不透的男人。   忽然觉得好笑,哪怕如此,他今天还是为她出现的?   难不成,他还想把这么样的一个女人夺过来?   不过几句话的交谈,晚安便判断出来,冷维辉这个厅长三两句话里相当顾忌顾南城这个商人。   当然,她也明白,他畏惧的可能并不是顾南城这个商人,而是他背后结识并相交的各种权贵。   包厢里穿着暴露的女人过来替顾南城倒酒。   男人微微抬手,动作的弧度不大,但是拒绝了也就没有人敢不识好歹的凑上来,他一双眼直直的盯着晚安,开腔,“冷厅长介不介意让慕小姐过来替我倒酒?”   他面上淡然,但是稍微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都读得出来,他相当不悦。   冷维辉面上一僵,这么明显的意思,男人之间肯定是听得出来的,   地位比自己高的男人想要自己身边的女人,无法直接拒绝,但是这个女人,他还真的不愿意给。   顾南城眼眸里铺着的底色温度愈见的低,唇上勾出了玩味的笑,“怎么,冷厅长不愿意么?”   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了一根烟,低低徐徐的道,“我听说前段时间的桥梁出现事故……”   冷维辉面上神色大变了下,随即慌忙一笑,“顾总说的哪里话,只不过是倒杯酒而已,这又有什么问题,晚安,你跟顾总也是旧识,那就赔顾总喝两杯吧。”   女人的脸往边上一别,“我不要。”   席秘书站在沙发的后面,隔着一米的距离都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绝望。   慕小姐这是爱惨了那个巨贪,还是巴不得顾总把他挫骨扬灰了?   还不要。   顾总会炸。   冷维辉一脸的为难,他既不想得罪这个还在讨好阶段的美人,又不愿意得罪顾南城,只能哄着她,“只是喝两杯酒而已,顾总出了名的绅士,从不强迫女人的,可能是你们太久没见,所以他想叙叙旧。”   晚安低头埋首在他的怀里,闷闷不乐的道,“可是我不想啊……”   顾南城看着她,昏暗的光线也遮掩不住他眉眼之间的阴霾。   又见冷维辉低头好声好语的哄着她,声音放得有点低,断断续续的无法再听清楚,过了一会儿,女人终于起了身。   她伸手要去拿茶几上摆着的酒,一只手就递了过来,晚安抬头,服务生装扮的男人将酒递给了她,视线的短暂交错,晚安伸手了接了过来,“没事了,你先走吧。”   “好的。”   顾南城仍   是背靠着沙发,眯起眼睛淡漠的瞟了眼离去的服务生,身形瘦削,但是身高在一米八以上。   随即他就低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女人,她低眉顺目,跟昨天又显得很不一样。   闭了闭眼,强行压下那股灼灼燃着的火焰。   他昨天还在想,如果她真的找到了一个她喜欢的又是真心实意爱她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他是不是应该做次这辈子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退出她的生活。   毕竟当初的选择,是他做的。   刚才她趴在对面那男人的怀里,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彻彻底底的粉碎了他所有的忍耐。   她倒了一杯酒,递到他的手里。   顾南城没有接,一只手绕过她的腰,将她的身子堵在沙发的角里。   俯身,薄唇凑到女人的耳边,哑透了的嗓音贴着她的耳骨,“你想他死,我替你动刀,你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任何的东西,我都给你,我只有一个条件,离开他就行,嗯?”   她的手指慢慢的攀上他名贵的衬衫领子,眉眼凉薄妩媚,“顾总啊,你不会真的对我余情未了吧?我都说了七七她不是你的女儿啊。”   女人离他很近,朝着他耳朵里吹着气,馥郁幽香,“顾总你也不是什么纯情小男生,我们是什么关系你看不出来么,别再闹了。”---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二更六千,月底大派送,有票票的快清仓╭(╯3╰)╮ ☆、坑深297米:没有价值的男人,自然没有必要多看一眼   什么关系?   顾南城眉眼淡漠阴鸷,薄唇勾出极深的弧度,平淡的道,“钱色关系么,我不是比他更好的选择?”   他盯着她精致了不少的妆,平缓的陈述,“我比他有钱也有势,我是单身没有老婆,我会比他疼你宠你,当然,在床上我也会比他更难满足你。”   她脸上带笑,但是眉目妩媚又冷淡,“可是怎么办呢?我早就已经腻了你。”   腻了副。   顾南城阖上眸,又睁开眼,“是么,”他淡淡的笑,“那又怎么办呢,我看你待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边,都觉得很不舒服,”   男人的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颊,低低喃喃的道,“比我想象的还要不舒服,我不大能控制住。晨”   “控制不住?”她眼底都是湛湛的冷笑,“只有禽兽才不用控制自己。”   顾南城接过她递的酒,微微仰头全都喝完,勾起唇角无谓的笑,“对你而言,是人还是禽兽好像没多大的区别,那就不需要区别。”   “酒喝完了吗?”她也没怒,淡淡的问道,“还想喝的话我替你倒,不喝了的话我就走了。”   说完就要起身,还没转身手腕就被拉住重新跌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包厢的门再次被重重的踹开了。   跟刚才顾南城出现时显然是两种不同的气场,晚安被男人单手按在沙发里,抬头恰好看见怒气冲冲走进来的女人。   晚安微怔,眸弯起了点弧度,眼神却愈发的冷了,无声无息的嘲弄遍布眼角。   三十岁不到的女人,看模样其实还算是年轻,但那一身怒意和怨气几乎要从身上溢出来,反而使她看上去更显老。   她笔直的走到冷维辉的面前,双手叉腰,“冷维辉,你这个不要脸的!你简直欺人太甚!”她站在原地绕了一圈,激动愤怒得连说话都带着喘气,“她在哪儿?那个狐狸精在哪儿?!”   晚安勾唇就要起身,顾南城怒极,一把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你起身试试看。”   晚安倒不是怕他的威胁,只是敌不过他的手劲。   那边,冷维辉已经起了身,直接走过去,一脸不耐烦的吼道,“你是不是疯了?马上给我滚回去!”   那张脸有是难堪,还带着点心虚,但是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你凭什么叫我回去?!”那是一种愤怒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表情,几近狰狞,“你竟然这样对我,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给她买了钻石戒指,九克拉是吧?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话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在嘶吼,因为绝望而面目扭曲。   来来去去,反反复复,都是那句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冷维辉看着她只觉得颜面尽失,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叫保安把她拎出去。   晚安的眼睛是冷的,也只有冷。   地下停车场,在这个时间点显得意外的安静,女人踩着高跟鞋的声音格外的清晰而有节奏。   坐在车里崩溃的哭的女人听到这声音才抬头。   “冷太太。”   车里的女人连眼泪都没抹猛然的推开车门,“是你?”   她微微一笑,浅浅妖娆,“是我。”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跟他离婚的!”   “那又如何呢?”漫不经心的笑,摊开手掌心,一枚硕大的像是电影道具的钻石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被她拿了出来,轻声细语的浅笑,“这么大的钻石啊,戴在手上我都真心害怕被抢走。”   女人怒到已经失去了理智,抬手就要不顾一切的扑上来——“你敢对我动手的话,我可是会告状的,女人太凶悍,男人可是会很讨厌的。”   愤怒至极的女人忽然像是被雷劈了一下,顿住了,手上的动作顿住了,连着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她对上晚安漆黑到透不进光的眼眸,一阵寒意窜了进来。   那轻懒又漫不经心的嗓音再度响起,字字句句的传入她的耳中,“不肯离婚又怎么样呢,你看看你自己,人家已经不爱你了,死吊着这么个男人……这样只会更让人厌恶,难道你希望你爱的人厌恶你恶心你……”   “够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   “够了够了,我说够了,你给我闭嘴!”喘着大气,惊慌,濒临崩溃,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她,声线嘶哑加上控制不住的颤抖,“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老公最爱的女人的啊。”   “你跟那个贱人到底什么关系?!”   晚安环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美丽的脸上凉薄的笑,“原来你还没忘啊,我还以为当了这么久的官太太,日子过得舒服了,就忘了手里的东西是偷来的了。”   “她不是已经死了……为什么死了还不肯放过我……”   她记得,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面   tang前这个女人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熟悉的,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   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错,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谁知道呢,可能是你欠了别人的总归要还,可能是你运气不好。”   女人忽然抓住了晚安的手腕,“我不是,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爱维辉,我们是真心相爱不是故意伤害她的……你也不是真的爱我老公对不对?这个钻石戒指你拿走,可以换很多的钱,他以前送你的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拿走……不够的话我还有私房钱,我可以给你,只要你肯离开……只要你别破坏我的家庭……”   晚安淡笑着咀嚼着这几个字,“真心相爱?”   “是……”   歪了歪头,“如果没有钱呢?如果他不是厅长呢?”   “那也没关系,我爱的是他的人,不是钱。”   晚安从手包里拿了个U盘出来,递给她,“好啊,我给你机会,这里面是你老公收受贿赂的证据,你可以选择自己举报他……或者叫他自首,法官判刑的时候可能有点出入。”   女人把盘接了过去,晚安看着她淡淡的笑,“不过你举报不举报,结果都是一样的,反正他一生最有成就的时候即将成为过去了,哦对了,这些资料基本都是不同的女人在跟他发生关系前后搜集到的……”   她的脸色又惨白了好几度,木然的问道,“为什么?”   晚安不以为然,把鸽子蛋钻戒递给她,“看他和小峻妈妈的结婚照,年轻的时候还人模狗样的,到如今那副样子……早知今日,当初你还会背叛自己的钢琴老师么?”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回复她的是轻薄的不屑,“以前?背叛发妻就罢了,连儿子都能不要的男人,以前会是什么好东西?”   晚安回到车上,闭上眼睛疲倦的道,“走吧。”   开车的男人淡声嗤笑,“不用等明天,顾南城今天就会把他给收拾了。”   “随便吧,这件事情我已经做完了。”   “收集资料,你找的那些女人已经差不多足够了,为什么要亲自下水?”   晚安捏着自己的眉心,闭目养神,轻轻的笑,“为了让她尝尝这个滋味啊,看着自己的老公,费尽心思抢到的老公又重蹈覆辙给别的女人买九克拉,只不过位置颠倒了,呵。”   “过瘾么?”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罢了。”   可怜可恨,谁又说得清楚呢。   结束这一个,轮到陆笙儿了。   后视镜里出现了眼熟的宾利慕尚,“你招上顾南城了,那男人对你还真的是阴魂不散。”   晚安瞟了眼后视镜,绯色的唇慢慢勾出略带妖娆的弧度,“是招上的,还是勾上的,很难说。”   “要停车吗?”   “回家吧,我今天很累了,不想理他。”   “甩了他?”   “算了吧,你秀车技也未必甩得了他,小心把你的身份秀出来,让他跟着吧,他想知道我住哪儿,就算不跟着我,叫秘书随便查查就知道了。”   晚安这样说,开车的男人自然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后面的车果然只是跟着她,没有超车。   公寓地下停车场,“你先回去吧。”   “好,有事找我。”   “会的。”   电梯门一开,晚安便看到淡淡倚在自家门前抽烟的男人。   车在她的后面,到的比她早。   “你还有完没完了?”   “你当初说,如果你在法庭上乖乖的配合岳钟,以后我见到你绕道走,”他手指弹了弹烟灰,又抽了一口,嗓音像是渗透在烟雾里,哑哑的,“你食言了,我也不必遵守诺言。”   她微微的扭过头,勾唇笑着,“你信不信,我再去撞一个人?”   顾南城看着她的侧脸,把烟掐灭,“我想看看七七。”   “那是我的女儿。”   “嗯,我知道,”男人的嗓音很低,“我不会跟你抢她,只是想看看她。”   晚安按密码的手顿了顿,“她已经睡了。”   “看一眼我就走。”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我家只有两个孩子在睡觉,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女人,这个时间点让一个男人进我家,别人会误会的,”密码按完,门已经开了,晚安侧首看他,淡漠的笑,“而且,顾总还是有过不少前科的男人。”   说完她就进门了,然后头也不回的把门给关上了。   顾南城看了眼冰冷紧闭的门,习惯性一般又抽了根烟出来,点燃。   楼下宾利慕尚停在那里,顾南城拉开车门上车,他没说要开车,只是抬头看着那还亮着灯的公寓。   前面席秘书汇报,“顾总,事情已经办妥了,今晚他就完了。”   “嗯,把新闻压下去,   不要闹得太大。”   这种贪污贿赂被抓的事情民众不会特别感兴趣,随便报道几句就行。   “是的顾总,这个您放心。”   几秒后,顾南城淡漠的嗓音再度开腔,“她名下的房车是谁买的?”   “这个顾总您放心,慕小姐买的公寓和车都是四年前电影赚的,虽然后来慕小姐……但郁二少还是让人把钱打到慕小姐的账户了,慕小姐不缺钱,跟冷维辉基本没有经济上的来往。”   十亿的票房,她是导演,自然能分到不少的钱。   “嗯,开车回去。”   …………   三天后,晚安出现在GK的总裁办公室。   这三天的时间她约见了不少的投资人,无一例外没人敢接投资她,有个似乎是没有收到消息的又看过她的电影,当天说可以再谈,但是第二天就直接反悔了。   当然,这个结果晚安不意外,本来她也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这三天顾南城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无疑也不过是等着她找上门罢了。   她穿了一袭花色的长裙,卷发更衬得她格外的妩媚,弧线美丽的腿裸露在空气中,很引人遐想。   顾南城回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这般模样坐在他的沙发里。   像一个***。   她在看杂志,所以更像个没心没肺的***。   脱了西装,只余一件黑色的衬衫,他抬手解开两颗扣子,显得随意而性感,直接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便听女人语笑嫣然的抱怨,“顾总不是说很喜欢我,怎么这样冷漠?”   顾南城把手里的文件扔到了桌面上,点了一根烟,抬头看着站起来走到她书桌前的女人,淡淡的道,“找我有事?”   女人白皙的肩膀上只有两根细细的吊带,露着好看的香肩,精致的锁骨,微微俯身的时候甚至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胸前起伏。   她伸出手,脸上带着微笑,“顾总,我想拍电影,你有没有兴趣投资呢?”   顾南城喉结滚了滚,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不是不肯见我?”   “我有孩子,我要养家。”   他低低的笑,“被所有的男人拒绝之后,才找上我?”   “难道不是顾总让所有的男人拒绝我?”   顾南城盯着眼前的笑脸,意味不明的问道,“不是有男朋友了?怎么他落马失势,你就这样迫不及待。”   她眯起眼睛,略带肆意的笑着,“那不然还指望我提着牢饭去探监么?没有价值的男人,没有用处的东西,自然没有必要多看一眼。”   顾南城将烟灰弹进烟灰缸,幽深如渊的眼看着她,薄唇勾着笑,“对你而言,我是有价值的男人么?”   “顾总这话说得就太没有情趣了。”   男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你过来。”   “嗯哼?”   “过来。”   她挑挑眉梢,绕过桌子走了过去,才没到他的身边就被男人一把扣住手腕,直接拉扯了下去,让她整个人摔到了他的身上。   他锁着她的腰肢,“想踩着我往上爬,说句好听的话,”他的手指扣着她的下巴,温和宠溺的笑,“你再不上门,我也是要去找你了,我很好哄,嗯?”   晚安看着他黑沉沉的眸,几秒后,挽唇笑着,“那我晚上带七七一起……跟你吃饭,行不行?”   男人哑声低笑,“好。”   说罢,眼睛盯着那一张一合的绯色唇瓣,俯首吻了上去。   晚安几乎是一下子闭上了眼睛,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很快的僵硬。   其实顾南城很快就发现了,她全身都僵硬了,是属于女人无法自控的僵硬。   他以前吻她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心尖仿佛被一只毒虫狠狠的啃咬了一口,顾南城一下就加深了这个吻,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简小姐,我说了顾总在见重要的客人不能进去……”   伴随着章秘书不满又惊慌的声音,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简雨不可置信的看着办公桌前的那一幕,一时间所有的准备,决心和气势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顾南城单手拥住怀里的女人,眼底冷意迸射出来,“谁给你的胆子,给我滚。”   章秘书也看到了,当即吓得额头密密麻麻的冒冷汗,“是是是,顾总,对不起,是我没有拦住。”   简雨站在那里没有动。   因为她无法理解,不可置信,接受不了。   她不顾章秘书的阻止直接走了进来,“慕小姐,我们谈谈。”   顾南城眼眸更冷,几乎结了一层冰,“我再说一次,滚出去,你是不是以为有几个男人肯捧你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简小姐刚刚说是找我的,你这么凶做什么?”   顾南城   低眸瞧着她,手臂上的力道紧了几分,“不必。”   晚安回过头,手指梳理着长发,表情已经重新调整过来了,但她没从男人的身上起身,“章秘书,我想喝咖啡,能替我煮一杯吗?”   章秘书看了眼眉目淡漠的男人,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连忙点头,“好的,慕小姐,请稍等会儿。”   晚安又微笑,“顺便给简小姐也煮一杯吧。”   言罢,她才抬起眸,勾唇浅笑,“有什么事找我?”   简雨看着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男人的怀里,明明几天前,她还跟另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   她咬唇,心里阵阵的难受,忍不住道,“你能起来说吗?”   晚安挑了挑眉,“好啊。”   然后就要起身,可是还没动作腰肢就被男人牢牢的禁锢着,他淡漠开腔,“坐着,要不然叫她滚。”   简雨忍了又忍,“慕小姐,孙总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   “孙总,是哪一位?”   “是投资我电影的孙赫。”   晚安微微一笑,“抱歉,简小姐弄错了,我不认识。”   “他跟冷维辉的关系很好,因为这件事被牵连,现在……”   “我不大明白,这种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冷厅长不是慕小姐你的男朋友吗?我想这次他忽然落马应该跟顾总多少有点关系,”她顿了顿,直直的看着晚安那张美丽的脸,“慕小姐,如果你对四年前的事情仍旧很介意可以直接算在我的身上,不必大费周章……”   深吸了一口气,她低头有些硬邦邦的继续道,“顾总生日那天的事情……我虽然准备了很久,但是顾总也没有搭理过我,你不必在意……”   “你说的四年前的事情,是我爷爷的事情,还是说……你和顾总滚上了床的事情?”   顾南城瞳眸动了动,先是极端冷漠的扫了一眼简雨,随即在看向怀里女人的轮廓时,下巴的弧度绷得更厉害。---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月底票票清仓惹╭(╯3╰)╮ ☆、坑深298米:谁叫他欠她还爱她呢?   一句这样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轻描淡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听不出一丝的在意。   晚安蹙眉,那只圈着她的腰的手臂力气大得能勒断她的骨头。   她转过头,不满的看着他,“你弄一疼我了。”   顾南城盯着她,面上没有波动,但是手上的力气还是撤了下去,只是动作亲昵的环着她,胸膛也跟着贴上了她的背脊,低声道,“叫她出去,我跟你说。”   晚安睫毛动了动,没搭理他晨。   恰好此时章秘书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了,她看了眼形势,放了一杯在茶几上,然后把另一杯放在了顾南城的办公桌上,“慕小姐,您的咖啡。”   “谢谢。副”   晚安等章秘书带上门出去,手指碰了碰咖啡杯,因为温度烫又收了回来,才重新抬眸看向简雨,微微一笑,“说吧,我不像顾总这么不好说话,有什么事情能够说的,那就说清楚。”   她的手撑着下巴,托腮,眼眸漆黑不透光,漫不经心的,眉眼的笑意似乎还染了几分轻佻。   简雨用力的咬住唇,在对上那双眼睛的一瞬间错开了,“是慕老先生的事情……很抱歉,我不知道慕小姐如今看到我是不是还会想起那些让你难过的事情。”   “怕我说看到你难过,然后你就很难再继续混下去了么?”   简雨露出苦笑,“当初的事情是我错了。”   晚安的眼睛凉凉的,似乎在笑,表情又似乎显得很冷漠,“我爷爷会过世,你是要负一部分的责任,不过到底应该怪谁,很难说,你的电影被撤资……可不是出于我的报复。”   爷爷那时已经将近七十的高龄了,其实即便骨髓配对成功,手术的成功率和老人身体的承受能力,都很难保证手术会成功。   她对简雨,绝无好感,但也没有起过这份心思。   当年的车祸,她判断失误,付出了三年多的代价。   简雨没有躲开,她也在那场车祸里付出了她的代价。   出狱后有一次她偶遇了越月,听她唏嘘不已的说,简雨在医院躺了大半年,又在家里休养了一年多,即便如此,身体也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内脏有些功能不比正常人,眼睛的视力也急剧的下降。   都是终生的,很难完全治愈。   那时她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做评价。   简雨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难堪的道,“是我误会了……”   晚安拿勺子搅拌着,“我倒觉得,简小姐好像很不能释怀四年前你和顾总滚上床的事情……”她挽起唇角,徐徐淡淡的道,“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腰上的骨头被男人的手劲捏得吃痛,晚安再度重重的蹙眉,仰头去看他,却在下一秒对上男人沉郁到极致的脸色。   顾南城掀起眼皮,冷眸扫了眼简雨,“再不滚,让保安扔你出去的话,以后你每一部电影都会被撤资。”   简雨手捏成了拳,明明是慕晚安惹他不高兴了,他的怒气却洒在别人的身上。   知道他说出口的话就不只是说说而已,简雨还是咬牙转身离开了。   门被带上后,总裁办公室里有好几秒的死寂。   她抬手去掰他,“顾南城,你干什么?我疼你松手。”   听她喊疼,他还是松了松,只不过脸上的神色仍是很不好看,低眸盯着她的脸蛋,下巴紧绷,“她跟你说什么了?”   晚安蹙起的眉舒缓了点,不在意的道,“你说简雨么,就是四年前她很喜欢你,又加上你好像把她睡了,所以她跟我说希望我消失在你的生活里,那样你就有机会看到她了……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顾南城慢慢的收紧抱着她的手臂,低低的笑着,“你不介意么?”   女人尝了一口咖啡,“介意什么?”   她眉目清晰,较之以往更加的绽放,但又更难捉摸。   他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喝着咖啡,长长的眼睫毛,淡淡的笑,“你不在意我跟谁睡过,不在意谁喜欢我,也不在意那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不都是陈年旧事了吗?有什么好介意的,顾总你有你的过去,我呢有我的过去,   那些过往,和现在的我们无关,“她侧过脸蛋朝他笑,像是斟酌般的道,“其实顾总现在想和谁在一起,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钱色钱色,唯有钱和色。   只谈钱只谈色,不谈情不谈心。   顾南城知道她话里是什么意思,晚安也明白他听得懂。   顾南城闭了闭眼,“晚安,你该知道这话我不爱听。”   眼睛不眨一下的,言笑晏晏的说他可以去找其他的女人。   女人点点头,脸上仍是带着笑,“好,你不喜欢,那我下次不说了。”   顾南城睁开眼睛,看着她说完后继续慢吞吞的喝着咖啡的动作,一马平川的开腔解释,“我   tang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也不在乎跟我有关的事情,不过我还是解释一次。”   “四年前,你的电影在国外拿奖回来举办庆功宴的那天晚上,我和锦墨刚好在夜莊谈合同,”他顿了几秒钟,“那天锦墨点了‘蓝沁‘,那种酒是夜莊特别研究出来的,酒精度数不算很高,但是有三分催情和几分迷幻的效果,我可能认错人了。”   晚安手里端着咖啡杯,并没有正视男人的脸,所以顾南城没有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只听她轻轻的笑,“酒后乱一性啊……”   这不算是很少见的戏码。   晚安的手指摩擦着咖啡杯,“顾总,你喝高了,又分不清幻觉和现实——怎么连日子还记得这么清楚?”   他无意多说,随简单的回答,“嗯。”   她放下咖啡杯,转脸看向他,眸弯起,“你的意思就是你喝的酒让你把她当成……我了是吧?所以你醒来的时候……她在你身边躺着吗?还是她已经走了你脑子不清醒?”   她眼眸弯起的弧度,轻快不在意的语调,浑然就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顾南城俊脸沉了沉,面无表情的将她的咖啡杯端起,直接全都喝完,那根本不是喝咖啡的正确打开姿势,更像是粗蛮的豪饮。   厚重的苦涩感迅速在舌尖蔓延开,也压不住心头那股火,唯剩下阵阵的自嘲和冷笑。   晚安便当他是默认了。   “你们只有那一晚吗?”   顾南城沈沈如渊的眼眸看着她,薄唇勾勒着某种弧度,“慕晚安,你是不知道我爱你,还是恨我拿权势压你?”   她鼓鼓腮帮,瞅着他,“你怎么生气了呢?”   呵。   要不是四年前她决绝的把自己送进监狱还不忘在他的心上捅一刀,他几乎要以为这个女人真的只是不在意他所以没心没肺的。   她很清楚怎么样把那些针那些刀刺到捅到最精准的地方。   谁叫他欠她还爱她呢。   顾南城低头,亲吻着她的脸颊,“我知道你为了什么而来,不过没关系,”他低哑的道,“我也不在意那些,如今,你在我身边就行了。”   知道她为什么而来。   晚安的指尖僵了僵。   过了几秒钟,她很快的恢复笑容,“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答应七七中午亲手做饭给她吃。”   顾南城看了眼她裸露的肩膀,手拿起电话按了内线,淡漠的吩咐,“去买条披肩上来。”   “好的顾总。”   挂了电话,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胸前,“天气凉,待会儿再走。”   …………   从办公室里出来,直接搭总裁的私人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刚出电梯,就看到站在柱子边的简雨。   唇畔上的弧度,温度低了又低。   “等我吗?”   简雨抬头看着手上拿着白色的手包,肩膀上多批了件的披肩的女人。   美丽有时候不只是五官和模样,更是一种气场。“慕小姐,”   她看着晚安,努力的挺直着背脊,“如果您和顾总已经……和好了,那我想澄清,我和顾总的事情。”   晚安撩起唇角,没有拿手包的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玩味的看着她,“澄清?”   “不想您再误会顾总……”   晚安了然一般点点头,轻笑着道,“噢,那你说,我听着。”---题外话---第一更 ☆、299.坑深299米 七七是一张王牌,你不会输   简雨审视着晚安的表情,想从她的脸上读出部分的信息,比如情绪,比如她和顾总……到底谈了多少。   可她不大能看出来。   她脸上仍是那副表情,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妩媚和轻佻,眼眸漆黑看不到内容,但是同时也没有丝毫对她的愤怒,连厌恶的影子都没有。   简雨踯躅了一会儿,低下脑袋才开口,“顾总他……是怎么解释的?囡”   晚安的眼睛眯了眯,嗓音慵懒的开腔,“解释么,男人对这种事情的解释来来去去就那么几种,无非么就是喝醉了酒,认错了人,所以稀里糊涂的上了床。”   简雨收在衣袖里握得紧紧的手指慢慢的松弛了,脸色苍白,勉强的笑着,“是啊……当初只是误会一场,是我不自量力去找你。”   晚安歪头笑了笑,“那当初车祸的时候,我已经警告过你叫你让开了,你怎么站着不动呢?”   “我……鲺”   车当时开过去的时候,不过几秒钟,她是没有时间考虑的,那时她太恐慌,不知所措,只想逃避,而死亡是每个人潜意识里最彻底的逃避方式,虽然她的人生里绝没有求死这样的念头,但那一瞬间,她是想过以此解脱的。   “抱歉,我被吓坏了,也不知道……你会真的开过来,等我想闪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慕晚安提车速的时候就很快,这点也是事实。   “连累你……很抱歉。”   晚安踩着高跟鞋走了两步,咚咚的两声,微卷的长发垂下,掩住她的半边脸颊,她轻柔浅笑的出声,“你去他的办公室应该不是想找我是想找他吧,是关于你电影的事情?”   简雨斟酌了一会儿,才回答,“是……电影已经筹备好只等开机了,可是忽然撤资,我想这件事情应该跟顾总有关……所以才想问问他。”   “哦,”晚安拉长了语调,笑道,“已经都筹备好了吗?”   “是。”   “那我晚上陪他吃饭的时候,跟他提一提吧,如果电影不错的话,我想让顾总出钱他应该也会愿意的,怎么样?”   简雨愣了愣,“慕小姐,你不介意……我和顾总的事情吗?”   晚安扫了她一眼,勾唇,“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吗?”   “你爱他的话……不是应该很介意吗?”   “我有说……我爱他?”   简雨瞪大眼睛,“你既然不爱他,那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他有钱啊他有势啊他喜欢我又死缠着我不放啊,不然,有别的男人比他棒?”   简雨心口的火一下就烧了起来,但她死死的忍住了。   “是……顾总很爱你……”   晚安淡笑,“那你的电影要我说吗?”   简雨直觉没有这么好的事情,慕晚安虽然可能不会出手对她怎么样,但是也绝不会到主动的帮她。   可是除此之外,她又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主角请的都是名腕,都是大投资,成本极高,一般的投资人很难点头,这个电影跟她上两个电影都不同。   她露出笑容,“如果顾总肯答应的话,那就太好了。”   晚安朝她笑了笑,轻轻袅袅的说了句没关系,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上车,她一张脸就恢复了冷淡,手机恰好响了,“搞定了吗?”   晚安发动引擎,慵懒的道,“嗯啊,很简单啊,没什么挑战性。”   “你现在去哪儿?”   “探监。”   那端的男人道,“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你出来了,你这么堂而皇之的去探监,不怕陆笙儿知道?”   晚安眼睛盯着前面,淡淡的道,“知道又如何,我巴不得她这次亲自出手,她要是肯灭口的话,我可以省去很多的生气。”   “那顾南城呢?”   顾南城?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才轻笑道,“他我还真的不知道……他要是出手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不过也没关系。”   “七七是一张绝顶王牌,你不会输。”   只不过她并不想用。   她只会输效果,不会输结果。   没有多说晚安便挂掉了电话,开车四十分钟到了郊外的监狱,探监的程序她已经很熟悉了,二十分钟后,便见到了她要见的男人。   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模样很普通,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普通,低着头,发梢已经泛着白。   晚安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据我所知,你老婆如今已经供不起你儿子上学了,你儿子他才上初中,”   那颗低着的脑袋动了动,晚安挑唇继续漫不经心的道,“我也听说,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小区周围,他总是免不了要被邻居指指点点,说这家孩子的爸爸怎么怎么的……在吃牢饭,小孩子可不比成年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你有没有想过,他长大后   会变成什么样子?”   男人忽然抬头,激动的站了起来,“你走,不管你说多少次,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我不会帮你,我不可能帮你的!”   晚安纹丝不动的坐在这边,手仍是那样敲打着桌面,淡淡的笑着,“我不过是来给你说说你老婆孩子的现状……你不是想知道所以才答应见我的么?除了我没有人来看你,除了我,也没有人告诉你他们怎么样了。”   她看着男人呼吸急促双眼慌乱的样子,挽唇温柔的道,“我们今天只谈你的妻儿,不谈陆小姐的事情,别激动。”   男人站了一会儿,还是回到了位置上,声音有些颤抖,干涩,“我儿子怎么样了。”   “不好,妈妈积劳成疾身体很差已经很难找到工作了,没有工作就没有经济来源,你儿子一年前升初中,如今要读初二了,可是开学半个月都没有去……你儿子挺懂事的,说宁愿不念书,也要让妈妈看病。”   有些脱皮的唇瓣颤了颤,“我……我家的亲戚呢,叔叔呢……”   “法官判你故意杀人罪名成立,无期徒刑……亲戚再好也只是亲戚而已,再多的钱借给你们家都是无底洞,救急不救穷,凑巧你家也没什么特别富裕的亲戚能够轻松的给你老婆治病,供你孩子念书。”   男人的唇翕动着,双眼无神,整个人显得很苍老。   他直直的看着晚安,眼底带着抹希冀的亮光。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不是观世音菩萨在世要免费的救济终生,也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做慈善,”晚安看着那张迅速灰败下去的脸,微微一笑,“不过你老婆得的不是特别严重的命,我资助的起,你儿子的学费呢我也供得起——如果你肯答应跟我合作的话,我保证你的妻儿即便不大富大贵,至少能温饱,可以把书念完。”   那张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挣扎。   晚安起了身,居高临下的浅笑,“你儿子为了维护你的名声跟人打架断了两根肋骨连看医生手术的钱都没有……所以你老婆才不得不来找我,虎毒不食子,为了你所谓的爱情把自己下半辈子毁在监狱不够,也想毁了你儿子吗?”   男人没出声,只是脑袋又低了下去,呼吸紊乱着。   “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吧,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   晚安走开好几米,顿住脚步忽然回头朝他道,“我猜你老婆应该不知道你的事情,她会来找我……也是你教的才是。”   ………………   晚安回家的时候刚好十一点左右,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下午带着七七和冷峻去游乐场和海洋公园玩了一圈。   一直到下午五点,顾南城打电话给她,“在家吗?”   “没有,在外面玩。”   “把地址告诉我,我过来接你们。”   “不用了,你告诉在哪里吃饭,我带他们过去就行了。”   “说吧,我过来。”   晚安也没有跟他争执,懒洋洋的报了地址。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她在公园的门口看到朝他们大步走来的男人,顾南城一把将在舔冰激凌的小姑娘抱了起来。   七七还在认真的啃冰激凌,嘴巴上都是黏糊糊的,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怎么就被抱了起来,直到看见男人温柔英俊的脸,困惑的瞧着他,“鼠鼠?”   顾南城因为那支被吃得一塌糊涂的冰激凌而皱起的眉舒缓开,低沉的笑,“还记得我?”   ---题外话---第二更,月底最后一天,票票不清仓就浪费了╭(╯3╰)╮ ☆、坑深300米:好吧,她得罪我了,我觉得这样比较好玩   黑溜溜的大眼睛笑得眯了起了,“鼠鼠……蛋糕。”   一只蛋糕就能收买,顾南城眉眼都是温柔的,“叔叔带你去吃饭,喜欢吃什么?”   晚安见那只冰激凌在她的手里都要融掉了,走过去要接过来,“七七,冰激凌要融掉了,不吃了好不好?”   七七眼睛眨巴了一下,看向自己被弄脏的手,有点小纠结,“可是……没吃完。”   “待会儿我们就吃饭了,吃多了甜食不好。”   七七嗓音稚嫩柔软,肉呼呼的小脸蛋鼓鼓的,“不能……浪费。副”   晚安怔了怔,视线无意中跟顾南城对上了。   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我替你吃。”   七七低头看向冷峻,“哥哥不喜欢吃……甜的。”   刚才买的时候,晚安就问了他想吃什么,冷峻很嫌弃的表示不爱吃甜,所以只给七七买了一支。   “现在吃。”   顾南城瞥了眼那没什么多少表情的小男孩,低低的道,“哥哥想吃就给哥哥吧,叔叔请你们吃饭。”   七七还是把冰激凌递给了冷峻。   顾南城抱着七七走在前面,又腾出一只手替她擦拭着唇上的奶油渍,晚安看了眼他们的背影,无奈的道,“小峻,扔了吧。”   冷峻朝她微微一笑,“没事姑姑,七七不想浪费,我帮她吃了。”   说完便低头咬了一口,边吃边道,“姑姑,我们走吧。”   上车,顾南城已经在后座上准备好了儿童安全座椅,坐好后,晚安顺口问了一句,“去哪里吃?”   男人在后视镜里看了她的脸一眼,“去南沉别墅,我做给你们吃。”   晚安正在绑安全带的手顿了下,蹙起眉头,“那不是要花很多时间?去外面吃就好了。”   顾南城不声不响的发动引擎,淡淡道,“我不喜欢吃外面的,今天下班早有时间,你最近应该也不是很忙,吃完了太晚的话,我送你们回去。”   晚安没出声了,宾利慕尚一路开到南沉别墅,七七懵懵懂懂的,被男人抱下来的后大眼睛不住的瞧着别墅的花园,带着点小兴奋的问道,“鼠鼠,这是你家吗?”   “嗯,是我家。”   “你家好漂亮哦。”   顾南城笑得温和宠溺,“七七喜欢的话可以常常来玩,住在这里也可以。”   小脑袋摇了摇,认真的道,“妈妈说不可以随便住在别人家的。”   男人脸上仍是一片温和,低沉的道,“那就过来玩,不用住。”   七七小声的道,“我下次让妈妈……带我来。”   正要进门,忽然一团很大的东西钻了出来,速度极快的窜到了他们跟前,几乎要攀上男人的腰,吓得七七死命的抱住顾南城的脖子,连连尖叫,“妈妈……妈妈,”   顾南城眉头一皱,厉声朝那条窜过来的大狗训斥了几句,大狗立即耷拉脑袋退到了一边,而后才低声哄着七七,“不怕,它不咬人,嗯?”   七七低头见那长得一身高大威猛的大狗一下垂头丧气的,倒也不怕了,眼睛眨巴眨巴着,感叹道,“它好大哦……”   那是一条拉布拉多犬,已经成年了,显得很威猛,被男人训斥了之后就不再热情满满的要扑上去,而是耷拉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偶尔看看晚安和冷峻两个陌生人。   “鼠鼠……它好像很伤心诶,你骂它了。”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好奇,又带着不忍,软软的嗓音问道,“我可以跟它玩吗?”   顾南城已经抱着她进了客厅,将七七在沙发上放下,又俯身蹲在她的身前,瞥了眼一旁的拉布拉多,勾唇笑了笑,“好,你跟它玩,不过它脾气不大好,你要跟它熟了之后,它才会喜欢你。”   七七重重的点头,瞪大眼睛看着那躺在地毯上的拉布拉多。   顾南城起身,长腿几步走到女人的身前,一边将身上的西装和领带脱下,一边盯着她的脸蛋低声道,“你陪他们玩会儿,做好了叫你。”   晚安点头,别过脸看向落地窗,随意的笑了笑,“好啊。”   七七对那条拉布拉多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蹲在离它不远不近的地方,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哦?”   晚安坐在沙发里看着,唇上挽出浅浅温柔的笑。   顾南城切菜切到一半的时候,女人的高跟鞋声音在背后响起,他动作未停,也没有回头,薄唇漾出极浅的笑意,“想吃什么?”   晚安扫了一眼散乱摆着的各种食材,随口回答,“都好的,我不挑食。”   “你不挑就没人挑了。”   她不仅挑口味,还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   晚安走过去,绕来绕去绕到了他的身侧。   顾南城侧首看她一眼,低头切茄子,神色不变的开腔,“有事?”   “简雨的电影因为投资人失势被撤资了,好好的电影准备开   tang机就这么黄了,我觉得蛮可惜的……不如,顾总您填上呗?”   “你想要接手?那电影的前景很一般。”   “我不接手啊,那是人家的电影。”   男人淡淡的道,“人家的电影,关我什么事。”   话音刚落下,腰就被抱住了,顾南城手上的动作终于顿住,低头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理由?”   “我引资金进剧组,让我当副导吧。”   男人嗤笑,“副导?”   “是啊,我很久没有接触过了,先副导练练手找找熟悉的感觉再说吧。”   顾南城手上切菜的动作继续,淡淡道,“她不够格,借口不够,换。”   女人的脑袋在他背上蹭了蹭,懒洋洋的道,“那好吧,她得罪我了,我觉得这样比较好玩。”   那根细细的温柔的手指挠在他的背上,覆盖着一层笑的嗓音轻懒的响起,“还是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想我欺负她?”   “陪我会儿,切完菜再出去。”   晚安眼眸动了动,伸手把他刚刚拿出来切的番茄拿了一块出来喂到自己的嘴巴里,口齿略模糊的问道,“陆笙儿和薄锦墨怎么还没结婚?”   “嗯,他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晚安眯了眸,意味不明的笑,“那陆小姐不着急吗?”   “大概。”   男人没有细说,晚安便没有追问,又拿了一块切好的番茄,哦了一声。   等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顾南城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去,七七和拉布拉多已经混的很熟了,蹲在地板上大眼瞪大眼,恋恋不舍招手说拜拜,“我下次找你哦。”   车开到公寓楼下晚安就说可以自己上去,顾南城直接下了车,“我送你们到门口。”   按密码打开公寓的门,冷峻默不作声的自己换鞋子,晚安自己换好鞋拿出七七的鞋等着她。   她抬着小手挥舞,“鼠鼠白白,晚上早点睡觉。”   男人蹲在门前和她保持着平视的高度,低低的笑道,“七七要不要亲叔叔一下?”   七七仰起小脸看向晚安,目光带着询问。   晚安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只是淡淡的笑,“谢谢叔叔做饭给你吃。”   七七喜笑颜开,凑上去吧唧一口亲在男人的脸颊上,“谢谢叔叔。”   顾南城微笑,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细发,“回去睡觉。”   说罢便站起身,直到晚安替七七换好了鞋子,冷峻带着七七率先进去,他才出声,“我回去了。”   她脸上覆盖着笑,“好,再见。”   顾南城往前跨了一步,低头,薄唇印在她的眉心上,嗓音低哑,“早点睡,明天见。”   她仍是那么笑着,“好。”   “你先进去。”   晚安眸光动了动,“你回去吧。”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走廊和玄关的光线被门隔开,晚安脸上的笑也随着脸上的阴影而消失,她的手落在门把上。   良久,她才收回手往七七的房间走去。   …………   一个礼拜后,剧组的现场。   秋日天高气爽,天难得的蓝的干净,带着风带着舒服的阳光。   晚安半躺在睡椅上,低头看着手里的剧本,一杯咖啡恭敬的端到她的面前,连声音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笑,“慕小姐,您要的咖啡……这是我开了的半个小时的车去市里特意买回来的,大家都说不错,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题外话---第一更,友情提示月票清仓最后一个小时╭(╯3╰)╮ ☆、坑深301米:照你这么说,把整个电影交给慕导岂不是更好?   晚安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甚至带着谄媚的笑,又看了眼他双手端着的咖啡,放下手里的剧本接了过来,微笑着道,“好,谢谢。晨”   “应该不烫了刚刚可以喝,慕导,是现在就开工还是再休息会儿呢?”   晚安浅浅一笑,打开咖啡的盖,略带慵懒的笑,“好啊,你叫大家准备吧,我喝完咖啡就开始。”   她重新低头,准备一边看剧本,一边喝咖啡,怡然自得跟整个剧组的氛围显得很不搭调,不急不缓的。   “好的,慕导,我这就叫人准备。”说完就离开了。   才喝了两口咖啡,一个人影带出阴影,挡住了她的光线,晚安抬起头,看见简雨站在她的面前,扯唇轻慢的笑着,“有事?”   因为简雨正式出来拍戏的时候,简致已经大红大紫了,所以两部电影拍下来,她虽然没取得什么很大的成就,但还颇算顺利,还没学会长袖善舞,也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只能强行忍着。   所以看上去就显得格外的憋屈,尤其是看到晚安那副悠然慵懒的模样,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这个电影是她花心思筹备出来的,慕晚安她不过是借着资金临时进来的,可是从她出现,从开机开始,整个剧组包括制片人都差点没把她当祖宗供起来了。   她才是导演。   可现在要不要开拍,他们问的都是慕晚安这个副导副。   “女二号那个角色,是不是你临时把演员换掉了?”   晚安端起咖啡喂到自己的唇边,眯起眼睛微笑,“啊……她啊,是我换掉的。”   “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我觉得不合适啊。”   简雨死死的捏着自己的拳头,“你觉得不合适就能换掉吗?就算你觉得不合适你不是应该跟我商量问我一句吗?!”   晚安一手端着咖啡杯,另一只手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椅子木质的扶手,挑起眉梢,眉眼无辜又妩媚,“我只是随便跟制片人说了一句好像不大合适,然后制片人就说他也觉得不合适,所以就临时换了,我是副导,还是刚刚加入剧组的,可没这个权利。”   咖啡杯的杯沿贴上女人的唇,她唇角上扬,“导演如果觉得不满意的话,那就去找制片人吧。”   说完,继续低头喝咖啡,看剧本。   恰好折回来的助理笑着道,“慕导,大家都差不多准备好了,等你喝完咖啡就能开始了。”   简雨偏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一副谄媚讨好样子的年轻男人,一股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年轻男人仿佛后知后觉一般的才发现她的存在,手挠挠头,有些讪讪的道,“导演也在啊,导演,准备好了可以拍了。”   简雨冷眼看过去,冷笑着嘲讽道,“你还知道谁是导演?”   “啊?慕导不也是导演吗?我们准备的这场戏本来就是给慕导拍的啊,”年轻男人有些委屈,“而且大家说慕导之前也独立拍过电影,也拿了大奖,是国内第一个票房破十亿的女导演,她本来就可以拍一部分啊。”   拿了大奖,票房破十亿,一手捧出了当下最火的男明星简致,第一部电影就大获成功。   这是后来所有的事情沉淀下去之后,慕晚安留给很多人的印象,就慢慢地剩下这些标签了。   简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重重的冷笑,“按照你这个意思,把整个电影都交给慕导岂不是更好?”   年轻男人不甘心的低头,小声的嘟囔着。   晚安已经喝完了咖啡,将纸质的杯子抛进了垃圾桶,起身一边拢着自己的长发一边笑,“导演,肖特他可能刚刚入圈,很多事情不怎么懂,你别跟他生气了。”   她盈盈浅笑着,“我只是副导,跟导演自然是不一样的,四年前的那部电影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好了肖特,演员应该准备好了,跟大家说导演待会儿就过去。”   “好的,慕导,我就去。”   简雨冷冷的看着女人那张美丽的侧颜,“你想拍电影,大可叫他直接出资给你一部更好的,像《如果有如果》那样,请最好的团队找最好的剧本,为什么要强行把自己塞进我的电影当屈就当一个副导。”   那语气里,是按耐不住的质问意味。   晚安睨了她一眼,语气颇懒的道,“因为我觉得这电影好像蛮不错的样子啊,只不过——毕竟是你筹备的,抢过来显得太不厚道了。”   瞧着简雨紧绷着脸满满都是怒意却压着无法爆出来的样子,晚安自如的笑着,“   去拍戏吧,大家都准备好了,耽误了进度会影响演员的档期的。”   简雨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被自己的助理拉了拉,陪着笑道,“导演,那边在催了,我们过去吧。”   “女二号被换了怎么拍?”   助理勉强的道,“这场没有女二号的戏,拍完跟制片人商量会吧。”   “不拍,找制   tang片人问清楚,他为什么轻易的换了我的演员?”   助理看了眼晚安,又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导演……你别这样。”   简雨盯着晚安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去联系女二号,叫她回来。”   “导演……可是制片人已经换了,我们不能跟制片人过不去啊。”   简雨坚持不肯拍,之前那个叫肖特的小助理被演员催的不行,着急的道,“不如慕导还是咱们先拍这一段吧?大家都等着呢。”   晚安已经重新坐回了椅子里,淡淡的笑,“那怎么行呢,导演说不拍那就等着吧。”   硬是等了足足的两个小时,剧组的人才把制片人给请了过来。   虽然不算什么很知名的制作人,但也算是资深,参与过几部知名电影的创作,无功无过的类型。   “你这是怎么了?”   简雨冷眼看着他,“当初我们合作的时候,就已经说好分工,你为什么换掉我的演员说都不跟我说一声?”   制片人皱皱眉头,看看她,又看了眼低头在发短信的晚安,“不合适就换了,你继续拍你的戏就是了,不过是个女二,换了就换了。”   换了就换了?   “那是我好不容易才谈下来的敲下的档期,你随随便便的说换就换了?还不需要通知我?我才是导演!”   制片人也火了,“那你想怎么样?你还记得你是导演,就为了这么点破事把整个剧组晾着?”   “我想怎么样?”简雨冷冷的道,“我要找她回来。”   制片人看她一脸固执的样子也是无奈,他毕竟是老油条,处理事情不喜欢闹得太掰太难看。   眼珠转了转,看向坐在样子里事不关己的女人,换了一张笑脸,“慕导,如果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演员,不如就把那个找回来……勉勉强强算了?”   晚安从手机里抬起头,笑了笑,“问我的意见吗?”   “是啊,之前唐导那边电影的演员是你选的,你拍第一部电影还挖掘出一个未来影帝,眼光比我们这些人好,你觉得呢?”   晚安托腮,手指在脸颊上轻轻的拍打着,若有所思的道,“我是觉得不大合适啊,虽然炒作炒的人气高……但演技实在是太浮夸了,不过,”她转而一笑,浅浅嫣然的笑着,“我只是建议而已,导演觉得她好,那就用啊。”   制作人背脊凉了凉,这位空降副导简直是笑得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人物。   偏偏这位正导又固执如牛,没有后台还这么横,是想横着死还是竖着死?   正要说话,肖特忽然高声兴奋的叫了一句,“慕导,顾总来探班了。”   简雨是第一个看过去的,初秋的天,男人穿了件简单经典的衬衫搭西装裤,干净儒雅,四年的时间沉淀的愈发成熟。   他是一个人来的,身后没跟司机和秘书。   顾南城基本无视了周围的人目光,径直走到了晚安的跟前,俯身亲了下她的脸颊,淡淡的视线扫了眼片场,“忙完了吗?陪我去吃饭。”   女人靠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语气里略带着抱怨,“没呢,上午都没怎么拍,导演为换掉女二的事情挺生气的,所以都搁置了。”   男人手指理了理她的长发,“嗯?”   “导演和制片人吵架了啊,”她埋首在他的胸前,鼓鼓脸蛋,委屈的道,“好像是我引起的,我跟制片人说女二号不是很合适……制片人就换掉了,但是导演不高兴,所以罢拍了。”---题外话---第二更,国庆快乐哈╭(╯3╰)╮ ☆、坑深302米:让他觉得背叛过我,哄着我补偿我,千依百顺   简雨几乎是血气上涌的看着那女人在那里颠倒黑白装无辜,她当别人都是蠢的看不出来是她在干什么吗?谁会看不出来是她在挑拨离间?   顾南城面上仍是一片温淡,手指捏了捏女人的委屈的脸颊,低头凑上去亲了亲,温柔道,“不高兴就可以不干,我们去吃饭。”   晚安这才起了身,仰起的面容上皆是笑容,“到时间吃午饭了吗?可是大家都还没有开始啊。”   她的话音刚落下,制片人的声音就跟着响起了,“十一点多了,先吃饭吧,吃完再继续开工。”   周围的人立即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有点饿了,叫负责的人准备午餐。”   晚安把剧本顺手扔在椅子里,手指梳理着头发,脸上漾着笑,“那就走吧,你在这儿大家都不自在。副”   说完就率先从男人的身侧旖旎的走过,简雨看着她袅袅的身影,死咬着唇才没有冲上去。   待他们走远,助理才扯了扯简雨的衣袖,“导演,算了吧,只是换个女二号而已。”   只不过是换了个女二号,何必为了这么件事得罪制片人,得罪慕晚安,甚至是得罪顾公子啊?   刚才那男人的态度轻描淡写的很,慕晚安再多说一句,估计他的下句话也是不想干就滚。   女二号?一个女二号算什么,但是一个女二号被换她竟然不知道,在这个剧组她还算导演,还有话语权吗?   制片人不耐烦的看了简雨一眼,“你还在这儿不知好歹的闹?你长了眼睛到底看不看得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娱乐圈谁有钱谁是大爷,就换个女二号你就受不了了,她想换了你也就是撒个娇的事情。”   简雨心口的怒气全都聚集着,“那她就直接换了我啊!”   制片人简直受不了这种实力背景都没跟上脾气倒是跟大牌有的一拼的小毛驴,特么就是唐初在这儿也不会摆这么大的谱儿。   他冷冷一笑,一眼睨了过去,扔下一句话,“你这么有骨气,你辞了啊,这电影没了导演还有现成的。”   制片人看了眼脸涨得通红的女人,眯起眼睛哼了一声,“你还想在这行混就记清楚了,你要不是郁少司就别摆这么大的架子,不是当个导演就够格,还有,就算慕晚安她只是副的那也只能说明她不屑跟你争,论成就她一部电影碾压你十部,论地位……没有她你以为顾总他会注资吗?想拍电影就老老实实的拍!”   制片人虽然人到中年,但是中气十足,基本整个片场的人都能听到,简雨脸色红白交错,制片人拂袖而去,剩下她全身血液僵硬的站在那里。   总觉得有无数的眼神和实现落在她的身上,看好戏的,议论纷纷的,甚至是鄙夷的,将她全身每根神经都烧得火一辣辣的耻辱。   附近的餐厅。   顾南城看着漫不经心研究菜单的女人,眼睛盯着她白净的容颜,随口一般的问道,“七七和冷峻呢?”   她仍是低头看菜单,“在家,我请了专门的看护,跟七七说好了吃晚饭回去。”   “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一句话说的突然又平淡,但顾南城始终盯着她的脸,所以也清晰的看到她僵在脸上的笑。   晚安一手翻着菜单,一手拖着下巴,五官之间仍是荡漾着的笑,眼睛并没有看他,“我们之前好像不是这么协议的。”   男人黑眸沈沈如渊的盯着她,淡淡道,“嗯,你要的我给了,我要的你什么时候付?”   她半垂着眸,随口回答,“随时啊,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只不过如果是晚上的话,那就要等七七睡着,她醒来之前,我要回去。”   顾南城看着她说完后便朝服务生报了两个菜名,回过头见他还没点,挑起眉梢问道,“你点餐啊,不然要好久呢,从这儿到你的公司好像不近吧,快点吧。”   “好,”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男人随手点了两个菜,“那好,今晚。”   晚安睫毛颤了颤,随即就动作自然的抬手倒水,“好啊,等我哄七七睡着了,我就过去。”   顾南城对她的反应不意外,已经谈妥的事情,已经想好的事情,她必然就是这样的态度,末了,他只是温和宠溺的笑了笑,“好,我晚上再过来送你回家。”   “不好,”晚安停住了喝水的动作,一双明眸正对上他的眼神,“等七七睡着后,我会开车去你家找你的……啊,”   她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娇俏的笑着,“如果顾总怜惜我白天要拍戏,晚上还要陪人很辛苦的话……那顾总就不要太狠了,早点放我回家。”   顾南城一双深眸锁着她的脸蛋,低低沉沉的开口,“我接你不好么,等你哄她睡着就不用自己开车了。”   女人唇上都是弥漫着的笑容,可是那笑终不及眼底,“不好,”   她轻声细语的嫣然而笑,“顾总你不要弄混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喜欢七七那我偶尔带她一起陪你吃饭,不过那只是偶尔……不代表我们   tang之间会有比交易更多一点的感情,更加不合适深入的进入对方的生活。”   顾南城低低的笑,幽深的眸显得格外的狭长,“不过是刚刚靠近你,你就迫不及待的要警告我?”   “提前说清楚,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好。”   男人薄唇吐出一个简单的字眼,然后顺手从身上拿出钱夹,不急不缓的打开从里面抽了张卡出来,然后淡淡然的递给她。   晚安眨眨眼,“嗯?”   “不是交易么,我是男人,自然我先给。”   她点点头,示意明白了,不客气的把卡挪到自己的面前,拿在手里把玩着,挑起秀气的眉,“给我卡……随便给我一张就可以了啊,不必把副卡给我啊,反正钱都不会少,花都是照样花。”   当初他们结婚,他就是把副卡直接给她了,不过做顾太太跟做交易是不应该一样的。   “既然花都是照样花,那我给什么,你就用什么。”   “噢……那好吧。”   晚安不跟他争执,很利落的把卡收回了钱夹里。   吃完饭,晚安回到片场。   简雨直接找到她,她深呼吸着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们谈谈吧。”   晚安睨她一眼,勾了勾唇,随口答道,“好啊。”   距离人群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   “慕小姐,如果你还是计较之前的事情,我再跟你道歉一次,”她像是斟酌了无数次,一脸忍辱负重的表情,“就像大家说的那样,你虽然只拍过一部电影,但是有口碑又有票房,跟我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加上如今顾总对你那么好……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拍部新的,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晚安一脸玩味,“道歉?”   她那表情过于的轻佻甚至是高高在上,简雨几乎把自己的唇咬破,她死死的看着眼前美丽飘渺的脸,“慕晚安,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   “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退出剧组?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实意的想帮我,你也不是想真心实意的加入拍摄。”   “退出剧组?”晚安毫不留情的一声嗤笑,斜睨着她,笑着,“等我玩够了没有兴趣了可能就走了。”   “你……”简雨忍了又忍,“你是不是耿耿于怀四年前我和顾总发生的事情?所以你才这么整我?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又不是我强迫的,你要是这么清高,你就把他踹了啊,你还不是要跟他在一起?!”   晚安双手环胸,眼神自她的身上淡淡的掠过,无辜的浅笑,“他非要死皮赖脸的缠着我,我有什么办法呢,虽然说他被人骗了一把,不过架不住他钱多。”   简雨的脸色一下巨变,整个惨白下来了。   晚安睨她一眼,已经抬脚准备离开了。   “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故意玩我?”   “嗯哼?”   简雨忽然想通了什么,“你没有告诉顾总?”她又想不通,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告诉他有什么意思啊,让他觉得背叛过我,哄着我补偿我,有求必应,不是更好么?”   简雨看着那张笑盈盈的美丽的脸,头一次恨一个人咬牙切齿,“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他的。”---题外话---第一更,国庆快乐哈,╭(╯3╰)╮,新的一月,系统又赠予你们不少的票票,╭(╯3╰)╮ ☆、坑深303米:隔着肆意的水声,他唯独只剩下了慌   晚安挽起唇畔,“你是真心的……那就去告诉他啊,告诉他你有多真心,告诉他我骗他。”   “慕晚安,你……他根本没有对不起你,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那双眼发着红,晚安发笑,“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给我这样对待呢?可能因为他对于提前一个月给他过生日的人显得冷血了?”   这样明晃晃的嘲笑,简雨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要被忍耐得崩断了晨。   傍晚晚安就回家了,反正她在剧组不过是打酱油,提前离开也没有人敢说她,买菜回家后专门请的保姆便回去了。   “如果晚上没事的话,九点的时候可以再过来吗?在这边过夜,薪水可以再提。”   “慕小姐晚上有事?”   “是,我要出去。副”   “好的没问题,我在家也就一个人住。”   吃完晚餐,冷峻在自己的书房里写作业,晚安陪着七七玩了会儿,给她洗澡念了半个小时,等她慢慢的睡过去了,她才关灯带上门出去。   保姆也早早的来了,晚安又跟写完作业洗澡准备睡觉的冷峻说了一声,“姑姑晚上要出去,如果有事的找黄奶奶,或者给我打电话。”   冷峻蹙着小眉头,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好的姑姑。”   晚安换了衣服出门,在地下停车场刚走到自己的车旁,刺眼的车灯照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抬手遮眼,车灯熄灭,她看到那辆眼熟的宾利慕尚。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手拉开车门,上车。   一边绑着安全带,一边轻佻的笑,“顾总还真是服务周到。”   顾南城听出她话里的嘲弄,也不在意,只是道,“晚上不完全。”   “去酒店不好吗?又方便,又近,还不用自己收拾,你家佣人都没有。”   酒店。   她话说的随意,像是真的就只是在抱怨酒店比南沉别墅离她住的地方更近,一个在安城的东边,一个在安城的西边,距离确实很远,不如在酒店来的方便,散场能各自回家。   顾南城握着方向盘的手重重一紧,手背上青筋跳跃,声音有些沉有些哑,“我喜欢在家。”   “随便你。”   车一路平缓的开回南沉别墅,晚安没跟他聊天,脑袋靠着车窗,长发落在肩膀上很温暖,有些昏昏欲睡。   车停下的时候,她才懵懵懂懂的打开了眼睛,睡得极浅甚至是半睡半醒,却做了一个梦,光怪陆离,睁开眼睛又全都褪去了,所以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她看向车窗外亮着灯的漂亮的别墅,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到了吗?”   回答她的不是声音,而是一道阴影和男人压下来的唇瓣,堵住了她所有的疑惑和询问。   顾南城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俯身就扳过她的肩膀,低头吻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像是做过无数次的熟练,又或者,是想过无数次。   愈见深的吻除去认真便没有被别的,像是为了吻而吻,所以显得格外的认真,专注,不可阻挡。   晚安被亲的喘不过气,不得不蹙眉抵着他的肩膀,别过脸蛋抗议出声。   男人亲吻着她的唇边,下巴和腮帮,哑哑的问道,“是不是不喜欢车上?”   她摇头。   顾南城笑了笑,嗓音蛊惑,“别摇头,说话,晚安,说话。”   她的手臂已经搭上了他的脖子,“嗯,不喜欢车上,回床上吧。”   说完脸就埋进了他的肩膀里,再也看不到表情,顾南城吻了吻她的发,嗯了一声,然后放开她打开车门下车,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她从车上打横抱了出来。   及腰的长发就这么落落的垂下,微卷,随着摆动而显得格外的妖娆,他抱着她上楼的时候,她双眼有些走神,连一贯带着的笑容也不见了。   顾南城低头吻着她,密密麻麻的温热的吻特落在她的脸上,额头,发上。   无声无息的,四周很安静,有种异常投入的错觉。   晚安被他放在床上,沉重的身躯也跟着压了上来,她闭着的眼睛打开了点,手指攥住正被他一路拉扯着解开的衬衫,“顾南城。”   他的动作看上去都是冷静而有条不紊,仿佛不紧不慢,但是浑身的肌肉都已经清晰的紧绷了起来,呼吸是压抑着的粗重和紊乱,仿佛随时都会脱缰过来将她撕扯吞咽。   听她叫他,他还是停住了,一双火焰簇簇燃烧的眸如火的盯着她,“嗯?”   她看上去终于有些不自在了,脸蛋也埋进了厚软的被褥中,闭上眼睛道,“你洗澡了吗?你去洗澡吧。”   顾南城盯着她细密却剧烈抖动的睫毛,他吻上她的耳朵,低声模糊的道,“洗过了。”   说话间,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男人熟练的褪下了。   肌肤接触到空气,她战栗了一下,忽然又再次攥住了他的衣服,“顾   tang南城。”   她闭了闭眼,才勉强从容的道,“我还没洗,你让我先去洗澡吧。”   “不用,”他低低的道,无边无际的吻再次覆盖了上来,温柔而耐心的哄着她,“我给你洗,待会儿再一起洗。”   晚安眼底掠过挣扎,整个鼻息之间甚至是身下的床褥都是男人的气息,她无意识的蹙着眉,手更是不自觉的紧紧的抓着床单,“嗯……好。”   压在她的身上,顾南城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她仿佛脱下了那层妩媚轻佻的画皮,一个劲的想把自己钻进被子里面。   他眼底划过浓稠的黑暗,心头笼罩着狠意,还是单手将她翻了出来,正面面对着自己,手搂着她的腰将她的身子贴近自己的胸膛里。   晚安原本以为自己是可以的。   她从不觉得自己恨他,或者多么反感他。   不过是个有过过去但其实也没什么的陌生人。   但那些深藏在记忆里几乎被尘封的记忆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一只手伸进去,全都抓了出来,然后搅拌在她的脑海里。   一瞬间,就头痛欲裂。   “不……不,”她忽然低低的喊了出来,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一把大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开了。   她大概是用了所有的力气,男人沉溺在她的气息当中没有防备,竟然真的被她推开了。   等顾南城看清的时候,女人已经煞白着脸慌不择路的冲进了浴室。   他脸色阴郁到了极点,起身就跟上,却被她反手关门隔在了外面,很快,里面传来了水声,像是把水龙头拧到最大,能够淹没里面的所有声息。   手掌大力的拍打着门,“晚安,开门!”   顾南城很慌,慌张这种情绪对于他而言是极其少见的,但如今隔着这样区区一张浴室的门,隔着那肆意的水声,他唯独剩下了慌。   那些慌张带出了悔意,是明知道她如今不喜欢他却借着权势逼她的悔,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带出了深埋在心底更多的悔恨。   是当年早已料到会有的,随着岁月而沉淀成深海的后悔。   他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胸口的冷静很快的被吞噬干净,只剩下暴怒得要踹开门的暴躁。   可他也不敢,他不喜欢她的虚与委蛇,但直觉再踹开门,再看到的就只有彻彻底底的冷漠甚至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浴室里,盥洗盆里的水不断的放,干净的流理台,晚安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长发凌乱的女人,仿佛一下被回忆打回原形的女人。   她面无表情,抬手摸了摸镜子里的那张脸,冷笑,不是已经忘记了吗?   浴室的门还在不断的被敲着,那个男人的声音像是魔音一般就是不肯散去,晚安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脑袋。   顾南城的一张俊美的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他正要将门直接踹开,水龙头的水声却停住了。   过了几秒钟,门被打开,披头散发,脸蛋上遍布着水珠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没有看他,眼神不知道聚焦在哪里,语无伦次的道,“sorry,我今天身体不好……改天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臂捞进怀里,力道大得要嵌进男人的骨骼中,“晚安,你别这样,”他的声音却较之她更加的低迷而紊乱,低低哑哑毫无章法的哄着她,“你不喜欢我就不碰你,你别这样,我不会强迫你。”---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04米:晚安,你不给我碰就罢了,我不是砸钱买不放心的   晚安被他抱在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眼睛也过了好几秒才聚焦,任由男人这么抱着她,低声道,“那就让我回去吧。”   她的声音没什么力气,低着脑袋垂着眸,重复道,“我想先回去休息了。晨”   顾南城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强留她,他低头用手指擦拭着她脸上的水珠,“嗯,好,”他很快的答应,嗓音很低而有些哑,“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晚安从他的怀里出来,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眼睛仍然是没有看他,语速很快,低着头要从他的身侧走过,脸上没什么表情,“时间还早,我打车就好了。”   现在也在十点左右,的确不晚。   顾南城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将被他自己拉扯开的衬衫用手指一颗颗的扣上了扣子,眼睛盯着她的脸,语调低沉温柔,却是不容置喙,“我送你,”   晚安用了两只手掰开男人拉住她的手指,长发掩住半边的脸,只吐出两个简单的字眼,“不用。”   说着她就要径直离开。   顾南城长腿跨过去挡在她的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薄唇弧度上扬,却是自嘲的意味副。   他淡淡的道,“我让你这么难以忍受么,既然如此,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干脆?”   这间卧室,格局基本没有任何的改变,跟她四年前最后一次见相比。   她的眼睛看着地面,看着紧闭的门,沙哑的出声,“不是说让我回去了吗?”   “你看着我。”   他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自她从浴室里出来,就再没正眼看着他。   晚安将长发用手指往后梳,闭眼又睁开,仿佛在极力的忍耐,气息不稳,“我不用你送我想自己回去,你不是说了不强迫我吗?”   顾南城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未曾动过,声带紧绷,“好,你先看着我。”   “我要回去。”   跃跃欲断的神经终于压向他的理智,他不能接受这个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却好似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无法忍受,伸手就扣住她的肩膀,逼迫得她只能正向对面他,俯身,俊脸逼到她的眼前,嗓音来自极深的地方,喷不出温热的气息,“晚安,你是要上我的床,如今看都不愿意看我,嗯?”   她为什么不愿意看他呢?   那样的躲避毫无技巧,甚至带着明显躲闪不及的痕迹。   顾南城甚至不明白,剥下那层伪装,她为什么会厌恶他到这样的地步?   因为他强迫她了?   其实只要她跟他说一句,只要她开口好好跟他说,她不想给他就可以不给,她想要的他照样都会给。   晚安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脸去看他,瞳眸却是一下缩起,然后如惊弓之鸟的把他的手推开,又往后退了两步。   妖娆的长卷发反衬出她脸蛋没什么血色,尤其显得失神,“没有,我只是忽然觉得不舒服,”她的脸色略寡淡,是被削弱的冷艳,“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不需要你送,我白天就说过了,如果太多深入对方的生活,对我们的关系而言就逾距了。”   顾南城低笑了一声,淡淡的道,“你因为乘错出租差点出了事,这么晚又这么远,我不放心,晚安,你不给我碰就罢了,我不是砸钱买不放心的。“   他对当初的那件事情始终耿耿于怀,仿佛天下的出租车司机大部分都是變態,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仍旧如此。   晚安不想跟他争执,闭上眼睛退了一步,“好,你让你的司机送我,这样就放心了。”   顾南城盯着她的侧脸,声音里缠绕着笑,“只是做了个开始你就这么难以忍受,”他淡淡的说着,语调里是说不出来的自嘲意味,“以后你要怎么跟我做交易,跟我周一旋?”   晚安无意识的按住了自己的脑袋,“我先走了,”顿了顿,她干涩的嗓音用没有情绪的语调道,“我会很快再找你的,放心吧顾总,不会让你花钱买吃亏。”   说完不等他开口答应,她就已经踩着高跟鞋直接朝门口走去,脚步微乱,很快。   顾南城锁着眉,迈开长腿就要跟上,拉开门的女人顿住了脚步,嗓音变得尖细起来,她仿佛是忍无可忍一般,头也不回的尖叫,“我说了不要你送,顾南城,你别再跟着我!”   女人的身影消失,留下高跟鞋的踩着地板的声音在安静的别墅里显得格外的清晰,走廊的灯也跟着照了进来,不一样的光线,被放大的孤寂和寥落,无处遁形。   有声响忽然响起,顾南城的神经被拨动一下,他脸色变了变,想也不想的冲了出去。   才出门就果然看到女人摔倒的身影,她按着自己的腿正要扶着扶手起身,顾南城心脏仿佛被攥住,说不出的疼和窒息感,他几大步冲过去把还没站起来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抱着她,下楼,一双眸如被泼了墨,下颚紧绷。   晚安被他放在沙发上,然后   tang迅速的皱眉掀起她的裙摆,细细的检查她的腿,“哪里受伤了?哪里疼?”   “我没事……”   男人的声音猝然提高,几乎是低吼,“我问你哪里受伤了?”   晚安的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缓了好几秒才回答他,“没有受伤,只是摔了下。”   顾南成单膝跪在她的身前,抬头看着她的脸,“不舒服?”   她别开脸,“回家休息就好了,没事。”   “去医院检查。”   “我没事,只是累了,”   顾南城又低头,手指揉了揉她的腿,见她确实没什么疼的迹象,紧皱的眉头才稍微的舒缓了点,“你坐会儿,陈叔待会儿才到。”   晚安想收回自己的脚,但是被男人的手握着没放,“不是累了么,一天到晚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   头阵阵的钝痛传来,晚安情绪莫名的很烦,但她又只能忍着。   手攥着自己的衣服,眼睛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她不想看他,不想看到他。   好在陈叔很快就到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把正在被男人按摩的脚收了回来,“我回去了,今天很抱歉,我改天找你。”   说完穿上鞋子,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顾南城却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蹲在那里很久没有起来,唇上笑意弥漫,却都是冷清清的泠泠,毫无温度,充满着说不出来的无法用文字形容的气息。   晚安上了车,扯了扯唇朝前面的陈叔勉强的笑,“麻烦你了陈叔。”   “哪里的是,我本来就是顾先生的司机,应该的。”   车子发动,开出了南沉别墅,陈叔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看向她,见晚安头靠着后面,蹙着的眉始终没有舒展开,不由关心的问道,“慕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啊?”   晚安怔了怔,“没事,我累了就会有点头疼,睡一觉就好了。”   “欸,那我快点开,让您回家休息吧。”   “好,谢谢。”   晚安回到公寓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了,保姆还没睡下,听到声音披着衣服出来了,“慕小姐你回来了?”   她点点头,“嗯,去睡吧。”   说着,她就直接回了卧室,把手里的包随手一扔,整个人就躺在了床上。   睁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脑海中剧痛的声音却愈发的明显了,喧嚣得充斥着她整个大脑。   她一下就爬了起来,冲到床边的柜子前,跪在地毯上拉开柜子,动作匆忙的把一个药瓶拿出来,倒了一颗白色的药片出来,掌心喂到唇边,吞下。   过了几秒,似乎又觉得不够,又倒了两颗出来,再一次性的都吞下去,这才拧上瓶盖,起身倒了一杯水,喝了大半杯水。   放下水杯,重新关了灯,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顾南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的屏幕,手指不断的摩擦着。   手机响,他迅速的接了。   是陈叔,“顾先生,我送慕小姐回家了。”   他哑哑嗯了一声,陈叔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看慕小姐好像不大舒服的样子,是不是感冒了?”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顾南城很快的调出女人的号码,拨了过去。   偌大的空间,过于安静,安静的可以听见从手机里传来的阵阵的回音,他扯唇笑,是他差点碰她了让她不舒服了,还是她真的身体不舒服?---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06米:那就应该亲自去看看,反正也睡不着   手机响了很久,但始终没有人接。   没有关机,礼貌的女声一遍一遍的提示着无人接听。   顾南城坐在光线明亮的客厅里,像是听上了瘾一般,一遍一遍的听,一遍一遍的拨,直到不知道第多少遍,手机已经微微发热了,他才从沙发上起了身。   身体不舒服么,他淡淡的想,那就应该亲自过去看看,反正他也睡不着。   于是拣起钥匙去了车库,开车出门。   大概四十多分钟,车才开到她所住的公寓楼下副。   她住的那一层,灯已经熄灭了,是睡着了吗?   动作熟练地掏出香烟,顺手拿出打火机,点燃,对于男人而言,香烟有的时候是一种镇定剂,似乎没什么作用,但在各种情绪面前,勉强能够纾解。   漫漫长夜。   顾南城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一脸的淡漠,捏了捏眉心,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七点了。   席秘书的电话打了进来,“顾总。”   他嗓音淡淡而哑,“嗯。”   “跟慕小姐有关的事情我查到了一部分。”   “说。”   “慕小姐前几天去监狱探监了,”   探监?淡淡的咀嚼着这两个字,顾南城半阖着眸,“冷维辉么?”   “不是,是罗湖,”席秘书顿了顿,试探性的问道,“顾总还记得这个人吗?就是跟慕小姐同期的案子,被判故意杀人无期徒刑的那个。”   顾南城并没有说话。   “据说,那不是慕小姐第一去看他了,在慕小姐出狱之前,除去罗湖的家人也断断续续有不同的人去探监过,也有人一直在着手调查当初的事情。”   顾南城淡淡道,“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慕小姐身边似乎有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查不出身份,之前慕小姐接近冷维辉的时候,他一直在左右,也可能是慕小姐担心对方突然强来所以请的私人保镖。”   他闭眼冷笑,“请的保镖你查不出身份,你不觉得羞于启齿?”   眼前蓦然浮现出当初在包厢那个亲自递酒给她的那个身影,光线太暗,只能勉强的判断出身形,年纪不大。   “抱歉顾总,因为他似乎格外的谨慎,也很专业。”   顾南城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嗯,我知道。”   “那没别的事情,等您来公司再说。”   他嗯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天刚刚亮,是阴天,顾南城看了眼楼上仍旧暗着的灯,手上把玩着手机,还是拨了个电话过去。   仍是和昨晚一样的结果。   保姆正要出门给两个小孩买早餐,却发现门口站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似乎是见有人开门,他动作很快的掐灭了烟头。   “先生,你找谁?”   男人的视线越过她,看向了玄关里,“晚安起来了吗?”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一看便知是气质矜贵成熟的贵公子,“我是她朋友。”   保姆愣了愣,“慕小姐今天还没起床。”   他温和有礼的笑着,“我能进去看看吗?”   保姆立时为难,家里只有一个女主人和两个孩子,在女主人还未起床的情况下放一个陌生的男人进来,这明显不妥。   顾南城微微的笑着,“她昨晚不大舒服,我不大放心,所以想过来亲眼看看。”   保姆这下能猜测出眼前的男人和这家女主人的关系大概是什么了,有些犹豫,背后响起小男孩的声音,“顾叔叔。”   冷峻穿着整齐,皱着小眉头走了过来,仰起脑袋看着立在门口的男人,口齿清晰的道,“姑姑在睡觉,还没起床。”   顾南城朝那明显早熟的小男孩道,“我能进来么,你姑姑她可能身体不舒服。”   冷峻想了想,问道,“姑姑昨晚出去,是去见你的吗?”   “嗯。”   他又重新打量了顾南城一圈,然后道,“黄奶奶,你去帮我们买早餐,让他进来吧,姑姑认识他,我们去这位叔叔家吃过饭。”   去他家吃过饭的话,那这关系也算是近了,又加上冷峻亲自开口,黄奶奶便朝顾南城笑了笑,“那好,麻烦这位先生照看下两个孩子,小七七也该醒来了,我去买点东西很快上来,”   顾南城微微颔首,温文尔雅的笑,“好。”   “先生吃早餐没?要不要也顺带买点?”   “好,他们平常吃什么,就给我买什么就行,麻烦了。”   顾南城跟着冷峻进门,顺手关上门,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低低问道,“你姑姑平常也睡到这个时候吗?”   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七点十五了。   冷峻像模像样的拿一次性杯子给顾南城倒了杯茶,两只手端起放在茶几上,他看了眼晚安的卧室的方向,“平常我起床之   tang前,姑姑就起来了。”   顾南城脸色微微一变,阴郁逼人,起身就要朝那边走去。   冷峻急急忙忙的起身,阻止他,“姑姑在睡觉,你不能进去!”   男人此时的脸色对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来说显得有些恐怖,顾南城腿长步子大,亦是不耐烦的很,“她身体不舒服,生病了。”   他昨晚就应该上来看看的,就算是把她吵醒了打扰她睡觉被她质问厌恶也好过让她一个人不舒服待一个晚上,甚至病得早上都起不来。   她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冷峻是小跑着挡在顾南城的面前的,气喘吁吁的,已经到了卧室门口。   他脸蛋严肃,“不能随便的进女孩子的房间,这是姑姑说的,”不管怎么早熟冷静,到底年纪小,所以多少有些紧张,“你在外面等着,我去叫姑姑起床。”   顾南城低头看他一眼,下颚紧绷,还是答应了。   推开门,手拧开门把,冷峻脚步很快的走到床边,顾南城站在门口能够看见女人躺在床上的身影。   “姑姑?”冷峻趴在床边,连声叫了两句,“姑姑,姑姑……”   女人没有动静,顾南城脸色沉得更厉害,几步冲了进去,双人的大床上,女人长发披散在枕头上,脸蛋靠着枕头,双眼紧闭着,看上去睡得很沉。   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脸上的血色也显得很正常,呼吸均匀,顾南城抬手探上她的额头,只是温暖,并不烫。   顾南城扫了眼她露出来的手臂,没有被子遮掩的地方能够看出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晚上的衣服。   她回来之后,没有洗澡,没有换衣服,就这么睡了。   这几乎不符合她的生活习惯。   在这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里,冷峻已经爬上了床,他本来不觉得晚安晚起一会儿是多严重的事情,但是男人的模样让他觉得姑姑好像病得很严重,也跟着不断的着急摇她的手臂叫她。   顾南城正准备抱她起来,晚安终于被吵醒了。   她睁开眼睛,手习惯性的摸着着急的脸蛋,睡眼朦胧的样子,“怎么了?”   她从极深的沉睡中醒来,整个思维慢了又慢,很迟钝,自然的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蹙眉,嗓音沙哑,很困惑,“你怎么来了?”   又看向一脸焦急的冷峻,扶着脑袋想起了什么,“现在很晚了吗?你怎么还没去上学?”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掀开被子,手推开顾南城就要下床,“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脑袋又是一晕,身子往一边倒了倒,顾南城被她推开,也一直观察着她,几乎是在她身子微微一斜就立即将她抱住,然后抱了起来,低低沉沉的道,“我带你去医院。”   冷峻一溜烟的下了床,跟在男人的身边。   “顾南城,我没事!”晚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医院?   男人充耳不闻,一路抱着她走到客厅,晚安挣扎着要下来,“顾南城,我说了我没事,你哪里看见我需要去医院了?”   顾南城低头看她,女人眉目生动,不似昨晚那样苍白无息,看上去确实没什么不对劲的,甚至被他抱着,还带着那么点起床气。   他哑哑的开口,“你不是不舒服,头痛?”   “不痛了,你放我下来。”   冷峻站在男人的腿边,仰着脑袋,“刚才顾叔叔进来,问我你平常这个时候有没有起来,我说起来了,他就说你身体不舒服,病得很严重。”---题外话---二更 ☆、坑深306米:这些玩意儿都很伤身,你最好不要碰   晚安看了眼那有些紧张的小脸,微微怔愣,随即重新看向顾南城,见他眉目深锁,眸色很暗,一顺不顺的盯着她。   “我没事,昨晚睡得晚,所以睡过头了。晨”   顾南城眸光微动,淡淡道,“睡得很晚吗?那为什么不接电话?”   一边说着,他还是将她放在了沙发上,手又探了探她的脸颊和额头,朝站在一侧的冷峻道,“给你姑姑倒杯温水?”   冷峻点点头,转身就朝倒水的方向奔去。   晚安这才得空看腕上的表,“才七点多……”她顿时蹙起了眉,“这么早你怎么会在我家?”   她还以为现在九十点已经中午甚至是下午了,她没去片场也没有接电话所以他才会过来。   可是七点半不到,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就刚刚出门准备去上班才对。   顾南城接过冷峻倒的水递到她的手里,错开她的视线淡淡的道,“你昨晚不接电话,早上也不接电话,陈叔说你身体不舒服,所以我过来看看。”   晚安喝完水,扫了眼他身上的衣服,把杯子放下,“我没事,你去公司上班吧。副”   “妈妈……妈妈……”   七七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晚安很快的起身,“七七醒来了,我要去替她穿衣服,你去上班吧。”   手腕被男人拉住,她被迫停住脚步,转身低头看去,“我还没吃早餐,刚才你家的保姆下去买早餐的时候帮我带了,你去洗澡换衣服,我去给七七穿衣服。”   “你?”   顾南城已经起身越过她朝不断叫着妈妈和哥哥的房间去了,晚安看着他的背影,虽从容却很快。   直到他进了七七的房间,冷峻的声音才响起,“姑姑,他真的不是七七的爸爸吗?”   “我不是回答过了吗?”   “那他是想当七七的爸爸,是不是?”   心思有这样明显吗?   晚安扶着自己的额头,一阵轻微的不适涌上心头,像是昨晚被突兀揪出来的恨意还没有完全的消散,又混杂了其他的……愧疚?   她需要愧疚么。   回到卧室,她拉开窗帘,让通透的风吹了进来,吹散纠缠她的情绪。   呵,原来她竟然也是对他有恨的。   晚安洗了个澡,洗漱干净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将长发挽好才出去,七七已经被男人抱着放在了餐桌上,正在啃着小笼包,吃得满嘴油腻,咯咯地笑着,稚嫩清脆。   七七在所有的早餐里,对楼下左拐那家残疾夫妻家做的小笼包情有独钟。   顾南城五官温和英俊,看着七七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宠溺。   她走过去,一杯牛奶就被男人递到她的手里,那动作自然的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嗓音低沉,“先吃东西,不要空腹喝牛奶。”   晚安顺手接了过来,放在桌面上,抽了张纸替七七擦了擦她嘴上的油,温柔的问,“衣服穿好了吗?”   “穿好了……鼠鼠好笨,要我教他他才会穿。”   晚安好笑的纠正她,手拨了拨她的短发,“是叔叔,不是鼠鼠。”   “叔叔?”   “是的,第一声,叔叔。”   冷峻已经快速的吃完了包子喝完牛奶,把嘴巴擦擦干净,“姑姑,我去上学了。”   “好,快去吧,别迟到了。”   “哥哥白白。”   “好,”冷峻跳下桌子,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男人,淡定的道,“姑姑,七七的裤子好像穿反了。”   说完,才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背着小书包,换鞋子,出门。   七七睁着大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小手扯了扯,撅起嘴巴,“妈妈,裤裤反了。”   晚安也看了一眼,“没关系,吃完小笼包妈妈给你换。”   七七鼓着肉嘟嘟的腮帮,控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鼠鼠,你把我的裤裤穿反了。”   顾南城看着她小肉呼脸蛋和小不满的眼神,心头漾起阵阵的柔软,低声道,“抱歉,叔叔下次会小心,不会再穿反了。”   七七又嘟了嘟嘴巴,大眼睛忽然一转,满眼期待的看着他,稚声稚气的道,“鼠鼠你带我去看你家的狗狗,我就原谅你。”   晚安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而低头温柔的道,“七七,叔叔他很忙的,每天都要工作,没有时间。”   七七哦了一声,有些小委屈小不高兴的垂下脑袋,闷闷不乐的吃包子。   晚安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心疼,之前两个月即便她有事要出去,冷峻还没开学可以陪她,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和黄奶奶在家,正是爱玩的年纪,自然是觉得孤独的。   顾南城已经端着牛奶杯绕到她的身前蹲下,手指刮了刮她软绵绵的脸颊,低低沉沉的温柔,“七七不高兴了?”   牛奶端到她的跟前,她还是乖巧的接过,慢慢的喝了大半杯。   tang   还剩一半她就摇着脑袋不要了,顾南城接过杯子放回桌上,低笑着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跟叔叔说?”   “妈妈要工作,哥哥要上学,我只有一个人。”   “你喜欢我家的大狗,叔叔让它过来陪你?”   七七眼睛一亮,但还是很快的熄灭了下去,“不好,”她闷闷的道,“它是你的,而且,狗狗离开家,会伤心。”   晚安握着杯子的手,蓦然的重重收紧,心尖上说不出来的疼。   她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温软的浅笑着,“七七喜欢的话,你问叔叔我们晚上能不能再去吃晚餐。”   顾南城神色微顿,逐而转为深邃,看着女人那被长发掩住的脸颊,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哑意,“当然可以,随时都可以。”   吃完早餐,男人到底要去上班,晚安送他到门口。   他眼眸不动的看着她,单手落进裤袋,低低道,“我走了。”   晚安垂眸,只能看到他的领口,“你的休息室应该有备用的衣服,冲个澡把衣服换了,可以再休息会儿。”   顾南城看着她温软垂眸的模样,心头一动,忍不住将她捞进怀里,“今天不去片场了,嗯?”   “好,”   她原本就是打算陪七七的,那个所谓的副导,她没打算正儿八经的参与。   顾南城低头,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脸颊上,带着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好,晚上见。”   他重重的嗅着女人身上幽香的气息,低声喃喃的笑,“晚安,”吻了下她的下巴,“我知道你恨我,不过没关系,但你折磨我一个人就行了,不要再像昨晚那样,你明白吗?”   他昨天,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类似恨意的东西,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晚安的睫毛动了动,但脸上的神情不变。   她昨晚失控了。   晚安扬起笑容,“你再不去上班就要迟到了,走吧。”她眉目皆是笑容,“晚上见。”   顾南城又亲了下她的眼睛,眸深如墨,面上尽是温和宠溺的笑,“嗯。”   等男人走进电梯,晚安才关上门,转身经过玄关,黄奶奶正在打扫客厅,见晚安回来,才忍不住道,“慕小姐啊,他是你男朋友吗?”   晚安想了想,模糊的答道,“算吧。”   “那他可对您真好啊,楼下停的那辆车是他的吗?就是那辆黑色的豪华轿车。”   晚安莞尔一笑,“楼下不是停了很多车吗?”   这儿本来就是高级公寓的小区,停了不少的豪车,只不过顾南城的车,在豪车里也算是最豪的。   “哎,那可不一样啊,我刚去买早餐的时候,听保安室的大爷说,这车是什么……宾利的,反正贵得很,又不是我们小区的车,昨晚停了一晚上呢。”   晚安眼眸微动,只是淡淡的笑,“是吗?”   ………………   下午,七七在午睡,她在家的时候就让黄奶奶回家了,反正都住得不远。   门铃响了一声,坐在茶几上的晚安立即起身去开门,身形挺拔瘦削的男人走进玄关,随手把帽子给摘了,“你要的东西我带来的。”   “麻烦了。”   “有门路都不算很难拿到,”   晚安接过他递给她的东西,长发拢着,身上只穿了一条简单的家居裙,嗓音是她惯有的温凉,懒懒的笑,“我不方便,谁知道他是不是让人盯着我的行踪呢?”   男人皱起眉头,“这些玩意儿都很伤身,你最好不要碰。”---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07米:你好像至今不明白,我想玩你,你不够我一个手指头   “我自有分寸。”   “不管你想做什么准备怎么做,想想七七她需要你的照顾。”   晚安低头,淡淡的笑,有些无法形容的寥落,“我的剧本写完了,这也许是我导演生涯第二个也是最后的电影了。”   曾以为会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没想到寿命其实如此短暂。   睫毛在她的眼睑下落下一层的阴影,明暗交错副。   “为什么非要找顾南城不可?”   为什么非要找顾南城不可晨?   她笑着,“我没有非要找他啊,只不过他不准我找别人,他既然肯出钱,不是也省了很多功夫吗?”   眉眼弯起,冷艳妩媚,“再说,你不觉得这个电影让顾公子出资,比叫其他任何投资人出钱,都来得更有意义吗?”   “对你而言,他跟其他的男人没有区别?”   ………………   傍晚时分。   GK的地下停车场,顾南城发动引擎,顺便拨通了电话,“在家吗?我过来接你。”   “在……你家啊。”   男人眉梢微挑,“我家?”   “是啊,你家的密码没有换,所以我直接进来了,我买好了菜,也切好了,你快回来吧。”   他低低的笑,“不骗我?”   “嗯哼,你回家就知道了。”   唇上不自觉的染上了些笑意,“好,马上。”   挂了电话,便直接驱车回家,车速比往常的快了将近一倍。   回到南沉别墅,七七追着拉布拉多在花园里玩得不亦乐乎,冷峻坐在客厅自己找了个地方写作业,顾南城看他一眼,脱下西装扯下领带,“你姑姑呢?”   冷峻依然专心写作业,头也不抬,“在厨房。”   晚安正好切完了所有的菜,拧开水龙头在洗手,忽然被人从后面用力的抱住,男人气息也跟着笼罩了下来。   密集的吻落在脖子里,长身如玉的男人环着她的腰身,低头辗转的吻着她,模糊低语,“今天怎么这么乖?”   晚安仍是僵了僵,似乎一下无法适应这样的亲密,但已经不像初次那样明显了。   女人声线轻快,“补偿昨晚啊,我不是说了吗?”   顾南城捞她入怀,抬起她的下巴让她转过脸,英俊逼人的脸压下,重重的吻住,迫不及待的,带着无法言喻的急切的意味,深深的吻她。   晚安被迫抵在身后的流理台上,柔软,气息浓重,掠夺,侵占,隐忍压抑,又有挡不住的咄咄逼人。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觉得眼前这个温和儒雅的男人像是一头隐而不发的兽。   “顾南城,”她的下巴被迫抬起,方便他一路沿着下颚吻向锁骨,带着浓稠的亲昵暧一昧,她不得不揪着他的衣服出声,“我饿了……七七也饿了。”   他又吻了上来,唇贴着她的肌肤,愉悦的低笑,“等我回来炒菜?”   “嗯……谁叫你厨艺最好呢。”   男人的手指慢慢的***她的头发之中,最后亲了亲她的脸颊,哑声道,“好。”   晚安转过身,踮起脚尖蹭着他的下巴,软软的嗓音摩擦着撒娇的痕迹,“我不想在简雨的剧组了,”   “嗯,那就不要在了。”   “待了几天,我的感觉已经回来了,”女人的手指探进他的衬衫领口里,用发梢挠着胸膛裸露的地方,像个调皮的小女孩,“我想自己当导演。”   顾南城的嗓音有些低,又有些粗哑,“别闹了。”   她白净的脸上立时露出不满,“我想当导演,你说我在闹?简雨那个电影你怎么答应得那么爽快?”   “我说你的手,别再闹了。”   她眉眼一动,仿佛才察觉过来一般,老老实实的把手撤走了,嘴里嘟囔着,“你真是没情趣。”   顾南城好笑的看着她的神情,低头一口咬住她的耳朵,低哑而性感,“情趣?你想要我的命吗?”   她又不给他碰,三五两下的撩一拨完他,甜头没尝到,脸色煞白像是发病。   男人的眼眸深邃沉寂,埋首在她的脖颈处汲取她的香气,他不愿再看到她那个样子了。   那么冷漠,甚至带着恨。   漂亮的五官撒着娇,“那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低沉沙哑的嗓音淡笑着,“你说呢?”   “那自然是可以的。”   “嗯,”他淡笑着,对这样的问题像是懒得多说,只是简单的答应,“先出去陪七七吧,你在这儿影响我发挥。”   女人又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好。”   她转身离去,顾南城微垂的眸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宠溺慢慢的消散,背着光,俊脸上一片温淡的阴影,慢慢凝成更无法捉摸的颜色。   电影很快进入筹备阶段。   晚安说这   tang次的电影她一手筹备,整个剧组她会组织合适的合作班底,无需顾南城再亲自挑选,从剧本到团队。   大概三天后的傍晚,GK的地下停车场,晚安刚从车上下来,一抹身影就不知道从哪里蹿了过来。   她看了眼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做什么?”站在她面前的是简雨,她此时看着晚安的眼神简直是仇恨,晚安挑眉,“我记得我已经表示退出你们剧组了。”   “是你叫顾南城把我换掉的?”   晚安波澜不惊,“你被他换掉了吗?”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   睨她一眼,袅袅的笑肆意妩媚,“我最近装得挺辛苦,不是谁都有资格让我装。”   “不是你他为什么要换了我?”   “我不知道。”晚安吐出四个字,微眯了眼睛,好笑至极的看着她,“就算是我要他换掉的,那又怎么样?你冲到我面前吼几句就有用了?”   晚安其实对简雨真的没有很深的感觉,除去她在医院间接害得爷爷提前过世,但跟陆笙儿比起来,她几乎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高跟鞋的脚步响了两声,这样看上去,晚安比她高出了不少,愈发的显得气势逼人。   她低头,微微的俯身,眼神冷艳睥睨,“你好像至今不明白,我想玩你,你不够我一根手指头,”   晚安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居高临下轻声慢语,“我只警告你这一次,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烦我,否则我就只能跟你心爱的顾总说,让他想办法叫你不要再来烦我。”   那样明晃晃赤果果的轻视,她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得宠的贵妃,张扬跋扈毫不掩饰,简雨只觉得自己恨不得撕碎这张得意的面孔。   晚安远远看着已经从电梯里出来朝这边走过来的男人,扯了扯唇,吐出两个字,“滚。”   简雨冷冷的道,“你承认不承认是你让他把我换掉的?”   晚安勾唇浅笑,漫不经心的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说不定是你跟顾总滚床单的事情被我知道了,他又觉得我为这个不高兴,我离开剧组的话,就变成他投你的电影——撤资很麻烦,索性换导演比较简单。”   不是谁都有资格让她说一个接一个的慌,演一出接一出的戏。   简雨,还真的远远不够这个资格。   “那你明明知道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简雨冲着她吼出来,“慕晚安,他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是,我拍电影是比不上你,论脸蛋也比不上你漂亮,家世学历通透都比不上你,可是论真心,我远远超过你!”   晚安看着那不断走近的男人,慢慢的抿起唇,简雨看着她表情微妙的变化,却以为自己说到了她的痛处。   “是,我是说谎了,那天晚上你接电话去了他的套房,我也在周围开了个房间徘徊了一个晚上,我也一个晚上没有睡,你匆匆忙忙的离开,我刚好进去了,他出来的时候以为跟他过了一夜的是我,我没有戳破,没错,我是说了这个慌。”   偌大的停车场,下班的时候并不安静,但她的声音不低,所以能够清晰的听到。   “我就说了这一个谎,付出了无数的代价,可是你呢?慕晚安,从你这次回来,你在他面前说了多少谎?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报复我?他生日我可以提请准备一个月,学所有他喜欢的菜式,就算他一眼不看我,我也可以为他做所有的事情,你呢?除了骗他利用他,你还能做什么?”---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08米:你的虚情假意都写在脸上,什么时候屑于骗我?   她长长的卷发全数拢在肩膀的一侧,掩着半边脸颊,闻言,脸上的面色不变,只是眉头微微的挑起,唇上意味不明,“不能,那又怎样呢。”   话语落下,她的眼神就已经跟顾南城对上了。   那波表面风平浪静却无比深邃沉寂的眼神暗沉沉的看着她。   章秘书素来是个会看场面的人,她听到的不全面,了解的也不多,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见那兀自沉浸在愤怒里的人还没半响察觉,面带微笑恭敬的道,“慕小姐,您已经到了。”   简雨听到声音就转头看了过去,果然看到身形颀长冷漠如寒玉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没有看她半眼,径直从她的身侧走过。   晚安垂着眸,听走到跟前的男人出声,温淡简单,听不出情绪,“上车。”   她看了眼他立体的五官,漾出点儿笑,低眉顺目,“好。”   还没转身,简雨就忽然两步冲了上去,一只手就要去抓住晚安的手臂,晚安察觉到动静重新转过身。   简雨的手已经被一只手截住了,猝不及防的痛,她一下吃痛出声,惊愕而惨白。   隐约之中能够听到骨骼仿佛在错位的声音。   章秘书只觉得这声音听着就是一阵骨头疼。   晚安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男人,又看向简雨,“还有什么事么?犍”   但简雨却看向了扣住她手腕的男人,她脸上是明显的畏惧,但是又带着说不出来的倔强,“这么紧张做什么,有你护着她,我不敢动她,也没人敢动她。”   他想要捏碎她手上的骨头吗?难不成他以为在这样的场合,在他的跟前,她还能对慕晚安动手不成?   顾南城却是一眼没看她,目光落在晚安的身上,漠漠的吐出一个字,“滚。”   说罢,她手上的禁锢便突然的消失了,只余下深深的於痕。   “顾南城!”   她眼睁睁的看着气息淡漠的男人拥上慕晚安就要起身,血气上涌,忍不住就叫住了他,“既然如今要换导演,为什么一开始要答应投资?难道就因为她的一句戏言?我都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男人确实顿住了脚步,却是淡漠如水,“为了你弟弟以后在娱乐圈还有一口饭吃,你最好自觉的消失在我的眼前,和娱乐圈。”   简雨震了震,声音有些颤抖,“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要封杀她吗?凭什么?   她几步冲了上去,再度拦住两人的脚步,死死的盯着俊美而面无表情的男人,“为什么?你刚才听到我说的话了……因为我当初误导你了?”   简雨觉得这样的结果委实好笑,在嘈杂的停车场笑了出来,“我误导你了你就不给我活路,那她呢?”手指指着晚安,愤愤不平,“她早就知道了,你以为她在乎吗?四年前她就不在乎,四年后的今天,她更加不在乎!对她而言,你误会了更好……你误会了就觉得自己背叛了她……就会更愧疚,对她更好!她才是蓄意骗你的那个人。”   “她不在乎,不需要你来提醒,”男人淡淡漠漠的道,一股深寒的气息仿佛从深处溢了出来,语调却又着实淡然的很,像是在谈论一件最无关紧要的事情,“像你这样不上台面的角色,本来轮不到我动手,不过你真是太烦人了。”   顾南城已经拉着晚安走到了副驾驶门前,伸手把车门拉开,半垂着眸看着女人上车,薄唇微微掀起,“章秘书,”   章秘书神经一紧,立即露出微笑,“我明白怎么做,顾总,您小心开车。”   关上副驾驶的车门,男人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上,简雨脸色煞白,还想上去,被章秘书一把抓住。   她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简小姐,顾总刚刚的话你听到了,你弟弟前途正好,你可别连累他。”   等宾利慕尚发动开走,章秘书才松开手,是不是活得太顺利的人就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在娱乐圈还有这样的人……也是不容易。   车上很安静。   晚安不说话,男人便也没有主动的开口出声。   半响,晚安看了眼车窗外的景色,“你不是说要带我回你家吗?这不是南沉别墅的方向。”   她心里有些淡笑,还是刚刚听到简雨的话,他终于生气动怒了?   顾南城手扶着方向盘,侧脸面无表情,淡淡的道,“住腻了,换个地方住。”   他这样说,晚安便也没多问。   半个小时后,车在某栋高级公寓的停车坪停下。   晚安早在十分钟前就明白他为什么换地方住了,因为南沉别墅离她住的地方太远,她要照看七七和冷峻,需要来回奔波,一旦电影开始,能抽得出来的时间就更少了,她会变得很忙。   这儿离她住的地方很近,近到步行也不过五分钟,同一个小区,不同的楼盘。   车子熄了火,男人动作自如的把车钥匙拔了出来,解开安全带就要推开车门   tang,车刚落在车门上,衬衫的衣袖就被拉住了。   “顾南城。”   他回转过身,深邃沉寂的眸看着她,开腔,“怎么了?”   “你生气了。”   他依然只是温淡,“是吗?”   晚安手上的力气不大,但他没有甩开,女人低笑着道,“她其实说的没有错,你我之间,我为你做的,不说拿你替我做的比,连简雨替你做的,我都远远比不上,你没有必要这样迁就我。”   “既然你从来不去想,那么现在说起也没有任何的意义,”男人淡淡的嗤笑,“比不上又怎么样,你会因为这个,多拿出点真心出来吗?”   他的手慢慢的捏住了她的下巴,淡淡的笑,“晚安,你从不在意,难不成还会愧疚么。”   她睫毛动了动,抬起眸,“我只是好奇。”   “嗯?”   “你既然不知道那晚的女人是我,那你怎么会认为,七七是你的女儿呢?据我记忆,那晚是我唯一怀孕的机会,后来那次你叫章秘书买药给我吃,我也吃了。”   那次她见完绾绾,考虑了很多事情,等她再想起这个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何况她想着她身体不易受孕,就那么一晚,没那么容易怀孕。   自从知道那晚的事情之后,她便一直不懂。   他查过了吗?那也不可能。   男人手上的力道重了重,眼神错开了她的视线,淡淡道,“不是说没有一种避孕药能够保证百分之百的避孕吗?”   “你不生气吗?像简雨说的,我骗你,为了让你对我更好。”   其实他是生气了,而且很明显,只不过脾气没有冲着她爆发。   顾南城转过身,俯身朝她压了过来,将她笼罩在座位上,薄唇勾勒着浅薄的弧度,嗓音是淡淡的沙哑,“你的虚情假意都写在脸上,什么时候屑于骗我?”微微粗粝的手指刮着她娇嫩的脸颊,淡笑着,“只不过,我愧疚不愧疚,你还想我怎么对你更好?”   简雨不明白,顾南城清楚的很,除非她爱他在意他,否则那些事情有没有发生过,对她而言其实无关紧要,她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也不需要那么一个所谓的“背叛”衍生的愧疚。   他勾唇自嘲,唇瓣慢慢的贴上她的脸颊,手指拨弄她的长发,低低的笑,“也许一开始,我对你差点,你还会多花点心思来哄我。”   不知是他的气息靠得太近,还是他说的这些话,晚安忽然感觉到一阵呼吸不畅,她闭上眼睛别开脸,“下车吧,时间不早了。”   “嗯,”他亲了亲她的腮帮,语调温和,“你去接七七和冷峻过来,我先上去准备晚餐。”   晚安点点头便要伸手拉开车门,准备下车,手臂忽然被男人环住,她抬头看着逼近的俊脸,“怎么了?”   顾南城另一只手板过她的脸颊,低低喃道,“其实我真的挺生气的,心情不好,给一个吻。”   说罢唇就压了上来。   其实那些都不是全部的理由,他动权势,她就能动手段,其实有些时候,他宁愿她真的动点手段花心思在他的身上。   ………………   晚安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家门口跟黄奶奶说话的女人,她带着墨镜,围着厚厚的围巾挡住了半边脸,一副全身武装的行头。   可能是自小认识,晚安看背影就能认出来。   还没开始,就安奈不住了吗?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们家慕小姐还没回家,她说今晚要很晚才回来,您有事找她的话,可以给她打电话,或者改天再来。”   “我想亲自见她……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这个,我只是帮忙做事,就不方便过问了。”   “你们家慕小姐是不是和GK总裁顾南城走得很近……”   温凉慵懒的嗓音自身后徐徐响起,“想打听我的事情,不如亲自问我好了……陆小姐。”   “咦……慕小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不回家吃晚餐了吗?”   晚安朝黄奶奶微笑,“嗯,我回来接七七和冷峻,晚餐不必做了。”看了眼已经在转过身的陆笙儿,“黄姨,麻烦你到两杯茶。”   “哎,好。”   晚安目不斜视的从她的身边走过,“进屋吧,我没有在门口说话的习惯,尤其是万一被人认出大明星就不好了。”   陆笙儿没说话,跟在后面走了进来,顺便带上了门。   七七在客厅玩积木,看见她回来一脸的惊喜,“妈妈,你回来啦?”   冷峻因为要看着妹妹,也就近在客厅写作业,见到晚安,也微微意外,“姑姑。”   晚安蹲下身抱住飞奔而来的七七,心头软软的,亲了亲她柔嫩的小脸蛋儿,温声道,“七七乖,妈妈待会儿带你出去吃饭,你跟哥哥去房间里玩会儿,等等妈妈。”   她眨着大眼,“去鼠鼠家吗?”   >   晚安一怔,顾南城虽然待她很亲近,但是真正相处的次数其实不多,七七年纪这么小……   她把公寓买在这里,离南沉别墅最远,那一开始就不止是凑巧那么简单。   可顾南城直接搬了过来,搬到了离她最近的地方。   那如果七七对他……她的手指紧了紧,浅笑,“去吧,回房间玩会儿,”说罢,看向已经收起作业本的冷峻,“小峻,带妹妹回房间。”   冷峻点头,哄了两句,七七便跟他进去了。   走了两步,还不忘稚气催促,“妈妈快点,我想拉布了。”   顾南城那条拉布拉多,直接取名拉布……   待那张门关上,黄奶奶端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晚安抬头浅笑,“黄姨,你先回家吃饭吧,需要过来的话我晚点打电话给你,没打的话就不用过来了。”   黄姨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硬朗,精神很不错,做事利落干净厨艺虽然不是酒店那种级别,但家常菜做得极有奶奶外婆的感觉,尤其是家里离这儿很近,方便。   客厅只剩了两个人。   晚安端起茶几上茶香袅袅的茶杯,低头吹了吹,不疾不徐,“有事就说,你听到了,我还要出门。”   陆笙儿取下墨镜,扔在茶几上,直直的盯着她,“你的女儿是南城的吗?”   “你可真有意思,专门跑到我家来问我这个已经问过一次的事儿。”当初在那家西餐厅第一次见面,她就堂而皇之的问了出来。   陆笙儿冷笑,“所以呢,到底是还不是?”   晚安低头抿了一口茶,似乎是嫌烫,蹙了蹙眉,又重新放下了,波澜不惊的笑,“我不是说了么,不是,答案从来没有变过。”   “变过还是没变过有什么区别,你一直在误导他,慕夏柒是他的女儿,怎么,担心四年的时间太长他已经把你忘了,所以弄了个女儿出来?”   晚安的身躯往后倚,慢斯条理的笑着,“即便我误导他了,那又如何?你不想让他被我骗吗?很简单啊,你让他跟七七验个DNA比对,就知道是还是不是了?”   那笑容丝毫不显山露水,但陆笙儿偏生就嗅到了那股极浓的肆意的挑衅。   是,验DNA,顾南城即便要做,也会暗自的调查,绝不会因为她说那不是他的女儿而去医院惹恼慕晚安,这点谁都明白。   晚安打量着她的神情,手指敲打着膝盖骨,轻声细语的浅笑,“还是说陆小姐觉得我们家七七……很眼熟?”   陆笙儿像是被戳到一般,脸色蓦然一僵,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   晚安轻轻笑开,“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七七要是长得像妈妈的话……你觉得眼熟也是自然的。”   陆笙儿看着那张笑脸,手不自觉的握拳,脸上反而笑了出来,“我倒是好奇了,你应该挺怨恨南城的,即便真的生了他的女儿也不会给他才是……反倒是直接曝光了,是想利用她重新接近南城么?”   “你很怕加上一个女儿……顾南城他立场就不一样了么?”   陆笙儿冷眼看着晚安,不屑的笑,“你觉得能?”   “你四年前在医院的病房说的那些话,不是希望我更恨他怨他,最好是一刀两断不再找他……能不能,我确实是不知道,不过陆小姐似乎很担心,”茶香四溢,但已经没那么烫了,晚安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不然就不会答应给简雨牵线搭桥了。”   茶杯落下,水渍吻合,“你既不希望他的身边再出现任何女人,可是又不想他身边这个空位被出狱的我再填上,薄锦墨么不想兄弟一直单身,你呢……看不起简雨,但简雨总归是比我好,是不是?”   陆笙儿手指拨着挡住下巴的围巾,冷笑连连,“慕晚安,不管你是查清了还是没有查清,应该都很清楚,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是不能啊,就是不知道陆小姐专程找上门……是为了什么。”---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09米:我心疼……你践踏的更加过瘾吗?   若不在意,就不必专门登门,竟然来了,那就是相当忌讳。   过于明显的事情。   陆笙儿眼里带冷笑,“我只是听最近的坊间传闻,说你们最近和好了……为了讨你欢心,他还直接把简雨这个导演给换掉了。”   晚安不在意的笑,“你的消息倒是比我快。邾”   简雨找上她她才知道,那显然陆笙儿比她先得到消息,她得多关注。   “很奇怪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的终身大事,我当然比一般人关心。”   “你是应该来探口风的么……很想知道我回来这么久,怎么在薄锦墨面前闭口不言了?”抬起眸,看着陆笙儿淡妆精致的脸,眉眼之中是绵长的笑意,“很不舒服的感觉是不是?像有一把剑悬在头顶,随时会掉下来,可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更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它掉下来。”   “四年前,是我亲口跟他说,绾绾带着孩子远走他国,可西爵醒来这么久了,有哥哥在她也没有再露面,你猜如今我跟他说,他会不会信我?犍”   陆笙儿冷笑,“你说盛绾绾死了,他当然会信,只不过无凭无据,你说跟我有关,那就未必了。”   无凭无据,的确无凭无据。   万一顾南城再替她说话,薄锦墨会怎样做,她完全无法估量。   何况就这样告诉薄锦墨,对她而言……远远不够。   陆笙儿看着晚安已然全然不同的眉目,嘲弄道,“既然如此,我们之间没必要遮着掩着,你总不会痴心妄想定我的罪把我送进监狱。”   “罪……是定不了的,不过我倒是瞧着陆小姐兢兢战战不得安宁的样子很舒心,”她嗓音恢复了慵懒,明眸半眯,“我想,古时犯人被极刑时,最痛苦的应该不是刀落下的瞬间,而是……举刀前的恐惧,像是在自己的想象力死了无数次。”   白皙如玉的手落在茶几上,她袅袅勾唇,眉间渐生冷艳的锐气,“陆笙儿,我就这样直白的告诉你……当年的事情,我绝不会罢休。”   瞟了一眼陆笙儿死死捏着的手,她淡淡的笑了笑,“其实罗湖那张嘴……真是谁都撬不开,只可惜陆小姐为人太吝啬,人家为你牺牲一世,妻儿有难,你连那点医药费,那点学费都不肯拿出来,再爱你,虎毒不食子,为了钱,他还是得张嘴啊。”   陆笙儿那张脸上的冷静终于开始崩开。   又或者没有外人,也不必再装什么。   门铃声打破了眼神对视间几秒钟的寂静,晚安眼眸动了动,起身去开门。   顾南城站在门外,换了衣服,身上穿着一身风格简约冷贵的休闲装,几乎在她开门的瞬间就抬手拥她入怀,低头吻了吻她的眉眼,低沉的嗓音略带不满,“怎么这么久?”   “很久了吗?”   “嗯,我下来买酱油,顺便上来接你们。”他自然察觉到她脸上微微的异色,皱了皱眉,手指抬起她的脸,“怎么了?谁让你不高兴?”   他其实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明知她答应了不会食言,却还是忍不住。   她说过不允许他过于进入她的生活,但他如今搬了过来,势必跟七七更加亲近。   “没啊,有客人而已。”   直到此时,他的注意力才从晚安的身上分散了点,透过玄关,看到坐在沙发里的女人。   自这个男人进门,陆笙儿就一直盯着他们,却不设防的看到了那样的一幕,尤其是那男人看到她,原本温和宠溺的眼眸,不过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她没有看错,是阴沉。   他竟然会这样看她,他竟然有这样看她的一天。   即便这四年之中,他除去跟锦墨会有联系,在公事上仍有合作,私下也有相交,但是跟从前相比,却是大大的疏远了。   尤其是面对她,从来就是温温淡淡,快要接近冷漠。   四年前的事情,他似乎是知道,又似乎知道的不多,她也从来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旁敲侧击过,但他无意谈论,只字未提。   有时候她甚至有种错觉,顾南城他并不知道。   可他如果不知道,又怎么会这么冷漠。   但如果没有他阻止,也许当初慕晚安就直接说了,锦墨也早就知道了。   他似乎替她保住了这个秘密,又似乎在顾忌着别的事情。   她不明白,也看不透,正如她也早就看不透锦墨。   人因未知而恐惧,这两个男人,已经跟她隔了一道无形却打不破的屏障。   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四年慕晚安入狱,他安安静静的过,工作,出差,没有表现出什么大悲大痛,甚至一句相关的话都没有提过,只不过死水无澜的厉害。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慕晚安。   如今看他望着慕晚安的眼神,却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在等她。   那样和煦温情的眼神,她已经很久很久没   tang有看见了。   陆笙儿的呼吸乱了几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向那迈着长腿走过来的男人,笑着道,“怎么我前脚刚到你后脚就到了,总不会是担心我伤害她跟你的宝贝女儿吧?”   她不想讽刺,可是话到嘴边就失控忍不住。   尤其是那天差地别的眼神。   顾南城淡淡看她一眼,看不出喜怒辨不出情绪,“有事?”   陆笙儿看着他的脸,试图从他的神情里读取出什么,她为什么而来,他闭着眼睛也能猜到才是,但她看不出什么,只是道,“没什么,女人之间的聊天,有些不方便告诉男人,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亲自接她们去吃饭吗?”   不对,他刚刚说的是,他下去买酱油。   她脸上是遏制不住的不可置信,“你们现在住在一起吗?”   “没,我搬到附近了,”顾南城顺口回答她一句,随即低头朝身侧的女人道,“七七呢?没事了就过去,我把拉布带过来了。”   “你没有住在南沉别墅了吗?”这些年,他除去在美国生活的那些时间,只要在安城,除了极少数的次数,他都是住南沉别墅的,那也是他父母结婚多年住的别墅。   男人波澜不惊,“你收拾东西,我抱七七出来,再晚她会饿。”   晚安还没回答他,顾南城就已经抬脚往七七的房间走去了,从他准确无误的方向就可以判断出来,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陆笙儿呼吸紊乱短促,眼睛跟着那开门的男人,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不自觉的咬着唇,似乎在忍耐什么。   很快顾南城就抱着七七出来了,小女孩搂着他的脖子,亲昵的用自己的脸蛋靠着他的脸,稚嫩的童音软软的,他眼中便满是宠溺。   那画面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副养眼的天伦,和谐得扎眼。   为什么慕晚安在监狱里过了四年,带回来的是一个这样漂亮水灵的女儿,得到的是这个男人不减反深的感情。   七七埋首在他的脖颈处,软软撒娇,“鼠鼠……七七好饿。”   “好,叔叔这就带你去吃饭,嗯?”   “七七最喜欢吃叔叔做的菜,比黄奶奶的好吃,”她小声的咬着耳朵,自以为别人听不到,一副小谄媚的讨好语调,“也比妈妈的做的好吃。”   冷峻跟在身后,沉默不语,蹙着小眉头。   陆笙儿的眼神直直的,“南城,我有事想问你,能谈谈吗?“   顾南城这才又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有什么事下次再说,我要给七七做晚餐。”   她笑着道,“我也没有吃饭,能跟你们一起吗?”   这一次,他看都没有看她,只是任由七七摸着他的下巴,眼神也落在女孩肉嘟嘟的脸颊上,语调很随意,“七七不喜欢太多人,而且天要黑了,你早点回去更好。”   见男人已经转了身,她提高了声音,屏住呼吸问道,“你不想知道我找她是为了什么吗?”   那半转过去的侧脸淡漠,“我如果想知道,不用你说。”   七七撅着嘴,委屈着脸蛋瞅着他,“鼠鼠,好饿啊。”   顾南城勾了勾唇,低声哄着他的小姑娘,“好,就走。”   陆笙儿清冷的嗓音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电话里都能说得清。”   陆笙儿脸色一白,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是只是她太久没有靠近,所以没有察觉。   晚安垂眸,终于出声,“你带七七先过去吧,我待会儿过来。”   顾南城皱着眉头,似乎不悦。   “这是我家啊,我的客人。”   “不要太久。”   “好。”   顾南城又瞥了眼冷峻,淡淡道,“你待会儿跟你姑姑一会儿过来。”   很寻常的一句话,陆笙儿的脸色已经是止不住的难看。   她今天不过是过来探探虚实,也没想能知道多少,更不曾想会遇到他。   冷峻素来擅长察言观色,只是点头,朝七七叮嘱道,“我跟妈妈一会儿过来,你乖。”   “要快点。”   晚安侧首微笑,“客人走了就去。”   顾南城看了眼陆笙儿,抱着七七出门,看着他带上门,晚安才转头看向陆笙儿,瞥了眼她的手,那留着指甲的手几乎要染上血了。   唇上勾出了点弧度,“没事的话就走吧,你听到了,我女儿饿了。”   “坐个牢还能弄个女儿出来当王牌,慕晚安,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晚安盈盈的笑着,声线温凉,“你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已经影响到你的判断力了么,陆小姐看不出来,这个女儿如果是王牌,那也不是我用来接近顾南城的,是用来让他有理由接近我的——”<   /p>   陆笙儿一震。   是,慕晚安想接近南城,根本无需用到一个女儿。   反倒是南城……有了这个女儿,他又有理由了。   “欲擒故纵,慕晚安,你利用他的同时,是不是还打算顺便报复他?”   晚安挑眉,“这么生气,心疼了?”   “慕晚安,你别太过分!就算你要对付我也没必要拉他下水!他为你做的够多欠你的也从来不是他,他至多是没有给你你想要的爱情……但是不代表他如今的感情就合该让你这样肆无忌惮的践踏!”   践踏。   晚安静静的看着她愤怒的眉眼,“看来陆小姐……是真的心疼了。”   “我心疼……你践踏得更加过瘾吗?”   “我记得你说过,要我永远不要原谅他……不希望他得到幸福。”   刚才那男人态度那样冷漠,眼睛只有他的宝贝女儿,她此时却如此勃然大怒,似乎真的……爱得足够深。   “慕晚安,”她深吸了一口气,“你想曝光当年的事情,不必非要借他的手,你既然不打算原谅,为什么要再给他机会?!就算他当年维护我,他也有选择的权利,他不欠你!”   绯色的唇波澜不惊的吐出一句笑言,“学你啊——借刀杀人。”她闭了闭眼,再睁开,净是漫不经心的笑,“这样来,不是更有意思么。”   那笑逐渐的艳美,“至于他,我给他他想要的,他给我我要的……我可从来不像你,拿感情做欺骗的筹码,勾—搭的还是有妇之夫。”   “简雨天真的说我在骗顾南城,你认识他十多年,应该不会也蠢得认为他会被我骗吧。”   无非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他想知道的谁都骗不过他,只不过这些,他不在意罢了。   “慕晚安,你拿四年的监狱换他的愧疚,对自己这么狠,对他能仁慈到哪里去?他如果真的爱你,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   良心不安。   四年前,顾南城对她好的时候,她常常会想他应该是爱她的。   如今,她已经不再去想了。   华灯初上,时间已经很晚了。   阳台上,晚风吹起她的长发,站在顾南城卧室的阳台上,能看到江景,身后一暖,男人的身躯自后面拥了上来,“外面风大,会着凉。”   “风很舒服。”   他低低的道,“抱你回去,嗯?”   女人转而埋首他的怀里,“好。”   顾南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回到卧室,放在巨大的新的双人床,被褥也是新的,两个人的重量上去,中间很快塌陷了下去。   男人皱眉,辗转的抚摸着她的脸蛋,“怎么脸这么烫?”   她朝他笑,毫不收敛的妩媚,“偷了你的酒喝,喝了半瓶……最贵的那个。”   连脸蛋也被染上了嫣红的颜色,媚得能滴出水。   这儿不是南沉别墅,他没有准备她的衣服,所以刚刚在浴室洗了个淋浴,她就披着男人宽大的浴袍出来的,黑色的浴袍,衬得她愈发的娇小,皮肤的像是浸泡在牛奶中。   “最贵的酒……”男人低低哑哑的笑着,吻势绵密的亲着她各处的肌肤,嗓音沙得不成样子,“小偷酒贼,你打算怎么还我钱,嗯?”   “我还不起啊……”   “还不起你还这么嚣张?”   “嗯……那不如,肉偿吧?”   听到这句话,顾南城一双眼眸的光彻底的暗了下来,低沉沙哑的问道,“肉偿么?”   女人主动的亲了亲他的下巴。   他轻咬着她的耳朵,嗓音粗重得失控,却还是在她耳边低声道,“如果你不喜欢……告诉我。”   四年,两个字,那么长。   一夜沉沦,他越要越凶,到最后已经是不可收拾。   当然,她的意识很快的混沌。   只不过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全身酸痛的感觉太清晰。   身体陷在沙发里,茶几上摆着那半瓶酒。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   迟早要发生的,终于发生了。   【他如果真的爱你,你会良心不安吗?】   呵。---题外话---二更,万更结束 ☆、坑深310米:顾南城,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   深夜,没开灯,四周寂静无声,整座城市都在休眠中。   她抬手又倒了一杯酒,举杯喂到自己的唇边,一饮而尽,没什么姿态的倒在沙发里,慢慢的舒缓着气息。   劳累过度,闭着眼睛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   顾南城是突然惊醒的,手下意识的摸向一边,已经是一片冰凉的空孵。   脑海有几秒钟短暂的空白和迟钝。   还没适应的陌生环境,他看向窗外深蓝色的暗光,又做梦了吗?   不过他很快的反应过来,脸色一变,直接掀开被子,连鞋都没穿就下了床。   抬手拧开卧室的灯,不算很大的空间仍是显得空荡荡的厉害蹇。   有多深入骨髓的欢愉,这一瞬间就有多深的空虚和孤寂,席卷全身上下每一寸的神经末梢,流入毛孔之中。   他随手扯了件衣服边走边穿就准备出门,一张英俊的脸阴郁得快要逼近窗外深蓝的夜色,却在经过客厅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身形。   大概是五点多的时辰,天色不再是漆黑,隐隐可以辨清轮廓。   顾南城侧首看着沙发蜷缩的那一团,长发落下了沙发几乎要垂在地板上,他扔了手里的外套,放轻脚步走了过去,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才俯身蹲下。   茶几上酒杯,还余有没有喝完的酒。   手指拨开落在她脸蛋上的发丝,露出那张姣好美丽的脸,干净的素颜一片恬静,纤细的长睫毛细密,下面是紧闭的双眼,唯有秀眉紧蹙着。   她身上仍是穿着他的浴袍,手指紧紧的攥着胸前的领口,顾南城伸出手,轻若无物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笼罩在夜色之下,深邃晦暗。   无意碰触到她的手背,那冰凉的温度让他一惊。   起身,小心翼翼的要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然而手臂才碰到她的腰,怀里的女人就一下被惊醒了。   晚安如受到惊吓般坐了起来,她的眼神迷茫甚至带着点惊惶,在看清眼前男人的模样时,才逐渐的反应过来,手指习惯性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天亮了吗?”   她看了眼窗外,嗓音带着清晨未清醒的模糊,“快天亮了啊。”   闭了闭眼,手无意识的摁了摁眉心,“七七快醒来了……我该回去了。”   顾南城单膝跪在茶几前的地毯上,双手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嗓音极低,“手太凉了。”他扯过一边的毯子裹住她的身体,垂着眸,光线太暗看不清表情,“还早,再睡会儿。”   说完,就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往卧室的方向回走。   晚安这下彻底的醒了过来,“我不睡了,天亮了我要回去。”   顾南城充耳不闻,脚步未停,把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手指探了探她的脸颊,“才五点,七七也要七点才起床,这儿过去不到十分钟,再睡两个小时。”   “我睡不着了。”   顾南城转身走到窗前,把窗帘拉起,“睡不着也必须睡。”   他的语调虽然温和,但是那股不容置喙的强势意味格外明显。   晚安怔了怔,“顾南城……”   “现在不睡也行,我现在送你过去,白天在家休息,电影筹备的事情搁一天。”   “可我不用……”   他转过身,看着女人长发下的脸,淡淡道,“你这具身体既然是我的,那就没有随便消耗的理由,还是说,你在用这种方式抗议我昨晚对你做的?”   晚安抿唇,低下头,嗓音昏暗的光线里很静,“我醒来了就睡不着了,一直都是这样。”   顾南城背对着窗户而立,五官隐在阴影处,声线带出点玩味的笑意,“你昨晚从我的床上下去之后,不是睡着了吗?”   晚安睫毛动了动,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他走了过来,俯身,气息跟着笼罩下来,“还是说,你只是在我的床上,睡不着?”   “没有。”   男人的手指勾勒着她的轮廓,滑过下颚,低低的笑着,“那好,你看着我的眼睛。”   卧室里安静了半响,她才看着他的眼睛笑,静静开口,“我们之间不是床上的交易么,你在床上没完没了就算了,怎么越来越过分,到了床下也这么霸道?”   他瞳眸一缩,悠的点燃了一簇火苗。   晚安看出他动了怒意,微微一笑,放软了声音,“你别生气了,我认床你不是很清楚吗?现在回去睡,等七七起来我再起床。”   她一条腿还没有下到地上,整个人就被男人重新圈入了怀里,扔回了床上,晚安被摔在被褥上,密密麻麻的吻就这样毫无章法的覆盖了下来。   他像是在发泄什么,遒劲的手按住她的腰,扯开她松垮的浴袍吻上去,几乎将她弄痛了。   她懵了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南城!”   她这一声叫得声音很大,手很用力的推拒着他的胸膛,但也阻止   tang不了他忽然像是发狂了一般的动作。   晚安根本没有可能敌得过一个男人的力道,很快就寸寸失守,那炙热的唇舌近乎猛浪的吻着她。   她的手揪着他没来得及脱下的衬衫,“你说过你不会强迫我,你说过我不喜欢可以喊停……顾南城,你说过不会强迫我。”   她的声音在他步步紧逼的侵占下有些破碎,但还是断断续续的成为了一句完整的话。   顾南城低眸看着身一下的脸,带着点苍白,双眼看着他,有些不明显的失神。   莫名的就一下刺痛了他的眼眸,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昨晚不是这样的,她昨晚很主动,她甚至是很喜欢。   眼眸颜色几度变化,他抬手把她拥入怀里,低低哑哑的哄道,“sorry,吓到你了。”他哄慰一般的亲吻着她的脸颊,不带任何的請慾,“是我不对,晚安。”   他快疯了。   空白了太久,忍了太久,压抑了太久,一点点的情绪都能成为爆破的口子。   她安静的待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也没有挣脱。   顾南城就这样抱着她,低声道,“你身体本来就不好,监狱里的条件也不可能会好,晚安,你觉得没关系我有关系。”   男人的声音隐着点低声下气,“我知道你回去也不会再睡了,你在这儿再休息会儿,嗯?”他的手指摩擦着她眼睛下,依然是哄慰的语调,“待会儿天亮了,我送你过去。”   晚安看着他英俊温柔的脸,用没什么情绪的声音道,“我说的话,让你生气了?”   他知道的事情,默许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大发雷霆?   顾南城没有回答,重新把被子给她盖好,“你乖点,睡觉,别再跟我闹了。”   “那你呢?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他只是温淡的道,“不了,”   说罢,他就关了灯,起转身离开,顺便带上了门。   卧室很快的陷入一片安静和昏暗中。   客厅里,顾南城坐在她坐过的地方,伸手拿起那瓶酒,半阖着眸,面无表情的把玩着,眉目冷如冰霜,如果细看,则皆是绵长的嘲弄。   七点,天已经完全亮了。   茶几上的酒瓶已经空了,顾南城从浅浅的瞌睡中醒来,瞟了眼腕表上的时间,重重的捏捏眉心,起身准备进卧室。   门铃声忽然响了。   陆笙儿站在门前,她抬头看着开门的男人,不等他说话,直白的开口,“你八点上班,现在七点,我想你不至于连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抽不出。”   顾南城皱起眉,他本就是相当随意的穿着,衬衫更是凌乱,反显得颓然性感,嗓音淡然沙哑,“这么早找我,有事?”   陆笙儿见他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笑了笑,“慕晚安都不会让我站在门口说话,你不至于不让我进你家的门吧?”   那温润的五官不见情绪的痕迹,“重要的事?”   “言则,不是重要的事情,我不能找你了吗?”   顾南城波澜不惊的淡声道,“我早上有事要处理,如果有重要的事情你去公司找我,到时候再谈。”   陆笙儿咬了咬唇,忍住心头的怒意跟难堪,带着点嘲意的笑,“我知道你怕慕晚安误会我们的关系,放心,她不在的四年都没什么,难不成她回来了,还能有什么吗?”   手里举了举保温盒,她淡淡道,“我买了你喜欢吃的早餐,就一顿早餐的时间,你吃完我就走,不会厚着脸皮多留。”   说罢,直接把门推开了点,走了进去。---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11米:你要不要脸,给我闭嘴!   顾南城皱皱眉头,转身带上门,看了眼还紧闭着的卧室的门。   沙发上,陆笙儿把保温盒盖拧开,“洗漱了吗?没有的话花几分钟洗漱吧,我省了你自己做早餐的时间。”   顾南城走过去,眼神淡淡的瞥了眼冒着香味的一盒汤饺,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却没有吃,只是道,“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看他没有动的意思,陆笙儿只是问道,“是你不喜欢吃,还是不肯吃我买的早餐?”男人的身躯往后仰,手指按着眉心,俊颜上满是疲倦,清清淡淡的道,“如果是为了罗湖的话,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的脸色未曾变化,连语调也是波澜不惊,“你能让他闭嘴的话,是你的本事,如果晚安能撬开她的嘴,那也是她的本事,在监狱里插人的不是我,我也不会替你拔掉那些人。襞”   客厅里死寂下来,唯有饺子的香味还在飘着。   陆笙儿死死的咬住唇才维持着她的冷静,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突兀的笑出声,“四年前那起车祸发生后,慕晚安一口咬定开车撞人的是我,监控录像上发生开车的不是我之后,她又死咬着是我雇凶杀人,竭”   她看着男人深沉淡漠的脸,“你觉得呢?我知道四年前你拦住了她告诉锦墨盛绾绾的事情,但我一直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时至今日,你也认为,是我雇凶杀人吗?”   那时她以为,他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情。   又或者,即便他认为跟她有关,他也还是选择了一手压下去。   十多年前的感情,为了一宗无凭无据连尸体都找不到的案子,他这样做,不意外。   可如今,她忽然完全看不懂了。   “既然你不想插手,那四年前为什么压了下……”   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女人低而沙哑的嗓音打破这边的氛围,“不是说了叫我起床吗,现在什么时候了七七都起……”   戛然而止。   晚安在看到客厅里沙发上多出来的女人,没说完的话就这样止住,原本有些迷糊有些不满的脸色全部变成了冷漠。   陆笙儿的眼睛睁大,脸色巨变,看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晚安。   这个女人在这里,真的不是多值得意外的事情,但是陆笙儿还是被冲击得将近半分钟五官僵硬。   她穿着明显的属于男人的黑色浴袍,显然过于肥大,松松垮垮的,露着肩,露着锁骨,露着腿,手臂。   而凡是裸露着的地方,全都是清晰可见密布着的吻痕。   一头长发凌乱,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落魄的性感美。   像是被躏蹂得狠了,又像是被饿极了男人肆意的疼爱过。   晚安扯了扯唇,笑得意味不明,嗓音幽静飘渺,“原来是有客人,所以忘了叫我。”   说罢,就蹙了蹙眉头,身体也跟着晃了晃。   顾南城在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起身大步的走了过去,皱眉看着她踩在地摊上的脚,语气逼近训斥,“怎么不穿鞋子?”   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抱了起来。   陆笙儿看着顾南城把晚安抱上了沙发,脑子里有过短暂的思考,这个男人表面看上去做派素来温和淡漠,在床上……有那么凶悍吗?   晚安随口回答,“嗯,没看见鞋子,我就没穿了。”   见她蹙着眉始终没有舒展开,“不舒服?”   她点点头,“有点儿头晕。”   说话间,无意中对上陆笙儿冷漠嘲讽的眼神,勾起唇角,晚安冲她笑了笑,然后扫了眼茶几上还在冒着热气和香气的饺子。   顾南城抬手探上她的额头,眉宇紧皱,“在沙发上睡觉着凉了……”   “我饿了。”   三个字打断他的教训,晚安仰着脸笑了笑,温凉妩媚,“累了一个晚上,刚才被饿醒的。”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可能被饿得不舒服。”   顾南城转而看向茶几上摆着的饺子,低声哄道,“先吃点饺子填肚子?还是热的。”   陆笙儿闻言脸色又是一变,手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衣摆。   晚安看了一眼,脸上神情似是不大乐意,勉强的道,“尝尝。”   她说是这么说,但是半点没有要动的意思,于是男人自然而然亲手用叉子小心的叉了一个喂到她的唇边,嗓音低沉,“不烫了,小心点。”   她张嘴,斯文秀气的咬了一口,空着的手抽了张纸出来,以防汤汁弄脏了衣服。   等她咽下第一口,便蹙眉摇头,“不喜欢,不吃了。”   “不好吃吗?”   看着她很是不悦的脸颊,顾南城把剩下的半个饺子喂到自己口中,“味道还可以。”   “不吃,我不想吃饺子。”   顾南城把叉子放回,有些无奈的拨了拨她的长发,“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tang晚安低头整理着自己身上过于肥大的浴袍,脸蛋白净,嗓音清晰,“我想吃面条,你煮的面条就挺好吃的。”   他的女人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的沙发里,撒娇说想吃他亲手煮的面条,顾南城看着她的眉目,便觉得彻夜的不悦已经散去,“我去煮。”   “快点,我好饿。”   “嗯,好,”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起了身,顺手拿起另一张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去浴室冲个淋浴,洗漱完就能吃了。”   顾南城最后才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陆笙儿,温淡的开腔,“笙儿,事情谈完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   说了什么?他就才说了一句,慕晚安就出来了。   她一出来,他就半个字都不再提起。   慕晚安刚才有多刻意?他看不出来吗?一看见她就装晕,吸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陆笙儿还没说话,晚安就已经出声了,“原来陆小姐这么早特意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是不是被我打扰了?”   陆笙儿看着那张笑脸,淡淡的道,“应该说我不知道两位大清早浓情蜜意,打扰了才是。”   “无妨啊。”晚安浅笑嫣然,“我吃完面条就走了,你们待会儿可以继续,或者一起去公司,在路上可以谈。”   她仰起脸蛋看向俊美温淡的男人,“你不是要煮面吗?你的客人我替你招呼,怕我招呼不周,怠慢了?”   顾南城眸色不声不响的扫了陆笙儿一眼,随即淡淡的嗯了一声。   晚安还是拿手机给黄姨打了个电话,让她跟七七说她早上出门买东西去了,稍微晚点就回家。   “陆小姐吃了早餐没有?”   陆笙儿冷冷的看她一眼,眼神从晚安身上掠过,带着极为明显的鄙夷,嘲讽道,“现在已经是白天了,慕晚安,你好歹也是曾经安城的第一名媛,端庄矜持,不就是坐了四年牢,就变成这样了。”   她是真的被冲击到了,女人看女人,素来比男人看女人苛刻太多,视角也相差太多。   她只觉得刚刚慕晚安跟男人说话时的那副模样,全无半丝名媛端庄的做派,甚至就是挑剔的,娇滴滴的,她不喜欢就可以不吃,她喜欢男人就得为她下厨,理所当然的很。   尤其是她身上这一身,什么都不做就带着股勾魂夺魄的妩媚。   晚安清晨自然是没带半点妆容的,五官清净,她看着陆笙儿那鄙夷的眼神和嘲笑的话,眉头挑了挑,脸上铺着一层笑,“我这样……是怎样了?难不成,陆小姐在床上也端庄正经的么……薄锦墨他不会嫌你无趣的啊?”   陆笙儿像是被踩到了痛处一般,脸都冷了下来,“慕晚安!”   晚安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长卷发,发梢马蚤弄着自己的脸颊,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慢斯条理的道,“我记得好多年前……绾绾每天都要跟我抱怨薄锦墨,长了一张禁欲的脸,脱了衣服要多禽兽就有多禽兽……”   “慕晚安!”陆笙儿悠的一下站了起来,积累的怒意绷不住,全都释放了出来,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要不要脸?你给我闭嘴!”   对面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晚安眉眼动都没有动一下,唇畔净是徐徐的浅笑,“陆小姐真是纯情啊,这把年纪谈这么个话题也能恼羞成怒……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陆笙儿站在那里,隔着一张茶几,“慕晚安,我叫你闭嘴!”---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12米:新做的头发,好看吗   那怒气和她重重的呼吸一起,在安静的客厅带着回音。   晚安垂着眸,细密的睫毛如扇子一般,她笑容轻薄,“在这儿呢,顾总他都不会叫我闭嘴的,你算什么啊,嗯?”   陆笙儿是站着的,踩着高跟鞋,一身考究的衣裙,黑色的长直发显得有几分气质,居高临下气势外露的盯着晚安,但后者眉眼轻佻,连坐姿都是随意的,轻声细语,透着淡淡的嚣张。   陆笙儿看着那张脸,调整了一会儿呼吸,过了半分钟才淡淡的嘲弄出声,“难不成,慕晚安,你还真的打算靠着他来对付我?”   晚安眯了眯眼眸,浅浅的笑着,“本来并没有啊……只不过看陆小姐这么心急的样子,昨晚找我,今天早晨找他,这条路好像也不是行不通的。”   陆笙儿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她朝晚安笑着,“这么自信?猛”   “人啊,一旦年纪大了,有些东西就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了,反倒是家人啊,亲人啊越来越重要,不然,我何必带个女儿回来呢?”那温凉的声线像是潺潺的秋日溪水,凉得沁人,她歪了歪头,“你这么千方百计想留住那个男人,怎么不生个一个半女呢?这可比找我,找顾总来得靠谱啊。”   陆笙儿看着那张笑语嫣然的脸,只觉得女人有多美丽就能有多恶毒。   她又想,这个女人如今变了这么多,顾南城还这么喜欢吗?   “看来你是不想让我跟他单独相处,估计我再待下去,你会没完没了的缠着他连公司都不让他去了,”陆笙儿拿起沙发上的包,“如你所愿,我走。”   晚安唇上的笑意不减,“别忘了把你的饺子带走。”   她看着已经停下来的陆笙儿,继续笑,“味道挺不错的,应该是特意买的吧,扔掉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顾南城将面条端上桌再回来的时候两个女人都不见了。   侧首看去,卧室的门半开着,他迈开腿走进去,果然听见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   挑起眉,他记得,她是没有换的衣服的。   难不成要光着出来么?   抬手,叩门,低低的道,“面好了,快了么?”   面条不比其他的食物,时间稍微一长就会糊掉。   话音刚落,水声就停了,响起女人的声音,“洗好了。”   顾南城嗯了一声,却是站着没有动。   他想看看她能穿什么出来。   等了大概一分钟,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晚安看到他,怔了怔,很快的侧开自己的视线,有些尴尬,“我忘了我没有能穿的衣服了……所以找了件你的穿。”   男人的视线如扫描仪一般从她的脸至下那双莹白蜷缩的脚上,波澜不惊的开腔,“鞋呢?”   “没找到。”   顾南城唇畔扬起,笑了笑,似愉悦似的调侃,“先吃东西。”   说罢就将她抱起,隔着一层衬衫的布料,手掌摸着她柔软的腰肢,嗓音极低,“里面穿了吗?”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没吱声。   男人唇上的笑意更深,却是无声无息的。   晚安双眸垂了一半,嗓音带笑,“陆小姐走了。”   “嗯。”   “我刚才问她怎么不生个孩子之类的,她就跟我翻脸走人了。”   顾南城将她放在餐椅上,看了她的脸蛋一眼,扶起筷子递到她的手上,淡淡道,“嗯,他们不睡一起,锦墨很少回去。”   “哦……”她拉长了语调,慢慢浅浅的笑着,拾着筷子挑起面条,吹了吹,“难怪我觉得陆小姐好像很垂涎顾总美好的肉体。”   “是么,”男人淡淡的道,“那你珍惜,尽情享受。”   晚安没接他的话,低头吃面。   男人的食量虽然多余女人,但速度也不一样,等顾南城吃完,她才斯斯文文的吃了一半,见他搁下筷子,方抿唇道,“你去帮我拿一套衣服过来好不好?”   她昨晚洗完澡习惯性的就把衣服打湿准备洗,等想起来没带衣服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端起一边的茶杯,薄唇唇角翘起,“使唤我?”   晚安知道他吃软不吃硬,放软了声音道,“我待会儿要回去,没有衣服穿。”   顾南城看着她,眼神露骨毫不收敛,喉结滚了滚,低哑微笑,“好看,我喜欢。”   她穿的是他的衬衫,刚好及大腿。   晚安抿唇,“那我就这样出去吧,反正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也不会走光。”   那一脸傲娇的模样,顾南城唇上含笑,起身绕到她的身侧,低头亲吻着她的唇角,“很久没人这么理所当然的使唤过我了,替你跑腿,有奖励吗?”   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面上的笑容不改,“你不是亲我了吗?”   低低徐徐的笑自男人的喉骨深处溢出,他似乎特别的愉悦,单手揽住她柔软的腰,又   tang亲了亲她的腮帮,低喃道,“嗯,好,”   顾南城去拿衣服,公寓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晚安听到玄关处关门的声音,再看吃到一半的面条,忽然就没有胃口了。   放下精致的竹筷,纷纷扰扰的静寂落下。   ………………   “盛世”的总裁办公室。   薄锦墨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   她背对着,所以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及腰的长发如海藻般,被烫染成浓密的深色,身上穿着一袭明艳的红色长裙。   熟悉,有股致命的错觉。   镜片下的眼眸暗色袭击,他几乎是顿住了呼吸,几步走上前,抬手扳过女人的肩膀。   却在看清那张脸之后,神色又如潮水般迅速的退了下去。   转身回办公桌前,将文件扔在桌面,淡淡道,“找我有事?”   晚安将他所有的神情收归眼底,嫣然笑开,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卷发,“新做的头发,好看吗?”   “你该问南城。”   “应该是不好看吧,看你刚才的表情,失望的很啊,”晚安踩着高跟鞋步步的走到深色的办公桌前,自言自语一般的道,“也是,这个发型呢,谁留着都没有绾绾漂亮,珠玉在前,难以逾越。”   薄锦墨坐回了椅子里,眼眸阴暗,“怎么,想跟我说她的事情?”   “有事想找你。”   “说。”   晚安一只手撑在木质名贵的桌前,淡淡的笑,“我要买盛家别墅。”   薄锦墨眯起了眼睛,嗤笑,“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卖给你?”   “我听你最好的兄弟说,盛家别墅你基本不回去了,所以一直都是陆笙儿在住着,不说绾绾素来不喜欢她吧,就更别说盛叔叔是怎么过世的,让她住着……可不高兴了。”   薄锦墨不动声色,“叫她跟我说,什么都好说。”   “掐指一算,你们的孩子已经四岁了,如果生下来了的话,”晚安答非所问,自顾的倒着自己的手指,“你既不同陆笙儿一起睡,甚至不再一起住,在这个正当壮年的年纪,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在等她,是吧?”   “所以呢?”   “你是不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孩子生下来,有没有……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薄锦墨透过透明的镜片看着眼前的女人,南城生日的时候她第一次现身,谁不知道,她是有备而来。   但对南城而言,有备无备有什么关系,来了就行。   “盛家别墅,就只值两个问题的答案,你叫南城把他的生意给你做。”   “我说买……是付钱,不是付两个问题的答案。”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只换他点头答应的。   薄锦墨眸色愈深,掀起唇角,弧度带着玩味,“七千万,”   “好。”   “你上部电影赚到的钱,还有这么多?”   “那当然是没有的……只不过顾总把他的副卡给我了,那就代表他的钱我都能花,七千万的别墅么,他应该买得起才是。”   “理由?”   “我的新电影要取景,需要盛家别墅。”   “你需要取景,南城的面子就够了,你不需要花他七千万。”   晚安眼神丝毫不闪不避,嫣然笑着,漫不经心的道,“可如今盛家别墅的女主人是陆笙儿,我不喜欢啊。”   薄锦墨沈沈看着她。   晚安唇上弧度不深,笑意却难以捉摸,“所以,你卖还是不卖呢?”---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13米:你等的那个人,不会再出现   晚安见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自己,又笑,“你知道绾绾的脾气,你让陆笙儿住在盛家,她本来就对你……你好像也不好赶陆小姐走,卖给我不是一举两得吗?终”   薄锦墨看着晚安的眼睛,视线有几秒钟的对视。   干净的声线低低的开口,“男孩还是女孩?”   晚安笑出了声,看着那双隐在镜片下的眼睛,吐出三个字,“龙凤胎。”   他怔了怔,好半响没出声。   “她身边有人了吗?”   晚安嫣然笑着,“还没呢?”   那笑确实灿烂,像盛开的花嫣然百媚,但对她而言,那笑越明艳,越不及真心。   薄锦墨收回视线,淡淡的道,“南城的女儿回来我还没有送礼物,你想要的话,我送给她,当做见面礼。”   晚安眼眸垂下,笑容明暗交错,“那我替七七谢谢你的礼物。”   ………配…   晚安刚回GK,她要筹拍新电影,顾南城自然叫人排了间办公室给她。   刚回去,就看到她办公室的门口有争执。   “我要见慕小姐……我认识她的,她会见我。”   职员很无奈,“慕小姐她不在……真的不在。”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在这里等她…”   “我回来了,”晚安走过去,朝职员微笑,“你去忙吧,我跟她说就好了。”   “好好,慕导。”年轻男人态度接近恭敬,“对了,副导刚也找过您,说您想找的女一号,按照您的条件选了五个出来,等您亲自过目。”   晚安点头,“好,我很快过来。”   说着就握着门把推开门,“罗太太,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好好好。”   带上办公室的门,晚安把包放下,脱了外套放好,拿了杯子倒茶,“先坐会儿吧,我这儿只有茶和咖啡,想喝什么?”   “不用麻烦慕小姐,我喝水就好了。”   “那就跟我一样,喝茶吧。”   倒了两杯茶搁在茶几上晚安才坐下,看着坐在对面相当局促的中年女人,原本只有三十岁的年纪,因为过于操劳看上去四十出头了,头发应该是特意的梳过了,双手不断的搓着,几度想开口,又欲言又止。   晚安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掠过,“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慕……慕小姐,谢谢你上次……出钱帮我看病,我没别的东西……”她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个比较老旧的纸盒子出来,“这是我在老家,我婆婆亲自喂的鸡生的鸡蛋,很有营养的,听说您孩子刚刚三四岁,可以补补营养,比超市买的要好。”   晚安浅笑,“不用这么客气。”   “不不不,多亏了您,我才没事,慕小姐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好,那我替我们家七七谢谢罗太太。”晚安表示收了下来,“罗太太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对方明显觉得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开口,“我想跟慕小姐……借点钱,给孩子上学。”   晚安神色不变,淡淡的笑,“跟我借钱?”   “我也知道没什么脸面再找慕小姐……可是我真的不认识其他的人了,我们家儿子还这么小,您是好人……等我身体稍微好点了,我一定会努力赚钱还给您的。”   晚安端起茶杯,吹了吹,“我不算什么好人,上次肯帮忙,也是因为你丈夫埋了消息给我。”   “慕小姐……”听出晚安的言外之意,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从沙发上起身,双腿就要跪下。   “如果你跪的话,那我只要让保安请罗太太出去了。”   这句话一出,对方差点落在地上的膝盖还是止住了,眼泪却哗哗哗的落了下来,“慕小姐……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算我求求你了,我以后一定会还给您的……”   “罗太太,你求我,不如去求你老公,只要他肯点头,我可以资助你儿子到他完成学业。”   那张脸上满满都是沧桑和绝望,“他不会答应的……他不会答应的……”   晚安淡淡的笑,“如果生父都能弃亲生儿子不管,那我这个不相关的陌生人就更没有道理了。”   “他不是人……他就是个禽兽,慕小姐,我求你了,你就当是做做好事,我身体不好,做女工都没有人要……这把年纪了,连去卖都赚不到钱,嫁错男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我孩子还小,他是无辜的。”   “慕小姐,你我云泥之别,但是大家都是女人,你也有孩子……将心比心。”   她一边说一边哭,还是一下跪在晚安的面前,“求您了……”   晚安蹙起眉,一下站了起来,“好了好了,起来再说话,你再跪着我现在就走。”对方怕惹恼她,还是兢兢战战的站了起来,低着脑袋不断的啜泣,“我们家已经欠了很多外债……孩子奶奶为了多赚点   tang钱给人做零工前些日子还摔了……”   晚安闭了闭眼,“你先送你儿子去上学吧,学费我打给你,找不到工作的话来我这儿,替我打扫办公室就好了,我付你薪水,等你养好了身体再说。”   女人立即喜极而泣,“谢谢慕小姐,谢谢慕小姐。”   晚安摆摆手,一阵头疼,“你先回去吧,我有工作要处理。”   她要逼罗湖点头,只有从他的妻儿下手,现在这样……   人跟人的境遇,眼前这个女人比她们凄惨绝望地太多,她不算同情心泛滥的人,但是跪到她的面前来,她的心肠也没法太硬。   等她出门的时候,晚安忽然开口,“你找我之前,找过陆笙儿吗?”   “找过……但她是不愿意跟我们有任何的牵扯跟联系的。”   …………   晚安试镜副导替她找的女一号,有两个是大牌,两个高人气女星,还有一个虽不是很火,但潜力不错,是最年轻的,大有星途。   全部否决。   “导演,这基本是我在有档期的女星里尽量找的人气和形象最符合的。”   晚安把资料盖上,淡淡道,“要年轻,二十岁上下,要漂亮,灿若玫瑰的那种惊艳漂亮,灵气要足,达到这些条件,然后才是演技,人气居次。”   副导试探性的问道,“新人也可以吗?”   “无妨。”   “那我再找找,年轻漂亮的女演员,娱乐圈最不缺,就是有灵气会演戏的……就有点难了。”   灵气二字,在浑浊肮脏的娱乐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当初被慕导一手带出道捧红的简致学音乐出身,长相俊美加之气质沉静独特,倒是有些灵气。   这样的演员,可不是很容易碰到的。   “嗯,难找也总是能找到的,你去忙吧。”   “导演,我倒是觉得这个女二号……陆笙儿挺合适的,不过那样的咖位应该不会出演女二,但我看这个剧本论戏份倒很难判断谁是女二,加之女二注重内心戏,尤其是后半部分,很考演技……她已经有名不追求名了,要不要去问问看,反正有顾总出资,我们可以提高片酬。”   倒是谁都明白,这部电影是顾南城在出资,多少成本都烧得起。   晚安垂眸,淡淡的笑开,“不用,我和她没法儿合作,娱乐圈……不是有个小陆笙儿么,看她档期如何,顺便问问大明星简致,有没有兴趣再跟我合作。”   “好的,慕导。”   傍晚,下班高峰。   晚安在停车场接到顾南城的电话,她懒懒散散的道,“你忙的话我就自己开车回去了,今天很累,想早点睡觉。”   “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不到,我就自己回家了。”   “慕导,你还能更没良心?”   “我现在就走了。”   挂了电话,她正准备拉开车门上车,后面忽然传来一阵争吵,“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我就是一辈子借不到戏,也不会找你,懂?”   豪华的黑色轿车,车窗被摇下,露出男人半张脸,“你什么时候才肯死心,在这个娱乐圈,没有人敢用你,就算是跑龙套,也不会有人敢用你,欢欢,你再倔下去,连饭都吃不上,你等的那个人,不会再出现。”   “他出现不出现是他的事情,我要等下去是我的事情。”   晚安怔了怔,听到这句话,不自觉的转过了身。   一张年轻而相当漂亮的脸蛋映入她的眼帘。---题外话---二更 ☆、坑深314米:说你两句,你也委屈了   娇美逼人,五官精致而娇俏,化着淡妆,皮肤是这个年纪特有好。   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演员?   坐在车内的男人晚安也有一丝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只知道似乎有点身份谪。   车内的男人很快的丧失了耐心,“欢欢,上车吧,你连面试的几乎都拿不到。”   “是你黄了我面试的机会?”   “面了又如何,如今谁敢用你。”   晚安微微挑眉,面试指的是……她的剧组么?据她所知,GK的写字楼除了她,没有其他在筹备电影选角的剧组幻。   女孩似乎是不想跟他争辩,转身就要走。   车上立即窜下来两个成年的黑衣男人,看模样就知道是保镖,一左一右的架住她的手臂,要直接把她拖上车。   女孩直接爆了粗口。   晚安瞥了眼那两个保镖,抬脚走了一步过去,挡住了他们的脚步,声线温凉,眼神带着打量,“这位小姐准备面试的是?”   对方还没回答她,两个保镖就已经冷漠不耐的训斥道,“让开。”   晚安蹙眉,淡淡的道,“我看这位小姐并不愿意跟你们走。”   其中一个保镖看向对面的男人,以眼神询问。   后者面无表情。   “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女孩皱了皱脸,极端冷漠的看了他们一眼,还是朝晚安不好意思的道,“你还是让开吧,没必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晚安看了又看,环胸笑了笑,问道,“你是演员吗?我看你好像有点面熟。”   对方的神情立即变得很怪异起来。   见晚安好像是真的不认识她,默了默,半响才憋出一句,“你可能在电视上见过我,我是个演员,”   晚安正想询问她的名字,却见左手边的保镖一阵面无表情冷色,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剧痛袭击她的手腕,她刚刚惊叫出声,就被大汉一把轻轻松松的甩到了地上。   她又是穿的高跟鞋,鞋跟一歪,顺带着脚踝也跟着重重的扭了一下。   女孩勃然大怒,张口就骂,“你是不是疯狗,见人就咬的?”   晚安抽气,虽然痛,但在这样的场合下跌倒过于狼狈,她强忍着就要扶着地面站起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已经按住了她的脚踝。   伴随着而来的是男人笼罩下来的熟悉气息。   章秘书的声音比平常高了将近一两度,语气很是担心,“慕小姐,您没事吧?”   晚安抬起头,对上男人深沉平静的眼眸,遍布着星星点点的心疼,以及周身散发着浓郁的不悦,跟她说话的声音却仍是低沉温柔,“疼不疼?”   她垂了眸,“挺疼的。”   章秘书的声音听着客气,但是那股质问的意味可是半点不少,“莫少,你在我们GK的地方对我们顾总的女朋友动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句慕小姐,以及顾总的女朋友,稍微耳闻名流圈的八卦,也都能猜出地上的女人是谁了。   车上的男人脸色微微沉了沉,推开车门下了车,低头颔首,“抱歉慕小姐,顾总,一场误会……”   晚安轻轻的哼出声。   不咸不淡的打断了男人的话。   顾南城将晚安抱了起来,眼神淡漠的瞥过,不温不火的开腔,“怎么,这儿的保安死了,你们也死了吗?”   章秘书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连忙站了出来。   姓沈的男人见状皱了皱眉,脸色已然不大好看,却还是沉着的道,“顾总,今天的事情是我们不对,误伤了慕小姐。”   顾南城锁着眉,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低低的哄道,“去趟医院,让医生上点药,嗯?”   晚安摇头,“我想回去,答应了七七一起吃饭的。”   沈少等了将近一分钟,那男人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几分怒气聚集在胸口,还是忍住了。   毕竟是在他的地盘,出手动了他的女人。   顾南城看了章秘书一眼,后者连忙打开车的副驾驶,方便他抱着晚安上车,重新关上车门,他眉眼也未曾动一分,薄唇吐出一句冷漠的台词,“谁动的手,就扔谁进局子,这也要我教?”   这话虽然说的轻巧,但是毫不留情面,在这样的场合,动他的人,就等于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尤其是如果传出去的话,就为了这么一件说小不小,但说大,也绝不算大的事情。   “伤了慕小姐,沈某愿意道歉,但顾总是否太不给面子?”   顾南城薄唇噙着几分弧度的笑意,眉眼温淡却愈发显得冷贵逼人,睨了他一眼,淡淡开腔,“沈少的面子,高兴给我就给,可误伤的是我都舍不得伤的……那我就不高兴了。”   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无澜的眼神掠过一直没有出声的女孩,微微勾唇,“为了   tang避免这种误伤下次再出现,希望沈少还是不要出现在GK的地方,更不要插手GK的公事。”   说罢,俯身上车,留下章秘书和保镖处理剩下的事情。   车开过那女孩身边的时候停了下,副驾驶的车窗被摇下,晚安朝她露出笑脸,“我叫慕晚安,最近在筹拍新电影选角,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联系我。”   说罢,用便签写下号码递给她。   女孩有些傻乎乎的接了过来,然后猛点头,“我有兴趣,很有兴趣,就算是打酱油给我吃盒饭我也有兴趣,当然如果有台词的就更好了……我叫南欢,慕导。”   被封杀将近一整年的时间,她真的快被饿死了。   黑色的宾利慕尚开走。   南欢抬起下巴看了眼那脸色沉郁的男人,眼神畅快,“我还以为娱乐圈沈少真的能只手遮天呢,看来也不是啊,还一不小心伤了人家的心上人,人家对你好像很不满呢。”   ………………   顾南城把车开到她的公寓楼下,直接抱着她下车,开门的是冷峻,见眼前一幕,也是愣了愣,“姑姑怎么了?”   晚安想要下来走路,但是抱着她的男人就好像压根没听见似的,只好低头勉强的朝冷峻道,“没事,摔了下。”   顾南城一言不发抱着她到沙发上,七七听到动静不知道从哪里奔了出来,明显听到了刚刚晚安的话,扒开冷峻自己趴到晚安的膝盖上,“妈妈。”   晚安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细软的发,“没事。”   七七扁着嘴巴,“摔跤……很痛。”   晚安温柔的安慰她,“妈妈不痛。”   七七安静的趴在一边看,顾南城正脱了她的鞋,褪下袜子,头也不抬的道,“冷峻,去拿双舒服的拖鞋过来。”   冷峻一言不发的拎起一双高跟鞋,才转身朝玄关走去。   七七小尾巴似的跟着他,“我跟哥哥一起。”   晚安这才开口,“顾南城,我没事。”   他已经捏着她细细的脚踝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那微微粗粝的手指摩擦过她的脚踝,大概是确认确实没有伤到,才抬头看着她。   男人面色不善,俊美的脸深邃沉静,眉眼带着淡淡的严肃。   “你多大的人了?”   晚安怔了怔。   “一个成年男人,一个司机,再加两个保镖,有多大的事情,你不知道让道,或者等我来?”   她抿唇,想反驳还是没说话。   顾南城盯着她的脸,半点温柔的影子都没有,嗓音尤其的沉,“以后这种事情,记住了?”   晚安还没说话,旁边怯生生的声音就响起了,“鼠鼠……你别怪妈妈了。”   七七抱着拖鞋放在晚安的旁边,小手扯了扯男人熨烫的衬衫,小脸蛋很委屈,“鼠鼠。”   顾南城怔了怔,这才侧首把小姑娘抱进怀里,嗓音终于变得温柔下来了,“七七怎么了,叔叔没怪妈妈。”   七七蹭了蹭他的脖子,哼了哼,“鼠鼠刚刚好凶……而且,”她有些委屈,“鼠鼠进来都没有抱七七。”   顾南城失笑,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那是你妈妈受伤了,对不起,嗯?”   七七小嘴巴嘟得高高的,煞有介事的道,“原谅你。”   说完,吧唧一口亲了上去,“我还是喜欢鼠鼠的。”   晚安垂着眸,脸上的神情和温度慢慢的淡了下去,看着他们,止不住的有些失神。   顾南城起了身,双手落在她的身体两侧,低头亲吻在她的脸上,低哑的道,“说你两句,你也委屈了?”---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15米:慕导,有位盛先生说您一定会见他   她几乎是被他抱在怀里,只是没有直接的接触到,   晚安的身子往后仰,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距离,她用手指梳理自己的头发,仰起脸抿出点儿笑,软声道,“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顾南城眸色深了深,“我送你回来,不能换一顿晚餐吗?”   “我早上的时候让黄姨准备好今天晚上的食材,她向来不喜欢多买吃点算点,我猜应该没有多余的了,”她咬了下唇,“你回去吧。”   这个借口单薄的也就只能骗孩子了,连孩子都只能骗七七谪。   顾南城眼神盯着她,淡淡的道,“是吗?”   晚安轻轻的嗯了一声幻。   别开视线没有看他,脚也跟着套进了毛拖里,抬手把自己的长发挽起,然后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   七七大眼睛困惑的看着男人温淡的俊颜,虽然不懂代表着什么,但是直觉不忍心,遂软软的朝晚安道,“妈妈……鼠鼠一个人住,让鼠鼠跟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晚安低头挽着自己的衣袖,长睫毛掩住眼眸,“不好,家里没有那么多的菜了。”   “七七可以少吃点。”   顾南城捏了捏七七肉嘟嘟的脸颊,又亲了亲,淡淡的笑,“七七舍不得叔叔的话,送叔叔出门。”   七七摸了摸男人的脸,像模像样的安慰,“鼠鼠,你不要难过。”她双手圈着男人的脖子,嗓音稚嫩认真,“一定是鼠鼠刚刚骂妈妈了,她不高兴,没关系,你下次不要骂她了。”   顾南城看着她的小西瓜头,唇畔依然是淡笑,“嗯,好。”   晚安打开冰箱,低着头,逐一从里面拿出食材,哒哒哒的脚步声,愤怒的小嗓音响起,“妈妈今天是坏妈妈,我们在鼠鼠家里吃过两次饭,妈妈为什么要赶鼠鼠走?”   七七踮起脚尖看着冰箱里满满的食材,“妈妈骗人,明明还有好多的菜!”   晚安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低头看着她,“你很想跟他一起吃饭?”   “鼠鼠说他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很可怜的!”   晚安把东西又放了回去,蹲在她的身前跟她平视,伸出手腕,把腕上那道深色的淤青露了出来,“因为妈妈的手疼,如果叔叔在我们家吃饭的话呢,就要做很多的菜。”   七七看到那道於痕,脸上生气一下就不见了,双手托着她的手,心疼的呼了呼,“妈妈手疼……”她有些好奇的眨着眼睛,“可是鼠鼠在的话,不是鼠鼠做饭吗?”   “叔叔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做饭呢?”   七七想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有道理,至少她的逻辑还分析不出漏洞,于是只能被说服。   “黄奶奶说……鼠鼠以后会是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   晚安震了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道,“不是。”   “妈妈……不喜欢鼠鼠吗?”   “反正,他不会是你爸爸。”   ………………   晚上吃完饭,晚安哄着七七睡着,待在书房用电脑查了一些资料,然后打电话给副导。   “有个叫南欢的演员来我们剧组面试过?”   “是的,不过她是来求女四号那个角色的,而且好像是递了简历,但没有出现。”   “是么,”晚安淡淡的道,“我今天凑巧看到她了,长得很漂亮,好像还火过。”   副导在那边迟疑了下,“论角色符合度,她其实是最合适的,不说外形和气质很像,其实经历也很像,都是豪门千金家道中落,人气也的确有。”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一年前南欢还是娱乐圈刷屏率最高的当红小花旦,十四岁就出道了,十七岁演了个古装剧的女主角大火,她爸爸也是数一数二的隐形富豪,跟当初的夏娆差不多,砸钱给她拍戏,长得漂亮,又不断的出演女一号,火那自然是火的,不过她在圈内口碑不怎样,为人太张扬跋扈,得罪了不少人……父亲去世后,不知道得罪了哪位权贵,就被彻底的封杀了。”   “多大了?”   “二十一二吧。”   “这么年轻,演技怎么样。”   “好的时候很好,差得时候也有没法看的时候,她是大小姐,全凭心情。”   晚安笑了笑,“被封杀再放出来的,应该不会再那么任性了,你替我联系她。”   “可是慕导……”   “怎么了?怕得罪人么,无妨,你先联系,其他的事情我会解决。”   “好,我明白了。”   倒是忘记了,圈内任何导演不敢用的演员,不代表他们的导演也不敢。   ………………   第二天上午,南欢早早的在她办公室外等候。   晚安看她一眼收拾得妥妥帖帖的模样,再想起昨晚在网上查到的关于她的消息,南欢最火的那几年,她都在监狱,所以只觉得眼熟,倒是叫不   tang住名字。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要价极高的奢侈品牌子,只不过看款式有些过时了,但她也应该是尽量挑选了某些经典款。   办公室内。   晚安看着她颇局促的脸,微微的笑,“在谈合作之前,有些事情,我不妨直接先说清楚。”   南欢怔了怔,“慕导请说。”   “我看中你,是看中你出演我的女一号,如果你接我的这部电影,也许会让你再红一次,解除封杀令,也有可能……自此之后,被永远封杀。”   南欢啊了一声,搓了搓手,有些怯怯的问道,“慕导您的电影……是反一党和国家……还是反—人类的?”   晚安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想,摇摇头,“都不是。”   南欢尴尬的笑了笑,“也是哦,电影上映都是要过审核的……那,”她表情更加怪异了,小心翼翼的问道,“是需要很大尺度吗?露很多的那种?”   根据她对剧本的了解,并没有这些禁忌的东西啊,好像是个挺正常的故事来着。   而且以她上个电影为参考……不会一下这么剑走偏锋才是。   晚安抿唇,淡淡的笑,“不是,你不用担心,拍摄过程中不会有什么大尺度,一个爱情悬疑片而已,只不过电影上了之后……可能会得罪某些权贵。”   南欢低头,考虑了一下,“我已经得罪某些权贵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饿死,”她抬头笑了笑,爽朗的道,“如果慕导觉得会毁我一生演艺前途的话……不如多给我点片酬,让我撑的时间长点,能等到我男朋友回来。”   已经是这样的现状,难道还能更惨吗?何况说不定,能够彻底的翻身。   “虽然你之前闹了些负面的丑闻出来,不过我会让人尽量给你公关,片酬方面,我也尽量的满足你的标准。”   “慕导真是爽快人!”   ………………   中午,她伸了伸懒腰,眼神看向手机屏幕,十一点半,快十二点了。   恰好,手机显示来电显示。   顾南城三个字跳跃在屏幕上。   自昨晚她拒绝让他在她家吃饭之后,他都没有再找过她。   她淡淡的想,顾公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抿唇,她手指滑过接听,还没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慕导,有位盛先生说您一定会见他。”   晚安正将手机举到耳边,男人低沉阴郁的嗓音很压抑,“一起吃饭,我定了位置。”   他的语调里带着一股负气般的抑郁,混着少许的孩子气的不悦。   门口的男人高大挺拔,短发简单利落,穿着一身质地偏硬的单衣,整个人的气质都偏冷硬之色,一边朝她走来,一边勾着淡淡的笑。   晚安睁大眼睛,几乎反应不过来,下意识朝电话那头道,“不了……我有约,先挂了。”   说罢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看着走到跟前的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你怎么回来的?”   他作势看了眼腕上的表,“嗯,刚好中午的时间,慕导再忙应该也要吃饭,能赏脸?”   总裁办公室里,光线宽敞而明亮,所以从手机里传出的嘟嘟声更加的明显,衬得格外的孤寂。   负气的是他,抑郁的是他,偏偏主动求和的还是他。   顾南城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俊美的脸面无表情地厉害,手指几乎要掰弯手里抱薄薄的手机。   是他太迁就她百依百顺了么,让她觉得她可以将他随手处置。   有约?   难不成她还认为,他能纵着她约别的男人?---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16米:叙旧吃饭,需要拉手?   GK附近的中餐厅,略显得偏的位置。   服务生接过点好的菜单,“两位请稍等。”   晚安抿唇看着对面俊美的男人,轻声问道,“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盛西爵挑了挑眉梢,嗓音很低,“你提前出来也没有跟我说。”   晚安低了下头,如果没有提前的话,那现在大概才是她出狱的时间,“我看报纸啊,知道你很忙。”   他淡淡低低的笑,“有么。馒”   “这一次准备待多长的时间?”   盛西爵抬手开了点的酒,倒了半杯,“你什么打算?”那双淡然的眼看着她,无声无息的犀利,像是要将她的心思看穿,“听说,你跟顾南城和好了?”   晚安垂眸,抿唇浅笑,“你觉得不好吗?”   “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的女儿?”   “随时都可以啊,你晚上有时间的话晚上来我家,我请你吃饭。”   “是你家,还是你们家?”   晚安自然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低声淡笑,“我没跟他住一起,不过他跟我住一个小区。”   “好,我晚上过去。”   晚安抬手去倒茶,手腕的袖子往下滑了几寸,盛西爵眼尖,一眼就看到那道有些褪色但仍然鲜明的淤青,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晚安微微愕然,“怎么了?”   “你这手上的伤,是顾南城弄出来的?”   那重重的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男人之手。   晚安怔了怔,这才发现手上的淤青还没消,本来就是男人尤其是还是不知轻重的保镖,没扭断她的手腕已经算是幸运了,有些疼,不过不影响,所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正想解释,一道阴影就压了过来,随之响起的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叙旧吃饭,需要拉上手?”   晚安抬头,果然看见男人俊美沉郁的神情,那湛湛的暗色眼神不善的盯着她,五官无波无澜。   盛西爵先把手收了回去,眉眼不动,只是淡淡叮嘱,“抹点去於的药膏会好得快点。”随即才朝侧身在晚安身边坐下的男人笑了笑,“好巧,顾总也来这儿吃饭。”   顾南城皱起眉头,捞过她的手腕,低头看着,捏了捏那淡色的淤青。   他昨天只注意到她摔倒可能伤到脚,倒是忽视了手,“待会儿我叫人买一支药膏送到你的办公室。”   晚安收回自己的手,把衣袖拉下,说了一个好字,然后才问道,“你也来这儿吃饭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晚安自然的道,“你是约了客户吗?那你去吧不用在这儿了。”   她的语调很自然,甚至可能是因为有第三个人在场,所以显得愈发的温软。   顾南城的视线落在对面的盛西爵的脸上,话却是对着晚安说的,“你跟你的朋友一起吃饭,有我在很打扰么?”   他既然约了她吃饭,又怎么还会有什么鬼客户?   章秘书说她工作室的人说她是跟一个男人一起吃的饭,而且是一个很年轻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   就这一片的餐厅,他想查她在哪儿很容易。   本来这个男人是盛西爵,那也没什么,他没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   可他刚刚一走进,就看见盛西爵握着她的手腕,而她也半点没有反抗。   晚安蹙眉,听出了他话里不明显的嘲弄意味,看了眼对面唇畔弧度颇为玩味的西爵,淡淡的道,“不是,西爵是我朋友,但我记得你们关系并不算好,一起吃饭会不自在。”   导致西爵重伤的虽然是车祸,但是如果没有他当初开的那一枪,后面的事情也未必会发生。   顾南城抬眸看向对面,不温不火的开腔,“跟我一起吃饭,盛先生会不自在吗?”   “愿赌服输,大男人自然是不会为这点事情而不自在的,”盛西爵亦是不疾不徐的淡笑,“只不过四年不见,顾总看女朋友看得也真紧。”   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连孩子都有了,还能厚着脸皮腻过来,也真是不常见。   听得出他在嘲讽,顾南城也没搭理他,手臂顺势就圈住了身侧女人柔软的腰肢,眼眸盯着她白净的侧颜,“你的朋友答应了,还要赶我走吗?”   本来就是顾南城坐外面,晚安坐里面,又在桌子底下,他的手在她的腰上碾压肆意揉一捏而过,甚至大有从她的衣摆逐渐伸进衣服里去的意思。   晚安深吸了一口气,两只手捉住了男人的作恶的手,忍不住侧首看向他,眼睛还是睁大了,微瞪着他,暗含警告。   男人一脸的风轻云淡,仿佛手脚猥琐的那个根本不是他,反倒是见她眼睛瞪了过来,眉梢眼角皆邪气的挑起,低头凑了过来靠近她,热气喷洒而下,薄唇几乎贴在她的脸颊上,“怎么这样看着我,嗯?”   他的唇瓣磨蹭着她的脸   tang颊,那亲昵暧昧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她。   晚安闭了闭眼,桌子下她的手刚松开,他就又往她的衣服里钻,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尤其是在西爵的面前,她又不能跟他翻脸,“你要吃饭,就让服务生过来点餐。”   “嗯,”他低低的笑,“好。”   如此,他才撤了那只手招服务生。   盛西爵面上不动声色,眼眸几度流转,唇角是若隐若无的笑。   吃完饭,晚安朝顾南城道,“你先回公司上班吧,西爵刚刚回国,我下午陪他处理些事情。”   顾南城立即有些不高兴,皱眉问道,“为什么是你陪他?”   “因为绾绾不在了,在安城我跟他的关系最亲啊。”   因为绾绾不在了。   这是四年之后,她第一次主动的提起绾绾这两个字。   在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她从来都是闭口不谈。   而那个显然会让她难过的人,他也不会主动的提起。   要说不对,其实也没什么不对的,顾南城淡淡的瞥了眼几米外站着抽烟等待的男人,盯着她的脸低沉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我派人替他处理。”   “不用啊,”她微微的笑,嗓音软腻,但是拒绝的意味半丝不减,“我很久没有跟他聊过天了,这次他难得有时间回来,我想多抽点时间陪他。”   顾南城眉头皱得更紧,刚想开腔,就听她清清淡淡的道,“你知道他妹妹没有了,只有我这半个妹妹。”   把盛绾绾搬出来,就注定不给他任何的回绝的余地。   顾南城看着她的脸,低低的笑出声,俯首抬起她的下巴,在唇瓣上落下一个吻,喃喃的道,“是不是在你的认知里,我也算是半个凶手?”   “我没有这样说过。”   最后,他手指拨了拨她垂下的发,“别让他再碰你的手,就算是亲哥哥我也不高兴,何况只是半个。”   “你知道他只是看我手上的伤。”   “我知道,可我还是不喜欢。”温软的唇瓣流连着,吻过她的腮帮和下巴,“我会打电话给你,不准不接。”   待他离开,盛西爵掐灭烟头走了几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淡淡的嗤笑,“他也真是年纪越大越腻乎。”   大庭广众之下的,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真是替他难为情。   晚安俯身上车。   发动引擎,盛西爵侧过头看她有些出神的模样,“你如果还是放不下他跟那女人的事情,不如直接带着女儿离开。”   晚安回过神,懵懂的出声,“啊?”   过了几秒她才忽然反应过来西爵说的是简雨,当初他大病初愈就回国了,她跟西爵说的就是她的助手背着她跟顾南城上了床,又对她纠缠不休,所以她才一怒之下开了车,没想到没刹住车。   她很快的道,“不是,”有些勉强的笑,“跟她没多大的关系。”   盛西爵一边开车,一边淡淡的陈述,“刚刚看他的样子,好像挺紧张你。”   那男人极其的不喜欢他的出现,但又好像不愿意惹恼晚安,所以才厚着脸皮非要跟他们一起吃饭。   顾南城这个人,虽说脾气一向不算差,但据他的了解,可不是什么真的好脾气,只不过他表现出来的方式比别人含蓄一点。晚安笑意寡淡,“是么。”   无意多提那个男人,晚安很快的换了个话题,“你回国是住在酒店吗?米悦呢?”---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17米:晚安,你是不是恨我,嗯?恨我你就说   “嗯,我住酒店,她在纽约。”   晚安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抿唇道,“薄锦墨把盛家别墅送给我女儿了,西爵,既然你回来了,我把他还给你吧。”   “他送你女儿盛家的别墅做什么?”   “我问他要的啊,”晚安勾起唇角笑着,轻声细语的道,“你长年不在国内,绾绾也不知道在哪里,我看陆笙儿霸着盛家别墅,想跟他买,他不准备收我的钱,所以送给我女儿了。”   盛西爵笑出声,“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玛”   晚安垂眸,手指的指腹摩擦着绑在身上的安全带,“可能是……心里有愧吧,”长长的睫毛掩住她眸底的神色,“又或者想做点什么表现一下,希望绾绾看到。”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实际上原本也差不多如此澉。   “既然他送给你女儿,那就写在你女儿的名下吧,那别墅即便一开始就给我,也迟早要卖出去,如果找到绾绾,我会带她在美国生活。”   晚安闭着眼睛,“美国挺好的,只是还没有她的消息吗?”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很淡,却敛着无数的情绪,“她这么长时间不找我,说不定出事了。”   “如果,她真的出事了呢?”   “对我而言,在我找到她,她一直都好好的活着。”   晚安的长发慢慢的落下,遮掩住她大半边的脸颊,盛西爵开着车,没有注意到她苍白下来的脸色。   刚好,手机屏幕亮起。   她看着上面的名字,咬唇想也不想的滑动挂断。   闭上眼,面无表情。   ………………   下午晚安陪西爵买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女人素来比较会挑东西,何况西爵又在军队待了很多年,在这些方面相对而言比较糙。   四点多的时候,把东西送回下榻的酒店,分门别类的放好,“西爵,如果你住的时间长的话,不如回之前米悦买的那个别墅吧,总是住在酒店也不大好。”   “不必了,住酒店方便。”   他这么说,晚安便也没有强求,“四点半了,直接去我家吧,然后买点菜,差不多可以准备晚餐吃饭了。”   盛西爵点头答应。   冷峻前脚放学回家,晚安跟盛西爵后脚就到了,七七刚给晚安打电话说到门口了,跑去玄关迎接意外看到属于男人的腿,下意识的喜笑颜开,“妈妈,是鼠鼠来了……不是鼠鼠。”   待抬着小脑袋看见男人陌生的脸,她脸上先是失望,然后是懵懂的迷茫,乖巧的跑到晚安的腿边,“妈妈……”   盛西爵亦是进门就看见那粉雕玉琢的一小团,漂亮精致肉嘟嘟的,像个软萌的小公主,铁汉柔情,换了鞋便一把将她举高抱了起来,“这就是七七?”   七七素来不怕生,小脑袋点了点。   晚安换好鞋子起身,微笑道,“七七,喊叔叔。”   “叔叔。”   这一次,七七神奇的发对了音。   那肉嘟嘟的粉嫩脸颊,叫人一看就喜欢,盛西爵看着那小眉眼,笑道,“不是伯伯吗?”   称呼而已,只不过随口一说,他也没有多在意。   晚安回家后就让黄姨回家了,只说晚餐自己做。   七七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在客厅待了半个小时后,迈着小短腿进了冷峻的卧室,“哥哥……”   冷峻看她一眼,继续行云流水的写作业,“怎么了?”   “妈妈带了新的帅叔叔回家,妈妈是不是不要鼠鼠了?”   冷峻笔一顿,低头看着七七软软的又严肃的脸颊,“不知道,可能。”   “妈妈昨天不让鼠鼠在我们家吃饭,但是却让这个叔叔在我们家吃饭,妈妈喜欢这个叔叔。”   “这个叔叔不好吗?”   “好……可是鼠鼠更好啊,妈妈腿受伤了,昨天,鼠鼠抱着妈妈回来的。”七七趴在自己哥哥的腿上,越说越伤心,“昨天鼠鼠就很难过了,让鼠鼠知道妈妈不要他了,他会更难过的。”   冷峻叹了口气,手摸摸那细软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你给你鼠鼠打个电话,告诉他。”   说着,拾起桌上搁在一边的手机,递给她。   七七想了想,小声道,“妈妈……会不会生气?”   “怕就不要打。”   七七哼了一声。   顾南城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好驱车回家,手机在无数次无人接听的情况下,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   他说不准她不接他的电话,整个下午,她一个电话都没接,全部挂断。   正要将手机扔到副驾驶上,电话反而打了进来。   他眸光淡淡的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过了一会儿,才接。   …………   晚上九点。   晚安坐在书房里,对   tang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出神。   整个人都坐在大大的旋转椅里,闭着眼睛,周遭都很安静。   直到手机叮的一声,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才下意识的去看。   屏幕亮起,还没开锁的手机屏幕上是一条短信,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过来陪我。   晚安看着那几个字坐了足足五分钟,然后才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过几秒钟,被挂断了。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慢慢的舒缓着气息。   二十分钟后,门铃声。   顾南城打开门,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长发的女人,从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低头将青白的烟雾喷薄到她的脸上。   然后是淡淡哑哑的声音,“看来,你果然是比较喜欢这样的方式。”   怎么低声下气的哄她,她都视而不见。   只有四个字的短信,她来了。   “进来吧。”   他转过身,兀自的朝里面走去。   晚安进门,然后反手关上,玄关的鞋架处已经放置了属于女人的室内鞋,她俯身换上,然后跟着他进去。   屋子里很暖,她低头把外套脱下。   顾南城一直盯着她的动作,姿势随意而懒散的靠在沙发里,就这么看着她,有些淡漠的漫不经心,“我饿了。”   看得出来,他心情不悦。   “你没吃东西吗?”   男人勾着薄唇,笑意轻薄,淡淡的,仿佛只是不在意的道,“吃不下,一个人没意思。”   “你想吃什么,煮面?”   “我要吃饭,热的米饭,和菜。”   晚安蹙起眉,“可是现在很晚了。”   “我不想吃面,我要吃饭,”眉眼淡漠的看着她,然后忽然笑了,眯起眼眸,狭长而带着暗色的笑,“是我忘记了,慕小姐你只陪睡,不附带做饭。”   她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严格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那眼睛的焦距,浑然不是落在他的身上。   男人的喉间里溢出低低的绵长的笑声,“既然如此,”他望着她,眼神凉薄,带着几分睥睨的意味,仿佛随意般的吐出几个字,“那就脱吧。”   光线明亮,除了他们的呼吸,安静的没有其他的声音。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她嗓音静静的开口,“好。”   说罢就低头去解自己衬衫上的扣子。   她低着头,所以没有看见男人眉眼上碾压下来的浓烈的阴鸷。   他忽然起了身,力道遒劲的手指反扣住她解扣子的手腕,一阵大力将她重重的摔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即便不疼,晚安也是被摔得头昏眼花。   她被男人轻而易举的压进了沙发里,睁开眼睛,对上那双半眯的幽深眼眸,“晚安,你恨我是不是?嗯?恨我你就说,”   粗重的呼吸,炙热,声线粗哑,那张俊美淡漠的脸此时星火燎原般的烧着冷静的火,深蓝色的,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眉眼净是绵长的嘲讽,只是不知道在嘲讽什么,“非要这样,你才觉得痛快?”   “顾总,要怎么样,才算是我不恨你?”她仍是静静的看着他,“你叫我来陪你,我就乖乖过来履行我的义务了。”   呵,义务。   身下是柔软的沙发,实际上除了开始的那一下,他也没有真的在他身上动很大的力气,晚安看着浓墨色的眼睛,“难不成我卖给你,要连着我女儿一起么?”   “慕晚安。”   “还是说,你说你爱我,我就要接受你爱我,这才叫不恨吗?”---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18米:看你的样子,像是要来杀了我   她脸上的神情,跟近日来又有些不一样。   淡淡的,静静的。   像是褪去了那些虚情假意,连笑都不愿意再对他笑了。   他的手指掐着她的下颚,眼睛跟她对视,对视的时间越长,指上的力气就越重,几度跃跃欲失控。   低头,狠狠的吻住她。   张狂的探入她的唇舌之中,粗暴的搅拌,寸寸的吻着,占有每一寸领土澉。   太深了,连着她的呼吸都好像要被吞噬下去,晚安不得不抬手捶打他的胸膛。   不过几下,她的手就被反剪压在身后。   这样的姿势很不舒服,甚至有些钝痛。   晚安被他这样吻着咬着,也很不舒服,眉头始终蹙着。   忽然,她的身子被翻转了过来,被摆弄成一个极其难堪的姿势,男人从后面贴着她的背脊,温暖炙热。   她咬着唇,忍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叫到,“顾南城。”   “怎么?”   “这样不舒服……为什么不回床上去。”   她听到顾南城在后面嗤笑,那声音低沉却不温柔,“是不是以往每一次都把你弄舒服了,所以你觉得我就得让你舒服?”   长发掉落而垂下,晚安怔了怔,她的手指攥紧,没有再说话了。   察觉到这种沉默,顾南城眯起眼眸,无声的冷笑。   他今天心情不好,因为昨晚的事情,再加上今天,他忍耐的底线似乎被她戳穿了。   疼痛,但更多的是在明晃晃的光线下赤果的难堪,晚安咬着唇,呼吸越来越快,脑袋也逐渐的消退成空白。   顾南城把她压进了沙发里,身躯紧贴的部分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僵硬。   是那种星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开的僵硬。   这下,又好像是要被强了一般。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手指强行扳过她的脸蛋,沉静失神,有些苍白。   心口处似乎有些心疼,但是喧嚣而起的却是更多狠意,他低头,蹭了蹭她的下巴,冷静的淡声道,“心情不好,我们来玩点特别的。”   男人英俊的脸温柔而冷静,却散发着莫名可怖的气息。   她怕吗,看起来似乎很不正常,但又不是畏惧。   顾南城有条不紊的继续着,眼眸泛着薄薄的血色,薄唇抿成一条线,噙着淡笑,极其的冷。   “有时候我觉得,你既然不喜欢我,也不稀罕我对你好,那我忍不忍,又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晚安?”   说罢,他手上用力。   昂贵的真丝,却半点经不起男人的蛮力,一下就被撕扯开。   晚安蹙着眉,抿唇,始终处在忍耐的寂静里。   顾南城忽然停住了慢斯条理剥她衣服的动作,眼眸盯上她唇形漂亮的绯色唇瓣,手指沿着胸前的曲线向上,顿在她的唇上。   晚安只看了他的眼神一眼,就轻易的读懂了其中的含义,她一下就挣扎了起来,“顾南城。”   她挣扎,他倒是气定神闲起来,低低的笑,“怎么?”   晚安很不安,“我不要。”   顾南城捏着她的脸,把玩着,淡淡道,“你只肯陪睡,连这都不要?你觉得有这么好的事情么?”   说罢,从她的身上慢慢的起来了,身躯半倚在长沙发的扶手上,黑色的衬衫削减了他身上的儒雅,反倒衬出了几分暗色的邪魅。   就这么随意的坐着,衬衫上面几颗扣子敞开,露出偏白而健硕的胸膛,微微垂着头,搁在扶手上的手朝她招了招,“过来,每次都是我主动,今晚你来。”   晚安坐了起来,她卷曲的长发有些乱。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慢慢的从沙发上爬了过去,停在他的腿边。   晚安看着他的脸。   他看上也不着急,短发下的眉眼沉静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动作,不急不躁。   又过了一会儿,晚安的手伸向他腰下方的皮带,手指微微用力,解开暗扣。   不用抬头看也知道,他一直都在盯着她,那眼神无声无息,却仿佛能着火。   再将拉链微微的拉下,到一半的时候,她的动作顿住了。   晚安慢慢的咬住唇。   其实她明白,怎么拿捏他的情绪,委屈撒娇,只要她愿意,手到擒来。   她也明白在有些事情上,他不过是纵容着她,所以不去拆穿。   可是有些时候,偏偏就是不愿意。   她的长发垂落在她的手背上,顾南城看了眼她顿住的手,淡淡徐徐的开腔,“怎么了?”   晚安没说话。   顾南城看着她半明半暗的脸庞,淡淡的笑,“不知道怎么做了么,好,我教你,你先把裤子脱下来,手往下,完成你的动作,里面还有一条內褲,你也扒了,然后……”   晚安小声的打   tang断他,“我没有做过。”   他微微阖眸,睨着她,“谁都有第一次,我教你。”   晚安的手撑在他身后的扶手上,身子慢慢的倾下,在他下巴上亲了下,低声道,“我不想。”   顾南城一动不动,仍是这样淡淡的睨着她,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意味。   半响,他笑了笑,“就这样?”   她又低头,这一次亲在他的唇上,“我去给你做饭。”   顾南城抬手圈住她的腰,稍微用力,晚安一下跌在他的身上,“你当初勾冷维辉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吗?”   晚安怔了一下,“他没你这么难对付。”   顾南城笑了,把玩她的长发,“对你来说,我很难对付?”   在她这儿,他难道不是很好对付么,他扳过她的脸蛋,亲了亲,“你说不想给我做,撒娇就行了,你还想我怎么更容易对付?”   她没说话。   他眸色深了深,将她压进沙发里,又重重的亲吻餍足了一番,方眯眼道,“我要标准的三菜一汤,不吃面。”   他们在一起,不管是从前还是之后,凡是下厨都是他的事情,最多把她捞进厨房给他打下手。   他计较她把西爵叫到家里,做饭给他吃的事情。   甚至差点逼着她给他……   等做完饭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他迈着长腿走进餐厅,看她端着汤放下,撂下三个字,“陪我吃。”   晚安没说话,在他的对面坐下。   多少年的贵公子,顾南城吃相自然优雅,不紧不慢的,很养眼。   她的厨艺其实只能说很一般,跟他比更是差了一截。   他让她陪着,她就安安静静的坐着。   吃完饭已经是十一点将近十二点了。   晚安长指梳理着头发,正想说话,对面的男人已经放下了筷子,淡淡道,“你先去洗澡,我收拾东西。”   她起身的时候,才听到他补充的话,“衣柜里有你的衣服。”   呆了呆,她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   洗了澡,安静的坐在床头,顾南城推开门进来,径直就走向她,低头亲吻。   晚安别开脸,“你先去洗澡吧。”   他亲了一会儿,还是摁了一声,唇舌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肌肤。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她听着那声音,心口微微的窒息,起身下床。   男人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身凉汪汪的湿气。   顾南城从她的肩膀开始亲吻,沿着脖颈吻到下颚处,尝到了她唇里淡淡的酒味,瞳眸一下剧烈的收缩起,“喝酒了?”   晚安错开他的视线,“从监狱出来之后,我就习惯睡前一杯红酒,不然睡不着,”她的脸蛋埋进被褥里,“只不过你不同我一起睡,所以不知道。”   男人明显的不相信,手指掰过她的下颚,泠泠的笑,“是睡不着,还是受不了跟我做?”   她的嗓音有些哑,有些低,眸色却清明,“我没有醉,一杯红酒而已。”唇上勾出些许的笑意,“你尝不出来吗?我喝的是什么酒。”   醉,的确没有醉,酒,他也尝出来了。   但是怒意只增不减,所以进去的时候,便有些粗暴。   夜是深深的绵长。   晚安几度被折腾得几近崩溃,翻来覆去,耳边都是男人魔怔般的逼问,又或者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什么。   她意识混沌模糊,也不记得自己破碎不堪的说了什么。   月色清冷,凉如水。   顾南城坐在床边,手摸着她铺散了一枕头的发。   英俊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楚神色。   【晚安,你恨我么】   【……】   【恨还是不恨?】   【……恨。】   他起身替她盖好被子,无声无息的出了卧室的门。   以前心情不好时才抽烟,如今似乎上了瘾。   细微的动静,晚安困顿疲倦的醒了,手没有探到身侧的人,于是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晚安如故的在办公室准备电影的事项,偶尔空闲的时候,便着手修改剧本。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很少有人会不敲门进她的办公室,皱起眉,她抬头看去。   看清楚那系着围巾戴着鸭舌帽的女人把帽子扔到地上,冲着她冷笑,晚安合上笔记本,淡淡的道,“看你的样子……像是要来杀我……”   晚安一句话没说完,就顿住了,掀起眼皮,“你是不是疯了?”   简雨拿着一把水果刀对着她,手还在抖,但眼神里带着一股崩溃后的歇斯底里,还有无端深刻的仇恨。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p>   晚安看了眼那湛湛的刀锋,简雨做了简单的掩饰,估计是上次闯顾南城的办公室之后被列入了黑名单。   她最近筹备电影,有不少的陌生面孔进进出出,也没有多少人特别的注意。   晚安眉眼未动,波澜不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短暂的思忖,简雨跟她,只有两米的距离,她现在看着情绪就不稳定,如果叫人的话势必激怒她,虽然未必会致命伤,但有一把水果刀,受伤不可避免。   晚安神情平淡,那平淡里不带丝毫的歉疚,好似全然不知情,好像很无辜。   真是一手天然的好演技啊,难怪顾南城这么喜欢她。   她笑了出来,冷冷的道,“你别在我面前装无辜,之前冷维辉的事情,你为了拉他下马,暗中雇了十多个女支女跟他来往,上面还有高官盯他,这么手段龌龊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何必再装纯良。”   “对方色一鬼,就用色一诱,对症下药而已,龌龊么?”   简雨举着那把刀冲她又走进了两步,激动的质问,“所以是你,又是你,是你叫顾南城这么做的,不毁了我你不甘心是不是?!”   “你到底在说什么?顾南城封杀你了么,你想听我答案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提过。”   打量了眼简雨的神色,看她的样子,不像只是被封杀了而已。   简雨嘲讽的笑了出来,“你装什么无知,新闻上都写了!你问我在说什么?慕晚安,最毒妇人心,你真是一条恶毒到极点的美人蛇!”---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今天万更,二更六千字略晚,亲们明天看吧,╭(╯3╰)╮深夜码字,求个票票,么么哒 ☆、坑深319米:美人计可以做到的事情,你偏偏要用苦肉计   晚安看着她,“从昨晚到现在,我还没看新闻。”   她没看新闻,她不知道,她很无辜,她满脸都是这样的表情。   简雨的呼吸越来越重,她觉得好笑,慕晚安她怎么敢装作这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她怎么可能不知情。   她往前走了两步,在她的办公桌前停下,隔着一张桌子,刀锋笔直的对准着她,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最后面无表情的道,“你敢说,不是你让顾南城封杀我,你敢说,那个答应我帮我的男人不是他的意思?!菟”   晚安看着她的表情,再梳理了一番她话里的内容,基本猜出她说的是什么了。   想了想,她看向那双极其不稳的眼睛,“有人跟你说可以给你拍电影的机会,然后占了你便宜,把你强爆了吗?逖”   她无波无澜的说出强爆两个字,好像那是多么寻常不足挂齿的事情。   晚安的身体往后靠了靠,“在娱乐圈,本来就没有掉下来的免费午餐,你难道还指望有人会冒着得罪GK总裁的风险来给你机会,而不需要你付出任何的代价?你不是在这行待了好几年了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跑过来质问我?你过去的时间都喂狗了吗?”   简雨的脸色寡白了一层,为她话语里那股不在意的淡漠,好像她遇到的,都是她自找的,她笑了又笑,只不过都是冷的,“慕晚安,你不承认?”   “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顾总他为什么封杀你你也清楚,要不是你几次三番自作聪明的来找我烦我,又烦到了他,他甚至不会想起你,也没要要封你的意思,这你也要算到我的身上?”   无权无势无背景得罪了圈内权贵,拍了两部电影也没见到点才华或者是替投资商圈钱的本事,轻而易举就会有人肯出钱投她?   如果不是见色起意,几乎没有第二种可能。   她的声线温凉又冷静,“再来说我,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绕来绕去,还得绕个弯子让人说投资你,骗你上钩,再强爆你,要是顾总的话,直接叫人把你打晕下手也够了。”   简雨表情呆了呆,似乎很混乱。   她想从晚安的话里找出逻辑的漏洞,但是却半响说不出话来。   晚安看了眼她的表情,又看着她握着刀的手,声音放低了,带着不易觉察的试探性,“是你自己觉得是我……还是有人给你分析出来的是我?”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人想让你像你现在这样做的对我,借刀杀人,又或者从一开始就谋划着让你这样觉得,所以你才会遇到这种事情……”   “怎么,你得罪人了,所以有人要杀你?”   手机已经滑到了腿上,晚安面上带着笑,眼角的余光偶尔撇过手机的屏幕。   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有人想杀我也不奇怪,你不是拿着刀来了么?”   因为无法总是盯着屏幕,所以手指几度碰到屏幕,退出了短信,无意中点开了微博。   她不明白简雨是愚蠢还是勇气可嘉。   她要告那个强爆她的公子哥告上法庭,又借着她弟弟粉丝团的影响力把这件事情很快的炒热。   不过不出她意料的话,新闻很快会被压下去。   很不巧的,她的名字也热乎乎的挂着。   扯出了四年前的车祸案,没时间仔细的看,只是扫了一眼。   大概是说,简雨四年前被她撞成重伤几次被下了病危通知书,法官却只判了过失伤人,四年后她回来又跟顾南城好上了,简雨好端端的先是被撤了导演的位置,又被封杀,紧接着被强爆了。   把事情都串起来,好像跟她慕晚安脱不了干系。   是她在背后吹枕头风,把情敌给毁成了这样。   想毁她的名声么?   她可不认为,简雨能弯弯绕绕到这一步,她次次不爽直来直往,还直接带着刀闯了她的办公室。   眼眸动了动。   手机啪的掉到了地上,声音很明显。   简雨脸上几乎立即露出惊慌,“慕晚安,你是不是报警了?”   刚才晚安说话的说话,分去了她几分的注意力,她还以为这女人说的有几分道理,她会这么想,的确是有人在她耳边这样分析。   晚安起了身,脸上出现类似慌张的表情。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慕导,副导找……”   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不敲门直接闯她的办公室。   简雨见有人进来了,看向晚安的眼神更加的仇恨,加之认为晚安报警,就一并认为她之前说的话只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都是假的。   是慕晚安害得她被封杀还不够,还要毁了她的清白。   她已经完了。   这五个字一出现在脑海中,她就绷紧了神经,直接举刀朝晚安扑了过去。   刀锋挨到晚安的衣服   tang上时,她的手腕被两只手握住了。   力量的角逐,简雨抬头看了她一眼,晚安长发垂下,遮住了半边的脸,唯有从正面,她能看到这张美丽的脸上冷漠的神情。   原本不相上下的力道,突然松了松,简雨甚至没反应过来,她手上大力的惯性就已经顺势将刀插了进去。   这样真实的刀锋和血肉,简雨呆了呆,一张脸也寡白了下来,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隐隐约约,看见女人唇畔浅浅嘲讽的弧度。   “导演!!!”   ………………   看守所。   简雨看着站在冰冷的铁杆之外,穿着黑色的西装和黑色衬衫的男人,脸色寡白不见血色,“我没想真的对她怎么样……她是故意的,是她松手了刀才会伤了她!”   男人不说话,冷眸如寒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眼神能将她凌迟。   顾南城温淡,冷漠,但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杀意翻腾肃杀成这样的模样。   她现在才知道,在停车场他轻描淡写的说封杀她,真的不算什么。   他不开腔,简雨看着他甚至止不住的战栗。   只觉得有一只手扯着她的神经,要将她扯到疯狂,只能更加大声的道,“那时候……她的手明明已经握住了……她可以阻止我,是她故意让刀伤了她自己。”   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想起她最后那抹笑容,简雨整个人如临冰窖。   “她拿自己的命来陷害我……太可怕了,”   不不不,也不算,她握着她的手腕,控制着刀进入的力道和深度,根本不会真的伤极性命,只会受点轻伤。   【你好像至今不明白,我想玩你,你不够我一个手指头。】   席秘书看着里面的女人,心底叹息了几分,“简小姐,你昨夜发生的事情,跟顾总无关,跟慕小姐更加没有关系。”   简雨呆了呆,看向那俊美冷漠的男人。   “你不用看顾总,有些事情,对你,连否认的必要都没有。”   席秘书说话素来是那个腔调,除去在顾南城和晚安面前显得恭敬些,在别人面前都偏寻常,在她的面前,也没有带出鄙夷的调调。   但简雨还是听出了他话里不屑的意味。   是他做的,不屑否认。   顾南城薄唇勾起,弧度是少见的冷酷刻薄,“她害你被强爆,简雨,你拎拎自己的斤两,你配吗?”   “可是如果她不松手,她根本不会被刀伤到,我没说谎!”   顾南城眸暗了暗,面无表情,“你被男人玩,是你活该,是谁教你算到她的身上去的?”   简雨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没人提点你,你会提着刀去伤她?”   简雨的脸又白了白,慕晚安那么问过她,他现在也这样问她。   她脑子好几秒的空白,“你来是问我这个?”   席秘书闭了闭眼,都到了这一步,她难不成还以为顾总有兴致来探监?   “你多耽误我一秒的时间,往后在这里头的时间就多难过几倍。”   …………   晚安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在削苹果的男人。   扯了扯唇,“西爵。”   盛西爵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搁下水果刀和苹果,起身,浓眉皱起,“醒来了,有没有哪里疼?我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晚安摇摇头,“没事。”她微微的笑,“给我倒杯水好吗?”   说罢,盛西爵注意到她的眼神在病房里转了一圈。   “顾南城送你来医院的,医生处理完你的伤口说你没事什么大碍后,他守了你两个小时就出去了。”   问那男人去干什么他也不说,看他的眼神凉嗖嗖的,“应该是去处理那动手伤你的女人了。”   “她怎么样了?”   盛西爵倒了一杯水回来,递到她的唇边,正准备喂她喝,病房的门忽然被拧动,然后推开了。   身形颀长的男人带着一袭暗色的冷漠走进来。   晚安看着他走进,一言不发,抬手夺过西爵手里因他出现而顿住的杯子,然后冷冷看了眼西爵,“你会不会照顾病人,天冷,你给她喝凉水?”   盛西爵,“……“他倒的难道不是温水吗?   说罢把杯子里的水倒了,然后自己重新调了杯温水,又亲自喂到晚安的唇边,动作温柔小心翼翼,但是脸上仍是一片寂静的冷漠。   晚安没说话,也没拒绝,张口喝水。   盛西爵本来就比常人敏锐,这样玄妙的气氛不可能察觉不到,只不过他以为他们现在是恋人关系,加之那女人的身份似乎挺特殊,看了眼晚安的神情,便淡淡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女人?”   顾南城眼角的余光都没瞧一眼,仍是冷漠异常,好像不耐他多   嘴,“让她死在里面。”   “听说她是因为被强爆了,所以认为跟晚安有关,是你干的?”   顾南城没出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冷漠鄙夷。   他也不认为会是他干的,对一个女人用这样的手段,未免太卑劣,大有其他的方法。   只不过,晚安受伤才醒来,他就是这一脸的表情,嘘寒问暖都没有?   盛西爵可不是什么温吞委婉的性格,见状似笑非笑,冷冷出声,“你这个死样子,不会是在监狱里看见那女人受苦又舍不得,所以看见晚安也不爽?”   顾南城看了他一眼,淡漠开腔,“我回来了,你可以不用再待在这里。”   “我看着她,跟你没关系。”   “你不就是半个哥哥?半个哥哥待两个小时就够了,整天守着她是我该做的事情,”顾南城波澜不惊的道,“想跟我争宠?”   盛西爵,“……”   懒得搭理他,也明白这男人想赶他走也不是“争宠”这么简单,遂起了身,朝晚安笑了笑,“我晚点过来看你。”   晚安对着他的笑容比较暖,因为受伤而显得温静,“好。”   顾南城却转身看向了他,“你很闲?”   “看晚安的时间我的确闲。”   “那你替我去把七七和冷峻送到南沉别墅。”   盛西爵挑起眉,随即淡淡的道,“如果需要,你让晚安吩咐我。”   随即抬脚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病房里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晚安率先出声,嗓音凉静,“我在医院住几天就好了。”   顾南城俯下身,修长漂亮的手指掀开被子,然后又将她病服掀,露出腹部被白色的纱布贴住的地方。   那眼神深沉而内敛,相比心疼,更显得专注。   专注得好像就是在认真的看着她的伤。   可这专注有比心疼的眼神来得更有力度和存在感。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简单的两个字,“疼吗?”   末了,不等晚安回答,他就已经兀自淡淡的出声了,“刀捅进去,自然是会疼。”   男人的手将她的衣服轻轻的放下,被子也重新盖好。   晚安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刚才不是已经回答了。”   【让她死在里面。】   那句话像是随口一说,晚安并没有当真,看他如今的神情,随口一说不代表只是随便说说。   她垂起眸,淡淡的道,“算了吧,她被强爆如果是真的,已经挺惨的了,你没必要特意做点什么。”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简雨持刀伤人,是什么样的罪就是什么样的罪,无需再多做什么,反正碍着他的面子,简雨估计也很难轻易的过去。   顾南城语气比她更淡,“关我什么事,她动刀伤你,我送她进监狱,她要告人强女干,不小心被人灭了口,不奇怪。”   “在这风口浪尖灭口,好像不对。”   “那就过了再动手,”顾南城似乎对简雨的事情没多大的兴致,该处理的都处理了,黑色的深眸淡淡的看着她,“你对她的下场很在意么?”   “没有,”晚安想起刚刚被她绕开的话题,再次重复,“我在医院养伤就好。”   “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的,只是告诉你。”   顾南城立在她的床前,黑色的衬衫和西装裤让他看上去显得更加的冷清,他鲜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冷淡,又透着毫无商量余地的强势。   这段时间以来,他鲜少真的逼她做什么,即便有了开端,只要她不愿,他也不会强逼下去。   晚安看着他,“我不去你家,也不会住在南沉别墅。”   顾南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很讨厌那儿?”   “我不去。”   讨厌?或者谈不上,但对她而言,终归不是个好地方。   她在医院就好。   顾南城却掀起薄唇,寡淡的笑,“讨厌就好,给你个教训,免得下次你再动不动让刀伤了自己。”   他俯下身,手指温柔的整理着她的头发,见她五官温静,有些冷,亲了亲她的腮帮,“我最讨厌你用这招,明白么。”   手指逐渐的摩擦着她的脸颊,他在她的耳畔喃喃的道,“sorry,是我没保护好你,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再不会有人有机会拿刀出现在她的面前。   晚安垂眸,睫毛密密麻麻,在白净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顾南城的手机响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很快的接下。   那端是席秘书的汇报。   整个过程,他面无表情,未曾起过一丝的波澜。   最后,他只淡淡的问了一句,“她在哪儿?”   席秘书愣了愣,“陆小姐吗?”   “嗯。”   “前几天受伤了啊,八卦杂志上都写了。”   “受伤?”   席秘书有些讪讪的道,“那个,薄总不是把盛家别墅送给小小姐了么,所以陆小姐前几天就搬出去了,她住酒店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所以被粉丝围堵又没带保镖,好像是因为太拥挤所以受伤了……具体的还没查。”   “现在在哪儿?”   “跟慕小姐一个医院。”   顾南城对此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吩咐,“把网上的新闻解决了。”   “好的顾总,已经在处理了。”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看了眼腕上的时间,重新走回晚安的病床边,对上她笑意浅薄的眸,“乖乖待着,我会让你满意,嗯?”   晚安虽然伤得不重,但到底流了不少血,脸上的血色不大好,微微有些苍白,“我不明白的意思。”   顾南城掐着她的下颚,一双深眸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眼底最深的地方,“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了,美人计可以做到的事情,你要用苦肉计,这样很划不来,而且你受伤,不仅你自己只能归我照顾,七七也是,你不是最不喜欢我跟她亲近,她依赖我吗?”   晚安震了震,眼神逐渐的酿出某些复杂的痕迹。   顾南城最后温柔的吻了吻她的眼睛,“你先休息,我待会儿带午餐过来,下午办好出院手续就回去。”   男人带上病房的门出去了,病房里很快只剩下安静。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忽然闭上眼睛笑了笑。   要让她满意么?   ………………   顾南城推开病房的门进去,连门都没敲。   陆笙儿穿着病服,正看着电脑的屏幕,神情颇为专注。   听到动静以为是护士,头还没抬,就不悦的道,“我说过不要……”   等看清男人的模样,脸上有些意外,随即抬手合上笔记本,笑开,“原来是顾总,真是稀客。”本书由书香门第【会员凝涉】为你整理   见他一脸的淡然,陆笙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表情也是冷淡,“我听说她受伤了,看来我是拖了她的福,所以你才顺了个便过来看我。”   “不算顺便,我专程过来找你。”---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万更毕 ☆、坑深320米:顾总,有美人找你找到你家来了   陆笙儿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来看我的,找我有事吗?”   顾南城淡淡的道,“有事。”   “哦?有什么事?菟”   那双眼平淡无澜,但是一眼望过来,却莫名的让人心慌,“简雨,是她自己遇上的,还是你让她遇上的。”   “你说的是新闻上她被强爆的事情么?我跟她虽然一起吃过饭,不过只吃了一半,她是导演我是演员,但是也没有过合作,你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她看着男人那张波澜不惊不见痕迹,却愈发显得琢磨不透的脸,“我跟她无冤无仇非亲非故的,你跑过来质问我?”   越说到最后,她的语调愈发的发笑着,“再者说,我也没发现你有把她放在眼里过啊,怎么她被强爆,心生不忍了吗?”   病房很大,也是设施齐全的高级病房,顾南城也没坐下,只是站在那里,视线淡淡的睨着她,“十一点了,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陆笙儿一时间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略带嘲讽的道,“难不成你要跟我一起吃饭么,她可在等着你呢。”   “是,她在等着我,所以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耽误时间。”他语调淡淡的,“我来找你,不是来跟你讨论的。逖”   陆笙儿脸色微微一变。   不是讨论的意思便是,他已经有了结论。   她眼神微冷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在娱乐圈这么些年,后台一直有,人脉也攒了不少,来来往往的,你觉得无声无息,但我要找,也很简单,比如那个在事发后一直在简雨耳边误导她的人。”   在安静的还带着些许消毒水味道的病房,男人的声音如月下的寒玉,又像是清凉得没有温度的溪水,阵阵的发凉。   陆笙儿看着他,“就因为我认识,或者关系好点,就都算在我的身上了?”   “我不是来要你承认的。”   陆笙儿手指捏住盖在身上的被子,面上反倒是笑了,“既然你什么都认定了,也不屑听我说什么,那你找我是想做什么,专程过来教训我的么。”   顾南城的视线自她身上淡淡掠过,“笙儿,你想玩对峙的话,监狱里那个可能更有意思,也有人比我更赶兴趣。”   他说的轻描淡写无关紧要,陆笙儿脸上的震惊却抑制不住的泄露了出来,眼神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男人半阖着眸,“说吧。”   她原本以为,他可能只是猜得到,可他如今的模样,确实一脸淡漠的笃定。   “跟我无关,我至于对那么一个路人甲做点什么么,她自己天真,那个姓雷的公子哥摆明着是玩她,是不是真的强女干也说不定呢,说不准就是半推半就,只不过事后人家翻脸不认帐不肯兑现诺言而已。”   陆笙儿有些嘲讽的道,“就算是真的被强爆,那怎么也是因为你们引起的,她被封杀跟我无关,被人家盯上更加不关我的事情。”   有些公子哥盯上了简雨想玩她那也不奇怪,她是导演,跟一般的女明星看起来又不一样,骗她又不是难度系数多高的事情。   她被封杀又不甘心,有人找她说愿意给她机会,她就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   虽然其实也没有真的有过什么成就,但是她两部电影之中有一部是简致出演男一号,光靠着粉丝买单,票房就已经相当可观了。   尝到过这样的甜点,又怎么甘心彻底的被封杀。   顾南城看了她一会儿,方扯唇开腔,“你这么说,那就算是她自己倒霉,我只算你让人误导她让晚安受伤这一笔。”   陆笙儿没有懂她的意思,下意识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但是男人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时间,淡淡道,“四年前你有个相当疯狂的粉丝,你们关系挺近的,有不少的狗仔拍到过。”   只不过不说陆笙儿身份特殊,单看她是GK旗下身价极高的艺人,跟她有关的负面新闻,甚至是绯闻,都直接压下去了。   “我回头问问看,那些照片还在不在。”   陆笙儿看着他,将近半分钟没有说话,“你在威胁我了么?”   “不然你总以为,这个圈子有可以彻底隐蔽的事情。”他似乎是觉得时间到了,于是便淡淡的转过身,薄唇勾了勾,睨了她一眼,“你觉得锦墨对那些事情,感不感兴趣?”   陆笙儿本来就血色很一般的脸色在几秒后彻底的苍白下来。   感兴趣,但凡他对她跟别的男人有丝毫的兴趣,丝毫的在意,丝毫的嫉妒,四年前的事情很容易被翻出来。   不感兴趣……他这都不感兴趣,也丝毫不比他感兴趣来得安慰。   呵,说来说去,到头来,不过都显得她是笑话一场而已。   指甲没入掌心,等她在抬头的时候,男人离开了。   慕晚安受伤了,他来警告她了么。   …………   晚安被他带回南沉别墅,在这件事情上,他可以一个字都不跟她说。   任由她冷漠,反抗,还是吵闹,他都是纹丝不动。   何况她受伤了,行动不便,更加没有办法。   伤口虽然不深,但到底还是有影响。   只要她默认了跟顾南城的恋人关系,西爵就只会认为他们现在顶多是在闹矛盾而已,所以顾南城带她回南沉别墅,西爵一并帮着把七七和冷峻带去了南沉别墅。   “小峻要上学,你这儿离他的学校差了很远。”   她买的公寓就属于学区房,离最近的小学只需要步行五分钟。   “换个学校。”   “不行,换学校对他交朋友,心理健康不好。”   本来就是家庭残破不堪的,如果再没有稳定的朋友关系,那样成长会愈发的抑郁。   他语调不变,“我知道了,让陈叔每天按时送他上下学,保证他不会迟到,安全。”   陈叔在前头嘿嘿的笑,“慕小姐您放心,我会办好。”   身上有伤让她整个人都有些疲倦,说来说去争来争去他也就是那个死样子,晚安已经无力地有些虚弱了。   正说着,车已经开到南沉别墅了,陈叔大概是觉得晚安在跟顾南城耍脾气,试图缓解气氛,“里面已经让人收拾干净,生活用品也都换成新的了。”   晚安闭着眼睛没说话,看着窗外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门口一抹靓丽的身影刚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南沉别墅她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加之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所以她一眼就能确认她是站在顾南城别墅的门外。   颇为高挑,穿着风衣,长发洋洋洒洒,很时尚。   气质出挑,很独特。   晚安转过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顾南城淡淡的道,“已经到了。”   他以为她还是说不进去,言下之意是,不可能回头。   “顾总,有美人找你找到你家来了。”   顾南城掀起眼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他脸上并没有意外,只是微微的皱了眉。   车在门口停了停,车窗摇下,那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隔着车窗清脆爽朗的笑着,“真是巧,我刚刚才听隔壁的邻居说顾先生好段时间没有回来了,太幸运了,没有白跑一趟。”   说完,才看向晚安,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晚安怔了怔,垂眸颔首,亦回了一个礼节性的笑容。   “先进去,我待会儿跟你说。”   女人点点头。   车自然开在前面,顾南城下车一言不发的抱起晚安,见她面色冷淡,也只是温声道,“待会儿七七和冷峻就会过来了。”   晚安已经不想搭理他,闭着眼睛不说话。   顾南城抱她回楼上的卧室,见她神情还是不大痛快,抬手替她掖起被子,“下面有客人,我待会再回来,你不准擅自下床。”   晚安脑袋转了个方向,被子往上拉盖住了脸。   顾南城没办法,伸手又把被子扯下去了一点,“不想睡的话,你旁边有书和平板。”   没过一会儿,他就带上门出去了。   楼下,坐在沙发上姿势等待的女人站了起来,朝他微笑,落落大方的伸出手,“顾先生,初次见面,我是韩梨,”顿了顿,她才继续道,“顾先生好像认识我。”---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21米:鼠鼠,你别凶妈妈,妈妈会不理你的   顾南城做了个手势,请她坐下,新请的佣人端上两杯茶。   “我在李教授办公桌上的照片见过,李教授也提起过,你是他的得意门生,是他这些年里收的最优秀的学生。”   韩梨微微低头,脸上带着笑容,只不过语调有些疏淡的慵懒,“抱歉找到你家里来了,只不过老师跟我说,像顾总这样身份的人,是不会跟我们这样身份的人一起出现的,我又听说顾总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所以过来了。”   “这个时间,我一般都不在。”   而且这段时间,他也不住这里媛。   “我知道,我是来拜访另一个病人的,本来是应该提前打电话预约,只不过既然到了附近,索性过来碰碰运气,”她笑容显得很没有拘束,“看起来,我运气还是很好地。”   顾南城看着她,眉眼淡然,“特意找我有事?反”   韩梨倒是微微有些意外,“看来顾先生不知道李教授前段时间过世的消息。”   顾南城神色微沉,眉头也皱了起来,“过世?”   “是,家师半个月前已经过世,只不过他在世时也素来低调,葬礼也从简只邀了家人和几个关系近的学生,顾先生不知道的话也正常。”   他的确没有关注,这段时间他大部分心思都在晚安身上。   男人面色沉郁,眉目间笼罩着一片阴霾,“我记得他身体素来不错,不过五十多岁,怎么会突然过世。”   “老师身体的确没什么大碍,是自杀的。”   韩梨表情正常,提起也并不显得悲伤,反倒淡然,“像我们这行自杀率不算低,越是研究的深,越是陷入其中走不出来,治人不能治己。”   顾南城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问道,“你来找我,是来接替你老师的病例?”   见他眼神平淡,韩梨挑起眉梢,笑着道,“顾先生不信任我?”   顾南城不做评价,只是陈述,“你看上去很年轻。”   李教授是业内最权威的精神科专家之一,堪称泰斗。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淡淡的道,“既然李教授才是专家,你又是他的得意门生,我是行外人,判断值不值得信任,他比我眼光准,既然他交给你,自然代表他觉得你能胜任。”   虽然韩梨看上去不到三十岁,至少资历是不够的。   韩梨先是意外,随即笑了出来,“我初次接手和拜访的例子中,顾先生是第一个这么爽快的。”   “专业人做专业事。”   韩梨点点头,她的五官轮廓偏西方,加之气场开阔,很大气,“顾先生这样说,那事情就显得好办多了,不然我再感兴趣,也不敢冒险接手。”   顾南城淡淡的笑,辨不清楚喜怒和情绪,像只是随口一说,“我以为你们专业居上。”   “专业是一回事,如果不是有兴趣,谁会越钻越深呢,像薄先生这般人物,是所有病例中身份最显赫,危险系数最高的人,我去找他,万一运气不好遇上了不大讲道理的那个,把我灭口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顾南城没出声,从茶几上拾起打火机,顺手抽了根烟出来,点燃,嗓音微低微哑,“所以你特意来见我,只是初步了解,还是有新的进展跟建议?”   正说着,隐隐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他皱皱眉,抬眸看向窗外,然后才起身,微微颔首,“sorry,我今天有客人,这件事情改天我会亲自上门。”   韩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跟着起了身,“没关系,我本来就应该提前电话约的,今天冒昧打扰了。”   她转了身,脚步又顿住了,重新转过头道,“只不过顾先生,有件事情我还是提前说一声更好,我虽然是老师的学生,也十分敬佩老师的成就,只不过在某些情况的处理方式上,跟老师的观念有很大的分歧,比如您朋友的这一宗……之前的方式虽然偏保守稳妥,却很难有突破。”   顾南城吐出一口烟雾,俊颜有些模糊,淡淡道,“教授两个月前提起过。”   如果他仍是在世的话,说不定也会开始考虑转变方式了。   韩梨一怔,了然的点头,“这样的话更好,今天不打扰了,下次再谈吧,既然您有客人,就不用送了。”   说罢,她拿起包转身离开了。   在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抱着七七进来的盛西爵,视线交错而过,点头微笑。   七七被抱着,冷峻跟在后面,牵着一到熟悉的地盘就不住兴奋的拉布。   “鼠鼠,妈妈呢?”   顾南城把刚点燃不久的烟给掐灭在烟灰缸里,抬手把七七抱了过来,盛西爵懒得跟他争,加之七七确实跟他更亲近。   对着这张软萌肉呼呼的小脸,他才算是露出了带着点暖意的笑容,低声道,“妈妈在楼上睡觉,休息,她生病了。”   七七圈着男人的脖子,嗓音稚嫩却口齿清晰的问道,“鼠鼠,黄奶奶把我的衣衣都放在车上了,我们   tang是要住鼠鼠家吗?”   “嗯,你愿意吗?”   七七小脸蛋纠结了一会儿,才严肃的回答,“妈妈愿意,七七就愿意。”   顾南城笑了笑,“妈妈睡了,我们待会儿上去。”   七七摇头,“妈妈病了,我跟哥哥要去看妈妈,”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唇前,比出嘘的姿势,小声道,“妈妈睡了,我们悄悄的。”   顾南城低头,看向坐到了沙发里的男人,“我待会儿下来。”   “去吧。”   打开楼上卧室的门,七七原本是趴在门框上准备看一眼就走,不打扰妈妈睡觉,却看见晚安并没有睡,坐在床上看平板,她一下叫出声,“妈妈!”   一边推开门跑进去,又直接一骨碌的往床上爬。   顾南城原本是缓步跟在后面,眼见七七直接就要往晚安身上扑去,脸色一变,几步上前就把她捞进了怀里。   七七凌空被捉住,被吓了一跳,“妈妈!”   “顾南城你做什么你吓着她了!”   “她不知道你身上有伤,你自己不清楚?”晚安蹙着眉头,男人的脸色更加阴沉,“你是不打算把这副身体当回事?”   七七虽然年纪小没多少重量,但是就这么直接扑上去,势必会影响她的伤口。   虽然开始被吓到了,但是顾南城到底还是控制着力道,所以七七被他抱着也没害怕,反倒是圈着他的脖子小声的道,“别凶妈妈,鼠鼠,你不能凶妈妈,妈妈会不理你的。”   顾南城低头看着怀里精致软萌的小脸,让她的双脚踩在床上,但是手抱着她,以防她再扑到晚安的身上。   他身上那股阴沉沉的戾气这才渐渐撤去。   晚安抿唇没说话。   七七瞪大眼睛,“妈妈……受伤了?”她这次小心翼翼爬到她的身侧,“哪里疼吗?”   闻言,晚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浅笑,“没有,只是有些不舒服,需要在床上休息几天。”   七七懵懵懂懂的点头,“鼠鼠是不是担心七七压着妈妈的伤了?”她伸出小手,反摸着晚安的脸蛋,软声道,“鼠鼠只是担心妈妈,妈妈不要跟他生气,好不好?”   晚安面上带笑,浅声道,“妈妈没有生气呀。”   七七把脸凑过去,吧唧亲了一口。   晚安摸摸她的脑袋,“七七下去跟哥哥一块儿玩吧,妈妈没事,多休息就好了。”   七七乖巧的道,“那我不打扰妈妈睡觉了。”   冷峻一直站在一侧没有出声,七七被顾南城抱下床,他才伸手扶住她,然后朝床上的晚安道,“姑姑,你好好休息。”   “好,你看着七七,”今天是周末,冷峻不上学。   等他们出去,顾南城瞥了一眼滑落到床侧的平板,“时间还早,看会儿就午睡,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   晚安把盖过去的平板重新翻转过来,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是大字号的新闻标题,漆黑的双眸直直的看着他,“照片上面的人,是罗湖吗?”   因为是***,所以显得很模糊,陆笙儿是明星脸能够辨认出来,但是随行的男人只有侧脸——熟人的话,可能认得出来。   晚安唇上弥漫着笑意,眼神流转,颇为嫣然,“难道没有更清晰的照片吗?”   顾南城没看屏幕,只是看她一眼,波澜不惊的回答,“你想这样爆开的话,手上不是有更有说服力的人么。”---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22米:在那里面走一遭,她都觉得自己骨血里沁了毒   晚安收回视线,手指重新落回屏幕上滑动。   的确,再清晰点也没什么用,因为只是合照,不算是什么很有内容的亲密照。   陆笙儿这样自恃清高的人,怎么会跟罗湖这样的男人“亲密”,至多不过是罗湖在献殷勤的过程在,无意中戳中了她某种好感,所以较之寻常的粉丝较近。   罗湖这个人,各方面看上去都很普通,但是骨子里带着一股令人头疼的执拗。   如果要爆更有冲击力的内容,那无疑是刚刚来到她身边打工的罗湖的前妻。   不过如今这样的情况,也足够了反。   晚安手指点着触屏,退出了新闻的页面,又把平板给关了,这才躺了下来去,脸蛋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好了,我睡会儿,你出去吧。”   男人伸手把她搁在枕头边上的平板拿过来,转过身走两步扔到了沙发上,“嗯,醒来了有事叫我。”   晚安睁开眼睛,蹙眉道,“你把我的平板拿走了,我醒来后要干坐着吗?”   “叫我。”他摊了摊手,眉眼带笑,神情却是无辜的,“我叫拉布上来陪你,待会儿你醒来了,它会通知我。”   “拉布要陪七七。”   “拉布陪你,七七我陪。”   说罢迈开长腿,往门外走去。   卧室里只剩下一个人,安静的午后,被褥柔软,被隔在窗帘外的阳光很温暖,晚安还是慢慢的睡着了。   …………   晚安的伤大概要在家休养一个礼拜,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南沉别墅,几乎整天躺在床上,不过有笔记本和网影响不大。   副导替她甄选剩下的演员和其他的事宜,她在尝试着手修改剧本。   这部电影到底要侧重哪一方面来表现,她犹豫了很长时间。   期间,简致特意来南沉别墅找她。   顾南城白天要上班,自然不在家,冷峻去上学,家里就只有七七待在卧室陪她。   他来的时候,晚安让七七牵着趴在地板上的拉布。   如今的简致,早已褪下当年的青涩,变得愈发的棱角分明和成熟稳重了。   晚安将自己有些乱的长发全部拢到一边,上面穿着一件柔软宽松的毛衣,素颜微笑,“特意来找我,是为了电影的事情,还是你姐姐的事情?”   简致低头,脸上的神情克制得礼节性十足,“为了我姐姐。”说完,他才抬起头,“慕导,我很感谢你四年前的知遇之恩,四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也不懂究竟谁是谁非,我姐姐连累你入狱是她的错,这一次她拿刀伤了你……也是她的错。”   晚安只是静静的听着,末了才淡笑,“你希望我救她出来?”   简致看着晚安淡然的脸庞,再一次低头,“如果只是坐牢,她持刀伤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即便顾总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但是那个侵犯过她的姓雷的公子哥也不会放过她的。”   静了一会儿,他最后才道,“我知道她大概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情,有些结果也是她自找的,但她毕竟是我姐姐……”   晚安的手指把玩着她正在看的书的纸张,发出某些清脆的声音,衬着她温温懒懒的嗓音,“无亲无故,她还得罪过我,让我帮她救她,没有理由。”   即便是四年前相交不深,简致如今也看得出来,她跟四年前是不一样了。   简致露出自嘲的笑,“的确没有理由,只是我找不到其他的人,所以只能来找你。”   简雨如今的困境,是来自雷少的报复,那个公子哥倒不是多不能得罪的人物,可所有人都知道,她会被扔进监狱,是因为得罪了顾南城。   得罪顾南城,就没有人敢出手了。   晚安挽起唇角,淡淡的凉薄,“刚才不是说了吗,这种没有理由的事情,我向来不做,”   “我可以接你最新的电影,零片酬,”简致是做音乐的,嗓音极其的悦耳,“她学了很多年的导演,被顾总封杀了,还被人强女干又弄得人尽皆知,现在持刀伤人有监狱史前科……已经很凄惨了,慕导,您一句话的事情,往日,我保证她再也不会出现在安城,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其实简雨的结局如何,她一点都不在意。   那把刀捅过来的时候,简雨虽然看着面目狰狞,但是应该心底惧怕没有用全力……她不松手,那刀捅不进去,因为当时有人已经冲进来了。   “监狱里有人对她做什么吗?”   简致沉默了一会儿,才哑声道,“我昨天去看她的时候,她说她身上都是伤……有人不断的恐吓她,晚上也不让她睡觉,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   晚安忽然闭上了眼睛,唇畔勾出些弧度,凉沁如骨。   监狱那个地方啊。   真是漫长的两个字。   她从来不去想,现在,竟有些怀念了。   tang在那里面走一遭,她都觉得自己骨血里沁了毒。   半响,她睁开眼,轻轻袅袅的笑了笑,“你如今身价不低,为了你的零片酬,我跟顾总说一说,结果怎么样,就不敢保证了。”   “慕导开口,那当然是有用的。”   简致走后,晚安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尝试着自己下床。   腹部的伤已经开始痊愈了,只要不大弧度的拉扯,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她没有下楼,因为走楼梯毕竟还是有些辛苦,在二楼的走廊转了转,在一个房间的门前停了下来。   是她曾经的书房。   闲来无事,她如此想,然后便抬手推开了门。   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时空。   其实并没有多深刻的记忆,但就是感觉到似乎是一模一样的,大概确实什么都没有动过。   只不过显得干干净净,手摸过去不见灰尘。   她当初带走的,基本都是书,但是书架里仍旧摆满了书,此时夕阳西下,橘色的光线照进来,落在造型古典雅致的台灯上。   台灯上吊着一枚什么东西,轻轻的晃着,落在这光线里,温润漂亮。   晚安走过去,抬起手,白皙纤细的手指捏住那淡金色的珍珠,衬着她的手,颜色交映得格外的漂亮。   她垂眸看着,眼神淡淡静静的。   忽然,她手指顿住,眼眸里渐渐的流动着不一样的意味,撤了手,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   她的手机,记得让七七放在床头的抽屉里了。   左边还是右边……   晚安走过去,微微俯身拉开离门口最近的抽屉,这是别墅的主卧,也是顾南城的卧室,她虽然待了几天,但自然不会去翻他的东西。   手指无意中碰到了一个药瓶,发出药丸在里面滚动撞击的声音。   她顿了顿,还是将它拿了出来,在手里转了转,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拧开瓶盖,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还有大概三分之一的样子。   晚安把东西放回去,关上抽屉,走到另一边才找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副导,是我。”   “慕导,您有什么事吗?”   “替我联系陆小姐……你不是说她挺合适的吗,问问她有没有兴趣。”   “可是您之前不是说……”   晚安坐在床沿上,眼睛看着窗外,“问一问而已,她也许会有兴趣呢。”   陆小姐应该很感兴趣,对她主动邀她。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顾南城就回来了。   他一见她双脚落地,眉眼便阴沉了下来,长腿几步走到她的跟前,身躯挡住光线,一片阴影落下,语气颇凶,抑制不住,眯起眼睛训斥,“慕晚安,你到底要我说几次?”   挨了一刀,整天吊儿郎当的态度。   想想陆小姐可能的脸色,晚安便觉得心情不错,仰起脸展颜朝他一笑,笑得轻佻妩媚,“七七叫你不要凶我来着,你好像就是记不住啊。”   顾南城却是怔住了。   这好几天来,还是她头一次对着他笑。   晚安却是没有管他,伸手将他拨到了一边,抱怨道,“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他一下就消了怒火和不快,俯身抱起她,亲了亲她的面颊,低低的道,“我抱你去花园里晒。”   太阳没半个小时就要下山了。---题外话---第一更,求月票╭(╯3╰)╮明天有加更 ☆、坑深323米:慕晚安,这一次,我们赌一把大的   晚安被他抱起,也没有拒绝,她是好久没有离开房间,去外面走走了。   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手指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低声道,“刚才简致来了,求我帮她姐姐一把。”   顾南城低头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眉眼波澜不惊,“不帮。”   “可是他说帮的话,他接这部电影就不收片酬了啊,他最近人气高,挺贵的,替你省一笔钱,不好吗?梅”   他淡淡的道,“我不缺钱。”   她看了眼他的脸色,慢慢的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了。”   “已经有律师在走程序正式起诉她了,持刀伤人少说也要在里面待几年。”   晚安打量着他的神色,“我听说……她在里面被欺负得挺惨的,是你的意思吗?侃”   可惜他脸上不见半点波澜,“是么。”   “在监狱里如果过得不好的话……那是真的很不好啊,”她低低喃喃的笑着,“你不是知道她受伤,也不能全怪她么。”   顾南城低头看她,语气微冷颇重,“她手里不拿刀,不向你捅过去,你能自己受伤?”   定了几秒钟,他的嗓音忽然放低了,“监狱里有人欺负你么?”   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会问这句话,因为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主动的开口问过关于监狱的事情,晚安笑着,“大部分人都对我挺好的,尤其是狱警很关注我,”   她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道,“我知道你跟……他,都招呼过了,”晚安趴在他的肩膀上,顾南城一下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她温温凉凉的嗓音,“不过欺负我的也有,有个死缓……我其实觉得她应该关去精神病院,不是监狱。”   晚安被他抱着,清晰的感觉到他紧绷起来的肌肉,连着下楼的脚步也跟着停下来了。   她蹙眉,语调有些娇嗔,“怎么了?太阳都快没了。”   过了大约几秒钟,顾南城脚步继续,嗓音低哑,平淡的道,“她欺负你?”   晚安微微一笑,继续道,“嗯……她开始喜欢我啊,对我特别好,不过我虽然在男人那里受了点委屈,但也不至于要改变性向,所以不肯跟她好,然后她就对我因爱生恨,开始欺负我了。”   她语调轻松,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顾南城觉得,她势必是很懂得怎么拍电影抓住人心,正如她永远懂得一句话要怎么说会造成最大的攻击力。   他脚步未停,唯独嗓音更低,“她欺负你,没有人管教吗?”   “有啊,”她笑着道,“她欺负我,每次都会被去教训,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带伤……应该是被打了,不过她好像打不怕,越来越疯了,还总想亲我来着。”   顾南城再次停住了脚步。   晚安提醒他,“我身上有伤,你力气太大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嗯了一声,将她抱住了屋子,走到屋外的阳光下,“我比较生气,用保温杯把她的脑袋砸破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就疯了,说她对我那么好,结果我还是想着外面的臭男人,半夜爬过来想掐死我,睡我隔壁床的姐姐在帮我的时候不小心把她的脑袋撞到墙壁上,撞得太重,角度也不好,死了。”   她竟然是兴致勃勃的,像是在说一个故事,“监狱里把这些事情都压下去了,反正也是个没有亲戚朋友的死缓,睡我隔壁的姐姐就比较倒霉,家属的意思是,既然杀了人,即便对方是死缓,后来好像也被执行死刑了。”   顾南城将她放在花园的长椅上,这才想起出来的时候忘了给她拿外套了,于是站直身体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来,一言不发的包裹住她。   女人静静凉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时候我想找你来着,想让你帮我,让岳律师替她打官司。”   “为什么不?”   跟她有关的事情,狱方自然知道会怎么处理,但如果不是她,尤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又不一样了。   “因为她不要啊,”晚安轻轻懒懒的道,眼神看着前方,像是看他,又好像在看更远的地方,“她说,活到这个地步,找不到有什么好留恋的。”   生无可恋。   顾南城蹲在她的身前,抚摸着她的长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跟岳钟说,判无期,不是该死么?”   “死?”她嫣然的笑着,气息逐渐变成烟视媚行的冷艳,“死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哪有绵绵无期的绝望过瘾。”   …………   又养了三天,顾南城不准她回去工作,她就直接等他去上班后换了衣服出门。   佣人跟保镖要拦她,她就微微一笑,“你们谁敢拦我,我就躺在谁跟前,保准你们丢这份工作。“   看着他们调色盘似的脸色,她又愈发的温柔了些,“我会自己跟顾总说,不会为难你们的,替我照顾好七七就好了。“   七七跟冷峻,等她能   tang够完全的自理了,自然都是要接回公寓去的。   大概是觉得得罪了她顾总肯定开了他们,但是得罪顾总还有慕小姐替他们说话,于是保镖亲自开车送她去了公司,还不忘嘱咐她要记得跟顾先生报备。   她才在办公室里坐下,把副导递给她的资料整理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进来。”   长发飘飘,黑色墨镜,一身大牌风衣的陆笙儿。   “你消息可真快啊,我来上班都是临时决定的,这么快你就到了。”   陆笙儿反手关上了门,砰的一声很大的声响,她唇上带着冷笑。   晚安挑挑眉,漫不经心的道,“你这个架势跟简雨可真是像啊,怎么,也揣了把刀来杀我?”   陆笙儿冷笑,“你拿我跟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比?”   晚安拣起书桌上的钢笔,把玩着,唇上勾出无辜的弧度,“抱歉,似乎是羞辱了你。”   她撑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做了个手势,“来谈电影的事情么?请坐啊。”   陆笙儿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朝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冷笑,“十天前,你把简雨送进监狱,让顾南城认为是我害你受伤,爆了些成年往事无关紧要的照片出来。“三天前,你又向媒体放出消息,说你要跟我合作,炒作。”   “两天前,你让简致发微博暗示她姐姐被强爆跟我有关系。”   “昨天,”话说到这里,陆笙儿的脸色已经冷到极致,“你让人匿名在网上发帖,挖我的身世……说我早年拿的奖都是暗箱操作,把我母亲的生前的照片爆出来。”   她嘲讽,“慕晚安,你是女人,手段太毒,男人会不喜欢,这不是你说的吗?”   晚安朝她清浅的笑,“你在说什么?陆小姐,我既然想找你合作,又怎么会花这么多心思破坏你的名声呢?查清楚没有,是我吗?”   陆笙儿看着晚安的脸,笑容愈发的深,“其实你在顾南城那里赢到的最高的一笔……就是你用你四年的牢狱生涯,换他的愧疚,而我在他眼里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害死了盛绾绾,所以他今天放任着你做这些。”   最近的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很清楚,没有那个男人的默认,不可能肆无忌惮的炒的那么热。   陆笙儿把她的包扔在晚安的书桌上,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拿了把匕首出来。   晚安看着她的动作。   她跟简雨不一样,没有丝毫的颤抖,很稳重,近乎是慢斯条理的把刀拔出来,然后在半空中比划着,对着刀锋笑。   敲门声响起。   晚安看着陆笙儿,冷静甚至是寻常的道,“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晚安新请的罗湖的前妻,她端着两杯茶进来,“慕导……”猝不及防的看见那把刀,吓得杯子一下摔在了地上,脸色煞白。   陆笙儿冲着晚安道,“我想,顾南城马上就到了。”   “怎么?想在我面前自残么?”晚安淡淡的嗤笑,“这可是我的办公室,就算我把你捅了,他也不会相信我会做这种蠢的事情。”   “你是不会,我说了,不要把我跟简雨那种货色相比并论,”门外陆陆续续有脚步声靠近,陆笙儿忽然反转了刀锋,朝着晚安乍然笑开,“慕晚安,这一次,我们赌一把大的。”   她的笑容越来越艳丽,“他不喜欢我间接害死了盛绾绾——我把命填上!”---题外话---第二更,明天加更 ☆、坑深324米:人的心,只会越来越冷,越来越硬   等晚安看清楚她眼底逼近决断的疯狂起身要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那迅速被红色的鲜血染红的刀锋,以及不断涌出鲜血的地方,隔着一张书桌的距离,晚安瞳眸震了震。   她这才明白陆笙儿说的赌一把大的是什么意思。   她被简雨伤的地方是腹部,也只能算是刺入了皮肉,流了血。   陆笙儿这一刀,她直接插在了胸口上,正对着心脏的位置。   晚安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她沾染着鲜血的手扶在她的书桌上,然后慢慢的体力不支,滑落下去侃。   但还双眼,还是直直的看着她,笑着,声音气若游丝,“慕晚安……你说,如果我死了,你们的结果会怎样。”   忘了曾经在哪里看过一句话。   人的心,不会越来越脆弱,只会越来越冷,越来越硬。   这么多的血,她是第三次看到。   第一次,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她绝望接近崩溃。   第二次,看着别人的脑袋被撞破,她茫然恐惧。   这一次,她冷眼看着,眼波未动,淡淡道,“如果你死了,那就彻底结束了。”   那她,就可以带着七七和冷峻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会告诉西爵,绾绾已经不在了。   她也会告诉薄锦墨,绾绾是怎么不在的。   然后这里的事情,就再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无需她叫人或者考虑叫人,已经有人很快的冲进来了,每张脸上的神情都是无比愕然的。   陆笙儿已经支撑不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快……快叫救护车……”   那是心脏,她这把赌得够大。   兵荒马乱的吵闹,吵得她的脑袋都止不住的旋转,晚安看着他们围在陆笙儿的周围,然后救护车响起。   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涌进来,做急救措施,小心的将她抬上担架。   她一直站在书桌的这一段,跟喧闹的人群隔着一段距离,低眸看着,也没有注意到顾南城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他应该是收到消息就下来了,除了医生和护士,其他人都自动把路让给了他。   顾南城皱着眉头,脸色极度的难看,俊美的脸阴沉晦暗,然后眼风才扫了一眼其他人,“挡着路做什么,都让开。”   其他的职员都赶忙的让到贴墙壁站着的地方去,要么就赶忙出去了。   顾南城掀起眸看向刚刚做急救的主治医生,沈沈的开腔,“怎么样?”   “情况不大好,刀刺中的位置很悬,不能贸然的拔,失血过多,马上要手术。”   其他的医生护士已经小心的抬着担架离开了,顾南城点了下头,一双眼透出沉沉的压抑逼迫,毫无平仄的开腔,“既然现在还活着,那就没道理死在你们的手里,明白我的意思么?”   “这……顾先生,我们自当尽力。”   席秘书的办事速度很快,已经把办公室的其他人都清理了,只不过地上那滩血还是微微有些触目惊心。   慕小姐最近真是招惹了不少的血光之灾。   “顾总,救护车已经送陆小姐去医院了,现在?”   男人嗓音低沉而紧绷,淡漠而有条不紊的吩咐,“备车,打电话通知锦墨,封住刚才所有人的嘴,封锁消息。”   “好的,顾总,明白。”想了想,席秘书还是略为婉转的提醒,“这家事情虽然不是慕小姐的错,但是毕竟发生在GK,又在慕小姐的办公室,我想……慕小姐还是暂时休息两天为好,再换一间办公室。”   顾南城低头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去做事,叫人过几分钟来收拾。”   “是。”   满屋子浓郁的血腥味,晚安闻着几度反胃,忍住了想要扶额的动作,却没有忍住下意识的蹙着眉。   顾南城抬脚走到她的身前,低头看着她有些苍白不适,但更多是清冷的侧颜,“我叫你在家休息,你跑过来做什么?”   “她把刀扎往心脏上扎,不知道有没有扎中,你说,她会死吗?”晚安抬起头,望着他,嗓音很低,有些飘忽,抿出些浮于表面的笑,“我说,她死了干脆。”   顾南城是面无表情的,始终沉沉的盯着她,闻言也不过是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语调听不出喜怒,“我让陈叔过来接你,这几天在家休息,等伤痊愈。”   她的手有些极其细微的颤抖,直到此时,顾南城才发现,而且握上去尤其的凉,仿佛全然没有人体的温暖。   晚安低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淡淡的道,“你不是要去医院吗?顺便载我一程?”   等了几秒钟没有等到他的回复,晚安这才抬起自己的脸,扯唇扯出些笑容,混杂着成年人的世故和和孩子般的无辜,“怎么这么看着我,她那一刀,可跟我没有半毛钱的   tang关系,我向来不做动枪动枪这样简单粗暴又血腥的事情。”   “我知道,”他眼波深邃,却只是平淡的道,“你不是说了,死没什么意思么。”   连冷维辉都如此,何况还是跟盛绾绾有关的事情。   “那你带我去吗?”   “锦墨在那里,她的经纪人和朋友也在。”   她清净妩媚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瞧着他,“你不是相信跟我无关么,他们想打我骂我,难道你不能保护我?”   ………………   医院,熟悉的白色和消毒水的味道。   顾南城带她从地下停车场走的,一路畅通无阻,想必是清过场了。   手术室还亮着红灯,外面有几个人在守着,不过人数不多,晚安一眼看到了挺拔冷漠的薄锦墨,他低垂着头,看不出情绪,气息很淡漠。   见她过去,其中一个三十岁将近四十岁的女人便踩着高跟鞋大步的朝她走来,晚安认得她,是陆笙儿的经纪人。   晚安停住脚步,一阵掌风袭来,高高扬起的巴掌就要砸在她的脸上。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意料之中的巴掌声没有响起。   顾南城下手不算重,无声无息的没开腔,但是力道里隐含的警告意味确实浓厚。   “顾总,是不是要笙儿死了?你才不这么护着她?”   男人收回了手,眼神瞥了一眼手术室的几个红字,眼神沉凝,微冷,“你做什么?”   一阵愤怒的嘶吼,“是她把笙儿害成这样的!”   顾南城冷淡的开腔,“你看见了?”   经纪人只是怒,却又哑口无言。   她根本不在场,怎么可能会看见。   男人嗓音温淡,气场冷峻,薄唇吐词清晰,“既然没看见,那就闭嘴。”   晚安没出声,脸上也没有笑意,温温静静的跟在南城的身侧,卷曲的长发垂着。   一行人,出去薄锦墨好似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其他的人不是哼出了声,就是白眼翻过去。   直到顾南城脚步在他的跟前停下,“怎么样了?”   薄锦墨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却是落在了晚安的身上,他微微的眯了眸,“发生什么事了?”   晚安看着他,眼神对视了几秒钟,方扯了扯唇,“这个,等她醒来的时候不如你亲自问问她。”   一旁的经纪人怒道,“薄先生,笙儿说她的事情,只要不闹得太大,就不麻烦你,可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人都在鬼门关了,应该够大了吧!你不看杂志不看八卦不看娱乐圈的任何新闻,就不知道她被逼到什么地步了吗?”   “网上那些,说笙儿自己的也就算了,牵扯到笙儿过世的母亲身上……是个人都不能忍自己过世几十年的父母被羞辱,她那样的性格,更加不可能忍得住!”经纪人神色激动,转而又看向晚安,质问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有什么恩怨,但是慕小姐,你也算是出生名门,教养应该不会太差,你觉得这种勾心斗角牵扯到父母,合适吗?人都死了!!!”   她激动,晚安却只是仍旧温温静静的站着,耐着性子等她全都说话,才抿着唇,“合不合适我不大清楚,不过,就因为她今天在我办公室演了这么一出,就把什么脏水都倒在我的身上,我也觉得不合适。”   那眼神温静,也犀利,带着穿透力。   经纪人说不过她,碍着顾南城在一边,到底是不敢真的说出什么太难听的话,不管怎么说她还是GK旗下的员工,忍了又忍,这才转身向薄锦墨道,“我不知道您和陆小姐如今的关系究竟是怎样,但是……若不是您对她过于的漠不关心,顾总又……她也不会生气却无可奈何,只能用这最笨的方式。”   薄锦墨只是看着晚安,淡淡道,“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晚安垂眸,侧首看向手术室,“她要是醒不过来了,我再跟你说吧。”   “慕晚安,你怎么说话的!”   薄锦墨皱起眉,视线看向立在一边的男人,“她身体不是不好么,你把她带回去,其他事情等笙儿醒来再说。”   顾南城还没开腔,晚安便出声了,“他应该不大放心,所以,我陪他等陆小姐醒来。”   经纪人怒得差点没跺脚,“薄先……”   “你不是没证据么。”男人淡漠的一眼扫过去,“有时间在这里揣测不如去查清楚是谁干的,不然你要我在南城面前无凭无据的把他的人怎么着?”   这话里的意思,才是真的需要各自揣测了。   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指责慕晚安。   如果有……他想必也不会不管不问。   经纪人咬牙切齿,“我会查清楚的,如果真的是慕小姐在背后诽谤污蔑,我希望薄先生替笙儿讨一个公道,我也希望顾总……不要太维护慕导了!人命关天!”   晚安温温的笑,“那就麻烦了,好像网上也有不   少人认为陆小姐顺风顺水这么多年,突然被大规模的负面新闻缠身,唯有我慕晚安能做到,我虽然不怎么在意,还是有点小委屈的。”   “你……”   顾南城站着,他低头看向缄默淡漠的男人,“无论如何,在我的眼皮下发生这种事情,抱歉。”   “等她醒来再说。”   陆笙儿的手术一直持续到当天傍晚才结束,中午的时候晚安就被顾南城撵了回去,彼时她在南沉别墅的花园里晒夕阳,接到男人的电话。   “看你有心情给我打电话,想必救下来了。”顾南城在那端淡淡道,“嗯,暂时脱离了危险,还没醒来。”   “命真大。”   “晚安。”他淡淡的道,“不管她处于什么目的,这一刀刺下去,如果她死了,对盛绾绾而言算不算是偿命了。”   “如果她死了,那当然是算的。”   晚安的手指握着秋千上的绳子,夕阳有些暖洋洋的,她垂着眸,“也是,挨了一刀,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那都是挨了一刀,何况往心脏上刺——虽然可能是偏了点儿,但多少有点诚意在。”   她垂着眸,温温凉凉的道,“那么这样,等她醒来,如果她愿意亲口说出来……以后的事情,我都不用再做。”---题外话---一更四千字,二更晚,亲们明天看 ☆、坑深325米:慕晚安现在喜欢你吗,难道你不是在强求?!   有几秒钟短暂的沉默,男人在那端道,“嗯,”他嗓音低沉,“晚上凉,花园里有露水,你回屋子里去,我已经叫厨房准备了你们的晚餐,我回来得晚的话不用等我。”   晚安没说话,等着他嘱咐完后挂了电话。   一阵晚风刮了过来,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还是起身往里面走去。   医院里,茶水间。   薄锦墨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低头看手里的资料,另一只手夹着烟,“查清楚了?”   “是的,”   他抬起头,瞥过去,“是她么?”   “不是慕晚安……”经纪人低头,表情有些不甘,似乎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之前他们都笃定了就是她。   “谁?”   经纪人的表情还是愤愤的,“是一个叫楚可的二线女明星,那些旧账不知道她从哪里翻出来的,那个贱人,她出道的时候还是顶着笙儿的名气出来的,竟然敢在背后黑我们笙儿。”   薄锦墨显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笙儿跟她有什么过节?”   “她一个二线,笙儿怎么会跟她有过节,只不过……”经纪人顿了顿,才道,“之前慕晚安筹备的新电影有约笙儿出演……那个角色本来好像是定给了楚可。”   还不等薄锦墨说什么,经纪人又讽刺道,“我不知道慕晚安怎么想的,笙儿跟楚可在一个档次吗?她的电影,就算是看顾总的面前,演个女一号还勉勉强强,演一个女二……可笑。竟”   “本来定了楚可?”   “好像已经敲定了档期,慕晚安一开始不找笙儿,突然改变主意找她,那女人说不定就是怕笙儿抢了她的角色,所以迫不及待的想坏笙儿的名声。”   薄锦墨勾了勾唇,眼底有嗤笑的意味。   楚可,借刀杀人么。   有人推门进来,薄锦墨抬眸看去,“慕晚安跟笙儿,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顾南城淡淡的看向还站在一侧的经纪人,后者领悟到他的意思,虽然想继续听下去,但是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那顾总,我去病房看看笙儿醒来没有。”   “嗯。”   经纪人出去,然后把门带上,顾南城抬脚走过去,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医院自然不能随便抽烟,茶水间也算是个抽烟的地方,他动作娴熟的点烟,边开腔问道,“查清楚了么。”   “楚可,”手指弹了弹烟灰,“你那孩子的妈放话出去,把定给楚可的角色要转给笙儿,这刀借得真是不见血。”   顾南城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你查到的是楚可,那就是楚可,赖上别人做什么。”薄锦墨睨他一眼,嗤笑一声,半眯着眼睛,“没有之前的事情,楚可她有那个胆子?没有些仇怨,你会纵容那些事情流传?”   娱乐圈这个地方,素来就是见风倒,一旦开了一个口子,就会有无数的风灌进来。   顾南城吐出一个烟圈,俊颜迷蒙,连嗓音也带着点淡淡的模糊,“你这么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算了,我回来再问她,只不过闹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了,网上的那些东西你替我清理了。”   顾南城沉默了一会儿,方淡淡的嗯了一声。   “等她身体好点了,我带你去见个人。”   薄锦墨捏捏眉心,有些头疼有有些厌恶,“又是那个什么教授?”   “你这么不喜欢他?”   薄锦墨面无表情,“见他一回,就要做一阵的噩梦,你会喜欢?”   陆笙儿当天晚上没有醒来,顾南城大概九点多快十点左右回了南沉别墅。   佣人连忙迎了上来,“顾先生,晚上吃东西了没?”   “嗯,还没,随便给我准备点吃的,”他一边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看了眼二楼,问道,“晚安跟七七呢?”   “噢,慕小姐吃完晚餐一直陪着七七小姐看动画片,后来上楼给她洗澡,应该是哄她睡觉了。”   “你去准备,我去看看她们再下来。”   “好的,顾先生。”   顾南城先是去了主卧,里面很安静也没有亮点,他这才转而去了七七的房间。   门是被带着的,里面光线很暗,只亮着床头的那一盏。   没有软言糯语,七七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晚安趴在床边,看不到她的正脸,但是看样子没有动,可能也睡着了。   他把门推开了点,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停在晚安的身边,然后才俯身慢慢的靠近她,橘色的光线落在她睡着的容颜上。   看了会儿,伸手关了灯,然后俯身将她抱起来。   这一次他的手臂穿过了她的腰,将她抱离了椅子上,但是他才将她抱起,她整个人就忽然惊醒了,“不要……”   她双眼无神,有些呆滞。   好半响才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再看抱着自己的男人,才逐渐的缓过神。   七七   tang似乎被吵到了,小身子翻了个方向。   顾南城借着走廊上进来的光线,抿唇抱着她出去。   “睡觉还是去客厅坐会儿?”   她的眼睛看着他的脸,距离近在咫尺,眼神却显得遥远,好半响,她才嗓音微哑的道,“我累了,想睡觉。”   于是他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回到了主卧,将她放在床上。   直到此时,他才瞥见她无意中紧紧握住的拳头,他俯身下去,抬手想抚摸她的脸,她的眼神忽然看过来,然后身子猛然的往后退去,像是躲闪不及一般。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   光线明亮得让所有的情绪无处遁形,唯独有那么几秒钟却是死一般的安静。   顾南城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这不是第一次了。   是经常,或者总是。   她在噩梦中醒来,尤其是醒来的时候看见他,她都是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躲闪不及。   大约是刚刚醒来,来不及披上面具,赤果果的就是眼前的样子。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变得控制不住的小心翼翼,压低着嗓音,语调温和,“做噩梦了吗?今天是不是吓着你了?”   晚安看着他的脸,逐渐的低下头。   不知是噩梦的影响,还是光线的效果,她脸色显得格外的白,“好多血,”闭上眼睛,喃喃道,“好可怕。”   他端详着她的神色,低低的道,“你的伤好了,今晚我陪你睡?”   她摇着脑袋,轻哑着声音道,“我去和七七睡……算了,”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我会吵着她,我自己睡就行了。”   她早就说过,这些年她习惯一个人睡,身边有人就容易失眠,除非是七七。   他也曾试过强行将她留在床上身侧,半个晚上她都在翻来覆去。   于是在这件事情上,晚安一直都是一个人睡,这一次受伤,也是她一个人睡主卧。   顾南城看着她的容颜半响,最终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像是随口一般的道,“她还没醒来。”   晚安好像不是很在意,只是疲倦的闭上眼睛,“你出去吧,我洗澡就休息了。”   “我下去吃点东西,你先洗澡。”   晚安洗完澡正准备把手机调成静音睡觉,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睡了吗?”   “还没呢,西爵,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我听说陆笙儿受伤住院了?在你的办公室。”   “消息不是被封了吗?你怎么知道了?”   “人都是活的,封的对象是媒体,我当然知道。”   晚安已经躺进被子里了,“是,她是受伤了,伤的挺重的,可惜没刺中心脏。”   “她为了什么事跑到你的面前去自残?”   晚安淡淡的笑,“可能最近受了点委屈,又都算在了我的身上,又觉得有人放任着她被欺负,所以一时想不通。”   “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吗?”   晚安这一次真的笑了出来,“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她自己跑过来的,我没什么委屈好受的。”   “嗯,那就成,你最近受伤了,早点休息。”   “好的,拜拜。”   挂了电话,晚安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想着他很快会再回来,便伸手关了灯,身子转向窗户的那侧,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果然没几分钟,门便被无声无息的推开。   顾南城看着房间内漆黑的一片,也止住了脚步,站在门口,光线落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晦暗得看不清楚。   他没站很久,大约是确定她睡了过去,就带上门离开了。   床上,晚安才又睁开了眼睛。   安静的夜晚,漆黑得仿佛密不透风。   黏稠的鲜血,刺鼻,滚烫,连绵不绝,像一条红色的河,不断的汹涌而来,要将她淹没,溺死。   “不,不要……救命……啊!”   睁开眼睛,猛然坐了起来,凉得沁骨的冷汗,入目的黑暗,分不清是逃离了还是没有,分不清是噩梦还是现实。   什么都看不到,黑得像是被放逐到了最荒芜的野地。   然后忽然有些响声,然后灯被打开了,再下一秒,她已经被拥入了一个怀抱,耳边是熟悉的极近低哑和温柔的安抚,“晚安,晚安,没事了,你只是做了噩梦,只是梦而已,没事。”   她脑海中的空白慢慢的褪去,反应过来,嗓音哑得厉害,有些呆滞,“顾南城。”   他很快的回应她,“嗯,是我。”   今晚没有月亮,窗外漆黑一片,如她此时的眸,“很晚了,”她好久才说一句话,“你怎么在?”   如果看时间的话,现在是午夜两三点,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在。   不过几秒,男人便低声道,“下去找水   喝,回来的时候经过听到你在叫。”   她此时的思维不算很清晰,但还是判断得出来,脑袋磕在他的胸膛上,吐出两个字,“说谎。”   他开的是床头的灯,若是从外面进来,必然是打开天花板上那盏。   除非她叫的时候,他人在床边上。   又过几秒,他才道,“睡不着,有点想你,所以过来看看。”   “说谎。”   顾南城有些无奈,手扶上她的背,“嗯,我回来的时候看你被吓到了,怕你会做噩梦。”   晚安没说话,依然维持着这样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   噩梦,的确是噩梦。   她觉得,每次醒来,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   可是此时,漫漫长夜,漆黑冰冷,一个有温度的活物在身侧,总好过空无一物的黑暗。   至少她不用担心,她还没醒来。   晚安重新躺了下去,闭上眼睛,“那你别走。”   “好。”   “关灯,有光我睡不着。”   “好。”   “不准睡在我旁边。”   顾南城多看了她一眼,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落下阴影,只余半边白净的侧颜,“嗯。”   然后她不说话,像是要再睡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将灯关了。   她的声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顾南城。”   “怎么了?”   “你很喜欢七七吗?”   “嗯。”   “为什么?”   “喜欢她需要理由吗?”   “为什么不,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喜欢。”   他只是淡淡的笑。   “你喜欢她,还是喜欢孩子?”   “都喜欢。”   漆黑的夜色,顾南城坐在沙发里,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许久不听她再说话,心头有些淡淡的失落,但又听她逐渐均匀起来的呼吸,有些紧绷的神经也很快的安详下去。   大约是连着做了两场噩梦,身心疲惫,晚安第二天早上很晚才起来,睁开眼睛时日头已经照了进来,明媚的阳光下拉布躺在地板上,慵懒的睡着。   陆笙儿上午才醒过来。   电话里他淡淡随意的问道,“你要过去么,要的话我回去接你一趟。”   晚安在这端懒懒的回答,“不用了,她伤得重估计要躺好一阵儿,我什么时候有心情了再过去。”   “好。”   挂了顾南城的电话,晚安又接到副导的电话,“慕导……定好的女二号人选那边出了问题,估计得换人了。”   “哦?她怎么了。”   “具体不清楚,好像惹上官司了,陆小姐的经纪人发了律师函,说要正式的起诉她名誉侵犯。”   晚安垂着眸,脚踩在花园里的鹅卵石上,淡淡道,“那你觉得楚可怎么样?这些年我不怎么了解娱乐圈的形式,副导你应该比我清楚。”   “就演员自身而言,我认为她还算是合适的,楚可除去年纪有些大了,形象气质方面都还比较贴近,而且她演技不错,这种角色内心戏太重,刚刚出道的新人很难驾驭。”   “那你放着吧,先处理别的事情,她的事情我再看看。”   “好的导演。”   …………   医院,高级病房。   陆笙儿看着立在窗前的男人,她躺在被垫高的枕头上,脸上苍白无血色。   微微转过头,朝一边的经纪人道,“你先出去吧。”   经纪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眼淡漠的男人,点点头,“好的。”   待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顾南城才转过身,淡金色的光线在后面,衬得他挺拔的身形仿佛逆了光圈,他眉眼矜贵,语调温淡,“认识你这么多年,没想过你还能自残。”   陆笙儿笑了出来,虽然微微的震动就能牵扯到她胸上的伤口,脸上露出些痛苦之色,却还是道,“自残?你用这两个字,难不成以为我赌自己的命诬陷她?”   他单手落进裤袋里,“不是自残,难不成是自杀?”   “这个结果,你不满意吗?还是说把我抢救过来了,很失望?”   顾南城淡淡的道,“晚安说,如果你亲自开口,四年前的事情她就罢手,你既然不怕死,这样结束最好。”   “罢手?”陆笙儿重复着这两个字,望着他,“顾南城,她可不是我亲手害死的,就算跟我有关又如何,平心而论,这一刀,不够我还她么?”   男人深黑色的眸微微阖上,眼波平淡。   陆笙儿一笑,忽然伸手就要拔掉手背上的点滴,动作弧度大起来,冷笑着嘲讽道,“既然如此,我死了,称了她的心,你是不是也觉得如意点?”   顾南城脸色微变,几步跨上去按住她的手跟肩膀,脸   色沉沉,“陆笙儿!”   血慢慢的溢,染红她身上的病服,“我只问你,够还是不够!”   他低头,对上她几分偏执的眼睛,冷静的,一字一句的道,“你早就输了,笙儿,看清楚!”   陆笙儿瞳眸震了震,有些破碎,“你骗人,是他先食言,是他先变心!你说过,不会让他辜负我的,可是盛绾绾回来后,你在帮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希望盛绾绾跟他在一起!”   若不是她身体虚弱溃败,此时这番话理当是歇斯底里的吼出来的。   顾南城伸手按了床边的扭,淡漠道,“你既然知道,何必强求?”   “只有我在强求吗?凭什么只有我不能强求?慕晚安现在喜欢你吗?她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吗?你现在难道不是强求?!”   男人按着她的手,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没话说了是吧,过去的十几年里,盛绾绾她不是在强求?你最开始也是逼着慕晚安嫁给你的吧,在婚后对她纠缠不休的也是你吧,薄锦墨当初囚禁盛绾绾不是强求吗?她人都走了,他还不死心的找她等她,这难道不是强求?我就算是强求,也是从你们身上学的!!!”   她的强求,手段,都是从他们身上学的,都是他们逼出来的!   伤口裂开了,全身的都在痛,陆笙儿看着身前的男人,一字一顿的道,“顾南城,你现在要是能不强求慕晚安跟你在一起,她不要你,你就放了她,我也可以说出来,放了这段关系。”   顾南城看着她,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他想都没想,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虽然是意料之中,甚至是她想要的,可以讽刺的答案,但是这两个字吐出,被讽刺的是她自己。   这讽刺很快变成恼怒,医生也推门进来了,她朝着他阵阵的笑,“你信不信,慕夏柒绝对不是你的骨肉。”   男人眼神微暗了下,“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说罢,他松了手,吩咐围过来的医生,“给她检查。”   陆笙儿反手攥住了他的衣角,“你敢吗?你把她留在身边,不就是强扒着你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你不就是觉得这个孩子是你们之间的生机,你敢不敢验验看,她究竟是不是你的种?”---题外话---第二更,更新毕 ☆、坑深326米:你是真的想用她,还是想给笙儿一个巴掌?   他低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抬头以眼神示意医生,把自己的衣角抽了回来,“我说过了,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   医生和护士重新围了过来,顾南城站在一侧看了一会儿,方抬腿走出去,刚开门就看到经纪人站在门口,看样子应该是准备进来。   淡淡的眼神扫了一眼,“她情绪不稳定,你看着她。死”   说罢,便微微的侧过身子,从一边走了出去。   ………………   陆笙儿伤得重,只能一直躺在医院,一个礼拜后,晚安方不疾不徐的出现在她的病房。   差不多已经进入秋天了,天有些凉,不过温度还是恰到好处的舒服。   晚安穿着一件米色的素净的毛衣,卷曲的长发垂到腰上。   陆笙儿看着那张美丽依然的脸,意味不明的笑开,“七天,你倒是来得不早不晚。竟”   晚安绯色的唇上噙着浅浅的微笑,兀自的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姿势有些漫不经心,伸手在前面茶几上摆着的桔子上挑选了下,神色颇为认真,“秋天很干,有点渴,吃一个桔子,陆小姐应该不在意吧。”   陆笙儿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她。   晚安似乎不急着跟她说什么,白皙纤细的手指剥着皮,斯文优雅,“身体好点儿了吗?”   也不是没有虚与委蛇过,但是陆笙儿看着沙发上的女人就是忍耐不住,“你来我这儿,是吃桔子来了?”   晚安掰了一片喂到自己的唇中,“陆小姐这儿的桔子,味道挺好的,”她抬眸环视了一圈病房,“可惜受这么重的伤,消息都被封锁了,不然心疼你的那些粉丝,估计会用礼物把你的病房塞满了。”   陆笙儿也不怒,淡淡的笑,“我向来喜欢清静,受伤来太多人探望,对身体并不好。”   她的眼睛看着晚安,继续道,“我只需要某些叨扰的东西能够消失就可以了,其他的又哪有那么重要。”   晚安没有接她的话,依然故我的吃着手里的桔子,好像那是多好吃的东西。   “陆小姐这一刀,换来流言蜚语的消失,不觉得有些亏吗?”吃完一个桔子,晚安又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出来,一边擦拭着,一边朝着她笑,“这世上的女人可真是奇怪啊,死都不怕,却宁愿用半条命去守住一个跟男人有关的秘密。”   简雨如此,陆小姐也如此。   将纸巾揉成团,抛进垃圾篓中,然后才站起身来,“只是你是不是弄错了呢,你的秘密在我的手上,而不是在顾南城的手上。”   陆笙儿冷眼看了她好几分钟,幽幽的冷笑出声,“那又如何,反正,那些都压下去了,反正在这件事情上,他以后都不会再纵容你了。”   她看着晚安的脸,一字一顿的道,“对我而言,这就够了。”   “搭上大半条命,就为了换这个?”晚安摇摇头,笑容肆意,“你早说是为了这些,直接跟我说也可以啊,我可不需要你去掉半条命才肯答应,死又没有死透,该偿的命,也还没有偿。”   “我没死透,你是失望呢,还是特意来落井下石的?落井下石的话,慕晚安,你不觉得这样的事情,显得太没有格调了吗?”   晚安垂着眸,脸上的笑容逐渐的绽开,她踩着高跟鞋,那声响落在地板上,很有节奏,“我来呢,是想专程问问陆小姐,四年前的事情,你是说呢,还是不说?”   “呵。”   “我也猜你是不会说的,肯说的话就没必要动自己心脏一刀了,只不过我的电影都筹备好,很快就要开机——以后都会很忙,所以才抽空过来确认一下。”   陆笙儿看着她,因为角度的原因她只能看到侧脸。   电影,她一回来对她的新电影似乎花了很多的心血和心思。   她那边剧组联系她经纪人的时候,只说面谈,连剧本都没有给。   晚安没有多待,很快便要离开,她手握着门把就要拉开门的时候,陆笙儿的声音在后边儿响起,“盛西爵回来了,你不打算告诉他?”   回应她的是嫣然的笑声,“陆小姐需要担心的事情这么多,晚上睡得着吗?”   又是担心,又是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只能问她了。   …………   从医院出来,她便直接驱车去了GK。   身体养好了,陆小姐的意思也明白了,那电影自然是需要继续的,刚好一切基本筹备好,只需要她到位,以及——之前谈妥了的女二号。   楚可。   晚安咀嚼着这两个字,唇上带出点笑意,泠泠的。   白色的轿车刚刚挺稳,晚安还没有把安全带解下,车窗就被人敲响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晚安看了一眼,摇下车窗,对上那张好几年没见,已经有些陌生的脸。   她低头,姿态谦卑,“慕导,有些事想找您谈谈,可以吗?”   “上车。”   tang   像是没想到晚安会这么干脆,楚可愣了愣,很快的说了一声好,然后转到另一边上了车。   晚安偏过头,看着她微笑,“特意在这里等着我吗?”   “是,听您的副导说,您今天会回来。”   晚安声线有些凉,“找我什么事?”   “慕导,您之前把剧本给我看过,”她鼓起勇气,看着晚安道,“我想,您一开始就应该决定了用我。”   剧本啊。   楚可特意强调了剧本两个字,“我有关注过四年前您的车祸案,虽然当时没什么人注意到另一起,但我还是记得的。”   晚安轻轻的笑了出来,“难不成,我不用你,你还威胁我?”   “不敢,慕导既然敢给我看,自然不怕我多说些什么,”楚可仔细的端详着她每一寸神色的变化,脸上神情始终谦卑,“您上部电影我特意去电影院看了,很精彩,作为演员能跟您合作我觉得很荣幸,也希望慕导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是要封你的人,是薄锦墨,这个很难办的。”   “我相信对慕导来说,不难办到。”楚可顿了顿,方继续道,“而且我想,如果让我来出演,慕导您不喜欢的人又要闹上一阵脾气和不快了。”   晚安眯起眼睛,只是笑,“你知道的太挺多的。”   “所以慕导也可以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看着晚安的眼睛,有条不紊的道,“至于四年前我和慕导的小摩擦,我想以慕导如今的地位也不会放在心上,那时候我太年轻,不自量力。”   晚安的手指落在方向盘上,手指轻轻的拍打着。   让陆小姐知道有人泼了她一桶脏水又毫发无损的话……   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   下午五点半。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书桌前的男人没有抬头,嗓音低沉,“进来。”   门一开一合。   “什么……”顾南城看到她,眉梢微微的挑起,随即下意识的问道,“有事要找我?”   “没事不能找你吗?”   他低低的笑,“嗯,可以。”   只不过没事的话,她一般是不会主动找他的。   “你在忙吗?”   “嗯,很快,”顾南城只是模糊的道,“有什么事找我,嗯?”   晚安已经在他的沙发上自顾的坐了下来,“你先忙吧,我等你下班。”   顾南城看了她一会儿,方开腔,“公事的话,现在就能说。”   晚安本想拿杂志的手顿住了,抬起头看向他,表情很是苦恼,“我电影定好的女二号现在突然没了……再过几天,我就要开机了。”   男人不动声色,淡淡道,“你想用谁就用谁,需要这么苦恼?”   “可是她得罪陆小姐了。”   “换个大牌点的,不更好么?”   “大牌……未必最好啊,我觉得她是最符合我要求的。”   顾南城把手里的钢笔扔到一侧,他淡淡笑开,“你是真的想用她,还是想再给笙儿一个巴掌,还是特意过来为难我的?嗯?”   楚可,是薄锦墨开口要封的人。   他们之间,素来不为这种事情冲突,即便有冲突也是心照不宣,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   明面上一个区区楚可,只不过楚可代表的是这次陆笙儿受的委屈,和伤。---题外话---抱歉,今天晚上有点事情所以更新晚了,╭(╯3╰)╮,最近收到了许多鲜花,么么哒,非常感谢,耐你们 ☆、坑深327米:报纸上这个……不是您和顾总的女儿吗?   晚安微微的垂眸,过了一会儿,脸上才漾起笑容,“我想用她啊,这么短的时间里,我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见男人容颜深沉,揣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死。   她继续道,“楚可一直没有爬上一线,不算大牌,但是在二线里算是演技不错的,可能也一直缺少大红大紫的机会,也有自己的特色。”   顾南城耐着性子听她说完,方温淡的道,“算是有特色,不过不算多特别。”   更加没有特别到无法替代的地步。   晚安抿唇,面上带笑,嗓音温软,“但她入了我的眼了,顾总,我今天找你就是想问问,你肯不肯给我,不肯给的话也没关系,我让副导找其他的替上,总有可以将就的。”   顾南城就这样看着她,半响没有说话。   晚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跟着响起,“我还没说话,你就要走了?”他抬起手,朝她招了招,“过来。”   “你答应我了吗?竟”   他望着她,“不然让你将就得不开心,甩脸就要走人。”   晚安看了他一眼,弯起眉眼,嗓音温懒有些无辜,“我没有要走啊,起身倒杯水喝而已。”   顾南城也懒得拆穿她,只是拣起钢笔继续签文件,顺口道,“替我倒一杯。”   “遵命。”   “待会儿一起回去,今晚陪我一起吃饭。”   晚安倒水的手顿了顿,很快笑容轻薄的回答,“好啊。”   原本今天她就应该带着七七和冷峻回那边的公寓了,但是现在……   再等两天吧。   ………………   晚安刚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检查手机的时候便发现有一通来自西爵的未接来电,她没多想就反拨了回去。   “西爵,我刚刚洗澡去了,你找我有事吗?”   “顾南城他没在你旁边。”   晚安扯了条毛巾随手擦着头发,一边随口回答,“没啊。”   盛西爵在电话里顿了顿,语气有些不悦的问道,“这么晚了,他不在家吗?”   现在是十点多将近十一点了,晚安顿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按照正常的情况,他们住在一起,就应该睡在一起……所以这个时间,顾南城应该在她旁边。   晚安模糊的道,“他最近工作比较忙,现在在书房,还没回来睡。”   “是吗?”   晚安愣了愣,“西爵,怎么了?”   “你最近是不是光忙着拍电影的事情,他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晚安有些困惑,“他在干什么?”   男人在那端一下没说话,好像是被她气着了,恨铁不成钢。   想了想,小心的问道,“西爵,他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吗?”   “你拍电影的同时花点心思注意他,四年前你栽过一次了,还想再栽一次么?”盛西爵在那边语调淡淡的道,“背着你跟你的副导好上了你都不知道,别的女人你能知道?”   晚安怔了怔,下意识的反问道,“别的女人?”   “最近他好像跟有个女人走得挺近的,你注意点儿。”   晚安,“……”   有女人跟顾南城走得很近?   是她没在意所以没察觉,还是?   “好,我知道了。”   “不早了,你睡吧。”   晚安嗓音温静,“拜拜。”   挂了手机,她站在一侧想了想,还是搁下手机上了床。   没一会儿,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顾南城披着浴袍走过去,基本每天睡觉前,他都要来她这里转一圈,无论她是心情好,跟他说两句话,还是心情不好,就懒得搭腔。   他皱皱眉,走过去替她把窗户关了,然后转身回到床侧,俯身以手指勾起她的下颚,温软的唇瓣过她的脸颊,低低的问道,“跟谁讲电话?”   “西爵啊。”   “这么晚他找你有事。”   “没什么事啊,聊聊天呗,他白天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顾南城对此没有评价,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唇瓣辗转至她的腮帮处,“你霸着我的卧室,霸占我的床,也真是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嗯?”   晚安任由他吻着,倒是忽然想起西爵说的话了。   闻了闻,鼻尖是她熟悉的沐浴露的香味,也是,他洗过澡了,即便有什么味道,她也闻不出来。   再者说,即便有,那又怎样呢?他们之间并没有忠诚这一点。   掀了掀眼皮,她嗓音软腻,“那你不是霸占着我了吗?”   男人发出低低的笑声,似乎是对她这样的表述感觉到很愉悦,亲吻着她的下颚,哑声道,“晚安。”   他只是叫她的名字,但是暗示性的味道很足。   tang   僵持了好一会儿,晚安闭上眼睛,还是出声了,“我的伤还没好。”她的嗓音很软,带着明显的示弱的味道,“等再过一阵吧,好不好?”   她的身体好不好,他素来比她自己更上心,究竟能不能做,他也明白。   顾南城扣着她的下巴没完没了亲吻了好一阵,直到她已经喘不过气来才算是勉强的放过她,炙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脖子里,“锦墨明天会找我算账,你就这么没良心?”   晚安撩起唇角,对上他的眼睛,“其实这样对他也许更好,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   顾南城眯了眯眸,只是道,“睡吧,晚安。”   ………………   晚安不知道这件事情顾南城和薄锦墨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据楚可打电话告诉她,是让她公开发表了对前段时间事情的解释和道歉,又去了陆笙儿病房里当面给她道歉。   这对楚可本身而言算是极大的负面新闻了,讨伐她的不在少数。   只不过也有人深扒……那些不大光彩的身世,某些获奖的黑幕,虽然有些是假的,但的确有些未必是假的。   而陆笙儿出道这些年,实在是太顺利了。   晚安某次饶有兴趣的问楚可,“你给她道歉的时候,陆小姐接受了吗?”   “陆小姐没跟我说话,不过脸色有够难看的。”楚可想了想,补充道,“我猜她回头免不了大发脾气。”   晚安只是淡笑,陆小姐当然生气了,这么大的委屈,肇事者区区一句抱歉就过去了,虽然楚可形象受损严重,但她可是实打实的挨了一刀,楚可的形象在她那里一毛钱都不值。   副导替她选了个黄道吉日举行开机仪式,电影很快进入正式的拍摄,晚安差不多整天泡在了片场。   鉴于郁少司在她上部电影里展现出来的鬼斧神工一般的剪辑技术和后期处理,晚安求着乔染说几句话,软磨硬泡终于换到了他不耐烦的点头。   在她坐牢的那几年里,她见得最多的人就是乔染了。   连那所高级公寓,都是她出狱前请她替她找好的。   七七的身份被爆出来的时候,晚安甚至是后知后觉的那一个。   还是南欢兴冲冲拿着最新的娱乐报纸跑过来,“嘿,慕导,看不出来你这么年轻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啊,这么漂亮这么水灵,正大后只怕是比你这个美人妈妈还要漂亮。”   “我的女儿?”   见她怔愣,南欢有些讪讪的,把报纸递给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报纸上这个……不是你和顾总的女儿吗?”   晚安脸色当即就变了。   她伸手接过南欢手里的报纸,还没翻就看见了斗大的标题——“GK总裁的女儿曝光,系前妻名导演慕晚安所出。”   晚安的手指一下攥紧,将报纸揉成了褶皱。   她跟顾南城在七七的事情,从来没有正面的谈过,但是既然她从未亲口承认,也没有过任何表示,他势必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更别说,让媒体曝光七七。   南欢有点被她的脸色吓住了,“导演,怎么了?”她弱弱的问道,“你是不想让你家宝贝被媒体知道吗?”   作为公众人物极少有主动曝光孩子的,慕导不想让人知道很正常。   但是以顾总的身份,如果他不想他的女儿被曝光,应该也没有人敢曝吧?   晚安抬手就把整张硕大的报纸揉成了一团,温凉的脸上面无表情,“欢欢,麻烦你跟副导说一声,下场戏他接手,我有点事情要处理。”---题外话---二更 ☆、坑深328米:顾南城,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你的女儿?   南欢瞧着她,弱弱的道,“好的导演……”   这场戏的拍摄地点在盛家别墅,晚安直接把直接的车提了出来,拉开车门,上车。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绷得关节泛白。   这是她自出狱来,头一次真的动了肝火。   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屏幕,然后把拨了顾南城的号码死。   手机里嘟嘟的响了很久,但就是没有人接。   晚安连着拨了三次,最后一次再响起客服的声音时,她直接将手机摔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竟。   驱车到GK的办公写字楼,晚安从私人电梯直接到顶部的总裁办公室。   章秘书还是头一次看见晚安这样来势汹汹的气势,为了拍戏方便,她这段时间披散的长发全都绑了起来,显得更加年轻,也使得整张脸蛋没有任何头发的遮挡。   那有些腾腾的怒火也就更加清晰了。   难道是听到消息过来捉女干的来了?   心头滴下冷汗,章秘书挂上笑容赶忙走了过去,“慕小姐,您怎么突然来了?有事找顾总吗?顾总在见一个重要的客户,您要不要稍微等一等,我跟顾总报备一下。”   晚安素来懂规矩,她在顾南城这里一直来去自如,也不会为难秘书,只不过,她看着章秘书的神色,微微的眯了眯眼,“是客户吗?”   扯了扯唇,嗓音仍是温软,但笑意有些凉,“我记得好几年前,我过来不凑巧碰到了夏娆夏小姐在里头,章秘书你也是这样的表情。”   章秘书僵了僵,笑容一下有些勉强的维持着,“有这样的事情吗?慕小姐会不会记错了?”   “有女人在就有女人在,没关系,我早就跟顾总说过他可以跟别的女人来往,不必遮遮掩掩,我来找他,不是来捉女干的。”   晚安这么说,章秘书倒是一下就无言了,顿了顿,她还是正色道,“慕小姐,您别误会,顾总身边绝对没有其他的女人在,您不在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何况现在您回来了,那就更不可能有其他的女人了。”   晚安直视她的眼睛,微微的笑着,嗓音温静,“那么,里面的究竟是客户还是女人呢?”   章秘书正要开口,却见晚安唇上的弧度更深,温温静静的继续道,“章秘书,您资历这么深,想必有些事情比旁人看得更加清楚,比如有些谎言,如果不能保证以后不被拆穿,或者拆穿了不必付出代价,那还是不要说得好。”   她面容美丽,笑意温凉清浅,但是那隐隐约约的藏着意味,章秘书自然听得出来。   跟了顾总这么多年,她自然也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的分量,指不定就是未来的总裁夫人,不是她能开罪得起的。   办公室里头的那个女人,她的确不清楚是什么来头,但也知道不是客户。   “慕小姐,您要进去,我自然是不敢拦的。”   说罢,还是让到了一边。   晚安的视线转而落在了紧闭的门上,她的脸色再度恢复了面无表情,抬手叩门。   一如既往的低沉男音,“进来。”   推开门,她直接走了进去。   晚安关门的声音微微有些重。   办公桌后的男人和沙发上的女人同时抬起了头看了过去。   顾南城抬起眸,微诧,但算不得多意外,只是低沉温柔的唤道,“晚安?”一眼看出她怒意冷漠的脸蛋,“怎么了,谁惹得你这么生气?”   韩梨看向晚安,有些打量,有些惊艳。   上次看见她,脸色不大好有些憔悴,虽然仍旧很漂亮但是打了两分折扣,此时看去,带着三分干练,眉目很温静,更显得气质逼人,却并不尖锐。   晚安已经走了过去,一双眸看向那端穿灰蓝色衬衫的男人,“报纸上的事情是不是你的意思?”   相比她,顾南城瞧着她,语调显得沉稳耐心多了,“报纸上的什么事?”   “你别给我装傻!用了一个版面刊出来的!顾南城,谁让你把七七爆出来的?!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她的嗓音落下,办公室内便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唯独她稍显急促的呼吸很清晰。顾南城看了她一会儿,半阖起眸,淡淡的笑着,“这么多年,好像是第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的脾气,专程找到我的办公室来质问我。”   真是生了好大的气。   “顾南城!”   “晚安,你确定是我吗?”   晚安的手落在他深色的办公桌上,手指蜷起,“不是你还有谁敢?”   顾南城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抬手按了内线,吩咐,“把所有关于七七的报纸都拿一份进来。”   很快章秘书就捧着几份报纸进来了,“顾总,比较有影响力的就都在这儿了,其他还有些小的一时间找不到。”   “嗯,出去吧。”   “好的顾总。”   tang   顾南城将报纸摊开在桌面,沈沈的黑眸对上她的眼睛,“是我,我自然用GK的报纸。”   晚安低头看了一眼,的确没有GK下面的报纸,“没有你们家的报纸不代表跟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意思,他们敢拍出来写出来?还用这么大的版面生怕别人看不到?!”   “的确不是我的意思,”相比起她的怒气,顾南城始终沉静有条不紊,望着她的眼眸也未曾挪开半分视线,低低沉沉的道,“至于他们为什么敢,可能是因为我也没有不准爆的意思。”   晚安看着他的脸,好半响没有说话。   最后,她咬着唇,凉薄嘲弄的笑出来,“顾南城,我什么说话说过她是你的女儿?我什么时候承认过她是你的女儿?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儿?”   韩梨在这里是等薄锦墨过来的,因为按照以往老师的惯例,见那位之前先过顾总这一关,最好是有他在场,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安全。   别人的家事,从吵起来开始,她就几乎是屏住呼吸保持局外人的零存在感。   只不过作为局外人,听这话,再默默的看了眼顾总的脸色。   慕导这话真的是好伤人哇。   半响,顾南城的喉结滚了滚,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英俊的脸庞无声无息的变成了温和的淡漠,眼尖的话能看到他关节隐隐泛起的白色。   最后,他平淡的开腔,“我知道,你提醒过我了,七七她不也只是叫我叔叔吗?”   “你知道,还纵容报纸那么写?”   顾南城看了她的脸好半响,薄薄的唇扯出的些弧度,轻薄得好像没有,又覆盖着绵长的自嘲,他逐字开腔,“晚安,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能纵容?”   他淡淡的笑,“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我想让别人知道我有个女儿,或者说,我们之间有个女儿,我不这么做,是因为你觉得我没这个资格,至于别人……不然你以为,我是多纯良的男人么?”   晚安看着他,眼神几度交错变化,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抹冷意。   顾南城嗓音低哑,“让人知道,令你这么生气?”男人的眼神平静又犀利,好像要穿透她此时的表情扒到最深处,“她现在年纪小,但你打算一辈子不告诉她么?又或者,你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嗯?”   晚安的眼神顿了顿。   下一秒,砰的一声,玻璃杯砸碎的嗓音突兀而清脆的响起,她抬手把男人桌上的被子给砸到了地上。   顾南城神色未变,只是眼眸里的墨色愈发的浓厚。   然后往后退了两步,拉远距离眼神泠泠的看着他,“是我的错,这段时间让七七和冷峻一直叨扰在你家,所以让顾总误会了,好像也忘记了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说罢,她便直接的转了身,抬脚往门外走去。   刚打开门还没跨出一步,门口就被一个人挡着,薄锦墨站在她的身前,微微的挑起了眉,淡淡道,“你这是被谁得罪狠了?”   晚安冷漠的瞥了他一眼,侧身从他的身边经过,直接离开。   回到车上,她两只手握着方向盘,白皙如玉的手紧紧的绷着。   被扔到副驾驶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震了好久,晚安才将身子坐直,把手机拿起接了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淡淡道,“你好,哪位?”   “慕……慕小姐,我是晓晓,之前负责您的狱警,有人来查您在狱中……关于孩子的资料。”---题外话---一更 ☆、坑深329米:你想给我相亲?不是坑你朋友的儿子吗   有人去查,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情,她早就做好准备了。   晚安看着车窗的前方,“然后呢?”   “我们是后来才知道的,没有从记录里查,前几天有人探监……看之前跟您住一起的,像她打听您的情况。”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说了什么?”   “她问当初您在服刑期间是不是出去生过孩子,说了。死”   “其他的呢?”   “其他的没有记录,跟您住一起的也并不知情,问了也不知道。竟”   “知道是谁在打听么?”   “来探监的话都是需要记录的,我只知道名字,具体是谁不清楚,”   过了几秒钟,对方报了一个名字出来。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挂了电话,她咀嚼着这个名字,唇上泛出冷笑。   陆笙儿。   她在这件事情上还真是不死心。   闭了闭眼,过了大概几分钟,她才重新开车离开。   没有回片场,晚安直接开车去了南沉别墅,绕了一圈,在花园找到七七,她正坐在草地上玩顾南城买给冷峻飞机模型。   一个人专心致志,到晚安出声叫她她才抬起头,看见晚安,“妈妈?”呆了呆,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几步扑到晚安的怀里,稚嫩的嗓音很困惑,“妈妈不是……拍电影吗?”   她年纪小,还不是很能完全的明白拍电影的意思,只知道是她的工作。   晚安将她抱起,然后往屋子里走,温柔的笑了笑,“嗯,妈妈回来接你的,我们待会儿就回家,不住顾叔叔家里了。”   “回家?”   晚安点点头,“是的啊,之前妈妈受伤了身体不好,所以才住这里的,现在妈妈已经好了,自然是要回家。”   “噢,”七七懵懂的点点头,“那鼠鼠知道我们要走吗?”   “嗯,妈妈跟他说了。”   晚安将七七放在沙发上,自己回房间收拾东西,还没几分钟,就有保镖上来。   虽然以前她没见过这儿有多少保镖在明处,不过七七来了之后,能看见的也有好几个了。   尚算是恭敬的嗓音,“慕小姐。”   “什么事?”   “您回来是打算接七七小姐回家的吗?”   晚安顿住了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看向立在门口的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是,怎么?”   保镖低着头,语调谦恭,“顾先生吩咐我,暂时不能让您带七七小姐离开。”   “什么意思?”   “抱歉慕小姐,我们只是按照吩咐办事,顾先生只是说您想去片场拍电影我们不能拦,但是七七小姐不能带走。”   晚安看着那低头的保镖一眼,冷冷的问道,“如果我非要带走呢?”   “慕小姐,您别为难我们。”   “我要带走我的女儿,你们不准,还说我为难你们?”   “我们都只是听顾先生的吩咐。”   晚安闭着眼睛,有火发不出。   保镖见状,“慕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您有需要可以吩咐。”   说罢便转身离开,并不忘微微的带上了门。   晚安没有办法,他的保镖不准她把人带走,她就没办法把人带走,更何况,她不可能让七七看到她跟这儿或者跟他争执,吵架。   在床沿上大概坐了五分钟,晚安正想拿手机打电话,顾南城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好似之前的争吵全然没有发生,“回家了?”   明知故问,他的保镖没有报告给他吗?   晚安没说话,没出声。   顾南城淡淡的笑,“我以为你这个时候想找我再发一顿脾气。”   晚安怒极反笑,眯着眼睛道,“怎么,你打电话过来是专程挨骂的吗?”   “你要拍电影,没那么多时间照顾七七,她在南沉别墅,至少晚上的时候我在,白天我也请了专门带孩子的,隔壁家也有一户有个女儿也跟七七差不多大的年纪,一起可以做个伴,你带回去,冷峻要上学,要让她孤独一个人待着吗?”   晚安顿了好几秒才开口,“你现在是以她的父亲自居了吗?”   顾南城也是隔了一会儿才开腔,“她是你女儿,我也一样照顾好。”   那嗓音低沉,语调寻常,晚安怔了怔,看着从窗户投进来的明媚的阳光,竟然好半响说不出话。   “顾南城,”她身体里的那些怒气仿佛一下全都消散开了,她伸出手,让指尖落在阳光下,忽然平静了下来,“你不用对她太好,我们之间如今只不过是露水,很快就会蒸发,她也不会是你的女儿。”   说完,晚安就把电话给挂了。   宽敞而光线明亮的办公室里,顾南城盯着落地窗外发呆。   tang   薄唇噙着些许浅薄的弧度,咀嚼着刚刚从女人口中吐出的字眼。   露水。   不必对她太好。   是怕七七动感情,还是怕他动感情?   晚安还没起身回片场,另一个电话就打进来了。   看着上面显示的备注,她蹙着眉头,好半响还是接了电话,只是没有主动开腔。   “晚安,在忙吗?”   “有什么事吗?”   那端男人的嗓音低醇,有些无奈,“我回国了,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我请你吃饭吧,一直没有谢谢你过去帮了我很多。”   威廉很快的说了时间和地点,也就两个小时之后是吃晚餐的时间了,晚安索性没有再回片场,打电话给副导问了情况,今天提前收工。   傍晚,红楼坊。   晚安低头看菜单,威廉打量她的神色,“我看到报纸了,晚安,你在玩火。”   “是么?”   “我把工作移回国内,”他陈述道,“如果你想要,可以离开顾南城,其他的,我可以帮你。”   晚安将手里的菜单递给他,眉目温婉,透着几分客气,“不用,我自己会想办法。”   “为什么你的女儿会被媒体爆出来?”   晚安不在意的道,“总有些有心人对这些八卦感兴趣,顾南城这么多年来,结过一次婚,只维持了半年,又单身这么长时间,女人们对他感兴趣,对他的女人感兴趣,对他的孩子自然也感兴趣。”   威廉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不打算给他一点原谅的机会?”   晚安端着茶杯慢慢喝水的动作顿了顿,几秒后方道,“原谅?从来没有恨和怨怪,从哪里谈原谅。”   “我有个朋友的儿子,年纪跟你不相上下,人在美国发展,青年才俊,年轻有为,我看着他长大,很不错,人刚好在安城,如果你对顾南城没有任何念想,不妨见一见?”   晚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将近半分钟后才失笑道,“你想给我相亲?安城现在满城皆知我跟顾南城的关系,都知道我和他有有个女儿,”她淡淡的笑,“你不是坑你朋友的儿子吗?我还坐过牢。”   威廉也是不在意的淡笑,“不过是见一见而已,他在美国出生在美国长大,思维很西化,你说的那些他不在意,何况你跟顾南城不是没有结局么。”   晚安不想争辩,遂敷衍道,“有空见吧。”   她今天是因为七七的事情才耽搁了,否则她是不会有空的。   威廉很快的道,“我看你很难有空,所以趁着今天把他一起约来了。”   晚安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朝某个方向招了下手。   一抹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越入晚安的视野,模样英俊,五官带着点混血的痕迹,但是混得不多,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衬衫,一看便知精英阶层人士。   晚安看着男人走到他们的面前,“uncle,”礼貌的唤了一声,随即风度翩翩的朝晚安微笑,“这位想必就是慕小姐了,你好,我叫维托。”   晚安看了眼威廉,还是颔首礼貌的出声,“你好。”   维托在威廉的身侧坐下,一双含笑的眼相当大方的看着晚安,“慕小姐很漂亮,我看过慕小姐的照片,慕小姐本人比照片上更漂亮,更有气质。”   西方文化下的男人,素来不吝啬夸奖女人。   眼睛里的惊艳也并不收敛。   晚安仍是那样温温静静的笑着,并不扭捏,只是致谢,“谢谢。”---题外话---二更 ☆、坑深330米:顾南城,你是不是故意惹我生气的?   威廉看了眼晚安的神色,伸手将手里的菜单给了维托,面上带着微笑,“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中餐,这家餐厅的味道和口碑都不错。”   维托脸上是彬彬有礼的笑容,“中餐我也喜欢,不过在美国很难吃到地道的中餐,刚回国也不清楚哪家才好吃,这次托uncle的福一回来就能吃到,”说罢,他又抬头看向晚安,“慕小姐是安城人,想必比我了解,能不能给我推荐几样好吃的?”   晚安清净的五官只是微笑,“可以,只不过我不大了解你的喜好和口味,我推荐的维托先生也未必会喜欢吃。死”   “这个无妨的。”   于是晚安重新打开面前服务生还没收走的菜单,翻了翻,然后推荐了几样菜。   晚安推荐了三样,其中一样里主要是食材是他不吃的,其他两样他都依言点了。   往日晚安跟威廉一起吃饭,虽然次数不多,但总是无法避免那挥之不去的尴尬,维托显然是个擅长调节气氛的男人,风趣幽默,话题不断,但每一个又极为敏锐的点到为止,绝不会逾距让人不适。   让人觉得轻松而舒服。   一顿晚餐吃下来也是愉悦得胃口不错,晚安时不时的被逗得发笑竟。   吃完饭,原本是晚安请威廉吃饭埋单的,但维托已经在前面付完帐了。   威廉看着晚安的颜色,颇有些漫不经心的微笑,“一餐饭而已,你可以下次再埋单。”   下次?   “他本来只是看我的面子,所以来见见你,不过看他刚才的表现,晚安,维托挺欣赏你的,否则一般他不会主动的聊这么多。”   晚安面上是寻常的笑,不大在意的道,“可能看惯了金发碧眼丰满热情的西方美人,再来国内看到比较含蓄比较内敛的东方美人,所以就会觉得很新鲜啊。”   威廉笑她,“这么大方的说自己是美人,你倒是不害臊。”   晚安拿手指梳着自己的长发,温懒的道,“美人两个字,我还是担得起的。”   正说着,维托已经过来了,威廉看他一眼,笑着道,“天快黑了,我还约了个朋友见面,不然你替我送晚安回家?”   不等他回答,晚安已经微笑着拒绝,“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维托低头朝她笑,“慕小姐不嫌弃的话,我开车送你回去,天黑了是有些不安全,何况你刚还喝了一杯酒。”   晚安没说话,她刚的确是喝了一杯酒,度数不高,也只是象征性的喝了点。   所以刚才威廉劝她喝酒又把酒杯递到了她的手里,就是为了让人送她回去?   维托打量着她的神色,问道,“慕小姐不愿意?”   晚安抬起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微微的笑着,“不是,只不过……我男朋友可能会误会。”   她嗓音温软,眉眼中带着歉意,但那话里,带着不着痕迹的意有所指。   维托极有风度的笑,话却是这样说的,“顾公子应该不至于连有朋友送你回家都介意,毕竟你喝了酒,不方便开车。”   话说到这个地步,晚安只能点点头,微微一笑,“那就麻烦了。”   还在车上晚安就接到了顾南城的电话。   男人嗓音依然低沉,但透着一股极端的阴郁,“什么时候回来,七七饿了。”   “我不是跟厨师说了,我在外面吃饭,不用等我吗?”   顾南城顿了顿,淡淡道,“是吗,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到家。”   那平平淡淡的语调,却用了到家两个字,平淡里又立即涌出了深深的别的意味。   “嗯,”她的语调敷衍,内容模糊,态度有些淡,“快了,你们先吃吧。”   顾南城在这端眉宇紧皱,“好,”他没多说,很快的挂了电话,“你专心开车。”   晚安挂了电话,低头把手机收进了包里。   车在南沉别墅外停下,没有开进去,维托下车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你的车会有人替你开回来,今天的晚餐很愉快,希望有机会再见。”   晚安下车,往后退了一步,朝他笑了笑,“麻烦特意送我回来,再见。”   说罢,便转身朝别墅里面走去了。   出来算是迎接她的就摇着尾巴围着她转来转去的拉布。   平常只要没睡就会跑出来的七七不在。   平常只要比她头回来就会拿着笔记本在客厅办公的男人不在。   就连冷峻也不在。   倒是佣人听到声响很快的出来了,“慕小姐,您回来了。”   “他们在楼上吗?”   “慕小姐问的是先生和七七小姐吗?他们出去了。”   晚安挑起眉,“出去了?”   “是啊,我说您不回来吃饭,顾先生就说不用做饭了,他带七七小姐和小峻出去吃。”   晚安抿唇,有一会儿没说话。   tang>   佣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慕小姐,您有事吗?”   她这才笑了下,“没事,你去忙吧。”   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看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她还是从包里拿出手机给顾南城打了一通电话。   这一次倒是很快的接通了,“回家了么。”   “你带她出去做什么?”   这一句话,她问得心平气和,听不出什么怒气,但是有点不满在里面。   顾南城在那头淡淡的,“她今天想吃的家里没有,所以我带她出来,”   “我今天跟你说了,不用对她太好。”   男人在那头低低的笑,稍有玩味,“晚安,你想从我身上剥夺的权利是不是太多了?”   晚安沉默了几秒钟,用更淡的语调道,“吃完就带她回来,她要洗澡,还要讲故事睡觉。”   挂了电话,顾南城顺手将手机搁在桌面上,有些幽深的出神,眉眼阴沉深邃,无法估测揣摩。   半响,才抬头看向对面吃得满嘴油腻七七时才露出了些许的暖意。   不到一分钟,手机又震了,顾南城低头瞥了一眼屏幕上亮着的名字,抬手接了电话,“什么事。”   “顾总,是慕小姐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跟您说一声好。”   “那你就说。”   “今天有狗仔拍到了慕小姐跟人吃饭的照片。”   “嗯?”   “是那位威廉先生……威廉先生好像带了另一个位先生一起来跟慕小姐吃饭,我怀疑……他可能是知道您和慕小姐的事情,所以想撮合慕小姐和那男人。”   顾南城好几秒没出声,然后才开腔问道,“继续。”   “据我亲自所问,慕小姐好像没有拒绝的意思,用餐时很愉快,吃完后……还是那男人送慕小姐回去的,”   席秘书在那端有些汗涔涔,他很想顾总能多说一个字,让他能揣测一下上意,“我粗略的调查了下对方的身份,他英文名叫维托,是威廉去美国初期就认识的朋友的长子,也是华人,两家交情很深,应该是有意结成亲家。”   顾南城冷哼一声,“亲家?他不是有个更宝贝的女儿么?”   “可能……维托不喜欢那边的那位。”   “所以,”顾南城淡漠的开腔,“他看上我的了?”   席秘书,“顾总。”   “有话就一次性说完,我问一句憋出一句,智障?”   席秘书委屈,默默的忍住了委屈,道,“我是想说……您如果生气的话……也不要忘记……千万不要跟慕小姐发脾气。”   顾南城冷笑,“老子什么时候跟她发过脾气?”   已经这么暴躁了……   “我调查到的已经都汇报了,顾总,我没事了。”   “滚。”   “其实就是威廉先生想修复跟慕小姐的关系……所以才千方百计的出这么一招,慕小姐应该是不知情的……没有苗头之前您千万别质问她,顾总再见。”   说罢,席秘书就手烫似的挂了电话。   想修复关系?   顾南城面容温淡,心头溢出层层的冷意,如果是为了修复关系,威廉多少了解晚安的性子,又怎么会做让她心生反感厌恶的事情。   除非……   晚安本来不是很担心顾南城把七七带出去会怎么样,但现在已经十点了,还没有回来。   七七这个时间点应该要睡觉了。   晚安不得不再打个电话过去,她咬着唇,“顾南城,你是不是故意惹我生气的?”---题外话---第一根 ☆、坑深331米:怕血,还是怕我死?   顾南城嗤笑一声,“我能惹你生气么,”他淡淡的道,“我还以为,只有你惹我的份儿。”   晚安一听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脸色有些冷淡,闭了闭眼,不想跟他吵,“你现在就把她带回来,按照她的习惯她现在就要睡了。死”   “七七今天住在奶奶家,已经睡了,我在回来的路上,冷峻留下来陪她。”   晚安原本是坐在书房的椅子里,闻言一下就站了起来,“顾南城!”   听出她有些激动的情绪,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那端缓慢而清晰的解释,“听说你出狱奶奶就回来了,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去别墅看七七,只不过她老人家觉得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也不想惹你生气,或者再给你压力。”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刚吃饭的时候奶奶才给我打电话,本来只打算见一见就回来,但七七已经很困,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男人的语调顿了顿,嗓音变得愈发的低,带着明显的哄慰的意思,“我明天就接她回来,你恨我是一回事,但奶奶年纪大了……”   顾奶奶这些年经常在国外,年纪大了玩心不减,四处游玩,倒也过得别有一番滋味竟。   四年前的事情,顾老太太知道得不多。   大概也都跟别人一样,以为是简雨和顾南城勾一搭上了,所以她才失控撞人,惹上四年牢狱之灾。   她不见顾南城,后来倒是见过顾老太太一面,老太太对她歉意很深。   电话悠的被挂断。   急促的呼吸变成了一阵阵的嘟嘟声。   顾南城过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脸上才勾出些自嘲而冷漠的弧度,把手机也仍在了副驾驶上。   宠出来的恶果。   现在学会话还没说完就挂他的电话了。   顾南城回到南沉别墅,晚安人还在书房。   他推门进去,发现她整个人多蜷缩在椅子里,书房里只有书桌上那盏台灯还在亮着,那枚淡金色的珍珠戒指仍旧静静的挂在那里。   他抬脚走过去,她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到来,瞥了眼桌上的手机,俯身就要将她抱起。   手才落在她的腰上,晚安就已经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我想了想,”她嗓音有些哑,脸蛋和眼睛里都没有眼泪的痕迹,但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她好像哭过了,“我们还是结束这段关系吧。”   光线很昏暗,仿佛将时光拉得静止了。   顾南城低眸看着她,眸色暗得能滴出墨,有笑声从喉间溢出,薄唇吐出两个字,“理由?”   晚安错开了他的视线,静静的道,“我觉得厌烦了。”   下一秒,她的下颚就被男人的手指扣住,被迫重新对上他的眼睛。   “七七在我奶奶那儿住,让你生气了?”   “不是。”   他唇上染上些许冷冷的弧度,勾着唇,低笑,“你爸今天给你介绍的那男人,你看对眼了?”   晚安蹙起眉,“你怎么知道?”   他只是温和的笑着,“难道,我不应该知道?”   “不是。”   “那是为什么?嗯?”低低的笑连绵不绝的从男人的喉间溢出,他手上的力道也愈发的不可控制的变重,“你还想怎么样,你还想我怎么样?”   晚安被他掐得发痛,但更避免不开的是他低着头,喷薄在鼻息之间无法避免的呼吸,像是雾气一般的笼罩下来,让她下意识的就想逃避。   但是显然,顾南城不允许,嗓音越重,“说话。”   “你弄一疼我了。”   他低声笑着,“疼?这样你就疼了?”   晚安对上他的眉眼,深吸了一口气,“你情我愿的关系,顾南城,我没有终身卖给你,就算是恋人在一起分手也可以单方面决定的,没谁说一个人不想分就不算分,我不想继续了,不想再陪你了。”   “电影的投资,如果你觉得我能够赚回本,那你就继续投,如果你觉得亏了,我也能找到别的投资商……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直接的吻住了。   那深深的带着浓墨的怒意的吻,不管不顾的侵占了下来。   她就在椅子里,无处可逃。   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只是吻她,扣着她的下巴,让她的脸蛋固定在他的掌心无处可逃,方便他尽情肆意的亲吻。   直到晚安挣扎无果,别无他法,张口就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男人的动作顿住了,甚至微微的退了出去,唯独剩下那过于灼热的带着明显侵犯性的呼吸还贴着她。   他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意味不明的笑,低低的沙哑,“咬我?”那眼神似乎忆起了什么,逐渐染上了暗色的轻佻的邪恶,薄唇再度印上了她的下巴,然后往下,喃喃的,至顾的无法逃脱的暧昧,“你知道咬我是什么后果么?”   顾南城将她的身子从椅子里捞了出来,放在了书桌上。   单手圈着她的腰,便将她的身子锁死了。   男人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低低的哄着,“晚安,收回你刚刚的话,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过,什么都没做过,嗯?”   她没有洗澡,穿的是衣服而不是睡裙,但是男人的手还是轻车熟路的钻了进去。   那微微粗粝的手指,所过之处,全都掀起一阵战栗。   晚安看着他的脸,眼睛愈发的失神。   “顾南城。”   她叫出他的名字,有种失声尖叫出来的错觉。   他听到了,也如她所愿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眼神锁住她的五官,她的眼睛,她的唇,眸深如墨,带着几分魔怔一般的盯着她,“所以,收还是不收?”   晚安没说话,也没有动,整个人如同静止了一般。   好半响,等他的吻再落下来时,她身子一下往后退去,“不要,”她吐词还算是清晰,或者说,过于清晰,“我们结束,你别碰我!”   说罢,她就要伸手推开他,然后自己离开书桌。   不过一秒钟便被男人遒劲的大手圈住腰重新捞了回来。   他一言不发,低头吻住她。   唇舌烙下的亲吻开始蔓延开。   半带技巧半带强迫性质的将她的衣服褪去,然后一路向下亲吻。   他每走一寸,她就要尖叫出声,拒绝,抗拒,甚至表达她的厌恶,她甚至会骂他。   顾南城一手掐着她的下巴吻,另一只手上动作愈发的粗暴,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冷笑,“不要?我愿意为你忍才会忍,”灼热的气息喷薄而下,他讥笑,“你为什么非要逼得我不想再忍?”   兵荒马乱,除去男人的嗓音和呼吸,晚安清晰的感觉到寸寸失守,她的手被迫撑在书桌的桌面,往后退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   彼时,她脑袋短暂的空白,顺手抓住就往身上的男人砸去。   瓷器破碎的声音。   晚安怔怔的看着乍然溢出的鲜血,像是红色的溪流一般。   整个空间就只有从额头上溢出的血在流。   手一松,手里已经砸破的花瓶落到了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顾南城一动不动,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严重失神的眼眸,和苍白的脸。   他一下闭上了眼睛。   晚安被这声响惊醒了过来,呆呆的看着他额头上血。   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做出反应,要爬下书桌。   顾南城眼睛一下睁开了,面无表情的将她按回了书桌,那细细流着淌着的血让他看上去几分可怖,但他语调冷静,“很害怕?”   那英俊的容颜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怕我死了,还是怕血?”   晚安张了张嘴,没说话,再度想要离开书桌下去。   仍是被男人按住了。   “你不用担心,就算是我死了,也只不过是正当防御。”   “你把手拿开。”   顾南城又闭了闭眼,似乎是有所眩晕,“地上有碎片,你的脚不要了吗?”   她这样慌慌张张,六神无主,直接就会踩在花瓶的碎片上。   晚安看着那血,恐慌,惊惧,不知是来自记忆深处,还是眼前的男人,嗓音里缠绕着极其细密的颤抖,“你让我下去,我叫人来。”   “手机,打电话。”   手机?   手机呢,她的手机在哪里。   刚才一番挣扎中,她的手机掉到了地板上去了。---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32米:慕晚安,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想疯了?   她的手撑着他的手臂,想要把他推开下去捡,顾南城已经从身上摸出了手机。   他嗓音淡淡的,跟平常无异,只不过低了几度,显得没那么清晰,“我没事,你不用抖。”   又或者,她可能只是单纯的怕血。   晚安看着他给手机解锁,另一只手从她身体的一侧伸了过去,她略有迟钝的思维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唯一的台灯就灭了。   她有些呆呆的问道,“你关灯做什么?死”   借着手机的光线,还能勉强的看到他的脸,却已经无法看清楚了,很快她听到他朝着手机那端吩咐,“陈叔,备车。”   晚安连忙道,“叫救护车。竟”   “不用了,没多严重。”刚才随口说了一个死字,好像吓到她了,顾南城收回撑着的双臂,站直了身体,语调淡淡的嘱咐,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气势,“我让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片,收拾完了你再下来。”   晚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那片空白还是没有被填满,她声音有些低,“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不用。”   说完,他接着手机屏幕的光线,让开花瓶的那摊碎片,往门外走去,“我让陈叔明天把七七和冷峻接回来,你不用担心。”   拉开书房的门,走廊的灯就照了进来。   晚安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好像身形不是很稳。   把台灯重新拧开,又胡乱的把差点被他扒下的衣服重新扣好,然后手扶着桌面借猜了一下椅子,回到地面,绕过花瓶的碎片,追了上去。   在楼梯口的地方从后面拉住他的手臂,“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男人没说话,也没有侧身看她,只是动作弧度不大的将她的手甩开,仍是那淡淡的两个字,“不用。”   他力度不算很大,但晚安还是怔住了,走廊的光线在夜晚,显得有些冷清,落在男人的侧脸上,看上去更平添了几分矜冷。   这一次,晚安没再伸手,只是低着头,几度张口,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顾南城没说话,只是抬脚踩到了下一级的阶梯。   “不用说对不起,”他在隔着半米不到的地方泠泠的开腔,“你用花瓶砸我,无非是我要强行侵犯你。”   顾南城的手扶楼梯的扶手,低低沉沉的仿佛带上了些笑意,“只不过很遗憾,你的花瓶没有砸死我,你想结束这段关系,就没可能了。”   晚安低着头站在原地,他继续往下走,她也没有再跟上去。   陈叔接到电话后还以为顾南城是晚上想出去办事,直到顾南城一言不发的上了车,坐在后面,冷漠的吐出三个字,“去医院。”   他心下好奇,下意识的朝后视镜里看去,一点不设防的看见男人脸上淌着一行血。   吓得手一抖,“顾……顾先生,您脑袋怎么了?”   又是晚上的,就这么滴着血,再看看那脸色。   好渗人。   “不小心受伤了,开你的车。”   “噢噢,好的,马上去医院。”陈叔发动引擎,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到就直接问了出来,“顾总先生,慕小姐不陪您去吗?”   等了好几秒,都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   陈叔心里一惊,又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光线偏暗,看不到清楚模样和表情,他微微低头,眼睛闭着,面无表情,藏在暗色里,带着股诡异的阴沉气息。   …………   顾南城一整晚没有回来。   从监狱出来后,她再没有尝试过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屋子里。   空空荡荡的安静。   晚安在床头安静的坐了一夜,始终没有睡意,无聊的看着窗外慢慢的升起光亮,天亮起来。   洗澡换了身衣服,她还是让别墅里请的厨师特意熬了一小锅的粥,装在保温盒里带去了医院。   病房。   岳钟双腿交叠,二郎腿翘坐在沙发上,“顾总,你这脑袋……不会是被人砸破的吧?”   顾南城没搭理他,眼风都没有扫过来下,一身清冷之骨的淡漠。   岳钟招呼他,“这么一大清早的,我第一个赶过来探望您,好歹也赏句话啊。”   “去给我买吃的。”   岳钟挑挑眉,自然而然的道,“时间这不是还早吗?慕大神昨晚没陪你住院,今早肯定会带早餐过来看你的,还是等着心上人的爱心早餐吧。”   低头看平板的男人,终于抬起头看了过来,一记冷眸淡淡的扫过,无波无澜。   岳钟被看得讪讪的,“怎么了,吵架了吗?”默默的扫了眼男人短发下包扎的白色纱布,试探性的问道,“不是真的被我说中了,你是被砸伤的吧?”   回应他的是男人勾起唇角带出的冷漠嘲笑,“我叫你去给我买早餐,你准备磨磨唧唧到什么时候?   tang”   岳钟,“……”   老实的起身出去,刚带上门走出去走不到两步,就看见薄锦墨迎面走来。   薄锦墨一只手落在裤兜里,看了眼前边儿不远的病房,“他怎么了?”   岳钟指了指脑门,“脑袋破了,可能是被人砸伤的。”   “慕晚安?”   “估计是的,我一提起顾总心情就不大爽的样子,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薄锦墨睨他一眼,嗤笑,“在自己家里不是被女人砸的,难不成是想不通撞墙去了么?”   岳钟,“……”为什么他没有这么机智?   薄锦墨推门进去的时候,瞥一眼已经从床上挪到沙发上的男人,正想开腔,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遂又多看了一眼。   他走过去,“怎么了?”一边说,一边低头扫了瞟了一眼男人手上的屏幕,几个字眼跳入眼中,他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你昨天就是为了这个跟她吵架的?”   “不是。”顾南城一脸的淡漠,几乎要滴出冰渣,语调却又淡得一成不变,“她说,要结束这段关系。”   薄锦墨透过眼镜的镜片,看着平板屏幕上的一条条新闻,开腔问道,“你难道就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验一验那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顾南城冷冷哼笑出声,“验出来,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这话里的意思,薄锦墨也明白。   如果他想跟慕晚安在一起,不管那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反正以后也只能算是他的,是亲的就当是亲的一样看待,不是亲的,也得视如己出。   只不过,他还是嗤笑了几声,“可她似乎已经铁了心的要跟你结束,那些娱乐报纸周刊你可以逼他们关了,但你能逼慕晚安什么呢?”   正说着,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以为是岳钟回来了,“进来。”   推门进来的却是晚安。   几乎在她出现的瞬间顾南城就抬起头,目光沉沉的看了过去。   晚安对上他的视线,脸上没多大的神情变化,但是握着的保温盒的手指紧了紧。   “锦墨,你出去。”   薄锦墨淡淡的看了眼晚安,又瞥了眼冷漠沉沉的男人,嗯了一声,就抬脚走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晚安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啪”的一声。   平板被男人扔到了茶几上。   那声响不大,但是落在一片寂静中,就显得格外的突兀,并且猝不及防。   晚安怔怔的看着他。   他眉眼中净是浓稠而厚重的阴霾,与戾气,薄唇上却是勾起了笑容的弧度,“慕晚安,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想疯了?”   她抱着保温盒,没有放下去,只是眼眸慢慢的垂了下去,“是想,只不过还没疯。”   一贯温和淡漠的男人,幽深狭长的眼眸里遍布着绵长的嘲弄,“你昨天砸我的时候,不应该用花瓶,”   他冷静得近乎无情,“上边儿除了花瓶不是还有台灯么,下座是用金属做的,砸上来就很有可能死人,这样你就能永远彻底的摆脱我了,那样在法庭上,你的律师也会为你辩护,对方意图强女干你,你不过是正当防卫,只要律师够厉害,就能让法官判你无罪。”   “我没想过让你死。”   顾南城盯着她,又笑出了声,“你来看我做什么?嗯?你来看一个对你强女干未遂的男人?”---题外话---一更 ☆、坑深333米:晚安,你不觉得这样的心思未免过于狠毒么   晚安看着他额头上的伤,有一丝的出神。   她已经想不起来她是怎么砸伤他的了,只记得随手摸到了什么,就用什么砸上去了,“如果我当时摸到的是台灯,说不定就用台灯砸你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说不定就真的把他给砸死了。   “很遗憾?”   “没有,”她低着头,“我说了,我没想让你死。”   顾南城坐在沙发里看着她竟。   她长发未加修饰,已经不是昨晚的衣服,看起来梳洗过了,幽深的黑眸盯着她,薄唇微张,字字冷讥,“昨天有人爆了七七的身份,你想甩了我,所以向媒体公布她不是我的孩子?”   她的视线落在他头部的纱布上,闭了闭眼,笑了出来,“顾南城,我昨天如果失手的话,可能就真的不小心把你砸死了,”   晚安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然后睁开眼望着他,“你觉得跟一个心完全不在你身上的女人在一起……有意思吗?”   他淡淡的笑,“是没什么意思。”   “那就结束吧。”   “结束?”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盯着她温凉的脸庞,嗓音阴寒,“我问你,七七不是我孩子的传言,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顾南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英俊的脸又带着点儿笑,沉沉的音调,“是不是那个想把你认回去的爹向你承诺了什么?”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一个字,“是,”她仰着脸蛋,笑意蔓延开,“你说你在忍,我也在忍,你有忍不了的时候,我也有忍不了的时候,现在我不想再继续了。”   气氛略微有些僵持,顾南城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   他转过身,拾起手机把电话接了,“什么事。”   晚安看着他接电话,低下头,抿唇看着怀里的保温盒,再抬头的时候,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他原就冷漠的脸色彻底的阴鸷了下来,眉目间戾气翻腾,“全都给我封了,一家一家的封!”   说罢,手挂断手机,眼神再度落在了晚安的身上。   那眼神带着寸寸的可怖。   其实晚安不怕他,虽然他这个时候看上去真的恐怖。   大抵是,他好像怎么生气,怎么恐怖,都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顾南城看着她,好像下一秒就会勃然大怒,又好像他会一直隐而不发,低沉的嗓音不过是紧绷了点,“七七是谁的孩子?”   晚安看着他,“你不是从来不问?”   他看了她半响,嗤嗤的笑,眯起眼睛,外面的天色仿佛更亮了些,使得他白色纱布下的五官也愈发的清晰,“晚安,你做些什么我不在意,你想伤害些什么人,我也无所谓,只不过,利用一个孩子,你不觉得这样的心思未免太狠毒么?”   她昨晚拿花瓶砸伤他的脑袋,他还有心思关心她的脚是不是会踩到碎片,他还有心思怕他伤口的血会吓到她,所以自己去医院。   今天,他终于漠漠的问上了一句,心思未免太狠毒。   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不过有些短暂的木木的。   她只是笑了笑,“利用?”   她的手被粗暴的扣住,手腕尽是阵阵的疼痛,顾南城拖了她一把,将她摔进了沙发里。   几个动作间,保温盒从晚安的怀里滑落下去,掉在了地上,温热软糯的粥也倾倒出来了。   但是顾南城的膝盖压着她的腿,没有注意到身后。   晚安低头看了地上一眼,也很快的收回了视线。   顾南城盯着她的脸,再一次漠漠的重复道,“七七是谁的孩子?”   “我的。”   “从你第一次带着她出现开始,你从来不承认她是我的女儿,但是你给所有人一种错觉,她是我的孩子,”那漠然得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嗓音,也辨不清喜怒,或者说,辨不清他此时有多怒,“我还有外面的人要收拾,你别耽误我的时间。”   她嗓音温凉干净,干净得无情,“为了让你上钩,捡来的。”   顾南城深深的笑了出来。   手指扣着她的下颚,不让她有丝毫的动弹,嘲弄,哂笑,“为了让我上钩?需要弄一个孩子出来?”   与他阴鸷浓墨如深渊一般的神情相比,她只是温温的道,“谁知道呢,四年的时间那么长,我又不是二十岁时水灵灵的小姑娘,四年前我的分量就从来不够,何况是四年后,有个孩子,也许会不一样,虽然不能万无一失,但赢面总归是大些。”   晚安看着他有些紧缩,有些皲裂的眼眸,微微的笑,“七七不是你的女儿,你很失望吗?我早说了,不用对她太好,浪费感情。”   顾南城看着被他捏在掌心的脸。   她说她不是二十岁的水灵灵的小姑娘,其实岁月在她身上未曾流过什么痕迹,不像洪流,反如死水。   他低低的笑着,“晚安,你这话不对,”粗粝的手指   tang摩擦着她的脸颊,“我对她好,所以她喜欢我,这不叫浪费,要说浪费,那也是对你。”   她怔了一怔,笑开了,“是,你大部分浪费掉的感情,好像是花在了我的身上,”女人抬眸看着他,“怪我么,我开始就说了,我为你的钱而来,你要把你的感情给我,是你的事,不代表我就要收。”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有人在网上说她不是我的孩子,说已经验过了DNA,”薄唇染上冷意,“你要看看他们怎么说的么?我知道你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你怎么说你,但她从此以后会被贴上私生女的标签,会有人说她父不详。”   晚安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你恨我,还没用完就想甩,她呢?嗯?”他俯身在她的跟前,喷薄下炙热的气息,“她那样信任你喜欢你,想必你也不是全都虚情假意只是利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掀了掀唇角,“你不是说,我心思狠毒么?”   顾南城有那么一瞬间,想捏死她。   最终他却撤了手,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道,“电影的进程暂时停下,你回去待着。”   晚安神色僵了僵,很快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了。”   “知道?你知道什么?”   “我输了,我会带七七离……唔。”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的堵住了唇。   她原本要说的是,这场游戏她输了,她会带七七离开,但是薄锦墨那里,她无论如何都会说清楚,除非她死了。   顾南城前所未有的粗暴的吻住她,带着某种极尽惩罚的味道,像是恨不得直接将她揉碎在骨血中。   末了,那双墨眸看着她,“我叫保镖送你回去,别再给我惹事。”   说罢,他直接转身出门。   在经过那流出保温盒外的粥时,微微的顿住了脚步,也不过只有一拍,很快离开了。   晚安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出声,直到威廉的电话打了进来,“晚安,你看到网上散布的那些谣言了吗?”   “没,不过猜到了。”   “顾南城呢?”   抬手抚了抚额头,轻笑了下,“他当然生气了。”   “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不要了,我去接七七,”她嗓音有些疲倦,“我有事再找你吧。”   说完,把电话挂了。   席秘书知道事情重大,机智的赶到了医院,现场和顾总汇合。   宾利慕尚上,“我已经照您的吩咐安排保镖送慕小姐回去了,保证不受任何的***扰,七七小姐也一样。”   “嗯,其他的呢?”   “大部分已经灭下去了,只不过顾总,虽然出现的时间不长,但都是热得滚烫,全国人民对您的感情生活和家庭生活都太感兴趣了。”   大家都对顾总被绿把私生女当骨肉的事情很感兴趣。   好像那样格外能宽慰他们的人生。   “发帖的人已经让技术在查了,很快就会出现来结果,只不过他信誓旦旦的说已经有DNA比对……还有一件很难解决的事情。”   “说。”   “慕小姐和威廉先生的关系。”   “他们除了被拍到一起吃饭,还有什么?”   而且那些照片不是被压下来了,就是只有模糊侧脸或者侧脸都不到,根本查不到身份。   “威廉先生从大概十年前开始,每年都会给慕小姐寄礼物过来,这些记录,甚至是他给慕小姐的汇款单也都被爆了出来,顾总,这样隐一私的记录,如果是陆小姐的话她的手无论如何都伸不到那么长……咳咳。”---题外话---二更 ☆、坑深334米:想要你,所以想永远绑住你   讪讪的看了眼男人的脸色,却见他一脸深沉的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怒意,“关于七七小姐身份和NDA鉴定结果的事情,我也只是猜测,暂时没有证据。”   他猜是陆小姐……那也只是猜测么,毕竟陆小姐身份敏感糌。   虽然他跟章秘书一样同为顾总的秘书,但是章秘书的职责范围基本都在GK的公事上,他就比较苦逼了,公司的事有他的份,顾总的私事都是他负责。   知道得多了,能够分析出来的也就多点。   顾南城无意中抚了抚额,眉宇微皱,似乎是不适。   席秘书眼尖,忙关心的问道,“顾总,要不要回去再让医生检查,换个药?”   “没事,”他淡淡道,眼眸中有暗色流转,“威廉的汇款单和记录,那不是暴露他的身份了吗?”   “所有关于身份的信息都马赛克处理掉了,我看过了,处理得很细心,照片也是,凡是脸部皆做了模糊处理,看来爆料的人是不想威廉先生的身份被曝光。”   明摆着全都冲着慕小姐去的。   害得他家顾总头顶绿云环绕楮。   顾南城半阖起眸,嗤笑一声,“既然知道了,那就去处理。”   “顾总的意思是?”   顾南城斜睨了他一眼,方淡淡道,“让技术想办法把马赛克去掉,如果处理不掉的话,那就直接爆马赛克处理掉的信息。”   到底跟了顾南城很多年,席秘书还是很快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像这样隐一私的记录,再加上威廉那样显赫的身份,能拿到完整信息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加上这么些年,似乎一直有所关注。   同比顾总的这些信息,也就他这个贴身秘书能拿到了,毕竟顾总已经离婚了,慕小姐虽然有这个本事,不过她显然不感兴趣。   那么不是威廉先生的贴身助理,就只有威廉先生的贴身女人——威廉太太了。   席秘书揣测着男人此时的神情,“只不过顾总,公布威廉先生的身份……需要一起公布他跟慕小姐的关系吗?”   男人睁开眸,吐出一个字,“不。”   “可是如果不公开的话,那怎么挽救慕小姐的声誉。”   顾南城有些疲倦,但是更多的是冷漠,“我要让他自己承认。”   “好的顾总,这个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顾南城嗯了一声,便淡淡吩咐前面的陈叔开车。   “顾总,回公司吗?”   “她上次腿伤好了出院之后住哪里?”   盛家别墅被薄锦墨送给了晚安,陆笙儿自然不能长期的住在酒店,应该是有另外的固定住处。   席秘书立即拿出手机,“陈叔,你先开车,我马上查到。”   “哎。”   结束对话后,顾南城便闭目养神,微微垂首,像是睡了过去。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黑色的宾利慕尚停在高档小区的公寓楼下。   陆笙儿打开门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朝她笑得一脸客气的席秘书,“陆小姐,我们顾总找你有点事情。”   她这才看向站在后边的男人,视线在他额头上的纱布上顿了几秒钟,冷淡道,“不巧了,我要赶通告刚好要出门,没有时间。”   顾南城已经迈开长腿,直接从他们的身侧走过,脚步踱进了屋子里,淡淡的道,“十分钟。”   男人的视线未曾在她的身上停留,陆笙儿抬了抬下巴也没有看他,“十分钟也没有,我再不下去就要迟到了。”   “那就让席秘书把你的通告取消,这样你就能腾出十分钟了。”   席秘书朝她微微一笑,“陆小姐,还是进去谈吧,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毕竟顾总也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陆笙儿冷冷的看了席秘书一眼,转身进去了。   那边,顾南城已经在沙发上随便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深黑的眼淡漠至极的看着她,用没什么起伏波动的语调开腔,“DNA鉴定书,有么。”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有的话就拿出来。”   陆笙儿看着他,她发现,她真的看不懂他,于是冷笑道,“你是不是搞错了?难不成对你而言,重要的是这一纸鉴定书?”   现在重要的,难道不应该是那个孩子到底谁的种?是慕晚安根本就是在蓄意欺骗吗?   他竟然在第一时间找她要鉴定书?   顾南城没出声,只是一言不发的冷眼看着她。   “你不关心鉴定书上是怎么写的?难不成慕晚安她已经跟你承认了?我倒是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说的,能把你哄得来拿鉴定书。”   男人一只手落在沙发的扶手上,手肘撑着,抬起手臂捏着眉心,淡淡漠漠的道,“拿出来。”   陆笙儿冷笑着反问,“如果我不呢?”   如果她不,难不成他还要向她动手   tang不成。   “你再继续得罪我,自掘坟墓,你觉得有意思?”   陆笙儿震了震,瞳孔扩大了些,“我得罪你?”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顾南城,你是不是疯了?拿着孩子骗你的人究竟是谁?拆穿她一个谎言,让你不再继续受她骗,你不去质问她,来说我自掘坟墓?”   陆笙儿鲜少情绪激动到这个地步,几乎是不能自控。   可男人不过是淡淡的看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相信那是我女儿?”   相信?他从未百分之百相信过。   “顾南城,”陆笙儿往后退了一步,笑得不能自已,“你就不怕你千方百计维护的是个野种?你就不怕那是四年前慕晚安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他眉眼深寂,阴冷,“是的话,你不应该迫不及待一并爆出来么?”   “我是不会给你的,”陆笙儿在半分钟的沉寂之后,冷冷的笑了出来,“你愿意当这个冤大头被慕晚安玩弄,我就要看看你怎么替她圆这个场!你们之间不是亲父女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她说了这么多话,但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几乎始终都是无动于衷,除去眉心微皱,基本是面无表情,心头死死压抑着的火,如果浇下一桶油,又挂了一阵风,“你要维护她……顾南城,你要安城的人都看你的笑话吗?一个背叛过你的女人,一个象征背叛的孩子!”   她不懂,她不明白,难道他不在乎吗?   男人怎么可能不在乎?!   顾南城看着她愤怒得压制不住的神情,淡淡的说了最后一句话,“要么你现在给我,要么我发个更火的新闻出去,跟你有关的陈年往事,我相信他们感兴趣的程度能压这个一筹。”   陆笙儿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脸色一下就白了下来。   …………   顾南城傍晚的时候驱车回来的,彼时晚安坐在书房里,笔记本打开着。   那个扬言傍晚五点要放DNA鉴定的发帖人已经没有了消息,但是其他的也没有被删掉,她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天色出神。   直到晚餐时间,冷峻上来敲开门,“姑姑,顾叔叔让我来叫你吃饭。”   她这才回过神,拉扯着唇朝他露出笑容,“好。”   餐厅里的气氛很和谐,七七见她出现立即从顾南城的腿上滑了下来,朝她跑来,晚安蹲下身将她抱了起来。   “妈妈,鼠鼠受伤了,你知道吗?”   晚安把她放在椅子上,然后拉开椅子在她的身侧坐下,方笑笑,“嗯,知道。”   七七接过晚安递给她的勺子,肉嘟嘟的脸蛋有些鼓,“我觉得鼠鼠肯定很疼的,可是他说不疼。”   晚安拿碗给她盛汤,“有医生叔叔给他擦过药了,七七乖乖吃饭。”   “好,妈妈也吃饭,你中午只吃了一点点的饭,哥哥说你心情不好。”说罢,她朝对面的男人告状,“鼠鼠我跟你说哦,妈妈叫我每餐最少吃一碗饭,可她中午才吃了半碗。”   顾南城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红烧肉放在她的碗里,然后温柔的低笑,“可能是中午的菜妈妈不喜欢吃,她不像七七这么乖。”   晚安扶起筷子,低头吃饭。   她没什么胃口,吃得很慢,冷峻和七七吃完又跑不出去玩,餐桌上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顾南城早已搁下了筷子,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未曾挪动过,哪怕她始终低着头,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今天的晚餐也不符合你的胃口吗?”   晚安把筷子放下,单手撑着额头,脸上的神情像是在笑,又好笑没有,“顾南城,我不明白你。”   他平平淡淡的道,“你没兴致,自然不明白。”   晚安似乎也头疼得厉害,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我们没可能了,除非你叫你的保镖每天看着我不准我出门,但这也没有用。”   顾南城抬手把佣人招了过来,吩咐他去酒柜拿一瓶酒过来。   开启瓶盖,倒了一杯,他垂着眸看着红色的液体流入透明的玻璃杯中,“晚安,七七她是谁的孩子?”   “是谁的孩子重要么?领养的。”   顾南城低头抿了一口酒,笑了笑,“她很漂亮,虽然现在肉了点,不过美人在骨,长大后应该会很漂亮,想必父母也很出色。”   有几秒钟的沉寂,晚安淡淡的道,“可能是的。”   男人的薄唇染上了些许的笑意,“领养来的孩子,冷峻也是,”他的眼神勾着点若有所思,“只不过一个叫你妈妈,一个叫你姑姑,虽然你待冷峻也很好,只不过对七七显然更亲近。”   晚安慢慢的抿起唇,“七七年纪小,长大后她不会记得自己是被我领养的,小峻不一样,即便再过十年,他也会有完整的记忆,抚养他长大和疼他是我的责任。”   “是么,我还以为,她对你有特别的意义   ,”餐桌已经被佣人收拾干净了,顾南城将酒杯里的酒全都喝完,温温淡淡的笑着,“比如是你特别亲近的人所出。”   “比如呢?”   “比如你让所有人以为她是我的孩子,那就不会有人怀疑她是自己的,虽然你已经告诉他,他的孩子是一对龙凤胎。”   他说得寻常,晚安觉得意外,也不意外。   虽然她以为薄锦墨那样的人,不会主动的谈及这些事情。   “有一次他喝醉了,无意中提到的。”   晚安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眉目流转,唇上乍然笑开,“你要告诉他么?”   顾南城低低的笑着,望着她,吐出一句话,“七七这一生只会有两个父亲,要么是生父,要么是我,你替她选。”   晚安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顾南城,你什么意思啊?”   隔着一张桌子,他动作熟练地点燃了一根烟,淡淡徐徐的道,“什么意思不是很清楚么,想要你,所以想永远绑住你。”   她看着那张因为烟雾而有些模糊的俊脸,忽然想起起,四年前的后来,他总是说,晚安我爱你。   四年之后,他再没亲口说过这三个字了。   晚安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一下就笑了出来,“你疯了是不是?”---题外话---一更四千字╭(╯3╰)╮求个月票吧,感觉涨得好慢啊,O(∩_∩)O加更顺便求月票,么么哒 ☆、坑深335米:你狠毒就不要了的话,怎么算是非你不可?   笑了一会儿,然后很快的消退了下去,她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道,“顾南城,四年前你要娶我,因为你觉得我适合当顾太太,还有你能把我按死在那个位置上,让我乖乖的做顾太太。”   “今天,就算我要跟薄锦墨抢七七,我也未必会输,你不要忘了,绾绾不在了但是她哥哥还在,薄锦墨他无论如何都没有资格要这个孩子。”   顾南城望着她,那眼神深得像是要看透她,“你觉得他没资格,又不想他们再起争端斗下去?”   “感情的债是感情的债,冷暖自知轮不到我算,所以我只算她死的那一笔,我只算陆笙儿,至于薄锦墨,我不管。”   顾南城很平静,淡淡的笑,“所以你找我,是不想把盛西爵拉下水,你要在他知道当年的事情之前解决掉相关的人,应该,不止。”   威廉频频示好,自从四年前开始视线就没离开过晚安,如果她开口,今天的事情她同样能做到。   因为厌恶么,不是。   四年前她避而不见的人是他不是威廉。   他继续波澜不惊的道,“因为你希望最后插上去的那把刀,是我。”   有短暂的沉默侵袭而来。   晚安抬眸看着他,微微一笑,“希望是你,不代表非你不可,刀只要够快,能杀人就够了,不是么。”   只不过她想要的刀,是陆小姐心目中永远不会刺向她的那一把。   但是不代表,别的刀无法致命犍。   顾南城深深的看着她,直到那根烟燃到了一半,他才淡淡的笑,“既然我愿意,那不是很好?”   晚安扶额而笑,“你不是说我心思狠毒?”   他眉眼不动,盯着她,笑,“难道你还不够么,能把自己赔上。”   她轻笑,带着嘲讽,“是狠毒,我从不否认,只不过明知我狠毒,你还明着暗着非我不可?”   “你狠毒就不要了的话,怎么算是非你不可。”   晚安头一次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吃吃的笑开了,眉眼妖娆得不真实,“真的这么爱我?”   顾南城只是看着她,并不答话。   “可是怎么办,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平平淡淡的笑,“晚安,她可以不是我的女儿,但你绝不会昭告天下,她也不是你的女儿,你要让她贴着私生女这个标签?”   顾南城盯着她的脸,淡淡的道,“你不会的,对你而言,七七位居第一,排在盛绾绾的死前面。”   晚安歪着脑袋,眯着眼睛道,“可是顾南城,愿意当这个便宜爸的未必只有你啊,你也说了,我那个爹啊很想跟我拉近关系,他给我介绍的相亲的那个就知道我有女儿,也愿意继续跟我交往。”   “只要有人承认她就不是私生女啊,毕竟四年前我跟你不在交往中——算不上背叛。”   顾南城看着她笑,淡淡道,“你觉得你那个后妈,跟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能答应?”   晚安看着他,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抬手拿过他面前的酒杯和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唇上勾着些许的弧度,漫不经心的道,“你想再娶我一次?”   “是。”   “如果我说,”她的眼睛盯着从酒瓶里倒出来的酒,手上的动作很稳,语调也很稳,稳得冷静凉薄,“我可以答应再跟你结一次婚,只要你答应我往后不再要孩子,只有七七一个。”   顾南城没有马上答应,过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他低低的道,“即便再要孩子,我也同样当她是视如己出。”   晚安停住倒酒的动作,朝他笑,“为难你啊,”见他神色微沉,方风轻云淡的道,“这是我欠绾绾的,不然,我要怎么跟你在一起呢?”   几秒后,他淡淡道,“如果我答应呢。”   晚安送到唇边的酒杯顿住了,她盯着摇曳的红色液体,“你想清楚了,值得么?”   “这样的代价交换,一点都不值,”他看着她慢慢喝酒的唇,一句话像是从喉间最深处发出,带着点微末的笑,低低沉沉,“只不过没有别的更有价值的东西了。”   晚安喝酒的动作再度顿住,直到一杯酒喝完,她才将杯子放下,站起身,“让我考虑一个晚上。”   ………………   晚安在书房坐到九点,正准备起身去给七七洗澡哄她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屏幕,是她没存的号码。   拿起来接下电话。   “慕小姐,我是维托。”   “你好,有事吗?”   “你现在有空吗?”维托在那边压低声音道,“uncle和aunt吵起来了,吵得很厉害,能不能过来一趟?”   “他们吵架不是应该他们的女儿上去吗,我出现似乎更不合适。”   维托沉默了一会儿,方无奈道,“慕小姐,事情多少跟你有关系,如果你肯过来,大家把事情说开,说不定能解决。”   tang   晚安的语调还算客气,但是显得很冷淡,“现在时间很晚了。”   “慕小姐,我想那些八卦绯闻对你产生了困扰,如果能解决的话对uncle一家人好,对你也好。”   晚安沉默。   “慕小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难道你想全都带进坟墓吗?”   晚安唇上勾出些冷淡的笑意,“好,我过来看看,他们在吵什么。”   说完不等维托说话,便道,“先再见,待会儿再见。”   抬手挂了电话,起身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   经过顾南城书房的时候敲开了他的门,朝抬头看过来的男人道,“我有事出去一趟。”   他微微皱眉,“这么晚,去哪儿?”   “刚才维托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找我——”   她的话还没说话,男人就微沉了脸色,抬手关电脑起身,“我陪你。”   “不用了,”她神色疏淡,“我去威廉先生和威廉太太家,听说他们现在为了我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他眉宇皱得更深,“他们吵架你去做什么?”   她仰脸,乍然一笑,“去看看当初爱得要死要活恩爱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吵架是什么样子啊,没有见识过。”   他还是那三个字,“我陪你。”   “我只是过来跟你说一声,免得待会儿你满世界叫人逮我回来。”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你过去,他们一家人欺负你,你要一对三么?”   “那不是显得我功德圆满?”   男人抬手关灯,“走吧。”   晚安抬头看他,“我是不是不能拒绝你了?”   “可以,”他淡淡道,“比如晚上,你能拒绝跟我做愛,但是不能一个人出门。”   吩咐佣人替七七洗澡,冷峻哄妹妹睡觉,半个小时后,顾南城开车载晚安到某别墅。   开门的是维托,他看了眼跟在晚安身侧的男人,微微的挑眉,有丝意外,不过一闪而过。   今天白天的新闻闹得那样大,人人都在说晚安的孩子不是他的,他没想到顾南城会陪晚安过来。   但他还是极有风度的笑了笑,“这位应该是顾先生了,两位请。”   顾南城颔首,算是礼貌,不过眸色疏淡,并无半分温度。   维托领他们进屋,一只脚刚踏进去,里面就响起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你怎么会来我们家?”   说话的是黛茜,听到这句晚安的脚步就顿在了门口。   她掀起眼眸,“我以为是威廉先生和威廉太太请我过来的。”   随即就一声呵斥响起,“黛茜,闭嘴。”   晚安站着没动,视线对上了第一眼就看过来,且冷得格外明显的女人,唇角微微的翘了几分,不着痕迹,若隐似无。   维托出声,“是我请慕小姐过来的,有些事情争来争去,不如当面对质,免得产生些不必要的误会。”说罢,他朝那坐在一侧的女人道,“aunt,您应该不介意晚安进来吧。”   “来都来了,哪有不准进来的道理,慕小姐站着不动,应该是等着请了。”   晚安抬脚往里面走,顾南城只是跟在她的身后,穿一袭同夜色相近的风衣,沉静而气息淡漠。   “找我来,什么事?”   威廉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随即皱了皱眉,很不悦的看了维托一眼才开口道,“没有,这么晚让你过来,sorry。”   “慕晚安我问你,是不是你把爸爸的身份曝光的?你是不是就想闭着爸爸承认你?!”   晚安睨了一眼朝她吼着质问的黛茜,又看了眼相对年长的女人,只吐出三个字,“不是我。”   新闻她看了,只是没有去深想是谁扒出来的。   只不过她也猜到了,既然扒出来了,那就势必要有个结果。   “你还狡辩,每次有你的出现我们家就不得安宁,不是还能是谁?!”   “够了,给我滚回房间……”   “不是她,”低低沉沉的淡漠嗓音打断那一句吼声,“是我。”   顾南城的眼神看了过去,温淡含笑,不着痕迹的冷锐,“威廉小姐指的那些信息,是我放出去的,替威廉小姐或者威廉太太补充某部分残缺了的信息。”   这个男人看上去温和淡漠,但他跟维托的和煦又是截然不同的,带着股没有温度的冷色调。   “你什么意思?”   顾南城淡淡的笑,“意思么不是很清楚了吗?”他神色尚算礼节性十足,唇上噙着一抹弧度,“我明白威廉太太不希望丈夫前妻的女儿介入自己家庭的心情,只不过晚安的名字更不是能随随便便抹上一层黑的。”   黛茜看着那将慕晚安护在身侧的男人,立即恼怒的道,“你在乱说什么?慕晚安,你带这个男人过来是想让他胡说八道诬陷我妈妈吗?分   明就是你自己不要脸,我爸爸是我一个人的爸爸,他这么多年没有承认过你,你不要妄想他会承认你!”   【他这么多年没有承认过你,你不要妄想他会承认你!】   晚安抿唇,闭了闭眼,一股情绪涌了上来,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湛湛的寒芒了,“承认?我慕晚安什么时候需要你爸爸的承认?我姓慕是谁家的孙女是谁的女儿所有人都知道。”   她眼神冷淡的扫过,“想要被承认的从来就不是我。”   晚安在讽刺谁,明眼人一听就知道。   黛茜本来就厌恶她,爸爸就是因为她总是回国,时不时跟妈妈吵架,刚才就因为一个她吵得要离婚,瞪时怒火中烧,“你姓慕?你们慕家早就倒了,你还不是看我爸爸有钱,谁不知道你坐过牢,哦对了,我之前看有八卦说你的女儿不知道是跟谁生的?是不是跟你一样是个野种?”   “你说谁是野种?”   一道愈发阴沉的嗓音毫无预兆的响起,嗓音极低,不突兀,却莫名的刺耳,“威廉小姐,你再说一次,你说谁是野种?”   “我……”   男人眉目是浓稠绵长的阴霾,五官没有任何的表情,一双眼睛阴森冷墨,仿佛能夺人命。---题外话---第二更四千,更新八千=_=,下次再继续加吧 ☆、坑深337米:从今天到那一天,如果你喜欢,我就陪着你   黛茜到底被男人的眼神吓到了,瑟缩着肩膀,下意识求助的看着自己的妈妈。   后者皱了皱眉,眼中有不赞同,随即冷着脸道,“黛茜,道歉。”   “妈!”   “给慕小姐和顾先生道歉,是谁教你骂人教你说这话的?”   黛茜跺跺脚,满脸的不甘愿,“是他们先诬陷我们的!邾”   “你骂慕小姐和她的女儿是野种,置你爸爸和顾先生为何地?道歉!”   晚安只是看着她们,并不说话犍。   最后在自己妈妈跟威廉极尽难看斥责的眼神下,黛茜这才不甘心的低下头,“对不起。”   晚安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身侧却响起男人低沉且颇玩味的嗓音,“这儿的人这么多,威廉小姐在向谁道歉?”黛茜觉得这男人就是找茬的,愤怒的想要出声,却对上威廉看过来的眼神,想想还是忍了下去,“慕晚安,对不起。”   顾南城看了眼那眉眼就透着骄纵的黛茜,视线飘落在沙发上衣着华贵的女人的身上,唇上勾出几抹浅弧,低声徐徐道,“威廉太太是不是也该说一声抱歉?”   他语调闲散,闲散得理所当然。   威廉太太似是怒极反笑,“你让我给她道歉?理由是什么。”   顾南城盯着她,薄唇吐出四个字,“教女不善。”   偌大的客厅,装修低调奢华,光线亦是明亮。   “我想,报纸上的那些事情如果是威廉太太的话,就未免显得太冲动了,”他笑了笑,语调闲适得像是在聊天,“毕竟只是情敌的女儿,不是情敌本身,所以这种自断后路的事情,应该是威廉小姐做的。”   即便心有不满,或者堆积了很多年的不满,她毕竟也是经历过世事的人,不会轻易真的做些什么。   云槿不管死去多少年,她永远是世人眼中的慕家少夫人,正如慕家唯一的千金只有慕晚安。   这些不管过去多少年,始终如梗一般在她的喉间无法下咽。   何况如今,威廉竟然要把黛茜喜欢的男人,介绍给慕晚安!   慕晚安离婚过不说,她有孩子,坐过牢,她凭什么?   就算维托不喜欢黛茜,但是选慕晚安,就好比一个巴掌扇在她们母女的脸上。   维托皱皱眉,此时终于出声,笑着道,“顾先生,这件事情是黛茜做得有欠考虑,只不过aunt到底是长辈……”   言下之意便是,适可而止。   她是晚安的长辈,那自然就是他顾南城的长辈。   顾南城淡淡嗤笑,“是长辈……就不需要道歉么,我也不认为单纯靠着威廉小姐一个人,能收集到近十年记录,威廉先生,您觉得呢?”   有些话点到即止,不必说得太透。   无非是有人在谋划但还没出手,就被莽撞的女儿抢了先机,捅了个更大的篓子。   威廉的脸色始终都是冷漠晦暗,在一片寂静的等待中出声,“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晚安,”他舒缓着气息,嗓音有些疲倦,“总而言之,是我对不起晚安。”   他摆摆手,“顾先生,晚安如今自然跟你一起,那你先带她回去了,这么晚了,”最后,视线落在晚安安静温凉的脸上,“这件事情,我会解决。”   顾南城笑了笑,彬彬有礼的道,“既然威廉先生承诺要解决,这件事情我就不再插手。”   威廉看着他,眸色愈发的显得晦暗。   这话说得客气,但已经是威胁了。   他在逼着他亲口承认晚安。   顾南城搂着晚安的腰就要转身,身后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件事情我来解决,那网上传闻晚安女儿的那些呢?据我所知,你除去封掉了最初爆料的几家八卦杂志社,网上的言论甚至没有让人处理。”   由着他们火爆朝天的讨论。   顾南城看他一眼,淡淡的道,“今天早上才发生的事情,即便马上去抽血验DNA那也要几天才会出来结果,现在让他们说,这几天晚安在家休息。”   顾南城说得波澜不惊,威廉望着他的眼神却徒然的深了深,“你要公布DNA鉴定书?”   他随口道,“还有比这更简单彻底的方式么?”   ………………   回去的车上,很安静。   晚安看着男人开车的侧脸,又看了眼他额上还没有拆去的白纱,心头忽然涌上一阵窒息,抬手将车窗摇下。   风灌了进来,她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等再回到南沉别墅,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晚安始终没有开腔说过一个字,顾南城也只是跟在她的身侧,直到她低着头要推开卧室的门,他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仰起脸,神色疏淡的看着他,“还有事吗?”   他看了她一会儿,方低低道,“没有,洗澡睡吧,晚安。”   “你不用这么   tang做,流言自然会散。”   只要没有所谓的DNA鉴定书,网上再怎么说也不过是无风起浪,没有真凭实据。   “去睡吧,这些你不用操心。”   “你要弄一份假的出来吗?顾南城,这样对你挺不公平的。”   顾南城抬手扶住她的脸,微微摩擦,淡淡的道,“你该明白,公平不是我要的。”   他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记吻,“明天见。”   晚安的手拧开门把,然后推门走了进去,反手带上门。   整个过程动作没有迟疑,眼角也未曾泻下一层余光。   走廊的灯光线素来不够明亮,却能将身影拉得极长。   晚安躺在柔软的床上,没有开灯,外面有月光照进来,像水一样,静静的,她靠着床头,手里把玩着白色的小瓶子。   偶尔摇晃,从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像是着迷了一般,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顾南城早上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发现靠窗的床沿上,长发披散垂落,只能看到背影,看不到脸,也看不到她此时的神情。   他拧着眉头看她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嗓音紧绷得厉害,“你昨晚没睡觉?”   晚安听到声音才抬起头,仰着一张脸蛋看着他,轻松自在的道,“没睡啊。”   “做什么?”   “我没睡觉,你也要这么凶?”   顾南城看她这个样子,早上好端端的心情就冒出了火气,手指捏捏她尖细的下巴,嗓音黯哑“你知道你瘦成什么样子了么,嗯?”   她本来就瘦,如今更是清瘦得不行。   她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我在考虑重要的事情,所以睡不着,这不是很正常么?”   这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顾南城忍耐着,沉声道,“考虑什么?”   她轻飘飘的问,“我昨天不是说了吗?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   她的五官神色,似乎表情丰富,但其实什么真实的情绪都没有。   他低头盯着她,一瞬不瞬,“结果呢?”   晚安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招招手。   顾南城俯身下去,手臂撑在她身子的两侧,眼睛望着她,低低哑哑的道,“嗯?”   她笑眯眯的道,“是不是只要我答应你了,你就什么都听我的?”   他望着她的笑容,有些失神,最终还是平淡的道,“不行,要看是什么事情。”   “嗯哼?”   “你连吃饭睡觉这些都做不到,每次说你还吊儿郎当,什么都听你的,谁知道你哪天还能做出点什么。”   “我要我的电影在明年八月初上映,日子我定,首映不能早一天,也不能晚一天。”   他淡淡的点着头,“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微微淡淡的笑,“从今天到那一天,如果你喜欢,那我就陪着你。”   顾南城望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神情,最后发出一个字音,“嗯。”   “暂时没别的事情了,你去上班吧。”   男人一把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有条不紊的道,“去洗澡,我煮面给你吃,然后睡觉。”   “我自己会去。”   然而顾南城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直接抱起她拎到了浴室,抬手放水,墨黑的眼眸盯着她的脸,耳边是潺潺的放水声。   晚安看出他眸中短暂考虑,一下笑了,有些没心没肺,“在想要不要给我脱衣服么?”   男人有些狼狈的收回视线,喉结滚了滚,站直了身子,“洗完就下来。”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浴室的门被带上,晚安脸上的神色才一下消散,只剩下淡淡的温凉和深深的疲倦。---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37米:女人在爱情里的恨从来无需道理   吃面的时候,晚安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突然问道,“你知道慕家别墅如今在谁的手里吗?”   顾南城抬头看她一眼,“我。”   “你买它做什么?”   “钱多没处花。罩”   晚安抿唇,“那我应该可以去看看?”   “明天去。”   她蹙着眉,“为什么?”   “你今天的时间安排睡觉,慕家别墅很久没有人了,我待会儿吩咐人去打扫。拘”   “不用了,我只是去看看,不用特意打扫。”   顾南城耐着性子道,“我明天抽时间陪你去。”   她咬唇,“我就是想一个人去走走。”   那语调里几分嗔几分撒娇,顾南城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妥协了下来,下巴指了指她还有一大半的碗,“把面条吃完。”   ……………………   慕家别墅经过四年的时间,无人踏足,除去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完全和记忆中重合。   晚安本来想带着七七和冷峻过来的,最后想想还是作罢了。   陈叔载她过来,车停在门口,她一个人进去。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只不过是突然产生了的念头,想过来走走。   到处走转了一圈,直到黑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洒下,她站在很多年前自己的书房里。   里面的东西也都还在,除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书架上的书,书桌上的摆设都在。   唯一不同的,是书桌上多了一样东西。   灰尘积得没那么厚,像是后来放上去的。   晚安走过去,抬手打开。   静静绽开着紫色玫瑰花。   还是开得如初放,仿佛她第一次打开的那般,仿佛岁月未曾流过。   还是二十七朵。   她如今甚至已经不记得她当时放在了哪里,又是被从哪里找出来的。   【你知道二十七朵路易玫瑰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吗?】   【吾爱吾妻。】   preservedFlowers   永生花,花开不败。   晚安伸出手,指尖摸上去。   “要带回去吗?”   突兀的嗓音在安静的环境响起,晚安毫无预兆的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身,男人倚在门口,眸色深深的注视着她。   桌上的花盒被她的手带到了地上。   晚安还没反应过来,顾南城酒已经迈开长腿走了过来,俯身,将掉在地上的花盒捡了起来。   还好包装得很好,没有洒出来。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的脸蛋,状似无意的问道,“带回去吗?”   晚安从他的手里接了过来,嗓音有些轻懒,“这是你什么时候送个我的礼物了?”她的手把花盒重新放在了桌上,“既然一直在这里,那就放在这里吧。”   说罢抬脚率先走了出去。   顾南城看着她长发垂着的背影,再看看被她随手扔了回去的花盒,唇上勾出自嘲的弧度。   到别墅外的时候,陈叔送她过来的车已经不见了,既然他来了,那自然是他载她回去。   顾南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在她俯身的瞬间低声道,“我再送你别的礼物。”   晚安低头绑安全带,“好啊。”   男人的手落在车门上,语调不变,低低问道,“那我今晚可以回主卧睡了?”   晚安手微顿,看了眼他的额头,继续手上的动作,自然寻常的笑道,“是你的房间,你当然可以回来睡。”   是他的房间,已经被她一个人霸占了半个多月了。   ………………   晚上,十点。   晚安在书房对着电脑,不断的精修剧本。   顾南城敲门进来的时候,她抬头看过去的瞬间的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好像在他们那段短暂的婚姻里,有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他走过来,合上她的电脑,将她从椅子里抱起,“回去睡觉了。”   “我白天睡了很久,现在睡不着。”   男人低低的嗓音哑了下去,“嗯,刚好你今晚睡不着,做点别的?”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没有马上拒绝。   顾南城便当她是默认了。   晚安已经洗过澡,温软清香。   将她放在柔软的床褥上,将自己沉重的身躯覆盖上去,但是没有将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只是绵长细密,温柔入骨的吻着她。   她的身体微微绷得有些紧,不像那次在书桌上一般排斥,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他亲吻着,唯独原本柔软的身体有些僵,像一根木头。   他吻她,但也不急着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极尽耐性的亲昵,想要挑起她的反应,直到男人   tang的唇舌亲吻至她平坦的腹部,晚安忽然出声了,“顾南城。”   听到她叫他,顾南城停住了动作,单手撑在她的身侧,重新回去,俯首看着她灯光下的脸,“嗯?”   晚安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脖间,只余声音,“我今天没有心情。”   顾南城腾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被浸得沙哑透了的嗓音显得格外的性一感,有些无奈,却还是哄着她,“那就不要了。”   “你不生气吗?”   他淡淡的笑,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身体,“你不说结束,不招惹别的男人,我就不生气。”   他是很想要她的,身心都一样。   只不过比起要她,他更喜欢抱着她睡眠的感觉。   温香软玉,仿佛心脏归位,一切都在它本应该的地方。   收紧手臂,顾南城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我对你有足够的耐心,等你接受。”   只要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一根不会轻易断绝的纽带,他就不着急。   其他的,来日方长。   不知道是睡在他的身侧,还是因为是白天的确睡得太多了,闭着眼睛许久都没有睡着,看着窗外的月色落进来。   她抬起手,看着男人英俊沉静的睡颜,他抱着她抱得很紧,比他们结婚的那段时间更甚。   手指落在男人额头上的纱布上。   如果四年前那辆车没有被撞下江……多好。   在这样一个夜里,她忽然生出了一股新的恨意。   绾绾死了,绾绾的孩子死了。   同时死的,还有她本来应该得到了的幸福。   这些年,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她只记得绾绾死了,因她而死,害死她的人应该受到最大的惩罚。   养大她的孩子,这是她唯一要做的事情,也是唯一要想的事情。   从来没有尝试想过,如果没有那些发生,她原本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   是躺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有一个孩子,被他温柔眷宠,是顾太太,是大导演,也许为着他跟陆小姐的关系生些无关紧要的小脾气。   像个普通的女人那样。   没有算计,没有虚情假意,没有恨,没有盔甲,没有铁石心肠,没有只想致人于毁灭的心思。   晚安再看这张俊美的脸,心脏终于扯出些清晰的痛楚。   她从不认为自己恨他。   后来察觉到她其实恨,恨得偶尔看他痛苦忍耐,会心生痛快。   但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刻忽然明白,他维护陆笙儿,毁了他们之间本来该有的未来,她原本应该有的幸福。   女人在爱情里的恨从来无需道理。   说来说去,不过是彼此循环的报应。   …………   顾南城让她在南沉别墅休息,直到过几天到能公布DNA鉴定结果,等威廉夫妻把绯闻彻底的摆平,她再回去继续拍戏。   不过晚安不肯待在屋子里发霉。   她耍脾气,或撒娇,只要想总有办法让这个男人点头。   拗不过她,于是顾南城派了一批保镖把片场围起来,不受狗仔和其他人的马蚤扰。   取景处在安城有名的大学,景色很漂亮,素来是不少偶像剧、广告的取景处,她拍《如果有如果》的时候,就在这儿拍了一段。   晚安去教学楼借用洗手间,再回到拍摄处的时候,迎面撞见了站在湖畔的陆笙儿。   不巧,她知道陆小姐今天在这儿拍广告。   她头发长黑的垂着,看上去依然美丽,只不过脸上的神情过于的……仿佛浸透了一层怨恨,那股气息都要溢出来。   晚安轻轻袅袅的笑,“陆小姐晾着一群工作人员站着这里,是专门等着我吗?”---题外话---二更 ☆、坑深338米:其实她也没什么好嫉妒的,咱们就当是顾总鬼迷心窍   陆笙儿看着她,面无表情并不说话。   她没有慕晚安这样的闲情逸致,对着自己讨厌的人还能笑得出来。   之前她在拍广告的时候,就看着她走过。   她穿一身大牌的风衣,卷曲的长发绑起,仍是那般参杂着妩媚和利落的温静,显得女人味十足,较之四年前更加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亲耳听到休息的摄影师在议论慕晚安。   【这位慕导真是越来越……漂亮得有滋有味,难怪顾公子这么喜欢。拘】   【做明星也能当咖,靠脸能吃饭非要累死累活当导演。】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她合作……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位坐过牢,又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还能绑死顾总的女人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   【坐过牢算什么,孩子不是他的顾南城指不定都不介意,顾总的心大得真不是我们这种寻常人能比的。】   漂亮得有滋有味。   是了,跟四年前的温温静静的名媛气质相比,如今的慕晚安沾了干练,沾了妩媚,沾了风情,不再像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她又想起前几天公司有人委婉的跟她说……需不需要考虑转型。   她自出道时开始就是走的偏清冷气质的玉女风,如今她虽容颜仍胜,但女人的美貌不是永远的。   早在两三年前就冲上来的南欢,那是真的年少貌美,娇艳欲滴,尤其是……带着娱乐圈最少见的干净和灵气。   【就连陆笙儿年轻时刚刚出道的那会儿,都没有这股子灵气,瞧着就叫人喜欢。】   南欢人气最鼎盛的时候已经超过了同年纪时的她,只不过她仗着家里条件好,演戏时好时坏,经常又传出耍大牌的负面新闻,没她当年的好评。   但即便南欢演技不如她,成就不如她,也架不住她年轻。   那时人人都说,只要有人能雕琢她,只要她愿意被雕琢,潜力无限,说不定能超越如今的陆笙儿。   她还知道,南欢本来已经被圈内大人物给封杀了,却好死不死的被慕晚安重新挖了出来。   那时她就想,慕晚安这个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是来跟她打对台的。   南欢加盟慕晚安最新执导的电影消息一出去,就引起了一片热议。   谁都知道,如今身价最高之一的男星简致就是她当初一手捧出来的。   好像就有那么有些人笃定了,慕晚安能连着再创一个奇迹,把被雪藏封杀一年沉到谷底的南欢再度推上巅峰。   她想起那天,顾南城来她家问她要DNA鉴定。   要一份能证明他的女人的孩子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鉴定!   然后,远远看着慕晚安从教学楼里走过来,浅灰色的风衣穿在她的身上都显得很扎眼,于是,她就过来了。   是,她也不懂。   慕晚安到底哪里这么大的魅力!   当年他娶她,只不过因为她是年轻,美丽的第一名媛。   如今呢?   爱么,有这么爱么?   晚安看着她,又笑了笑,“陆小姐不说话,是没事吗?那我就走了。”   “你心情好像不错。”   “天气不错,心情不差,倒是陆小姐看上去心情特别不好。”   陆笙儿看着她清净妩媚的眉眼,一个念头忽然冲进了脑海,“慕晚安,是不是因为你陪他睡过,所以你对他特别不一样?”   还不等晚安做出反应,她就继续冷笑着嘲讽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晚安先是一怔,然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陆笙儿冷眼看着她。   晚安睨她一眼,看都懒得看,直接笑,“我陪他睡过,所以我不一样,难不成顾公子年逾三十,只睡过我一个人么?”   顾公子早年花名在外不说,遇上她的时候年纪可是不小了。   这种大龄的处男……实在不常见。   陆笙儿没说话,只是眼神忽然变了下,几度沉浮的复杂,最后冷冷道,“你笑什么,他那时有喜欢的人,自然不会跟乱七八糟的女人乱来。”   那话里有冰冷的嫉恨,还有些自豪。   晚安微微翘起唇角,轻声细语的浅笑道。“所以是教我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又以超凡的技术在床上俘获了他,以至于顾总都不喜欢别的女人了就爱粘着我……那我是不是不应该继续当导演,应该去开个班教烦恼的女人们房中术?”   她话里的讽刺,陆笙儿自然是听出来了。   男人天***狩猎,喜欢的就是不同的女人。   如果没有爱,睡得的是谁有什么区别。   她这么说,即便是事实,该得意的还是慕晚安,不管过去的那些年他有没有女人,不管他是为了谁。   即便是为了她,当初慕晚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就轻而易举的破了例。   更   tang何况这么多年下来……她也许才是真正唯一的那个。   此时看着这张脸,陆笙儿隐隐觉得胸口火在烧,她咬唇冷笑道,“谁知道是不是呢?那个华人金融家,人家有妻有女还能对你念念不忘将近十年,十年前你还没有成年吧,魅力真是非凡。”   威廉的身份,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在猜测呼之欲出只等最后的肯定的答案了。   在安城能认出他的人自然是有的,不过他二十多年前就是上流社会的圈子,又都差不多是长辈甚至更老的一辈,自然不会无聊到跟媒体去说些什么。   晚安低头睨笑,“我有魅力,很招陆小姐你的恨么?”   “我笑你啊,不过我更笑顾南城,不管我是什么样的女人,至少,我不会在所有人面前给他戴绿帽子,我更不会让他因为跟我在一起而蒙羞!”   最后一句话,那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没有压制下去。   她是真的无比的愤怒。   晚安看出来了,她只是笑,看着对面那张紧绷的脸,“你笑他什么了,他开心就好了啊,”   在逐渐进入深秋,已经凉得沁骨的手指逐渐的探上陆笙儿妆容精致,又因着拍广告而更加一丝不苟的脸,“你觉得我让他蒙羞,但他觉得有我就开心了……听说你手里有真的DNA鉴定书啊,应该很辛苦才拿到的吧?”   陆笙儿冷冷的看着她,修剪的整齐漂亮的指甲狠狠的没入掌心,好像有一只野猫的爪子在狠狠的抓她的心。   晚安看着她的眼睛,把自己的手从她的脸上收回,眼角的弧度向上扬,微微的笑,“陆小姐你不花这么大的心思,我还真的不知道,他为了能跟我在一起,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   陆笙儿看着晚安微微阖着眸,眸底又像是无情,又像是思虑深远的眸,终于问道,“怎么?你感动了,愿意放下过去的事情,原谅他跟他重新在一起了?”   也许问来问去,绕老绕去,明知这个女人如今处在上方,她还是忍不住主动的上门询问,就是想知道这个问题。   他们……和好了吗。   她也已经看清楚,那段关系是慕晚安一个人决定甚至是主宰。   她想知道,哪怕如今其实已经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晚安眯起眼眸,重新审视着,不紧不慢的笑着,“感动……是挺感动的,”   “那你为什么不出面澄清谣言?”   所有跟她有关的任何绯闻,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管是赞誉她的还是说的多难听的话,她一律没有公开的说过一个字。   不在现实生活在接触到她,远远看着,仿佛这些事情都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陆小姐真是格外的关心我的事情,关心我的感情生活,谢谢了,”晚安微微的垂首,唇上的笑意却半无这等意思,只是温凉而懒散的道,“出来这么久,剧组的人要等的不耐烦了,再见。”   说罢,迈开腿转了一个方向离去。   晚安刚走。陆笙儿的经纪人就跑来,“笙儿,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啊,真是,走吧,导演要发脾气了。”   陆笙儿看着那道背影,面无表情的道,“我以前最讨厌盛绾绾,现在,我真是讨厌她。”   她讨厌盛绾绾,男人明明不喜欢她,还赶都赶不走。   可她如今讨厌慕晚安,她凭什么这么对待糟蹋那样待她的男人。   经纪人打了个呵欠,下意识的道,“其实她也没什么好嫉妒的,咱们就当顾总就是鬼迷心窍了吧。”   陆笙儿脸色一僵。   嫉妒。   鬼迷心窍。---题外话---一更 ☆、坑深339米:我在监狱待的那几年,已经没有这个习惯了   傍晚,晚安按密码打开公寓的门,推门走进去,却徒然被一只从后面蹿出来的手捂住了嘴巴。   不过很快就松开了,“晚安,是你。”   晚安听出对方的声音,捂了捂住心口,“这是我家,当然是我。”待看清对方疲倦的样子,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我最近接的一个差出了点问题,我之前的出处暴露了,刚好你最近都不在,所以我借住了几晚。罩”   晚安俯身换鞋子走进去,“没关系,”听他这么说,她很快道,“需要的话这段时间你可以一直住这里,我这段时间不回来住。”   “嗯,好。”见她一个人回来,又没有带七七和冷峻,只是将包放在沙发上,“你回来接东西的?这段时间准备住在他那儿?”   晚安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变化,只是随口回答,“是啊。”   她的私事,他也没有过多追问或者插手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道,“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还是觉得,她应该是希望你过得开心点,而不是一直背着这些包袱。拘”   晚安的神情顿了下,低笑着道,“我明白。”   深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些叹息,“天快黑了,你拿完东西就回那边吃饭吧。”   “那你呢?”   “我等晚一点再说。”   “好。”   晚安推门走进卧室,径径直走到床头,用钥匙拉开上锁的屉子,里面整整齐齐的躺着两排不同的瓶子。   她的手伸进去,顿在上面,低着头,长发垂下,指尖顿在其中一个的瓶盖上,脸上没什么表情,连从窗外照进来的光线都被长发所遮掩住。   手指拿了两瓶出来,然后动作没有犹豫的重新关上,上锁,转身离开。   晚安回到南沉别墅,刚走进客厅,就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她面前摆着的茶已经没有了热气,一眼便知等了很久。   她也不意外,有条不紊的继续换鞋,将外面的风衣脱了,随手递到迎接过来的佣人手里,“顾先生回来得比您早,现在在厨房做饭。”   “好,我先见客人吧。”   “顾先生说……晚餐开始前结束对话,不然他来结束。”   晚安点点头,这才朝着沙发走过去。   坐在沙发上,手指动作弧度不大的捏着自己的腰,嗓音温温的,客气又慵懒,“威廉太太有事找我的话,那就麻烦说吧,顾先生他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有外人在。”   “今天,我是来恳请你的。”   “哦?我有什么是值得威廉太太亲自上门来恳请的?”   “晚安,那天黛茜胡言乱语,你不用放在心上,”她顿了顿,一双眼几乎是直直的盯着晚安,“看得出来,顾先生他很爱你,我想……你既然有这样一个男人,想必也并不需要你爸爸真的为你做些什么,反正,我看你也并不稀罕他给你的补偿,或者公开承认你。”   晚安接过佣人给她的泡的专门滋补身体的花茶,低头吹了吹,“我不是很能明白你的意思威廉太太,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做点什么?”   “我们已经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不希望他再因为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而吧事业迁回国内,我也不希望一些很多年前的前程往事毁了我们一个完整的家,晚安,这些年你父亲为你付出了不少,至少你在监狱的这几年,他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不让你受委屈,你非要毁了这些才甘心吗?”   晚安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我非要毁了这一切?威廉太太是不是弄错了,是我把绯闻掀起来的,是我求着还是耍了什么手段让把它们挖出来的么,我记得这些是你的女儿做的。”   “好,就当这些都不是你做的,是黛茜的错,”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僵硬的想要将姿态放低,“我希望你看在这些年他对你的关心上,接受杂志的采访,说他是你父亲的一个挚友,受你父亲嘱托照顾你,反正只是些送礼物和打钱,长辈给晚辈这些不奇怪,你们也从来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   晚安笑笑,“所以是让我说我父亲死了?”   男人的嗓音在上方响起,“晚安。”他穿着灰色蓝色的衬衫,正低头将袖子解开,“还有最后一个菜,是你拿手的,你去做。”   晚安看他朝自己走来,又看了眼脸色明显不好的威廉太太,抿唇道,“可是我们还没谈完。”   顾南城语调波澜不惊的道,“我替你送客,不然菜要凉了。”他在女人的身侧坐下,旁若无人的将长发拢到一边,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听话,嗯?”   晚安最终还是点点头。   她也并不想跟眼前的女人谈谈些什么。   叔叔?安城有一圈能认出他的人。   到厨房晚安才发现已经没有最后一个菜了,都已经完成。   “顾先生什么意思?”   顾南城垂着墨黑的眼眸,抬   tang手抽了一张纸巾出来,漫不经心的擦拭着他手上不知道有还是没有的水渍,温淡矜冷,“话我不多说,威廉太太,你想要维持的在华尔街所谓的完美婚姻典范是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晚安跟你丈夫的关系,要么威廉先生自己说,要么我来说——只不过你明白,如果让我来说的话,有些话对威廉太太来说就会显得很刺耳,”最后,他淡淡一笑,“明天的这个时间点为期限,刚好后天早上我也要说说晚安女儿的事情,需要的话可以一起解决。”   他的语调轻松,甚至是并没什么起伏。   但是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甚至不过是居高临下的通知。   她极少在谁的面前受过这样轻视的待遇,尤其顾南城……不过他身份如何显赫,也不过是一个晚辈!   男人已经站起了身,淡淡的道,“该说的说完了,威廉太太应该带了司机过来,那就不送了。”   说罢他就往餐厅的方向走,留下沙发上手死死捏住衣角的女人,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呈现出冰冷的狰狞迹象。   晚安已经将饭菜端上了锅,正在摆筷子。   顾南城走过,将椅子拉开,吩咐佣人,“去叫七七和小峻吃饭。”   一边说着,已经一边将晚安按在了椅子上,俯身便吻了上去,手搂着她的腰,专心致志的亲吻她。   “做饭好辛苦,”他深深浅浅的吻着她,哑着嗓子道,“奖励。”   “嗯,你坐下吧,吃饭了。”   男人单手抬起她的脸,低低道,“七七还没来,再吻一会儿。”   等到他餍足才微微的放开她,从身上拿了一个盒子出来,一看就知道是礼物。   晚安想起昨晚在慕家别墅的那二十七朵路易十四,“我只是随便说说,我不缺什么,又不是过节生日,你不用送我礼物。”   “嗯,我知道。”   顾南城直接把盒子拆开,将里面的腕表取了出来,“你爷爷之前送给你的表修过一次,再修的话也用不了多久了,我定了一支差不多的。”   他曾经也送过她腕表,但是那次她拒绝了。   她不戴首饰,有什么需要的自己会买,没有年纪轻轻的女孩儿那般的少女心思了。   晚安看了一眼,没有接,“我在监狱待的那几年都没有戴表,已经没这个习惯了。”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环绕耳边,“那就重新习惯。”   重新习惯。   想让她重新习惯的,不只是表而已。   晚安抬眸看了他英俊的脸一眼,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顾南城仍是深深的盯着她,“喜欢吗?”   他这样问,好似这个问题有多重要,眼神几乎是锁着她的脸庞,似乎是希望看她露出点愉悦的表情来,“不喜欢的话我再换一款。”   晚安笑了笑,“挺漂亮挺精致的,很好。”   她出生在名门,一支表是什么牌子有多名贵很容易判断出来。   顾南城拿过来替她戴上,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你今天回公寓去了?“   晚安看着那支银色的腕表系在她的手上,“去拿点东西,你这都知道,是不是整天派人盯着我?”   男人神色温淡,嗓音低沉,“剧组收工散场了但是你没有回家,我自然知道。”---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40米:慕小姐,顾先生很早就来了,只是一直爱等着   他说的轻描淡写,晚安也并不在意。   晚安看着男人低着头时显得异常英俊专注的眉眼,“我回趟公寓而已,那万一我要是走了呢?”   顾南城已经替她系好了手表,也调好了表带,闻言手上的动作短暂的顿了顿,语调一下淡了好几分,“你的万一真是听着就让人觉得不高兴。”   说罢,就坐直了身子,七七也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冷峻跟在她的身后。   顾南城起身将七七抱了起来放在桌子上,低声温柔的道,“下次好好走路不要跑,摔倒会很疼,嗯?”   她膝盖上已经有一块小伤,听佣人说是跟隔壁别墅的小玩伴一起玩游戏时摔伤的,虽然只是蹭破了皮没什么大碍,但晚安还是很心疼俳。   七七点点头,嗓音稚嫩认真的道,“妈妈跟我说过了,我会小心的,鼠鼠不担心。”   “嗯,”他抬手摸摸她的发,“乖,吃饭吧。”   ……………………   网上炒的如火如荼的绯闻很快的被正式澄清,但是接连爆出来的都是更加重磅的新闻,几乎是把本来就很火热的话题炒到全民热议的地步。   从身世到顾公子接连不断的感情生活,再到他们的女儿。   既然她是话题最中心的主角,那自然免不了会提起她的新电影。   对接连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当然也有指责她炒作的,如今慕晚安三个字的曝光率已经超过了任何一个当红的明星。   只不过,威廉官方发了一份声明,顾南城也发了一份声明。   前者澄清慕晚安是他的女儿,这些年一直有愧于她,不想她再因此承受不该有的委屈和骂名,只不过对二十多年的事情始终讳莫如深,引出了不少的猜测。   后者更是干脆了许多,律师函里起诉了几家网站。   遣词造句很是客气的表示再有人意图不善的造谣顾公子的妻女统统等着受律师函。   只是再怎么客气也掩饰不住他话里的意思就是谁再在背后唧唧歪歪他的女人孩子都去死。   只有晚安自始至终未开一言,专心拍戏。   仿佛对她而言,唯有拍戏才是重要的,其他都是过眼云烟。   这种状态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深,她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片场,不拍戏的时间,她也会对着电脑反复的琢磨已经拍摄出来的部分,或者精修剧本。   然后就是不可避免的开始争吵。   某天晚上,凌晨两点。   “慕导,还拍下一场吗?还是先休息明天再继续?”   晚安没有抬头,手指调着监控器,头也没有抬,只是自然地回答,“继续。”   助理还没再说话,一道属于男人的低沉而更加深重的嗓音响起,“收工了,去通知他们,明天再继续。”   助理讶然的看着眼前神色有些阴郁,穿着风衣的男人,“好的,顾总。”   晚安这才抬起头,有些怔愣的看着他,“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顾南城低头望着她的脸,将手里的烟头掐灭,有些面无表情,“你也知道,这么晚了。”   “嗯,你回去吧,我今天在酒店睡。”   顾南城看着她重新低下去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收拾东西,我过来接你。”   晚安听出他话里的不悦意味,再度抬头看着他,“我不是已经提前给你打过电话,说我不回去了吗?”   男人俊美的脸有些面无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得不是很清楚,“是,你已经连着一个礼拜说你不回去了。”   “拍电影是这样的,经常会很晚,这些都是常识你不是很清楚吗?”   顾南城俯下身,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深黑的眼盯着她,淡淡道,“那你告诉我,这一个礼拜,你加起来睡了几个小时,嗯?”   晚安扶了扶额头,“我没事,“她还是站了起来,看着男人的脸,像是妥协一般的道,“好吧,那今天不拍了收工,但明天要早起,我睡酒店就好了。”   说着,手扶住自己的腰,无意识的揉了揉,然后开始低头收拾东西。   “我明天早晨亲自送你过来。”   “不用……”   她抬起头,一下对上男人深邃如黑洞一般盯着她的眼睛,“好。”   男人紧绷的俊颜缓和了不少,抬手将她的腰圈进怀里,抱到的却是在深秋午夜的冷风中吹得冰凉的身躯,他眉头再度皱起,将身上的风衣脱下将她裹住,沉沉的道,“你拍戏不需要睡觉,也感觉不到冷了是不是?”   她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我没事,”   顾南城带她上车,坐在前面开车的是陈叔,见她上来终于醒了醒瞌睡,搓搓手指道,“慕小姐,您终于拍完了?”   晚安朝他笑了笑,“是啊。”   tang顾南城低声吩咐,“陈叔,很晚了,可以开快点。”   他侧过身替她绑安全带,见她眉心蹙着有点不高兴,“怎么了?”   晚安低头嗅了嗅裹在啊身上的西装,“你是抽了多少烟才会有这么重的烟味。”   她觉得她整个都被烟草的气息围着,刚才在外面还没觉得,一上车她就闻到了,而且她觉得车里都给他弄得都是烟味。   她虽然平常不算很反感,但是这么重的味道还是不喜欢。   顾南城看着她抱怨的小模样,也不觉得恼怒,直接抬手将她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低声道,“sorry,刚没有注意,给你换一件。”   说罢就用作利落的推开车门下了车,打开车子的后备箱给她拿衣服。   陈叔有些看不过去,解释道,“慕小姐,顾先生很早就过来等了,只是不想耽误你拍戏惹你不高兴,所以才一直等着。”   等人不是件愉悦的事情,何况是等那么久,烦躁,疲倦,对男人而言抽烟自然是不二的选择。   何况,她有一个礼拜没有回去了。   等陈叔说完,顾南城已经取了另一件干净的西装回来了,重新披在她的身上,“陈叔,开车。”   已经是深夜,车上一路安静。   顾南城侧首看着姿势不适的趴在靠着车窗好像是睡着了的女人,几度想过去伸手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但是想想她反感的烟味,还是忍住了。   陈叔看着后视镜,男人的脸色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晦暗,英俊的五官又似乎是面无表情,但眼眸深深装着他读不懂的内容。   他抬着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静静的抚摸着女人散落了一肩头的发。   回到卧室,晚安洗了个简单的淋浴,换上睡衣,在男人进浴室的时候,调好闹钟,喝了半杯水,倒头便睡下。   等顾南城洗干净那一身的味道再出来时,床上的女人侧躺着睡着了。   回到床上,关灯,在月色下拉她入怀,却不小心将她闹醒了。   女人的模样很困倦,只是半睁着眼睛,有些模糊的问道,“你要我陪你吗?”   他当然明白她说的陪是什么意思,瞳眸一紧,下巴有些紧绷,良久没有出声。   没听到他的回复,晚安也很快的睡着了,顾南城没有多想,她连着一个礼拜没有好好睡觉。   手指有意无意的蹭上她的下颚,然后慢慢的吻上她的眉心。   …………   晚安太专注于拍戏,所以等满城皆知麦穗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经属于相当迟钝和后知后觉了。   那天下了雨,再加之南欢感冒了身体不大好,室内的戏份拍完后就提前收工了,晚安去商场买东西的时候给冷峻看中了一款限量版的跑鞋。   导购笑盈盈的道,“慕小姐,您眼光真好,这款鞋安城就我们柜台有,而且只有三双,这已经是最后一双了,要包起来吗?”   晚安拿了一只在手上,细细的打量着,正要开口,一旁另一道声音响起了,“看这么久买还是不买?你不买的话我买了。”   说罢,直接将她手里的鞋夺了过去,手里拿了一张卡扔下,“刷卡,付账。”   晚安蹙起眉,温淡的笑,“小姐,我没说不买,你这样从我的手里抢东西,是不是不大好?”   年轻的女孩子,相当的漂亮,眉眼间净是张扬跋扈。   是那种她很熟悉的张扬跋扈,朝着她道,“你先看中,但是我先付款,那自然就是我的了。”---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41米:我有多爱你,唯有时光知道   导购为难的看着晚安,“慕小姐,这……”   晚安笑了笑,“我要了,包吧。”   她很从容的从包里拿出钱包,抽了张银行卡出来,递了过去。   两相权衡,这家商场是谁开的,眼前的女人是什么人,导购接过晚安手里的银行卡,“好的,慕小姐,请稍等。”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是谁吗?”女孩横眉冷竖的对着导购道,然后很快的转身看向另一边,“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龟”   然后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和两个一看就是保镖的男人立即快步过来,“什么事,麦小姐?”   “我看中了这双鞋,买给我的侄子的,但是这女人要跟我抢,商场的导购也不懂规矩,是我先付钱,她要卖给这个女人,我不管,我就要!会”   晚安的长发在收工之后就放下来了,此时全都拢在了一边,看上去时尚美丽,但卷曲的长发也挡住了大半边的脸。   她此时低着头,在摸另一只放在盒子里的鞋,所以几个人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   年轻男人冷着一张脸,不耐烦的道,“不想被投诉到你们经理那里去就赶紧刷卡埋单。”   “这……”导购看看他,又看看晚安的脸,很为难的道,“慕小姐,我……”   晚安温淡的笑,“没关系啊,你经理觉得你处理得不好的话,我替你投诉你们经理到总裁大人那儿去。”   说罢,她才放下手里的鞋子,朝着一侧微微的笑着,“这不是金秘书吗,好巧啊。”   “慕……慕小姐,”刚才听导购叫慕小姐,再看正脸,怎么也没想过是这位慕小姐,她不是在拍戏吗,“原来是您,就看背影有点儿像,您怎么一个人来逛商场。”   大约是见他的态度过于的恭敬,女孩有些不耐烦的道,“她谁啊,我叫你给我买鞋子的!”   晚安的眸色特别的凉沁,脸上却是袅袅的笑,轻描淡写字字柔和,“金秘书不是薄总最重视的秘书之一么,怎么陪女孩儿逛街来了,是新找了个漂亮的女朋友吗?”   “呸,你怎么说话的?谁是他女朋友?”   晚安垂着头,手指再度有意无意的摸上鞋子,指尖摩擦着,唇上染出一抹笑,“那你是谁的女朋友?”   “慕小姐,”金秘书率先插话进来,笑着道,“这鞋既然是您先看中的,那自然就是您的,我们不打扰您逛街的兴致了。”   “你干什么?这副嘴脸真是丢死人了,下次再也不让你跟我出来逛街了。”她满脸嫌弃的道,“锦墨他怎么会找你这种人当秘书?”   晚安没出声,只是唇上的弧度愈发的冷,跟着闭了闭眼睛。   金秘书已经无语得不行,他忍了又忍,才重新露出笑,心平气和的道,“麦小姐,这位是顾南城顾总的女朋友,这家商场GK旗下的,您明白了吗?”   麦穗脸色几度变化,像个调色盘,人太年轻又是跋扈的性子不懂收敛情绪,最后瞟着她还是道,“你就是顾南城的……那个导演慕晚安?”   “我是导演,也是慕晚安。”   她扬了扬下巴,“那……那又怎么样,难不成顾南城的这家商场是给他的女人开的?”   导购已经刷卡完回来,又把鞋子重新给晚安包好,双手递给她,“慕小姐,好了,欢迎下次惠顾。”   晚安回了她一个笑容,单手接过来,冲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小姑娘微微一笑,“看来是薄锦墨新的小女朋友了,那这双鞋我送给你麦小姐,”   她把鞋盒放在柜台上挪到麦穗的手边,抬眸看着她,“只不过麦小姐……盛绾绾她虽然性格嚣张跋扈,但从来不会蛮不讲理……你不要学过头了才好。”   说罢,手拿着包直接从她的身侧擦过,笑意转而消散,面无表情。   陆笙儿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刚好接到电话。   耳边是晚安极凉薄的嘲弄,“陆笙儿,原来你这么没用。”   那清浅凉薄的嗓音,出自这个女人之口,她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慕晚安,你什么意思?”   “意思还不够明白么,你用两条人命非但没换到一段婚姻和爱情,反倒是输给了对手的一个残次的替身。”   陆笙儿想开口,想反驳她,但是所有的情绪堵塞在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女人如深冬寒流的嗓音再度响起,“我都没兴趣对你怎么样了,”她轻柔的笑着,“不如你去死吧,省的我浪费力气。”   陆笙儿还没找到反驳的话,那边的电话就徒然挂断了,只留下冰冷的嘟嘟的声音。   【反倒是输给了一个残次的替身。】   这一句话,像一排刺,碾压进她的心脏里,鲜血淋漓。   盛绾绾已经死了。   她死了四年了。   她怎么就能阴魂不散到这个地步,死了也不肯放过她!   慕晚安就像一把剑,挂在   tang她心口前,随时随地都能给她致命一击,可她偏不给。   有时候她越来越觉得,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锦墨呢?她甚至没有告诉盛西爵。   有时候她觉得慕晚安就是故意的,她拉长着战线,她炫耀着如今顾南城有多爱她,她让这些惴惴不安的煎熬变得绵绵无期。   女人恶毒起来,可以不见血骨的叫你去死,比死更难熬。   ………………   顾南城晚上九点端着牛奶敲开晚安书房的门时,看见女人坐在大大的椅子里发呆,面前的笔记本也已经黑了屏幕。   长发掩面。   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倚在书桌上,抬手将温热的杯壁碰了碰她的脸,低低道,“麦穗让你不开心了?”   晚安仰起脸看着他,“你知道?”   顾南城面色温淡,“安城也就只有你,满心满眼只有电影,不看八卦杂志。”   不过他自然不是看杂志知道的。   光线下,晚安静静的笑,“我很好奇,她这个样子,是被薄锦墨宠出来的,还是他照着绾绾的性子找的?”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眉目没有波澜,淡淡道,“如果你不喜欢,我让她消失。”   晚安仰着脸蛋笑,“她是薄锦墨的新宠啊,你不怕翻脸吗?”   “不是正牌,再宠也没用。”   顾南城俯身,将玻璃杯喂到她的唇边,低低的哄着,“你睡眠不好,牛奶安眠。”   晚安看着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没有让他喂。   她喝得很慢,眼眸垂着。   晚安垂眸笑着,“是不是时间再长一点,他就该慢慢的忘记她了?”   “不会。”   她轻轻浅浅的道,“是吗?”   “嗯。”   “顾南城,如果你以后想再找想我这种性子的女人,不要找个太残次的。”   男人皱起了眉,俊颜阴郁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她是在提醒他,她迟早会离开么?   “没啊,”她把杯子放下,身子往后靠,有些懒洋洋的妩媚,半阖着眸,低低的笑着,“也许我已经不是你喜欢的模样了,而且会变得越来越让你讨厌。”   他俯身靠近她,笑声很低,“什么是我喜欢的模样,嗯?”   “我不知道啊,”她低低的喃喃的笑着,“我只是觉得……我好像越来越坏了。”   尼采说,盯着深渊的人,深渊也会盯着你。   她盯着死亡和仇恨,它们也在反噬她。   顾南城将她从椅子里抱起来,哑声淡淡道,“你是不是我喜欢的模样,时间才知道。”   我有多爱你,唯有时光知道。   晚安圈着他的脖子,在他将她放下的时候没有松开手,不让他起身。   顾南城低头在她的下颚处咬了一口,嗓音更哑了,“乖,睡觉,别折磨我。”   她躺在厚软的被褥上,主动的亲了亲他的下巴,“你乖点,去洗澡。”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道,“我有点公事没有处理,你先睡。”   现在其实还很早,不过九十点钟,只不过她难得休息一天,所以他想把她按回床上早点睡。   “跟我比,你更喜欢公事?”   “你。”   顾南城很快的反应过来,狠狠的吻了一记,低低哑哑的道,“好,我去洗澡。”   晚安拉住他的衣角,“手机落在书房了,你的能给我玩吗?”---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42米:锁屏是她,主题是她,照片里基本也都是她   顾南城已经起了身,此时被她拉扯住衣角,停下了离去的动作,低头瞧着她,眯起了眼睛,“手机?”   “是不是有很多秘密,不能给我看到的?痣”   顾南城扯唇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我有什么秘密是不能给你看到的?”   手机里头自然是有些隐一私和秘密的,只不过基本都是公司的事情,她对他的公事素来不感兴趣,给她看她都懒得看。   女人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仰着脸,“比如有早晚三餐准时问候么么哒的仰慕者之类的。”   顾南城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抬高她的下巴又俯身凑上来亲了一下,低低的笑,“如果有呢?”   如果有,她会在意么?   “如果有的话,那你洗完澡就回去处理你的公事啊。”   男人已经把手机递给她了,晚安没有抬头看他,所以也没看到他眼睛里那一层淡淡的透明色,深邃晦暗的锁着她的脸。   她从不问他要手机,说自己的手机落在了书房这个借口已经属于敷衍型的了炅。   何况从这儿折回书房半分钟的时间都不需要。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又怎么会不懂。   顾南城还是迈开长腿走进了浴室,很快传来花洒里淅淅沥沥的声音。   晚安手指点开,屏幕亮起最先入目的就是一张熟悉的脸。   她怔了怔。   花团锦簇的婚纱,年轻美丽的脸。   对上屏幕上的那双眼睛,眉眼弯弯,蓄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显得那样久远,远得好像隔了一个世纪。   她久久挪不开视线。   最后,扯唇无声的笑了笑。   顾总真是老人家,手机锁屏都不设密码,一划就打开了。   还是她的脸。   不像锁屏的那张那般唯美梦幻,是她睡着时的半边脸,长发散开,拍到了长长的睫毛,以及蹙着的眉心。   那绝不是最好看的模样,反倒是显得睡得极其的不踏实。   顾南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晚安靠在床头拿他的手机打游戏,旁边摆着装水的玻璃杯,只剩下了浅浅的一层。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他出来了,全神贯注的。   顾南城抬手就过去抽走了她手里的手机,扔到一边,俯身就吻了上去。   隐约还能听到gameover的声音。   晚安被他顺势压在了床褥中,随即跟着落下的是密密麻麻的吻和炙热滚烫的呼吸。   低哑的嗓音伴随着痒痒的热气,“找到秘密了吗?”   “没有,你手机好无聊,什么都没有,连游戏都没有。”   除去工作上的业务社交,基本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零娱乐。   其他的,锁屏是她,主题是她,壁纸也是她,照片里存的也基本上她。   不知道他什么拍的,看着有股说不出的寒碜。   顾南城不以为然,只专注于亲吻她,低哑模糊的道,“那些游戏太低级了,没意思。”   他始终不急于目的,很有耐性的吻她挑一逗她,陪她说话。   男人哑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那天在书房……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晚安的脸埋在被褥的深处,只露出小半边和下巴,“没有。”   “你有些时候……很不喜欢我,”男人的嗓音低得就像是从喉间很深的地方溢出,“我稍微碰你一下,你就觉得很难受,很讨厌我。”   借着床头那盏没有熄灭的灯,她半睁开眼看着男人隐在光线下的脸,五官英俊看得不是很清晰,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透着深深地压抑。   她闭上了眼睛,喃喃的笑着,“可能是你有些时候太讨厌了……”   顾南城。   有些时候你真的很讨厌。   …………   专注的做一件事时,时间便会过得很快,晚安大部分的精力似乎仍是放在拍电影上。   除去罗湖是一个难题,电影的拍摄进程很顺利,忙碌之余她只花了些闲暇的时间偶尔再关注麦穗和薄锦墨。   麦穗是从国外回来的,小模特,家境很不错,是独生女,自小受宠,年纪很小,不过十九岁。   十月末,麦穗生日,她穿着一身当季最新的名牌开着红色张扬的玛莎拉蒂到她的片场,亲自把请柬送到她的手里。   “慕大导演,这么多的请柬,只有你的是我亲自送上门的哦,”她笑得一脸的灿烂,“顾公子已经答应了锦墨一定会到场的,陆小姐也会去的,如果你不去的话可能一不小心就给了顾公子和陆小姐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你一定会赏脸的吧?”   晚安脸上是笑容,语调温懒,“我要拍电影,可能会很忙。”   “就因为知道慕导拍电影会很忙,所以我特地把生日宴开到了晚上,下午   tang六点开始,这个季节六点差不多天黑了,我想一部电影……应该没那么的夜戏要拍吧,是不是?”   晚安是坐在导演椅上的,长发绑起,始终未曾起身,身上穿着的是经典款的秋季大衣,衬着她略慵懒的眉目,落在麦穗的眼里,有种小女生学不来的风情。   她抬脸要笑不笑,“为了我特地把时间安排到晚上?”   麦穗表情有些挂不住一般的僵硬,“顾公子是锦墨最好的兄弟,你又是顾公子最重要的人……而且晚上举行有焰火,更加热闹。”   白皙如玉的手指伸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那张设计得十分少女的请柬,翻转把玩着,漫不经心的淡声道,“如果那天结束得早的话,我会过去的。”   麦穗这段时间已经被奉承恭迎得有些习惯了,除去陆笙儿那个女人每次看见她就是一副冷漠清高惹人讨厌的模样,也就只有慕晚安这样怠慢敷衍她。   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算她是顾南城宠爱的女人又怎么样?   她麦穗难道低她一等不成?   看着晚安随手将请柬搁置到一边,打开看的意思都没有,不由有些怒,态度冷硬的道,语气很冲的道,“慕大导演,你是不是很看不惯锦墨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在你的心里,他就应该只配爱你的好姐妹?就算她这么多年一根毛都没有,也该等着她?”   晚安眼眸掀了掀,没出声。   “那我告诉你,就算他的身边没有我,那也有其他的女人,没有其他女人也有陆笙儿,说白了你又不是他什么人,他要跟谁在一起喜欢谁轮不到你管!”   听到这边有争吵,已经有人看了过来,晚安抬起头,勾了勾唇,“麦穗小姐,我是说过什么,还是做了些什么?”   “你……”   麦穗气结,她是什么都没说,更加没做过什么。   但就是这幅态度,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上次因为鞋子的事情,已经有好些人在耳边警告过她不要跟这个女人过不去,最好是能跟她打好关系。   她是顾南城喜欢的女人不说,她还是盛绾绾跟盛绾绾关系最好的人,而且她们都一样讨厌陆笙儿。   麦穗扬长而去。   南欢走过来,看着那道背影,手里拿着一只苹果在啃,摇着脑袋口齿不清啧啧感慨,“薄总的颜控会不会太严重了一点……品味也越来越不行了的样子。”   晚安托腮瞧着她,“我也奇怪……他怎么就没看上你呢?”   南欢颜值高于麦穗几个阶梯,要说像……那也是更像,何况她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惹人喜欢的气息。   南欢差点把苹果呛进了气管,摆摆手,“导演你不要吓我,我可不好那一口。”   晚安看着她年轻而鲜活的脸,像是在看着另一个人,喃喃的道,“是啊……你说过你是要等你男朋友回来的。”   南欢点点头,顺了气,继续啃苹果。   她静静的笑问道,“如果他不回来,那你会等多久?”   动作顿住,南欢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继续,“我不知道,”她的嗓音里透着股悠远,“也许等着等着,就慢慢淡忘了,也许等着等着,等到了别人。”   时光那一头的事情,只有走过去才能看清。   …………   几天后的生日宴,举行的地点在某个很偏僻的山区别墅。   陈叔在前头开车,顾南城把女人按在自己的怀里,手指均匀有力的按摩着她的腰肢,“你睡会儿,有点远。”   “薄锦墨名下的别墅那么多,为什么非要跑到这种荒郊野外?”---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43米:说不定她在国外出了什么事,比如死掉了   男人温淡的道,“可能是小姑娘喜欢折腾。”他顿了顿,“你不喜欢她可以不去,在家休息更好。”   她怎么能不去呢,不去的话,她想知道的事情又要废些别的功夫了。   等他们都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七点多了,看局势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们才开餐。   顾南城看了眼麦穗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唇上掀出些淡漠的弧度,随口道,“抱歉,路上堵车。襞”   多么微妙的尴尬气氛。   麦穗本来就脸色不好看,这下更加难看了。   堵车?   这个地段很偏僻,很少有人来,堵车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随便扯一个稍微过得去的理由也比堵车来得靠谱竭!   顾南城替晚安拉开椅子,让她坐下,然后他才自己坐下,他眼神平平的扫了眼的桌上的菜,然后很自然的拿起一只小碗和勺子。   俊眉微皱,他问比较熟的岳钟,“有些什么汤?”   岳钟忍住这股鸦雀无声明明大家很尴尬,唯有顾总认真问汤的囧意,回答,“乌鸡西洋参汤,还有百合排骨汤。”   他点点头,随即问身侧的女人,“先喝汤暖胃,喝什么?”   这桌上真正算是主人的男人始终没开腔,空了两位置岳钟说是顾总和晚安没到,是他说等他们来再说。   大家都理解,顾总什么身份,他跟薄总什么关系,肯定不能不等。   麦穗已经很不高兴了,尤其是顾总轻描淡写抛下了堵车两个字,她脸色已经没法看了。   薄锦墨抬手扶了下眼镜,淡漠冷清,“我一厅的人,等了你们半个小时。”   确确实实,是一厅的人,薄锦墨素来爱安静,想也不想是麦穗喜欢热闹,又或者,小姑娘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有个什么样了不起的男朋友。   顾南城把舀到碗里的汤,然后用自己的勺子尝了尝,接他的话,“难怪汤都有些凉了。”   他那话里,浑然有两分不满的意思。   大家看着他动作斯文优雅贵公子范儿十足盛了一碗乌鸡汤,搁在晚安的面前,微微拧眉,温声道,“虽然凉了点,不过味道不错,喝完。”   岳钟觉得,顾总你真的不是来砸场子的吗?   你那语气里委屈我的女人喝凉了汤的嫌弃的味道真的不能收一收?   菜会冷汤会凉难道不是你们不知道有意还是故意的迟到?   晚安看着面前的男人,抿唇,“大家都没动。”   顾南城挑起眉,眼神自他们身上淡淡的扫过,“等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等到,不动筷子是想等着它们都凉掉重新换一桌吗?”   因为薄锦墨没有开腔,因为除了顾总别人不敢在他之前拾筷子。   大家其实都很饿,薄先森为什么不发令开吃?   薄锦墨眼神沉静无澜的看着顾南城,似乎是有几秒钟视线交错,前者面无表情,后者似笑非笑,一样的捉摸不透。   麦穗虽然气不过那男人半点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但还是忍住了,扯了扯男薄锦墨的袖子,“大家饿了,锦墨,既然他们到了,那就开始吃饭吧。”   薄锦墨的眼神自晚安身上淡淡掠过,嗯了一声,“吃饭。”   然而晚安并没有看他,她坐在那里很安静,低头斯文的喝着男人给她装的汤,仿佛她出席在这里不过只是顾南城的女伴。   当然,原本,她就是以这个身份参加的。   席间不断的响起麦穗甜腻的嗓音,“锦墨,我想喝排骨汤。”   “锦墨,我喜欢吃那个,你帮我夹吧。”   “锦墨,这个鱼好吃吗?是不是有很多刺?”   “锦墨……”   这个餐桌上,一般是麦穗的朋友,一半是薄锦墨的朋友。   而整个桌上,比晚安更要安静的,就只有一个字都没说的陆笙儿了。   薄锦墨跟顾南城两个男人不同的地方,一眼就看得出来。   薄锦墨沉默寡言,连笑都少见,麦穗在他身侧嚷嚷着想吃什么,他便换筷子去夹,他不会不耐烦,哪怕麦穗吵吵闹闹让他换了又换,他脸上也未曾露出半点不耐,神情始终如一。   但他不会主动,比如鱼,一块放到麦穗的碗里,很多刺,他好像也看不见,要等麦穗不满的抱怨一句好多刺,他才会想起一般重新给她去刺。   顾南城坐在慕晚安的身侧,像是已经形成了长期的默契习惯了,一上桌他就给她盛汤,他清楚身侧的女人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但他给她夹菜,显然有几分逼着她吃的意思。   因为慕晚安有些挑食,虽然凡是给她的她都会吃,但有几样菜她明显是不喜欢的,男人夹到她的碗里,她会有些不喜的小动作。   相比麦穗的高调和甜腻,顾南城话并不多,因为他甚至无需问上一句你喜欢吃什么,吃不吃这个。   反正她喜欢的他会替她夹,有营养的她也必须吃。   但是那英俊的眉眼深处透露出来的温柔和宠溺,不响一丝声息,也能渗透进所有人的眼底。   陆笙儿看着他们,觉得自己真无聊,无聊到只能看着他们了。   麦穗想全城高调的秀恩爱,论手段论不着痕迹论恃宠而骄,她在慕晚安面前不过是小儿科,把戏都不够看的。   何况,她不过是借了……盛绾绾而已。   盛绾绾这个名字刚刚从她的脑海中掠过,就被一道清脆的嗓音问了出来,“慕导,我们听说您最好的朋友……跟我们小穗很像,而且特别的漂亮,是真的吗?”   晚安正在吃顾南城替她剥的螃蟹。   虽然她不是很懂这种场合为什么要弄一桌中式味如此浓如此接地气的生日宴。   不过螃蟹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又不用她动手剥。   闻言,她抬眸看着问她问题的女孩,总觉得餐桌上似乎有些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她的答案,“我最好的朋友……盛绾绾吗?”   “是的……见过她的人都说,她长得超级漂亮。”   晚安只是笑笑,不在意的道,“嗯,很漂亮。”   麦穗有些沉不住气,“有多漂亮,比慕小姐你还要漂亮吗?”   “那是自然。”   麦穗没想到晚安会承认得这么坦然,有些不服气,年轻气盛,自恃美貌,盛绾绾不是娱乐圈人,消失的时间又太长,一个不在娱乐圈却以美貌为标签的女人,又是情敌,自然有天然的敌意。   她略带挑衅的问道,“那么,跟陆小姐比呢?”   陆笙儿不等晚安开腔已经清冷的笑着,出声道,“慕导是出了名的导演界头号美人,她不敢比,我也不敢比。”   漂亮这种东西,二十岁之前还有可能斤斤计较,如今早已不是那个年纪了。   她们这样说,麦穗一下就被压下一筹,无形之中让她生出种幼稚的感觉,虽然她年纪的确小了很多,她愈发的气恼,狠狠的瞪了陆笙儿一眼。   最先问话的女孩再度出声了,“慕导,您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呢?”   是谁她的主意和胆子,在这样的场合追问盛绾绾的消息?   晚安轻轻的笑着,转而看向那个连气息都带上淡漠的男人,“这个问题,不应该问薄先生吗?”她唇上弧度浅浅,不紧不慢,有些事不关己的味道,“毕竟一个是他的前妻,一个是他的新宠,当然是他最清楚了。”   眼神直接对了上去,含着一层轻薄又凉到零度的笑。   薄锦墨一双眼深不见底,隔着镜片,更加无法看透。   安静了下去的瞬间,那女孩继续开口,似乎是兴致浓厚的问道,“她这么些年不回来,是定居在国外了吗?还会不会再回安城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好长时间不联系了,”晚安温温静静的浅声笑着,唯独眼神格外的凉,“说不定她在国外出了什么事,比如死掉了,所以不会回来了——”   “啪”的清脆的一声,杯子掉到地上的声音,吓得众人一下不敢出声。   毫无疑问,这个杯子是从薄锦墨的手里掉下去的。   他此时正冷冷的看着晚安,眼神寒到骨子里了。   鸦雀无声。   顾南城淡淡的开腔,打破了这死寂,还是之前那副调调,“杯子掉了,不会叫人把碎片扫了,换个新的么?”---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44米:晚安,你不懂,想对你一个人也是一种慾望   岳钟的反应最快,听顾南城开腔,很快起身招来服务生,“把碎片收拾了,再拿一只杯子过来。”   吃顿生日宴也是这么的不安分。   那道阴寒的视线落在晚安的脸上,仿佛定住了,半丝要挪开的意思都没有旄。   晚安不闪不避,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薄先生,你这样看着我是有话想跟我说吗?如果是的话麻烦你用声带语言,眼神我读不懂的。”   她的手指还握着筷子,脸上淌着一层笑。   半响,男人淡漠的开腔,“你说她怎么了?”   原本应该很热闹的生日宴上,唯独能听到女人温静凉薄的嗓音,“很久没联系,可能死了——”很快,她话锋一转,略带娇俏的笑了出来,轻懒的道,“开个玩笑而已,我有很久没有跟她联系了,会不会回来,我下次问问她。”   讳莫如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的身上,又或者是麦穗。   没有人注意陆笙儿桌子下的手死死的捏着,一双眼看着那妩媚随意的女人,连呼吸都顿住,脸上的血色亦是褪了几层阌。   薄锦墨脸上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和波动,唯有瞳眸有细细的纹路裂开,最后才冷漠道,“南城,你除了宠她偶尔管一管你的女人,在别人的生日宴上动不动提死字,很不礼貌。”   说这句话间,他镜片后的双眼一直盯着晚安身侧漫不经心的男人,然而顾南城低着头在剥螃蟹。   他手上的动作慢斯条理,优雅细致,并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事实上,他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短发下的眼睛瞧着手里的螃蟹,也没有别的内容,刚才那几句话,没有在他眼中掀起任何的波澜,听他这样说,也不过是掀了掀唇,淡淡道,“你就当她被宠坏了,担待点儿,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我都来了,不是很给你面子了么。”   一边说着,一边把剥好的螃蟹肉放到晚安的碗里,淡淡的温声道,“别理他,吃螃蟹。”   晚安早已经收回了跟薄锦墨对视的视线,低头吃东西,略抱怨的道,“不吃螃蟹了,我要吃那个土豆。”   顾南城抬眸扫了一眼,“好。”   今天的菜色勉强还算是不错,虽然凉了点儿。   晚餐后大厅更加热闹了,麦穗年纪小,她的朋友也大部分都是二十左右的小姑娘,晚安自然不会参与其中。   礼物是章秘书替顾南城选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饭后男人跟她说他要去二楼,晚点过来找她,所以礼物是她递。   围着麦穗的人很多,晚安只准备递了礼物就走,“麦小姐,生日快乐。”   麦穗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她手上的礼物,下巴抬高了不少,就差没哼一声出来。   旁边有人推了推她的手臂,她才不情愿的接了过来,“谢谢了。”   晚安颔首微微的笑,“今天晚餐时是我收工晚了耽误了点时间,抱歉,让大家等了很久……”   视线在触及某一抹鲜红的颜色时,猛然的顿住了。   晚安低头,视线的弧度下垂,落在伸手接礼物的手上,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格外硕大的红宝石戒指。   她徒然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麦穗,脸上的温度也已经冷了下来,“你的戒指哪里来的?”   麦穗被她吓了一跳,晚安的力气很大,抓得她有些疼,她立即生气的甩来了晚安的手,得意的道,“你干什么啊,我的戒指当然是锦墨送给我的了,难不成我还会戴别的男人送给我的婚戒吗?”   婚戒,永恒的眼泪。   ……………………   顾南城在花园里找到晚安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在自斟自饮,长发散乱,趴在木质的桌子上,别墅里从四面八方落下来的光线透过树枝的间隙露在她的身上。   他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几步走了过去,把她手里握着的酒瓶夺了过来,直接扔到了一边,声音又冷又重,“慕晚安,你在干什么?!”   她听到声音,慢吞吞的抬起头,待看清男人的五官,笑得有些恍惚,“好无聊啊,找了些酒喝,味道不错……就多喝了点儿,”女人凉凉的手指摸上他的脸,“怎么了,生气了?”   顾南城一言不发,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眉头始终紧紧的皱着,阴霾深重。   她乖巧的抱着他的脖子,呼吸里带出阵阵的酒香,“我想七七了。”   他没有犹豫,绷着声音道,“那我们现在回家。”   “不是说……在这里睡吗?”   “可以回去。”   她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暗黑色的夜幕不断站放开的烟花,“好漂亮……”   男人的嗓音柔和下来不少,“你喜欢我每天放给你看。”   她额头磕在他的肩胛骨上,笑了笑,“我已经不是喜欢看烟花的年纪了。”   “外面太吵了,我带你回房间,早点休息,我明天直接送你去片场。”   tang>   晚安疲倦的道,“嗯……好。”   她不喜欢光线过于刺眼,所以顾南城只开了床头那一盏灯,将她顺势放在床上,心头有些恼她此时的模样,不轻不重的咬了她的下巴一口。   她吃痛,翻身躲开,委屈的哼出声,“疼……”   一个字,教他的心软得不成样子,见光线下她醉得红扑扑的脸颊,他低叹上吻了吻她的腮帮,辗转了一会儿,“躺着休息会儿,我去找杯醒酒茶过来。”   起身前还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一会儿不看着你,就不让人省心。”   他还没走开,腰就被温软的身躯抱住了,顾南城低头,看着腻着自己的女人,耐心的低下头,温柔而愉悦的笑出声,“很快回来,嗯?”   她没有松手,“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晚安仰起脸看着他,“男人在什么时候会送女人婚戒?”   顾南城眸色转为晦暗,俊脸上的温柔也微微的疏淡了几分,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晚安,我知道你怪他,”他唇畔噙着极淡的笑,“无论他做什么不做什么,跟谁在一起,还是孤独一生,你都会怪他的。”   盛绾绾死了,罗湖是刽子手,陆笙儿是凶手,而薄锦墨是那个原因。   还有他,以及她自己。   她的眼神呆了几秒钟,然后重新聚焦,“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在什么时候会送女人戒指。】   “晚安,每个男人是不一样的。”   “那他呢?”   顾南城眸色幽深而寡淡,“他说,不知道,也许是一时兴起,也许是无聊得太久,所以想找点事情出来做做,虽然没有意义,虽然很幼稚,也许,就这样跟她在一起了。”   “他对麦穗挺好的。”   顾南城抬起她的下巴,力道不重的捏着她的下巴,薄唇勾着些笑,低低淡淡的道,“你不懂,想对一个人好有时候是一种慾望,而慾望都是需要纾解的。”   晚安闭上了眼睛,身子重新倒回了床上,手指摁着太阳穴,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顾南城转身出去了。   等他找到醒酒茶折回房间的时候,女人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晚安被他捏醒脸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温柔低沉的嗓音,“张口。”   她下意识的张开口,温热清香的茶水便喂了进来,神智清醒了几分,把一杯茶水都喝完了。   喝完后,她就又要倒下去,顾南城一把揽住她的腰,将杯子放在一边,“洗澡,”他有些好笑看着女人软得跟不倒翁似的,俯身咬了咬她的耳朵,眯起眼睛低哑着嗓音道,“你是不是故意等着我伺候的,嗯?如果我不在,你喝醉了也不洗澡直接爬床上?”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把她拎了起来,朝浴室走去。   洗了个淋浴,顾南城又用浴巾裹着她出来放在床上,西装衬衫都被打湿了,抬手解扣子时无意中瞥到女人裸露的肌肤,喉结滚了滚,过了好几秒还是把视线挪开了。   但那混合着旖旎誘惑的香味无孔不入的飘了过来,他闭了闭眼,低咒了一声,剩下的几颗衬衫扣子直接扯下,将灰蓝色的衬衫扔到了地上,俯身将她的身躯笼罩住。   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五官英俊的脸,“顾南城……”   她叫他的名字,好像也只是在叫他的名字,像是醉后随意的低唤,又像是包含了无数百转千回的爱恨。---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45米:她是慕晚安,你打她,等着顾南城弄死你吧   男人很快的回应,“嗯,我在。”   晚安没再说话,仿佛只是想叫叫他,又再度闭上了眼睛,任由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不知道是别的原因,还是酒精使人迟钝,她久久没有什么反应。   炙热的唇舌蔓延在她的锁骨处,温度和感官都无比的清晰,一层一层的传递到神经。   顾南城耐着性子吻她,仔细地不遗漏任何一寸,缱绻反复,窗外是不断绽放在夜幕中的烟花,各种各样的漂亮形状绂。   安静的卧室里唯有男人低低的喘息,压抑,粗哑,性一感。   但他忽然停了下来,戛然而止,像是忽然之间意识到什么,一下将被子掀开,盖住她的身体,呼吸是没有恢复的紊乱,“你睡觉,我再去外面看看,给你关灯。逼”   晚安看着他,没有出声询问。   顾南城被她看得有几丝狼狈,尤其是身体的反应很明显,半响才用沙哑的声音从容的道,“忘记带……了。”   她说不要孩子,他自然是每次都做好措施的,一般都在家里,备了很多,但是出来参加生日宴也就不会想到这茬。   女人没出声,仍是看着他,挑了挑眉。   被她这样看着,顾南城嗓音更哑,“我会忍不住……弄在里面。“   床第之间,他每次开始的时候都会很克制,但是这些克制会随着不同的情况无一不例外的瓦解,从来只会越来越疯狂。   他们做的频率不多,所以他基本不会只要她一次,他怕失控弄在里面了她又只能吃药。   那东西无论多小的副作用,吃了总归是不好。   晚安点点头,没多表示什么,困倦模糊的道,“那你去跟他们聚吧,我休息。”   顾南城沉默了一会儿,方出声,“好。”   她已然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过去了。   男人眉眼间落下一层淡淡的阴霾和暗淡,又勾出些自嘲的弧度,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换了身衣服便关灯出门了。   …………………………   深夜,酒醒的时候,晚安就自然的醒了过来。   顾南城说的没错,她自小养得娇贵,认床,虽然三年牢狱生涯让她改了些,但是这样的环境,她不可能睡得踏实。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便披着衣服起身了。   因为没有开灯,所以虽然手机调了静音,但是手机短信响起的时候,她还是一眼看到了,走过去拿起手机看内容。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发短信给她的人,是陆笙儿。   晚安看着上面的内容,唇上漫出泠泠的笑,那就去瞧瞧吧。   别墅很热闹,不过大部分都在一楼的大厅和花园,年轻人彻夜玩儿不在话下,玩游戏,跳舞,吃蛋糕,喝酒,想睡觉的也安排了专门的客房。   别墅一共有三层,她和顾南城的房间在二楼,跟下面的热闹繁华比,上面就基本没什么人,一路上晚安都只看到了两个人。   三楼最尽头的房间,本来就坐落在山间,此时更显得安静,甚至有些恐怖。   晚安走过去敲门,一分钟,无人理会。   静默了片刻,她还是抬手按开密码——短信里特意附上了房间的密码。   门果然开了,并没有什么声息。   但是断断续续的尖叫立即响起,“滚……滚开!救命……滚……不要。”   陆笙儿的声音。   苦肉计么?   叫她来做什么?栽赃她,还是想找她当小伙伴?   晚安的手握着门把,垂眸,思虑。   最后,她还是推门进去了,只是没有反手带上门——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不开门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最后一间房的设计有些不同,玄关偏长,晚安走了好几步,才看到里面的场景——陆笙儿被一个成年男人压在床上。   陆笙儿脸色潮红,看上去很无力,几乎可以判断是被下了药。   “救我……”   那双脸颊上布满泪水,看上去很是可怜。   晚安看她一面,面无表情往后面退了好几步,一边拿起手里的手机,打电话给薄锦墨。   陆小姐也是敢赌,她要是带上门出去了呢?她对她可没那么友爱的心情。   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她如果没有进来,想必还会有别人候着,到时候见死不救的指不定就是她了。   电话打出去,还没接通,才响了一下就被人直接拿走了,下一秒就直接砸到了地上,摔成了几块。   “小心!”   那男人似乎对她的出现很恼怒,不知道是喝高了还是磕了药,一双眼通红得像是染血,拽着晚安的手就把她往里面一扔,直接将她摔到在地上。   脑袋撞到了床头,一阵剧痛。   抬手就摸到温热的血,晚安听到   tang头顶的尖叫,“住手!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管她是谁!”   陆笙儿冷笑,“她是慕晚安,你打她,等着顾南城弄死你吧,别以为麦穗那个蠢货护得住你。”   那男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又看了眼地上的女人,她披散着长发,额头上淌着血,眼睛里竟然徒然蹦出些杀意出来。   晚安自然看到了,冷冷道,“你动我,死定了,放我走,我当做没看见。”   她有些不安,因为这男人看上去好像磕了药,看穿着打扮和模样,估计也是个纨绔的公子哥。   说罢,她就慢慢地站了起来,就在晚安低着头要走的时候,陆笙儿忽然从床上下来,趁着那男人如血的眸盯着晚安的空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叫道,“快走啊!”   这个动作显然将男人彻底的激怒了,本来在犹疑之间,这下直接又把晚安拖了回来,重新摔了回去。   其实晚安没怎么害怕,因为她好像听到脚步声了。   她有点后悔,刚那个电话,她应该打给顾南城的,那他可能会来得更快。   男人似乎是觉得晚安欺骗了他,所以特别的愤怒,上手就要过来打她,晚安冷眼看着,只是把脸别过去。   预料之中的巴掌没有落下,反倒是冲上来的陆笙儿被药效加情绪激怒失控的男人狠狠的一甩,直接从床尾甩到了一侧的书桌上,脑袋狠狠的撞上了桌角。   他正要过去动手,不可置信的尖叫在门口响起,“笙儿!”   然后就是有些凌乱的脚步声。   晚安实在是被撞得有些头晕,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虽然甚是不喜,但微微紧绷的神经还是松弛了。   还没抬头,一道极为紧绷接近低吼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你来这里做什么?”   话音落下,她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抱起,落入温暖的怀里,离开了地面。   顾南城暂时只能将她放在床上,看了眼她额头上的伤,瞳眸紧缩,往身侧随意一扫,朝着跟着他上来的岳钟吼,“站着干什么?叫医生过来!”   岳钟好像才缓过神来一般,“好。”   其实慕大神伤的不重啊……就额头磕破了血,血也……不多,就小伤口。   相比而言,陆小姐比较惨比较严重吧。   哦……陆小姐有薄先生,然而薄先生还没吼。   晚安刚想说话就被男人打断了,“还有哪里伤了?”   他一双深墨色的眸盯着她,是她很少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的紧张,见她不说话,又压抑嗓子再度问道,“晚安,还有哪里受伤了,哪里疼?”   她望着他,摇摇头,轻声道,“撞了一下,没事。”   晚安别过脸,看向陆笙儿的方向,她已经被一身冷清而面无表情的男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样子本来就狼狈,衣衫凌乱,有血,被下了药的脸色更是不正常。   薄锦墨抱着她,在经过他们身边时,然后开腔,“南城,你照看完晚安,麻烦你替我解决那个垃圾,笙儿伤的很重。”他又看了眼晚安,“抱歉,连累她受伤了。”   陆笙儿在薄锦墨的怀里,不断地抖。   顾南城居高临下,眸眯起,将晚安神色的寸寸变化收敛在眼帘。   末了,他侧首看了一眼,眉眼淡漠,“嗯。”   麦穗站在那里,挡在了玄关处,见男人抱着陆笙儿,又是恼怒,面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无措的唤道,“锦墨,”   薄锦墨淡淡道,“让开,别挡路,不要让我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有关。”---题外话---第二更,明天有加更,O(∩_∩)O~求个月票支持吧 ☆、坑深347米:你下班了吧,什么时候回来?   麦穗喏喏的没说话,薄锦墨也显然不需要她的回答,直接抬脚离开了。   岳钟已经满脸头疼的回来了,“顾总,这儿到市区有点远,而且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他看了眼晚安,“不然干脆开车回去,再去一趟医院吧。”   顾南城没瞧他一眼,有些凉意的手指抬起女人的下颚,眼睛盯着她的额头,淡漠吩咐,“去找医药箱。”   晚安抬头看在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   其实他的眼神并没有显得很心疼,只是格外的专注,且克制绂。   好像在沉思。   “身上没有伤?逼”   她摇摇头,不大在意的道,“只是被推了一下而已。”   男人墨黑的眸一瞬不瞬的瞧着她,薄唇吐着低沉清晰的台词,“摔倒也会受伤。”   “可能有点儿淤青……”晚安抿唇回答,“没什么大碍,回头抹点儿药就好了。”   顾南城维持着这姿势将近十秒钟,“好。”   然后转而看向已经被人按在地上墙角落的男人,原本尚算温润的眸慢慢的眯起,形状狭长,幽深愈不见底,温度也降了下去,波澜不惊的开腔,“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交待,延迟一分钟,你就等着在监狱,或者戒毒所,或者疯人院,多待一年。”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喝醉了,”那男人此时清醒了不少,双眼惶恐,四处的乱瞟,“对不起,顾……顾先生了,我之前磕了点药,神智不清楚,误……误伤了慕小姐,对不起。”   顾南城没让清场,所以这间不算大的客房里站着不少听到动静过来看热闹的人,地上的男人刚刚说完,麦穗就推开挡路的人朝他跑过去,一脸生气的表情,“你又嗑药?!姨夫说过你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再碰那些东西,现在闯出这么大的祸我看你怎么办!”   顾南城只是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眼眸也没有掀起丝毫的波动,只不过微微垂首扫了眼腕上的表。   “我……你今天生日,我太高兴了……所以……忍不住。”   “你嗑药就嗑药,你为什么要去动陆笙儿?还弄伤了慕小姐?”   那男人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嗫喏道,“我不知道是她……我没看清楚人,只是想回来睡觉的时候……看到她,想着没人……就一时冲动,”   麦穗气不过一般,上前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一时冲动,见色起意吧你,真是没救了,在我生日宴上出这么大的丑!”   言罢,她便转过身,走到距离顾南城半米的地方,表情不大自然,“那个……顾南城,今天的事情是我表哥的不对,他一直都有嗑药的毛病……慕小姐她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能不能卖我一个人情,就这么算了?”   顾南城手里拿着岳钟递过来的纸巾在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女人额上的血,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泄露一个,淡淡道,“还有半分钟。”   麦穗恼怒,这男人对她的态度就没有好过,“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他就是喝酒喝高了,嗑药磕嗨了,所以一时神志不清,你还想他说什么?”   她的气势骄纵蛮横,带着虚张声势的咄咄逼人。   晚安撩了撩唇角,浅笑,“那又怎么那么凑巧,陆小姐被人下药了呢?”   麦穗实在太嫩了,那一抹心虚从眼中划过,没有逃过晚安的眼睛。   她心虚的话,看来也就不全是陆小姐自导自演了。   麦穗有些恨恨的看着晚安,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懂她插这个手做什么,她跟陆笙儿的关系不是向来很差劲吗?   “她被下药了吗?我怎么知道,谁知道她是不是自己孤单寂寞了自己偷偷地吃了些什么东西,反正娱乐圈脏乱差,明星也没几个干净……”   她的话还没说话,男人一双冷眸就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   “看……这么看我做什么?”麦穗被看得有些心虚,抬高着下巴讽刺道,“难不成我说陆笙儿,顾公子你听不过去了?”   顾南城吐出五个字,“三分钟到了。”   麦穗脸色顿时僵硬,转而愈发的难堪。   所以刚才她说了这么多,这个男人就全都当做没有听到是么。   被按着的男人似乎也看出顾南城似乎动了真格,事情没这么容易过去,“顾……顾先生,该说的我都已经说……”   “怎么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又被男人低沉温柔的嗓音打断,再看过去,顾南城皱着眉宇,耐着性子低头询问怀里的女人,眼神专注,紧张,眉梢透着些阴霾,“是不是哪里疼?”   晚安把脑袋靠在他的腰腹上,“我头有点儿晕。”她有些虚弱的道,“这儿人太多了,我想回去。”   他没有犹豫,很快的低低嗯了一声,“这就回去。”   说罢就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此时岳钟找到医药箱过来了,“幸好有人车上带了医药箱,顾总,回房间吗?”   tang顾南城瞥了他手里的医药箱一眼,气息深处透着股的淡漠,波澜不惊的吩咐,“叫人替我拿着,你是律师,把他的嘴撬开,其他的该怎么处理不需要我教。”   岳钟看了一眼,点点头,“我明白。”   最后,他的眼神在麦穗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秒钟,淡淡道,“把结果告诉锦墨。”   晚安被男人抱在怀里,望着麦穗绷不住的表情,唇上绵延着浅笑,提醒,“麦小姐,陆小姐被下的那药……需不需要男人呐?你放你男朋友跟她孤男寡女,放心吗?”   麦穗一听,转身就跑了出去。   晚安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泠泠淡淡,却徒然发现抱着她的男人一直低头望着她。   “先擦药,然后就回家,嗯?”   “薄锦墨不是让你替他解决这件事情吗?”   他淡淡的笑,“你不是不希望我插手,看看他怎么选,怎么处置么?”   她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懂。   她埋首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问着,“没关系吗?”   顾南城抱着她往外走,嗤笑,“他死不了又逃不掉,有什么关系。”   早一个小时处理,还是晚一天处理,没有影响。   晚安被他抱回之前的房间,放在床上,修长漂亮的手指给她温柔细致的给她上药,明明只是小伤口,他认真得像是对付一场外科手术。   男人低着头,距离她很近,喷薄些许的唇息,“你不应该在睡觉,为什么跑到那里去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她的短信,睡不着,所以就去了。”   “然后呢?”   “然后就发现陆小姐被醉酒的男人侵犯,我就打电话通知人,然后被他发现了逮住了推了我一把,没一会儿你们就来了。”   顾南城没吭声,只是动作熟练专心的给消毒,抹了药,为了避免细菌感染把她的头发也绑到另一边了。   把医药箱重新合上才低头看向她,沉沉开腔,“为什么电话不打给我?”   晚安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她笑,“因为出事的是陆笙儿啊,何况今天他是主你是客,难不成她的事情我应该找你?”   男人轻轻的捏着她的下巴,俊颜温淡,“晚安,”眸色是墨墨的漆黑,低沉的陈述,“你的电话只响了一声,这种情况别人有时候会以为你打错了自己挂断,如果不是我恰好在他身边,也许就出事了,你明白么,嗯?”   晚安抿起唇,露出了点儿笑意,“你是不是觉得,是我跟陆笙儿联手,想把麦穗从薄锦墨身边赶走?”   顾南城望着她,俯下身,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漠漠的笑了出来,嗓音深湛,眼神似乎要逼近她心底最深的地方,“这些,谁在乎呢,晚安。”   麦穗可以是麦穗,也可以是任何的路人甲乙丙。   是她先迫不及待想算计陆笙儿,还是被陆笙儿看破将计就计。   至于她,为什么要插一脚进去。   反正那两个女人,她都不喜。   晚安的唇角教男人低头吻住,只是辗转相贴,并未深入,低低徐徐的道,“记住一件事,你要报仇,你要赢得漂亮,就要兵不血刃,不沾半分血腥,尤其,还是你自己的血。”   敏感的耳朵被湿热的卷住,她的神经末梢战栗得蜷缩起来,“好了,回家。”   ………………   晚安的伤没什么大碍,虽然顾南城让她在家休息,不过她还是回了片场。   麦穗的存在就像那天晚上盛开的烟火,转瞬即逝。   陆笙儿不出意外的打电话给她。   晚安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翻着剧本,垂眸,漫不经心,“有事?”   陆笙儿心情似乎不错,“谢谢你那晚帮了我。”   “噢,无妨,我并不是为了帮你。”   “所以这一次,你看清楚了么,”陆笙儿在电话里淡淡的笑,“一个劣质的替身,不是我要输给她,只是我不屑跟她斗。”   晚安嗤笑,“那你特意叫我过去做个证人,又是为了什么?”   “是她先主动招惹我的,我不过是还手而已,更何况,盛绾绾不在了,这场游戏里不是一直都只有你跟我么,既然如此,这些闲杂人等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晚安唇上的弧度愈发的深,嗓音里带着温温的妩媚,眼神早已没有落在腿上的剧本上,而是望着悠远的前方,“看来对薄锦墨而言,你比麦穗重要点儿。”   虽然他把戒指送给了那个女人。   陆笙儿冷笑,“你凭什么认为,那么一个头脑简单不知所谓的暴发户的女儿,会比我重要?”   晚安笑了笑,手指捏着眉心,袅袅笑言,“你打电话给我,是来炫耀你比劣质替身重要吗?这可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陆笙儿在电话的那头没有说话。   她懒洋洋   的轻笑,“我来猜一猜吧,因为你不懂我为什么要帮你,而不是拆穿你——明明可以一箭双雕,说你早就知道麦穗要算计你,而且提前发了短信给我,也叫了你的经纪人候着。”   “你好像不打算告诉我。”   “你不懂的事情那么多,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告诉你了不是显得很无趣么,”秋日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不暖不凉,恰到好处的温暖舒适,那些光线却始终照不进她的眼睛里,只听她勾唇而笑,“陆小姐那天演了那么一出,是想向我施恩吗?”   “有么。”   “有没有都没关系,就当是有吧,反正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陆小姐——”   …………   傍晚,地下停车场,顾南城上车就看到站在他的车旁朝他招手的韩梨,他抬脚走过去,英俊的五官略淡漠,礼节性的致歉,“抱歉,下班晚了五分钟。”   “没关系啊,我的时间没有顾总那么值钱,出什么事了。”   身形颀长的男人已经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淡淡道,“到了再说。”   “我看了点儿新闻,可能猜到一点儿。”   顾南城正要说话,手机却响了,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眼底升出些暖意,“晚安。”   “你下班了吧,什么时候回来?”---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 ☆、坑深347米:味道很一般,不过我喜欢,如果你以后每天泡给我喝   电话那头女人的嗓音,显得格外的温软。   顾南城挑挑眉,“你今天收工了?”   “我还以为,我的行踪你都知道,原来我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啊。”   那嗓音温软妩媚,又带着三分嗔意,顾南城唇畔的弧度不自觉的加深,落在车门上的手没有动,“我今天有点事情要解决,晚点才会回来,你乖乖吃饭,不要太晚睡。”   南沉别墅,晚安是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给他打电话,她看着被渐渐笼罩下的暮色所覆盖住的别墅景观。   她白皙柔软的手握着栏杆,手指的关节泛着白色,语调却是完全不一同的,“你不回来吃饭?逼”   听出她话里的失望,顾南城抬眸看了眼面前的韩梨,有些无奈,但眼睛里都是绵延的笑,哄着她,“我尽量早点回来。”   韩梨已经坐上了车里,她看着打电话的男人,耐心温柔,怔愣了一会,无声的笑了笑。   “可是我已经洗菜切菜煮好饭只等下锅了。”   顾南城正想说话,西装的衣摆忽然被人拉住了,韩梨压低着声音,仰头朝他小声的道,“如果你太太特别希望你回家陪她吃饭的话,那你吃完饭再出来吧。”   男人短暂的沉吟。   韩梨淡淡的笑,“你太太是导演吧,导演都是起早贪黑,回家估计也累了,难得有时间和机会一起吃饭,我没那么忙。”   顾南城抬眸,温和的低笑,“既然大导演亲自下厨,那我抽时间回来。”   又说了几句话,才挂断电话,韩梨已经下车了。   “sorry,”男人姿势语调疏淡温和,典型的贵公子式交际,“我记得你的费用是按小时计算的,按照原本约的时间算,希望不会给你造成损失。”   韩梨点头微笑,“那顾总用完晚餐出来的时候再打电话给我吧,谢谢了,不用做事也能拿钱。”   晚安挂了电话,手指握着手机,长发被绑起,脸上的表情无处隐藏。   秋风从她的身侧贯穿吹过,扬起衣摆。   她闭上眼睛,舒缓着长长的气息。   回到厨房,她把毛衣的袖子挽起,开始洗锅,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慕小姐,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她是很少下厨的,佣人们都很清楚,在这个家里,即便是男主人下厨,也没有女主人下厨的份儿。   晚安朝她笑了下,“不用了,你帮我看着七七,别让她乱跑摔着了。”   “哎,好的。”   她垂着眸,清净的五官上基本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低着头,炒菜。   顾南城回来的时候,刚好是最后一个汤已经出锅,晚安洗完锅子,想端出去,手才碰了碰,就被烫了些,连忙缩回了手。   想转身找个东西,不料一头栽进刚好走到她身后的男人胸膛,撞了个满怀。   因为毫无防备,加上男人的身躯站得稳胸膛硬朗,她差点被撞得往后,还在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晚安抬头看着他的脸,抱怨,“你怎么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顾南城好笑的看着她,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你没听到,非要怪我走路没有声音,”   他看了眼她身后然冉冉升着热气的汤,低低沉沉的道,“慕导拍完电影还要回家做饭,辛苦了,奖励你。”   说罢,一支红色的玫瑰花出现在她的眼前,被男人的长指夹着。   晚安的神情怔愣住了。   是玫瑰花,一朵,上面还有几滴露水,很新鲜。   她看了看花,又看了看比她高出了许多的男人,落在身侧的手指慢慢的蜷缩起来,细细密密的睫毛如扇子般动了动。   垂着眸,很久没有说话。   顾南城没有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虽然不至于多惊喜,或者愉悦,但好歹应该露个笑脸也算是正常。   他很少送她礼物。   鲜少送的几次,除去前些日子为她定制的表她戴着了,其他的,不是随手搁置了,就是直接拒绝了。   他举了好久,也不见她伸手来接,或者说点什么,顾南城心头笼罩下一层微微的失落和黯然,面上却仍是温淡的,有几分气氛微妙的尴尬,他还是很快的道,“你不喜欢么……我只是刚好看见,想起你书桌上有只空花瓶,所以顺手买了。”   手收了回来,低沉的嗓音很淡,“你不喜欢就扔了,不早了,我们吃饭。”   说罢,作势就抬手对准了不远处的垃圾篓,要将花抛进去。   女人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住他的动作,“买都买了,不用扔。”   晚安把花从他的手里拿了过来,抬头朝他笑了下,“你让他们准备饭菜上桌,然后叫七七吃饭吧,我去找花瓶放着。”   说完就转了身。   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身后跟上来的男人从后来捞进了怀里。   tang顾南城圈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胸膛贴着她的背脊,低低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欢,”   她不喜欢花么?他还送过两次。   晚安没说话,低低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不喜欢就扔了,以后我送你你喜欢的。”   女人回过头,“我没有不喜欢,”她抿唇道,“除了对花粉过敏的,不会有女人不喜欢花的。”   顾南城注视着她的眉眼,“是么?”   “当然。”   晚安一个人在书房,上次摆在书桌上的花瓶被她用来砸顾南城砸破了,佣人又摆了个新的,本来也算是摆饰,和书桌已经整个书房浑然成一个风格。   她将红色的玫瑰花插了进去。   眼角的余光瞟到吊在台灯上摇曳着的戒指。   它挂在那里,她没有动过,顾南城也从来不提。   于是,它就一直挂着。   晚安看了眼那枚戒指,又看了眼那支绽开玫瑰花,转身离开了书房。   下楼回到餐厅,她就听到七七凑到桌子上,两只小胖手展成小喇叭状,朝对面的男人自以为很小声的道,“鼠鼠,妈妈的菜都没你做的好吃,你不要偷懒哦。”   顾南城抬眸瞥了一眼走过来的女人,低低的笑,“真的吗?”   冷峻也发现晚安了,用力的咳嗽了两声。   七七立即做贼似的缩了回去,转头看见晚安,立即换了一张谄媚的笑脸儿,“妈妈你去哪里……我们等好久。”   晚安睨她,“背后说人坏话被逮到了,不理你。”   七七鼓鼓腮帮,眼巴巴的望着她,末了,忽然拿起筷子,有些笨拙和吃力的夹了一只鸡翅放在晚安的碗里,可怜兮兮的瞅着她,“给你我最喜欢吃的鸡翅,不要不理我。”   “我做的鸡翅也不好吃,你才给我的。”   “才不是。”大眼睛立即圆溜溜的望着她,大声的以证自己的清白,“妈妈做的好吃,鼠鼠做的更好吃……不是,没有鼠鼠做的好吃,也好吃。”   晚安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看在鸡翅的份上,理你。”   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顾南城看着她温软的眉目,唇畔掀出几分弧度。   饭后,冷峻陪七七在客厅玩积木。   “我回来的时候去你的家庭影院看了看,环境和设施都很不错的样子,你陪我看个电影吧,我当初拍的电影,你看过了吗?”   晚安端着两杯花茶放在茶几上,“这是我上次去逛商场特意买的。”   男人手指探了探那杯花茶,薄唇抿出星星点点的笑,“看过。”   “我想再看一次,你陪我吧。”   顾南城看着那张笑脸,起身挪到她的身侧坐下,低低的道,“傍晚打电话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了,我晚上有事情要处理。”   她拧起眉头,不高兴的道,“我每天都很忙,就今天有时间,你晚上还要出去?”   男人俯身凑过去,手指扳过她别过一边的脸蛋,嗓音微哑,带着明显的宠溺意味,“你如果早点告诉我,那我就把约推到明天。”   他的额头抵上她的,耐着性子哄道,“我早点回来,嗯?”   她的额头蹭着他的下巴,撒娇一般的道,“那你陪我看会儿吧,现在时间还很早。”   顾南城眯了眯眸,有些幽暗与深邃,低头瞧着怀里清净又妩媚的脸,似笑非笑,“今天这么黏我?”   她平常待他虽不说有多冷淡,但基本都是温温懒懒的,不冷漠,也极少有真正的亲昵。   她埋首在他的胸膛,并不说话。   顾南城低头亲吻着她的发,语调无奈,很温柔,“好,但是我只能陪你看一会儿。”   “好。”她从他的怀里起身,抬手指了指那两杯花茶,“我去开,你替我把茶端上来。”   那对杯子……是情侣杯。   还是她在四年前,是顾太太的时候买的,这些年,南沉别墅的东西基本没有动过,大到装潢家具,小到餐具杯子。   顾南城的家庭影院不是特别的大,整个装潢都是用的酒红色的装潢,显得特别的有格调,甚至是情调。   晚安穿着米色的家居服,卷发妩媚,气息温婉。   她双手握着杯子,荧幕上徐徐的开始放着电影的片头,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把这儿弄得这么舒服了?”   男人淡淡的笑,“嗯,不记得了,有段时间觉得很无趣,没事做的时候就看电影,所以把这些配置都换成最新的了。”   晚安下意识的反问道,“无趣?”   因为要放电影,所以自然光线很昏暗,但是晚安还是感知到男人看过来的视线,他嗓音低而疏淡,蓄着隐约的琢磨不透的情绪,“大概是少了什么东西,所以无趣。”   电影已经开始了。   经郁少司之手后期的电影画面,显得格外的干净,光   影交错着斑斓。   顾南城已经过来,抱住了她,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陪你半个小时。”   晚安闭上眼,“好。”   看了一会儿电影,她看他端起放在一边的花茶,低头尝了尝,“好喝吗?”   属于男人的气息更近的笼罩了下来,包裹着她,“嗯,”那呼吸里夹杂着极淡的花茶味,“味道很一般,不过我喜欢,如果你以后每天泡给我喝。”   那样低沉的嗓音,低得只有她能听到,混在电影的台词里,淡淡的哑意,绵延出深长的意味。   晚安没有回答,仍是看着荧幕里的画面。   良久,她抬手拿起遥控,将电影按了暂停。   没有了声音,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能听到男人不深却还均匀的呼吸声,晚安侧首去看他。   顾南城靠在沙发的扶手上,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她出声唤道,“顾南城。”   连着轻声叫了两声,他仍是闭着眼,过了大约一分钟,晚安离开他的怀里,起身。   搁在一边的两个杯子都已经空了,隐约还能看到残留的花瓣。   她拿起遥控让电影继续播放,只是把音量调小了。   捡起他的手机,离开。   走到门口正要拧开门把时,晚安回头看了一眼。   重新折回去,找了一条毛毯盖在他的身上,又把屋子里的暖气调到适宜的温度。   打开门,然后重新缓缓的合上。   走廊里的光线很柔和。   晚安靠在墙壁上,低头拿着男人的手机编了一条短信,然后发送。   收起手机,到衣帽间换了件一身衣服,长靴,风衣,把头发上绑着的拆了下来。   “叮”的一声,短信回了。   她勾勾唇,编了另一条发送出去。   回到书房勾起车钥匙,招呼佣人和冷峻哄七七洗澡睡觉,走到车库,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在夜莊停下的时候,晚安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   【顾总,你今天还出来吗?】   来信人是韩梨。   是个女人的名字。   没有多想,直接回了最简单的两个字,“改天。”   对方很快的回信,“好。”   电梯里,晚安的电话响起,她很快的接下,“怎么,他到了吗?还是出什么问题了?”   “他比你早到,喝了茶,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   “是。”   “他的保镖,助手,秘书呢?”   “他今天一个人过来的,谁都没有带,”手机那端是男人的声音,“是很奇怪,你发短信之前他好像就已经在夜莊了,没有带任何人,可能是原本就跟人有约,或者是刚谈完客户,还没有回去。”   “你确定他睡着了?”   “这些都在我的专业范畴内。”   “ok,我到了,你开门。”   她低头站在门前,门很快被打开,晚安很快的走了进去。   身形瘦削的男人穿着夜莊服务生的衣服,很年轻,不过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做了简单的乔装,如果不仔细留心注意,辨别不出来。   他朝她点头,“在沙发上,”   总统套房,没有将灯全部打开,看得到,但略显昏暗。   晚安走过去,踩在质地考究的地毯上,低头看着沙发上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的男人,他的眼镜扔在茶几上,俊美的五官显得更加的清晰。   “今天这么巧,我还准备了很多料,也做好了被他发现的准备。”   虽然她以顾南城的名义发的短信,定的是他们常规的套房。   薄锦墨如果也算是有什么爱好的话,那就是喝茶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想到,会这样顺利,原以为他是最难应付的那一个。   “他似乎最近心情指数不怎样,今天又不知道约了什么人,防御性和警惕性都很低。”男人在一旁道,“顾南城呢?”   是很低,低到如果今天来的是要他命的杀手,估计都能轻易得手。   她睫毛动了动,淡淡道,“睡了。”   “你不担心他知道后会大发雷霆吗?”   “没关系,应该的。”   “你确定要这样做,继续下去?”   女人笑了笑,凉薄淡漠,“不然我花了这么多的力气,真的是回来跟顾安城重修旧好的么,借着报仇的名义,却回来跟他幸福美满。”   静了静,“那样岂不是太无耻,我怎么能呢。”   “你有更简单的方式。”   “死了的人,是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所以我为她做什么都不过是枉然,”晚安低头看着沙发上静静睡去的男人,语调淡漠得像   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知道他后悔了,但是我要让这些后悔根植在他的骨子里,更深,更长。”   门铃声响起。   “陆笙儿来了。”   “你帮我把他弄到卧室的房间里去,待会儿再出来。”   “好。”   晚安去开门。   陆笙儿穿着一身美丽的裙子,长发飘飘,门开的瞬间便怔愣住了,随即了然的冷笑,“原来是你。”   晚安唇上噙着笑,“不是他,很失望么。”   “你想做什么?”   “鸿门宴啊,敢进来吗?”   “为什么不?”   她有什么不敢的,慕晚安难不成能玩出像麦穗那样低级的手段?   在沙发上坐下,晚安从茶壶里倒了两杯茶出来,微微的笑,“喝茶吧。”   陆笙儿嘲笑她,“叫我来一起品茶的?”   晚安眉眼不动,“不是,茶里下了药。”   “呵,卧室里有个男人?”   回答她的是波澜不惊的笑,妩媚绵延,“猜中了。”   “你少废话,有什么事就直接说,需要用南城的名义叫我出来。”   晚安轻笑,“他如今都不怎么搭理你了,他发条短信你倒是马上来了。”   “你到底说不说?”   “先喝点茶,润润喉咙,你太焦躁了。”   陆笙儿看着眼前温凉妩媚入骨的女人,冷笑,端起茶杯便一饮而尽,“喝完了,你可以说,大费周章的叫我过来想干什么。”   今天这两个人喝茶都喝得好干脆。   最难哄的竟然是顾南城,而且……他可能还察觉到了。   晚安分去了一丝丝的神。   直到陆笙儿再度叫她,“慕晚安。”   “茶里下了药,卧室里有男人,没骗你,”她唇上渲染开某种极其冷漠的笑,使得她整个五官都变得冷艳起来,“我说了,我要送你样礼物。”   陆笙儿因着她的神色,瞳眸紧缩,“慕晚安,你敢这么对我!”   晚安身子往后靠,半阖着眸,笑,“你不是很想嫁给薄锦墨,彻底赢了绾绾吗……你做不到,我帮你,过了今晚,能不能让他点头娶你就看你的本事了……好歹,还有十几年前的感情,和承诺。”---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万更结束,明天继续加更,月底了有月票的求支持 ☆、坑深348米:发现你爱我,所以仗着你爱我   陆笙儿看着她,听到这句话,非但没有喜悦,脸色反倒是愈发的难看下去,几乎是尖声叫道,“你什么意思?”   心头莫名的涌出恐慌绂。   晚安低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路有很多条,你也可以不选我给你铺的这一条,毕竟,尽头不会有繁华簇锦,白头偕老。”   陆笙儿还想质问她,困意阵阵袭来,她几乎是不可置信,“你真的下了药?”   晚安笑,“我不是告诉你了?”   几乎是出于对这个女人最本能的警惕,陆笙儿站起身就想离开。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既然把你骗过来,又给你下了药,又怎么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离开呢……噢,他发短信叫你来的,你连你的经纪人都没有告诉吧,是不是?”   陆笙儿是女人,体力意志原本就不比男人,很快的睡死过去了。   凌晨五点,天幕的墨色被泛着的白色染成了深蓝。   “该走了,薄锦墨不比常人,会提前醒来。逼”   她眼眸动了动,“弄好了么?”   “现场……就那么回事,不过,没有真的发生过的事情,他不会有一点印象,单凭一个现场,他未必会相信,而且陆笙儿如果说……是你……”   “是我?她敢这么说么?”   是她,她敢让薄锦墨知道她下这些心思,让他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仇怨这么深,她不敢的。   何况,那个男人已经开始怀疑了。   晚安闭上眼睛,淡淡的笑,“我赌,他们没有睡过,我也赌,机会摆在眼前,陆笙儿不会放过的……嫁给薄锦墨是她的执念了,这是她用人命换来的,就算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她也会下去的。”   “那你真的要让薄锦墨娶她吗?”   晚安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将窗帘用力的拉上,勾着泠泠徐徐没有温度的笑,嗓音轻的飘渺,“真娶了,那不就如了她的愿么……既然是她的愿,我又怎么会让她如?”   捡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她又看了眼那张紧闭的门,轻笑,“你是不是还想知道,既然下药,为什么不干脆下点的能让他们真的滚一晚的药?”   “那样有风险,万一他哪个瞬间清醒了就前功尽弃了。”   没有完全睡死过去来得保险,好操控。   “你说的也是,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她低头,手指滑动着手机的屏幕,花团锦簇的婚纱便出现在眼前,淡淡的笑,“她既然没得到过这个男人,我为什么要帮她得到……薄锦墨啊,认识这么多年,我多少是了解一点儿的。”   他能死守一个承诺那么多年,原则自然是很难触动。   “这早就不是一个上了床就应该走入婚姻殿堂的年代了……有没有真的发生过什么不重要,等天亮了,有陆小姐的反应就足够了。”   只要四年前的事情他不知道,陆笙儿对他来说,还是亲人,责任,承诺。   他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她就要让薄锦墨明知而困死在其中。   她就要让陆笙儿带着越来越多的惶恐和不安,走完这条路。   她就要让这些情分,一点点的,消耗干净。   “处理完监控,再通知记者,走吧……对了,还可以放个消息给麦小姐,听说她最近失恋了,脾气很差劲。”   “薄锦墨快醒了,顾南城应该也快醒了。”   “嗯,我知道了。”   ……………………   回到车上,晚安闭着眼睛趴在方向盘上。   忽然之间,源源不断的疲倦从身体的最深处绵延的溢出,将她整个人淹没。   报复没有快感,只有无趣。   无趣,无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明知一件事情,无聊,没有什么意义。   却又没有其他的途径可以纾解。   墓园。   从天色逐渐的亮起,再到暮色降临,即将重新归于黑暗。   墓碑前的菊花似乎也不如早晨盛开时。   脚步声由远至近的响起。   顾南城在距离她两米的地方停下,他身上穿着一件经典款的黑色风衣,晚风袭袭而过,微微的吹起衣摆。   他墨色的眸如雾霭蒙蒙的深渊,望着那站在墓碑前的女人,她穿着浅灰色的风衣,卷曲的长发飘飘,遮掩着脸庞,只能看到侧身,温凉,冷艳。   顾南城低低淡淡的道,“你知道这些随时都可以,随时都会,终止么?”   她轻笑,“我当然知道。”   他笑意绵长,全然没有一丝的温度,微微低哑,“晚安,你已经没有一点真心了是么。”   那淡淡的嘲弄,只是不知道在嘲弄她,还是他自己。   真心?   她看着墓碑上的那张笑脸,明艳逼人,仿佛还在眼前,不过昨日。   tang“对不起。”   女人的手伸进风衣的口袋拿出手机,侧过身望着他,将手臂伸直,手机递了过去,“你的手机,还给你。”   顾南城没有接,他眼眸里蓄着冰凉的笑意,“从一开始,你就是这样计划的?”   “没有,不是,”她微微的笑,对上他的眼睛,“发现你爱我,所以仗着你爱我。”   收回视线,手臂也跟着垂落下去,她重新看向面前的墓碑,“顾南城,现在你看清楚了,如今的我是什么样的女人。”   极低极深的笑从男人的喉间溢出。   他似乎是觉得讽刺,又仿佛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笑。   在一寸寸笼罩下的黑暗下经久不息,那样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墓地却显得很刺耳。   又或者,是在她的心上显得很刺耳。   顾南城朝她走去,在她的身侧停下,“你应该很少来看她,”他低低缓缓的笑着,“你需要她,和她的死来提醒你什么,嗯?”   她眉眼不动,唯有睫毛扇了扇,回笑,“像你想的那样。”   “那你非要做到这个地步?”耳边响起男人的低吼,下一秒,她的手腕就已经被生生的扣住,阵阵剧痛而来,“慕晚安,你为什么非要做到这个地步?”   他太用力,痛,是真的痛。   顾南城居高临下,盯着她微微缩起的瞳眸,笑出声,“疼了?只是这样,你就疼了?”   她望着他英俊的脸,以及被阴鸷淹没的眉眼,反问,“为什么不疼呢?”   “你还有心有肺吗?”   女人抬头看着他,唇畔抿出极浅的弧度,“你这么生气,看来是很顺利了,”   顾南城慢慢的掐上她的下颚,漠漠的笑,“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替你提前结束这些,我也可以直接狠心永远把你锁死在我的身边,嗯?”   他望着她的脸,又跟着淡淡的笑了,“我又忘了,你都知道,只不过不在意,你也不是没有心肺,只不过你在意的那些,都已经越过黄泉之界。”   只不过,总有些是例外的,比如——七七。   最后,男人收回了手指,“晚安,你真是狠。”   她不在意他,一点点都不在意。   呵。   ………………   晚安被他带回南沉别墅,他一言不发的把她拖曳上车,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也不曾看她一眼。   等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七七和冷峻都已经吃完了饭。   佣人望着男人前所未有的淡漠冷峻的脸色,莫名的觉得不安,“顾先生,慕小姐,吃完饭了吗。”   他的手攥着她的手腕,没有留给她任何的挣扎的余地,只要她用上些许力气,他便会加重力道,也不在意她疼不疼。   顾南城瞥她一眼,冷漠道,“没有。”   “噢……那我这就去准备,顾先生慕小姐稍等。”   “嗯。”   晚安被他拽到了卧室,他气息清冷,淡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洗澡,不用我说。”   她没拒绝,只是抬首看着他,随口一般的问道,“你还要继续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么?”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男人勾唇笑她,泠泠的俯视,“利用完就想脱身,晚安,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嗯?”   他花了这么多的时间,金钱,耐心,感情。   不过是为了得到她。   晚安没说话,安静的脱去外套,打开衣柜拿衣服,抱着睡袍往浴室走去。   顾南城看着她的背影,薄唇掀起极其浅薄的弧度,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这段日子以来,你有没有想过要在我身边留下来,哪怕是为了七七。”   她的手落在浴室的门把上,不一会儿,两个轻轻袅袅的字被抛出,“没有。”   顾南城看着她进去,光线在他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明暗交错。   回到书房,颀长的身形立在落地窗前,一只手插在裤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悠远的眼神望着被夜幕笼罩的前方。   他淡漠开腔,“昨晚失约了,抱歉。”   韩梨的声音在那边相当的愕然,“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新闻上的那些是真的吗……不对,就算是真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记者等着?”   顾南城耐着性子听她说完,方开腔,“麻烦你把今晚的时间腾出来,把地址发给我,九点钟,我过来接你。”   韩梨愣了愣。   按照她所在编制的医院,晚上她是不上班的,所以除非是特殊情况她晚上确实也没有重要的事情。   只不过电话那头的男人一口一个麻烦,分明就已经是接近命令了,稍微显得客气的命令。   虽有些不适,但她没表现出来,只说好。   精神科的医师也是人,也需要赚钱生活养家,何况本来也算是她   职责所在。   挂断了电话,他又一个人在窗前站了良久。   末了,将手机扔上书桌,长腿迈向卧室。   他没进去,只是半倚在门框上,看着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单人的沙发里专注擦拭着头发的女人,“下去吃饭。”   晚安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站了起来,把擦头发的毛巾晾回去,然后朝门口走去。   顾南城转了身,没有等她,走在前面。   一前一后的下楼。   安安静静的吃饭,一张餐桌上,如果不说话的话,基本是不会有任何的声音的。顾南城隔着一张桌子望着她。   女人的头发没有完全擦干,显得湿漉漉的,隐隐间似乎还能闻到发香,她低着头,很安静的吃东西。   是压根就不在意他把她怎么样,还是觉得,他根本就不会把她怎么样?   哪怕她昨晚做了那样一场戏。   在唯一亲手递给他的茶里下药,也不过是为了拿到他的手机。   也是,他漠漠的想,他能把她怎么样?   明明一点胃口都没有,还要来看着她吃饭。   脚步声响起,有佣人很快的进来,“顾先生,有客人来了……是薄先生和陆小姐来了。”   晚安握着筷子的动作顿住,抬起眸,不期然的撞进男人幽暗深邃冷沉的眸里。   顾南城没什么表情,淡漠的道,“把你的饭吃完。”   说罢便扔了筷子,起身,椅子的櫈脚和地板摩擦出尖锐的声音。---题外话---第一更,四千字,月底求月票O(∩_∩)O~客户端一边三憋浪费 ☆、坑深349米:慕晚安,你看着心疼么,他都是为了你   “他们应该是来找我的。”   男人波澜不惊的重复,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变,“把你的饭吃完。”   客厅里,天花板上的灯洒下明亮的光线。   顾南城回到别墅里面早已经把风衣脱了下来,此时身上穿着黑色西裤和灰蓝色的衬衫,迈着一如既往的步子走出去,冷漠儒雅。   他眼神淡淡自两人身上掠过,“坐吧。”转而吩咐一边的佣人,“上茶。逼”   薄锦墨直直的看着他,四目相对,不闪不避,好半响,他才率先开腔,“我找慕晚安。”   顾南城看着他,又看了眼他身后站着的陆笙儿绂。   视线有短暂的停留。   然后他率先走到沙发前坐下,修长的手指异常熟练的点燃一根烟,“她还在吃饭。”吞云吐雾,语调淡然,“有什么事跟我说。”   薄锦墨看了他十秒钟,面无表情的坐下。   顾南城的视线落在站着的陆笙儿身上。   她毫无疑问的有些尴尬,只不过表情冷清,所以看不到出来。   顾南城又瞥了眼坐在一侧的男人,晦暗的眸里有细长的暗流淌过,这才重新向陆笙儿道,淡淡道,“你也坐吧。”   陆笙儿笑了笑,虽然很勉强,但还是竭力的维持淡然的姿态,“好。”   佣人端着三杯茶上来,放在茶几的三个方位上。   顾南城温温淡淡的开腔,“找她什么事?”   陆笙儿坐在两个男人的视线盲区,如果不侧首去看,不会留心观察到她的神情。   她一脸冷漠,双手紧紧的握着茶杯,低垂着眸。   薄锦墨抬手扶着眼镜,面无表情,“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语调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陈述,“昨天晚上你没有出现在夜莊,有人看见慕晚安了,刚好那一层的监控录像变成了雪花。”   顾南城正要伸手去端起茶杯,闻言淡淡道,“晚上发生了什么,你们自己不是最清楚么,”   他眼神淡淡掠过,“就算是阴差阳错的睡了,那也不过是睡了,你们不是在一起住了很多年?”   薄锦墨吐出四个字,“叫她出来。”   眸眯起,“她在吃饭。”   顾南城手指落在膝盖上,微微阖眸,唇上微扬,语调极淡,“为了昨晚的事情?昨晚是多了不起的事情。”   他掀起眼皮,轻描淡写的道,“只要你愿意,还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薄锦墨看着他,然后视线越过他,落在沙发后朝这边走过来的女人,“你来说,慕晚安。”   晚安的视线跟他交错了几秒钟,她淡淡的出声,“说什么?”   “昨天晚上你出现在夜莊做什么?”   “你来,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来质问我么?薄先生是觉得受人算计,因为我刚好出现,所以怀疑是我?”   他接着她的话音吐出一个字,“是。”   晚安笑了笑,望着他,“你们两个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是我的话……薄先生不如想想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那张英俊而冷漠薄削的脸自此僵住,看向她的眼神夹杂着某种克制不住的情绪。   下一秒,他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镜片下的眼睛溢出森冷的笑意,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那眼神叫做毛骨悚然,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   薄锦墨唇角噙着某种弧度,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直接朝着她走去。   隔着半米的距离,他笑而平淡的问道,“是她这样希望的?”   是那个女人迫不及待的希望堵死他所有的路?   毕竟慕晚安,也只会为她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晚安仰着头看向他正要开口,手腕一阵钻心的疼蔓延了过来,猝不及防,她几乎低叫出声。   跟顾南城下手时完全是两个档次。   不过也就几秒钟的时间,那阵痛就消失了,只不过她被扣着的手腕没能挣扎出来,男人低沉冷笑的声音响起,骨节分明的手扣着另一双跟他差不多相似的手,“如果你想问是谁在你的茶里下了药,早上的记者是谁安排的。”   他眸色淡漠,语调波澜不惊,淡淡的笑,“是我,你觉得她能做到么?你忘了约你的人是我……”   晚安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阵凌厉的拳风就已经自她的耳边擦过。   她手腕上的桎梏消失,随时响起的是男人骨骼碰撞的声音。   薄锦墨已经一拳的挥了过去。   他下手极狠,晚安听到那声音都觉得心脏紧缩了一下。   陆笙儿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的茶杯摔倒了地上,支离破碎。   如果说第一拳,是顾南城毫无防备,距离又隔得太近,他来不及反应,那么后面的一拳一拳   tang的落下去,毫无疑问,他根本就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晚安当然明白,他为什么不还手。   她甚至一下呆在那里。   他为什么终于冲她发火了,除去昨晚她利用他给下药偷了他的手机。   他可以纵容默许她用最极端的方式把当初的事情公布出来,可以接受她算计陆笙儿,可以接受她以近乎残酷的途径让薄锦墨知道。   可那毕竟是他最好的兄弟,对他而言,她逼薄锦墨之于这样的境地,等往后他再知道的那一天,过于讽刺,过于诛心。   他承认是他,对他而言,就等同于背叛。   所以,他不还手,不管对方下手多狠。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因为他们彼此亲近的人是一对怨偶,是不是也把他们也生生逼成了怨侣。   薄锦墨是什么人,盛家由黑洗白花了多少时间,他自然也是黑白游走,他下手不留情,顾南城又不还手,真的能要人命。   自从七七和冷峻跟她一起搬过来,顾南城就在别墅里养了不少的保镖,在晚安做出反应之前就已经从外面窜了进来。   大约是听到动静,薄锦墨停住了动作,揪着他的领子,连连的冷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打架认识的,你不会越活越回去,还要保镖替你打吧?起来!”   顾南城微微喘着气,模样实在狼狈,薄唇染着血,轻薄的笑出了声,眼睛却是睨了一眼奔过来的保镖,半阖着眸,嗓音微哑,漠漠的吩咐,“都出去。”   晚安看着薄锦墨冷笑的侧脸,那模样透着股熟悉,好似很多年前,他掐着她的脖子逼问她时的神色。   想也不想她俯身冲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抓住薄锦墨的手臂,“你够了,昨晚晚上是……”   她话还没说完,原本好像没什么力气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推到一边,“让开!”   晚安被他推到在地上,还没起来就听男人漠漠的吩咐,“把慕小姐带上楼,七七和冷峻也不准他们下来。”   两个保镖大概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景,毕竟保镖最基本职责就是保护雇主的安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顾先生……”   顾南城冷眼看了过去,“滚。”   “是……是。”两人连忙一步奔过去,一左一右的将晚安扶起来,“慕小姐,我们扶您上去……”   男人已经收回了视线,所以晚安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狼狈,却又格外的矜冷,仿佛在哂笑着什么,慵淡的眯起眼,“继续。”   晚安站起身,咬唇就用力的甩开两个保镖。   然而有人的动作比她还快。   陆笙儿已经从沙发处冲了过来,在薄锦墨再次动手之前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扬起直接甩了下去。   “你冲着他来,怎么不干脆冲着我来?”她长发披散着,又像是笑,又像是哭,神色间有股凄厉如女鬼的味道,朝薄锦墨一字一顿的道,“就算是算计你又怎么样,薄锦墨,你不要忘了,这是你欠我的!”   她的手指抓着他的衬衫,那股力道好似要将男人的衣服彻底的撕扯烂,声嘶力竭吼,“你也答应过他,绝对不会辜负我的,没有盛绾绾,你还要用一个麦穗来让我难堪,你凭什么对他动手!这本来就是你答应的,现在我不过是要回来而已!”   这一生,陆笙儿大概从未神色如此癫狂,冷笑,质问,逼迫。   彻底的失去了控制。   她陆笙儿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难堪过。   没有盛绾绾,即便那个女人如今还活着,也不会要他。   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如今,他把她当成什么?   负担,耻辱么?   陆笙儿双眼血红的看着他,“你用麦穗不就是想逼我自己消失么,我告诉你,我不会如你所愿的,昨天晚上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就算你事后全都删得干干净净他们也都看到过了,而且,就算别人不知道也改变不了昨天发生的事实!我不会嫁给别人的,我这辈子就跟你耗下去!”   “我倒要看看,你要为一个永远不会出现在你视线里的女人,跟我耗上多长的时间!”   偌大的客厅,光线明亮,充斥着一片死寂。   薄锦墨的暗色的眼神几度翻滚变化,杀意,忍耐,克制,他的眼镜早第二次挥拳动手就被他扔到了一边了。   他揪着顾南城衣领的手忽然失去了力道,无意识的按上了自己的脑袋,眼眸的焦距时有时无。   顾南城脸色一变,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起了身,“锦墨。”   薄锦墨的手指攀上他的手臂,旁人看不出来,他使了很大的力气,唯独额头上的筋脉跳动着,透着极度可怖的忍耐。   “走。”   陆笙儿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不知道被谁拨开,薄锦墨已经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明明刚刚打人的是他,这会儿好像被揍的也是他,“去别的地方。”   几乎在同一时间,顾南城朝茶几走去,他模样狼狈,但没什么表情,不过是捡起了钥匙就朝门外走去。   经过晚安身侧时,他也没有侧首看她一眼,只是漠漠的吩咐保镖,“看着她。”   薄锦墨的拳头在他身上落下了好多下,她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只不过一定不轻,连着他一贯矜贵熨帖的衬衫都有些褶皱,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带上了平常敛起的桀骜和冷漠。   晚安不过走了几步,就被终于状态在线的保镖拦住,“慕小姐,顾先生的意思是让您待在家里。”   保镖拦着,晚安只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没有强行要跟上去。   很快,汽车的引擎声就跟着响起了。   “慕晚安!”   陆笙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晚安怔愣了一会儿,回过神,这才面无表情的转身,迎面而来的便是一个要落下来的巴掌。   晚安站着没动。   但是巴掌还是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毕竟南沉别墅的保镖就在她的身侧,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主人被人打。   陆笙儿望着她的脸,笑得喘气,“慕晚安,你很得意是不是?”   她长发披散,一双眼睛染上了怨毒,不过这怨毒究竟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保镖不懂,晚安很懂。   “薄锦墨伤了你的自尊,顾南城伤了你的感情,你打我做什么?”   薄锦墨何止伤了她的自尊,他根本完全无暇顾及她的自尊,他想都没想过!   顾南城……顾南城,他明明是被算计的那一个,却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自尊,是你当初在薄锦墨面前最在乎的东西,超过你对他的感情,因为你是私生女,光芒盖不过绾绾,所以自卑,因为自卑,所以敏感,任何风吹草动的空穴来风,你都要跟他冷战,闹脾气,等着他低头,只有他对绾绾的态度更恶劣,你才能得到安慰,不巧,今天你的自尊被他彻底践踏了。”   陆笙儿的呼吸越来越重,她还想动手,她克制不住,她只想一巴掌狠狠的拍碎眼前女人的冷漠的脸。   一针一针的全都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   “感情,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也不用觉得你真的多爱他这个人,其实你无非也只是觉得,薄锦墨跟盛绾绾纠缠那么多年,虽然年少时他待她冷漠,但如今你觉得他心里未必真的冷漠,但顾南城不一样,在我出现之前,他身边没有一个像绾绾那样跟他关系亲密的女人,所以你觉得他更爱你,所以更舍不得。”   “后来,薄锦墨对你越来越冷淡,顾南城对我越来越好,你心里的天平越来越失衡,就只是这样而已的。”   陆笙儿听完这些,反倒是大声的笑了出来,“至少他刚刚不还手的时候我上去了,你呢?慕晚安,你看着心疼么,他都是为了你!不过你如今血这么冷,应该已经不懂心疼是什么感觉了。”   “说到底,就像四年前我说的那样,无论如今他多爱你,你都不会原谅,给你再深的爱,你也享受不了。”   她睫毛颤了颤,还是淡漠的笑,“天下的男人这么多,不是只有他。”   “天下的男人那么多,你也不是什么善茬,还有谁比他有钱有势,又要更爱你么?”   ………………   某公寓。   韩梨从包里拿了两瓶药出来,“薄先生,你睡前各吃一粒,有安神的作用让你暂时稳定下来,至少今晚能好好睡觉,你的身体精神都很需要休息。”   薄锦墨瞥了一眼,淡淡道,“知道了,谢谢。”   顾南城已经倒了一杯水回来,递给他,“吃完药休息,我送韩医生回去。”   薄锦墨伸手接过来,很利落的吃药,又抬头看了他身上的伤一眼,躺下,“给我关灯。”   韩梨率先出去了。   顾南城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薄唇轻启,“抱歉。”   “已经揍过了,你可以滚了。”   顾南城关了灯,抬脚走出去,“我走了。”   “记得上药,别以为能招女人心疼就放着不管,说不定骨头都断了。”   “嗯。”   走到门口,后面的声音再度响起,“南城。”   “怎么?要我陪你?”   安静了一会儿,听他疏淡的问,“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了,是不是以后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顾南城才回答,“如果你一个人更舒服,就一个人待着。”   “那你算计我做什么?”   “也许她会死心。”   薄锦墨淡淡的笑了笑,“你听到她的话了,是我让她慢慢变成这样的。”   “锦墨。”   “我会考虑的。”   顾南城带上卧室的门出去,公寓很高档,但是没有佣人,韩梨在门外等着他走出来,她的脸色颇为严肃,“   顾先生,你把事情详细的告诉我。”   “嗯,”他把公寓的也关上,俊美的脸上恢复了温淡,“车上说,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好。”   韩梨住在市里的一栋高档公寓,下车前,她朝他道,“之后的时间我需要多跟他接触,今天是我第一次面对面的见到他,而且又是在这么特殊的情况下,一时间没办法下定论。”   顾南城微微的低声咳嗽了几声,淡淡道,“嗯,我知道,之后我会再安排。”   韩梨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模样明明狼狈得不成样子了,但骨子里还是透着他一贯的矜贵和温淡,带着不远不近的客套疏离,她忍不住道,“顾先生,你还是去医院一趟吧,上点药。”   他仍是淡淡的客气,“顺路的话我去一趟,韩医生,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韩梨微微叹息,虽然跟他不熟,但是她莫名直觉这个男人估计不会特意去医院,不过关系止于此,她也只是道,“好,你……小心开车。”   其实开车绕不过五分钟就有就近的医院,不过顾南城确实完全没有要去医院的意思,很多年不打架,他也不认为有必要去医院。   顾南城回南沉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他推门进卧室的时候,一眼看到屈膝蜷缩在沙发里的女人,听到动静,她很快的看了过来。   顺手关上门,他走到柜子前拿浴袍准备洗澡,在经过她身侧时随手淡声问道,“怎么还不睡,很晚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他没有要准备说什么的意思。   晚安在他走进浴室前叫住了他,“顾南城。”   男人倒是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她,“有事?”   她已经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上下看了他一眼,抿唇道,“你怎么不去医院。”   他随口回答,“待会儿擦点药就没事了。”   说罢,他就要转过身进浴室。   晚安扯住了他的衣摆,“受伤了不能碰水,你别用水洗。”---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万字更新结束 ☆、坑深350米:你倒是说,我能不能做?   顾南城再度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淡淡道,“昨天没有洗澡,我也不喜欢身上有血腥味,你难道喜欢么?”   说罢,就推开浴室的门走进去了绂。   很快,里面就响起花洒淅淅沥沥的水声。   温热的水从头顶落下,冲刷着身上的疼痛,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倒是觉得更加的舒服。   等他洗完澡出去,随便的把身体擦干,然后披上浴袍出去,就看到坐在床尾的女人,她的身侧摆着医药箱。   低垂着眸,长发掩面,细白的腿落下,幅度不大的摆动着。   看模样,是在等他出来。   听他出来,晚安抬头看向他,“抹药吧。”   顾南城看她一眼,走了过去,一言不发的抬手打开医药箱,手指翻了翻,捡出碘酒,棉签,药膏。   然后走到靠墙的单人沙发上,把东西撂在圆桌上,坐下,给自己上药逼。   卧室里一直没有开大灯,所以光线显得很昏暗,从晚安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半明半暗的脸。   隐在光线的阴影处,五官和情绪都无法看得清晰。   她看了一会儿,还是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棉签,“我来吧。”   他连镜子都没有用,就只是随随便便敷衍一般擦了点。   顾南城抬头看着她,也没有跟她抢,让她接了过去。   他脸上挂了彩,尤其是唇角。   顾南城盯着她的眼睛,“今天晚上的事情,不是为了你。”   棉签在他唇角处一厘米的地方顿了顿,她没说话,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   先消毒,再上药,大部分的瘀伤都在脸上和胸口上,她俯着身,维持这样的姿势,又要一直抬着手臂,动作是女人独有的轻柔细致。   很辛苦,没一会儿就腰酸了。   而且头发时不时要掉下来。   晚安的长发再一次落在他的肩上,挡住了视线的时候,她站直了身子,微微的舒缓气息,“去床上好么,这样不方便。”   她抬头看他,便毫无预兆的撞进他的眼眸里。   深邃,寡淡,专注,看着她。   他低低淡淡的道,“药酒洒在床上怎么办,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套床单。”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噢,那好吧。”   “你站得累的话,坐我腿上。”   “没事,很快就好了。”   “看你的速度,不会很快就好。”   晚安咬唇,低头看了他腰腹下方的腿一眼,她也不知道他腿伤没伤,“没……”   “我腿上没伤。”男人波澜不惊的道,“我认为你坐在我腿上效率和效果都会有提升。”   她不是很常做这种事情,准确的说并没有怎么做过,手很生疏,不熟练。   晚安看着他英俊的脸,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的圆桌上,然后转身走开。   男人原本有些温淡的脸,变得愈发的面无表情和冷沉。   却见她走到床头,手指摁下开光,卧室的光线一下变得明亮起来,很快她就折了回来。   她穿的是裙子,所以只能侧身坐着,但即便如此,这样的姿势本身就散发和张扬着说不出的暧一昧和亲昵。   不用再猫着腰,晚安的动作快了许多,脸上的伤很快的结束了,然后就是胸口上有些瘀伤。   顾南城穿着黑色的浴袍,他背靠着沙发,手随意的搁在扶手上,湿漉漉的短发下,一双眸就这样看着她。   无声无息。   她低着头,手指去拨开他的胸前的浴袍,头发再度垂了下来。   刚想抬手,落下的长发已经被男人的手拢起。   晚安没说话,也没抬头看他,只是把接着之前的动作把他的浴袍拨开,瘀伤无需消毒,只要抹上药膏就好了。   棉签沾染的药膏均匀的涂抹着,清清凉凉的在他胸膛上游曳着。   顾南城手指摸着她的长发,发质柔软,很香,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气息。   他低头看着她,女人好似毫无察觉,面上毫无表情,眼神却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时间静静的过去。   “还有哪里有伤么?”   “没有了。”   “好。”   晚安从他的身上起来,把用过的医用棉签扔进垃圾篓,把碘酒和药膏重新放回医药箱,合上后从床上抱起来。   顾南城姿势随意慵懒的那么坐着,“随便搁着就行,明天让佣人放回去,很晚了,睡觉。”   于是她便放在了圆桌上,转身去浴室洗了个手,然后才回来。   顾南城已经把天花板上的灯关了,此时正倚在床头,低头看手机,似乎是在跟谁发短信。   晚安从另一侧掀开被子,上床,躺下,把她手边的灯也关了。   顾南   tang城低头看了过去,俊美的脸半明半暗。   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机扔了,熄灯,直接覆上那具在月色下静静躺着的女人。   那吻从一开始,就带上了些许凌厉的气息。   晚安睁开了眼睛。   窗外有月色,恰到好处的模糊着彼此的容颜。   青丝铺枕的女人,身躯温软的女人,眼神凉静的女人。   粗粝的手指一路往下探,直到她捉住他的手,低低的嗓音跟着响起,“改天吧。”   顾南城低头去看她的脸,洗澡后睡前的五官很清净,没有任何的伪装,其实也没什么不愿意的痕迹。   但这一刻,没有不愿意比明着拒绝让他心头压抑着而蠢蠢欲动的某种情绪如涨潮般升起,俯首力道不轻的咬住她的耳朵,低低的笑在安静的夜里渲染开,“可是我想要。”   她微微蹙眉,将半边脸埋入枕头,“你受伤了。”   “是受伤了,”他轻笑着,“受伤了我也做得动你。”   她闭着眼睛,没有吭声。   男人的瞳眸缩起,手指掐着她的下颚,炙热的唇息喷薄下来,“你倒是说,我能不能做?”   那声音很低,带着笑意,绵延在夜里,融为一体,晚安被迫睁开眼睛,正脸看他。   “你受伤……啊。”   极低极低的低叫,视线对上的瞬间,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眼底的神色,脑袋就短暂的白了白。   顾南城吻她,手指微微用力就迫使她张了口,他唇瓣贴了上去,长驱直入,旖旎交一缠。   他吻着她的唇,到下巴,到腮帮,脸颊。   密密麻麻的温柔,和那另一波占据感官又深又狠的节奏截然不同。   宛若冰火两重天。   分明是冷静,克制,又慢斯条理,但每一下都如破浪般频临极致。   额头上很快布满着一层薄汗,顾南城一双眼在月色下一瞬不瞬的盯着身下女人的脸。   她在很长的时间都仿佛没有反应过来,瞳眸有几分涣散和呆滞。   但她也始终没有闭上眼睛,在焦距聚集之后,便毫无躲避余地的对上了他的墨黑的眼眸。   似乎在看着他,又好像透过他在看什么别的东西。   在很多个类似的夜里,他都曾试图解读这样的时刻里她脸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是冷漠,怨恨,还是单纯的沉一沦在身体的欢愉中,抛开了思维。   她似乎有些茫然。   然后便是很快紊乱的呼吸,和压抑在喉咙里的低叫。   脸颊熏染成如水般的妩媚。   瞳眸里倒映着他的五官和轮廓,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直到理智一点点的被冲撞得涣散,如终于攻破的城墙。   头一次结束后,她不是劳累或者厌倦的侧过身抱着被子睡去。   空气里过了很长时间才安静下来,她蜷缩的身体也慢慢的舒展开,埋首趴在柔软的被褥上,长发遮掩住裸露的肩膀,很性一感。   很久,顾南城低头看着在自己腰侧的香肩,隐约可见不轻的痕迹。   以为她睡着了,便拉开抽屉拣出打火机和烟。   幽蓝色的火焰燃起,还没点上烟,女人的手臂忽然抬起,捉住了他的手腕。   她没出声,哪怕刚才翻云覆雨时,她说了些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话,不过动作里阻止的意味很明显。   顾南城手指松开,火焰熄灭,“sorry。”   把打火机和烟又扔了回去。   她模糊微哑的嗓音叫他的名字,“顾南城。”---题外话---一更 ☆、坑深351米: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也腻了我   “嗯?”   “你喜欢她那么多年,是因为什么忽然放弃了?”她的脸从长发中露了出来,看着他,兀自的道,“因为时间太长,消磨得太多,还是她做的事情超出了你的预料和底线,所以你不喜了?”   女人的嗓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慵懒。   男人的手探过来,半阖着眸,把玩着她的长发,“需要理由么。”   “不喜欢才不需要理由,不喜欢了总是有理由的。逼”   “有区别么?”   “有。绂”   顾南城低头睨着她,淡淡的笑,“你想知道什么?”   她侧身趴着,白皙纤细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像是无聊一般的用发梢刷过男人的腰侧,轻轻低低的笑着,带着迷糊的困意,“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也腻了我。”   她半阖着眸,像是要睡着了。   顾南城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嗤嗤的笑,“想知道,行,你耐心等着。”   那嗓音愈见的低和模糊,“你认真考虑下吧,说不定我比她还要坏点。”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要等到什么时候……也有十多年吗?”   熄灭的火苗又窜了上来,男人直接欺上她趴着背部,调整了一个更方便的姿势,吻上他盯了很久的肩膀。   昏昏欲睡的女人一下就清醒了过来,“顾南城……”   她的长发被拨到一边,顾南城专注的吻着她的背,“嗯?”   “你……”   “再来一次。”   “不要了。”   他只是笑,带着嘲弄,嘲弄她,或者他自己,“昨晚,你在我的茶里下药,偷走我的手机,你不是一向最清楚,利用男人也是需要付出的代价的。”   那嗓音低哑,混着紊乱的呼吸,“是不是觉得我应该一气之下就不再搭理你了?”   晚安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何况,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于是,那一下下的来得更重了,同时跟随而来的还有男人低低绵延着的笑,“我不搭理你,你又不在意,那不是什么便宜都给你占了。”   她的脸蛋埋在枕头里,手也落在一侧紧紧的攥着,咬唇承受。   顾南城从她的背部沿着肩膀和脖颈吻至她的腮帮,最后卷入她的敏感的耳朵,带着湿热的气息,“你想知道不喜欢了的理由?”   她其实不大能分辨和消化他问的是什么,“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也破碎得断断续续的。   他掐着她的腰,狠狠的,直到听到她唇里溢出的声音,才满足的吐出一个字,“你。”   她的脸蛋被扳过来和他接吻,沉沉的每个字都像是要烙在她的心上,“哪天我喜欢上别的女人,就会腻了你。”   手机的闹钟震动的时候,她一如既往条件反射的伸手掐断。   模模糊糊的打开眼睛,看着外面的天色。   她睡了吗?   被绵绵不休的折腾了一个晚上,她只觉得才闭上眼睛,天就亮了。   全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一般,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没一会儿,她还是从男人的怀里爬了出来,手指抓着头发,脑袋昏昏沉沉的。   顾南城没有勒令停掉她的电影,她就得去片场。   昨天空了一天,跟副导说生病了。   其实也做好了打止的准备。   不过他可能也不着急,毕竟电影到拍完,后期,审核,再到上映的日子。   还有半年多的时间。   他又不准备现在跟她结束。   披着衣服下床的时候,晚安脑袋一晕差点摔倒在地毯上。   前天晚上在夜莊的套房坐了一宿,昨天晚上……也差不多没有睡。   没开灯,借着刚刚天亮时的暮色看了眼床上的男人,他应该也是累坏了,睡得比平时沉。   抱着衣服,在客房洗漱,换衣服。   佣人按照平常的时间准备了早餐,她喝了点粥和牛奶,陈叔也在平常的时间来了。   上车后,晚安实在困得不行,倒头就抱着后面的抱枕睡了下去。   那天晚上的事情薄锦墨是怎么想的怎么决定的,晚安不知道。   不过,根据她原本的估计,他也不会这么快下决定。   还有九个月,她不着急。   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直到车停下陈叔恭敬的道,“慕小姐,到了。”   晚安爬起来,又听他说,“慕小姐,我看您很累,不然您先休息半天,等精神好点再开工吧。”   晚安只是笑了笑,“没事。”   便抬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手扶着疲倦的脑袋,天刚刚亮起,已经有不少的工作人员到位了。   她忽然站定了脚   tang步。   昨天晚上,顾南城跟她说了什么?   【你。】   【哪天我喜欢上别的女人,就会腻了你。】   她淡淡的撩起唇角,却又是面无表情的。   要像她取代陆笙儿一般,出现一个取代如今的她的女人,他就会不要她了么。   可为什么他不纠缠陆笙儿,又一直不放弃纠缠她呢?   不想跟兄弟抢女人,还是因为她没别的男人?   ………………   傍晚,晚安接到西爵的电话。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淡然稳重,“今天晚上要拍夜戏吗?”   “没有,拍完这场就收工了,男一号临时有急事非走不可。”   简致半个小时前接到一个电话,跟她说家里出了急事必须离开,他素来敬业,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会临时离开,所以她还是答应了。   而且看他的架势,她不答应他也会走。   盛西爵在那端道,“那好,我在你片场外等你,晚上请你吃饭。”   晚安的手指摩擦着手机,“是不是有事找我?”   他只是低沉的道,“没有,一起吃个饭,有段时间没见了。”   晚安没犹豫就答应了,“好。”   收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天也即将黑下去,她刚走到停车场,就一眼看到倚在车门前等人的男人。   盛西爵也发现了她,站直身子朝他走过来。   不过半米远的距离时,忽然有路人急急忙忙的从她身边经过,撞了她的肩膀一下,她脑袋眩晕了一下,竟然就这么往一边踉跄而去。   盛西爵眉头一皱,动作很快的扶住她,见她无意识的抬手扶着自己额头,手臂扶着她的腰便也没有收回去,“晚安,你怎么了?”   距离很近,他也看地清楚,那人刚不过是不小心的碰了她一下。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晚安站稳了身体,朝他笑了笑,“没事,最近拍电影有点儿累,走吧,我们去吃饭。”   盛西爵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她的眉眼,她早晨大概是没有怎么化妆,那股疲倦横亘着,很明显,“待会儿吃晚饭,早点回去休息。”   晚安只是笑,点头,“好,我知道。”   盛西爵在安城待的时间远不如晚安长,所以自然是晚安决定吃饭的地方。   红楼坊。   “两位,包厢吗?”   盛西爵淡淡回答,“包厢。”   两人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刚好电梯门快要被合上,盛西爵是男人,长腿几步走上去,里面的人大概也是看到走过了转角的西爵,抬手就顺便按了纽。   处于礼貌,他淡笑致谢,“谢……”   两个字只说了一个字便顿住了,盛西爵看了眼按钮的女人,不算特别惊艳漂亮的类型,不过显得还算是大方舒适。   不过是扫了眼,他眼神就落在了女人身侧的顾南城身上。   原本淡淡的眼神里携上了几分凌厉,几分冷冽,几分讽刺,面无表情的对上同样冷漠的男人。   “西爵,怎么不进去?”   韩梨几乎是听声音就莫名猜到了是谁。   很温软,是她的模样和气质原本应该有的嗓音。   然后晚安就看见了站在另一侧的顾南城。   因为电梯是需要拐弯,而他又刚好隐在他们来的这个方向。   这样的天气,他穿着银灰色的长款偏休闲的西装,熨帖得一丝不苟,微微垂首站在那里,短发下的脸英俊而矜贵,温淡疏离。   他皱眉看着她。   晚安原本是没有联想他们是一起来的,虽然里面只有两个人,不过保持着几乎是陌生人的合理距离。   直到韩梨颔首朝她微微的笑,“顾太太,好巧,你也和朋友一起来吃饭吗?”---题外话---第二更,月底了,记得看看后台有没有月票╭(╯3╰)╮ ☆、坑深352米:你觉得她是误会了,不是求之不得?   晚安不过是短暂的仲怔,便很快的回了她一个微笑,“是,”她看了眼顾南城,维持着笑容不变,“不过,我如今不是顾太太。绂”   大抵是顾南城身边的女人真的没有,所以虽然她未曾留意过,也能轻易的从记忆里翻出她是谁。   是他手机里的韩梨吧?   她见过她两次,一次在南沉别墅外,一次在他的办公室。   韩梨微微一怔,她这声顾太太的意思,她相信慕小姐必然听得懂。   只不过她这四两拨千斤的语调否认,像是特意澄清,又像只是无意中的提起,她就不是很懂了。   【我如今不是顾太太。】   如今两个字,她真是用都让人难以捉摸。   韩梨往后面的角落退了退,把电梯的空间腾出来,笑着道,“现在不是,迟早也会是的。”   晚安但笑不语,抬脚走进去。   “西爵?逼”   盛西爵穿着没有顾南城那么矜贵和正式,休闲偏冷硬,他收回冷漠的视线,长腿一迈也跟着进去。   电梯的门慢慢的合上。   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的时候,忽然不轻不重的晃动了一下,晚安身子轻轻的往一侧倒了下,后面就有一只手扶上了她的腰。   同一时间,盛西爵皱着眉头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晚安。”   顾南城自后面用了几分力气,便将女人带进了自己怀里,低头注视她的脸,眉心拧起,“怎么了?”   电梯里站了三个人,韩梨也是女人,尤其是她踩了高出晚安许多的高跟鞋,偏就她一副要摔倒的样子。   盛西爵见那男人环着她,从容的收回自己的手,“你不舒服,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晚安抬眸看他,有些无奈。   这话,他分明是说给顾南城听的。   果然,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不舒服?”   她脸色不怎么好,刚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发现了,本来导演就是个累人的活儿,他也知道这两天她没休息好,难免显得憔悴和疲倦。   顾南城微微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道,“我送你回家,通知医生过去。”   “我没事,”她抬起脸朝他笑了笑,在他怀里转了身,“待会儿回去休息就好了,你和韩小姐吃饭有事情要谈吧,那我和西爵先走了。”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面上的表情没什么波动。   半响,他眼神无波无澜的扫了一眼站在半米外的男人,才淡淡的道,“吃完饭给我打电话。”   她很自然的问道,“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叫陈叔过来接你,晚上我稍微晚点回去。”   “那我不打扰你们谈事情,吃完我会自己打给陈叔的。”   顾南城望着她,没吭声。   她温声道,“我们走了,”   说罢,朝韩梨颔首微微一笑,和盛西爵一起走出了电梯。   顾南城走了出来,颀长的身形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直到男人推开一个包厢的门,让她先进去,然后才跟着走入,带上门。   “顾先生,慕小姐也许是误会了。”   “是么,”过了一阵,他才漠漠的笑,转而低头看她,“你觉得她是误会了,不是求之不得?”   韩梨,“……”   她想了想,还是略带谨慎的问道,“那位先生跟慕小姐的关系是?”   看得出来很亲近,且是真的毫不设防的自然。   顾南城抬脚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半个哥哥。”   只是半个,就不是真的哥哥,没有血缘关系,哥哥最容易变成情哥哥。   推开包厢的门,薄锦墨半倚在沙发上,抬首睨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你这幅表情,看上去心情不大好。”   韩梨跟在身后进来,顺手关上门,“刚才在电梯里遇到慕小姐和另一位先生了,慕小姐可能有所误会。”   薄锦墨翘着优雅的二郎腿,勾唇笑,“她误会了的反应应该不是吃醋,是窃喜,所以顾总才这么大的脾气。”   顾南城淡漠的瞥他一眼,“我今天看着你怎么这么烦?”   另一边安静的包厢。   盛西爵身子往后仰,看着低头看菜单的女人,“那女人跟他什么关系?”   她不在意的回答,“不知道啊。”   他皱皱眉,“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单独出来吃饭,你就是这幅态度?男人是不能被纵容的,他不会因为你不问不闹就有所收敛。”   晚安笑了笑,抬头看他,“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单独出来吃饭,西爵,我们不是吗?就现场情况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有什么好问好闹的?”   盛西爵眯起眼眸看着她,淡淡的问道,“是不是因为薄锦墨和陆笙儿的事情,你和他吵   tang架了?”   她指尖微微顿住,“有点,不过没什么问题。”   “晚安,据我所知,薄锦墨的人一直都在找绾绾。”这其实从来不是秘密,他自然是会知道的,何况这些年他也在找,两班人马总会有狭路相逢的时候,“前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晚安继续翻着菜单,语调不怎么在意,全然在说着事不关己的事情一般,“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陆笙儿等了这么多年,不甘心吧。”   安静的沉默了一会儿。   盛西爵看着她的五官和眉眼,不动声色的问道,“他问我,为什么我醒来这么长时间,她都收不到消息。”   晚安抬起头,五官眉眼之间的神情无法用言词形容,微笑不像微笑,悲伤不像悲伤,宛如空白般的淡淡的死寂,“她走的时候怀着孩子,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复发,西爵,她可能出事了。”   过了好久,他才闭上眼睛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时间越是过去,这个可能就逐渐的变成了唯一。   也许往后,会变成结论。   他明白,其实找寻她的人都明白。   吃完饭晚安要打电话给陈叔,盛西爵在一旁道,“现在还早,我送你回去。”   她握着手机,笑了下,“算了,我不想跟他吵架。”   盛西爵一手***裤袋,皱眉,“你们这么容易吵架?”   他自认为作为男人,他的态度和立场素来摆得很清楚,他跟晚安的关系也基本没有给人以瞎想的余地和误会的空间。   晚安怔怔,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不是,我刚才说叫陈叔来又不叫,他会不高兴……嗯,说不定他会觉得我是故意的。”   “也是,你刚刚拒绝他他心情就不美丽了。”盛西爵淡淡嗤笑,转而道,“你给他发条短信说一声吧,前几次见七七我都没有给她买礼物,给她定了个娃娃,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   晚安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上车的时候,盛西爵侧首看她拿出手机准备发短信,淡淡的道,“你不跟他说也无所谓。”   “怎么了?”   “就算他跟那女人真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也该让他知道他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别的女人单独在包厢吃饭,会让你不高兴。”   晚安抿唇笑道,“这些,是米悦教你的吗?”   盛西爵听到这个名字,扶在方向盘上的手腾出来一只捏了捏眉心,淡淡的笑,“算吧,她能闹出七十二种花,怕了她。”   晚安失笑,大约能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有滋有味的情意和无声无息的宠溺。   不过,她还是低头把编好的短信发了出去。   【西爵送我回去,你不用担心。】   便收起手机,重新放回包里,手指梳理着长发,侧首静静看着路边整齐的灯光和万家烟火从车窗外闪过。   ………………   顾南城大约九点就回来了。   客厅里七七短短的小手臂抱着一个偌大的娃娃坐在哪里,低头跟坐在地上玩拼木的冷峻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   小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很开心。   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低声温柔的问道,“七七还没睡,妈妈呢?”   七七转过小脑袋望着抱着自己的男人,“鼠鼠回来了,”大眼睛弯弯的,嗓音稚嫩娇软,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妈妈累,睡觉了。”   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的道,“鼠鼠,叔叔送我娃娃,好大,你看。”---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53米:昨晚那位小姐,你觉得不好吗?   那个娃娃那么大那么扎眼,他进来就看见了。   一手抱着七七,另一只手拎起那只娃娃。   简而言之,差不多就是照着七七的模子做出来的,发型甚至到身高,整整齐齐的西瓜头,芭比娃娃精致化的五官。   七七原本的模样,就足以仿制成最娇俏精致的芭比娃娃了。   一看便知,是专门定做。   “鼠鼠,你不要这样抓着她!逼”   七七嘟着嘴巴,肉嘟嘟的包子脸上露出小不满的神情,抗议顾南城把她的娃娃倒挂着。   顾南城瞧她一眼,面上的神情很淡然,重新把她放回了沙发上,然后把娃娃放回她的怀里。   低眸扫了眼冷峻玩的拼木,一眼就看的出来那玩意儿很复杂,不是普通的货色。   “盛叔叔送给你的?”   “恩恩,还有拼木,给哥哥的。”   “很喜欢?”   七七喜笑颜开,“喜欢!好像我!”这份喜悦跟妈妈和哥哥分享完,她就迫不及待   的想跟顾南城分享,干净的眸亮如星芒,喜滋滋的软声道,“今天晚上我跟她一起睡,以后都一起睡。”   小孩子的喜爱,总是不加掩饰,全都表达出来。   顾南城大掌摸摸她细软的短发,仍是淡淡的温柔,“好,时间不早了,鼠鼠抱你们上去洗澡?”   七七的小脑袋埋首在软软的娃娃里,双手熊抱着她,“好,睡觉!”   地上,男孩已经自顾的收起东西,抱着未完成的礼物起身。   冷峻老成,情绪不易外露,但也看得出来对于给他的买的这复杂玩意儿很感兴趣,有股势在必得挑衅和征服混杂着。   七七和娃娃一起被男人抱着,上楼的时候,她困惑的看着男人,“叔叔,你不开心吗?”   “没有。”   小姑娘把软而嫩的脸蛋贴了上去,稚声稚气的道,“可是你都不笑。”   顾南城淡笑,“叔叔送礼物给你,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七七点点头,认真回答,“喜欢。”   眼睛眨巴着几下,七七凑过去吧唧的亲了男人的脸一下,“不过还是最喜欢鼠鼠。”   “嗯。”   “我还知道鼠鼠最喜欢谁,”七七哼了哼,“鼠鼠最喜欢妈妈。”   顾南城掀了掀唇,淡淡道,“是吗。”   拾级而上的脚步里,小女孩的嗓音稚嫩而清晰,“哥哥说的,哥哥说鼠鼠最喜欢的人是妈妈,哥哥还说鼠鼠因为喜欢妈妈所以才会喜欢我们。”   他顿住了脚步,低头看向稍落后于他的男孩。   冷峻抱着手里的东西,脑袋微微的低着,看不出什么神色,只透露出一分不明显的紧张。   顾南城忽然开腔,嗓音很低,微哑,“你知道我最喜欢谁,那她呢?”   冷峻抬起头,想了想,摇摇头,冷静而谨慎的道,“我不知道姑姑是不是喜欢你,顾叔叔。”   其实原本就不过随口一问,再早熟不过是个孩子。   只不过有时,孩子的感知能力最直接,最清晰。   …………   卧室,一片黑暗,很安静。   她睡着了,顾南城便没有开灯,借着这几日都不错的月色走近床边。   低头看着床上的女人。   光线过于的暗,所以他看不大清楚,只能听凭呼吸判断她睡得很沉,那长长的发铺散在枕头上。   在沉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安详。   这安详甚至蔓延到了他的心上。   手指轻轻的探上她的眉眼,微不可绝的抚摸着,眼神融入暗色中,看不清那些凝聚起来的浓稠究竟是什么。   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她半句不问。   甚至连被盛西爵送回家,都特意的给他发了短信。   她这颗心,到底有多凉薄,才能做到如此事不关己。   有些时候他会想,究竟在她身上执着什么,指尖刮过眉梢,唇上是极端自嘲的淡笑,你这么冷,有些时候,我也想腻了才好。   第二天早上的闹钟没有响,又因着实在过于疲倦和劳累,她还是睡过头了。   等她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日光已经晒了进来,晚安懵了懵,一下就坐了起来。   正想低头找手机,却听见一道低沉淡然的嗓音,“睡饱了么?”   晚安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顾南城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白的刺目的衬衫坐在单人沙发上,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交叠优雅的坐着,手上摆着几份文件,类似是报表。   近日这个男人的眼神愈发的深邃,温淡,却又比以往更让你沉溺而爬不出来。   她有些茫然,“什么时候了。”   “九点。”   晚安咬住唇,急急忙忙的就   tang要掀开被子下床找鞋子穿,“怎么这么晚了,我的闹钟怎么没响,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的闹钟我关了。”   她的手机摆在圆桌上,被调成了静音。   晚安已经站了起来,还不等她开口,男人已经再度低低开腔了,“剧组的人我已经通知下去了,今天上午你休息,下午再开工。”   她站在那里,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抬手把垂下来的头发往后梳,动作缓慢而呆滞。   顾南城已经放下了文件,抬手将窗帘拉上,深秋清晨的阳光一下就照了进来,沐浴在她的身上。   晚安没适应过来,眼睛下意识的眯起。   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的时候,已经被吻住了。   “去洗漱,我给你弄早餐吃。”   她微微的别开了脸,嗓音微哑,“你怎么没去上班。”   顾南城将她细微的动作收入眼底,淡淡道,“他们看不住你,我亲自看。”   他指的是她之前受伤被他勒令在家养伤却跑去上班,佣人和保镖都拦不住她的事情。   似乎在他们的眼里,谁惹她皱皱眉头,或者让她无关紧要的说句不开心的话就会遭殃,比得罪他本人还要严重。   她望着他,大约是从睡眠中起来,思维还没有完全恢复,“你为什么要看着我?”   “你身体不好,需要充足的休息和睡眠,而显然你并不乖,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我只是最近有点累……”   “既然最近累,那就休息好。”   晚安怔怔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她其实很明白,在他的心里至少有那么几分是责怪她的,所以近来他跟她说话,低沉之余较之以往淡了很多,不再那么温柔宠溺。   可除了这些,其他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甚至显然,他并不打算有丝毫的变化,甚至即便是近日的态度,也似乎还只是处在气头上。   那个韩梨,一看就不是商场上的女人,也不会是他的合作伙伴,或者客户。   她想,大抵是目前之外之于他而言比较特殊的女人了。   如果还合适,瞧着还喜欢,亦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正如当初的她。   其实很不错,她心平气和的考虑过。   他需要一个能爱他被他眷宠的女人,她心底对他有些轻薄而不知名的怨念,几分时不时会溅出的恨意。   但归根究底,她还是希望他好好地。   顾南城望着她的脸上神情的变化,暗色的眼眸几度变化。   她此时的模样,没有或内敛或妩媚的盔甲和面具,望着他,眼神很复杂,甚至柔软,虽然他没有找到爱意。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希望她向他发点小脾气,他自作主张的关掉了她的闹钟,让她暂停了半天的工作。   抬手拨了拨她的长发,不动声色的问道,“想吃什么?”   “噢,”晚安回过神,随口道,“面吧。”   “又是面?”   她迟钝的点点头,嗓音有些干涩,手覆上自己的腹部,“饿了。”   顾南城又亲了亲她的腮帮,“好,你去洗漱换衣服,我给你煮你喜欢吃的面。”   正要转身,却听她忽然叫住了她,“顾南城。”   他很快的回应,“嗯?”   女人黑白分明的眸看着她,在清净的五官素颜没有遮挡,“昨晚那位小姐,你觉得不好吗?”   顾南城望着她很久,忍住了,没有发作。   他看得出来,她不是试探不是误会不是旁敲侧击,就是单纯的想知道他跟别的有女人有没有发展的余地。   半响,他淡漠的道,“一般。”---题外话---二更 ☆、坑深354米:慕小姐前段时间提交的移民申请的请求   晚安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顿了一会儿,抿唇有些小心的问道,“一般,是什么意思?”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嗤笑,“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听出他的讽刺,女人抬手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有些讪讪的,“是还不算喜欢吧。绂”   晚安是觉得跟夜夜睡在一起的男人谈论这样的话题有些尴尬,虽然是他自己曾经提及的,所以她避开了他的视线。   只不过顾南城看着她的模样表情,就觉得她对这个结论很失望。   心头泛过一层冷笑,他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腰肢,低头俯首狠狠的吻了下去。   他吻得重,语调也重,“嗯,不喜欢,就现在而言,更喜欢你。”   晚安几乎被他忽然压下来的吻弄得喘不过气来,半响才噢了一声。   半响才抿唇道,“那我去洗漱换衣服。逼”   说罢就低头从他的身侧走过。   走到浴室,打开盥洗盆前的水龙头,冰冷的水流过她的手,她俯首下去,正要捧起水泼到脸上,醒一醒意识。   脑袋还没低下去,腰上忽然受到一股重力,整个人都被圈得后退了几步,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响起男人近乎低吼的声音,“慕晚安,你在干什么?”   晚安听到他的吼声,又抬头看着他阴鸷的眉目,呆了呆,“怎么了?”   他这副神色,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了想她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的事情。   不过是洗了洗……手。   顾南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望着她,那长而卷曲睫毛下的眼眸里没有那么多的防备和伪装,微微有些迷茫。   他闭了闭眼,心头涌出一股深长的无奈和无力,手臂从她的身侧伸过去,把水龙头的开光拧到另一边,打开,嗓音也低了下去,“你差不多就是这两天不能碰冷水,而且现在是早上,天气也冷,用热水,记住了。”   晚安看着他深邃英俊的五官,迟缓的点点头,“噢,好。”   他就为这个大发脾气么?   见他站着没动,也没要离开的架势,她开口补充道,“我刚刚只是忘记了。”   现在的天是有点凉了,不过也只是秋天,还没到不能碰冷水的冬天,更何况他的卧室里的常年都调着最舒服的暖气,并不会凉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转身重新走了出去。   颀长冷贵的背影,莫名的比平常多了几分寡淡的落寞。   被男人拧开的水龙头里还在流着水,热气氤氲出来,水雾模糊了原本清晰干净的镜子。   她转过身,看了那直直流下的干净的水,低头洗漱,换衣服,梳理好长发,方下楼。   晚安刚在餐桌上坐下,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人就已经端着碗出来了,戴着表的手腕将一碗面条放在她的跟前,淡淡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吃完。”   她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筷子,又抬头看他一眼,“我吃不了这么多。”   “不多,就是平时的量。”   晚安没说话,低头扶起筷子,夹起一筷子喂到嘴巴斯文的吃着。   男人起身,过了一会儿又端着一杯热牛奶回来,搁在她的手边,“现在烫,吃完后再喝。”   她看了一眼,“我知道了。”   顾南城站在一侧,看着她梳理好了的卷曲美丽的长发,大约半分钟,抬脚转身离开了餐厅。   他回二楼的卧室,将散乱在桌上的文件收拾好,正要起身回书房,忽然瞥到之前被他搁着的晚安的手机响了。   晚安刚刚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拿。   上面显示的不是平常的手机号码,而是类似某个官方的电话号码,顾南城没有多想就拾起来接下了。   “您好,我是瑞士领事馆,请问是慕晚安慕小姐吗?”   瑞士领事馆。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再度问道,“是慕晚安慕小姐吗?”   顾南城把另一只手里的文件重新扔回了桌上,抬脚往窗户的方向走去,淡淡然的开腔,“我是她丈夫,”   顿了几秒钟,他继续之前的强调出声,“领事馆找她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是关于慕小姐前段时间提交和咨询的移民申请的请求,慕小姐如果有时间的话,麻烦亲自过来一趟。”   窗外的阳光很明媚,一点都不热,带着微微的暖意。   他还没开腔,那边又问道,“您是慕晚安慕小姐的丈夫?可是慕小姐提交的资料上显示的是单身。”   男人已经踱步到了阳台,俯视着下方水波粼粼的游泳池,薄唇吐出两个字,“移民?”   “是的。”   他清清淡淡,“瑞士么?”   “慕小姐是这样申请的。”   顾南城阖上眸。   直到那端再度问道,“能请慕小姐接电话吗?”   tang   男人的薄唇勾了勾,面无表情的将手机直接掐断了。   晚安吃完早餐想打个电话给副导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机落在卧室了。   手推开门走进去,她意外的发现男人还坐在那张小沙发上,身躯往后仰,手臂随意的搭在一边,垂首似乎在思考,黑色的短发遮掩住他眼底的神色。   走近才发现,他手里把玩着的是她的手机。   “顾南城,我的手……”   “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了,”男人抬起头,深墨色的眸前所未有的冷,“我恰好看见,所以替你接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谁找我有事吗?”   “嗯,”那语调平淡得没有任何的起伏,只是那双眼眸看着她一寸寸的深陷了下去,“瑞士领事馆打来的,是什么事你大概能猜到了。”   空气里安静地没有任何的声息。   顾南城望着眼前女人温静美丽的脸,扯唇笑了笑,“准备去瑞士,你很喜欢苏黎世么?”   他的语调闲适得像是在聊天,淡淡的笑着,“那儿有什么好?嗯?生活成本全球前几名的城市,你一个单身的女人,要养大两个孩子,你又那么挑食,吃得惯那边的东西么?天气也不像安城这么舒服,你的意大利语很好么?”   晚安没有出声,她看着她的手机在男人的手里一点点的被掰弯。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泛着白。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男人徒然收回了力气,但手机已经无法恢复原来的模样了。   他面无表情,扔到了一边的桌上,起身站了起来。   几句压迫性的身形朝她慢慢的踱过去。   他靠近,她便往后退。   一步步的逼到了床边,直到晚安毫无防备的撞到床尾,倒了下去。   等她反应过来要起身的时候,男人已经俯身下来,用手臂撑在她的身侧,将她死死的困在一方天地之中。   落在耳边的呼吸越来越沉,“晚安,安城不好么?”   女人被他的视线逼得别过脸,但下一秒那只将她的手机掰弯的手扣上了她的下颚,用力得几近粗暴的将她的脸重新扳过来,“我问你,安城哪里不好?”   她呼吸一窒,终于对上了他的眼,低低沙沙的道,“你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不代表我要留下来。”   “我是不好,”他几乎想也不想的将她的声音打断,深瞳望着她,像一个海底的漩涡,“我让你伤心过难受过,我知道我不好,所以你想离开。”   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了,“你想离开我没问题,但是你为什么想要离开这座城市?”   移民代表什么,永远离开,即便回来,也再也不属于这里。   “因为这里留下的,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唔。”   她的话还没说话,就已经被近在咫尺的男人重重的堵住了唇。   顾南城吻得重吻得凶吻下来恨不得能把她生吞入腹。   她才难受的伸手去推他,下一秒就直接被按在了背后的床上。   这张床上,有过旖旎恩爱,有过同床异梦,有过强取豪夺,有过很多不同喜怒爱恨,此时顾南城压着她的膝盖,两只手交缠她的十指以这样的姿势夺去了所有她能起身的机会。   他喉咙里慢慢的溢出深深长长的绵延笑意,他不想听这句话从她的嘴里说话,便面无表情的笑着,替她说完,“因为这里已经没有值得你留下的东西了。”---题外话---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略晚,不好意思,O(∩_∩)O~月底了,有月票的可以支持下,么么哒 ☆、坑深355米:看看到最后,究竟是你能离开,还是我把你留下   带走了七七跟冷峻,这座城市对她而言,也许就只有那么两三座墓碑,还能让她稍微的想起来。   他呢?   他不值一提。   晚安被迫躺在床上,她微微的侧过首,看着那压在床褥上十指相扣的两只手糌。   是因为想离开,还是不想留下。   听着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其实完全不一样。   半响,她手指动了动,重新转过头,正脸看着他,嗓音微哑,很平和,淡淡的,“爷爷过世的时候,我就想离开这里了,”   他没说话,只是仍旧这样看着她楮。   晚安看着他的眼睛,“是我骗了你,对不起。”   良久的沉默和寂静,男人忽然掀唇笑出了声,“对不起,”他唇畔的弧度几近玩味,手指摩擦着她的下巴,“你真的会因为骗我而觉得对不起么,嗯?”   女人细细密密的睫毛颤了颤,望着他抿唇,嗓音温温静静的,“我对不起你,我知道。”   “你知道?”他嗤笑,漠漠的开腔,“你觉得对不起,那又怎样?”   她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些,而心软过一分。   不是毫无察觉,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是就真的冷漠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她其实都明白,不过是……不过是什么?   大约是觉得无关紧要,所以肆无忌惮。   顾南城的手指从她的下巴摩擦至她的脸颊,眉眼阴鸷,语调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说说看,晚安。”   “我知道你待我很好,我也知道你很爱我,但是我仍然要离开你,离开这里。”她闭了下眼睛,然后睁开,毫不避讳的直视他,淡绯色的唇吐出一句话,“对不起,顾南城。”   那落在一边的扣在一起的十指逐渐的收拢,他面上仍是极淡的笑,“不用,”男人离开了她的身上,然后手就分开了,长腿落回了地面,重新立得笔直。   英俊的面容恢复成了寡淡,深墨色的眸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笑,带出些浓稠的凉薄气息,眉目又显得格外的寂静,嗓音低低的,“看看到最后,究竟是你能离开,还是我能把你留下。”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着慢慢坐起来的,长发披散肩头的女人,唇上的弧度深了深,“我们各凭本事。”   晚安没有说话,坐在床尾看着身形挺拔的男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卧室。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站起来,往阳台走去。   秋日的阳光干净而温暖,明媚得恰到好处,浅浅的透明,并不刺目,全都落在她的身上,携带着微微的风,暖洋洋的。   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从车库开出去宾利慕尚,倒车,缓缓的驶出别墅,直到彻底的消失在视线里。   回到卧室捡起那支手机,她叹了口气,上次那支手机被麦穗的表哥砸了,新买的还没用几天,又给他折弯了。   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出去买个手机,再顺便带七七出去逛逛吧,这段时间一直在拍电影,很少有时间带她一起玩了。   可惜今天不是周末,冷峻要上学。   取车开到别墅门口被保镖拦住了,晚安面无表情的摇下车窗,垂下的长发下露出淡淡的笑脸,“怎么,你们顾先生吩咐你们软禁我?”   “慕小姐别误会,没有的事,”保镖对她很客气,“只不过顾先生说过您身体不舒服,今天在家休息为好。”   说好的半天她没吭声,现在变成一天了。   她手握着方向盘,淡淡的道,“我要出去逛街。”   “慕小姐,您别为难我们。”   “我的手机被他弄坏了,你打个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保镖这次很快的答应,“好的慕小姐。”   一边说着一边连忙从身上拿出手机拨通号码,语调规矩而恭敬,“顾先生,慕小姐想带七七小姐出去逛街,她想亲自跟您说。”   听那端说了句什么,保镖把手机递给了她,晚安伸手接下,送到耳边。   “你把我手机弄坏了,我要出去买新的。”   那端嗓音寡淡,“我叫人送支新的回去。”   “我要自己去。”   男人没吭声,没搭理她。   晚安另一只手落在方向盘上,也不生气,“我已经睡饱了也休息够了,你既然给我放假,那我顺便出去逛逛商场,每天都要拍戏,平常没时间出门,也没有时间陪七七,我想给她买点东西。”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你去上班了也用不着我陪,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关在这别墅里,难不成我还能就这么开着车消失了?”   她就开着车,带着七七和钱夹,其他的什么都没带,“我不是绾绾,没这么大的本事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过了一会儿,男人吐出一个字,“好。”   晚安把手机重新递给保镖,眼睛看着前方,淡淡道,“   tang你们顾先生答应让我出去了。”   车窗摇了回去,没一会儿,别墅的门也重新打开了。   挑了一款新出的手机,把之前拿出的手机卡放了进去,然后晚安就牵着七七在商场转。   原本打算给七七购置一件新衣服,虽然顾南城已经在别墅里给她备了充足的衣服,但做妈妈总是会有亲自给自己女儿买衣服的慾望。   她才拿着一条红色的小裙子摸着材质,风衣的衣摆就被扯了扯,“妈妈,那个……”   晚安低头,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一套亲子母女装挂在那里,不同款但是属于同一个颜色和风格的设计。   女人的风衣和小风衣,正适合这个天气穿。   七七仰着小脑袋,认真的道,“穿那个,妈妈好看,我也好看。”   晚安笑了笑,俯身温柔的道,“好啊,我们试试。”   导购笑盈盈的把衣服取下来,晚安很快就穿好了,对着镜子将长发拨出,用手指梳理着,然后低头看着站在面前低着脑袋认真而笨拙穿着,扣着扣子,忍不住失笑,然后俯下身蹲在她的面前,“来,妈妈给你扣。”   “噢,”七七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妈妈。”   “哎,维托,你觉得这条裙子好看么,还有那个,那边那条,看起来都很不错的样子,我都试试好不好。”   黛茜挽着男人的手臂走进来,维托的另一只手上已经提了好几个标着Loge的纸袋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牌子。   他面上俊美和煦,但眼底的意味都是极其的寡淡,兴致缺缺,甚至扫都懒得扫过去,“好,去……”   无意中瞥到那对蹲在试衣镜前整理衣服的母女,淡杏色的风衣,款式简约,唯有袖口和衣襟有几处并不打眼但显得很别致的设计。   蹲在地上的女人卷曲美丽的女人遮住了半边脸,但侧身这样看上去,显得格外的温婉有气质。   小小的女孩白白净净,五官漂亮精致,看着就叫人心底发软,粉雕玉琢。   头一次觉得,带着孩子的女人也能这样的令人的悸动。   是年纪大了么。   “维托?”   维托收回视线,朝待客的沙发走去,“去试吧。”   黛茜很快让导购把她看中的几条裙子都取了下来,然后放下包朝试衣间走去。   这边晚安已经替七七把扣子整理好,又摸了摸她的短发,站了起来,“穿好了,漂亮吗?”   导购认识她的模样,在一旁笑着道,“慕小姐的女儿真是漂亮,如果去拍广告一定会大火的。”   晚安只是笑笑,“好,那我就买这两件吧。”说罢从手包里把钱夹拿了出来,抽出卡递给导购,又低头问七七,“就穿新衣服么,还是带回去明天再穿呢?”   七七仰着小脸蛋,喜滋滋的道,“穿新衣服,妈妈也穿,”   晚安牵着她,把自己穿出来的风衣搭在手臂上,莞尔笑着,“那好吧,买了衣服,妈妈带你去吃饭。”   “妈妈,拉布的饭快没有了,你给它买吃的。”   晚安正要答应,一道男声在身前响起,“晚安?”   维托看着眼前的一对母女,眼神几度流转,面上笑容和煦,“带女儿出来逛街吗?”   听到声音才抬头看去,晚安看了看他,余光恰好瞥到不远处沙发上堆放着的购物袋,微微的笑着,“是啊,好巧。”---题外话---这两天事情很多,抱歉,只能尽量更新 ☆、坑深356米:你起身,顾先生来了   那笑容带着几分客气,也透着疏离,相当标准的点头之交。   说罢,她便准备牵着七七离开。   维托在晚安从他的身边擦过的瞬间拉住了她的手臂,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手快于脑,等晚安侧首过来看他,他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   但是仍然没有松开手,只是看着她的脸问道,低声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出来,顾公子不陪你们吗?”   几秒后,晚安自然的回答,“嗯,他要上班。糌”   还想说什么,那边黛茜已经换好裙子出来了,一眼看到被维托拉住手臂的女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神色一下就变了,几步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   她表情恼怒又生气,但似乎又忍着了,只是喊道,“维托!楮”   在看清楚被他拉住的女人的脸时,黛茜原本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只差忍住了没有发飙,大约是清楚,男人不喜欢她在这样的场合表现得像泼妇。   只不过还是盯着晚安咬牙切齿的道,“怎么是你?”   怎么好不容易让维托跟她逛个街也能遇上这女人,阴魂不散了是不是?   晚安看她一眼,表情未变,只是笑容淡了几分,“是我,”她微微一笑,“不打扰两位看衣服了,再见。”   牵着七七,走到前台接过导购递给她的卡和单子,将手里的衣服放回纸袋子里,便头也不回的提着离开了。   整个过程中,维托的视线都是不声不响的跟着她们。   黛茜懊恼得不行,跺跺脚想发脾气又只能忍着,见晚安已经走了他的还望着,实在没忍住脾气,酸溜溜的讽刺道,“人都已经走了还看什么?她不仅有男人连孩子都有,你能不能死心?”   她比慕晚安年轻,比慕晚安干净,最重要的是,她还比慕晚安爱他!   为什么他竟然好似惦记上了那个坐过牢有孩子的女人?   维托看收回视线,重新低头看着黛茜,“可是怎么办,没见她一次,我就觉得我多喜欢她一点。”   大约真的是在美国见惯了热情的西方女人,却偏偏喜欢她这样内敛克制的女人,虽然这样的女人,也并不是只有她。   黛茜一下咬住唇,眼泪都要冒出来,“那从今天开始,我不准你再见她了!”   维托不在意的笑,摸摸她的脑袋,“黛茜,你还是小女孩。”   骄纵任性的小姑娘,她追着他很长的时间,不过对他而言,最多也只能当个世家的妹妹而已,生不出爱情的怦然心动。   开车去宠物店买了之前拉布一直吃的狗粮,再带七七在外面吃了午餐,买了跟她喜欢的冰激凌,便驱车送她回家,然后才自己开车回片场。   傍晚,片场。   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去吃饭了,晚安一个人坐在导演的椅子里,手里拿着平板,指腹滑动着屏幕,天色昏暗,唯有屏幕的光线落回她的脸上,她很认真。   “大导演,你不吃饭么?”   晚安听到这个声音,怔了怔,眯眸抬起头,“嗯……待会儿吃,维托先生,特意来找我?”   这儿是电影的拍摄现场,如果不是工作人员或者圈内人,一般不会有人特意来这儿找她,除了顾南城。   “是,特意来找你。”   慕晚安这个名字,看上去知道的人很多,但是稍微了解一下便知,她的交际圈狭窄到没有,除了在片场,她基本就在家里,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拍电影更是忙碌,所以要找她,只能直接来片场。   她脸上仍然是维持着的微笑,嗓音吐词清晰,“好,你说。”   “有没有荣幸,请慕导吃饭?”   晚安微微垂眸,淡淡懒懒的道,“如果又是为了他们夫妻的事情,那我实在没有兴趣再参与进去。”   “不,只是我想个人想请你吃餐饭而已。”   维托看得出来,因为他未加掩饰,这个女人对他的目的毫无疑问的看得出来,只不过只要他一天不说破,她便也永远不会点破,维持着客套生疏的距离。   若即若离循序渐进的暧一昧不适合她。   晚安捏着纸张的手紧了紧,眼眸抬起,“维托先生,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单独吃饭似乎不妥,会惹起不必要的误会。”   维托看了她一会儿,方不疾不徐的道,“我曾听uncle提起过,你想要离开这里,移民出国……”他看着女人的眼睛,从容的道,“晚安,我听说中文里有个说法,叫大隐隐于市……纽约繁华喧闹,熙熙攘攘,更适合掩藏孤独。”   女人笑了笑,手肘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撑着自己的下巴道,“维托先生追求女人……还没开始就谈哪里更适合移民,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跟四年多前,你和顾先生不过区区见了几面就决定结婚,并不算着急,”   晚安轻懒的笑着,垂着眸,“的确……所以我跟他的关系结束   tang得很难看,同样的错误再犯一遍,就是愚蠢了。”   “不,我并不着急,我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愿意等你到觉得水道已经渠成的时候。”   晚安的身躯往后仰,袅袅的掀出某些妩媚,“维托先生……你这么直接,是因为喜欢我这个人呢,还是因为你们家和威廉先生的关系,跟黛茜相比,你更喜欢我?”   “没错,出于合作和私交,我们两家都希望能够亲上加亲。”   她了然的点点头。   “但是晚安,”这次维托更加的直接,有条不紊的陈述,“你都看得很清楚,那么就应该也明白,我弃黛茜而追求你……就两两相比的条件而言,你有两个孩子,你有监狱史,黛茜除去性子骄纵了些,没有什么差于你。”   晚安托着腮,看着天幕逐渐的黑暗下来,“不,你可以更直接点儿,事实上黛茜就是没有什么地方比我差,但是你选择我,是因为你喜欢我,像男人对女人心动那般的喜欢。”   维托有短暂几秒钟的失神。   他以为她性情是含蓄而温吞的。   所以思量了一个下午,他决定选择最直白的攻势,因为他的对手有两个,一个是晚安本身,一个是现在拥有她的顾南城。   他俯身,手落在她的椅子的扶手上,略微有些混血的脸庞距离得更近了一些,声音是漂亮的磁性,“是,我喜欢你,正如我今天跟黛茜说的,每多见你一次,我就多喜欢你几分。”   维托的眼神很炙热,像火一般的烫。   不似顾南城,除去在床第之间,毫不收敛,或者失控之时忘记了要收敛,他极少这样不加克制的望着她。   他俯身无形之中离她更近了一点,从容不迫的阐述,“晚安,我今年二十九岁,绝不至于说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但对我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能再这样心动就不只是心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心动只是爱情的开端,心定才是爱情的结局。   她条件不算好,但他仍旧这样喜欢,如果给他机会,给他们机会,他会比绝大多数的男人更加的……至少,是适合她。   何况,他还是在威廉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条件?论条件,从方方面面而言,他都很好,何况还喜欢她。   她抬眸,不闪不避的看着他,莞尔浅笑,“你很好,只不过对我而言,男人是因为爱所以才想要在一起,不是因为必须得有个男人才在一起,我无需依附你生存,那么没有爱情的话……还是一个人更舒服。”   刚刚说完,晚安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从后面踩着大步走过来的另一个男人。   她抿抿唇,微微别过脸,“你起身吧,顾先生来了。”   维托看着她神色起的变化。   很微妙的变化,无法准确的捕捉和形容。   欣喜?不是。   厌恶?不是。   心虚?也不是。   也更不是畏惧。   但以一个成年男人的阅历足以判断出来,那男人对她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   当然,顾南城之于她,毫无疑问是最不一样的存在。   这个念头,竟然叫他生出了一抹嫉妒。   于是,他微微的一笑,靠得更近了,“你早已准备离开,而我也不准备就这样放弃,既然如此……来了又如何?”---题外话---昨天的缺更过两天补上,29号啦,月底啦,后台的月票需要清仓啦 ☆、坑深357米:告诉他,你不会移民,更不会去美国,嗯?   还不等她思索,或者做出反应,维托就已经被人从后边儿提起领子,拎了起来,直接顺手一般的扔到了一边。   顾南城动作不重,像是恰好看到了什么不喜欢的东西,就随手拨开了,除去俊美的五官显得过于的面无表情,身形透着一股淡漠的冷清,也没有浮出什么明显的怒意。   维托没想到这男人看着斯文儒雅,手劲比他想的重,加上没有设防,倒是真的被他推了一把燠。   夜幕逐渐的降临,光线也显得异常的昏暗,使得他的神色也有几分模糊。   晚安看着他,抿唇问道,“你怎么来了?”   顾南城一手落进裤袋,神色淡然,“你的助理说你为了修改下场戏的剧本,不想吃饭,她叫不动你。”   晚安,“……”   她哪有说她不吃饭,她只是说她修完了就去,没去的话给她带过来就好。   他低头看着她,“起来吧,我带你去附近吃,已经订好了位置点好了餐,吃完就能回来,不会耽误你多少拍戏的功夫。旖”   那语调平缓得没有什么起伏,却又不留任何拒绝的余地。   也算是恰好今天她取景的地方在市里,跟GK的写字楼隔得距离,开车的话很快就到了。   晚安看着他已经伸到了面前的手。   又看了眼站在一侧的维托——从头至尾,顾南城半个关于他的字眼都没有提过,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好像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   没有几秒钟的犹豫,她便也伸出手搭了上去,然后站了起来。   顾南城见她勉强算是配合和乖巧的模样,唇畔终于噙上极淡的笑,将那只牵着她的手自然而然的环上她的腰,把她人带入怀中。   直到此时,他才微微侧首瞥向维托,眯起幽深冷漠的眸,面上却是淡得好似没有的笑,“忘了维托先生还在这儿等着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谈吗?”   维托自然是清楚这男人明摆着无视他的意思,也不怒,只是微微的一笑,极有绅士风度,“我的事情不着急,既然顾先生要带晚安去吃晚餐,那我也就不耽误晚安的时间了。”   顾南城低头睨了晚安素净得没什么明显情绪的脸一眼,手指把玩着她的长发,薄唇染笑,徐徐的笑,“既然有事的话,那我就请你维托先生吃饭,有什么事可以在饭桌上说清楚,免得晚安回头又要责怪我耽误她的正事。”   说罢,他俯首凑在她的耳边,低低沉沉的道,“怎么样,请你的朋友吃饭?”   晚安抬头看着他。   这男人此时面上是一派温和而儒雅淡笑,但眼睛里半点亮色和暖意都没有。   她正想拒绝,立在对面的男人却已经出声答应了。   “如果顾先生不介意的话,那就打扰了。”   顾南城面上笑了笑,手臂环着她的腰一直都没有松开过,闻言笑了笑,也不正眼瞟一眼应声的维托,反倒是俯过去将唇瓣印在她的腮帮处,不轻不重的吻了一下。   自然而然,显得宠溺亲昵。   附近的一家中餐厅。   因为临时多加了一个人,所以自然要多点几样菜,顾南城抬手不紧不慢的提着茶壶倒茶,矜冷又温和,“维托先生在常年居于纽约,不知道吃不吃得惯这儿的中餐。”   维托看看他,又看看安静的女人,“我们一家,尤其是我母亲即便是常年在国外也总是喜欢自己动手做一些家常的中餐,所以我也喜欢。”   点了两个菜加上,把菜单递给服务生。   顾南城将温度正适宜的茶搁在晚安的手边,淡淡然的开腔,“不是有事要谈么,还是我在这里妨碍你们了?”   男人眸里蓄着的笑,寒芒也隐在深处。   维托坐在对面,亦是神情和煦,不动声色的打量。   平心而论,就外形甚至是气质而言,他们看上去很般配,大约就是古语说所形容的门当户对,属于同一个层次的男人跟女人。   只不过,男人面上温淡从容,但骨子里甚至是言谈举止的尾调,都匿着藏不住的强势跟咄咄逼人。   女人安静顺从,可始终裹着一层看不到摸不到又戳不破的隔膜。   维托面上带笑,有条不紊的陈述,“也不是什么很紧急重要的事情,只不过听说晚安想移民……uncle的事业和生活中心都在美国,如果晚安肯考虑的话,那么往后的生活要比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去别的地方容易得多,而且只要她想,可以继续拍电影。”   顾南城提着茶壶的动作微微的顿住,骨节分明的手指带出几分碾过的动作,无声无息。   然后,倒了半杯茶的茶壶被放下。   他垂着眸,素来温润矜贵的五官沁出一层的冷意,仍是带着笑,“维托先生,你可能跟晚安父亲的关系很亲,只不过跟晚安的关系不够亲……她会一直留在安城,不会移民。”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调最平淡。   <   tangp>然后,他侧首扳过她的脸蛋,眼底极快的掠过一抹浓稠的冷漠嘲讽,唇却堵上去,极深极重的吻住她。   晚安原本就有几分出神,更没想到他会突然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当着第三个人的面直接吻她,眼眸的瞳孔微微紧缩,落在膝盖上的手也下意识的要抬起。   然而下一秒她两只手被男人一手握住,他整个人都靠了过去,直接把她压入了沙发的靠背中,肆无忌惮而张狂的深吻她。   不是表示亲昵的碰碰脸蛋或者其他的地方,也不是浅尝辄止亲吻秀秀恩爱,他就是像是在自家的床上一般,亲吻她向来都是尽情肆意。   晚安没闭眼睛,近在咫尺的距离清晰的看见男人眼眸里有幽蓝色的火焰,明明暗暗的燃烧着,像是恨不得把她烧成灰。   也许是对面就有第三个人在,也许她敏锐的神经感受到周围无数各种各样的眼神投放到了他们的身上,还夹杂着低低议论声。   再加上呼吸被掠夺,她整张脸很快的变得滚烫,染成了一片红。   呼吸不顺畅,他越来越过分。   她不想再吵架再闹,所以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发脾气闹翻,所以整个过程都是沉默而配合的。   但是……眼中恼怒,细细的白齿一口咬了下去,手也不完全没什么意识出于条件反射和成套动作狠狠的砸在他的胸膛上。   顾南城终于松开了她。   晚安白皙的手指扶在桌沿上,脸蛋被男人吻得红扑扑的,原本淡绯色的唇也有些红肿,长发妩媚下,低头小口的喘着气,看得出来很恼怒。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她咬唇看着只是稍微离开她的唇但仍然杵在他跟前的男人的俊脸,唇上有些浅薄的血色,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毫不在意的气定神闲。   好像她的反应,终于让他眸底最深处的冰冷底色稍微的愉悦了几分,哑着嗓子低低的开腔,“还脸红上了?”   她生气了,只是不想在这种场合翻脸发脾气。   顾南城当然看得出来。   他的手指拨了拨她的发,似笑非笑,“光顾着被你勾一引,忘了让你亲口告诉维托先生,你不会移民,更不会去纽约。”   他脸上在笑,但是眼睛里全然没有笑意,浓墨的眸清清淡淡的。   维托好几个瞬间都差点没能按捺住。   顾南城吻上去的瞬间,他逐渐深入将一个吻演绎成张狂的警告,以及最后晚安咬他时从男人喉间溢出的低低的闷哼。   和她潮红恼怒却又始终没有发作的神色。   因为她是生气的,但也只是生气,没有厌恶。   那低哑的嗓音像是魔音一般,“晚安,告诉他,你不会移民,更不会去美国,嗯?”   晚安把他给她倒的茶给喝了。   一口气也跟着顺了下去,被掀起的情绪冷静了下去。   杯子被她搁回桌面的时候动作有些重,然后她侧首看向他,下巴微微抬起,嗓音清晰,“不说!”   她像是怒极反笑,不温不火,“你不是说已经提前订好了饭菜么,怎么来了这么久连个汤都没看见?我吃助理带回去的盒饭现在都吃完了。”   顾南城沉沉的黑眸看了她一会儿,“等会儿。”   她不满,脸上也是不温不火的笑,存心找茬,“我饿了。”---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58米:她有她的残忍,他也有他的   维托看着她像是在闹脾气的样子,其实也不算,最多是女人闹点小脾气。   那样的眉眼很生动。   男人是不会因为这个而不悦的,果然,顾南城并不怒,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抬手招来服务生,催促。   “顾先生,马上就好。”   恭敬的说上这么一句,服务生的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大约是身份不同所以待遇不一样,何况原本就是预定的,这个速度显然显得效率跟服务不到位颏。   维托没有说更多的话。   他应顾南城目的如此明确的邀约跟他们一起吃饭,一是为了试探顾南城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二也是为了亲眼看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究竟是什么样子夥。   是更偏向传闻,还是如uncle所说。   又或者是,这几个月内……发生了变化。   …………   晚上十一点,晚安从片场回别墅,直接进卧室洗了个淋浴,换上睡袍就直接的掀开被子爬上了床。   顾南城不在,可能还在书房处理公事或者做别的,她困倦得厉害,也没有多想什么。   正要把手机调成静音,一个电话就打进来了。   她闭着眼睛,滑下接听就接下了,“喂,哪位?”   “是我,晚安,”电话那头是维托的声音,“打扰你睡觉了吗?”   他的时间其实掐得不早不晚,刚刚好,不过晚安回来的时候在车上盹了一会儿,所以有些困意。   “还没,有什么事?”   “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是我太唐突了。”   她没睁眼,从中午忙到晚上,现在的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十点多的时候还开始下着雨,如今洗个澡睡在温暖柔软的被子里,感觉很舒服,“嗯,没什么。”   过了几秒钟,维托在手机的段问道,“你在吃晚餐的时候回绝了他……是会要再考虑的意思吗?”   晚安的困意消散了一点,微微的睁开了眸看着窗外的黑暗,淡淡的道,“不是,我回绝他,是我跟他的事情……我不喜欢纽约,不打算去,暂时也不打算为任何人去。”   她那时候说不,跟问题本身基本没有任何的关系。   维托在那头低低长长的笑着。   晚安一时不解他在笑什么,而且听上去还很高兴的样子。   “但是,到这一刻为止,你也还没有改变要离开他的意思,是么?”   怔了怔,很快的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陷阱。   他如今想知道的是她会不会如最初打算的那样离开顾南城,离开安城,而不是她打不打算去纽约。   如果不打算走,那就会直接回答,她会一直留在安城,不移居任何的城市。   “维托先生,我以为我的意思表现得很清楚了,别说我对你没什么感觉,即便是有……我也并不大想跟威廉先生以及威廉太太和他们共同的女儿的走得很近。”   维托沉寂了几秒钟,然后笑了,“讨厌我?”   “谈不上。”   他徐徐缓缓地道,“既然如此,那么即便是作为你未来的可能之一……晚安,你也无需拒绝得这么彻底,是不是?”   晚安有好几秒钟没有说话。   她反复的思考。   “论条件么,”她闭着眼睛淡淡的笑,“论条件你不会比顾先生好啊,我也不相信你会比他更喜欢我,比他对我的孩子更好……”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拒绝。   一个愿意追求她,等她的男人,条件可以,性情可以,喜欢她。   大家都不是少男少女,都有过去,不会到为了一份喜欢或者感情如何如何的地步,能和便尝试着交往,不能的话也好聚好散。   她也没有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到往后就带着孩子过日子拒绝所有的男人,虽然也许不会是最爱的甚至是多爱的,但总有那么一个合适的人度过余生。   她的道理是这样说的。   也许是她许久不说话,维托放低了声音问道,“晚安,睡了吗?”   “没有,”这一次她很快的回答,“以后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至少如今我身上还打着他的标签,那就算是他的人,所以就目前我和他的关系你出现在我们之间,并不光彩。”   她的嗓音低低的,当着一层将睡的困意,维托觉得这个女人旁观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她的性情不能太温吞,但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逼下去,只会惹她反感,所以维托只温声道,“听你的声音像是要睡了,你先睡吧,晚安,晚安。”   “嗯,再见。”   挂了电话,晚安反倒是更清醒了,她翻了个身,抱着男人的枕头,眼睛盯着屏幕出神。   顾南城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女人侧趴在床上看着手机发呆,连他人走到了床边都没有发觉。   tang   眼前一下浮现出傍晚正是要天黑,光线隐隐绰绰的模糊,他远远走过去时看见他们的剪影——就像是正在调一情。   她坐在导演椅里,两人面对面的说话。   他低头看着床上的女人,面无表情的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然后便单膝跪在床上,俯身下去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手指掐着她的下巴就一言不发的吻下去。   晚安握在手里的手机一下滑到了枕头下面,“唔……”   她被迫承受他的气息和味道,以及男人半压在她身上的重量。   从唇到下巴,再继续往下挪,她连意思意思的挣扎几下都没有,就躺在柔软舒服的被褥中任由他来来去去的细致的亲吻她。   痒痒的,没完没了。   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准备自己睡觉,随他折腾。   然后耳朵就被男人咬了一下,阴沉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垂响起,“你跟那男人什么关系。”   疑问句,面无表情的陈述语气。   “没什么关系。”   回应她的是冷笑,“没什么关系他专门跑到你的剧组去找你?”   “噢,”她嗓音轻懒,有些低低的迷糊,“他说喜欢上我了,想请我吃饭,追求我。”   顾南城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不说话,她的脸往枕头里埋了埋,就要睡过去了。   依然是阴沉沉的语调,“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不就来了吗。”   “那如果我没来呢。”   他每说一句话,总要隔那么一分钟到几分钟,晚安往一边挪了挪,脸蛋埋得更深了,“嗯……”   她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安安静静的枕在枕头上的半边脸,疲倦恬静,呼吸均匀,他尚未消散的怒意仍是无处发泄。   末了,有些淡淡的自嘲,如果他没去,她能说出什么样的答案,要么是给那男人一点儿机会去吃饭,要么干脆利落的拒绝……拒绝的原因也不会是为了他。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男人稍显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在深寂的夜里静静淡淡的低语,“苏黎世和纽约,我都不会让你去的。”   她有她的残忍,他也有他的。   谁都不比谁高尚。   起身,把被子给她盖好,然后才随手拿了件衣服去洗澡。   等他朝浴室的方向走去,床上的女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细密纤长的睫毛下半阖着眼,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再闭上。   ………………   苏黎世的事情,顾南城再没有主动直接的跟她提起过,只不过瑞士领事馆过两天直接给她打了电话,以条件不符合为理由拒绝了她的申请要求。   瑞士原本就不属于移民一国家,很难成功,晚安不算很意外。   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傍晚,他捉着她一起吃晚餐——一般只要她所在的片场地点方便,而他工作不是那么忙能抽得出时间,下了班他就会过来。   她把手机搁下,看着正在低头切牛排的男人,“是你动了手脚?”   他眼都没抬一下,淡淡吐出两个字,“是我。”   晚安抿唇,没说话。   顾南城把餐盘里的牛排切好,方抬眸看向她,波澜不惊的道,“你已经答应了,只要我答应不再要孩子,你就会嫁给我,我已经做到了。”   “你不是知道,我在骗你么。”   他眉目没有波澜,“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既然我当真了,不管是真是假,它都会是真的。”---题外话---二更,O(∩_∩)O谢谢,30号了,月票再不投就报废了,记得要清仓,客户端一变三表浪费╭(╯3╰)╮ ☆、坑深359米:   晚安看着他的脸,还没开口,就看见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起,然后紧跟着就震动起来。   顾南城看她一眼,抬手接了电话,嗓音低沉而带着他一贯的温淡,“韩医生,有事吗?”   那边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就气喘吁吁的,声音被压低,很惊慌,“顾……顾先生,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你在哪儿?颏”   “我刚才下班走到出了电梯想起我忘记带车钥匙……所以折回办公室去接,发现我放资料的屉子锁被打开了,里面的资料有翻动过的痕迹,我觉得我的办公室里还有人……拿了车钥匙就走了。”   顾南城将另一只手上的叉子也放下了,然后站起了身,低头淡淡的看向晚安,晚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然后他便抬脚走远了。   “你觉得他跟着你?夥”   “我……我刚刚从医院的停车场开车出来,我不确定,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嗯,我知道了,别回家,开车去商场,然后叫你朋友出来吃饭,暂时不要去没有人的地方。”   “好,我明白了。”   顾南城深暗的眸看着外面已经慢慢黑下来的天幕,“我会派几个保镖过去保护你的安全,待会儿我给你电话你再回去。”   韩梨素来也算是冷静的女人,只不过再冷静也只是个普通人,闻言舒缓着气息,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点,“谢谢你,顾先生。”   “无妨,原本就不该连累你。”   挂了韩梨的电话,他单手握着手机,低头几秒钟沉静的思考,手指滑动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顾南城面无表情,半点声息都没有发出。   “打电话打扰我,就只是为了打扰我么?”   皱皱眉,淡漠哂笑,“是你打扰我了。”   “怎么,你不希望我找那女医生,难不成是希望我去找你的女人?”   顾南城一声重重的嗤笑,“怎么你就孬到满脑子只能想找女人,找我不是最干脆的么?”   那端笑着,“找你……要你的命吗?”   “你有这个本事,就来。”   男人继续懒洋洋的笑着,“不是我没这个本事,只不过这个动静太大了……我的确不大愿意惊动他,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医生,死了他也不会在意,你就不一样了。”   “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精神科医生,权威,泰斗,信不信你杀一个人,我直接把你关进去,到时候再来一个团,把你锁上链子研究你。”   “这世上是有千千万万个精神科医生,只不过他们知道我又弄不死我的话,就很危险了。”那声音明显的透着有恃无恐,甚至隐隐约约渗透出来的极端张狂挑衅,低低的阴柔着,“你不会为了这么一个精神科医生把你最好的兄弟锁进精神病院的……啧啧,真是辛苦。”   顾南城面无表情,直接把电话掐断了。   他转身回到了餐桌上。   晚安止住了手上的动作,见他坐下后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用叉子将切好的牛排送入嘴中。   她看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情需要处理?”   顾南城没抬头,只是淡淡道,“吃吧,吃完早点回去,快收工的时候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晚安顿了顿,看着他低着头短发下明暗交错的俊脸,“噢。”   他吃得比较快,而且似乎也确实没什么胃口,很快就放下了刀叉,端着杯子喝水,眼眸浓墨深长,不知道在看哪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安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也喝了一口水才道,“如果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我吃完就自己回去了,就只隔着一条街,而且这一块很热闹,不会有什么事。”   “晚安。”   “嗯?”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低低沉沉的嘱咐,“我最近有些棘手的事情要处理,你乖一点,回去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接你,如果不在片场或者家里也不要一个人待着,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会儿,方点点头,“我明白,不会给你添麻烦。”   晚安没有多想,他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虽然不多,但是总会有些仇家的。   顾南城看着她温温静静的五官,半句多余的都不会询问,扯了扯唇角,弧度有些自嘲,又有些淡漠。   “是不是巴不得我有别的女人?”   晚安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你这么光明正大,要么就是没什么,要么即便有什么也轮不到我干预或者改变你的主意。”   其实也算不得多光明正大,他的电话接到一半就没让她听了。   男人看着她,嗤嗤的淡笑,“你觉得是哪种呢?”   她想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如果真的问她,她也真的就是不知道,因为自从领事馆的电话   tang被他接到以后……这几天他都没有跟她亲密过了。   即便是接吻,也只点到即止,不会要她,也没那个意思。   但他也没有准备跟她分手的意思。   包括那位韩小姐……她的确不明白。   顾南城还是等着她吃完,埋单亲自送她回片场后才驱车离开。   晚安回片场拍戏,晚上十点,结束最后一场戏她便依言给他打电话。   南欢掐揉着自己的腰在那笑嘻嘻的打趣她,“哎呀慕导你们要不要这么恩爱啊,顾总养那么有钱又养了司机都闲置着,非要来亲自接你,隔壁有五星级酒店了的路上的时间足够恩恩爱爱的绵缠一场啦多好啊。”   晚安拿眼睛睨她。   南欢裹着她的大衣,摸了摸鼻子,认真脸,“导演你不觉得我的建议应该认真考虑么,当导演这么忙这么累,时间能省下来就省下来,何必浪费在路上呢。”   电话响了大约一分钟,都没有人接,直到自动挂断。   “咦,顾总没接你的电话?”   晚安没多想再打了一个,不在意的道,“可能忙吧。”   第二个电话,仍是没有人接。   晚安手握着手机朝南欢道,“今天难得不用拍到很晚,你回酒店休息早点睡觉吧,明天又要起很早。”   南欢吐吐舌头,挥挥爪子,“那我走了。”   “拜拜。”   晚安再打第三个电话还是没人接的时候,眉心蹙了起来。   在忙,还是……出事了?   手指在通讯录上翻着,她考虑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席秘书,这次倒是很快的通了,“慕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你没跟你们顾总在一起吗?”   席秘书反应很是机警,“慕小姐,你要找顾总吗?”   “他之前提到说最近有些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刚才我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所以……”   “慕小姐是担心顾总出事?”   “嗯。”   “我二十分钟前给顾总打电话他也没有人接,我已经让人去找了,慕小姐,您今天是不是收工了,不介意的话我让几个保镖过来送您回家。”   “好。”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慕小姐有事再吩咐我。”   “等一下,”晚安拢了拢围巾,淡淡的道,“他晚上跟我吃饭的时候好像接到韩梨韩小姐的电话,如果你找不到他的话……可以联系她问一声。”   “好的,不过顾总跟韩小姐没什么密切的关系……您别误会。”   晚安没说什么多余的,“嗯。”   挂了电话,她找了个有光线的地方安静的等来接她的人。   等了大约五分钟,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西爵,“西爵,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有什么事?”   她咬着唇,慢慢的斟酌着说辞,“我刚才打顾南城的电话没有人接,他的秘书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提过会有些麻烦,所以我想……”   “你怕他出事?”   “可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他平常不会不接电话的。”   盛西爵没有详细的问,只是决断的回答,“你在片场是么,我这就开车过来。”   “好的,那我等你。”   听着她低低的嗓音,盛西爵安慰,“你别担心,他没那么容易出事,安城没人敢对他怎么样,何况还有薄锦墨在,可能只是手机没电或者不在身边。”---题外话---第一更,就剩一天了,有月票的快点投吧O(∩_∩)O谢谢 ☆、坑深360米:她这是不小心……捉了个奸吗?   听他这么说,晚安点点头,“我知道。”   盛西爵来得很快,刚好过来接她的保镖也到了,晚安跟他们说了一声,便上了西爵的车。   他这次回安城主要是为了绾绾,虽然这四年里他派人过来找过,也亲自回来过。等晚安上车还没等她问,他便主动的道,“我暂时没有听到什么关于GK或者顾南城事情的风声,至少在商场上暂时是没有的,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你没问他吗?”   晚安怔了怔,摇摇头,“他只说……最近让我不要一个人待着,”她声音很低,抿着唇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是小事情或者简单的人,他不会特意叮嘱我。”   他用了棘手两个字颏。   盛西爵开着车,两边的路灯交错而过。   棘手,什么样的事情能让顾南城觉得棘手,甚至是会威胁到晚安的安危夥?   偏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晚安,却发现她也看着车窗外出神,只能看到半边侧脸,五官的起伏有些冷清,“你不怕他是有别的女人?”   晚安回过头,下意识的道,“别的女人?”   “上次我们去吃饭遇见的那女人,你问过他了吗?”   “他说没什么,应该没什么吧。”   盛西爵挑起眉梢,“你这么相信他?”   都逮到一起吃饭了,孤男寡女,又不是客户,她甚至连那女人跟顾南城究竟是什么关系都不知道,那男人有这么让她信任?   “不是啊,如果他喜欢上别的女人,应该会直接先跟我说分手的,”   跟信任不信任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在感情上面,她明白顾南城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他不会背着家里的女人跟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的。   尤其是她……若是喜欢上别的女人,跟她断了最好,因为如今他跟她在一起,很累也并不是那么开心。   “那就是信任了,只不过……”盛西爵皱皱眉头,淡淡的笑着,“你似乎是相信他是什么样的为人,而不是相信他对你的感情。”   晚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方出声,“有什么区别吗?”   “既然字面上有区别,那实际上自然也是有区别的。”   晚安没有回复,只是问道,“西爵,我们现在去哪儿?”   “来之前我就已经让人去找了,安城到处都是监控录像,既然他开着车,那就不难找到。”   她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如果知道他人在哪里没什么事的话,那就不用去了。”   如果不是下午他随口那么一句话,她也不会他不接电话就担心他出事,仔细想想……也只是一时没接电话而已,就把西爵叫来替她找人,很有可能是她大惊小怪了。   盛西爵看她一眼,笑了笑,刚好手机响了,他挂上耳机接电话。   晚安也猜到大约是他派出去的手下来电话了,没插话打扰他接电话,只是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   男人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冷,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紧紧的皱着眉头,淡淡道,“行了,你把地址发给我就可以。”   说罢就扯了耳机,晚安怔怔的,隐约觉得西爵动了点儿脾气,脸有些冷和臭,“怎么了吗?”   盛西爵没吭声,还是那副冷冷的,臭臭的表情。   晚安轻轻的问道,“西爵,你怎么不说话?”   “他没事,你让我带你去找他还是送你回家?”   “没事吗……那回去吧。”   盛西爵侧首看着晚安安静得很难揣测情绪的侧脸,眉头皱得愈发的紧,手上用了力,猛地转了下方向盘,“去找他。”   晚安闭上眼睛,“不用了,他没事的话我想早点回家睡觉,明天又要很早起来。”   她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无论将来如何,至少她如今希望他这个人是平安的,不过也就仅止于此。   西爵这样生气,她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事。   但是转了方向的车没有再转回去,盛西爵淡淡的,“除非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否则不可能不在意,但是他只是没接你电话你就这么紧张,显然你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是误会就弄清楚,是其他的,更要弄清楚。”   距离不是很远,开车大概二十多分钟盛西爵就踩下了刹车停在一栋高级小区的下面,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门,声线低而厚重,“下车,有我在,不会让他欺负你。”   晚安的视线透过男人挺拔的身形,看着他身后灯光通明的公寓。   现在也只有十点十一点不到,不算早,但是整栋楼有大半的灯还在亮着。   她垂眸解开安全带,然后抬脚下了车,反手关上车门,盛西爵走在前面,她只是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上电梯到七楼,出来后走了不到几步,他便在一扇门前停下。   晚安看了看门,又看看盛西爵,“这是?”   男人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已经抬手按   tang响了门铃。   看西爵的态度她就能大致的猜测是什么事,这儿是什么地方,不过门开的瞬间她看到眼前表情比她还要呆和僵硬的女人,脑袋还是短暂的空白了几秒。   “慕……慕小姐。”   偏偏这个公寓的设计不比她买的那一套,玄关没有那么长,又因着沙发摆放的角度,她直接就能看到沙发上的场景。   顾南城今天穿着灰蓝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西裤,此时他衬衫上的扣子就没有几颗是扣上的,名贵熨帖的料子松松垮垮的,典型的衣衫不整的画面,长裤的西装外套也仍在了一边的扶手上。   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先是微微意外,然后很快的掠过狼狈。   孤男寡女,没有第三个人。   她这是……不小心捉了个奸吗?   韩梨应该是个很有情调的女人,客厅的沙发用的是很少会有人用的酒红色,和顾南城摆在家庭影院的那一套色系重合。   也许……不只是巧合。   韩梨看着晚安面无表情的表情,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慕小姐……”   她想解释,但是不知道从哪儿下口。   顾南城见晚安眼神很快的扫过韩梨,脸色微变,直接起了身长腿大步的朝这边走来。   晚安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一步,侧首看向西爵,对上他的眼神,他皱着眉头,眼神里隐含着不明显的担心,扯了扯唇,低低道,“西爵,看到了,我们走吧。”   说完就已经转了身,朝电梯里走去。   顾南城已经追了上来,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不过沙哑中带着少有的慌,“晚安。”   盛西爵面无表情的臭着一张脸,把他给拦住了,冷漠的讽刺道,“追她之前把衣服先收拾好,扣好你的扣子!”   顾南城看着已经走到电梯里的女人,神色比他更冷,“让开。”   “穿好你的衣服,你就这样子想追上去?你不如继续待在这儿。”   给晚安再看见他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他忍住动手揍人的冲动,然而下一秒顾南城已经扣住他的手腕要将他甩开——这下揍人的冲动想忍也忍不住了。   韩梨见那男人一看就不轻的拳头转眼就要落在顾南城的身上,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抓住他的手臂,“他身上有伤,你不能再动手了!”   盛西爵哪会看她的面子听她的话,唇上泛出冷笑就将她甩开了,他也就是不打女人而已,否则也是不想手软。   韩梨后退了好几步,眼角的余光看到已经合上一半的电梯门,咬咬牙,直接奔着晚安过去了。   在还有三分之一的时候,连着按了好几下按钮,在电梯门再开的时候一步跨了进去,她看着晚安的脸语速很快的解释,表情诚恳语调急促,“慕小姐,你不要误会,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晚安卷曲的长发垂在肩头,她没看她,抬起手臂又把电梯门关上了,然后顺便按了1,最后才抬眸看向韩梨,微微的笑,“好吧,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那么韩小姐请说,事实上是怎么样的?”   韩梨看着面前美丽温凉的女人,这一刻她无法准确的判断出此时这个女人是冷漠的隐藏情绪还是真的事不关己。   但她可以肯定,至少在视线对上的第一秒,她是意外甚至震惊的。   晚安看着韩梨带着审视的眼神,垂眸淡笑,“我的智商跟阅历都有限,想不出来是怎样的机缘巧合才能让我看到刚才的那一幕。”---题外话---第二更,31号月底的最后一天了,有月票的记得全部清仓哈否则都浪费了O(∩_∩)O谢谢 ☆、坑深361米:慕小姐要么太寡情,要么太克制   韩梨下意识的想开口,话却卡在了喉咙。   要说一个谎圆过刚才的事情不算难事,但是要说一个不被拆穿的慌,还要避免将来为了圆这个慌而不断的说更多的谎言就会很难,她也不想。   所以一时间看着晚安,她说不出话来。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门缓缓的打开。   晚安看向大厅的方向,语调如故,“如果韩小姐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抬脚走出了电梯夥。   没走出电梯两步,她的手臂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跟慕小姐一同下来的那位先生还没下来,我想慕小姐应该不着急着离开,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晚安笑了笑,转过身看向她,“好,我听着。”   迅速的梳理了一遍思路,韩梨开口,“今天发生了一场意外,慕小姐您恰好看到的也真的只是一场机缘巧合的意外,我和顾先生的关系连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绝无任何的苟且,这一点,是所有的前提。”   她话说得不快,显然经过了思考和斟酌,不过眼神坦荡,没有任何的闪躲,“原本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旁人没有关系,我只是个局外人,更没有我插手和说话的必要……只不过毕竟这场误会因我而起,我并不想以任何的形式参与到顾先生和慕小姐的感情中,结局好没我的事情,结局不好,我说不定要被炮灰连累。”   晚安只是静静的听她说,没有插话,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   哪怕从韩梨开口说第一句话开始,她就明白这位算是聪明的女人打算避重就轻,不准备陈述今晚发生了什么。   扯了扯唇,她挽起唇角,轻笑绵延,“喜欢他?”   韩梨表情短暂的僵硬,随即笑着,吐词清晰的否认,“没有,慕小姐您这样误会我,可是会让我丢了工作的。”   女人黑色的眼珠静静的看着她,浅浅的笑着陈述,“你喜欢他,我肯定。”   韩梨在几秒钟短暂的寂静后,轻松而落落大方的承认,“好的吧,我可以承认,只不过,”她话锋一转,直视晚安的眼睛陈述,“慕小姐也是女人,顾总他有令女人心动的所有资本,他有钱,他长得好看,他对你那么好,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所以不难理解,是不是?”   晚安唇畔含笑,“是这样的。”   “我的心思是我的,只要我没有说任何不该说的话,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只要顾先生的心在慕小姐你的身上,那么……我喜不喜欢他,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跟顾先生没有关系,跟慕小姐你更加没有关系——我相信慕小姐能耐着性子听我说这么多的话,也不是个不讲道理、无理取闹的女人。”   晚安歪了歪头,稍微的上下打量着她,笑着,“可是韩小姐似乎并没有说刚才发生了怎样的机缘巧合,让顾先生衣衫不整的在你家的沙发上——孤男寡女。”   韩梨好久没有说话。   她不过是个医生,有些事情能不能说,该不该说不是她决定的,不该她负责的事情,不要擅自做主,这也是她的人生信条。   晚安的手抽了回来,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外面走去。   “慕小姐。”   韩梨在后面叫住她,声音冷静了下来,不再像方才带着一层薄薄的急迫解释。   “我忽然很好奇,你爱他么?”   她看着前面步子停下来的女人的背影。   “最开始的时候,你不闹不激动,没有骂我,甚至友好得不像话,我还在想,当年的第一名媛就是跟寻常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晚安背对着她,所以韩梨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笔直的有些淡淡的冷清的背影。   像是冷漠,又像是落寞。   在这样明亮得无处遁形光线下,她忽然闻到了点别的味道。   “人只有过于克制,才会显得冷静,而习惯和擅长于克制的人总是需要深而绵长的痛楚作为训练。”   回应的是轻轻淡淡的笑,“是么。”   “我只是觉得,慕小姐要么是太寡情,要么是太克制。”   晚安再度转过身,神色温淡,“想必韩小姐应该是属于很善解人意的女人,难怪顾先生愿意和你走得这样近。”   “因为我……算是半个心理医生。”   顾南城追出来的时候,远远便看见晚安站在阶梯处,大衣长发,都吹散在晚风里,她低着头,像是在出神,又像只是在等人。   站在那里,仿佛跟夜色都融合在了一起。   晚安听到脚步声才转过身,就已经被强劲有力的手臂一把捞进了怀里,男人的手劲很大,怕她挣脱所以恨不得将她嵌进骨血中。   熟悉而炙热的气息也跟着笼罩了下来。   低低哑哑的嗓音很紧绷,唤着她的名字,“晚安。”   她任由他抱着,直到盛西爵的脚步声响起靠近,她才抬手推着他的胸膛,“我有话跟西爵说,   tang你先上车吧,我很快过来。”   顾南城将手臂松开了些,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视线紧紧的锁着她的脸,“你跟我回去?”   “七七还在,不然我要去哪里?”   他看着她此时的模样,紧绷的神经松了松,又涌上另一股无法形容的自嘲和失落,只是低声道,“我等你们说完。”   她也不强求,只是转过了身,朝站在一侧的盛西爵歉意的笑,“对不起西爵,这么晚了没什么事把你叫出来,没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盛西爵看了她半响,又淡漠的看了眼同样淡漠的男人,“不用我送你回去吗?”   还不等晚安开口,顾南城已经面无表情的开腔,“不用。”   晚安笑笑,摇着头道,“今天真的麻烦你了,我和他回去就好。”   盛西爵明白她的意思,感情的事情总是容不得别人说得太多做得太多,晚安有她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于是他点着头道,“那我走了,你有事情打电话找我。”   “拜拜。”   直到盛西爵的身影消失,晚安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下来,侧首看向一言不发盯着她的男人,“你的车停在哪里?”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在暗色下显得格外的深暗,“那边。”   晚安正准备走,又看了眼他身上的衬衫,随口般问道,“你的外套没带下来吗?要不要回去接?晚上很冷。”   顾南城牵着她的手,闻言手劲不自觉的加重了,晚安疼得眉心一蹙,“顾南城!”   他望着她的表情,好几秒的寂静后,方开腔道,“不用了,回去。”   不知道天气是不是太冷,晚安低头看了眼握着她的手的大掌,温度似乎比她的还要低。   上车前,她走到车尾处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找了一件西装出来,递给已经替她拉开车门的男人,“穿上吧。”   风吹起她的发,模糊了她的容颜。   顾南城没有伸手接,手搭在车门上,低头就这样看着她。   她的手指莫名的紧了紧,无意识的攥着他的衣服,带着甚至有点好奇的表情看着他,“怎么了,不想穿吗?”   男人盯着她笑,风把他的短发吹得凌乱,掀出些落拓的俊美,“我还等着你讽刺我,没想到等到的是关心,不过,”   他看着她的眼睛,温淡的眉眼净是深不可测的嘲弄,渲染进所有的笑里,“都一样,是不是?”   晚安没有说话,朝他走近了一步,踮起脚尖把手上的西装搭在他的肩膀上,垂着眸,“这么站着吹风,会感冒的。”   顾南城就这么看着比她矮了一截的女人有些吃力的替他穿衣服,低眉顺目的模样,在昏暗的路灯下,隐隐绰绰的那么像个温婉的小女人。   这么近,那么远。   他一动不动,忽然就觉得有无数的钢针扎进他的胸口,无声无息的蔓延到最深的地方。   晚安的脸蛋被扣住,于是她止住了手上的动作,抬眸看他。   男人粗粝的手指慢慢的摩擦着她的脸颊,“你转身就跑的瞬间,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不高兴,告诉我,是韩梨跟你解释了,还是你觉得就算是看上去的那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手臂逐渐的垂下去,仰着脸微微一笑,“她说了,韩小姐说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题外话---第一更,四十分钟后月票都报废了,╭(╯3╰)╮最后的提醒,查看后台 ☆、坑深362米:她偷偷给他上药的模样,很温柔   他低低的笑,“然后呢?”   “还需要什么样的然后吗?”   车门砰的一声被大力的关上,晚安被男人的手掐着腰往后面退了一步,然后重重的被按在车身上。   盯着她的那双眼眸像是失控了一般,幽蓝色的火焰明明灭灭的闪动着,“慕晚安,”他的声音像是从喉间溢出来的,“你能不能说一句真心实意的话,嗯?”   她的身子被他困在车身和双臂之间。   但是如困兽一般却是他夥。   受了重伤却不断冲撞的困兽,五官英俊完美,气息浸透了暗色的夜和冷,却又狼狈,呼吸很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明明被“捉女干”需要解释的人是他。   应该动怒质问的是她。   可到了他们之间,偏偏反了过来。   顾南城看着背靠在车身上的女人,无力又好笑。   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   晚安渐渐的咬唇。   他的表情慢慢的变得漠然,半阖着的眸漠漠的道,“我跟她有些来往,跟私人感情无关,刚才你敲门的时候我受了伤所以她给我上药。”   勾了勾唇,他重新站直了身子,一手把她拉了过来一手重新拉开车门,淡淡的道,“就是这样,再多的你也不会有兴趣,上车吧,回去休息。”   她相信还是不相信,里面有没有更多的猫腻,她不关心。   罢了。   上车时,晚安低头安静的系着安全带。   顾南城没有马上发车,而是摁下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又顺手把驾驶座边的窗户摇了下去,让那些青白的烟雾带出的气息飘散出去,低哑模糊的淡声道,“等会儿。”   晚安侧首看着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夹着燃着的,烟雾吞吐在薄唇和高挺的鼻梁中,渲染出些模糊和孤寂。   一根烟燃到尽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灭烟头,发动引擎,车缓缓的打了个方向盘调转方向。   一路安静无言的开回了南沉别墅。   已经十一点半了。   “很晚了,你先洗澡,睡觉。”   晚安说了声好,便抱着睡衣推开浴室的门走进去。   里面很快的响起花洒的水声,顾南城坐在沙发里,长腿笔直随意的搁着,低着头。   喉咙干涩,手痒想抽烟,刚摸出打火机又想起这是卧室。   她是不准他在卧室抽烟的。   晚安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在经过他的时候出声道,“洗完早点休息。”   男人嗯了一声,放自顾的起身。   等顾南城洗完再出头,唯有床头的灯还在亮着,女人躺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大约是睡着了。   他只看了一眼,便同样的关灯上了床。   这一次他没有伸手把她捞进怀里,只是挨着她躺下。   半夜,唯有一轮明月悬在夜空中,月色和光线都不是那么的皎洁,微弱。   晚安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午夜三点。   她睁着眼看着离她很近近得可以听到呼吸男人,他闭着眼,看上去睡得很沉,不知为何的眼下布着疲倦。   他穿着的浴袍,大概是因为睡着,松松散散的,大片健硕的胸膛裸露了出来,卧室里有暖气,所以被子也只是盖到腰上。   她很小声的唤道,“顾南城。”   嗓音太低,他应该是没有听到。   白皙如玉的手指伸了过去,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胸膛,“顾南城。”   他还是没有动静,呼吸舒缓匀称。   她用手肘把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细细白白的手指借着月光慢慢的把男人身上的黑色浴袍剥了下去。   晚安盘腿坐在他的身侧,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放在他的背后的床沿边,他哪怕睡着了也比一般人警觉,她平常睡着的时候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会马上醒来,所以她手上的动作格外的小心。   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完全的把浴袍褪到腰侧。   举行手机细细的打量,果然在背部看到一片青色的淤青,像是重重的撞到了墙上或者是柜子上,肩膀上的伤像是被尖锐刀或者别的东西划伤了,只不过止了血。   他洗那个澡,直接让水就这么淋上去,已经泡得泛白了。   瞧着很渗人。   他说那时候韩梨在给他上药。   女人卷曲的长发落在他的脸上,发梢在他的肩膀上拂过来拂过去的,软软的,痒痒的。   顾南城开始不知道半夜举着手机腾空趴在他身上的女人鬼鬼祟祟是在干什么。   他是给她的头发给闹醒的。   她这里瞧到那里,那里挪回这里,那一头长发在他整个被扒下衣服的上半身游走了个遍。   直到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人跟头发都从他的身上撤走,又紧跟着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tang,灯也没开,还是用手机探路。   她穿着米白色的浴袍,小腿裸露在外面,长发美丽。   不到几分钟,她抱着医药箱回来了。   绕到他这一侧的床沿边,医药箱搁在地上,女人是半跪在地毯上,用棉签小心翼翼的给他涂药。   湿湿的药膏,药水,还有女人温凉柔软的手指在他背上游荡。   夜安静得没有任何的声息。   最后,她把药膏药水放回去,合上了医药箱。   顾南城正要睁眼,一阵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他肩膀上,带着呼气的轻微声响。   那是只有女人才会做的事情,只是轻轻的气息,他徒然觉得自己被吹得发疼。   晚安起身,抱起医药箱准备离开。   走到床尾时,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外面冷,明天再放回去。”   顾南城看着那顿在远处的女人。   晚安转过身看向他,男人已经坐了起来,“你醒来了?”   她怎么会认为她在他身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会醒来?   那头发,那手,那温度冰凉的药水。   他在黑暗中注视着她,喉间溢出一个音节,“嗯。”   晚安把医药箱放下,“你把灯打开,我去洗手。”   男人低低的笑,“没灯你不是也折腾了这么久?”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长臂一伸打开了床头的灯,不是那么明亮,但是足够她看清路了。   晚安把手机扔到床上,去浴室把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药水洗干净。   她很快的回来,掀开被子躺了回去,“关灯,睡觉……唔。”   话音还没落下,身侧的男人就已经覆上她的身躯,低头把她吻住了。   一阵深长而绵缠的吻。   等顾南城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她刚侧过脸就被他掰了回来,深墨色的眸灼灼的盯着她,嗓音压得很低,“给我上个药,表达一下对我的关心,你需要用这样见不得人的方式?”   她要在午夜睡得最熟的时候,不开灯,拿着手机照,生怕被他发现,她给他上药。   女人用力的把他的手拨开,别过脸埋在枕头里,不温不火的道,“你不是说我关心你是讽刺么,免得让你觉得我又多讽刺你。”   顾南城,“……”   “你难道不是,嗯?”   “嗯,我是。”   男人声音粗哑了些,“那你给我上药?”   她偷偷给他上药的模样,很温柔,从他偶尔捕捉到的眼神,到从始至终的动作。   半跪在地毯上,小心翼翼的。   她抿唇,“你不是知道像我这样恶毒的女人,只喜欢诛心不喜欢血糊糊的吗?”   “你不给我上药,今晚你诛得很成功。”   她忍不住反驳,“我要诛的又不是你的心。”   “你每天都在诛。”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眼神,晚安再度避开他的视线,“你怪我?是你自己色慾熏心在前,强抢民女在后。”   顾南城眉头跳了跳,亲住她,咬着她,喃喃的道,“你这张嘴只适合接吻,不适合说话。”   他的吻开始在全身每个角落游走。   一开始就是钱色交易,然后是他霸着不肯放人。   他其实都明白,正如她仍旧绝口不提不问韩梨的事情。   不是她真的相信他跟韩梨没什么,只不过在她的眼里,即便他跟韩梨真的有什么……那也不关她的事,她不会阻止。   原本就是他在强求,强求到已经忘记她只是被强求。---题外话---第二更。谢谢十月份月票支持文的美人,╭(╯3╰)╮新的一月系统重新送了票票,看文的可继续支持O(∩_∩)O谢谢这个月争取多更新 ☆、坑深363米:慕小姐,你怎么才接电话,顾总出车祸了   忘了一开始,他不过是想留这个人在身边。   无论原因,不管手段。   如今,还是不可避免的惦记上了她的心。   灯关了,午夜恢复了安静的黑暗。   晚安睁着眼睛看向窗外,脸蛋深深的买进枕头中,细白的牙齿咬着唇,忍耐着不住的从喉间溢出的低吟,手指更是紧紧地攥着被角。   潜伏在暗夜深处的绵缠,看不透彼此的容颜和眼睛里的神色恍。   直到那烙在她全身各个角落的吻重新游回她的耳后,男人抱着她的纤细的腰,亲了亲她的耳下,低哑的道,“很晚了,睡觉。”   说罢,将她拥入怀中,贴着他的胸膛。   夜幕上悬着的月色已经落下了,所以此时黑漆漆的。   男人的下巴枕着她的头顶。   晚安有些莫名的茫然,这就睡觉了?   前面那么长时间的难道不是铺垫?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诡异的觉得这男人是不是不行了。   不过想是这样想,她自然是不会说出来问出来的,不过是觉得按照他平日的作风应该是要折腾好一阵的。   不过也不算很意外,因为这阵儿他都只是相安无事的睡在她的身侧。   ………………   时间就这么看似平平常常的过去。   电影的整个进程已经完成了大半,冬天也已经到了。   某日,副导拿着本子过来找她,“导演,这个司机的人选你一直都都没有定,是不满意之前我选的,还是心目中已经有人选了?过几天就拍到那儿了,再不确定演员会影响进度。”   晚安垂眸,接过副导演递过来的资料,垂着眸,手指一张张的翻过纸张,抿着唇久久才出声,“我心里有人选了。”   “您联系好了吗?敲定档期了吗?需不需要我再去联系?”   她眼神直直的,有些凉薄,又有些漫不经心的笑,低着头,手指捏着眉心,“没,他还没同意。”   副导不解的看着她,“那您的打算是?”   晚安把资料搁在一边,“我这两天亲自去联系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换人。”   “好的导演。”   晚上八点,晚安亲自驱车去某接近郊外的住宅区,循着资料上的地址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正确的门牌号,伸手敲门。   开门的是头发上凌乱的中年妇女,见到晚安先是愕然然后便是紧张和忐忑,“慕……慕小姐,您怎么来了?”   打开门,她把手在衣摆上搓了搓,“您请进,请进。”   晚安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微微的笑,“你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不在家吗?”   “他住宿,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来。”   “噢,”她点点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把手里的包顺手放在一边,面上的笑容始终没有变过,“罗太太,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的。”   “是……关于他的事情吗?”   “是,关于您前夫的。”   女人愈发紧张的搓搓手,有些无措的看着她,脸上牵着笑,“慕小姐您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我自当尽量的做到,但是……您也知道,他的事情,从来轮不到我过问,后来的也轮不到我说话和插口。”   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已经红了。   这对一个女人而言,其实很残忍,晚安明白。   她舒缓了长长的气息,站了起来,“我明白,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不能行的话也没关系。”   “需要我……做什么?”   ………………   等晚安从破旧的房子里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风从她的身上吹过,阵阵的冷,她走到车前正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后边儿一个声音就把她叫住了,“慕导。”   算是……熟悉的声音。   晚安转过身,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女人。   “是不是没想到,还会再见到我?”   晚安拢了拢围巾,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神色变化,只是淡笑,“不算意外,一座城市遇见认识的人,不是很正常么?”   “慕小姐和慕小姐的车,跟这样破落的平民区真是显得格格不入,可能有些人真的注定天生富贵。”   晚安低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有事跟我说就只说,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简雨看着她拉开车门就要上车,脚步往前面迈了一步,“我是跟着你过来的。”   晚安动作顿住,转过头望着她,“带刀了吗?”   “同样的蠢事我不会做第二遍。”   她不在意的道,“噢,你知道就好。”   简雨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从我弟弟那里,看过你电影的剧本。”   晚安看了她一响,忍不住   tang的笑了,“然后呢?”   简雨几乎是被她轻描淡写的语调激怒,立即忍不住挑衅道,“你不怕我告诉陆笙儿吗?”   “你出来才几天啊,简小姐。”   “一个礼拜。”   “里面的滋味让你欲罢不能,还想再进去?”   这句威胁是这么的堂而皇之,像是随口说说而已。   简雨看着她侧影,这个女人的美丽比四年前更加的张扬,“你当初为什么要让那把刀刺进去?你明明可以避开的。”   时间不早了,晚安其实不打算搭理她。   但她刚想俯身上车,简雨便拉住了她的手臂,“告诉我,我要知道。”   “跟你没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就是为了把我送进监狱,因为你当初入狱是因为我?”   晚安真的觉得,她没有任何的兴致跟这些逻辑理论,好笑的看着她,“是我让你进监狱的么,也是我让你揣着刀来刺我的?”   简雨咬唇,有些难堪。   那只抓着她的手还没有松开,晚安有些不耐了,“找我到底什么事?”   简雨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唇瓣几乎被咬破,“小致要我离开安城,我也准备离开这里了,走之前我想知道……你如今爱他吗?”   晚安忽然之间觉得好笑。   不是笑简雨,是她自己。   简雨说那句“你如今还爱他吗”时,眼神几乎是虔诚的。   “你要离开这里了,还特意跟着我跑了半个安城,就是为了问我一句,爱不爱他?”   “是。”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   “如果你爱他是真心的,那我就放心的离开这里,如果你不爱……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不爱我能做些什么。”   不知道,但是就是问这个女人一句。   晚安问她,“他有这么值得你念念不忘?”   “为什么不?就因为他对我不好,眼睛里没有我,心里只有你我就能不爱他的话,那这就配不上称之为爱了,是不是?”   …………   晚安回到车上,漫无目的的开车在市中心转着,直到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响了又响,她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才伸手去接。   “慕小姐,你怎么才接电话?”章秘书焦灼的嗓音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已经急切的响起了,“顾总他出车祸了。”   晚安好久没有说话。   久到时间几乎就要这么静止下来。   “慕小姐,慕小姐?您在吗?”   她的手握着方向盘,关节全都泛出白色,“我在。”   晚安闭着眼睛,喉咙发紧,脑海里就只有那么短暂的一句话。   她这一生,要看着她身边的人,经历多少次的车祸。   就算要死,换成别的方式不行吗?   她忽然想到前几个晚上她跟顾南城谈论什么时使用到的词语。   诛心。   盯着深渊的人,果然是会被深渊拉下去。   对面的红灯变成了绿色,她重新发动了引擎,然后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活着吗?”   “在手术,顾老太太已经过来了,她已经签了手术同意书。”   “把地址发给我,我过来。”   她这些年开车已经很稳了,太久没有飙车,再尝试这种熟悉而陌生的速度时,她脑海里的仍然是冷静的。   带着一种接近木然的冷静。   她甚至淡淡的思索,她可能真的是天煞孤星,跟她有关的人都得出个车祸,顾南城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不过没关系,她不在现场。---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64米:你不肯放过我的话,我来放过你吧   妈妈出车祸的时候她在现场,绾绾出车祸的时候她也在现场。   然后她们都死了。   西爵也出过车祸,她不在,虽然躺了一年,但至少现在好端端的。   所以顾南城应该也会没事。   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坪。   她的手握着方向盘久久没有松开恍。   一下子不明白,她究竟该不该过去。   就这么踯躅着,她坐在车上一直都没有动。   直到手机再度响起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电话那头的仍旧是章秘书,她的语气压抑着什么,“慕小姐,您到了吗?”   “到了。”   “到了吗?那您赶紧上来吧,手术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吗?”她抿唇问着,“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具体的我还没问。”   “ok,我就上来了。”   手从方向盘上收回,已经冰凉得泛白了,她长长的舒缓着气息,然后才推开车门下车。   顾南城已经从手术室转到了高级病房。   章秘书在门外等着,见她过来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问道,“慕小姐,您拍戏的地方很远吗?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过来。”   章秘书是秘书,说话措辞一贯都很客气,但此时也挡不住话里那微微的埋怨。   晚安扯扯唇,“嗯,”手落在门把上,正要推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侧首问道,“他怎么会突然有出车祸的?”   章秘书先是一怔,好似没想到晚安会忽然这么问,随即想起了什么,眼底有尴尬。   晚安的手便就此顿住了,望着她,“怎么了?”   章秘书没说话。   “啊……”她宛若忽然了然了一般,“他是跟别的女人一起出的车祸吗?”   手就这么收了回来,晚安笑了笑,“那我现在进去,会不会打扰?”   章秘书皱眉,“慕小姐。”   “嗯……韩梨韩小姐吗?”   同为女人,她也算是阅人无数,但此时她完全看不出眼前的女人究竟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和情绪,以这样的神色和语气问上这样一句话的。   晚安轻笑,“是还是不是,不能告诉我吗?”   “韩小姐和陆小姐都在里面,顾总还没醒来……顾总确实是和韩小姐一起出的车祸。”   最后一句话,章秘书声音很干涩。   她其实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到底跟着顾总这么多年,他的感情为人她多少了解一点,所以完全没有把韩小姐跟顾总扯上什么关系。   晚安垂下眸,长长的发也落了下来,“里面是两个人的话,那我就不算打扰吧?”   章秘书听这话怎么都不是滋味,“慕小姐,您别这么说,您才是顾总的女朋友,怎么能说是打扰呢?”   作为秘书,虽然不过问多的,但章秘书也清楚他们之间有多如履薄冰,如果能算是感情,那也是一份禁不起任何重量的感情。   听她这么说,晚安便推开门进去了。   陆笙儿站在窗前,韩梨坐在病床的椅子上。   大概是无人窥探,那眼神基本没有任何的收敛和隐藏,两个完全不同的女人,眼神里的内容竟然有好几分的相似。   晚安扯扯唇,抬脚走了进去。   陆笙儿的眼神变成了冷漠,韩梨先是一怔,随即很快的站了起来,脸上和章秘书一般有几分尴尬,忙站开了,“慕小姐,你终于来了。”   她足足过了两个小时才到,手术都结束了。   章秘书不解,她其实也是有几分想不通的。   晚安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好一会儿才问道,“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手术成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她看着晚安的眼神有些晦涩,还有些很浅的愧意,“医生还说等他醒来……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他的腿可能受了重伤,要继续手术……”   晚安一下子抬起了头,瞳眸睁大了些,“什么意思?”   韩梨连忙道,“慕小姐你别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顾先生会好起来的,医生说只要手术方案得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韩梨还没说完,陆笙儿已经淡淡的出声了,“医生说,因为南城在车祸发生的那个瞬间将方向盘打错了方向,保住了副驾驶上的人,所以连累自己受了重伤。”   她一双眼对上晚安漆黑的瞳眸,唇角微扬,“副驾驶座上的,也就是韩小姐了。”   晚安没出声,她像是在看着他们,又好像没有。   “不知道究竟是南城的仇家,还是韩小姐的仇家……不过锦墨去调查了,应该很快会出来结果。”   韩梨皱着眉,她当然明白陆笙儿说这话是为了挑拨离间,立即冷声道,“是顾先生的仇家,他只   tang是不想连累我把我拉扯进来,所以才会受伤,而且如果没有后来那一下,他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韩梨的话还没说话,病房的门忽然被重重的打开了。   除去晚安一颗心没有波澜,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陆笙儿看着极端面无表情骨子里渗着可怖冷静的薄锦墨旁若无人的走进来,还没开口叫他的名字,就见他扣住了韩梨的手腕,然后直接拉着她往病房外走。   韩梨被他拉得踉踉跄跄的,几度差点摔倒。   陆笙儿抬脚就想追上去,眼角的余光却又看向站在一侧无动于衷的晚安,于是顿住了脚步。   晚安往前走,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里,她半阖着眸,波澜不惊的道,“出去吧,这儿不欢迎你。”   韩梨被薄锦墨拉走了,她说的自然是陆笙儿。   “这件事情似乎跟我没有关系,你不开心不应该冲着那一位么?”   “你没听错,我赶的人就是你,陆小姐,我有这个资格。”   陆笙儿听着她淡淡的语调,笑着回她,“看这个架势,是不是可能很快就没这个资格了?”   晚安仍是清清淡淡,“现在有就行了,请吧,赖着不走不是陆小姐的风格。”   陆笙儿自然是不会赖着不走的,她踩着高跟鞋转了身,“也是巧,四年前为了找我他出过一场车祸,如今又因为保护别的女人再出一场车祸……希望他的腿能完完整整不出任何的差错,否则你恐怕是更过不了这关了。”   开门关门,陆笙儿的高跟鞋声音离去,人也跟着离去了。   晚安坐在椅子里,眼睛注视着床上的男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病房里很安静,静得可以听见呼吸的声音。   男人的手落在被子外。   晚安慢慢的趴在床沿上,长发也跟着垂落了下来。   白皙纤细的手落进他掌心,慢慢的蜷起来,男人跟女人天生体型的差别,看上去就显得她的手只是小小的一团。   她的下巴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盯着自己在他掌心爬来爬去的手指。   聊聊的几分笑意,像是在跟他说,“你开车不是很厉害,比我还厉害么,别人一辈子出不了一次车祸,你能出两回。”   她兀自的笑了笑,“这么长的时间,你不累么,韩小姐其实真的挺不错的,你选她的话,会轻松许多的,”   “你不累,我也突然累了,”她喃喃的低语,缓缓地闭上眼,“你不肯放过我,还是我来放过你吧。”   韩梨和薄锦墨再回病房的时候,刚好遇上打开门准备离开的晚安。   “慕小姐,你准备去哪儿?所有的手续章秘书都已经办好了。”   晚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身后戴着眼镜的薄锦墨,那眼神是深不可测的沉沉墨色,琢磨不清楚,她也没什么兴趣去琢磨。   “你们守着吧,我走了。”   韩梨愕然,“慕小姐。”   薄锦墨冷漠的看着她,音调没有起伏的开口,“在他伤愈出院之前,你都在这里守着。”   他这样的语气,俨然是吩咐。   晚安认识他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她笑出来,“如果我不呢?”   薄锦墨冷冷嗤笑,“他舍不得把你怎么样,我可不会,叫你守着你就在这守着,否则就他如今躺床上也挡不住我把你怎么样。”   这气势已经有几分针锋相对了。   她看着眼前眉眼斯文气息却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男人,止不住的笑,妩媚的波纹也跟着溢了出来,“好啊,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再看看他如今需要静养休息,会不会跟你急啊。”---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65米:自己爱的男人,何必让给别人   她的语调里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挑衅,薄锦墨镜片下的眼已经森然了。   这个男人显得比平常更加的沉重,冷酷,外加有什么情绪死死的压抑着,看上去比平常多了几分他少见的暴躁。   晚安没有细究,她也没有心思细究。   抬脚就要走。   还没等薄锦墨动手,韩梨就已经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双眼也是紧紧的看着她,“慕小姐。”   她低头瞥了一眼,眼神有些凉凉的,“怎么?恍”   不等韩梨再开口,薄锦墨已经再度开腔了,“要么你自己滚回去,要么我叫人用手铐把你拷着,把她扔进去。”   韩梨回头看向因为情绪压抑暴躁而方式简单粗暴的男人,“薄先生,让我跟慕小姐聊会儿吧,她可能对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些误会。”   薄锦墨嗤笑一声,面无表情的道,“我比你了解她,你能说出来的解释给她听的她都明白,其他多余的说多少都是废话,你说服不了她。”   这番话,他是盯着晚安的眼睛说的,带着几分嘲弄几分冷漠。   晚安眸色淡漠,眼神没有任何的波动。   韩梨两只手握着晚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请求,“我们谈谈吧。”   半响,她唇畔勾出些弧度,嗓音轻轻的,“好啊。”   韩梨阻止不了薄锦墨,他派了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跟着晚安。   医院附近的咖啡厅。   韩梨看了一眼晚安面前摆放着的咖啡,“晚上喝这么浓的咖啡,不怕睡不着吗?”   晚安低头看了一眼,不在意的微笑,“平常喝习惯了,还行。”   “不加糖,不怕苦吗?”   晚安望着她,笑了出来。   韩梨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不是精致的瓜子脸或者鹅蛋脸,五官也不是传统美人那般无可挑剔,不过她仍算是美人,很有特点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人,同性格一般带着一股大气。   她低头尝了一口,任那苦涩的味道蔓延在舌尖,低笑,“习惯了就不觉得了。”   “其实说真的,慕小姐,以你如今的态度,换了是别的男人,我不会来跟你说些什么,会直接守在他的床边,挑拨离间,然后趁机而入。”   “你应该这么做。”   “慕小姐想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不顾道义,不顾自己的羽毛,不顾人言,是想顾先生对你彻底死心,还是想把位置腾给我?”   韩梨看着对面美丽的女人,吐词清晰的道,“自己爱的男人,何必让给别人?”   晚安笑了,像是听到一件特别可笑的事情。   有些肆意的妩媚,又带着更多凉薄的漫不经心,“为什么你不觉得是我够狠心,就选在他重伤在床的没办法把我怎么样的时候离开呢,你要知道,除了这个时候,我很难走得掉,顾总认识很多上层高一官,压我移民的申请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当然,我走了,他才有机会认识别的更好的女人,一举两得,对我好,对他更好。”   韩梨看着她的眼睛,有条不紊,一句句的道,“那样他会震怒,一旦消耗干净他所有的爱和耐心,你的电影也许拍不下去了,你所有的计划也许都要取消了,慕小姐这样聪明的人不用我说也知道……换言之,如果慕小姐都清楚地话,就代表你准备放弃你出狱以来计划的所有的复仇。”   她出狱归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明年夏天的最后一幕。   在韩梨说话的短短的几分钟里,晚安已经把咖啡喝完了。   她垂首,手指把玩着杯子,细密纤长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神色,半响,晚安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温温静静的道,“这样的结局,难道不够好吗?”   韩梨听她轻轻渺渺的嗓音陈述着,“他是见不得我为一个死去的人伤他最好的兄弟太深的,韩小姐,你既然知道得这么多,那么不如你来告诉我,除了这个结局,还有什么更好的结局?”   韩梨张了张口,下意识的道,“这本来就跟你们的感情无关……你恨四年前他选择袖手旁观,让那个案子打了死结,可是他是为了……”   “不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晚安轻轻懒懒的打断了,“换了我只要我能我也会那样做……有什么好恨的吗?”   韩梨看着垂首的女人,“那为什么……”   她没继续问下去,因为忽然就明白了。   女人从来就不是用道理在谈情说爱,如果有恨,那也是从爱衍生而来的。   摇摇头,韩梨看着她低低的笑,“顾先生不会让你离开的,哪怕他重伤在床。”   不说顾先生,即便是薄锦墨,这些事情因他而起,他不会看着这位慕小姐在这个时间离开的,看他刚才的态度就很清楚了。   晚安身子往后仰,靠在沙发里,手搁在桌面没有说话。   “不是我有多光明磊落不屑趁虚而入,只不过我觉得即便我   tang这么做了也不会有什么效果,顾先生爱你取决于他,而不在于你怎么做,更不在于我做些什么。”   晚安歪头,“为什么这么说?据我所知,韩小姐是这些年他身边第一个有机会靠近他的女人,已经很破例,很特殊了。”   这话听着……倒是有些叫人心动。   韩梨抿唇兀自的笑,她之于顾南城也算是女人的话也许还真的能搏一把,可她对他只是个医生而已。   一个性别女的医生。   她没说话,晚安已经站起来了,她一条腿迈出了座位,侧首朝她微微的笑,“既然他是为你出的车祸,那么出于道义,韩小姐也有责任照顾他的,是不是?”   “你不问问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嗯……今晚天气晴,我觉得他也不会因为走神或者意外而出的车祸,大概是有些事情不愿意给我知道。”   “你介意?”   “没啊,我也有些事情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不奇怪。”   晚安刚刚转了身,迎面就站着两个跟着她的保镖,“薄先生吩咐了,慕小姐谈完后带您回顾总的病房。”   晚安冷淡的看着他们,没说话。   其中一个人往前走了一步,微微垂首,低声道,“慕小姐,您还是好好配合吧,在这样的场合动粗您也不好看。”   晚安还是跟着他们回去了。   薄锦墨仍旧守着,人坐在沙发里,低着头看上去在出神。   她站在灯光下,洋洋洒洒的长发披散着,“你逼我守着也没有用,我不会照顾他的。”   薄锦墨冷冷的盯着她,“他跟韩梨没关系。”   “呵,”她双手环胸,淡淡的笑着,“是么。”   “是。”   “我累了厌倦了就是想跟他分手了,这个世界跟你们姓么,我还没有分手离开一个男人的权利?”   薄锦墨看着她,冷笑,斯文的眉目透着狂妄,“权力你有,只不过没这个本事。”   晚安凉薄的笑,“你不是很了解我,你不觉得我留在他的身边比离开更能折磨他?”   男人靠在沙发上,隐在光线的阴影里,眉目间有一片恍惚,不过也就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很快漠然的笑出声,“你怎么知道他是愿意让你离开,还是心甘情愿的让你折磨?”   折磨么。   薄锦墨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被折磨是不是比过于无趣来得有意思些?   晚安咬住唇,闭了闭眼。   薄锦墨从沙发里起了身,从她的身侧走过,“守在病房,一步都不准离开,让他第一眼看到的必须是你。”   说罢,他径直离开,把门关上。   晚安抬起手臂,十指把长发往后梳,一瞬间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   薄锦墨派了两个保镖在门外,当真一步都不准她离开。   顾南城是第二天早晨醒来的,彼时她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还没有醒来。   直到有护士开门进来,她一下被这细微的声响惊醒了。   紧跟着,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响起,“晚安。”   晚安回过神,意识也慢慢的清醒过来,全身酸痛。   护士例行检查,询问了几个问题,又嘱咐了晚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便安静的离开了。   顾南城声音沙哑,“你昨晚睡在沙发上?”   女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淡淡的道,“是啊,我不肯,薄锦墨派人把我关在这儿。”---题外话---一更 ☆、坑深366米:顾先生,你从来没有想过……放手吗?   顾南城是什么人,这话无需任何的解释他就听懂了。   他低低的道,“帮我把枕头垫高一点?”   晚安看他一眼,“你才手术完,还是躺着吧。”   顾南城盯着她的脸,低低询问,“睡得不好,不开心吗?”   晚安没有正视他,别过脸随口嗯了一声。   病房里有一会儿的安静,男人嗓音温和低哑,“嗯,那你回去洗澡睡觉,睡饱了再过来陪我?恍”   “薄锦墨不准我走。”   “我已经醒来了。”顾南城看着神色偏寡淡的女人,“你拿我的手机打个电话给席秘书叫他过来,你回去休息。”   晚安照做,他的手机薄锦墨的人从事故现场拿了回来。   席秘书说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晚安淡淡的补充,“那就顺便带点吃的过来吧,医院在的这条街的尽头左拐有一家早餐店,里面卖的粥不错,打包一份带上来吧。”   席秘书自然是答应,“好的,慕小姐。”   晚安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低垂着眉目,她看着床上的男人,“那我回去了。”   顾南城看着她,到底是重伤,俊脸上的血色显得不是那么的好,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低低的问道,“什么时候过来?”   “有时间我就过来。”   这话听着就像是敷衍,也许的确是敷衍。   顾南城眉心一沉,“昨晚的车祸……”   “昨晚的车祸韩小姐已经跟我说了,你伤得重还是好好休息不要多说话,待会儿席秘书会帮你找看护,我走了。”   顾南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然后晚安就走了。   昨晚的两个保镖已经换班了,晚安打开门他们就一左一右的两只手臂挡在面前,“慕小姐。”   晚安抬眸,淡淡的道,“顾总醒来了,他说我可以回去休息。”   两人相视一眼,也没有怀疑或者多问,只是恭敬的道,“那慕小姐,我们送您回去。”   晚安没说什么,抬脚就走。   保镖都是按命令办事,何况这两个还是薄锦墨的手下。   四十分钟后回到南沉别墅,七七刚好被佣人穿好衣服下楼,看见晚安立即兴奋的扑了过来,“妈妈,妈妈,奶奶说鼠鼠身体不舒服,在医院。”   晚安俯身抱住她,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着道,“嗯,叔叔没事,你跟奶奶去吃早餐吧。”   “妈妈吃过了吗?”七七抱着她的手臂,稚声稚气的道,“妈妈,吃完早餐,我们去看叔叔好不好?”   晚安蹲着身子垂眸,“叔叔现在需要休息,过几天再去吧。”   “哦,”七七有些失望,见晚安面色有些疲倦,还是关心的道,“妈妈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嗯,你乖乖去吃早餐,妈妈回去休息。”说罢,看向站在一侧的冷峻,“今天周末,小峻,你不去学校就帮姑姑照顾七七。”   冷峻点头,迟疑了下末了还是问道,“顾叔叔……严重吗?”   晚安抿唇,淡淡道,“会好的。”   “姑姑不去医院陪着吗?”   “有人照顾他。”   冷峻看着她,神色很困惑,“你们吵架了?”   晚安看着他,有时候她觉得冷峻不仅仅是早熟,他察言观色的能力根本不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应该有的。   她笑容有些勉强,“算吧,也许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回之前的地方住了。”   冷峻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姑姑开心就好。”   晚安没有回卧室,她直接进了书房。   那支玫瑰花早已经干枯凋谢了。   四年前的结婚戒指仍旧挂在那里,静静地悬着。   …………   医院病房,顾南城靠在垫高的枕头上,瞥了眼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的男人,英俊的脸面无表情,“你又不是医生整天在这儿守着我做什么,我又死不了。”   薄锦墨抬眸看他,淡漠道,“我叫人把她给你捉过来。”   顾南城淡淡的,“她在睡觉。”   薄锦墨瞬间火大,“你他妈能不能不要这么惯着她?她什么心思你看不明白吗?”   顾南城唇畔弧度勾起,寡淡没有温度的笑,轻描淡写,“什么心思,想甩了我么?”   他眸内都是深墨的寒凉,平淡的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稀奇的。”   薄锦墨冷笑,“你信不信你现在要不是躺床上我会揍你。”   顾南城瞟他,半阖着眸,有些烦躁的道,“亏得你,老子连烟都不能抽了。”   “你是想抽烟还是想她?”   “你滚吧,我一个人待着。”   “你一个人在家还有条狗,现在住院狗都没有。”   tang   “我是因为谁住院的?”   薄锦墨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抬脚就往门外走,“我去拎她过来。”   “滚回来。”   薄锦墨转身回头,怒极反笑一般,“这你还舍不得,你信不信我拿个手铐把她拷在你床头。”   顾南城以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他,“你他妈铐她在我床头有什么用,剩一只手喂饭都喂不了。”   “拷在床头给你看着。”   顾南城,“……”   末了,他淡淡的道,“谁让你昨晚把她关在这儿让她只能睡沙发,她本来就是大小姐出身认床,平常睡不好还有起床气。”   “她在监狱都睡了四年,还狗屁大小姐认床。”   顾南城寡淡的笑,波澜不惊的道,“她不想照顾我就让她在家休息,我本来就不是为了让她照顾我留在我身边。”   “你看不出来她何止是不想照顾你,她就是想走人吗?”   顾南城薄削的唇瓣净是泠泠的浅弧,分明是笑又毫无温度,漠漠的道,“她想走就能走得掉吗。”   这一次,薄锦墨几乎是全天陪着他,一直到晚上。   晚安没有来,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   倒是九点多的时候,韩梨来了一趟,为了避嫌不让晚安误会,只很偶尔的来探望,而且也不会待太长的时间。   “慕小姐不在吗?”   薄锦墨从报纸里抬头,淡淡的问,“你昨晚跟她说了什么。”   韩梨微怔,“没什么,就是解释了下车祸的事情,让她不要多想,我和顾总没有私人关系。”   顿了顿,她试探性的问道,“不能告诉慕小姐……这件事情吗?”   “不能,他是个疯子,控制情绪的能力低级,谁知道他哪天疯起来会做什么。”   也是,他能伤顾总,那势必可能会伤慕小姐。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来的更加安全。   顾南城终于淡漠的开腔,“她还说了什么?”   韩梨叹了口气,斟酌着用词,“她说出于道义我应该照顾顾先生你……她还说只有顾先生受伤她才走得掉,只不过薄先生昨晚让保镖看着她。”   不破不立。   韩梨想,这个男人之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占几分重量,旁人看不清楚,慕小姐自己可能看不清楚,或者就是因为看清楚了,所以她选择了舍弃,连带着对她而言更重要的盘踞着的仇恨一起舍弃了。   因为他出车祸,生死一线,终于还是扯到她的神经了吗?   她迟到的那两个小时,想了些什么?   顾南城闻言就冷笑出声,眉眼净是不可避免的阴霾和嘲弄,“要什么时候她才能看清楚,我不会放了她。”   韩梨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俊美而阴鸷的男人,低低的叹息,“顾先生……你这样强求,她会很累,你自己只会更累,从来没有想过,放手吗?”   慕小姐不来,这样冷落着他,不可能不难过。   无论他心里多清楚那个女人不爱他,也还是会难过的。   放手?   顾南城冷淡的嗤笑,闭着眼睛,神色漠然。   放手了,她就走了,他们之间就彻底的划上了句话。   她不会留恋,不会回头,他明白。   那天晚上她偷偷给他上药,他以为她的心已经软了那么一个角落。   不过是逗着他而已。   他睁开眼,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哑声问道,“她在哪儿?”   薄锦墨冷漠,“弄过来?”   顾南城不耐,“问你你就答,不是叫你再反问我。”   “她在片场拍电影。”---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67米:如果你非要选在这个时候说分手惹我生气的话   话音落下,韩梨神色愈发的复杂了,她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有短暂的沉寂。   顾南城脸上没什么表情。   直到薄锦墨没什么耐心的出声,“说话,别装死,我要回去了。”   半响,他淡淡的吐出一句话,“行了,滚吧。刀”   薄锦墨皱眉,不悦的道,“她呢?”   顾南城已经闭上了眼睛,“你不是说了,她在片场么?恍”   “你是无聊才问我?”   “差不多,突然想知道。”   薄锦墨,“……”   他视线忽然停留在韩梨的身上,一声冷笑,随即波澜不惊的吩咐,“今天晚上你在这儿守夜,我叫人买一张折叠床上来。”   韩梨连忙拒绝,“不了,我待会儿就要走了。”   薄锦墨冷冷睨她,“慕晚安不是叫你出于道义照顾他么,白天我看了,她不来,晚上你看着。”   归根究底,这场车祸是他们共同引起的。   原本出于道义,她在这儿守夜也确实没什么,但是以如今的形势,明显不合适。   韩梨微微一笑,诚恳的建议,“我觉得,薄先生,你把慕小姐捉过来拷在这儿比较合适。”   “好主意。”   说着,薄锦墨就真的拿出手机准备吩咐手下去逮人。   韩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行动力真的是一流。   病床上的男人低沉深郁的出声,“我不用人陪,都走。”   他又不是小孩子非得要人看着陪着,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医生护士,死不了。   薄锦墨看着她,抬手扶了扶眼镜,冷漠直白而有条不紊的陈述,“既然她不喜欢你,你是纵容她在片场拍电影,还是叫我把她捉过来拷着,反正她都不喜欢你,既然没区别,那就拷着吧,至少看着满足。”   韩梨听他这样说,竟然觉得逻辑完美找不到缺陷。   她也是服气。   顾南城睨着那戴眼镜的男人,忍不住的嗤笑,继而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道,“我人还躺着,铐着她也只能看不能摸不能做,那不是很难过么。”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道,“她想拍电影就让她拍,她冷落我的,等我身体好了再铐回来。”   薄锦墨,“……”   末了,顾南城又朝他淡淡的笑,血色偏浅有那么几分温文尔雅的错觉,“记得叫人给我看着她,别让她乱跑。”   薄锦墨和韩梨没一会儿就走了。   灯关了,病房里一片漆黑。   男人看着窗外繁星遍布的夜幕,薄唇扯出极淡的弧度,随即半阖着眸,让他看看,她能没心没肺到什么程度。   晚上十二点。   片场稀稀拉拉的散场。   南欢看着心不在焉低头收拾东西的晚安,还是走过去关心的问道,“导演,我听说顾总出车祸了,是真的吗?”   这个消息只在圈内流传,没有见报,网上也没什么动静,她也是无意中听人八卦唠叨的,而且她觉得应该不是事实,否则慕导怎么会回片场拍电影呢?   但今天她又确实不怎么在状态,有些懒散,进度很慢。   晚安没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是。”   “啊?”南欢睁大眼睛,“严重吗?”   “不知道,”晚安抬起头,也站直了身子,“医生说他好像蛮严重的,会落个残疾也说不定。”   南欢张着嘴巴,好半响没反应过来,讪讪的道,“导演,你开玩笑的吧。”   她把包背到肩膀上,嗓音轻笑,“没啊。”   南欢看着她背影笔直的离开,手摸着自己的围巾,一边的楚可穿上大衣,随口般问道,“顾总真的受伤了吗?”   “不知道……倒是感觉导演跟顾总分手了。”   晚安才靠近停车坪,就看见陈叔朝她招手然后小跑着过来,“慕小姐您收工了,顾先生叫我来接您。”   “回别墅还是回医院?”   “顾先生没说去医院。”   晚安的动作慢了两拍,“那回去吧。”   第二天周末,上午,晚安带七七出现在病房。   七七人小腿短,却是蹦蹦跳跳的跑在前面,她见顾南城靠在床上,年纪小没有受伤的概念,何况晚安和佣人都说他是生病了。   晚安还在关门,她就已经一骨碌要爬上去,等晚安转了身就看到她已经攀爬到了床沿,脸色一下就变了,手里提着的东西松了手,几步就冲了上去,一把将她从后面抱住阻止了她扑上去的动作,“七七,谁叫你在医院乱跑的?!”   顾南城深沉的眸看着她,薄唇抿出了几分笑意,好一会儿才低低出声,“她年纪小不懂事,晚安,你别这么凶。”   女人一眼就瞪了过来,有些余怒未消,没忍住道,“你不知道提醒她吗?”   tang   顾南城看了看她,视线又转到了地面,语气平淡的提醒她,“我的香蕉掉了。”   晚安转身回去捡香蕉,还是没忘记把七七抱下来放在沙发上,“叔叔身上有伤,你不能碰他,他会更痛的,明白吗?”   七七似懂非懂,加上刚才晚安语气少见的重说了一句,还是乖巧的点着头,“哦,不碰。”   她把掉在地上的袋子捡起来,再转身的时候神色已经很淡了,“可能坏了,你别吃了。”   买个水果,本来就只是意思意思的敷衍一下。   床上的男人勾起唇角,眼睛仿佛钉在她的身上,似笑非笑的低声道,“难得你放着你的电影不拍过来看我,还没忘记带个水果,怎么能不吃。”   他看着她把袋子放在茶几上,长发披散,只有背影对着他,“剥一个给我吃?”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不喜欢,赶走了。”   七七坐在沙发上,乌黑纯净的眼睛巴巴的瞧着晚安,提醒她,“妈妈,鼠鼠要吃香蕉。”   有些肉嘟嘟的小脸蛋很严肃,“给鼠鼠剥香蕉,喂给他吃。”   见晚安只是看着她没动,她一下更加的着急了,“鼠鼠只能躺在床上,很可怜的,妈妈生病不舒服的时候,鼠鼠对妈妈也很好,你要喂他。”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薄锦墨颀长冷清的身形出现在门口,看到晚安也不算意外,只漠漠的扫了一眼。   “锦墨,你带七七出去玩会儿。”   薄锦墨皱眉看着沙发上的小包子,“我叫护士给你带。”   “你带。”   顾南城朝他看了过来,平淡的道,“可怜你高龄又没个一儿半女,给你带着玩玩。”   如果不是因为他才让他在医院躺着,他是绝无可能跟这种软体生物相处的,薄锦墨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走进来把七七抱起来,“我只带半个小时。”   七七也不怕生,大眼睛迷茫的看着见过几次面但是不熟悉的男人,“叔叔?”   她太软了,跟没骨头似的,小小软软的一团,嗅觉好还能闻到奶香。   薄锦墨平常从不抱这种生物,此时心头有种特别奇异的感觉,皱皱眉,勉强的道,“带你去吃蛋糕,吃完就回来。”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很快进入商量的状态,“哦,我要吃蓝莓蛋糕。”   门很快的一张一合,只剩下他们两个。   顾南城看着失神收回视线的女人,唇角扬起些弧度,低低的嗓音仍旧温柔,但是温柔之于更是别的味道,“晚安,如果你想选在这个时候来跟我分手惹我生气的话,那我会真的很生气。”   女人转过身看着他,好像刚才失神的是另一个人,言笑晏晏的开口,“那我什么时候说分手,你不会生气呢?你告诉我,我换个时间。”   “嗯,什么时候都会。”   “我上一次说要结束,你把我按在书桌上要强来被我砸破了脑袋,我怕了你,这一次我学乖了,你现在应该没力气爬起来扒我的衣服了。”   男人漆黑的眸似笑非笑的瞧着她,“休息了两个晚上,养足精神来医院跟我说分手了?”   “我考虑清楚了,我不想继续再待在你身边了,无论如何。”   顾南城仍然只是温和的低低的笑着,“你这是准备欺负我重伤在床,不能把你怎么样?”   她懒散的笑着,“没啊,可能我不想照顾你吧,四年前你出车祸,我勤勤恳恳的照顾了你一个多月,如今不想了。”   男人心平气和的笑着,温温淡淡,“如果你非要闹这么一出才肯死了这条心的话,我陪你闹。”---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68米:看看是我先死心,还是我   有些时候,时间越长,她就越是不懂,他这样死死的揪着这样一份不算感情的感情,一个女人,到底图的是什么。   晚安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望着他,褪下伪装,也不显得冷漠,只是轻笑着道,“这样一个我你强行留在身边,有什么意思呢?顾南城,我早已经不是五年前你在左晔的别墅外遇到的那个慕晚安了。瘕”   她如此的模样,竟像个苦口婆心的劝导者。   像个局外人。   清清淡淡,事不关己,又坚决地不留余地。   他看着她,波澜不惊,“我知道,不明白的是你。”   晚安失笑,“是,我不明白,所以我不陪了。”   顾南城看着她,他是这样英俊的一个男人,哪怕穿着没什么形的病服,也半点不损他的模样,仍是一身贵公子的气度。   他唇畔噙着极淡的笑,“不,你不明白,所以你才觉得你能离开我。”   晚安看着他似沉寂又似炙热的眼神,回以同样的轻笑,“我为什么不能?锋”   男人低低徐徐的开腔,隐着不明显的虚弱,嗓音低得宛如是在耳语,“这两天我在等你过来,锦墨说要把你铐在我的床头……其实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他端详着女人脸上的神色,温温的笑着,似蛊惑,又带着一种波涛汹涌前的平静,低而哑,“你不来,我很失望。”   这句话原本是埋怨缱绻的,可由他说出来又显得轻描淡写。   晚安看他面上淡淡的笑,心尖溢出某种混合的情绪,又听他低笑,“晚安,你在我身边有这么没心没肺,可是怎么办呢,我还是觉得,跟你不在的这四年里相比,我还是要绑着不爱我又没心没肺的你,哪怕我出车祸,你也不来陪我。”   他拥有过她,失去过她,然后再不算拥有的霸占着她。   晚安看着他脸上覆盖着的那一层薄薄的笑。   轻薄而沉静,带着某种心如死灰般的执拗。   她一下就站了起来,长发凌乱的披散开,咬唇朝他笑开,“顾南城,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爱着这样一个我,又委屈又情深?”   “没,”她眉眼间的情绪尖锐,而他神色愈发的闲适,瞳眸深深的瞧着她,从容的道,“对你而言,我只是一个强占你的恶霸,这点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他是恶霸,他就这么坦坦荡荡的承认,他就是恶霸。   他留她在身边,不是什么情深挚爱,就只因为他要她,他非要她。   因为她不能同恶霸讲道理,他不会讲道理。   晚安的手搭在椅子上,长发下的脸蛋唯剩冷艳,“顾南城,不管我是接近你,还是曾经答应嫁给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留下来。”   他微微的淡笑,“我知道。”   “如果你不是GK总裁,如果你不是陆笙儿心目中永远不会伤害她的男人,我不会选择你,我可以像爬上你的床一样上任何男人的——”   顾南城的嗓音终于变得冷漠决断,直接掐断她的话,沉沉粗哑,“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生气了。   终于生气了。   她慢慢的舒缓着气息,笑着看他,“你要不要试试看,我能不能?”   顾南城看着她的笑脸,温温漠漠的道,“总要让你死了离开我的心才行。”   晚安往后退了两步,轻言轻语回他,“看看是我先死心,还是你。”   她离开病房,反手就把门带上了,然后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垂着头,长发遮掩住面容。   有高跟鞋的脚步声停在她的面前,晚安抬头。   站在她面前的是韩梨,正微微笑着看她,似乎是捕捉到了她的狼狈。   晚安很快的调整表情,“他还醒着,你进去吧,我……”   韩梨是精神科医生,她自然是能比旁人看到更深的地方,尤其是女人了解女人。   晚安扶额,笑了笑,“韩小姐又有话想跟我说?”   “慕小姐,你想走,因为再不走就要输了,是不是?”   晚安咀嚼着这个字眼,“输?”   “输给顾总啊,从你决定分手离开放弃开始,就已经输了一半了,就像是一座城池,慕小姐已经准备弃城而逃……可他偏偏要把你锁死在这座城池中,不让你走。”   从某种程度和意义上来说,这座城已经被攻陷了。   晚安低低长长的笑着。   她转过半边身子,侧脸清凉,“四年前,我跟他之间只有爱还是不爱的问题,我斤斤计较着他爱我深一分,还是少一分。”   韩梨看着她朝自己笑,剥去伪装和冷漠,“他伤我的,其实没什么关系,虽然我有点儿恨,不过不深,他爱我多一点儿,我就都会忘记……如果我们之间没有隔着这么几条人命的话。”   韩梨想也不想的道,“她不   tang会怪你的,你们既然关系那样好,她怎么会怪你。”   晚安轻轻的笑,眉眼都是夜凉,“可是午夜梦回,我会做噩梦啊。”   韩梨怔怔的,“那也不是你的错。”   晚安收回视线,看着医院长长的走廊,她静静的道,“如果没有我,就没有这些死亡,怎么不是我的错。”   韩梨看着她,此时忽然觉得如果她真的是心理医生的话,会比精神科医生更能切入她的心镜。   “不能折衷吗?”   “离开是最好的折衷了,”她冷冷静静的道,“让我做下去,如若以后薄锦墨终生走不出来,他也会跟着一生内疚,不让我做下去,我拿什么理由留在让暗无天日沉在水底的帮凶的身边,我办不到。”   晚安转过头,抬手抚摸着韩梨的长发,有些羡慕,低声笑着,“你很会说服人,不如多劝劝他吧,我那点儿恨用完了,不想再看见他难过的样子了。”   韩梨摇摇头,“他不会的。”   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她总是那样冷漠,总是伤害,总是利用,他怎么可能不会生气,发怒,不会简直想甩了这个女人。   可是只要一想,他稍微的松手,就再无重逢的那一天。   所以不敢松,不能松。   韩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她没有提醒慕小姐,选在这个男人最脆弱的时候,只要她有一丝的心软,势必也就会跟着成为她最脆弱的时候。   爱情有时,只是一场角逐。   推开门进去,病床上的男人抬眸就看了过来。   在看清来人是她之后,那双深墨色的眼眸里的光便熄灭了下去,淡淡的道,“是你。”   “慕小姐已经走了。”   他仍然只是淡淡的,“嗯,我知道。”   半个月风平浪静的生活。   晚安继续泡在片场,顾南城在医院养伤。   几个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不干什么,也不阻止她说什么做什么跟谁在一起,只不过晚上必须回南沉别墅睡,不能离开安城,不能单独跟男人在封闭空间相处。   她在干什么,顾南城很清楚。   他躺着无聊的时候,要么看电脑文件,要么可以隔五分钟询问一趟她在干什么。   晚安白天拍电影,每天晚上六点准时收工。   晚上和乔染厮混——他不知道她们最近怎么混在一起了。   据他手下的保镖报,她们俩吃了吃喝玩乐逛街之外,每晚见一个男人,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相亲,不过相的是乔染,又是在咖啡厅这样的公众场合,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半个月后,他通知薄锦墨他要出院,打发他去给他办出院手续,顺便护送他回家。   薄锦墨皱眉,不放心的道,“你不养好伤做完腿上的手术再回去,我怕你落个残疾。”   那女人没要照顾他的意思,他不指望他自己能多上心。   真他妈的操心。   顾南城淡淡道,“我有点儿想她,回去。”   薄锦墨,“……”   他冷言冷语的讽刺,“你这腿要是残了,我就把她打残,让你俩做一对残腿夫妻。”   “你敢。”   回去的时候刚好下暴雨,到南沉别墅的时候是晚上七点,薄锦墨已经一个电话打给手下吩咐人把晚安捉回来。   “慕小姐跟别人在一起吃饭,她说吃完再回来。”   薄锦墨冷笑,“把她桌子掀了。”---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69米:“慕晚安私会初恋”   顾南城被他扶在沙发上坐下,屋子里开了暖气,他抬手漫不经心的把大衣的扣着解下,然后把衣服脱下来。   “你什么时候喜欢用这么粗暴的手段了?”   薄锦墨瞥他一眼,“你喜欢用温柔的手段?那行,你等她跟别人吃完再自己回来。”   顾南城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杯,低头吹着清香的热气,淡淡问道,“跟谁一起?瘕”   “男人。”   其实不止男人,还有乔染。   顾南城抿了一口茶,轻描淡写的道,“既然已经掀了,那你让她回来吃。”把茶杯放下,他才又问道,“你在我家吃饭吗?”   薄锦墨瞥他一眼,又看了眼守在一边的佣人,“我没兴趣看你们吵架,自己吃。锋”   当然,他走之前还是把顾南城弄回了卧室,除了保镖外,还有一个专业的男看护,收拾完薄锦墨就走了。   顾南城躺在熟悉而久违的床褥中,仿佛鼻息之间都带着女人清香而柔软的味道。   晚安倒是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她低着脑袋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床上低头看报纸还是杂志的男人。   她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所以有点站不稳。   她拧着眉头,“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的视线迅速的扫了她一眼,最后落回了她的脸上,不温不火的回答,“想你了。”   还没等晚安开腔,他就已经嗓音微沉的再度出声,“去把鞋子换了,洗个澡,陪我吃饭。”   她人软绵绵的靠在门框上,长发垂着,脸颊迷醉,透着妩媚,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不吃,吃过了。”   见她转身就要走,顾南城眉头微微皱起,压低声音,“去哪儿?”   晚安摁着眉心,正眼都没有瞧他,只是懒洋洋的回答,“下去喝醒酒茶。”   她刚回来的时候佣人见她醉了,就赶紧去准备醒酒茶了。   男人望着她妩媚的侧颜,温淡的低低的问道,“什么时候上来?”   “看会儿节目就洗澡睡觉……”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迈着有些凌乱的脚步走到他的床边,俯身看着男人英俊温淡的容颜,酒香萦绕,“这阵子不见你我都忘记了……顾南城,你是不是打算把我非法囚禁了?”   他盯着她有些嫣红的脸颊,“有吗?你不是可以每天自由出入,可以继续工作,可以出去逛街,吃喝玩乐,有这么舒服的非法囚禁?”   晚安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嗓音懒而轻哑,“那位韩梨韩小姐呢,你回来了,她就没机会看你了啊。”   顾南城直接吐出四个字,“不喜欢她。”   “我也不喜欢你。”   “嗯。”   她脸蛋嫣红妩媚,眉目却是冷淡,“叫你的保镖不要每天跟着我,烦死了。”   男人冠冕堂皇,“保护你。”   她好笑的看着他,“保护我?”   “嗯,你看到了,我被撞伤了。”   女人的眼神微微怔住,很快的看了一眼男人被被子盖住的身体,又忽然想起了陆笙儿说的那句腿需要再动手术。   她知道这不是一场意外,但是也没有问过或者想去问过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有这么凶残的仇家?你结果不了他,薄锦墨也结果不了他,你们两个加起来都这么没用?”   顾南城也不在意她话里的轻视味道,只淡淡的笑,“sorry,所以只能委屈你被保镖看着,毕竟谁都知道你是我孩子的妈。”   晚安觉得这就只是借口而已。   如果真的有将他撞伤连薄锦墨都查不出来的仇家盯着她,以这个男人的作风,他会把她关在别墅,而不是纵容她拍电影晚上还出去吃喝玩乐。   她从床上站了起来,转身走出去,在门口的时候站定,嗓音有些哑的笑着,“顾南城,如果我让西爵把我带走呢?”   盛西爵。   男人低笑,“可以试试,再加上你爹,听说他们在闹离婚。”   晚安把门带上,没有下楼回了书房,趴在书房才一会儿佣人就端着餐盘找过来了,醒酒茶,一荤一素一汤,米饭,筷子,勺子,整整齐齐的。   佣人柔声劝她,“顾先生吩咐送过来的,慕小姐,都是您喜欢吃的,多少吃一点,至少喝点汤。”   她闭了闭眼,还是问道,“他呢?”   佣人掩面而笑,“顾先生的刚也送过去了,只不过您不陪他吃他有点不开心,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把客房收拾出来给您睡。”   “嗯,好,你出去吧。”   “您吃完招呼我们来收。”   书房很快安静下来,晚安看着书桌上氤氲的热气,好闻的饭菜气息,人蜷缩在椅子里,很久都没有动。   精致的筷子夹起颗颗饱满的白色米饭,唇上兀自的勾出些许的弧度。   即   tang便是在一个屋檐下,只要晚安不主动的出现,顾南城也很难见到她。   她白天不在,晚上也可以很晚很晚回来。   只不过几天后,她过了十点再不回来,也会被保镖请回来。   她从不去主卧,只不过每天晚上经过的时候会看到亮着的灯。   顾南城不温不火的听着保镖告诉他她怎么在外面乱来,只不过有人看着她也做不来多过火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六点,她刚刚收工结束,迎面有个女人朝着她冲过来。   有简致在,每天都有无数的粉丝在片场外守着,所以收工结束的时候会有很多年轻的女粉丝围过来,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楚可眼尖,在几米外大声叫道,“导演!”   晚安反应不那么快,但是不远处的保镖一下就窜了过来,那只扬在半空中像是要打她的手差点被捏碎。   晚安看见一张红着眼睛恨意深深的脸。   “宋……泉?”   这个人物几乎要淹没在她记忆的角落了,也从未想过会再见面。   只不过她曾给过当初风光无限不懂挫败为何物的她狠狠一击,所以她记得。   晚安站直了身体,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左晔在一起?”   “左晔?”   “你别装傻!”   晚安看她一眼,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敢说你昨晚没有被狗仔拍到跟男人一起吃饭!”   “是么,”她漫不经心,“我不看八卦杂志的。”   “慕晚安,左晔他还没跟我离婚,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晚安懒得搭理她,继续低头收拾东西,淡声道,“我没见过他,别来烦我。”   这两个人就像好几年前之于她的两个符号,然后忽然时空错乱的跳入她眼前,莫名其妙。   对左晔最后的印象,她只隐约记得谁跟她提过,左家全家移民出国了。   不过他们结婚了……她倒是有一点点意外,但也跟她没关系。   她不知道宋泉怎么会忽然冒出来,指着她的质问她是不是跟左晔一起吃饭了。   “你还不承认!我查过他的信用卡记录了,就是你们昨天被拍到的那一家!慕晚安,你不是堂堂正正的约不怕被拍到吗,有胆子做就承认!”   宋泉简直是冲着她声嘶力竭的吼。   晚安多看了她一眼,四五年前她还是刚刚褪去少女迈向成熟的女人,如今神色憔悴,怨恨埋入眼底。   已经有不少的工作人员、包括等着签名合照的粉丝看了过来,低低的窃窃私语。   晚安撩起唇角,笑意绵延,“我是向来堂堂正正啊,如果左晔真的找上我想约我吃饭的话,我一定承认。”   宋泉气极,“你……”   然后第二天的八卦杂志的新闻标题就是——“慕晚安私会初恋被其妻当场质问。”配图是前天晚上陪她吃饭的一个金融小开的背影。   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她“得意洋洋”的向正妻挑衅。   这段时间,顾南城就看着那些五花马门的小八卦杂志社报道她的花边新闻,他不询问,也不阻止。   任由着那些沸沸扬扬的八卦的流传。   新闻出来的第二天晚上,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她的手机。   “晚安,是我。”   晚安只是怔愣了几秒钟,便浅笑出声,“左晔么?”   “昨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她会跑去找你。”---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70米:你能不能不要像个牛皮糖似的黏着我?   她淡笑,“没什么,过几天那些新闻就过去了。”   原本不过就是捕风捉影。   那端没说话,晚安便道,“你别放在心上,没什么。”   “你前天晚上跟那个小开吃饭的时候……我刚好在,晚安,他不是什么好人,”顿了顿,左晔低低的问道,“顾南城呢?”   晚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模糊的道,“她误会了你就给她解释下吧,说得清楚地事情说清楚就好了。瘕”   “你们是不是分手了?”   分手,晚安咀嚼着这两个字,算还是不算呢锋?   “你今天收工了吧,有时间吗?”   “我……”   她刚吐出一个字,左晔就将她的话打断了,“往前面看,我的车停在你距离你二十米的地方,银灰色的帕加尼,看到了吗?”   晚安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他的车停在那里,很打眼。   他在这里,明显是早早的等着了。   “好久不见了,能聊聊吗?”   晚安挂了电话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那几个保镖还是保持着距离跟着她。   左晔自然发现了,“保护你还是监视你?”   晚安不在意的笑,“保护我顺便监视我吧。”   “昨天晚上的事情,sorry,我没想到她会来找你。”   “没什么关系。”晚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不过你专程来找我道歉,她只怕是更要误会了。”   左晔的眼神有些直白,有些炙热,不怎么掩饰。   她如今的年纪,一眼就能看出来。   左晔淡淡道,“我跟她已经离婚了,没什么好误会的。”   “离……离婚?”   他低头,有些自嘲的笑,“嗯,今天上午第一对。”   晚安抿唇,语调微淡,“好不容易能在一起,怎么说离就离了。”   “如果我说是因为你呢?”   她眼睛睁大了一点,一下表情就有些尴尬。   左晔笑,淡淡的道,“开个玩笑,跟你没关系,”他眉目有些疲倦,“闹了很久了,今天上午只不过是个了断。”   晚安微提着的心放下了,虽然她也觉得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见面没有联系。   “那你特意来找我是……”她咬了下唇,脸上的笑莫名的有些挂不住,只能开着一半的玩笑缓解尴尬,“不会是刚刚离婚,所以心情不好来找我的吧?”   左晔抬头看她,眼神不闪不避有些直,看得人莫名的心里发虚。   尤其是他刚刚离婚这样尴尬的时刻。   “来道歉,也来看看你,看报纸上说的,你最近过得不太好。”   晚安只是笑了笑,“那些本来就只乱写的,你管他们说些什么,我挺好的啊。”   左晔望着她,吐出两个字,“不好,”   如今的左晔,眉目成熟的痕迹愈发的重了,不再是她记忆中干净而略带青涩的少年模样,下巴上蓄着一层极浅的胡渣,显得格外的有男人味,也透着寥落。   晚安看着他,有瞬间的失神。   她有好几天没有见顾南城了。   她没有要说的意思,左晔自然不会逾距的多问什么,只是看着她的眼睛问道,“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晚安扶额而笑,“我下午听说昨天陪我吃完的那小开家遇到麻烦了。”   左晔挑眉,“他得罪你了……你故意让顾南城整他?”   “嗯……我电影的女一号前几天差点被他骗到酒店强了,听说他祸害了不少姑娘,又找上门想泡我,所以我答应了。”   跟谁吃不是吃,有保镖看着她,顺带也多了点有恃无恐的资本,不用担心会被怎么样。   左晔几乎是端详她脸上的神色,语调却是丝毫的不显山露水,“我还以为你跟顾南城分手了。”   晚安没有正面回答。   左晔看了眼隔得不远却始终盯着这边的保镖,“你是在跟他闹脾气,还是他惹你伤心了?”   车内有些安静。   年少相恋而分道扬镳多年。   左晔不算特别了解她,却也绝不会一点都不了解。   他看着她五官之间的神色判断,“你不会这样闹脾气,”左晔笑了笑,“我们家如今在澳洲,他的手伸不到那么远,如果跟别人吃也是吃,不如跟我一起吃,我很久没回来了。”   晚安看着窗外那几个保镖,“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她的话音才落下,左晔已经发动了引擎,瞥了眼立即做出反应的保镖,从容的笑着问,“甩了他们?”   ………………   十点的门禁,晚安九点五十到的南沉别墅。   客厅里灯火通明,她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死寂般的沉默味道。   tang顾南城坐在沙发里,他没有看电视、电脑、文件、报纸、杂志。   手臂搭在扶手上,微垂着眸,俊颜在短发的阴影下显得忽明忽暗,姿势冷贵,沉静。   两个字,等待。   听见她的动静,顾南城抬头看了过去,唇上噙着笑,若有似无,“还挺准时的。”   她无声的回了他一个笑容,“被你家保镖调一教的。”   男人黑沉沉的眼神盯着她,看不出喜怒,“你就这么想惹怒我?”   她一边换着鞋子,一边随口说着,“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瞧见你怒啊,我以为你不在乎呢。”   顾南城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不紧不慢的抽着,青白的烟雾模糊着他俊美的容颜。   晚安换好鞋子起身看到他在抽烟,眉头一下皱了起来的。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不少的烟头了。   她心头一窒。   男人嗓音温淡低哑,“跟初恋情一人团聚的感觉如何?”   晚安走过去,笑眯眯的道,“你想听实话吗?”   顾南城盯着她,没说话。   “你不想听那我不讲了。”   说着她就要转身上楼。   “说。”   “挺好的,他刚好结束一段纠缠多年的感情,我正在奋力结束一段纠缠多年的感情,再重逢发现彼此都变得很不一样了,但是能聊得来,玩得开心。”   顾南城静静的抽烟,烟雾逐渐的缭绕着。   他看着她的背影。   骨节分明的手指弹了弹烟灰,垂着眸低低的笑着,“甩了我的保镖,玩了些什么?”   “吃饭,去高中的学校看看,去T大看看,去江边走了走,没玩什么了。   那燃着的香烟少去了三分之一。   晚安没有回头,良久,只听到男人微哑平淡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既然回来了,那就去洗澡。”   她没有多留,抬脚上了二楼,回到客房。   洗澡,穿着睡衣,关灯睡觉。   最近又睡不着了。   闭着眼睛抿唇自嘲的笑,忘记回趟公寓了。   辗转反侧间,门被打开了,走廊的灯也跟着照了进来。   等晚安后知后觉的发现时,男人已经俯下身,要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准确的闻到了男人身上干燥的烟草气息,察觉到他手臂用力,她几乎是尖叫出声,“顾南城,你做什么?”   他如今的身体才刚刚能下床吧,他疯了吗想把她这么一个成年人抱起来。   安静了几秒钟,听他低低的问,“吵醒你了?”   夜晚是一种天然的掩饰,以至于她下意识就回答了,“还没睡。”   男人的下巴埋在她柔软的长发里,深深的嗅了嗅,“抱你回去睡,想你了。”   “顾南城——”   他快速而平淡的回答,“在。”   “我以为你让我睡客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身上有伤,怕你睡不好,现在没事了。”   晚安没有意识到,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攥着他的衣服,语调冷淡,“你能不能不要跟个牛皮糖似的黏着我?”   男人的手指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摩擦着她的下巴,温淡的陈述,“我们有47天没有同床,超过两个月没有做愛,你有差不多一个礼拜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三天没正眼瞧我。”   最后,他从容的总结,“如果我是牛皮糖,也不是块黏人的牛皮糖,最多就是甩不掉而已。”   晚安把脸蛋埋进枕头里,语气有些不耐,“我困了,你自己回去。”   “晚安,”   男人手指粗粝,语调仍是波澜不惊的平淡,“你今晚和左晔在一起几个小时,我不高兴。”---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71米:你又不在乎,裂开了就裂开了,废了就废了   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下巴上,“晚安,我不高兴了,不会放了你,只会趁机逞凶,明白么,嗯?瘕”   这话说的心平气和,但是话里暗示的味道却十足。   那些呼吸全数落在她的肌肤上,掀起一层战栗。   她没有说话,并不搭理他。   黑暗中响起男人的笑声。   顾南城一边抬手解着自己衬衫上的扣子,一边低低的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受伤就不能把你怎么着了?”   那笑好似很温和,细听其实只有漠然。   俯首吻下去,炙热滚烫极具侵犯性的吻雨点般的落在她的胸前,一发不可收拾的迅速蔓延。   晚安的确如他所言,认为他这副大伤未愈的身子不能把她怎么样。   她不想同他周一旋。   直到那手落在她的腰间扯下她浴袍的腰带,她才一下子动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叫,“顾南城!锋”   除去他目前的身体不行……在车祸发生前他就有小半个月没有碰她了,即便是擦枪走火也仍是点到即止。   那一次他吻遍她的全身,他也没要真做的意思。   她不明白原因,却也的确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变化……因为有一个韩梨的出现了,或者逐渐开始厌倦了。   他喘着粗气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回去还是不回去?”   “不……啊!”   低低的叫声戛然而止,晚安的眼睛在黑暗中徒然睁大,手指因为突如其来的异状紧紧的攥住了什么东西。   顾南城跟过来亲吻她的下巴和腮帮,缱绻温柔,“那就在这儿吧。”   高低起伏的呼吸,她隐隐约约能听到被呼吸的掩饰住的极低极浅的闷哼声。   女人的嗓音在黑暗中紧绷得接近战栗,“顾……顾南城。”   她没有动,推都没有推,她几乎不敢动。   “嗯?”   “你……你伤口不疼吗?”   顾南城掐着她的下颚缠着她吻了好一会儿,低笑,“心疼?”   “你简直……是个……疯子……”   一句完整的话,被他逼得破碎不堪。   “没有,”他气息紊乱却仍旧说着完整的话,沙哑透了,“就算是疯了也是你逼的。”   疯了?   他现在冷静的很,如果他疯了的话就不会放任那个跟她单独相处了几个小时的男人没下手,如果他疯了就不会只轻描淡写的问上那么几句。   她前天晚上是跟谁一起吃饭,他当然清楚。   不过是个仗着家里有钱无所事事专门玩女人的富二代,他的晚安怎么会看上那样的男人。   左晔。   报纸上也不过是看他最近没吱声,所以写了些乱七八糟的。   他不会为那些无所谓的玩意儿生气动怒的。   可是看到初恋两个字时,他还是莫名的嫉妒了几秒。   “你的初恋,”思及此,他便忍不住咬着她的耳朵低低的问道,“晚安,他是你的初恋么。”   他哑哑的嗓音低喃的道,“可是你先喜欢的人是我。”   她在遇上左晔之前就喜欢上他了。   女人咬着他的肩膀,呜咽着的嗓音很模糊,“不要脸,谁喜欢你了……”   她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他倒是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样破碎的无法冷漠冷淡的嗓音,只剩下属于女人的娇软,像投了个石子在心湖,然后一圈圈的荡漾开。   他吻着她的发和她的脸,隐约散着热气和汗水,“不喜欢么,嗯?”   动作间的弧度徒然加大了一些,晚安脑子一白,忍不住胸口聚集的怒意,无处发泄,狠狠的一口再度咬上他的肩膀。   多少年都是这幅喜欢咬人的毛病。   “顾南城……如果你废了,一秒钟都不要耽误我……”   他只是笑,手指在她的长发中游过,“你继续咬,挺舒服的。”   那声音分明已经有隐忍的痕迹。   不过肯定不是因为她咬的。   晚安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入枕头中,不再说话,任由他连绵不断的吻着她。   可顾南城又怎么能忍受她如此的冷待——   “顾南城!”   察觉到他想干什么,女人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几乎被扯得崩断,她觉得她翻身大力就能把他推下去,可是她不敢保证她这么做了他不会真的被弄个残废。   手指颤抖战栗。   她真是低估这男人了,看上去不声不响,疯起来不管不顾。   她咬着自己的唇,没一会儿就被男人手指掐着下颚,禁止了她这般自虐的行为,他亲了亲她的唇,低语,“这么喜欢咬人,还是咬我。”   她有好一会儿没出声,就只想等着他结束,可是顾南城看上去根本   tang就没这个意思。   又过了好一会儿,女人嗓音带着些细细的惶恐,“你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他淡笑,“好像是的。”   那语调越是从容淡定,她的神经绷得越是跃跃欲断,嗓音微微嘶哑的叫道,“顾南城,你给我滚下去。”   “我今天给你办了一件事,”男人完全不为所动,充耳不闻,唇瓣贴着她的耳朵,“不过我想你也不会主动的奖励我,还惹我生气,所以我只能奖励下自己,顺便惩罚你。”   奖励,这叫奖励?   晚安硬是逼着自己调整着气息,讽刺他,“你是不是弄错了?你就这幅破败的身体,到底是满足多一点,还是痛多一点?”   他不在意她的讽刺,低笑着问道,“你不问问我给你办了什么事?”   她把脸别到一边躲开他的亲吻,“你快点,烦死了。”   那声音原本冷漠,却因为不知不觉渲染上的妩媚而蒙了一层娇滴滴的味道。   “好,我快点。”   下一秒她就叫了出来,“顾南城你不要命了!”她伸手在看不到的黑暗中摸到他的手臂抓住,已经分不清此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了,“不准再动了,顾南城你再乱来我今天晚上就走……”   “我不乱来你以后都不走么,嗯?”   他不听她的,他根本就不听她的。   她原本就有一半的神识在游荡,此时怕得语无伦次,“你别再动了,顾南城,你的伤口会裂开的,你的腿会废掉的……”   她是有太长的时间没有关心他了,也不知道他如今的伤究竟怎么样,但也就才过了一个多月两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可能痊愈得这么快了。   之前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养伤。   顾南城眼底蓄着暗色的精茫,却是嗤笑,“你又不在乎,裂开了就裂开了,废了就废了。”   “不……”晚安真的是怕了这个男人不管不顾的疯狂,越是看上去平静,越是掀起惊涛骇浪,“顾南城我求你了……”   他把更大幅度的会牵扯到伤口的动作减小了,低头吻着她的额头,低低缓缓,“求我什么?我不在乎这些伤,你在乎么?”   她不说话,他便只是沉沉的笑,“那还是换个吧,不然你该腻了。”   晚安几乎是连忙的摇头,嗓音不知何时变得啜泣,“不,”   她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心头溢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却又有一层无可奈何的软,脸颊主动的磨蹭他也冒着些看不到但细微扎人的青渣,“就这样,你别再闹了……”   女人主动的亲昵似乎终于让他满意了,他亲亲她的脸颊,低笑,“好,听你的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等她披上衣服爬起来探出身子去开灯,再转身看躺在身边的男人。   顾南城已经坐了起来。   他看着胡乱穿着浴袍的长发凌乱的女人转身看向自己,脸上的神色一下就变了,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干净,瞳眸一下就骤然缩起。   下一秒,扬手就一个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她下手不算很重,不知道是被折腾的没有力气,还是没忍心下重手。   她细白的齿将红唇咬得泛白,一双眼焦距很集中,就落在他的脸上。   顾南城眯起幽深的眸,无谓的扯了扯唇,“怎么了,我身体还没痊愈,所以不能让你满足?”   说着就要去伸手拉她。   毫无疑问的扯到了哪个地方的伤,他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晚安其实很想顺手拿一个枕头砸死这个男人,可是由觉得他现在连枕头都经不起了,忍了又忍,“顾南城,你活该将来死在女人的身上!”---题外话---这一更……算是补更吧,上次有一回少更了,O(∩_∩)O~,还有两更比较晚,明天估计也有加更,求下月票鼓励╭(╯3╰)╮么么哒 ☆、坑深372米:做了什么弄成这样,她家暴你?   顾南城看着她拉开一个屉子跟着又拉开一个,跟着又手忙脚乱的翻枕头,他瞥了一眼床头的书本,提醒,“你的手机,应该在书下面。”   晚安看他一眼,顿住动作,又重新下了床,拿开书本果然看见了被压住了的手机,她抬手去拿,又听明明应该已经很虚弱的男人低而绵长的笑着,“你希望我死在你身上?瘕”   话音还没落下,他就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晚安手指一紧,翻了半天的通讯录才想起来她没有他主治医生的电话,正抬头想去问他,却见男人低着脑袋,眉头紧紧皱着,一副难受得不行的样子。   她的膝盖跪在床沿,凑在他的跟前,望着他,咬唇问道,“你……你怎么了?”   他视线自她的脸上掠过,身上的动作便是要下床,低低淡淡的道,“没事,有点儿累,我回去睡。”   说着那双据说伤得很重的腿就落到了地上,她坐在一侧,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还没伸出手——她不知道到底是先扶上他,还是他倒在了她的身上。   晚安被他重新压回了床褥里。   独属于男人的味道混着事后的气息笼罩着她的呼吸,“顾南城……”   他的上半身是赤果着的,隔着她身上那一层薄薄的衣物,仍是显得滚烫的温度锋。   “你起来……”   他顺势就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还夹杂着痛楚的低吟,“我好像动不了。”   她有点儿慌。   怎么会动不了呢,刚刚不是还生龙活虎不怕死吗?   还是果然是刚刚使劲过头了,现在伤口全都裂开了吗?   她又是恼怒又是无措。   “你翻个身……我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晚安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她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心情去看他的表情,只想着赶紧把医生叫过来,可是他压着她,她也不敢妄自的去推他。   顾南城照做了。   又是那种类似隐忍的闷哼声。   听上去痛得厉害又碍于身为男人不好真的喊痛。   于是晚安觉得他大概真的是痛得厉害。   她爬起来坐着,看男人就躺在被褥上,半阖着眼眸,英俊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眉眼暗淡,安静的躺着,半点不是逞凶又不怕死不怕残的德行。   他不是残疾了也要优雅从容的残吗?   这会儿看上去像是死了一半,她直接把电话打给薄锦墨。   除去章秘书给她打电话说他出车祸的那会儿她紧张过之外,这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她几乎去想他身体上的事情,此时却紧张得声带都绷了起来,“薄……薄锦墨。”   薄锦墨忙了一天,之前顾南城车祸他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这段时间就很忙碌,刚刚洗完澡准备休息,就接到晚安的电话。   这声音,他眉头跳了跳,“怎么?”   “他伤口裂开了……你帮我把他医生叫来行吗?”   帮她叫?   真是个有趣的说法。   “慕晚安,他养了两个月的伤怎么会说裂就裂,你是不是打他了?”   “你叫医生过来。”   “他怎么样了?”   晚安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喉间有些干涩,“他说他动不了。”   薄锦墨,“……”动不了。   他直接面无表情的掐断了电话,起身穿衣服出门。   挂了电话,晚安把手机搁在一边,俯身去查看他的伤势,长发不小心垂在他的腰间,正要收起,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医生很快到了。”   顾南城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眉头微皱,“把衣服穿好。”   晚安只看了他一眼,又不想理他,又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没准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不敢走开。   只好闷闷的翻出纸巾擦拭收拾干净,换了一身日常的衣裙,捡起被他仍在地上的衬衫,抿唇问道,“我去叫你的看护过来给你穿上?”   他有个男看护,还有个女看护。   他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不要。”   晚安蹙眉,“为什么?”   顾南城睁眼望着她,眼底蓄着笑,“你看看你在我身上咬了多少口,慕小姐,你没有羞耻心吗?”   “那等下医生也会过来。”   “所以你给我穿。”   她摇头,仍是蹙着眉,“我不会。”   他都说不能动了,那想必很严重,她如果待会儿没有弄好的话……   “给男人穿个衣服而已,你怎么不会了?”   晚安静默了片刻,回答,“给男人穿衣服我是会的,但是给随时会挂掉的男人穿,我不会。”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眼睛里并无半丝的虚弱和狼狈,反而是带着一股不知名的蛊惑的味道,嗓音低沉性感,“过来帮我。”   tang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他慢慢的坐了起来,只不过始终不肯动,像个残疾人一般等着她给他更衣。   “你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在她低着脑袋给他扣扣子的时候,男人的嗓音突兀的在她耳边响起。   她动作顿了顿,随即垂眸继续,“大部分的男人我都不是一点都不喜欢。”   顾南城微微的向她靠近了一点,捕捉到她睫毛上已经干涸却还留有痕迹水意,“哭过了?”   “有么。”   “为什么哭?”   她的视角,刚好看到男人的胸膛,卷曲的长发随着她微倾的动作落在他的腿上和腰侧。   沉寂了一会儿,顾南城听她嗓音清晰的道,“不是被你弄哭的么,顾总大伤未愈也这么勇猛,”   她抬头看他,笑容浮于表面,“这么说,满意吗?”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英俊的五官那么寥落,又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眼神似乎要看穿她,唇上弥漫着薄笑,“原来是我被弄哭的,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心疼我的伤所以哭了。”   她把他衬衫上的最后一颗扣子扣上,微微一笑,“你车祸是跟别的女人一起出的,你就算你真的残了也是精一虫上脑害的,都是自作自受,轮不到我心疼。”   晚安收回手,往后面退了一步,反手就准备梳理自己的头发,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他低下去的头。   只是皱着眉,不声不响的,呼吸比平时显得更深,晚安看了他一会儿,还是问道,“要不要躺着?”   男人抬眸看她,“坐在我身边,陪我一会儿。”   她咬唇,到底还是狐疑了,“顾南城,你是不是装的?”   正说着,次卧的门忽然被敲响了,她顾不得这个问题,连忙起身去开门。   薄锦墨冷漠的瞥她一眼,“怎么回事?”   医生已经进去再做检查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还是拉扯到伤口了,薄锦墨看了眼被拆下来的血迹斑斑的绷带,皱眉冷冷问道,“做什么了弄成这样了,她家暴你?”   医生,“……”   顾南城闭目眼神,当没有听见。   医生看了眼站得相对比较远的晚安,微笑着给出答案,“大概是没有节制剧烈运动,还没痊愈的伤自然拉扯裂开了。”   “呵”,一阵死寂后,薄锦墨掀唇凉凉的冷笑,镜片下漠然的眼神落在晚安的身上,平仄冷漠的开腔,“你就这么饥渴迫不及待?就这么一副随时散架的身体也下得去手,不怕滚着滚着就死了?”   医生,“……”   顾南城睁开眼,看着咬唇没出声的女人,难得恼怒窘迫又没出言反驳,薄唇微扬,她也就在他面前横的起来。   “行了,我乐意陪她,你凶什么?”   那语气里,俨然还真的有三分不悦。   薄锦墨怎么会不知道是谁非要强来,看看这个房间是次卧就很明显了,他看了眼脸色到底微白的男人,嗤笑,“老子是不乐意跟你这种半边脑子长在下面的物种说话。”   大半夜的耽误他睡觉休息的功夫,就为了这档次破事。   忍一忍会死?   余怒未消,薄锦墨再看了一眼站在那低着脑袋脸蛋几乎要埋进头发里的女人,“你不是横的很硬的很?他就是这幅死样子你也能给他睡?”   顾南城看着那张难得暴躁的脸,不由怀疑他是不是心生嫉妒,所以嘴巴才跟抹了毒药似的,拧着眉头出声道,“不是叫你来训我的女人的,没你的事情了,早点回去吧。” ☆、坑深373米:顾公子的…可能偏偏就是犯贱,总喜欢不喜欢他的   薄锦墨冷冷瞥他。   懒得再管这些破事,直接转身离开。   医生忙活了大概半个小时,才重新将他身上的绷带整理好,收拾东西的不忘叮嘱道,“顾先生,你身上的伤虽然没什么大碍了,但还是要注意休养,尤其是腿。”   顾南城嗯了一声,淡声道,“麻烦了。”   晚安送医生出门锋。   她转身回到床边,脸上已经恢复了淡静,“你回去睡吧。”   “被他说了,不开心?瘕”   “没。”   他不动声色,望着她,笑,“还是跟我做了,不开心?”   晚安没说话。   “明天还跟人去吃饭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接近温柔,带着他惯有的哄慰和宠溺,但是落在她的耳朵里却又显得说不出来的咄咄逼人。   他坐在床沿,她背对着他。   所以顾南城看不到,她闭上眼睛后,脸上落下的眼泪,无声无息的在脸上渲染开。   “你为什么明知这副身体不行了还要折腾?是太久没有过所以一稍微恢复了一点就得意忘形了是么?”   “想听实话么?”   “你说。”   “跟得到的满足比起来,其实我伤口比较痛。”   她站着很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顾南城从床上起身,眉宇不自觉的皱起,慢慢的踱到她的身侧,淡淡启唇,“你的电影拍到哪儿了?罗湖已经点头了,你把时间告诉我,我再进一步安排。”   晚安有些失神的瞳眸一下就睁大了,她转过头,看向垂首站在自己身边温淡的男人。   他说的轻描淡写,哪怕这不是件轻描淡写的事情。   【我今天给你办了件事情。】   她张了张口,“你今天去见罗湖了?”   “嗯,在你和左晔玩得开心的时候。”   顾南城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低头抬起她的下巴,“怎么又哭了?”   她似乎是因为他这么说才察觉到,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好半响,她才喃喃的自嘲道,“是啊,我刚刚突然想起,我怎么从遇上你开始,就怎么甩都没有甩掉过。”   除去她入狱的那四年,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感情状态,是他先威逼利诱,还是她图谋不轨的接近,总是这样胶着着。   他凝视她的脸,“然后呢?”   她别过脸,好像在笑,“然后想想觉得难过啊。”   男人的手垂落了下去,俊脸上是温和的笑,“玩累了也折腾累了,睡觉,嗯?我回主卧睡。”   晚安看着男人颀长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门口。   不知道是因为光线的原因还是他身上带伤,显得格外的寥落。   …………   这两个月以来,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以为慕导跟GK顾总已经分手了。   无数香艳的惹人遐想的绯闻基本上每天都跟着曝出。   不过紧跟着又有人发现,每次跟慕晚安扯上关系的那些个男人,三五天之内必定印堂发黑或大或小遇上点倒霉事。   大的破个产,中等的财务危机,小的走在路上不小心摔倒这种凉水塞牙缝也是有的。   没什么必然的联系和规律,但就是跟慕晚安关系密切。   不久后楚可生日,有个富商专程给她包了个游艇举办生日晚会。   楚可特地的邀请了晚安,晚安也答应了,那时顾南城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只等安排时间再手术。   只不过她没告诉他。   她和南欢还有剧组几个比较熟的演员工作人员在角落里喝酒玩游戏聊天。   但就这么一个角落也莫名抢了寿星楚可的风头。   一是因为曾经名噪一时的南欢美人儿在这。   二则更是因为差不多每天要刷爆头条和存在感的晚安在。   来来往往,不断有人以各种各样的名义劝她喝酒,攀关系的,不怀好意的,想套话的。   渐渐地,她便有些醉意,然后醉得深了,就来者不拒,谁敬她都喝。   南欢在一边皱着眉头,跟晚安的助理咬耳朵,“能不能找个理由把导演给拉走啊?再这么喝下去指不定得酒精中毒。”   看了眼那明显坏心思想又倒了满满一杯酒给晚安的公子哥,南欢眉头一皱,她素来脾气直爽,出了名的小辣椒,直接就伸手把酒杯给拿走了,故意提高了声音道,“导演,你喝这么多酒待会儿肯定不好回去,不如提醒打给电话给顾总叫他来接你好吗?现在时间也不晚了。”   别人不知道慕导和顾总怎么样了,她们在一个剧组当然很清楚——几个保镖整天保持距离的跟着她,是谁的人不言而喻。   就是不知道今天怎么没跟来。   递酒的公子哥一听就斜了这多管闲事的女人一眼,不屑的道,“今天可儿生日,游艇现在是在   tang海上飘着呢,晚会玩个通宵,叫顾总来接——等明天早上吧。”   这种晚会,自然是要嗨一整个晚上的。   说着,又把那杯酒递到了晚安的面前,“大导演,你看上去好像不开心啊……是不是顾公子对你不好啊?”   不开心?   她接过那杯酒,转来转去的把玩,对着杯子里的液体吃吃的笑,嫣然百媚,妩媚风情,“谁说他对我不好……他对我很好啊,世界上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   这话听得,连南欢也怔住了。   虽不曾窥探到他们的关系究竟如何,但她能感觉到导演并不开心。   公子哥也愣了愣,他当然是知道那些香艳旖旎的传闻的,顾南城一天不吭声说话,就有人胆子一天比一天大的追求她。   上一次有人送了她一大束从荷兰空运过来的黑色郁金香。   各种各样的玫瑰花。   有格调的,干脆送了她一盆据说要价十几万几十万的名贵兰花。   她从来没有拒绝过,全都收下了。   挑挑眉,公子哥很快反应过来,手不声不响的搭上了她的肩膀,“那就是慕导看不上顾公子?还是他做了什么惹你伤心的事情?”   她点着脑袋,手指缠着酒瓶,低低的笑,“是啊……我不喜欢他……不喜欢……”   “不喜欢就不要了,天下的男人这么多,有的人是喜欢你。”   她皱着五官,醉意迷离,很是苦恼,“可是他老缠着我……总是甩不掉……”   一个圆桌的人,已经有不少人面面相觑了。   楚可在圈内摸爬滚打多年,圈内朋友虽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今天包场的富商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游艇上很热闹。   有几个女明星或者小女生听这话,撇撇嘴,脸色各不相同。   那公子哥闻言倒是畅快的笑着,“嘿,看不出来顾公子还是个这么痴情的种,我还以为他跟慕导已经掰了呢,还甩都甩不掉……慕导你可要惜福,瞧见没,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   “是啊……他可烦了,好烦人,”她下巴靠在自己手臂手,闭上眼睛,喃喃的低于,酒精让她一双眼显得妩媚,口齿也是不清楚,“顾公子他啊……可能偏偏就是犯贱,总是喜欢不喜欢他的那一个……从前是……现在还是……一直都是。”   晚安醉了,但南欢为了看住自家导演没敢怎么喝酒,敏锐的发现四周好像突然安静下来了,刚刚还鼎沸的议论声也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抬头看了过去。   人群已经不声不响的自动分开,那穿着休闲长西装的男人缓缓走来。   英俊的五官很温淡,看不出喜怒。   南欢有点微震,这是在游艇上啊,而且开出来好一段时间了。   “导……导演。”   等晚安慢慢的抬起头,顾南城已经走到她的跟前了。   他皱着眉头,将酩酊大醉的女人之间打横抱了起来。   他没看任何人,也是,这儿没有任何人需要他正眼瞧一眼,于是谁都明白,他来这里就只是为了接他的女人。   他得……开游艇来追吧?   几乎是他一靠近,晚安没睁眼就知道是谁来了,过于亲密的关系,总是一闻就能分辨。   她在他的怀里迟钝的抬起头,皱巴着的五官困惑的瞧着他的脸,“顾……南城?”   “嗯,是我。”   她摇摇头,一下磕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又是你……”   他平淡的答,“只会是我。”---题外话---二更 ☆、坑深374米:慕小姐定了机票,三天后,纽约   她伏首趴在他的怀里没有出声,闭着眼睛像是睡过去了。   顾南城看了跟着站起来的南欢一眼,微眯起眼眸,淡声道,“麻烦你跟今晚的寿星说一声,晚安醉了,先回家。”   “噢,好的没问题,”南欢点点头,末了有些讪讪的提醒道,“那个……导演被灌了不少的酒,不是很清醒……顾总您别在意……”   “呃……还有就是,导演晚上没怎么吃东西,胃应该挺难受的,晚点回去的时候您记得喂她吃点儿。”   顾南城瞥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随即抱着怀里的女人便直接离去了锋。   南欢坐下,有些轻松又有些唉声叹气的跟旁边的小姐妹道,“想不到顾总这样的男人也有游艇。”   被横了一眼,“有游艇怎么了,几个有钱男人没有游艇。”   南欢哼唧,“你懂什么,男人买游艇都是用来玩女人的,最佳的偷一情场所。”   不用担心被***,被打扰,啧啧。   “……”   从他把她抱起来开始,晚安就趴他怀里睡着,安安静静的像个孩子。   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皱皱眉头。   席秘书跟在后面,简直是心惊胆战的,顾总他简直就是不想要腿了,慕小姐再瘦也是个成年人,到时候要真的落个残疾怎么办啊啊啊啊。   尤其是从这艘超级豪华的游艇回到他们相对小型的游艇上,中间架了梯子,抱着一个女人腿又不方便……实在是……   回到那边相对冷清除了保镖没几个人的游艇上,晚安就慢慢地打开了眼睛,下巴枕着他的肩膀,迟钝的打量了眼四周,双眼迷雾般的困惑,“你的?”   “什么?”   “游艇。”   “嗯,我的。”   顾南城将她放到了床上,刚起身就被她的手臂缠上了脖子,酒气从唇息中喷出来,醉色弥漫,笑眯眯的,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在装醉,“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圈着他,于是他就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手扶着她的腰,望着她笑意不及眼底的颜,淡淡的道,“你不是说我犯贱么,能生气的话何必犯贱。”   女人又朝他靠近了一点,眼睛睁大大的,吃吃的笑,“你明明就生气了。”   “嗯。”他收回搂着她的手臂,“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家,你先睡会儿。”   她没松手,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的胡乱咕哝,“你的游艇好像很小啊。”   顾南城,“……”   过了一会儿,他仍是淡淡的道,“你喜欢大的,我回头再买个大的。”   “小点儿好……太大了要装那么多人,吵吵闹闹的,我不喜欢。”她在肩窝处蹭着,迷糊的道,“听说游艇吹风很舒服……带我出去吹吹。”   顾南城低头看着赖在他身上懒猫似的女人,又想起她刚刚在楚可的生日宴上说反反复复来来去去的说他烦,心头有些冷,又止不住的软。   见他半响不给自己回应,她仰起脸蛋抱怨,“要吹风啊……”   那眉眼有几分娇嗔的痕迹,顾南城还是耐着性子低声哄道,“现在温度很低,海上的风更冷,下次等暖和了我带你出来。”   这游艇还是他临时“借”来的。   别说他没有,锦墨都没这玩意儿。   只不过如果她喜欢的话,他也可以弄一辆停在码头。   “我现在要吹……头晕,不舒服,”她皱巴着脸蛋,不满的道,“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   说着就松了手臂要自己起身。   结果小脑失衡,还没站起来就直接摔回了床上。   顾南城看着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有些无奈,还是依言抱着她去了甲板。   海风有些大有些冷,男人接过席秘书递过来的大衣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的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长的发随着风不断的吹拂到他的脸上。   发丝温柔。   晚安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被激起的海水翻滚着,带出白色浪花。   长发飘舞打扰着视线。   海上的风和游艇一起刮出一股更加大的力量,好像直接从她的身体里吹了过去,要带出透彻的凉意和清醒。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喃喃的低语,一起把她带走吧。   顾南城没有抱着她甚至没有贴着她,只是不远不近的隔着两步的距离站在她的身后,低头注视着她,手指穿过她的被风带起的长发。   席秘书远远看着他们,叹了口气,还是跑回了驾驶舱。   等上岸靠了陆地,再开一个小时的车回南沉别墅,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   吩咐佣人备好醒酒茶,顾南城脱了外套去浴室给她放水,折回来然后把她从床上捞起来,将杯子喂到她的唇边,“喝。”   她慢慢的睁开眼,抬手像是顺便一般直接将他手里的杯子摔   tang到地上了。   地面铺着地毯,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茶水很快将干净的地毯浸湿。   顾南城站在一侧,仍是维持着递杯子的动作,不声不响的看着她,淡淡启唇,“摔我一个杯子,明天头疼的是你自己。”   女人看着他,似醉非醉,像迷蒙又像是冷漠。   “我不需要醒酒茶,顾南城,酒一点都不好喝,我也不喜欢,没有你,我也许以后都不用再喝酒。”   顾南城看着她凌乱的长发和布满着血色的脸,转过身,淡声道,“我再去煮一杯。”   晚安看着他格外沉寂的身形,他步子很慢,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仔细看的话能隐隐发现他的腿又细微的不正常。   她一下子咬着唇,闭上了眼睛。   俯身抱住自己的脑袋,手指重重的按着头皮。   门外,顾南城还没下楼就接到电话,来自席秘书。   席秘书觉得打这个电话,简直就是去地狱走一遭,“顾……顾总。”   男人声线淡漠,“什么事。”   “慕……慕小姐的消息。”   顾南城停住了脚步,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垂着眸,“有话一次性说完,要我教?”   “慕小姐……定了……机票。”   有大约十秒钟的死寂横亘着。   席秘书听到男人波澜不惊的嗓音,“时间,地点。”   “三天后,纽约。”   “还有么?”   “暂时还不清楚,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   “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手指不甚均匀的分布手机的机身。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掰断。   刚好有佣人上来,大约是知道他的腿不那么方便,“先生,您要下楼吗,有什么事情我给您办。”   “刚才的醒酒茶不小心摔了,”手指上的力道松开,他平淡的吩咐,“再煮一碗送到卧室。”   “好的。”   佣人下楼了,他也转身往来的方向走。   却没有回卧室,而是推来了她书房的门。   顺手拍开灯,冷眼扫了眼整整齐齐的摆设,偌大的书桌上也是整整齐齐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这张桌子上办公了。   那枚戒指也依然挂在那里。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眼神掠过,最后,低头拉开抽屉。   他从不主动翻她的东西,如今倒是连这样没有格调的事情也做了。   最右边的抽屉里,才打开就看到里面躺着的机票。   三张,一张成人机票,两张儿童机票。   他伸手拿了出来。   机票下面还有一封信,上面是女人娟秀的字迹。   To——薄锦墨。   手指不知不觉的就将这几张纸质的东西捏皱了。   他在椅子里坐了下来,垂眸盯着那散乱在书桌桌面的东西。   好久没有动。   直到佣人找了过来,“顾先生,醒酒茶煮好了,但是慕小姐好像睡着了,所以……”   他眉眼一掀,这才不紧不慢的淡淡道,“放着吧,我待会儿过来。”   “好的。”   待佣人的脚步声走远,顾南城方重新起了身,眼神漠然,最后薄唇勾出微末的弧度,抬手将四张纸叠在一起,一撕为二。   在这个信息时代,机票可以网上订电话订,消息也可以发短信打电话。   她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思,把这些都换成了纸。   顾南城回到卧室里。   女人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看上去睡着了。   他端起杯子,再次走了过去,腾空着的手把她从床上拎起来。---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75米:如果这是你的仁慈,我宁愿你冷心冷肺在我身边一辈   晚安一下就睁开了眼睛,蹙眉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杯子,冒着热气,气息清香。   男人遒劲的手握着,低头瞧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一杯你再不肯自己喝,下一杯我就灌了,想试试吗?”   她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动瘕。   顾南城伸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把杯沿送到她的唇边,“慢点。”   喝到一半的时候因为节奏她被呛了一下,他顿住了动作,“自己喝。”   她不动,他便始终维持着这样的动作,最后晚安还是接过了杯子,自己慢慢的把一杯已经只是温热的茶水喝完了。   顾南城伸手从她的手里接过杯子,转身踱着步子将它放在桌面上,杯底落下时发出轻微的响声,随即跟着响起的就是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又平淡,“你准备让你爸带你走,还是让盛西爵带你走。”   他转过身,看向垂首坐在床沿的女人。   闻言,除去睫毛微微的颤了缠,她脸上几乎没有掀起任何的神色,“西爵。锋”   她丝毫不意外,他会收到消息。   也是,不然的话她不会最终还是求助了盛西爵,她一直都不想拉他下水。   只不过跟威廉比,她果然还是盛西爵更加的亲近。   顾南城没什么反应,勾了勾唇,“那电影呢,你用我的钱打水漂有这么心安理得,嗯?”   她嗓音微哑,却还是回答了,“剧本我改了不少,从下半场转折开始,我已经跟郁少司谈妥了,他会接手……有郁导在,加上之前的话题,简致的人气,南欢的复出的关注,楚可如今的演技,和电影放出后的爆点……我相信你亏钱的几率不大。”   电影既然开始了,那么除了GK投的钱,整个剧组所有人都需要她的负责,她不会就这么撒手不管,直接离开。   她虽然不是为了拍电影而拍,但毕竟她热爱这个职业,如果她能拍到最后,她自然会尽善尽美的做好一切,如果不能她也会尽可能的妥善安排好。   原本打算如果郁少司不点头……她就再去找唐初,他们两个都不会比她差。   顾南城薄唇染笑,低语着,“看来你最近除了吃喝玩乐,办了不少的正事。”   要让郁少司点头答应接手别人拍到一半的电影——那比拉拢十部电影的投资还要难。   晚安终于正眼看向了他。   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怒意,没有意外,平淡的没有任何的波澜,就只是一双墨色的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   需要她亲手拍完的部分,赶工的话还需要三天,只不过今天是楚可的生日,她的富商男朋友亲自给她打电话,让她给个面子,她还是答应了。   她知道他会知道的,不过是迟一点早一点的问题。   八卦上闹得那样大,西爵以为他们的感情出问题了,她说她想离开,西爵没问多余的,只说如果她考虑清楚了,其他的事情他会处理好,她只要把手上的事情了结就好。   她实在实在是太累了。   似乎她活着,总是要对不起那么几个人,不管有些事情做还是不做。   如今面对这个男人,她身心疲惫,甚至盘踞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她不想面对他,逐渐的甚至不敢面对他。   她多想今晚醉得不省人事,在游艇上找个角落休息一晚,明天再回片场,那就不用再面对他了。   只有三天了,少一晚上,少一个白天,就过去了三分之一,多好。   可他还是找来了。   在生日宴上,她觉得自己已经如愿的醉了,可是看到他到,她觉得好像其实没醉。   第一站去纽约,以后去哪里,到了纽约再决定。   “这样难道不好吗,我选择了用最平和的方式告诉薄锦墨这一切,我把所有的决定权都给了他,我连着对陆笙儿都手软多了,这些难道不是你希望了吗?”   顾南城笑,眉眼间净是浓稠的嘲弄,语调淡淡的疏懒,“我刚刚在想,你为什么要写成一封信,不是当面说,不是对峙,不是短信,不是电话……猜一猜,”   他走过去,依然是绵延的笑,“你是打算让盛西爵替你转交这封信给锦墨,再让锦墨亲口告诉他四年前的事情,你不担心锦墨不动手,因为他不动手,盛西爵也会动手。”   盛西爵怎么处理陆笙儿,她无需再担心。   那个男人自然不会比她手软。   更何况……生为亲哥哥,于她而言,他做什么都比她自己来得有资格。   “四年前……我刚刚失去最后的至亲,我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西爵刚刚醒来,米悦告诉我他虽然没有大碍,但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慢慢调养恢复,才会回到正常人的状态,那时他以为绾绾只是出国游荡了,他来看我的时候……我开不了那个口。”   她刚刚   tang承受过,所以她不忍心让西爵承受,几次话到嘴边,她开不了口。   何况那时她不知道薄锦墨会如何抉择,也许他终究会选择维护陆笙儿,西爵那时的身体状况经不起再一场的恶斗,再加上……顾南城,他根本斗不过。   如今不一样了。   薄锦墨心头的天平她估摸得差不多了,对陆笙儿的感情也已经消磨得差不多,退一万步……即便他维护陆笙儿,如今的西爵也足以面对,不用她担心。   她抬起头,朝温淡的男人微微的笑,“让薄锦墨亲口告诉西爵,尤其是如果他表情悲伤痛苦的话,他们之间的冲突会大打折扣……这也是你希望的吧?”   顾南城盯着那张宛若温婉平和的脸庞,“你不是恨他?”   “恨他是替绾绾恨的,她爱他的时候他给不了爱,不爱的时候他连成全都不给,还替她招来了杀身之祸……可怪得了谁呢,她待他再好爱得再深,如果别人不喜欢,所谓深情不过是负担,情多深,负担多重。”   顾南城抬手去摸她头发的手就这样生生的顿住了。   像是全身的血液忽然被冻住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在他脑海中炸开。   女人低低哑哑淡淡的嗓音在他耳边再度回了一遍,【如果别人不喜欢,所谓深情不过是负担。】   她看着他英俊的五官,又笑了笑,“这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你对我很好,我明白,但我没办法把我自己回报给你——你亲近的人不多,顾奶奶常年在外,除了我,就只有薄锦墨了,这封信,是我尽量能给的仁慈,为了他寻找等待的四年,为了你,也为了他是绾绾爱了十多年的男人,还为了……他是七七的父亲。”   她有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真心实意的跟他说过话了。   顾南城看着她,手指僵硬而冰冷,仿佛有一只手伸进他的胸膛,终于要将他心口的最重要的东西挖走了。   她在他在觉得这个女人要绝情到底的时候,又忽然抛出了一份仁慈。   冰凉,空虚,还有……恐惧。   她终于要把这一切转手给盛西爵,然后全身而退了。   他欺身吻上她的唇,贴上那温暖的属于她的真实温度。   胡乱的,急切的,没有章法的吻。   她一点挣扎反抗都没有,就那么轻易的被他压进床褥,她听他沉沉哑哑的低笑,“仁慈?如果这是你的仁慈,我宁愿你冷心冷肺在我身边待一辈子。”   他单膝跪在她的身侧,连衬衫都没来得及脱,被她的手指用力的攥着,关节泛白。夜色带着凉沁入骨的绝望和挣扎。   凌乱而沉浮的一夜,最后她空白着的脑子想提醒他,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她难得温顺,但那温顺没有温度。   不管是多亲密的接触也没有真实感。   最后漆黑中,他抱着她良久,才用沙哑透了的嗓音低低的在她耳边道,“我知道,爱我你觉得对不起她,你继续当我是罪人,就像最初的那样,不好吗?”   他其实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但晚安是醒着的,思维清明如水。   她想,这大抵是他说得最低声下气的话了。   “我在你身边的半年,你开心么,没吧,”她的嗓音带着事后的轻懒,淡淡的笑意,“你要经常发脾气,生闷气,被我下药算计,我走了,这些就都没了。”   他将她抱入胸膛,魔怔般低低的笑,“你是对我不好,可还是比你不在的时候好。”---题外话----_-y|加更没写出来,抱歉,明天或者明后天分别补上O(∩_∩)O~ ☆、坑深376米:顾先生,慕小姐子宫壁薄……可能流过产   他的唇擦过她的脸颊,连同着呼吸一起,“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晚安。”   她闭着眼睛,“我不管了。”   不管西爵能不能把她带走,或者顾南城又把她留下了瘕。   她不想再想,再挣扎了。   人能随波逐流,也能很舒服,至少不用自己奋力抗争。   早晨她一如既往的起得很早,以往她的生物钟还会在她困倦到极点的时候失灵睡过头,如今她只会早醒,不会晚睡。   顾南城陪她吃早餐,开车送她去片场。   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就有点头疼,所以她特意化了点淡妆。   一路上基本无言,她靠着闭目休息,顾南城也没有出声打扰她,只到了的时候晚安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时轻声说了一句,“我走了。锋”   走了。   车门打开,她一条腿落在地上,就听到驾驶座上的男人问她,“如果他没带走你,你能留下吗?”   晚安回头看他,那样的神情很平静,连期待都没有,就像在问一个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她下了车,白皙的手指搭在车门上,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清晨的风吹起她的头发,嗓音温静得宛若他们初遇时,褪去了所有的芜杂和铅华,“我能走得掉的,你这么爱我,怎么留得下我,是不是?”   所有再铜墙铁壁般的城池,只要破了一道口子,就不再坚固了。   “导演,昨晚大家好像都玩得太嗨了,有些人才起床……可能没那么快就位,不过南欢和简致都到了,我们可以先拍下一场……楚小姐的经济人打电话过来道歉说要晚点。”   “嗯,没关系,那就先拍下一次吧,”晚安低头助理递过来的剧本不在意的道,“先通知大家就位,然后……晓晓,帮我看看顾总的车还在没。”   “啊?”   “算了,晚点去吧,待会儿如果没事的时候你帮我去药店买一盒避一孕药好吗?”   助理的嘴巴又长大了一点,傻乎乎的问道,“啊?”   张开的嘴巴闭上后助理才觉得自己傻逼了,连忙点头,“好的导演,待会儿我就去,要紧急的还是长期的……紧急的吧?”   晚安点点头,微笑,“谢谢。”   中午吃饭的时候晚安跟平常一样和剧组一起吃盒饭,她胃口不怎么佳,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了,南欢跟她一起,穿着大大的羽绒服,摇晃着脑袋小声的道,“导演,你要是不喜欢吃盒饭的话让顾总安排人每天给你送便当来……你每天这么累还吃这么点,你是导演又不是我们演员需要保持身材,”   皱巴着脸蛋一边啃着鸡蛋一边含混的道,“我看你最近血色都不怎么好,女人啊气血很重要。”   晚安看着她只是笑,“你还是自己多吃点吧,进剧组的时候还有点婴儿肥,现在都快变成瓜子脸了。”   南欢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很上镜,下巴原本没这么尖削,偏圆润的鹅蛋脸,拍戏是个累人的活儿,接这部戏前她家底已经穷得底朝天儿了。   “我跟你说导演,你别不好意思开小灶,不管是在哪个圈子,有实力的人都是靠实力说话的,归根到底能拍出好电影的导演才是好导演,跟不跟剧组一起吃饭都是浮云,你看郁导那么大的脾气那么大的谱儿也没人敢质疑他。”   晚安听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忍不住失笑,“盒饭的味道还好吧,没那么难吃,我只是胃口小,吃不了多少。”   “那倒是,拍了好几年的戏,咱们剧组的盒饭已经是美味的盒饭了,有舍得钱的大财主果然是棒棒的。”   晚安只是笑,一低头就有股阵阵的眩晕而来,眼前一黑一黑的。   南欢一直窝在一旁嘀咕,见她蹙眉赶忙问道,“导演,你怎么了。”   她的手扶上椅子的扶手,好一会儿才重新看清南欢担忧的脸,“没事,”   “头晕可能是低血糖……今晚有夜戏,晚上你还是让顾总陪你吃好吃的,补充营养,你昨晚喝那么多酒估计也有影响,哎呀今天早点拍完回去休息。”   “好。”   下午等大家差不多大家都吃完饭,喝了一杯热咖啡,便继续投入拍摄。   四点的时候,有一场戏,晚安看着监控器,蹙着眉头从椅子里站起来,还没站稳眼前就黑了一下,又是那缠绕了她半天的眩晕。   身子晃了晃,她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什么东西。   “导演!”   助理离晚安最近,见状就连忙冲过来,可惜她自己也只是个年轻的姑娘,即便是扶住了她的腰也还是眼睁睁看着晚安闭着眼睛倒了下去。   “导演。”   整个片场顿时陷入了一片乱。   章秘书接到电话的时候顾南城还在开会,她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咬牙走过去在他耳边低语,“顾总,慕小姐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说慕小姐在片场晕倒了。”   半个小时后,   tang医院。   病床上的女人还在昏睡,脸色那样苍白即便是化妆也遮掩不住,长长的睫毛下眼睛紧紧的闭着。   她躺在那里,好似所有的虚弱都被释放了出来。   手指探上女人冰凉的脸颊,薄削的唇迅速抿成一条直线,良久,他才开腔问对面的医生,嗓音有些不明显的哑,“她怎么了?”   “晕倒的主要原因是低血糖,有点营养不良加劳累过度没有好好休息,还有从血检中测出来的因为……服用了某些药物而产生的副作用产生的诱发因素,”   医生看着那一端低眸只是平静注视床上人的男人,他一身剪裁修身一丝不苟的手工定制西装,矜贵,淡漠,一丝不苟。   闻言,他抬头看了过来,薄唇溢出两个字,沙哑透了,“药物?”   男人说话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或是发怒的神色,但医生看着他就是莫名的觉得心悸,还是道,“是的……慕小姐体弱。”   死寂了好一会儿,顾南城才问,“什么药?”   医生听他这么问,有些意外,不过也不算意外,“是市面上很常见的紧急避一孕药,慕小姐有些轻微过敏,还有就是……”   听到避一孕药三个字的时候男人的脸色已经徒然沉下去了,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神色,混杂着无数复杂情绪,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唯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悄无声息的握紧了。   顾南城盯着医生,“还有什么?”   医生表情有些不解,又有些的尴尬。   男人脸色更冷了,“说。”   “顾先生您不知道吗?慕小姐之前应该曾经服用过……带有催一情成分的某些药物……一段时间。”   顾南城低头看着那张安静的,没有血色的脸,好长的时间没有出声。   于是整间病房忽然陷入了一种太平间般的死寂里,听不到呼吸,感觉不到心跳。   他阖上眼,扯唇,“要怎样调养才会恢复到完全健康。”   这次医生回答的很快,“我刚说的那两种药都不能再碰了,补充营养,睡眠充足……心情愉悦对身体也有影响,慕小姐只是虚弱,不算很严重的情况,恢复健康不是难事。”   男人波澜不惊,站在床侧像是雕塑,“还有么。”   一边的护士见男人的眼神仿佛钉在床上女人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神色的变化,但是全身又因萦绕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无法描述,却叫旁人忍不住侧目。   她小声的提醒道,“顾先生,这位小姐流产过子宫壁偏薄……避一孕药也会一定程度的影响生育,如果您还打算再要孩子的话,一定一定要在把身体养好了,最好在医生的看护和建议下备孕……”   她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同为女人又是护士,她也是三十岁左右,虽不明白他们关系究竟如何,又莫名觉得这男人其实很在意床上的这位,所以善意提醒。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就看了过来,那双眼似乎隐着墨色的惊涛骇浪,神色也终于变了,“你说什么?”   护士被他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小声的道,“备孕的话……请专门的医生……”   话还没说话就被男人冷厉的嗓音直接打断了,“前面,你说她子宫壁薄……流过产?”   “是……是啊,”护士畏惧得磕磕盼盼,“她送过来的时候……因为昏迷的原因不那么简单……所以安排了全身检查……子宫壁薄可能是流过产……不……不过也不一定……”---题外话---一更 ☆、坑深377米:待会儿我离开这间病房,不会再主动出现在你的视线   医生察觉到男人对这个话题反应,连忙道,“子宫壁薄的原因分几种……不一定是流产造成的,这个等慕小姐醒来……您亲自问她可能比清楚。”   顾南城的呼吸一下沉了几度,“做了全身检查,有没有流过查不出来吗?”   “这个我们医院没有记录,如果小月份又是是自然流产或者做过清宫手术,又没有损伤的话不容易查出来……不过慕小姐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加上子宫壁薄可能是曾经清宫过造成的。”   某高级公寓瘕。   这儿是晚安刚刚回来时买的公寓,虽然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不过可能还是请了人按时打扫,所以显得很干净整洁。   卧室的窗帘被拉上了,没开灯,光线昏暗,只能清晰的听到外面刮过的风声。   长腿立在床头,拉开了她床头的抽屉。   里面摆着整整齐齐的瓶子,一看就知道是药瓶,两种,蓝色的和白色的锋。   手指顿了良久,他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很久才抽了两种出来。   她应该是摆了满满的两行,中间被抽走了一些,一看就知道是被拿走了用过了。   没什么感觉,好像所有的感觉突然跟着一起消亡了。   过了很久,他重新把抽屉推回去,转身回到客厅。   席秘书带着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女孩走了进来,两个保镖站在门口守着,那女孩兢兢战战,满脸的恐惧。   “顾总,您要的人我已经带过来了。”   顾南城看了那女孩,抬脚走到沙发里坐下,开腔,“不用害怕,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回答了就能走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熟练地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很快升起袅袅的烟雾。   抽了一口烟,声音淡漠沙哑,“你是从四年前负责慕晚安的狱警?”   “是……我是。”   男人漠漠的问,“那她所有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   女孩咬唇,他其实没透出要把她怎么样的意思,但她就是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看不见的压迫,让人紧张,“差……差不多。”   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静静燃烧的烟,他俊美的五官看没有汇聚任何的神情,只是平淡的看着她,嗓音唯有清晰,“她在监狱,曾经流产?”   女孩一下就低下了头,手指绞在一起,透着深刻的畏惧。   “说。”   “是……是,“她一下子抬起头看着他,连忙解释澄清,“不……不是我们故意隐瞒您的……您说过慕小姐任何的状况都要跟您说,但……但是慕小姐不让您知道,她说……说我们谁让消息走漏到您的耳朵里,这件事情,她就讹在谁的身上。”   “她还说……您很想要孩子,如果知道这个孩子没有了……到时候要追究谁的责任,她怎么说,您就会怎么相信……”   那时候这个男人经常去找慕小姐,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她话里的分量如何他们也估测得清楚,尤其是当时她说那话时,身体虚弱到极致,却又透着一股死寂般的绝望,坚定。   一双眼睛看着他们,一点光都没有,令人胆寒。   席秘书也是震了震。   他也不明白如果流产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他们怎么会没有接到一点消息,从监狱所有反馈出来的信息,都是慕小姐很好,除了没有自由,什么都没有。   加上慕小姐从来不见顾总,也不见顾总的人。   被拒绝了接近一年,顾总终于有些心灰意冷了,只不过即便是那段时间,乔染乔小姐去看她的时候,他都会在外面等着。   乔染也会告诉他们,慕小姐除了没有自由,很好,一直都是。   南沉别墅的保镖和佣人,不是万不得已的死命令,他们宁愿得罪顾总也不愿意得罪慕小姐。   她真是擅长……拿捏人心啊。   还真别说如果当初监狱把消息告诉他们让顾总知道了,慕小姐如果真的一口咬定,还不需要咬定,她就只需要透出这么个意思,就算顾总明知道她说谎……也会顺着她的意思收拾该收拾的人。   比如简雨那件事情。   “怎么流掉的?”过了很久,男人重新抬起眸,低低长长的笑着,“拿掉的,还是被流掉的。”   孕妇怀孕,是可以先出狱把孩子生下来的。   “顾……顾先生,这个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已经尽善尽美的照顾慕小姐,她流产是因为身体不好……自身的原因造成的,从看守所转入监狱时的例行体检之前就已经流了,我……我听说是她之前大病过,体虚,加上一连串的打击……才会这样的,当初她转入监狱的时候交接人就是这么告诉我们的,慕小姐也是亲口这么说的……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当初有人特意的跟他们这边嘱咐过,有些事情要注意。   席秘书在一侧看着沉默寡言的男人,那燃着的烟几乎到了尽头了,他小声的提醒,“顾总   tang……慕小姐上法庭之前,是大病了一场。”   不过他不提醒,顾总应该也记得很清楚。   死寂,仿佛能听到烟草被燃烧的声音,席秘书清清嗓子,又跟着问道,“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事情是你们没说的?”   女孩连忙跟着摇头,“没……没,就,就中间有个女犯人喜……喜欢慕小姐,但,但慕小姐也没受过什么伤……而且后来出事她也死了……”   说完这句话,再鼓起勇气道,“除此之外,就真的没有任何的事情了。”   像是为了将功补过,她又补充道,“慕小姐出狱后有人来打听她是不是在监狱里生过孩子,问的是慕小姐的狱友,不过她们都不知道流产这件事……慕小姐提前出狱的消息,也是她让我们保持沉默的。”   好久,久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完全全的暗下去了。   这个男人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他起身时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他自她的身边走过,只淡漠的留下一句话,“可以走了。”   …………   医院,走廊。   席秘书看着只坐在长椅上没有再进去的男人,还是问道,“顾总,慕小姐可能醒来了。”   “嗯。”   就嗯了这么一声,他就没再做任何的反应,动都没有再动一下,席秘书也不好再说多的。   正踯躅着要不要劝,病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韩梨穿着高跟鞋走出来,看到他们,微微有些诧异。   “怎么不进去?晚安醒来了。”   韩梨带上了门,看着垂首一语不发的男人,道,“她刚刚还问起你去哪儿了。”   顾南城掀唇,“是么。”   韩梨看了看他,以眼神询问席秘书,后者只回了个无奈的眼神。   待她走到正面前,顾南城才看着她,“她怎么样了?”   “刚刚吊了点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好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看表,“这是吃晚饭的点了,你去陪她吃东西吧。”   顾南城也没什么神情的变化,只是吩咐,“去红楼坊买一份晚餐回来。”   席秘书点头,“好的顾总,我很快回来。”   说着就脚步飞快的走了。   韩梨见男人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不解的问道,“你不打算进去吗?”她再一次提醒道,“她已经醒来了啊,精神还可以,我刚和她聊了会儿……我是看网上消息说她在片场晕倒了,刚好在附近办事,所以过来看看。”   其实原本也不是需要探望的关系,但就是忍不住过来看看。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顾南城过了好久才淡淡的笑,“她昨晚跟我说,如果别人不喜欢,深情不过是负担,”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平静淡漠,“原来我也有过孩子。”   他早就做好这辈子不会有孩子的准备了。   原来曾经有过。   呵。   那时猜想以后会不会后悔,倒是真的未曾想过会报应至此。   韩梨怔了怔,想起刚才她和晚安聊天时感觉,不由的问道,“顾先生……你知道她不原谅你的是什么,既然你能纵容甚至帮她把之前的事情大白于天下……也不怕被薄先生知道,那为什么……不亲自动手,这是你们之间的心结,也许解决了,她就会原谅你,我觉得她对你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告诉薄先生的情况,即便不用电影,你也照样可以做到电影轰动的效果,虽然晚了点……但是她既然对你有感情,也许会释怀的。”   释怀?   顾南城半阖上眼眸笑,“释怀了又怎样,锦墨是什么样的,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影响,事实上就是盛绾绾死了,他是导火线。”   “可这件事情你的原因就少了啊……她会理解你不会那么怪你,那你们就能在一起了……也许她还是跟你在一起比较幸福,只是心里那个坎过不去而已。”   “她不亲手替死去的人做点事情,她怎么释怀。”   韩梨看他薄唇勾出些弧度,“她不喜欢我却回到我的床上,大费周章的拍电影,算计这么多,多做点事情,多些不快乐,大概就会觉得她能补偿多点,她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得做,或者回到我身边,本来就是为了自我堕一落和惩罚。”   也许是故意的,也许只是潜意识的。   不过那都不重要。   韩梨又怔住了些,不由的抿唇低声道,“她现在要走了……赢的人还是你。”   带着她没有完成的补偿和愧疚离开,还是把最无法释怀的部分留给了自己。   有些时候,有些人,真的分不清是无情还是深情。   站在局外,她果然是明智的,韩梨想。   “赢?”男人那样的笑着,弧度浅却是浓稠的黑暗,低得模糊的嗓音宛若来自最深的地方,“四年前就输得一塌糊涂了。   ”   黄泉是一条界线,无法逾越。   也许从来不是不明白,只是太清楚,明白了该怎么做。   比如现在。   一点理由都没有了。   席秘书很快把饭送来的,用的是最好的保温盒,买的是晚安喜欢吃的又营养充足的。   “顾总,我送进去还是……不如让韩小姐送进去吧。”   顾南城却起了身,一言不发的接过保温盒。   他进去的时候,晚安正看着窗外发呆,听到动静,才转而看向他。   都没有说话,晚安安静的看着他安置好桌子,然后把保温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拿出来摆好,最后把筷子递给她,“都是你喜欢的,医生说你营养不良。”   晚安看着他的脸,还是接了过来,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吃。   最后还是晚安喝完汤放下勺子的时候才问道,“你吃过了吗?”   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来了,望着她,眸色敛住,“你吃吧,吃完。”   晚安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吃。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晚安吃完放下筷子,慢慢的把它们一一收回去,然后拧上保温盒的盖。   等她再抬头时,男人已经走到她的跟前,拿走了保温盒,把桌子都重新放回去。   最后,他把保温盒放在茶几上,人重新坐回了沙发里。   直到此时,他正眼对上她的视线,开始说话,语速缓慢平淡,“待会儿如果你想住院,我让乔染来陪你,如果你想回去,我通知盛西爵送你回去,七七和冷峻,我也会让陈叔给你送回去。”   晚安看着他的脸,没说话。   “电影既然开始了,那就拍完它,剧本是你写的演员是你挑的……也有感情不是么,何必交给别人,”他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淡淡的笑,“想走就拍完再走,也就只有四五个月的时间了,待会儿我离开这间病房,就不会再主动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她并没有很意外,但还是有些怔然。   最后,她扯扯唇,低声问道,“你肯分手了吗?”   他看着她清净而略有苍白的脸笑了笑,嗓音是绵长的低低沉沉,“嗯,分手,如你所愿。”   病房里有消毒水的味道,她点点头,轻声的道,“好。   顾南城看着她良久,起身,转身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我去了你家一趟,把你屉子里的药都扔了,那些伤身的东西,以后别碰了。”   她怔了怔,低头,仍是没说话。   其实她曾想过,第一次的时候她就在想,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了,会不会大为恼怒,会不会摔东西发脾气,会不会恨不得捏死她。   这世上不会有女人为了上一个男人的床给自己下药。   如果被他知道了,该是怎样的奇耻大辱。   顾南城拿起桌上的东西,长腿便迈向门口,走到病房中央的时候,忽然顿住了,“你流产,是觉得我没资格知道吗?”   晚安望着他的侧身,原来他连这些都知道了。   她静静的回答,“我知道有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既然已经不在了,那就没有必要以任何的牵扯再纠缠,那时我也已经不确定,绾绾的事情是不是我弄错了。”   她很迷茫,迷茫又绝望,像是躲进了一个寒冷的没有光线的世界,哪怕是监狱。   过了大概一个月,威廉的人才顺藤摸瓜,告诉她罗湖和陆笙儿的关系。   她之前不肯见他,除去真的不想见他之外,也因为她那时身体虚弱不堪,精神极度的差劲。   顾南城最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走了,照顾自己。”   他受伤卧病在床的这两个月,没看着她吃饭睡觉,她就把自己的身体弄成低血糖昏迷。   其实不那么放心,可似乎这些又是因为他,所以他也没资格再说些什么。   也许多说也是只是负担。---题外话---第二更,五千字 ☆、坑深378米:酒有什么好喝的,醉了壮胆去强她?   门还是关上了,男人没再多说一个字,她也只是一语不发的看着他离开。   带上门,席秘书和韩梨还是外面,见他出来,都是面面相觑。   顾南城将手里的保温盒递给席秘书,微哑的嗓音淡淡吩咐,“给盛西爵打个电话,通知他过来接人。”   席秘书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慕小姐不跟您一起回去吗?”   被韩梨看了一眼,他这才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分道扬镳了的节奏,自此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听着吩咐瘕。   男人没多说什么,只吩咐了一句,“去安排个专业点的家政,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席秘书连忙点头,“好,待会儿就去办……要预付薪水吗?锋”   “不用,你去做事吧。”   说扔下这么一句话,他踱着慢慢的步子进了电梯,短发下英俊的脸庞几乎没有透露出任何的神情,清清淡淡的。   席秘书看向韩梨,“韩医生,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我们顾总?”   韩梨看他一眼,“精神科医生安慰不了失恋的男人。”   席秘书,“……”   盛西爵来的时候晚安已经穿好衣服收拾好东西坐在床沿上等他了,见他敲门进来,挽起唇角起身,长发下的脸庞很清净,“西爵,”   他皱着眉宇,大步的走到她的跟前,“你怎么了?在片场晕倒了?顾南城呢?”   晚安手指握着手机,微微的笑着,“你别紧张,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低血糖所以晕倒了。”   盛西爵盯着她,打量了两眼她的表情,“顾南城呢?”   “分手了啊。”   他仍是皱着眉,“分手?”   晚安点头,“和平分手,挺好的,”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搬回我的公寓去住,暂时不用离开安城去纽约了,拍完了电影再走。”   “那七七呢?”   “他会让人送七七和冷峻去我那儿的,所以我们早点回去吧。”   盛西爵挑眉,语气仍是平缓,“他不跟你抢抚养权?”   晚安怔了怔,这才意识到在几乎所有人的眼里,七七是她和顾南城的女儿,她很快的笑了笑,“他没有,不会的。”   他们之间的私事,盛西爵没有过多的问,他当然知道七七对晚安很重要,顾南城既然肯让晚安带走,那最好不过。   拿起晚安的包和医院开的一点点药,“我送你回去,能自己走吗?”   晚安连忙道,“当然可以,我没事,今晚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盛西爵开车把她送到公寓,又替她收拾整理了一遍,连床上换季把之前的秋季被褥全都换成了冬季的厚被褥,只让晚安在沙发上休息。   差不多完成的时候,门铃被敲响了,晚安起身去开门,陈叔领着冷峻和七七站在门口,地上还落着行李箱。   陈叔朝她笑,“慕小姐,我照顾先生的吩咐把七七小姐和冷峻小少爷送过来了,这个行李箱是顾先生亲自整理的,他让我转告您,今天时间不多,他暂时把您必须要用的笔记本和一些资料、书,还有一部分衣服送过来了,其他的明后天也会让佣人整理好全都给您送过来。”   晚安牵过眼睛红红的七七,点点头微笑,“好,麻烦陈叔了。”   “慕小姐您可以清理一下,如果有什么您急着要用又没有送过来的,您可以打电话给我,我马上给您送来。”   盛西爵听到动静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替晚安把沉重的行李箱拎了进去。   “好的陈叔,您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陈叔忙摆手,“不了慕小姐,我先回去了。”   晚安没有强行,送走陈叔关上门,她就蹲下身,手指捧着七七有些肉嘟嘟的脸颊,大眼睛红红的,有些湿润的痕迹,鼓着腮帮,委屈又生气。   “怎么啦?”   七七扑到晚安的怀里,一下就哭了出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呜呜呜……我不想跟鼠鼠分开,他说以后不会常常见我们了,妈妈,为什么?”   晚安抿唇,把她抱了起来往屋子里面走,垂着眸,温柔的笑着,“嗯……因为他只是鼠鼠,所以我们当然不能一直在一起啊,以后鼠鼠会有自己的家……也会有自己的女儿的。”   七七抱着她的脖子,闷闷不乐的问,“可是……鼠鼠不是喜欢妈妈,也喜欢七七吗?”   “嗯……他以后会有更喜欢的人啊。”   七七仍是闷闷的,带着些哭腔,“可是我喜欢鼠鼠嘛。”   晚安把她抱到沙发上坐下,有些无奈,抱着她任由她在怀里难过的哭泣。   有些感情,一开始就不应该太深。   她只希望时间会慢慢地将一切淡化下去,毕竟七七还小,才四岁,不会太长久的记住一个人,也不会太难过的。   南沉别墅。   顾南城一个人坐在曾经属于晚   tang安的椅子里,淡漠的俊脸在台灯的光线下尤其的显得冷清,连绵蔓延着说不出的孤寂。   他长指拨弄着那枚悬挂着的戒指,弧度不大的摇摆着,仿佛能将人催眠。   像他曾经无数次的坐在这里一般,什么都不曾变化,它也仍旧摇摆着。   薄唇勾了勾,好似这短短的半年时间,不过只是一场梦。   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书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瞥了眼上面显示的名字,懒散的伸手过去接了,嗓音也是温淡而懒散,兴致缺缺一般的开口,“有事?”   薄锦墨在那端皱皱眉头,不悦的道,“慕晚安得了什么绝症,你这副要死的样子。”   他淡淡的答,“没,失恋了,不开心,你不懂。”   顿了几秒,薄锦墨以同样淡薄的语气答,“你怎么还是被甩了。”   “是我甩了她。”   薄锦墨嗤笑,“是吗?”   顾南城凝眸把玩着那枚戒指,在指间来来回回的转着,语气却是慵懒,“当然,她又甩不掉我。”   薄锦墨,“还是你甩了她,这么可怜。”   “你懂个屁,以后我一个人过日子,”男人懒懒散散平平淡淡的道,“不用担心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是不是要在外面给我买一顶绿帽子回来,不用操心她哪天又想跑,不用去想她会不会跑掉,也不用想她开心还是不开心了。”   阖上眼眸,低低的笑,“以后都不关我的事了。”   薄锦墨听他念完,又问道,“你喝酒了?”   “酒有什么好喝的,”他漫不经心,几分轻佻,“醉了壮胆去强女干她?”   薄锦墨,“……”   “你没女人了,滚出来喝酒。”   “不去,腿疼。”   薄锦墨忍不住,“你他妈现在知道疼?你不是残了也要跟她滚?你不是腿没好就要去借游艇还抱她,废了就废了。”   “游艇?”男人懒懒散散的重复这两个字,“我也去弄艘游艇来玩玩。”   薄锦墨,“……”毫不留情的嘲弄,“你又没有女人了买游艇去吹风吗?”   顾南城冷哼,“老子乐意,天下的女人又不是都死了。”   “有种你去抓一个。”   顾南城松开戒指,让它重新荡了回去,灯也没关就往门外走,嘲弄了回去,“我的标准一向很高,失恋了就要随便抓一个不是显得我受了多大的打击。”   去吹风。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晚安因为身体的原因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回到了片场。   席秘书替她的找的那个家政也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敲门,晚安没有拒绝,之前她找的那一个黄姨到底是年纪有些大,有些事情不那么方便。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关于慕晚安的新闻就这么消失不见了,也没有人再谈论顾南城和她的感情,新的当红影星出一轨被捉一奸在床的消息更劲爆的袭来,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转移过去。   但圈内人,包括整个上流社会这一层都渐渐的不知道怎么甚至确定了这一次GK总裁和慕导已经分手了。   分的风平浪静,没有掀起一丝丝的涟漪。   顾公子一如既往的工作,慕导仍是每天拍戏。   两个人就这么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中,曾经备受关注,如今却再无交集。---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79米:还……莫名其妙的配了一身情侣款   晚安的身侧也很快的安静下来,从各种各样连名字都叫不出脸也记不住的各种各样的男人变成了稳定的那么一两个。   一个是殷勤得几乎每天出现的维托。   一个是时不时会偶尔出现的左晔。   都很低调,一下就沉寂下来了。   顾南城的私生活素来简单不张扬,很快就找不到什么消息了。   五月中,电影杀青锋。   在这长长的两个月的时间里,如顾南城所言,他再也没用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过,无论是以何种形式,甚至连这个名字也好像跟着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直到到结束片场拍摄部分而进入后期制作,晚安有些工作就需要回到GK的写字楼。   原本其实也没有什么碰面的机会,哪怕是电梯,因为顾南城素来是搭乘私人电梯,何况晚安有时会有意无意的下意识的避开他。   除了地下停车场。   晚上六点,她抿唇懊恼的围着自己的车转,早上开车来上班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发动不了。   她翻开车前盖漫无目的检查,后面忽然响起询问声,“慕小姐,你的车坏了吗?”   晚安正专心致志,听到声音小小的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转了身。   叫她的是席秘书,席秘书身后立着的是矜贵淡漠一语不发的望着她的男人。   天气已经转暖,他身上穿着深灰色的衬衫,下身仍是笔挺的西装裤。   视线就这么落在她的身上。   恍若隔世,好像已经很久不见。   晚安站直了身体,朝席秘书笑了笑,“啊……可能出了点小问题,我待会儿打电话叫人来修就行了。”   她那头弧度大卷的长发绑成了粗而随意的辫子,黑色的七分西装女裤,简单又稍具设计感的浅灰色的衬衫。   看上去年轻了几岁。   还……莫名其妙的配了一身情侣款。   顾南城看着她,手落进裤袋里,表情淡然,随口一般的问道,“不叫你男朋友过来接你?”   说话的时候,男人一直盯着她,是那种并显山露水很内敛却又无法被忽视的眼神。   “噢……”晚安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模糊含混的道,“他有点忙。”   维托追她追得很殷勤,但也没有谁就认定了那是她男朋友。   顾南城这么问,其实很难回答。   若说她没有男朋友或者那不是她男朋友,显得有几分刻意澄清的味道。   他站在那里,显得淡漠闲适,“今晚没有约?”   除去他盯着她的眼神有所晦暗,其余所有的姿态和语调,都没有逾越过分手男女后的客气,说是寒暄也不为过。   晚安摇摇头,自然的回答,“嗯,答应了陪七七去看电影。”   顾南城看了眼她的车,然后道,“上车,我送你。”   晚安仍是笑笑,轻声道,“实在不行的话可以打的,不麻烦你了,我们不顺路。”   他们住的地方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别说不顺路,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下雨,下班高峰,你很难打到车,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搭公车或者地铁,不过那样等你下车就很难赶得上准点吃饭的时间,和去看电影的时间。”   她又说了不会有人来接她,又说了晚上要去看电影,现在竟然一时间找不出个什么理由拒绝。   还没等她转身,顾南城已经转了身朝停得不近的宾利慕尚走去,“我不回南沉别墅,顺一半的路,走吧。”   车内很安静,唯有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很清晰。   从上车开始男人就闭目养神,没有再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晚安自然是不会主动的找他搭话。   她透过被雨水打得模糊车窗看向外面过往的车辆和风景,莫名的一阵寒意窜过,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等她再睁开眼看着窗外,模糊中看到车窗的玻璃上趴着一张女人的脸,满脸寡白,充满仇恨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睛。   晚安吓得失了声,身体条件发射的往后面退去。   正在给她拿衣服的男人注意到她的动静看了过来,却见她脸蛋透着不正常的苍白,一双眼睛惊魂甫定,跟他靠得很近,近的可以让他清晰的问道从她身上飘过的法发香。   顾南城皱起眉头,把西装披在她的身上,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了?”   晚安手指攥着他披上去的西装,手上很用力,顾南城低头瞥了一眼她紧紧攥着的手,眉宇更加深锁,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怎么了?”   “我……我做噩梦了。”   男人嗤笑,“睁着眼睛做梦?”   晚安下意识的抬头,这才发现他们此时的距离有多近,想退回去又莫名的不敢,于是只是别过脸,“昨晚做的噩梦……刚刚突然想起来。”   tang>   她眼睛有些失神,可能是敷衍,但不大像说谎。   顾南城脸色顿时有些沉了下来,语调还是没什么声色,“最近经常做噩梦?”   “没有……”她眉眼一下疲倦起来,毫无意识的摁上了自己的眉心。   确实不是经常,也就最近一个礼拜才开始的,晚上睡得有些不踏实,似乎一直都在做梦,大部分她都记不清,只觉得醒来的时候心悸得厉害。   好几天前她也从噩梦中惊醒过,不过起床后也都忘得差不多了,昨天晚上她是尖叫着醒来的。   好久都没有过那样真实而恐惧的噩梦感,或者可以说从来没有过。   活了这么多年她也梦见过鬼,但那还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   梦见女鬼。   刚刚梦里的那张怨毒的脸隐隐绰绰的出现在车窗上。   此时再看,什么都没有,车窗上只有雨水的痕迹。   莫名的,晚安低声催促席秘书,“可以开快点吗?七七和冷峻还等着我回去。”   男人低沉淡漠的声音在耳边跟着响起,“下这么大的雨开快点容易出车祸,他只有这个车速。”   晚安怔了怔,方迟缓的道,“抱歉,我忘记了。”   顾南城看着她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心头犯过冷笑,是因为想起噩梦不安,还是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不安。   却又见她无意中又裹了裹西装,也不再看向车窗外,眉宇不自觉的深蹙起。   这又才想起,上车那会儿离他老远,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挪回原来的位置,几乎就是靠着他而坐。   又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温静的嗓音响起,“你的腿……做完手术了吗?”   她仰脸看着他,加上刚她脸上呈现出来的未知的惊惶,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温软下来了。   像个小女人一般,披着他的衣服,还是靠着他。   顾南城淡淡回答,“没。”   “为什么?”   “忙。”   晚安抿唇,不再过多的询问。   和平分手的后果就有些尴尬,最好是不见面,再遇上的话,陌路到老死不相往来似乎没有必要,客套寒暄无法避免,关心不能逾距。   一旦退回非恋人状态,她也就跟着退到了寻常待人的状态。   没那么冷漠,还会言语上关心他,但好像又显得更淡漠了。   车在她的公寓楼下停下,席秘书精明的把伞递到后面,把这个本来应该让他这个司机做的事情给了顾总。   顾南城撑伞下车,绕过去亲手打开车门,朝车里的女人道,“你的伞落你的车上了,我送你进去。”   晚安要把西装放回去,男人却已经再度出声了,“下雨,室外冷。”   于是她双手拢着男人大大的西装,起身下车到了他的伞下。   那伞不小还算是比较大,雨下得很大,撑两个人原本勉勉强强能保住大部分不湿,但等上了阶梯到了里面,晚安才发现除了她披着的西装打湿了些她基本一根头发都没打湿,但男人衬衫肩膀那块已经全都湿了,湿了接近半边身子。   她咬唇望着他不在意的脸,自然是歉意,“你车上……还有衬衫的吗?”   顾南城原本是没注意到,此时见她神情如此,撩起唇角,“如果我说没有呢?”   她是知道他车上有备用的一套衣服的。   还没等她回答,他就已经从她的手里拿过那件西装了,低头淡淡的笑了笑,“我上车换了就行,你可以上去了。”---题外话---第二更,明天加更 ☆、坑深380米:顾总,你怎么不上去喝杯热茶把衣服吹干?   晚安看他高高大大的站在那里,雨伞的尖端不断的有雨水在滴落,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笑了笑,“我回去了。”   便转身往里面走。   直到她的身影进了电梯,顾南城才转身重新撑伞回到雨里姚。   回到车上,漠然的解着扣子把衬衫换了,前面的席秘书回头笑问,“顾总,你怎么不上去喝杯热茶把衣服吹干。”   顾南城瞥他一眼,边穿衣服边淡淡道,“我看上去有这么居心不一良?”   “这也不算别有居心啊……慕小姐的车坏了又不是我们控制的,下雨也不是我们控制的,您绕个圈儿送她回来,喝杯茶也是应该的。”   男人把湿了的衣服随手扔到一边,闭目养神,“走吧,回市里。”   喝杯茶又怎么样呢,多见一面,不过是多些无妄的念想而已。   再过两个半月,她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愎。   车子刚刚发动,薄锦墨就打电话过来了,冷漠不耐,“你是准备迟到?”   “sorry,迟到二十分钟,你先帮我应酬着。”   “二十分钟?”   他懒洋洋的笑着,“嗯,刚下班的时候看见有个美人儿车坏了,所以我好心送她回家了,地方有点儿远。”   薄锦墨挑了挑眉,嗤笑,“你还会送女人回家,什么时候突然开化了。”   “你以为我是你。”   “做什么的?”   “导演。”   懒得跟他啰嗦,手机直接被掐断变成了忙音。   顾南城把手机也顺手搁到一边,眼神温淡得仿若无物。   晚安回到家,亲了亲正在看猫和老鼠听到开门声奔过来的七七,冷峻在她放下包的时候倒了一杯茶端过来,“姑姑,温的,现在喝不烫。”   从电影杀青后她下班就是这个时间,每次回来都要喝杯茶,时间一长冷峻就发现了,会提前泡好茶,等她回来就刚好能喝。   晚安接过来喝,手摸摸他的头,“谢谢啦。”   “您回来了,”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妇女擦着手从厨房里面走出来,“慕小姐,饭我都煮好了,菜也洗好切好了,您要自己做吗,还是休息下我来炒?”   “我来吧,许姨明天吃完早饭来就行了,跟平常一样。”   许姨是她新请的家政,之前顾南城介绍的那个才做了一个多月就说乡下媳妇怀孕了要回去照顾所以请辞了,又介绍了许姨接她的位。   不过她们做事都很勤快细致,晚安觉得都挺好的。   许姨神色忽然有些踯躅,像是有话想说又犹豫着。   晚安看了看,主动的问道,“怎么了?许姨,你明天有事吗?   许姨手放下,朝她走了过来,“慕小姐,能去厨房说话吗?”   大约是不想让两个孩子听到,晚安点点头,“好啊。”   走到厨房,许姨就立即压低了声音,有些迟疑的道,“慕小姐,我想辞职?”   晚安怔了怔,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是有事还是……不满意在我家工作,或者是对薪水不满意?”   许姨立即摇摇头,“不是,您人很好,两个孩子也乖巧懂事,在这里做事很舒服,薪水我也很满意。”   “那是为什么?”   “我……最近买菜上上下下……这小区的有些邻里熟悉了,听她们说了些事情……有点害怕。”   晚安更不懂了,笑问道,“害怕……怕什么?”   “说你家的房子……好像死过人。”   晚安莫名的想起昨晚的噩梦和今天车上看到的影子,心脏漏了一拍,脸上却还是微笑,温柔而坚决的道,“不可能,许姨,我买这套公寓的时候是新建,我之前是没有人入住过的,也不可能发生你听说的那些事情。”   见许姨的神色还是很迟疑,晚安笑笑,“我之前就在这里住了半年了,到现在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那些都只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而已,不要想那么多,没什么事。”   许姨勉强的笑笑,“慕小姐……您是在国外念过不少书的,所以不相信这些也正常,但我这把年纪了,心里还是毛毛的……这些天总有些心神不宁,睡都睡不好。”   晚安劝慰的笑笑,“是心理作用而已,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外面下雨小心点。”   许姨最终还是点点头,“也是,没什么事情发生……我也是乍一听被吓坏了,那我明天吃完早餐就过来。”   晚安一个人在干净整洁的厨房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挽起袖子开始洗锅炒菜。   吃完饭大概八点半,雨下的小了只剩下毛毛雨,晚安带着七七和冷峻去电影院看最新上映的一部迪斯尼出品动漫。   她的车还在修,所以只能打的。   回来就给七七洗澡哄她睡觉,自己回卧室淋浴之后再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累了一天早   tang已困乏,晚安倒床就睡。   大约是曾经寄住在外婆家时不受舅舅们的喜欢,即便这么长时间晚安对他几乎算是视如己出,他骨子里那股因为缺乏安全感而衍生的敏锐始终未曾完全消褪。   所以当从晚安的房间里传出尖叫声的时候,冷峻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爬起来开灯就一骨碌滑下了床,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男孩的声音很冷静,踮起脚尖在门口开了灯,“姑姑,怎么了?”   在这短暂的半分钟的时间里,他考虑过是不是有小偷来了,但转而一想不大可能,因为姑姑的声音是带着惊恐的,如果是小偷……姑姑也不会尖叫。   所以他直接冲了进去,开灯。   明亮的光线一下就洒满了整间卧室,晚安双手紧紧的攥着被子,惊魂未定的看着窗帘后的影子一下就不见了。   冷峻见晚安看着窗帘后,拧着小眉头,眼睛沉静的盯着那窗帘,直接走了过去,抬手就一把将窗帘掀开——   “小俊!”   窗帘后面,自然是只有窗户的玻璃,冷峻的手指扯着窗帘没有松开,穿着蓝色的薄睡衣,转过身望着晚安,“姑姑,你是觉得后面有人吗?”   晚安一下就瘫软了下来,额头上净是湿漉漉的冷汗,她手拂过自己的长发,笑容勉强,嗓音有些哑,“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冷峻摇头,“明天周末,我不上课,”他随即继续困惑的问,“姑姑,你是做噩梦了吗?”   “应该是的……”   醒醒睡睡,头痛欲裂,一晚上都是做着各种各样的梦,恍恍惚惚的她也分不清到底刚才到底是真假不分的噩梦,还是……幻觉?   她看着那好像在飘着窗帘,心悸异常,疲倦的道,“小峻,姑姑没事,你回去睡吧。”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说着不等晚安回答就哒哒哒的跑出去了。   这天气早已经回暖往夏天过渡了,今天是下了阵雨所以有些凉,但晚安坐在床上,只觉得阴森森的寒意。   她屈膝坐在床上,双手环抱自己的腿,等冷峻端着温水她喝下,才慢慢的好了一点,抬头就看见他有些担忧的眼神。   他蹙着小眉头,“姑姑你精神不好,最近盛叔叔怎么没来看我们了?”   晚安把杯子放下,“盛叔叔回美国处理些事情,等过两个月回来。”   冷峻沉默了一会儿,嗓音清晰的问道,“那顾叔叔呢?”   顾南城。   “怎么忽然问起他了?”   冷峻很早熟,她跟顾南城分手之后,他从不主动询问,偶尔还会帮着她劝七七,原以为带两个孩子会很辛苦,但实际上冷峻在照顾七七上让她轻松了许多。   “盛叔叔在美国有妻子了,但是顾叔叔没有,”顿了顿,他看着晚安的眼睛继续道,“而且顾叔叔很喜欢你,对七七和我也很好,所以我觉得他是最适合姑姑的。”   晚安咬了下唇,屈膝抱着双腿的姿势没有改变,只是伸手摸摸他的头,低声道,“这么小你就懂什么是合适的?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再和好不可以吗?”   她微笑,“有些可以,有些不可以。”   冷峻沉默了下去,他毕竟还小,成年人的感情无法完全理解,只是问道,“姑姑,你害怕,我今晚陪你睡。”   “七七呢?”   “七七睡得很熟,早上才会起来,”他补充道,“姑姑,我们家没有其他人。”---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81米:跟顾南城分手,你是不是其实很难过?   有冷峻陪她,晚安下床把窗帘全都卷上了。   脑海中那张怨毒的脸仿佛总是经久不消,她想抹去,却好像盘踞在脑海中迟迟不肯消散。   她最近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接收到太多的负面的新闻,什么奸一杀案,谁又跳楼了,谁又自杀了,谁又失踪了……   还配有一些血腥的照片……一双双都是含恨的眼。   她在哪里看到的……噢,是刷微博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最近好像这种事情特别多吗?   还是电影杀青了后期后再过不久就要上映了,所以她压力太大,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圊…   有冷峻在,她翻来覆去了很久,终于还是昏昏沉沉的再次陷入睡觉,但始终睡得不深,还是在接连不断的做梦,醒来的时候比没有休息还要疲惫,心口压着一块石头。   两个晚上没休息好,再加上之前低血糖身体虚弱还没有完全补回来,她整个人显得特别的疲惫。   妆容掩饰不住的憔悴。   第二天她去GK有点晚了,不过她原本也不是正式员工,不比那些要打卡上班的职员,早点晚点没人说她。   只是她工作素来自律,时间晚了就不免有些急急忙忙,电梯门一开还没踏进去,就看见站在里面站立着的男人,依然是一身深色系的衬衫和西装裤,等她抬头时他就已经看着她了,好像一直在看着她。   大约是见她半天没动,于是淡然出声提醒,“再不进来就关了。”   晚安这才反应过来,一脚跨了进去。   电梯门还没关上,章秘书就主动攀谈,“慕小姐,您是昨晚没睡好她的吗?”   晚安看着她,笑回,“还好。”   章秘书笑着道,“我看您的眼睛有点红红的,像是没睡好。”   红红的简直就是委婉的说法了,她的眼睛都是血丝。   顾南城笔直挺拔的立在一侧,听她们说话,也没有开腔,甚至没有偏头看一眼。   晚安的工作室在七楼,电梯很快就到了。   她转头朝章秘书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之余侧颜的男人,浅声道,“顾总,我先走了。”   说罢才踩着高跟鞋离开。   昨晚的情况一时间让她忘记了,他们解除那层私人关系后,还有一层投资人和导演的关系,如今在公司,便显得很明显了。   顾南城眼神淡漠的看着她的背影随着缓慢合上的电梯门消失。   章秘书在一侧问道,“顾总,我以为您没走那边的私人电梯是想偶遇慕小姐……不跟她说话,难道不是吗?”   顾南城瞥她一眼。   章秘书这才又捂唇笑道,“难道不是吗?那我刚才岂不是多嘴了,我看慕小姐精神并不是太好的样子呢。”   电梯门再次打开了,顾南城一边迈着长腿走出去,随口淡声回道,“我没瞎。”   章秘书忍住笑,“我以为您没瞧呢。”   电影的后期制作她已经跟郁少司协商好了,剪辑由她主导,剪辑后的效果则基本交给他全权处理,不是第一次合作,哪怕时隔四年也多了不少默契,至少她能避免掉很多被他鄙夷的机会。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断断续续的,那天晚上的噩梦和场景并不是每天晚上出现,但是隔三差五,即便没做噩梦她也会做些其他的光怪陆离让人很疲惫的梦。   一天天的下去,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劲。   甚至有些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同一个小区内,原本也都是不怎么认识的或者脸熟点头之交的某些邻居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要避开她,好似她是什么沾染不得的人。   就连传达室的大爷每次见着她或者跟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她住的公寓有问题?   晚安是不相信的,倒不是全然不相信鬼神之说,主要是像她和许姨说的那样,她的公寓是新的之前根本就没有住过人……怎么会死过人还闹鬼。   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个女人。   晚安不算特别胆小的女人,但她也只是个不敢一个人走夜路的普通女人,何况如今夜夜噩梦缠身精神已经有些虚弱和恍惚。   女人就是明知黑暗中什么都没有但也仍旧能怕得发抖的生物。   西爵刚好又不在安城……   后来郁少司实在是看不下她连再重的化妆品都掩饰不住的憔悴脸色,直接放话,“要么你回去睡一觉休息个够,要么你精神出问题了自己挂号去看心理医生,我不想整天跟个反应迟钝眼神飘忽的女鬼在一起工作。”   晚安低着脑袋没说话,最后问道,“染染最近忙吗?”   郁少司把视线从屏幕面前转过来,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几秒钟,最后大抵是看在她是乔染少有的朋友的份上大发慈悲的开口,“你给她打电话。”   两人约在咖啡厅见面。   晚安手握着热咖啡,咬着唇有些难以启齿   tang的跟她说。   乔染一直都只是很安静的听着,越到后面越皱眉头,最后她看着晚安总结了一句,“持续两个礼拜……你也能忍得住。”   晚安很茫然,“不然……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西爵不在国内,乔染也是个女人,唐初虽然跟她一直有来往但是大导演在高原上拍戏人也不在安城。   其他剧组熟识的人就更没有熟悉到可以到可以倾诉的地步。   “染染……”她有些闷闷的问道,“你当初给我看房的时候……没听说过这些事情吧?”   乔染立即严肃道,“不可能,我来看房的时候刚刚开盘,我算是最早的一批了,如果真的有发生过我不会没听说的,而且,”她蹙着眉头,“晚安,你不问问那些大姑大婶们都是从哪里听到的传言?这公寓你住进去的时间跟他们住进去的时间是差不多的,哪里来的死人?”   晚安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我让我请的家政打听了……她说大家都不清楚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都是一起买菜晨跑或者晚上散步锻炼的时候闲聊的,都是听说的。”   “七七和冷峻没有吗?只有你做噩梦?只要你会看到……”   晚安心悸的摇摇头,勉强的道,“如果七七和冷峻都这样……我早就搬走了,许姨年纪大了,她也说最近常常睡不好……我不知道……”   也不是她一个人,也不是所有人。   她不明白……   正说着,乔染的手机震了下,她低头看了一眼拿起来开锁。   她唇上笑了笑,随即有些小心的朝晚安道,“他说……你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吧,反正不会有坏处?”   晚安答应了。   “你现在有时间我们现在去吧,他替你预约了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把今天下午的时间都腾出来了。”   是在市中心一个相对安静拐道里独立装修相对别致隐隐能看出专业的心理诊所。   乔染陪她进去,然后几句简单的交谈后出去外面等,临走前低声道,“晚安,你别紧张,也不用顾忌什么,他说这个医生……嗯,他之前看过。”   晚安,“……“   她是应该放心和相信,郁导信任的医生。   聊了大约一个小时,晚安从里面出来,乔染立即起身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晚安舒缓着气息,抿唇有些勉强的道,嗓音有些轻微的哑,“好像没什么,又好像很复杂……可能是我最近压力太大想得太多……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乔染研究了她的表情一会儿,才问道,“是不是跟顾南城分手……你其实很难过?”   晚安怔了怔,好像安静了两个月,顾南城这个名字最近频繁的出现了,他也在她的视线里晃荡了两次。   她的事情,乔染都知道,而且是知道得最清楚的。   “我不知道……”一个小时的聊天,几乎把她所有潜意识深处不想面对的东西都掏了出来,虽然不是全部,但是够她心力交瘁,晚安低头,手扶着乔染的手臂,兀自的喃喃道,“怎么会呢……绾绾和我爷爷过世的时候我都熬过来了……我孩子没有的时候……我也……不会这样。”   她一生最难熬的时刻,早已经过去了。   那时候她都面对了,如今怎么会出现幻觉,是,她已经从噩梦衍生到幻觉的地步了。   乔染小心的问道,“那时候……会做噩梦吗?”   晚安缓了很久,才虚弱的道,“会……噩梦,但……”她已经虚弱得无法准确的形容了,静静的道,“难过跟恐惧……是不一样的。”   她曾辗转难眠,也曾经每天晚上从噩梦中惊醒。   但那些只能说是绝望,不能说是恐惧。   后来她见了一次七七……开始逐渐的好起来一点,大概是潜意识突然有了活下去的理由跟好好活下去的必要。   “晚安,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绾绾她会缠着你吗?”   晚安一震,下意识的摇头,“不会的。”   乔染也不是专业的,这种事情更不懂如何安慰,只能先道,“这两天我陪你睡,也许真的是你压力太大……毕竟你的电影快上映了,你最近可能频繁的想起四年前的事情,最近你先把工作放一放,我陪你放松。”   只能暂时先这样,但乔染自然不能长久的陪她。   乔染陪她睡了两晚。   但是情况并不好,第一个晚上她陷在噩梦中呓语吵醒乔染怎么叫都不醒把的乔染吓坏了,第二个晚上她摇醒乔染问她窗帘边儿是不是有人——乔染没看到人,也被这诡异的情形吓得下半夜没睡着。   乔染的胆子不比早熟的冷峻大,可能还小点。   但冷峻太小了,他即便能站在晚安认为有影子的地方冷静的告诉她,这里没有人,什么都没有,他也单薄而年幼得无法给与她任何的安全感。   乔染即便敢再陪晚安睡,晚安也不好意思了,郁少司也是不可能再肯。   她甚至不大敢和七七待在一起,生怕自己失态吓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她。   她也不敢把七七放在她愈发觉得诡异的家里,哪怕有许姨陪着,所以白天冷峻上学,她就把七七托给乔染照顾,自己去GK。   有时她会忍不住的想是不是房子真的有问题,可转念又觉得荒诞匪夷所思。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软弱得无计可施,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甚至比她最绝望的时候都使不出力气来。   或者说绝望能衍生力道,但软弱一点都不能。   女人永远有那么些时候是需要男人的。   维托一直都很勤奋的追着她,吃饭,送花,寻常男人追求女人的手段,虽说没什么新意,但也用了很足的耐心和真心。   于是晚安最近基本会每天接受他吃饭的邀请,她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开口想跟他说,他也发现了她的异常耐心的询问关心她,但她踯躅了好几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虽然相处融洽,有时也常常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看心理医生的第三天,天气晴朗,她在办公室特意把沙发搬到阳光照进来的地方裹着薄毯睡了一觉,也许是阳光明媚落在身上,终于勉强算是安稳的睡了几个小时。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再谈起这件事情,她看着他略西方深邃的五官,慢慢的道,“我最近……睡不好……常常做噩梦,还有些幻觉。”   跟维托说起的时候,她比跟乔染谈起时更加的无助。   或许是看过心理医生也照着做却没有效果,让她心里更加的软弱了。   维托很意外,“幻觉?”   晚安抿唇,点点头,眼神茫然地全然不似以往几分温静几分疏离又时时客气克制的女人,“我总觉得……我房间里有人。”   他眉头调高了,“什么样的人?”   “女……鬼。”   维托看着她,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中文不是他的母语,他也是个成熟的男人,几秒短暂的思考后,沉稳的笑着,“晚安,你在开玩笑吗?”   他似乎是觉得像晚安这样出身豪门受过高等教育平常又理性冷静的女人会说出看见女鬼的这样的话十分的荒诞。   每个人接受的教育不同,接受的理论也不同,这世上有有神论无神论也有区于中间的人。   他这样的反应,也算是很正常。   晚安低下头,仍是有些小小的不快,闷闷的,不愿再多说了。   不过维托仍是很关心她,又询问了不少,并且说会给她找心理医生,最后看着她的眼睛温柔的问道,“你晚上害怕,我去陪你?”   晚安怔了怔,这个问题她之前思索过,乔染会怕,是因为她跟她一样是女人,但维托不一样,他是男人且是完全的无神论者,如果……   见她出神,维托的手握了过来,“晚安,我去陪你?你很快也要离开这里去纽约不是吗?”   “不,”她只怔愣了一秒便下意识的摇头了,“不行,我女儿还小,如果你去我家过夜她会很难接受……”   他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沉,带着几分逼迫,“可你再这样下去精神会出问题的。”   “我……”晚安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勉强的道,“你帮我安排处理过类似事情的心理医生吧……谢谢。”   她还能撑下去。   知道她过几个月就会出国去纽约,这段时间晚安虽然没有接受他,但不像顾南城还是她男朋友时那样彻底,所以维托改变战术决定循序渐进。   下午时,晚安看了部喜剧电影,不知不觉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办公室没有开灯,她一看手机已经八点了,她整个人一下就心慌慌的,开灯,把手机和其他的东西都匆匆忙忙的收进包里,低着脑袋心悸的走出办公室。   已经过了下班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人,但人很少。   她进电梯也只有她一个人。   手机震动的时候她仿佛神经都被扯住了……莫名的十分厌烦这样的声音,伸手翻出手机。   她不大爱看恐怖片,但也看过那么一些恐怖的镜头。   此时那些平时压根不会想起来的画面一下涌入了她的脑海。   仿佛有长发阴森的女鬼在角落里怨毒的看着她。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一下就喘不过气来,甚至不敢低头去捡。   电梯仿佛迟迟不到,时间被拉长了一般。   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封闭的空间里的面对这种恐惧缠身的感觉。   还是俯身把的手机捡了起来。   起身时脑海中有种恐惧感,仿佛她一起身她梦里的狰狞的面孔就会站在她的面前。   当她站起身时,她不知道眼前半虚的东西是她视网膜里的还是她脑海中勾勒出来的——   但她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被攥住了一般,幸好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她几乎是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地下停车场也很安静,安静得她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空旷偌大的地下停车场,透着一股更深的诡异感。   她总觉得刚刚看到的那东西在跟着她。   前面有人朝她走开,她也没有看到,一股脑的撞了上去。   熟悉的味道窜入鼻尖,腰也被禁锢住了。   她下意识就抓住了那搂着她的手臂,呆呆的抬头,果然看见顾南城的脸,她又呆呆的问了一句,“你……你是真的吗?”   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看见他,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顾南城一下就皱起了眉头,“是我。”   手指探上她的额头,宽厚温暖,顿住安定了不少。   男人眼神很晦暗,面上不明显,低低沉沉的嗓音一如既往,“没人,害怕?”   早知道,他应该在她办公室外等着。   晚安看着他,手指攥着他的衣袖一直没松开。   顾南城见她许久不回答,“晚安?”   “我……我的车坏了,手机也……摔坏了。”   她的车已经修好了,手机坏没坏她还没看,她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   顾南城深邃晦暗的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随即平常的开口,“我送你回去?”   她已经无法分辨或者也不会有心思去分辨他此时是不是顺着她的话客套的问一问,直接点着脑袋,小声的道,“好。”   顾南城看着她的模样,眼底有些阴霾,不过没吱声。   晚安跟着他上车,脸白白的。   一上车,她的手指就攥着安全带,脑袋低着,长发掩面。---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 ☆、坑深382米:想求助我,又怕我纠缠你,嗯?   一路上,她的手指不是攥着安全带就是绞着自己的手,焦灼之外,似乎又在纠结什么。   两人一直都没什么对话,顾南城就安静的当个司机,也不搭腔。   直到车在公寓楼下停着,他不紧不慢的解开安全带,看了眼坐在的副驾驶上没动的女人,兀自的下车,又依然绅士风度的替她拉开车,“到了。”   她抿唇瞧着他,没动忧。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他英俊的脸在一片明暗中并不清晰,也看不大清楚他五官间的神色。   低头慢吞吞的解着安全带。   顾南城笔直的立着,瞧着她的动作,也没催促,安静耐心的望着她。   晚安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静静伫立着圊。   脑子里的神经仿佛都被缠线打成了结,剥夺了她思考的能力。   远处的停车位里的一辆车,乔染拉住一骨碌就要奔过去的女孩儿,蹲下身压低声音哄着她,“七七乖,待会儿见到妈妈的时候你不要跟妈妈说我们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七七困惑,“为什么?”她扁扁嘴,委屈道,“好久了,我好饿。”   乔染看了眼那远远站着的男人,想了想道,“因为那样妈妈会心疼的啊,她就会责怪自己,会不开心,嗯,你妈妈最近工作很累,很辛苦,七七也会心疼妈妈的是不是?”   小脑袋瓜想了想,慎重的点点头,“好,不说。”   晚安刚要低着脑袋下车,就听到一阵清脆的童音飞奔过来了,“鼠鼠!”   顾南城已经侧了首,俯身便把迈着小短腿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小姑娘抱了起来,微笑着看着她跑得红扑扑的小脸蛋,“说你多少次了,慢点走。”   七七眉开眼笑的看着他,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嘴巴也是甜甜的,“看见鼠鼠,高兴。”   男人眉眼里渲染了一层笑意。   晚安已经下车了,刚好看到跟着七七走在后面的乔染,“还好看见你了,我之前打你电话你都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晚安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我忘了时间,麻烦专程把七七送过来。”   平常都是她自己开车去接的,不过出了两次事后她开车都会请代驾,怕自己开车的时候受到惊吓出车祸。   乔染摇头,“没关系啊,反正我最近比价闲,七七很可爱。”   “要……上去坐坐吗?”   本来邀请她上去是理所当然不过的,但是她家那么诡异……她也不想乔染再受到惊吓。   乔染看了顾南城一眼,笑着道,“下次我再上去,他还等着我吃饭呢。”   又说了几句,乔染回到车上驱车离开了。   这边七七搂着男人的脖子,软言软语的撒娇,又带着稚嫩的委屈,“鼠鼠去我们家吃饭吧,你到我们家都不进去吗,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不喜欢我们了?”   顾南城低笑,“怎么会。”   七七埋首在他的脖子里,软绵绵的娇俏,“那就去我家吃饭。”   男人抬起眸,无声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晚安有些尴尬,“你……吃过饭了吗?”   他吐出一个字,“没。”   “那……那我请你吃饭,谢谢你……送我回来。”   顾南城一手抱着七七,腾出的另一只手顺手带上车门,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晚安松了一口气,却又更忐忑纠结了。   走了几步的时候,她忍不住又问道,“你的腿……手术了吗?”   他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不过走得很慢,如果稍微快点的话,估计就能看出来诧异。   男人只是抱着七七,听她叽叽咕咕说着些各种各样的事情,偶尔抽空回答她,“没。”   进电梯的时候,她就站在他的身边,只隔了半步的距离。   有七七那软软的童音喜滋滋的说一些话,那些诡异的气氛都被这小小的热闹舒散了不少。   摁密码打开玄关的门走进去,客厅竟然没有开灯。   晚安站在门口看着满室昏暗的模糊,心脏一紧,顿住了脚步,“小峻?”   她去开灯,没打开。   她咬着唇,男人温淡的嗓音落在耳边,“灯坏了,我待会儿给你换。”   正说着听到动静的冷峻已经跑出来了,晚安见他好端端的松了口气,“姑姑,客厅的灯丝坏了,我在房间写作业。”   “许姨呢?”   冷峻口齿清晰,“我说你很快回来,所以让她先回去了。”   晚安愧疚,都是她睡过头了,忙道,“是不是饿了?我现在就去做饭吃,”末了又朝身后放刚下七七的男人道,“你看会儿电视……很快。”   客厅里没有灯……如果就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她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胆子做饭。   有个男人杵在这里,哪怕不言不语那也是好的   tang。   偏偏他这时候开腔,“你的灯管可能坏了,我去楼下买一个上来给你换了。”   客厅没有灯,但是书房,卧室,餐厅的灯都打开了,冷峻还插了壁灯,所以虽然光线不明亮还是看得起障碍物的。   “你……会换灯管?”   “嗯。”   换灯管是多困难的事情,他一个人独居多年,这种简单的事情自然是会的。   “可……我们楼下没有卖灯管的,而且可能也没有我家的这种,不如明天白天再说……”晚安抿唇,总觉得那双眼睛在看不清楚的彼此容颜的昏暗里要将她看透,“打开电视也就差不多了。”   顾南城等着她说完,“行。”   晚安边转身边道,“很晚了,我去厨房做晚饭,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边走就边把袖子勒起。   煮饭,把食材分别从冰箱里拿出来,才打开水龙头准备洗菜一抹高大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他直接走了过来,淡淡道,“我帮你。”   晚安连忙道,“不用了,我会很快的。”   他是客人,怎么都没有让客人进厨房的道理。   顾南城低头挽袖子,温温淡淡的道,“快九点了。”   晚安怔了怔,“你有事吗?”   他又瞧她一眼,然后道,“饿了。”   的确她再快也没有两个人快。   不等她拒绝事实上好似也没有她拒绝的余地,她接水洗菜,他就已经从容不迫的把菜刀和案板都放在水流下冲洗了一遍,伸手拿过她洗过的菜,低头开始切。   到最后又莫名的变成他掌厨她打杂了……   他的厨艺真的比她高那么一个阶梯。   吃饭的时候,顾南城就瞧着她要拉长电影慢动作镜头的慢吞吞。   她磨磨唧唧的一共吃了三碗饭。   顾南城觉得她已经撑得站不起来了,她还小口小口的喝了两碗汤,一点一点的恨不得把桌上的菜都扫完。   恨不得把这餐饭吃到天荒地老。   等她再起身的时候,顾南城把她叫住了,“还吃?”   她望着他,打了个嗝,“好吃。”   男人低低沉沉的笑,“我以前每天给你做饭,没见你说过一声好吃?”   她双手握着筷子,好久憋出一个字,“饿。”   说着她就又要起身。   顾南城皱起眉,“不准再吃了。”   还吃,撑不坏么。   突然被凶了一下,晚安摸摸自己已经有些撑的肚子,还是把筷子放下了。   起身收拾碗筷。   等她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泡了一杯茶搁在他的面前,冉冉的茶香,“你喝完再走吧。”   她俯身放杯子的那一刻,手还没有收回去,手腕就出其不意的被扣住了,只能维持目前的姿势。   他手劲不大,却是紧紧握着,嗓音仍是低沉,“你确定,让我走?”   靠得那么近,可以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晚安低头看着他英俊而平淡的脸,“你都知道了。”   男人薄唇扯了扯,光线落在他的衬衫的领口处,隐隐可以看见没有扣全的扣子下的胸膛角落,“你都写在脸上了,我可以不知道?”   餐厅有短暂的安静。   他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轻轻的捏了捏,低低的笑,“想求助我,又怕我纠缠你,嗯?”   “不是。”   是还是不是他并不大在意,撤了自己的手,辗转摸上有些烫的杯子,“你有没有再继续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83米:怎么这么问,想要回我?   晚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抿唇,“没有。”   “安眠药呢?”   “停了。”   他起身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你去洗澡。”又扫了眼她被细齿咬得泛白的唇,“我今晚留下,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这一句话说的突然,但又好像自然而然罩。   晚安仰头望着他,手指绞着。   顾南城将一只手抄进裤袋,问,“怎么,不愿意让我留下?拘”   “我去洗澡了,你休息会儿。”   说着就转身进了卧室,背影带着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顾南城缓步跟在她的身后,看她脚步在门口顿了顿,还是开灯走了进去。   他没跟着她进去,在空间不太大但处处透着精致和温馨,七七之前在餐桌上坐不住,这会儿看他出来就立即从沙发上爬下来跟在他腿边,轻轻脆脆的道,“鼠鼠,你在我家住好不好?”   电视剧里在播放着欢快的节目,屏幕上的光线时明时暗。   他立在中央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眼眸眯起,看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问一直看着他的冷峻,“什么时候坏的?”   冷峻很快回答,“我放学回来就坏了。”   顾南城像是只是随口问道,“你姑姑最近睡觉开灯吗?”   男孩脸蛋颇严肃,“开灯,然后戴眼罩睡觉,”语气一顿,看了眼七七,“但还是会做梦。”没有直接表达,但顾南城自然听得懂。   冷峻看着漫不经心打量客厅的男人,“顾叔叔,你今晚睡我们家吗?”   “嗯。”   “你会让姑姑好起来吗?”   顾南城看了眼盯着他看的男孩,淡淡道,“她会好。”   他这么说,冷峻露出明显放松了的表情。   陪七七看了会儿电视,顾南城走到客厅的阳台上打电话。   男人语调低沉客气,在安静的夜里磁性好听,“韩医生,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韩梨在那边笑,“有事想问我?一般需要问我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嗯,不是好事。”   韩梨顿了顿,“你说,能回答的我必定知无不言。”   他低低沉沉的嗓音有条不紊的陈述,“我在晚安这儿,她最近精神状态很差,整夜噩梦缠身,单独待着会产生幻觉看到一些可怖的女鬼之类的,恶性循环半个月了。”   “幻觉?女鬼?”   “是。”   “看心理医生了吗?会不会是她压力太大,神经绷得太近,所以有点焦虑抑郁?”韩梨压低了嗓音,带着点儿叹息,“她心理压力很大,肯定多少有些焦虑。”   顾南城回答得缓慢清晰,“看过了,找了业内资深心理医生做了最详细的心理评估,她是有压力,轻微焦躁,但都处在可控范围之内,四年前的事,电影,我,都不是源头。”   “她的幻觉是女鬼吗?还有没有其他的?”   “噩梦有各种各样的,但目前的幻觉大概是只有女鬼。”   韩梨顿了顿,“顾先生,我得提前告诉你,产生幻觉可以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最常见的是精神分裂之类的精神病……不过幸好她现在是有意识的,还没到伤人或者自伤的地步。”   顾南城沉默好一会儿,温温淡淡的道,“她好不容易成功把我甩了,再过几个月就要走了,你跟我说她现在可能精神分裂?”   韩梨轻笑,“可能……老天想替你把她留住,如果她真的精神出问题了,你大概又要反悔了。”   顾南城立即皱眉,声音也沉了下去,“韩医生。”   “好了你别生气,我没恶意,我明天找我师兄先跟他讨论下,然后约时间再亲眼看看她聊会儿天看真人的状态,他好像处理过类似的案子,”韩梨莫名的欣慰,又有种细微的说不出来的别的情绪,“一个人如果连基本的休息睡眠都没有办法保证的话,再强大的心理也会慢慢的崩塌下去,你今晚陪她让她安稳的睡一觉。”   “嗯,”顾南城语调恢复了过来,“那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晚安一边擦头发一边过来找他的时候,就看到男人站在阳台上专心致志的打电话,嗓音低低的,没有注意到她站在落地窗边。   韩梨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她找你,你们和好了吗?”   他笑了下,淡淡道,“她只不过现在需要我而已。”   “那你不想想,那么多人,她怎么就需要你?”   “大概是除了我没别的人了,盛西爵出国了,其他亲密的跟她一样是女人。”   如果盛西爵在,指不定就没他的事情了。   晚安想她再听下去就是偷听了,于是转身就想走,接过转个身就撞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冷峻,低叫了一声。   顾南城听到声音脸色一沉,电话都来不及挂   tang就转身一把推开落地窗,一步冲了过来,手握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晚安扶好冷峻就抬头看他,男人低头看着她,眼神紧紧裹着她,下颚也绷得很紧,看上去有几分紧张。   她抿唇,“没……不小心撞到小峻了。”   他皱了下眉头,随即道,“刚刚七七已经自己洗澡,这会儿应该差不多睡觉了。”   晚安点点头,“我去看看,小峻你也去睡吧。”   冷峻抬头看了眼高大的男人,“好。”末了,他又道,“姑姑,我还是去陪七七睡吧,你也可以早点休息,我会跟她说。”   要说七七最信任和依赖的人是谁,那绝不是顾南城,甚至都不是晚安,而是陪她时间最长的哥哥。   晚安也明白,“好,你去吧。”   冷峻小跑去了七七的房间,在门口道了声晚安,就把门关上了。   一下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客厅里的电视也关了,只有从卧室里透出来的光。   顾南城低头看了眼她身上还算是保守的睡裙,还没说话就听她看着他的手道,“你的手机还没挂呢……先把电话讲完吧。”   说着就转身把地方腾出来自己回到卧室里。   不到一分钟男人就出现在了门口,他没有跨进她的卧室,只是倚在那里望着低头坐在床沿上的女人,“你睡,不用关门,我在客厅。   沉静了半分钟,她还是抬头看向他,咬唇问道,“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顾南城闻言微微挑起眉梢,面上没什么声色,只是低笑,“怎么这么问,想要回我?”   她脸色有些白,神情也是平静的,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话……那你回去吧。”   “如果不是想要回我,那我有没有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你当然不能为了陪我伤害她。”   顾南城还是迈开长腿走到了她的身前,俯身,手落在她的身侧,以这样的姿势将她圈在怀里,在她耳边道,“你觉得你还在这座城市,我能有女朋友?”   晚安抬头看他。   顾南城注视她憔悴了许多的脸蛋,喉结滚了滚,把视线避开了,过了一会儿才低声开腔,舒缓低沉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跟我分手,也不想再把我扯进你的生活,但你又确实太害怕了,需要个男人陪着你,是不是?就是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却需要我。”   她刚刚洗了澡,还洗了头发,擦干吹干了一半,湿漉漉的散在肩头,这样的姿势从她身体里的香混着发香一起蛊惑着根根的神经,挑出他身体深处的悸动。   晚安还没说话,他就已经站直了身躯,远离了那股打乱他思考节奏的香,淡淡的道,“你知道你能跟我分手是因为我愿意放了你,不用担心那么多,这次是我真心肯放了你,所以事后也不会强迫你接受我,不过你也应该清楚,区区两个月太短,不足以让我不爱你,你睡不好我会担心,所以除了陪你我也没别的选择。”   他说了这么多,只是叫她不用心怀愧疚。   她听着这熟悉的嗓音,说不出的滋味。   最后才低低的道,“我去把小峻的房间收拾一下,有点儿小,不过应该勉强能睡。”   晚安刚想起身就被他按了回去,“不用了。”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抿唇呆呆的看着他,“你要跟我睡吗?”---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84米:跟他比起来,你还是更喜欢我的,是不是?   顾南城的手已经重新落回身侧插回了裤袋,闻言忽然勾了勾唇畔,那笑意浓稠了些,不声不响的看着她。   晚安知道他在等她的答案。   他们在一起睡过无数次,她不反感也不排斥,只是他们的如今的关系……   过了半分钟,她还是从床上站了起来,“那我再去那一床被子,再去拿一个枕头……吧?罩”   也许是男人的视线过于的直接,她避开了。   长腿突然一伸,挡住了她的去路。   晚安轻微的磕碰了一下,又跌坐回了床上,抬头不明白的看着他。   那眼神安静又灼热,“维托应该很乐意陪你睡才是,你拒绝他了吗?拘”   男人的身躯,又慢慢的俯下来了,手指摩擦着她的下颚,慢慢的笑着,“为什么拒绝一个可能发展成男女关系的男人,却又勾上一个你绝无可能再接受的男人来陪你睡?”   他的语调里,有笑,还带着些微末的嘲意。   那搁在她身侧的手指慢慢的爬上她的细腰,俊颜也靠得愈发的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喷薄的唇息,温热的痒,“跟他比起来,你其实还是更喜欢我的……是不是?”   她没动,只是有几分的僵硬,无意识的咬着唇。   男人下巴上浅浅的胡渣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脸颊,低喃着笑,“既然如此,长夜漫漫,我们做点儿别的?我知道你今天躲在办公室睡了一天。”   她怔了怔,不过也不算意外,只是忽然想起,“你在停车场……是等我吗?”   那个时间点,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没带章秘书和席秘书,陈叔也不在,她甚至好像隐隐记得她撞进他怀里的时候,他身上有颇重的烟味。   他几乎溢出了一个鼻音,“嗯。”   被男人的气息包围着,熟悉的又好似陌生的,她忽然说了一句,“你的电梯里也有鬼,是不是也死过人?”   顾南城怔愣了一秒钟,随即掐住她的脸颊,俊颜也沉了下去,逼问道,“什么叫做也?你真的觉得你的公寓,你的卧室里曾经死过人?你相信在这儿死了的女鬼缠上你了?”   她竟然无意识的用了个也字。   从某种程度上,无意识的表现就是潜意识的反应。   晚安摇摇头,看着他绷得有几分严肃的脸,小声的回答,“没有。”   顾南城盯着她的眼神让她有几分不安,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他只是随口般问道,“你知道你公寓里的‘女鬼’是怎么死的吗?”   她点点头。   他眸色渐深,还是没有声色的继续问,“怎么死的?”   女人似乎有些闷闷的,“好像是在公寓还在建的时候,有个工人的女朋友给他戴了绿帽子被甩了……然后非跑来这里要求和好,然后出了意外……说是当初出事的地点就在这里。”   “谁跟你说的?”   “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大家是谁?”   “小区里的人。”   “死了关你什么事人家要缠着你。”   她撇撇嘴,有点不满意他的态度,“那我刚好住这里,死前不甘心,所以就是怨鬼了。”   “你信了?”   她又摇头。   男人淡淡的道,“也许你一开始不相信,但是说的人多了,你就会怀疑了,这世上很多人不信鬼神,但是也不会斩钉截铁的否认它的存在。”   像他奶奶,也许老太太也不信真的存在,但仍是长存敬畏之心。   并不是学历越高接受的教育越多就越不相信,相反他们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情无法解释。   而对晚安而言,说的人多了,就是一种心理暗示。   顾南城说完就起身了。   他走到窗前把被放下的窗帘全都卷起,不让它垂着飘来飘去的。   “睡吧,你需要休息。”   晚安这下看出来他没有要跟她一起睡的意思,却也不好问,只是看着他。   顾南城已经回答她眼睛里那点不解了,耐着性子重复,“我之前就说了,你睡觉,我在客厅,不用关门,我会在你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待着。”   晚安这下才想起来,他是说过了。   她轻声问道,“那你要睡客厅吗?”   他人在她的卧室转了一圈,随口回答,“我不睡。”   “不睡?”   “嗯,你可以安心睡,我守着。”   晚安慢慢的回到被子里,“你明天要上班,怎么能不睡?”   顾南城看她一眼,淡淡道,“没关系。”   说着,他已经办了个本来是放东西的小桌子在她卧室门口的附近,也没挨着门,但是也不远,如所说,在一个她睁眼就能看到的角落。   他又问她借了电脑,说看个电影打发时间。   她想劝他,但顾南   tang城并不听她的,只说他是个健康的成年男人,一个晚上不睡觉没什么事,困了会自己眯会儿。   他说这些的时候,也始终都是温温淡淡的,仿佛不过是最寻常的陈述,却又清晰的让她感觉到,他的决定不会变。   直到男人已经自顾自的把东西搬到,又有条不紊的打开笔记本,不紧不慢的找电影看,屏幕的光映衬在他英俊的五官上,令人安心。   头发差不多了干了,她也就慢慢的躺下闭上眼睛。   如果说在看心理医生之前还是断断续续的,但是看完心理医生之后的这三天她几乎每晚都会噩梦产生。   睡眠之于她变成了最渴望又最恐惧的东西。   乔染睡前会跟她发短信。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句子,【如果你觉得真的是你的公寓出了问题,不如搬回他的别墅去住,不然如果你搬去酒店住……两个孩子不适应不说,你可能会更没有安全感。】   晚安没回她,搁下手机。   她太疲倦了,也就是上午稍微安稳的睡了几个小时,下午也是光怪陆离的一身疲倦。   带着满脑子停不下来的内容,逐渐睡去。   顾南城抬眸那在黑暗中隐隐起伏的身躯,抬手扯掉了耳机,手指捏了捏眉心,也没有再继续看电影。   晚安是被一股无法摆脱的窒息感逼醒的。   她不知道她有没有睁开眼睛,但她感觉到一只冰凉甚至是腐朽的手在掐着她的脖子,她只觉得氧气越来越少,甚至无法呼吸。   挣扎,用力的挣扎。   明明是黑暗中,她有灯是睡不着的,所以因为顾南城守在那里,她就把灯关了,明明没有光线,她却看清楚了那一头垂下来的标准的女鬼的长发。   脸很惨白,五官并不血腥扭曲,但过于怨毒,毛骨悚然,隐隐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晚安甚至很清楚她面对的是什么。   她想出声叫顾南城,她想醒来,却完全动弹不得。   那只手仿佛越来越用力。   鬼压床,不是她一个人经历过吧。   没听说过谁因为鬼压床死了疯了的。   这样清晰的认知,反倒是没有那隐隐绰绰恍恍惚惚不知是醒是梦的诡异来得恐惧了。   有脚步越来越近,是她熟悉的认得的脚步声。   男人的手落在她冷汗涔涔的额头上,在晚安还想怎么样让自己醒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忽然恢复了自由,甚至一下坐了起来。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寻求安全感抱住了离她很近的男人的腰,埋首在他的腰腹处,手指紧紧攥着他身上的布料。   萦绕在她鼻尖的熟悉的气息让她狂跳后怕的心一点点的安分下来。   顾南城早在她抱住他的那瞬间就反手更用力的把她抱住了,低沉温柔的嗓音在黑暗中贴着她,“做噩梦了吗?”   不顾他一直以来的克制,一手打开了灯,另一只手很紧的将她拥入怀中,手指不断地摩擦着她的脸,拭去一层薄薄的汗意,“晚安,我在。”   她的身躯有细微的颤抖。   他的下巴低着她发,温暖安静的气息包裹着她。   她闭着眼睛喃喃的道,“你别去客厅。”   如果他没有刚好走进来,那样清醒却无力的感觉,她不知道要纠缠多久。   顾南城半点犹豫都没有,很快的道,“不去,我就在这里。”   她好像没听到一般,又重复了一句,“你别走。”---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85米:姑姑醒来没看到你所以害怕   夏初的睡衣再保守也就只有那么一层薄薄的料子,再隔着一层衬衫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可以清晰的听见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是过来看看她熟睡时的状态,结果她刚刚睡过去没多久就醒来了。   大掌抚摸着她的长发,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   后来,顾南城索性将她从被子里抱了出来,仍是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往阳台走去。   晚安的公寓是江景房,晚上阳台上的风很大,她出了一身的冷汗,一下就清凉舒爽了不少,仿佛压抑的毛孔都被打开了襞。   但出了吹风很容易感动,顾南城把她放到单人沙发里,低声的哄着她,“你等一会儿,我去拿一件衣服给你披着。”   还没转身就被她攥住了,女人大大的眼睛仰着脸望着他,难得的呈现着毫不设防又毫不掩饰的脆弱,嗓音有些哑,“我不冷。竭”   顾南城低头望了她一会儿,低低的叹了口气,又再次俯身将她抱起,然后自己坐了下来,让她坐在他的身上,低声道,“累了就这样睡着。”   她已经没有什么睡意了。   脸蛋趴在他胸膛上,其实晚上是有点冷的,尤其是她出了一身的汗,不过这样被抱着也就不觉得冷了。   “顾南城。”   “嗯?”   她长发披散在肩头,被他的手指卷起把玩着。   女人的嗓音在带着风的安静的夜里,低低软软的,“如果我就这么走了,你会怪我吗?”   顾南城低头瞥了她的下巴一眼,淡声笑了下,“不然我还要感激涕零你抛弃我么。”   “那你为什么要来陪着我。”   他依然是那副语调,“能不管我就在家睡觉了。”   如果能割舍,他也想割舍。   晚安蜷缩在他的怀里,慢慢的睡了过去,最后低语着喃喃了一句,“如果你困了……那你也闭上眼睛睡觉吧。”   她的精神状态基本处于瘫痪只剩最后一根弦了。   月色皎洁。   顾南城久久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终于还是没忍住,低头吻在了她的脸颊上,“明天早上吃什么?”   她闭着的眼没有睁开,在他怀里蹭了蹭,咕哝着回答,“嗯……你煮的面。”   等她睡熟了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顾南城还是抱着她回床上去了,才把她放下过来开灯,女人的手就像有意识一般的抓住了他,脑袋也跟过来,眉头紧蹙着,好像一下就不踏实了,嘴里低声叫着他的名字,“顾南城……”   他关了灯,于是又躺了回去,还是搂住了她。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手也抓着他的手臂。   …………   睁开眼睛,光线已经亮了。   但外面的天色还是阴沉得厉害,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她还没分清楚是醒着还是睡着,一个炸雷就掀开了。   她跟着就叫了出来,“顾南城!”   冷峻一下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扔了手里的书,“姑姑你醒来了,”他跑到窗边看着坐起来的晚安,难得的露出整齐的牙笑了笑,“顾叔叔在厨房煮面条。”   晚安迷茫的看着他,手扶起长发,“小峻?”   冷峻点头,“姑姑,现在是早上了,你要起来吗?外面在下雨。”   天亮了?   她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是看着天亮的,头一次睁开眼睛就已经是早上。   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果然没一会儿男人的高大挺拔的身躯就出现在了她的门前,正皱着眉头,一双眼锁着她,注视了她一会儿,才道,“被吓醒了?”   天已经亮了,他特意让冷峻在一旁守着,想着她待会儿醒来就能看到人。   男人的发有些凌乱,依然是昨天的衬衫西裤,俯身看着她,眉头皱起,很明显的情绪,不似昨天那样淡。   她摇摇头,回答,“睡饱了所以醒来了。”   冷峻在一边口齿清晰的解释,“姑姑醒来没看到你所以害怕。”   也可以这样说,但是这样说出来,又偏偏似乎扭曲了些味道。   晚安看着他俊美的脸,抿唇道,“刚才打雷……我以为在做梦。”   他眉头舒展了一点,“睡饱了?”   她点着脑袋。   顾南城站直了身体,“那就去洗漱换衣服,我给你煮面吃。”   晚安忙道,“待会儿许姨会过来……”   “你昨晚自己说想吃,所以我煮了。”   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所以本是没煮她的,所以顾南城侧过身朝一边的冷峻道,“在这里陪着你姑姑,待会儿跟她一起出来。”   冷峻自然是点头。   晚安干脆洗了个很快的淋浴,穿上衣服后跟冷峻一起出卧室走向餐厅,还没拿筷子门铃声就响了,紧跟着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tang“是许姨来了。”   顾南城嗯了一声,把冲好的牛奶搁在她的手边,顺口问道,“你不是戒了咖啡改喝茶,家里没有茶叶?”   她斯文的吃了一口面,“茶叶喝完了,我上次逛商场的时候买了一罐苦荞茶,最近都是喝的苦荞茶。”   顾南城没多说什么,坐下吃早餐。   许姨已经走了进来了,手里提着两袋子的菜,一进门就停止了脚步,看到餐厅里多了个男人,眼睛瞪大,很意外的问道,“慕小姐,这位先生是?”   晚安自然然而的笑着回答,“他是……”   话说到这个地方她就卡住了,那摆出来的笑也僵住了,抬眸就看见男人深深看过来的眼神。   顾南城已经低头继续吃面了,同时也淡淡的道,“吃完早餐跟我去公司,下午我抽时间陪你去看医生。”   晚安低声说了一个好字,然后重新偏头朝许姨笑道,“麻烦帮我把菜放到冰箱,我晚上回来吃。”   许姨多看了眼那只是坐在那里一语不发却气场无法忽视的男人,连忙点着头,“哎,好的,我还带了小笼包呢,没想今天吃的这么早。”   晚安抿唇,笑道,“谢谢,那也给我们吧,小峻在长个子吃的挺多的,七七也喜欢吃小笼包。”   许姨应了一声,把用纸袋子包着的小笼包拿了出来。   晚安拿出来用筷子夹了两个给冷峻,又夹了两个给七七,然后咬唇看着对面安静吃面没出声的男人,“你吃小笼包吗?这个小笼包挺好吃。”   他没抬头,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晚安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夹了三个小笼包放在他的碗里,又看着他夹了一个喂到嘴边咬了一口,才道,“这边还有好几个,你能吃就多吃点吧。”   “咦,慕小姐,客厅的灯修好了吗?”   晚安看了一眼,这才想起来灯管昨晚坏掉了,还不等问,冷峻就已经回答了,“顾叔叔今天起床就去楼下买了灯管然后换好了。”   许姨又看了那沉默的男人一眼,“这……慕小姐一定害怕所以找了男朋友陪吧。”   晚安也没直接回答,只是笑着道,“待会儿小峻去上学,我送七七去我朋友那会儿玩,没什么事情要做的话许姨你可以提前回去。”   顾南城陪她送完七七,再发动引擎的时候问道,“那个家政是之前席秘书找的那个吗?”   “不是啊。”看着男人温淡的侧颜,晚安还是多解释了一句,“之前那个做了一个月说乡下媳妇待产,所以请辞了,许姨跟她是一个家政公司,她特意推荐的。”   “嗯,”他只是询问,并不发表任何的意见,“你上午在我办公室的休息室待着,下午我带你去看医生。”   晚安的手指动了动,温温静静的道,“我看过医生了。”   他很快的回答,“我知道。”   “那你是要带我去看别的心理医生吗?”   顾南城开着车,低沉冷静的回答,“你的心理评估没什么问题,所以我带你去看精神科。”   她心头震了一下,屏住了呼吸。   晚安脸色也苍白下来了,一点点的咬住唇,好久才低声道,“好,我听你的。”   男人侧首看副驾驶上的女人,侧脸看的出来有些懵懂和茫然,睫毛下的眼有些不知名的委屈,温静柔软。   他的心脏塌陷下去了一块。   闭了下眼,重新看向前方,专心开车。---题外话---第二更 ☆、382.坑深386米:是会打扰我,谁叫我喜欢你?   见她好久都是闷闷不乐,没什么精神的模样,顾南城还是开腔解释道,“我已经咨询过了,你心理没问题,没有受过致命的精神创伤,也没有家族史,可能是受某些外界的影响、暗示或者突然的惊吓,会好起来。”   他嗓音低沉而稳,没什么很明显的安慰,更像是一种认真诠释的语调。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回答,“希望是这样。”   昨天晚上虽然不能说休息得多好,但对她最近半个月的睡眠而言已经算是很满足很舒服了,至少下半夜她睡得很踏实。   上午她本来是待在他的休息室的,看了会儿杂志,和郁少司在网上交流了半个小时电影后期制作的事情,然后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想躺一躺。   她最近身体很容易疲倦。   刚闭眼睛一会儿,她就叹了口气还是爬了起来,抱着枕头走了出去。   顾南城站在看表格,他早上过来的时候在休息室里洗了个澡换了件干净的深蓝色衬衫,此时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钢笔,眉心微皱,一丝不苟的投入状态,甚至没有察觉到她出来了。   晚安看了一会儿,抿唇抱着枕头往回走。   走了两步,她又顿下脚步,又转了身。   此时男人在用钢笔划着什么东西,从容而认真,英俊的五官成熟的轮廓沉静的气场,下巴上蔓延着极浅的看着可以忽视带着摸上去会觉得扎人的青渣。   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却又散发着强烈的说不出来的魅力。   晚安抱着枕头叹了口气,踯躅着是要回休息室还是厚着脸皮去沙发上小憩鞅。   “站了三分钟,有事找我?”   顾南城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到她手里抱着枕头,一下便明白了,下巴指了指那边的沙发,“沙发是三天前才换的,没什么人坐过,你去拿条毯子出来睡。”   他不抬头能感知到她的人,不过瞧不见她抱着的枕头。   她抿唇问道,“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男人把笔搁下,望着她道,“那你回里边儿睡。”   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不在他眼皮子底下能一样?   晚安哦了一声,转身就要回去。   顾南城看着她有些乱的长发,竟觉得那是说不出的妩媚,抬手捏捏眉心,低哑着开腔,“给我倒杯茶。”   倒茶这种事情本来是秘书做的,不过晚安自然也不会介意,答了一声好,便把枕头放到沙发上,然后去拿他的杯子给他泡茶,又亲手放在他的书桌上。   男人看着她,嗓音温柔了几分,“去沙发上睡会儿。”   她瞧了他一眼,“不是会打扰你工作吗?”   顾南城点头,“嗯,我下午还要陪你去看医生。”   晚安咬住唇,“你把地址和医生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去看。”深吸了一口气,她露出了几分笑容,尽量让这笑看上去自然,“是我忘了你还有工作,sorry。”   她说的话都很正常,晚安觉得她也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太理所当然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说出来就带上了点埋怨。   往后退了一步,她低声道,“我自己出去溜达,不打扰你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跟着在后面响起,“我上午要把下午的工作一块儿做完,如果你现在出去了,我就得追你,那样你不仅打扰我,还会耽误我的工作。”   晚安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眉心已经不满的蹙起,“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她有些气鼓鼓委屈的脸笑了笑,温淡的眉眼染着说不出来的宠溺,“去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睡着。”   “你不是说我打扰你?”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哪里来的脸皮儿继续待着。   顾南城点头,语调不那么经意,疏淡低沉,“是会打扰我,可谁让我喜欢你。”   若他不喜欢她,谁又能轻易打扰他。   她在他跟前的地方,他总会忍不住时不时的看两眼。   明明就应该被圈到情话里,但他这么信手拈来的随意,好像不过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   晚安接不了话,再走也不可能,于是道,“那我还是在休息室里看书吧。”   顾南城已经重新低头在翻阅其他的文件了,波澜不惊的问道,“不然你想让我去休息室里工作?”   再争下去也不会有其他的结果也只会耽误他的功夫,晚安还是安静的回到沙发上。   玩了会手机,天气暖洋洋的,瞌睡很快袭来,她也就慢慢地睡着了。   顾南城抬眸看她,唇畔掀起抹弧度,伸手拿起一边的手机给章秘书发了条简讯,然后才起身回休息室拿了条薄毯出来盖在她的身上。   俯身蹲下,幽深的黑眸注视着那干净的肌肤和长长的睫毛。   一天不守着就是事儿,粗粝的手指慢慢的卷起她垂下来的长发,既然照顾不好自   己,为什么不留下给他照顾?   席秘书轻手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自家顾总蹲在慕小姐的身前,低头看着她熟睡的模样,面上没什么神情,唯独眼神不加克制。   被抛弃的痴汉……   顾南城听到动静已经抬头看了过去,见是他也没意外的起了身,席秘书默契的退了出去,把办公室留给困倦的女人睡觉。   天台上,上午的阳光不烈而暖,还吹着舒服的风。   顾南城俯瞰高楼下的繁华,低头有些懒散的点燃一根烟,淡声的问,“查清楚了?”   “是,两件事情都查清楚了,那栋楼盘从来没有发生过死人的事件,所有流传的版本完全都是子虚乌有,这个我是问了当初参与的工头,包括建筑工人,以及装修时的工人,都说没有听说过。”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流言呢?”   “顾总,这个真的不大好确定,因为大妈大婶们就喜欢讨论这些事情,随口说随口聊,到底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很难确定,不过……有几个大妈都说是从那一块儿最爱嚼舌根八卦的一个胖大婶儿那听说的,然后我去问了那胖婶儿,她说是跟慕小姐的家政嫂一起买菜的时候听她说的。”   席秘书顿了顿,“不过我觉得……那家政跟慕小姐非亲非故的没道理要吓她,而且七七小姐和冷峻都没什么事,应该跟她没关系。”   顾南城吐了一个烟圈,“家政查了吗?”   “这个我只打电话给家政公司问了下,确实有这么个人,好像是个死了老公的寡妇也没个儿女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其他的我就没有详细的查了。”   “继续查查她。”   席秘书自然点头说好,顿了顿,看了眼抽烟的男人,“顾总,我觉得慕小姐心里还是有您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她留下。”   顾南城略漠然的笑了下,“如果她留下了也不快活,留着做什么。”   她需要他,依赖他,甚至可能是喜欢他有点儿爱他,但一旦这件事情过去,这些可能就没了。   而那些喜欢那点儿爱不足以补上他们关系里的缺口。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一直都在强迫,所以这次也不想再用这点儿不算什么的恩情绑架她的感情。   一根烟还没抽完,随口带出来的手机就响了,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静了几秒钟,转身往回走一边接电话,低声问道,“怎么醒来了?”   “你不是很多工作要做吗?怎么不在了?”   顾南城已经回到了的电梯里,察觉到她有点儿情绪了,“我跟人谈点儿事情。”   女人沉默了几秒钟,“我出去溜达了,你回来工作吧,我已经约了乔染下午陪我。”   电梯只有一层,很快,他刚一条腿跨出来就看到穿着长裙往这边走的女人,直接掐了电话,大步走了过去。   晚安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怔愣得顿住了脚步。   她觉得他可能是觉得她是个麻烦,本来既然已经分手了是不该再麻烦他,昨晚晚上她在电梯被吓到了客厅又没灯……还情有可原,今天再继续叨扰他是她的错。   可是,他已经不耐到了要直接挂她电话的程度?   下一秒,男人的声音已经在头顶响起了,“去哪儿溜达?”   顾南城清俊挺拔的身形就立在她的眼前,猝不及防,她好半响没反应过来。   ---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87米:正如我坏心眼的希望你别好了,一直需要我依赖我   距离很近,她便闻道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   去抽烟了吗?   晚安往后面退了一步,然后才仰起脸笑着道,“我有点儿闷,想出去走走。”   男人没吭声,就这么看着她。   晚安低头就要从他的身边走过,“那我先走了。”   然而才刚刚走到他的身侧,手臂就被抓住了,晚安正要去看他,腰肢被一只手臂禁锢住,下一秒,她的双腿就离开了地面逖。   顾南城打横抱起她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一点不在意这是什么场合什么地点。   这是公司,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多但那也绝对不少,尤其是要经过秘书室,她不过用也能感觉到来来往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晚安也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和声响,只能攥着他肩膀上的衣服,低声叫着,“顾南城!”   “我的电梯里可能有鬼,你要一个人进去吗。”   她本只是觉得这样的场合他这样抱她太尴尬太肆无忌惮,她好端端的又不需要抱,没想到他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恼怒了,“顾南城!”   他明知道她害怕,竟然还吓她。   顾南城低头瞥她一眼,章秘书远远看见就很有眼力劲儿的跑到了前面把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弄得晚安更不好意思了,又不能发作。   把她放在沙发上,男人似乎觉得有些闷热,随手解了两颗扣子,淡声道,“一会儿不看着你你就能闹出事情,睡不着就玩平板,到中午吃饭还有一个多小时。”   晚安看着往办公室走的男人,忍不住抿唇道,“既然我在这里你没办法好好工作,那为什么不让我去溜达,我虽然要去看精神医生又不是真的有精神病,还没到需要时时刻刻看着的地步……”   她深吸了一口气,干净纤细的手指绞着,看着他轻声道,“对不起。”   顾南城站在办公室的中央,侧身望着她,冷峻挺拔,“刚才席秘书找我汇报跟你的公寓有关的流言的事情,你在睡觉,所以我叫他出去说。   男人幽深的眸注视着她的眸,撩起唇角,慢慢淡淡的道,“我以为你也很清楚,你在我身边多一秒我也求之不得,正如我其实坏心眼的希望你别好了,就这么一直需要我,依赖我。”   以前睡在他身侧辗转难眠,如今他不在她就没办法踏实的睡。   顾南城说完这些便抬脚回到办公桌继续处理文件,偶尔会接秘书的电话,听她汇报一些事情,又跟不知道是什么合作的客户说了十分钟的电话。   语调始终都是温温淡淡的,透着骨子里的淡漠疏离。   他在他们面前,跟在她面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晚安抱着薄薄的毯子,屈膝坐在沙发上,下巴搁着,望着窗外怔怔出神,可男人的声音始终时不时的飘进她的耳朵里。   中午快十一点的时候,她接到维托的电话。   手机震动的时候她就连忙条件反射的摁了接听,然后再下意识的去看办公桌后的男人,顾南城看着笔记本的屏幕,似乎并没有被打扰。   她起身出去接电话。   那门一开一关,几乎没什么动静,但男人敲打键盘的手还是顿了顿,然后继续。   晚安去茶水间接的电话,“维托。”   “晚安,你在家里休息还是在公司?我替你找了个心理医生,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   晚安怔了怔,这才想起来昨天中午的时候她还曾托维托给她再找一个心理医生,但顾南城已经认为她该看精神科了。   也许是她久不说完,维托的声音高了点,“晚安?”   晚安闭了闭眼,手落在窗户上,软声歉意的道,“对不起维托。”   维托在那边笑,“怎么忽然说对不起?”   她低声道,“昨天麻烦你给我找心理医生,但我今天下午就去看精神科,中午也不能跟你一起吃饭,还有,”咬了下唇,还是继续把剩下的话说完了,“这段时间谢谢你陪我和照顾我,但是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们大概不能做恋人或者更进一步的发展。”   维托委实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确实没有什么进展,但是至少她不排斥像朋友一样跟他相处,他也看得出来,并不是百分之一百没有机会的。   但他到底是个成熟的也绅士的男人,不能因为被拒绝而如何,只是冷静的问道,“能告诉我理由吗?”   她的嗓音低而静,“你之前让我给我们彼此的时间相处再考虑,我们已经相处过了,我也考虑清楚了,所以不敢再耽误你的时间了……很抱歉。”   维托沉默了一会儿,“今天是顾南城陪你去看医生吗?”   晚安怔了怔,没有否认,“嗯。”   “你还爱他?”   晚安没回答,维托替她回答了,“你不知道,是不是?”   长发垂下,遮掩住半边脸颊,她看   tang着楼下的过往的行人和车辆,扯了扯唇,低声道,“很多不想爱的人也在一起了,自然也有不能在一起的爱。”   “原来你知道。”   晚安下意识的道,“对不起。”   维托在那端无奈的笑着,“你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有什么对不起是需要跟我说的,只是晚安,你这样理性聪明,为什么就是不肯劝劝自己?”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道,“劝我自己?”   “你失去的都是你最爱的人,也是最爱你的人,是吗?”   “是。”   “那对你而言,什么才是最应该给所爱的东西。”   “自然是他们希望的,他们想要的。”   维托忽然有种很悲壮的感觉,他在劝的是他多少年难得遇到的心动的女人,“那你现在给的,是他们想要的,还是……你自己想给的?”   不等晚安回答,事实上他原本就不需要晚安的回答,只是继续道,“你的爷爷,你逾越十年的挚友,如果他们在世,或者如果这世上有亡灵他们能看到这个世界上人和事,能思考,他们看到你闷闷不乐的样子会放心吗?”   晚安一下闭上了眼睛,好像思维一下就被打破了,“不,不是……这只是借口而已,这只是逃避的借口……”   “难道这个借口不是事实?”   “我不知道……”   “痛是有快感的,因为所有的痛感都可以去修复你对故人的愧疚,也许当年的事情,有他的错,也有你的错,但人都是凡夫俗子,谁不会犯错,揪着别人的错是狭隘,揪着自己的错难道是伟大了么?何况,已经这么长时间了。”   晚安落在窗台上的手一下就攥紧了,思维好像被搅乱,只剩下了迷茫。   “连法律都有明明白白的刑期规定,自我惩罚难道没有吗?你觉得你的错和他的错……究竟需要判什么样的刑才足以?直接杀人才是死刑和无期,你们都没有,需要赔上一辈子吗?”   “维托,你……”   “让我说完,不然我下一秒说不定就改变注意挑拨离间了。”维托打断她的话,继续道,“你在最需要的时候,最需要的只有他,而他也在,那么既然你爱他,为什么不放过自己,既然你爱他,为什么不放过他?”   晚安没说话了,只听着他继续说。   “如果真的这么爱,那就享受爱情,如果真的那么愧疚,那就继续承受愧疚,也许人活着,原本就不能事事皆如意。”   挂了电话,维托转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直听他说电话的黛茜,“有事?”   “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还劝她跟顾南城和好?”   他随手搁下手机,神情悠远,“如果她跟那男人和好了,以后也会记得我,如果没有……那我的几率又会高一筹。”   早在他知道他们分手的时候就明白,如果他们还有再和好的一天,那么下一场分别,就是死亡了。   …………   晚安再回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一进去就看到男人注视着她,那眼眸幽深暗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有几分压抑的不悦。   晚安抿唇,“我去接电话了,看你在工作就没告诉你。”   她又想他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不会让她在外边儿待半个小时   顾南城过了一会儿才开腔,“我已经定了中午吃饭的位置,方便下午一起去医院。”   她点点头,没有异议,“好。”   男人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你不需要打电话给他说一声吗?”---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88米:让你住院,不如住我家   晚安一下就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不用,”她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现在就走吗?还是再等一会儿?”   顾南城这才放下手上把玩着的钢笔,把文件整理了下,然后起身,“等一会儿,现在就走。”   晚安哦了一声,站在门口等他菟。   顾南城简单的收拾了下,拿了手机车钥匙和钱夹的起身朝她走来。   简单的吃了顿饭,顾南城注意到她始终心不在焉的,似乎在出神,吃饭的时候低着脑袋,开车的时候看向窗外,依然很少说话。   他也注意到,出去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后再回来后,眼睛和睫毛有湿润过的痕迹,虽然不明显,而且估计她洗了脸才回来。   哭过了。   眉宇皱起,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好几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在红绿灯的时候把车停下,还是出声了,“跟他吵架了吗?”   晚安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在想事情所以一时不解,“什么?逖”   一下撞进男人幽深如古井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不经意,却又深邃如黑渊,嗓音低而淡,“你出去不是跟维托打电话么?”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也没多问,只是含糊的回答,“嗯,是他。”   于是顾南城笑了下,不咸不淡的道,“打个电话回来就焉了,他不要你了么。”   “没有。”   “跟我在一起,他冲你发火了?”   晚安看了眼十字路口对面的数字,淡淡的道,“我和他不是恋人。”   说完,对面十字路口就变成了绿灯,顾南城重新发动了引擎,车子在车流中缓缓行驶。   进办公室的门的时候,顾南城要去推门,袖口忽然被女人攥住了,他循着这股力道低头看去,“怎么了?”   “如果我情况不好的话,”她看着男人低下来的英俊耐心的脸,语气还算是平静的,“会不会需要住院?”   顾南城眼眸微微一动,吐出两个肯定的字眼,“不用。”   她微怔,“为什么?”   男人的手握在门把上,已经拧开了,“让你住院,不如住在我家。”   韩梨的师兄大约是个三十多岁的斯文男人,穿着白大褂,没有戴眼镜,有种令人舒心的儒雅。   顾南城跟他简单的聊了基本的情况,让医生跟晚安单独会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在外面等你。”   晚安点点头,他便出去了。   走廊上,韩梨走了过来,“出去走走吧,为了谨慎起见,我把上次你替她找的那个心理医生一块儿请来了,还需要抽血化验,估计得忙到天黑。”   顾南城想抽烟,但地点不对也只能忍着,“心理医生?”   “如果不是她自己生理和心理上出了问题,那就可能是受外界的影响,比如催眠,比如药物,这些都有可能,心理医生懂催眠治疗,抽血化验检查是否有药物影响。”   顾南城点头,侧身朝她颔首致谢,“麻烦你了。”   韩梨把手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聊聊的笑着,“麻烦什么,你看病又不是不给钱,这些不过是应该做的。”   这家医院处在郊外相对僻静的地方,绿树成荫,又是初夏时节,到处都是郁郁葱葱,鲜花盛开,空气里都漂浮着泥土的新鲜气息。   踩在草坪中间的鹅卵石上,顾南城熟练地点燃了一根烟,吐出青白的烟圈,袅袅的飘散,“最近忙她的事情,一直都没有过问锦墨的情况,有什么进展吗?”   “自从他上次失控把你撞伤就一直还算稳定,其实我觉得他的意志力足够强,他只是需要顾虑和在意的比另一位多,并不代表他的意志力和心志比另一位弱,而且……说到底,那其实也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所以他的所有的慾望和意念也全都是来自他自己,只不过没了拘束肆无忌惮,时间长了就脱离了控制,但归根究底,也是他的一部分。”   顾南城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但是现在钥匙没有了,谁都不知道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么。”   “其实……七七也算是一片钥匙。”   烟雾模糊了男人俊美的五官,他淡声道,“七七是她的生母托付给晚安的,难道要抢走么。”   如果让盛绾绾自己选择,她大抵也会交给晚安抚养,何况她们现在已经亲如母女了。   韩梨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多的男人,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薄先生跟你年纪差不多,如果这件事情一直藏于地底,他会因为等不到心里的那个人而选择跟陆小姐共度一生吗。”   她的声音并不如晚安那般温软,但自有一股职业应该具备的舒心,“据我所知,他已经在考虑了。”   咬在齿间的烟已经燃了一半了,顾南城用手指拿下来,任由烟头忽明忽暗,淡淡的笑,“盛绾绾能躲他一辈子,怎么可能躲自己哥哥一辈子,谁都明白的道理,只不过没有晚安亲   tang自戳破,没有凶手站出来承认,没有看见尸体,他们不会罢休。”   一年两年可能,三年四年已经大致可以猜测。   再过两个月,就是五年了。   又安静了一会儿,走到了郁郁葱葱的大树下,阳光斑斓婆娑的落在他们肩膀上,细细碎碎的。   “你后悔吗?如果你当时没有插手而是顺着晚安的意思做,那么就没有你们分开的四年,你用你最爱的人,换一个残忍的真相五年的缓冲期,值得吗,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明白,它迟早是要大白。”   后悔么,值得么。   这六个字似乎是丈量单位,可衡量的都是那些已成定局的事实。   顾安城吐出一口烟雾,面容皆是淡淡的,“当然。”   当然什么,他没说,韩梨也没有再追问。   最后,她算是勉强安慰的低声道,“对薄锦墨而言,也许你是对的,至少如今这个消息摆在他的面前,跟五年前把这个消息摆在他的面前,效果相差很多。”   男人没再吭声,往事已然如此,是对是错,都不会改变。   下午五点,夕阳温暖漂亮。   晚安抽完血从里面走出来,整个人都虚软得要晃荡,倚在墙壁上低头仿佛思索的男人眉心一皱,几步走了过去,“不舒服?”   他搂着她的腰,她便疲倦的靠着他的胸膛,“嗯,有点累。”   顾南城看着后面跟着出来的医生,眉眼不悦,“她身体不好,不能抽多少血。”   医生也是忍着脾气,抽个血化验能抽多少,她是接受了催眠又被问了太多的问题劳心费神所以才累成这样。   露出职业性微笑,“顾先生,这位小姐是精神上的疲倦,加上最近休眠不足,胃口也一般底子虚,回去好好休息补充营养就好,据我的初步判断她是没什么问题的,也没有被催眠过,只不过可能受流言和噩梦的影响有轻微的心理暗示,其他的……要等具体的血检报告出来才能再做分析。”   顾南城搂着怀里的女人,沉声问道,“如果血检也没问题呢?”   “那可能就真的比较麻烦了。”医生表情严肃了几分,又看了眼被抱着的女人,“慕小姐潜意识里有一部分是觉得她的房子有问题的,不管有没有,我建议在结果出来之前……慕小姐先换个地方住着,虽然她精神如今还算是没问题,但如果长此以往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顾南城皱着眉头,还是应了下来,“好,等结果出来麻烦通知我。”   “这是自然地,顾先生。”   出了医院,顾南城驱车载她回家,晚安困倦得厉害,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小睡。   【我建议结果出来之前……慕小姐先换个地方住着。】   等车在她的公寓楼下停稳熄火,女人也仍是静静的闭着眼,仿佛睡熟了。   他索性打开车门解开她的安全带,把她抱下去。   到电梯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醒来了下,“嗯……到了吗?”   顾南城腾不出手按电梯,好在有个大妈跟他们一起,他颔首温和的道,“麻烦替我按一下23。”   “哎,好。”   见男人英俊不凡一身行头价值不菲又有礼貌,大妈还是很乐意帮忙。   等电梯门合上,他低头哄着,“你睡,我给你做晚饭吃,晚上带七七和冷峻住别的地方。”---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89米:顾叔叔,让姑姑睡你家好不好?   她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脑袋迷迷糊糊的,用脑过度的后果就是头疼的厉害,在他胸口蹭了蹭,“嗯……好。”   一边的大妈似乎认得晚安,又见顾南城有几分眼熟,不由多看了几眼。   出了电梯走到门前,顾南城看着紧闭的房门和眼睛同样紧闭的女人,有些无奈,他两只手都用来抱她了,自然没办法再按密码开门菟。   只能低声将她唤醒,不过晚安睡得不深,很快就蹙眉打开了眼睛,“怎么了?”   见她有些不满,顾南城只能继续哄着她,“乖,按一下密码。”   晚安确实脑袋有些疼,昏昏沉沉的,密码也懒得按,直接摁响了门铃,响了几声后又趴回去了。   顾南城瞧她一眼,只能等着,好在门很快就开了。   许姨看到顾南城愣了愣,很快用手挫了挫围裙,“是顾先生……”她又看了眼被男人抱着的晚安,睁大眼睛问道,“慕小姐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顾南城掀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不声不响仿若漆黑无物,但看得人莫名背脊一寒,过了一会儿他才温淡开腔,“她困了,逖”   一边抱着她走进去,一边朝她道,“许姨,是不是一般她到家之后你就可以下班了?”   许姨应着,“是这样的,不过偶尔慕小姐累了不想做饭我也可以做完饭再走的,顾先生要在这吃晚饭吗?我现在就去做。”   男人在玄关的口子处停下,颔首淡淡道,“不必了,她喜欢吃我做的,你下班吧,明天再来。”   那语调气度皆带着几分客气,但周身都透着说不出的疏离,隐隐就觉得不是个多好相处的人。   “这……”许姨也不勉强,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菜我都买了放在冰箱里。”   晚安喜欢吃新鲜的菜,所以一般都是一天一买,不会屯着。   冷峻也听到声音跑出来了,见晚安在睡觉便没有出声打扰,只看着高大挺拔的男人低声问道,“回床上去睡会儿,晚饭好了我再叫你?”   “睡沙发。”   “沙发上不舒服。”   “舒服。”   顾南城知道她害怕,给冷峻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跑回卧室,手脚利落的抱着枕头和毯子出来了。   把她放好,又拉好毯子盖着,“想吃什么?”   女人把脸蛋往枕头里埋了埋,咕哝道,“你好吵……”   顾南城,“……”   他起了身,给冷峻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大一小的走进了厨房。   顾南城从冰箱里把食材都拿了出来,边吩咐,“你去给你乔姨打个电话,麻烦她把你七七送回来,然后收拾下你们兄妹的东西,今晚不住这儿。”   冷峻沉默了会儿,有些疑惑的问他,“我们家真的有鬼?”   “没有。”   他没多问,点点头就出去了。   乔染送七七回来的时候,顾南城刚好把最后一个汤煮好,他让冷峻盛饭然后叫醒晚安,然后自己去开门。   乔染看到他有一丝意外,但也没有多意外。   男人摸着见到他就喜滋滋就奔过来的七七,低头宠溺的笑了笑,“进去洗手叫妈妈吃饭,她有点不舒服。”   七七仰头,“妈妈不舒服吗?”   “嗯。”   七七连忙蹦了进去,急急忙忙笨拙的把鞋子换好就哒哒哒的跑了进去。   顾南城看着眼前眉眼安静的女人,“进来坐坐?”   这样的纯客套乔染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摇摇头,“不如你出来,我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他皱了下眉,还是答应了,“不能太久。”   一边说着长腿就跨了出来,把门也跟着带上了。   乔染看他半带慵懒的倚在墙上,低头点烟,淡淡道,“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她,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   男人抬头睨了她一眼,收起打火机,笑了下,“你想劝我跟她和好?”   乔染反问,“你不想跟她和好了吗?”   “想?”他淡淡咀嚼着这个字,轻轻嗤笑,“想又如何,再过两个月她就要走了。”   “你不留她?”   “这大半年我都在留她。”   乔染看他漫不经心的叼着烟,烟雾袅袅,弥漫着烟草的气息,“那现在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顾南城微垂了眸,唇勾出些弧度,“留不住,懒得留了。”   “那如果留得住呢?”   他夹着燃到一半的烟的手指顿了顿,在一片模糊的烟雾中笑了笑,“没有这件事情,她最多会在路上碰见我的时候看在我投资她电影的份儿上叫我一声顾总,等电影上映了她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就会去纽约,甚至不会多跟我说一句话。”   乔染听他如霁月般疏淡微哑的嗓音,“就算我留住她了,盛绾绾   tang在她心里也永远是个解不开的疙瘩,她为了回到我床上不惜给自己下药,”低低的笑了下,眼神墨黑淡然,又弥漫着说不出的自嘲,“是为了电影投资,还是借着恨我惩罚自己。”   一根烟逐渐的燃到了尽头,乔染最后才问了一句,“那如果她愿意留下呢?”   顾南城没有回答,骨节分明的手指摁着密码,推开门进去,“天黑了,你早点回去。”   等他再进去的时候,晚安刚刚简单的洗漱然后绑好了头发,穿着一条米色的长裙的走了出来,温静慵懒,蹙着眉有些不适。   冷峻把保温杯递给她,“姑姑,喝点儿茶,你精神可能会好点。”   晚安伸手接过,刚好是温热,她喝了一大半。   吃完饭,顾南城问她,“今晚你是住酒店,还是住我在这边买的那套公寓?”   晚安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医生说你暂时不住家里。”   过了一会儿,“住酒店吧。”   顾南城嗯了一声道,“你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我给你收拾衣服。”   晚安忙道,“我自己来吧。”   顾南城看她一眼,“我去。”   说着长腿就迈进她的卧室了。   晚安确实头痛整个人昏沉的不行,便坐在打算小眯一会儿,电视机里的声音隐隐绰绰的传来,似乎在耳边但是什么都听不清楚。   她仿佛坠入了一个空房子里,窗户开着,风很大,太阳也很刺眼,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那里,只觉得说不出的心悸甚至是恐惧。   她转着身体看向四面八方,忽然一转身一个男人就站在了她面前。   站得这么近,她却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男人狞笑了下,双手猛然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提着她往后面推,一下就站在了边缘,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下面是高楼。   她不断的挣扎,眼前的男人越离越近,衣衫褴褛,却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恶臭,她不想掉下去,死抓着男人的手臂不放,然后面前的人忽然变了一张脸,长发飘舞,双眼恶毒,慢慢的溢出血。   她一下就松了手。   在掉下去的瞬间,她忽然就感觉到有人在吻她,熟悉的气息和味道,熟悉的感觉,在神识清醒过来之前她就知道是谁在吻她,那些恐惧如潮水般褪去。   晚安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俊脸。   顾南城离开了她的唇,距离不远,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他眼睛有些热,但更多的是阴暗,“醒来了?”   那边,被冷峻捂着眼睛的七七也懵懂的看着晚安,有点被吓到了。   晚安有些虚软和恍惚,喃喃道,“做梦了。”   七七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怯生生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妈妈做噩梦了?”   小手握着她凉透了的手指,软声软语的道,“妈妈不怕,我和哥哥在,鼠鼠也在。”   晚安连笑都有些勉强,她连现在都没有真实感,嗓音沙哑,“是……对不起七七,吓到你了。”   下一秒她就已经被男人从沙发里抱了起来,“现在就走。”   他皱眉看着九岁的冷峻,“能牵着你妹妹,再推行李箱吗?”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提议,“你牵着七七,行李箱搁着,我待会儿叫人来接。”   冷峻点点头,小眉头也是紧紧皱着,七七更是格外的乖巧。   顾南城抱着她出门,走进电梯的时候,女人圈着他的手臂莫名的紧了紧,脸蛋埋得更深,额头汗涔涔的。   他眉眼中的阴霾更盛。   衣角忽然被扯了扯,顾南城低头看着冷峻,他谨慎又揣着些期望,吐词如逻辑般清晰,“顾叔叔,让姑姑睡你们家好不好?”---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90米:她脸上很久没出现过类似的神色……像他们新婚时   这句话,与其说是从冷峻的口中说出来的,不如说好像是从他的心里说出来的。   顾南城没出声回答他,直到电梯门打开他抱着半醒半睡的女人缓步走出去。   因为她头疼不舒服需要被照顾,所以顾南城叫了陈叔过来开车。   冷峻坐在副驾驶上,七七坐他身侧,晚安皱眉靠在车的后座上,七七抱着她的胳膊,眼巴巴的担忧的望着她。   前面陈叔发动着车,自然的问道,“顾总,我们是回去吗?蓉”   他侧首低头,看头痛得迷迷糊糊看上去就很不舒服的女人,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臂搂上去圈着她的腰带着她慢慢地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男人俊脸靠近她,嗓音低而带着三分哑意,“你要住在酒店,我给你了总统套房。馒”   “嗯……嗯?”   瞥了眼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他淡淡道,“我家拉布有一天没人喂食了,我再不回去的话它估计得饿死了,所以我待会儿送你到酒店就会回去。”   陈叔不大了解出了什么事情现在是什么情况,只隐隐觉得慕小姐好像不是很舒服,昔日美丽的脸显得有几分病态。   晚安睁开了眼睛望着他,视线有几分模糊,不过还是勉强能看得清轮廓,她混沌的大脑怔愣着,下意识的问道,“那你回来吗?”   她似乎看到男人勾了勾唇,弧度很浅,不是很明显。   这沉默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了,低声道,“那走吧。”勉强的笑了笑,“在酒店应该没什么事。”   顾南城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收回,给陈叔报了市中心一家六星级的地址。   晚安又困又昏沉,但没有再闭上眼睛睡。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男人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沉的问,“不是很困,睡会儿。”   她摇了摇头,低着脑袋,不知道在出神想什么。   到了酒店的停车场,顾南城下车,一言不发的把行李从后备箱里提了出来,落在地上,挺拔的站在那里,“我送你上去。”   让陈叔等着,顾南城腿边亦步亦趋的是不大的灰色行李箱,里面就是简单的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没什么重量。   七七虽然受了点小惊吓,但年纪没心没肺的很快就抛之脑后了,一进总统套房就迈着小短腿飞奔着,又笨拙乖巧的给晚安和顾南城各自倒了水。   晚安头疼,医生给她开了常规止痛的药。   就着水喝完,冷峻已经拉着七七跑到次卧里去了,两个小家伙咬着耳朵,不知道在说什么,七七懵懵懂懂的,但还是很听哥哥的话。   晚安吃完药,把杯子放下,手指却迟迟没有松开杯子,深呼吸了一口仰起头看着立在茶几一侧,将手抄进裤袋的男人,“谢谢你送我过来,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吃了药会困,我等你睡着再走。”   “不用了,我想看会儿电视。”   她没准备睡觉,一个晚上看几部喜剧电影,也就这样过去了。   “你不是不舒服?”   “吃完饭好多了。”   顾男曾看她一眼,弯腰俯身,捡起茶几上遥控器,啪的一声把电视机关掉了,客厅一下就安静下来。   晚安莫名的看着他,“你关我电视做什么?”   男人也没回答她,直接俯身捞起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嗯,回去睡觉。”   偌大的总统套房,偌大的主卧和双人床,都是干净的白色床褥,光线明亮温暖,她被男人放在柔软的床褥上。   但顾南城没有跟着起身,而是凌空俯在她的上方,膝盖跪在她的身侧,以这样的姿势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眼神对视,似有说不出意味在空气中流动,过了一会儿他起了身,“去浴室洗个澡,待会儿药效上来你就会很困,我出去打个电话。”   又是陌生的地方,又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本来就有点儿小洁癖。   一般治疗头痛类的药物都带着点催眠的效果,何况她本身就累倦。   晚安看着他的背影走出卧室的门,消失在视线里,实在是困倦得不行,又不得恍恍惚惚的爬起来往浴室走去。   也没想起应该先拿衣服。   顾南城拉开客厅的窗帘,看着下面安城繁华的灯火,打电话给席秘书,“那个家政的情况查出来了吗?”   “顾总,您上午才吩咐我。”   男人不咸不淡,“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不够你办这么件小事么。”   席秘书深感冤枉,“下午还有公司的事情需要处理啊,您陪慕小姐去看病。”   他这个秘书又不是闲的只需要处理慕小姐的事情,“顾总,您真的觉得她可疑的话我今晚加班查她。”   顾南城没发表什么评论,只是淡漠吩咐,“你找几个化验员去晚安的公寓查查有什么异常,尤其是她单独吃的喝的,   tang比如……”眼睛一眯,淡淡的道,“她有喝苦荞茶的习惯,把那罐子里的苦荞末拿去化一遍,包括她的杯子。”   席秘书连忙应了,“顾总,有人想陷害慕小姐?”   他没下定论,只是淡声说着,“查完就知道了。”   挂了手机转过身,便一眼看到还立在茶几边不远的行李箱。   又侧过神看向主卧,门没关,所以他刚好能看到床,上面躺着的女人已经不见了,捏了捏眉心。   走过去蹲下身把行李箱放下,打开箱子,把她的衣服拿出来。   手指捏着那一套黑色的贴身衣服,竟突然想起傍晚吃完饭他吻住她樱唇时触感,喉间顿时一阵干涩,身体深处涌出紧绷的热意。   他吻她,是因为冷峻怎么摇她都摇不醒,七七叫也叫不醒,一看就是陷入梦魇深处,再加上七七被吓到了,他没多想就吻下去了。   其实分手也没多久,只有两个多月,就这一个简单的吻,竟觉得恍若隔世。   双手拿着她的衣服起身回卧室,随手扔在床尾,听着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脑海中蓦然浮起她在花洒下的模样。   又忍不住瞥了眼白色床褥上的黑色衣物,喉结滚了滚,抬手就将衬衫的上面两颗扣子扯得松散了。   真他妈的要命。   正想起身到浴室门前告诉她衣服他给她放床上自己去隔壁次卧找七七和冷峻,结果刚抬腿就听到里面发出奇怪的声响,然后就是女人的叫声。   顾南城脸色顿时就变了,也顾不得里面是什么情况直接大力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晚安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正爬起来去扶自己的脚踝,听到这声音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呆呆的看着沉着脸走过来的男人。   花洒里的水还在不断地落下,像一场下着的热雨,活着氤氲的雾气提高着浴室的温度。   水都没来得及关,顾南城穿着衬衫西裤走了过去蹲在她的面前,一下就被打湿了。   晚安有多尴尬,有多狼狈。   洗澡毫无疑问是什么都不会穿的。   她全身上下还都是沐浴露搓出来的白色泡沫,连脸上和下巴都沾了。   以他们过去的亲密,如今的状况也不算什么,可兴许是男人眼神过于沉静又过于的隐忍,反倒是燃出没有火星的炙热。   晚安舌头打结,“我不小心……摔倒了。”   一边说着就想起身但是又只能抱着自己,虽然这样毫无遮挡的作用,连她的头发都绑成了丸子。   她低着脑袋,避开他的视线和脸,仍然有些结巴,“你……你先出去,我冲一下就好了。”   她全身都是泡沫,顾南城也不好下手抱她出去。   当然,这是她以为的。   水很热,蒸腾得她的脸蛋那样嫣红,连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意。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短,要说亲密也有过更亲密的,但却似乎好久没有过这样的场景。   总带着心怀鬼胎的隔膜,或者压抑。   她脸上也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类似的神色。   像……他们新婚时那样。   虽然她如今的血色远没那时漂亮,身体也不及那时瘦却丰盈。   晚安见他也不起身也不动,就这样静默的看着她,只能咬着唇瓣催促,“顾……顾南城,你先出去呀。”   白色的泡沫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的细腻。---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91米:一下如同着了魔一样,疯狂衍生出无处排遣的得失心   男人的视线挪开了点,但还是没从她身上离开,嗓音很沙带着更重的哑意,“我出去了,你怎么爬起来。”   他不急着把她抱起来,一来是因为花洒没关,热水有一半落在她的身上不会着凉,二来他还不知道她哪儿摔伤了。   “我没事,”她很快的回答,“我可以自己起来。亦”   循着他的视线,晚安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按在脚踝上,有些钝痛。   “脚扭伤了?”   收回手,她胡乱的回答,“没有,只是摔了下,不疼。”   顾南城伸手,粗粝的手指落在她的脚踝处,按了按,她没防备,被痛得一下就低叫出声。   抬头对上男人幽深的眸,“除了这儿,还有哪里受伤了?”   “没。芘”   顾南城搂着她从冰凉的地板上起身,手臂上的衬衫早已经湿透了,他低头看她时,眼神专注没有闪动什么邪念。   温热的水将她身上的泡沫淋去,她低声道,“不然你给我放水,我在浴缸洗吧。”   他已经扯了毛巾,把她脸蛋上正在逐渐消失的泡沫用力的洗去,没看一眼她的脸就道,“我全都已经看到了。”   他早就已经看过摸过吻过了。   好似心无旁骛的把她身上的泡沫洗干净,然后又用干毛巾细细的把水珠都擦干,尤其是他俯身下替她擦腿的时候。   “顾南城,我自己擦……”   男人脑袋都没抬一下,仍是不紧不慢的擦着,“很快就好了。”   毛巾一直从腿一根擦到脚踝,然后他才起身随手一扔,又用浴巾把她裹起,然后才抱起她走出去,放回了白色的床褥上。   她是洗得干干净净擦得利落了,但他身上全都是湿透了。   顾南城面不改色的把被他的湿衣服打湿的浴巾直接扯了,喉结上下的动了下,才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沙哑道,“我把你的睡衣拿来了,换上。”   晚安已经爬进了被子里。   她看着他湿了大半的衬衫长裤,抿唇道,“你的衣服湿了换掉吧,会着凉的。”   现在是还没到很热的时候,晚上温度偏低。   湿漉漉的短发下俊美的脸也布着些水珠,就伫立在那儿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开腔问道,“怎么摔的,浴室里有鬼?”   晚安下意识摇头,在音节溢出喉咙时却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舔舔唇,小声模糊的道,“好像是的,浴室里有雾气,我没看的很清楚。”   她看着不说话的男人,有一两分的心虚,“我去帮你把衣服拿上来?”   顾南城长腿往这边迈了一步,做到了床尾,他的手按了下来,挨着她的腰侧落在柔软的床褥上,指尖几乎抵着她的臀部。   湿漉漉的衣服将健壮的身躯线条都呈现了出来。   他低头注视着被他禁锢的女人,俯身下去,朝她的耳朵里吹了一下,低哑的笑着,“你老实说,是不是想要我?”   顾南城的额头蹭过了她的下巴,但他几乎没有贴上过去,或者有那么几下贴到了,像只是不经意的摩擦着。   他嗅着她脖颈处的气息,似乎诸多迷恋。   晚安抱着被子,但白皙如玉的肩膀还是裸露在空气中。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那带着水意的男人气息将她包裹,温暖而安心,于是她道,“我老实说,我想你今晚继续陪我。”   他终于抬眸正眼看着她,薄唇跟离她的唇瓣也不过一根手指的距离,“你想我陪?”长指勾着她的下颚,低笑着,“我很贵,你出什么价位?”   她蹙了下眉,“还要开价么,那你昨晚怎么不要?”   “你也说了是昨晚,昨晚是昨晚,今晚是今晚,怎么能一样?”   她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被那些氤氲的热气染上的水意。   然后,顾南城的唇瓣被另外两片更加柔软的唇贴住,小小的柔软也跟着钻了进来。   触电,头皮发麻。   下一秒,晚安细细的腰被男人的手掐住,然后狠狠的摔进了身下的被褥中。   攻城略地。   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很久的人终于看到一池水。   他几乎要吃掉她的舌,将她的唇瓣吮肿,又重重的亲着她的下巴和腮帮。   手臂不自觉的勒着她的腰,唇压着她的耳朵,吐出一句沙哑的话,“被子湿了,不如跟我回去?”   这样的姿势,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整个空间都是安静的,安静的仿若能听到心跳声。   “好。”   下颚一下被扣住,男人的俊脸逼近在她的眼前,他字字低哑却清晰,“想清楚再回答,我家不是旅馆,可以来来去去。”   她望着他,竟只觉得心头一片沉静安然,于是重复道,“好。”   顾南城去洗澡,晚安拿他脱下来的衣   tang服放到洗衣机里洗干净,然后又用总统套房里备着的烘干机烘干。   其实停车场的车里有一套备用的衣服,但是她一个人不敢坐电梯下去。   晚安刚刚把他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放进烘干机,一转身就被鬼神般悄无声息走到她后面的男人圈着腰抵在一边的墙上。   开始没完没了的亲吻她。   他没衣服穿,就在腰间随便的围了条浴巾。   男人的恶习,洗完澡时满身的水就随随便便的胡乱的擦了下,远没有给她擦时的耐心,这些全都蹭在了她的身上。   其实不是他走路没声音,是她在出神想事情,以至于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至于她究竟在出神想什么,不难猜到。   她连着说了两个好字,可对男人而言半分真实感和踏实感都没有。   一下就如同着了魔一样,疯狂衍生出无处排遣的得失心,总觉不抱在怀里,不亲吻她,便都不是真实。   刚才在浴室里洗澡,他就不敢洗得太久。   哒哒哒的脚步声,冷峻素来沉静严肃的小脸蛋在看到杵在狭窄而幽暗的走廊上接吻的两道身影,默默的顿住了,准备悄悄的离去。   但晚安已经发现他了,她恼怒的小小的咬了一口,眼睛里有薄怒,瞪着他。   顾南城比她更早的发现冷峻走了过来。   不过……反正他早熟么,无所谓。   他舔了下被女人咬了下的地方,勾唇而笑,低哑道歉,哄她,“sorry,忍不住,停不下来。”   冷峻接着他的声音就一板一眼的道,“顾叔叔,对不起打扰了。”   被一个孩子撞见,晚安脸蛋有些烧,伸手就抵住男人的胸膛将他推远了两步,朝冷峻温柔的问道,“小峻,找我有事吗?”   “七七要洗澡,我想问七七是和姑姑睡还是和我睡。”   不等晚安回答,顾南城的声音已经盖过她了,低低的很愉悦,“不用洗了,待会儿我们回家里住,不住酒店。”   冷峻眉宇间有些困惑,但也没多问,点点头,“好。”   说着就要转身,末了,他还是朝晚安露出一个笑容,从容道,“姑姑,我五岁的时候就撞见过舅舅和舅妈睡在一起,你们只是亲个嘴而已,公园里到处都是。”   顾南城看着他清朗却稚嫩还未生出锐气的眉眼,眯长了眸,再少年老成孩子都没到自如掩饰所有情绪的地步,比如冷峻此刻就透着一层很明显的放松感和愉悦感。   幼时颠沛流离看人眼色,他早已经学会精明的分析现状,七七不懂,但跟出国面对陌生的世界和陌生的人群相比,冷峻显然明白留在安城对他们的生活更有益处。   他甚至不仅看得懂现实利弊权衡,还看得懂人。   晚安见他望着冷峻离开的方向出神,幽暗的眼神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揣度,“你看着小峻做什么?”   顾南城回过神就侧过脸,直接再度吻住她。   直到她真的喘不过气要瘫软下去,再加上她身体一直没完全虚软精神也不是很济,他低头,灼灼的眼神落下,“你这次跟我回去,下次你再背着我偷偷买机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在唇上嘬了一下,低喃着道,“我买了游艇,等你好点我带你去吹风。”   上一句是威胁,下一句徒然变了画风,晚安挑起眉,“我下次再背着你买机票,你要拿我怎么样?”   顾南城沿着她的下颚亲吻上去,低低沉沉,“我最后一次留你,往后你不会再想离开。”---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92米:不然我们要一起睡次卧吗?我不喜欢那边的窗帘   耳摩厮鬓了一会儿,烘干机里的衣服也已经干了,晚安一件件的把衣服都取出来,她的衣服已经穿好了,便道,“你去把衣服穿好吧,我去收拾东西叫七七和小峻。亦”   男人的大掌探上她的额头,低声问道,“头还疼吗?”   她瞧着他,哼了哼,“挺疼的,不过吃了药好了一点了。”   说着,不自觉的打了个呵欠。   头痛是缓解了点,但困意很浓。   顾南城听着她几分软又几分娇媚的嗓音,忍不住失笑,亲了亲她的唇角,“嗯,那你去沙发上躺会儿,我穿好衣服收拾。”   她点点头就转身,还没走出半步,忽然就再次被男人从后面圈进了怀里,背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晚安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的唇印在她的脸颊上,低哑模糊的嗓音,但缓慢的一字一句也足够她听清楚所有的音节,“你刚刚可能被吓坏了脑子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再说一次,你现在跟我回去,以后就永远走不掉了,嗯?”   她想了想,回答,“其实浴室里没有鬼,我是滑倒的。”   “是真的滑倒了还是自己故意摔倒的?芘”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我当然是真的滑倒了。”   顾南城捏捏她的下巴,低低的笑,“以后没鬼了呢?”   晚安看着他一半隐在暗处的英俊的脸,“没鬼了啊……”   她眼睛转了转,好像很苦恼的表情,还没说完话就被男人用唇狠狠的堵住了。   他明白她听得懂他的意思,他也明白她既然点了头就不会再轻易地反悔,但心底总有那么些不确定。   突然改变了主意,是因为在这个溺水的时刻只能死死的拽着他,还是已经想好以后都跟着他?   回南沉别墅,晚安吃了药极其的嗜睡,她早前身体就很虚,这段时间也压根没好好休息,车停了也是迷迷糊糊的。   顾南城抱她回卧室,车一下来拉布就从里面窜了出来想男人身上扑,恨不得爬上他的腰,被他低斥了一声,还是摇摇尾巴耷拉着脑袋跟在他们旁边。   七七被哥哥扶着下车,喜滋滋的就想去抱抱它。   拉布也跟她很熟了,懒洋洋的任由她抱着,七七蹲着身子一边顺毛一边哀怨的看着自己哥哥,小声的问道,“哥哥,我们在这里住多久呢?”   冷峻看了眼妹妹,又看着那挺拔的男人的身影,微微一笑,“我们可能会一直住在这里。”   晚安被他抱着一步步的上楼,踩上最后一级时,听男人在他耳边低声发问,“睡我的床,嗯?”   她在他脖子处蹭了蹭,迷迷糊糊的道,“不然我们要一起睡次卧吗?我不喜欢那边的窗帘。”   顾南城勾了勾唇,愉悦的低语,“听你的。”   将她放回深蓝色的双人床上,手拉上被子给她盖好,皱皱眉就要起身关灯出去,虽然这儿有七七和冷峻的房间,也没动过,但她走了后的一个礼拜,佣人就被他遣散了,所以他得出去亲自安置他们。   才关灯还没走到屋子中央就听见背后的女人不满的出声,“你去哪儿?”   顾南城见她醒了,自然折回去哄她,坐回床沿,手摸摸她的脸蛋,耐着性子道,“今晚暂时没佣人,我带七七回她的房间,收拾下东西,很快回来。”   她半眯着眼睛,困顿的看着他,手抓了抓头发,埋怨他,“为什么把佣人辞了?”   男人轻描淡写,“本来就是请来照顾你们的,我不需要。”   晚安抿唇,她自然知道,她不在这儿住的时候,他就是过得真正意义上的独居生活,也就只会请个钟点工按时过来打扫卫生。   她黑色的长发散在深蓝色的枕头上,像一只海妖,嗓音因为虚弱而更显得软绵绵的,“那你快点回来吧,灯开着,窗帘卷上。”   那惹人怜爱的模样,像是褪去了所有的盔甲,顾南城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哑声哄慰,“我叫拉布过来陪你,这儿是我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嗯?”   她点头,看着他走到窗前把窗帘卷上,床头温暖的灯也开着。   “关门吗?”   关门通常会给人安全感,但如果她觉得房间里有东西的话,那就是种不安全感。   “关着吧。”   顾南城把门带上,卧室很快的安静了下来,这安静让她莫名的心慌和烦躁。   没一会儿,门吱呀一声的轻轻的开了,她又打开眼睛,一双眼睛格外的有神,摇着尾巴踱了进来,走到床边,然后才慢慢的躺下来,懒洋洋的睡着。   晚安心底那些心慌和烦躁这才消失了点儿,闭上眼睛慢慢的睡下,她实在是太困了。   七七差不多在哥哥的督促下已经自己洗好了澡换好衣服准备睡觉了,顾南城进去的时候男孩儿正在给坐在床上的女孩吹头发,动作轻柔小心,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tang/p>   七七也没动,乖巧的坐在那里。   两人偶尔小声的说些童言趣语。   这段时间也一直都是冷峻在照顾她。   转身出门就接到席秘书的电话,他看了眼,踱步到书房才滑下接听,淡漠发问,“有什么结果了?”   “顾总,化验的结果没这么快,不过那家政跟慕小姐可能真的有点儿仇。”   顾南城静了一秒钟,吐出一个字眼,“说。”   “那个家政是简雨和简致的亲妈。”   皱了下眉头,“亲妈?”   席秘书此时就跟个八卦的女人一样兴致勃勃的,“嘿,顾总,我看您怀疑她就连夜的把她的身份查了个底,这女人十几年前因为受不了自己老公整天喝酒又嗜赌,有次被喝了酒的老公毒打了一顿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后来又不知怎么换了个身份嫁了另一个男人,不过四五年前也死了,一直一个人住。”   顾南城冷笑一声,“她跟晚安什么仇,记恨她女儿在监狱里蹲了几个月?”   可笑,简雨自己拿刀伤人本来就是罪有应得,更别说晚安看在简致的面子和当初的确是自己故意没躲让律师在庭上替她辩护减轻了罪行,就算在里头蹲几年也跟她没关系。   “额……顾总,简雨现在好像有点儿精神不正常。”   男人皱了下眉,“她疯了?”   “好像是的,现在那家政白天在慕小姐那做事,晚上就照顾简雨,这事儿简致也清楚,他全额负担他姐姐的医药费……顾总,是现在把那家政跟简致叫过来,还是等血检和化验结果出来?”   顾南城有几分顾虑,这事儿越早弄清楚越好,但今晚晚安的症状似乎更重了他最好时刻陪在身边。   眯了眯眸,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时间,沉而冷漠的道,“把人给我带过来,到了给我打电话,别让晚安知道。”   “好,马上办。”   顾南城挂了电话,回卧室。   才进门就听到女人低喃的呓语声,拉布已经站了起来,见他出现立即跑了过来,围着他的腿转来转去。   “不……不是我……”   “走开……”   “顾南城……”   又是一头的冷汗,涔涔的遍布着,偶尔伸出手挥舞着。   顾南城抓住她的手臂重新放回被子里,抽了张纸巾将她的汗都擦干净,低低的哄着她,“我在这里,没东西靠近你。”   温热的唇瓣携带着男人的气息笼罩着她,“我陪你睡。”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慢慢的安静下来了,脑袋靠着他的腰,手也仅仅的抓着他的手,脸蛋儿枕在他的掌心。   顾南城看着自己被当做枕头的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几分失笑。   又低头亲了亲她闭着的眼睛,哑哑的道,“晚安,晚安。”   没一会儿搁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了,顾南城瞥了一眼,淡漠勾唇,用空闲的手回了条短信过去,只有两个字,“等着。”   大约过了足足两个小时,顾南城才缓缓的把自己已经麻了的手抽了回来,又拍了拍拉布的脑袋,示意它留在这里,才起身无声无息的出去了。   花园的草坪。   顾南城穿着浅色系的衬衫就走了过去,席秘书,两个黑衣保镖,还有许姨和笔直站着的一眼不发的简致。   光线昏暗,夜风凉入骨髓。---题外话---第一更,╭(╯3╰)╮今天好像收到不少月票,O(∩_∩)O谢谢 ☆、坑深393米:你明天煮饺子给我吃我就原谅你,我要吃香菇肉馅的   很肃静,整个别墅灯火通明,隐隐绰绰的光,虽不明亮,但足以看清各自的容颜。草坪上摆着室外的桌椅,顾南城坐进了椅子里。   从这个视角看去,刚好可以看到卧室的窗户玛。   幽蓝色的火焰从打火机里燃起,烟火明明灭灭,他面色极其的淡漠,“直接说,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抽了一口烟,吐出融在夜色中的烟雾,顾南城瞥了一眼脸色寡白的许姨,视线又自简致的脸上掠过,“你在娱乐圈有今天,我相信除了天赋和长相,你应该比你姐姐,跟你妈都要聪明。”   简致倒也没什么畏惧,他自然不是五年前那个青涩倨傲的少年,但也还是保留着些许的傲气,淡淡的道,“顾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就说你知道的。”   “关于谁?”   烟雾在夜色中几乎看不见,但还是有一层隐隐的模糊,沁得男人的声音愈发的凉薄冷蔑,“你妈,你姐,晚安。”   简致侧首看了眼自己母亲,俊美的脸仍是冷漠的,沉默了短暂的几秒钟后便开口道,“我姐姐几个月前受到了惊吓,现在精神状况不大好,时好时坏的,大部分都像个孩子,警察调查的结果是说她亲眼目睹了一桩女干杀案连累差点出事,虽然后来幸运逃过一劫,但精神受创了,一直在接受治疗。”   “你妈呢?澉”   简致的脸上有几秒钟的迷茫,还是淡漠的陈述,“她在我几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我们姐弟跟她关系并不大好,两年前她来找我们,姐姐不肯认她,我没什么记忆也无所谓,只说她缺钱可以找我,她生了我我可以赡养,其他的就算了,后来她就走了,姐姐牵扯到官司她才又来找我们,这次姐姐出事她也一直照顾着。”   以他如今的身价倒不是请不起专业的看护,只不过是觉得再专业的看护也没有亲生母亲贴心,毕竟时间一长他也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于是也默许了。   席秘书笑着开口了,“简大明星,你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有钱,不说赡养吧,你妈又充当了看护保姆的工作,给她开个薪水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为什么还要她出去工作,又好死不死的在慕小姐家做家政?”   简致沉默了一会儿,“我只知道她做家政,不知道她在慕导家,也不知道慕导出了什么事,她需要我赡养我自然赡养,她想出去工作我也不会拦着。”   他性子素来不热情,何况是几岁就抛弃他的生母,他没有简雨的怨恨,但也确实生不出什么浓烈的亲情,就更别说他工作有多忙。   席秘书觑了一眼那低着头的妇人,冷笑,“你们姐妹俩真是两头白眼狼啊,没有慕导,你们说不定今天还在外围线挣扎……”   “跟他无关,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小致他什么都不知道,”许姨终于开了口,却是一下子情绪激动起来,“如果不是她我的小雨根本不会变成这样子!凭什么她就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我们小雨现在连人都认识了!”   顾南城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燃了大半的烟从齿间拿了下来,薄唇掀起一抹弧度,浅薄,冷冽至极,他语调平平的开腔,“你听到了,你儿子是怎么说的。”   “那都不是真的!小雨就是因为去见慕晚安所以才出事的,她如果不是居心不良为什么要让小雨去那种到处都是小偷抢劫治安不好的地方!还有,她们是一起去的为什么小雨差点被女干杀她却毫发无伤的回来继续若无其事的过日子?”   顾南城面无表情,等着她情绪激动的把话说完,方抬起眸看她,薄唇噙着冷漠的嘲笑,半隐在夜色里,却依然高高在上。   他嗤嗤的笑着,“你的女儿,哪一点值得我的女人费尽心思的把她骗到个偏僻的地方去让人女干杀她,而且还没有成功。”   那样淡薄的语调,好似在说着一件没有意义的物件儿,男人漂亮有力的手指弹着烟灰,“她看你的女儿不顺眼,可以让她把牢底坐穿,或者让她进去了就没办法正常的出来,又或者其他的,跟我说就行,哪一件都无需劳驾她亲自动手,况且……你女儿也远没这个资格。”   许姨看着那姿势闲适抽着烟眼神语调满是怠慢与漫不经心的英俊男人,心头的怒火与悲愤一下就的窜了出来,“她那么爱你,她在你心里就那么不是个东西?”   她甚至往前走了两步,望着那听她说再多也都无动于衷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就不会去找慕晚安,她也不会出事变成现在的样子!”   他对慕晚安好,虽然每次都只有短短不过几分钟的相处,但她都看得出来,堂堂GK总裁,亲自给她做早餐,做饭,陪她睡觉,哄她。   她再激动,男人也只是寡淡,“她喜欢我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顾南城将烟头熄灭,站起身,矜贵熨帖的衬衫一丝不苟,冷贵逼人,面上却是温淡的寒凉,“你在什么地方下了手脚,她每天要喝的也只有她喝的苦荞茶么?”   许姨脸色一变,也有震惊,很快重新地下头。   tang   将手抄进裤袋,他抬手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微弱亮着的是从床头灯传出来的光线,“说,什么东西。”晚安是肯定不能自己一觉睡到天亮的,他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们在这里磨叽,一想她待会儿醒来见不到她估计又得被吓着,顾南城波澜不惊的扔出一句,“你是毁了个女儿,所以连儿子都不想放过么。”   许姨看着那平平淡淡的男人,脸色大变,知道他并不是只说说而已,她也能从网上别人的口中清楚明白这男人的身份,立即哆哆嗦嗦的道,“是药……是医生给小雨开的药,有一次我不舒服头痛得厉害,看有几盒上面写着可以治疗头痛……就都吃了一粒,结果后来产生了很强的副作用,还产生了幻觉,我就……碾碎了放在了苦乔沫里了。”   “是我到处跟人说慕小姐的房子里死过人,她家闹鬼……小雨出事后,我常常会看些精神类的书……”   治疗精神类的药物正常人是不能随便吃的,她也是后来无意中问了医生才知道,包括心理暗示对人的精神的影响,“之前在她那做事的是我同事,平常会聊两句天,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后来她媳妇待产,我就给了她一点好处让她推荐我。”   说完这些,许姨满眼泪水急急忙忙的去扯男人的袖子,惶恐的祈求,“顾……顾先生,这些事情小致真的不知道,你不要迁怒他。”   顾南城勾勾唇,淡然无情,“晚安也是无辜的,这世上多的是无辜,那又怎样。”   说罢他就已经迈开长腿朝屋子里走去,许姨还想去扯顾南城,两只手都被之前杵在一边的保镖拉住了。   席秘书请示,“顾总,怎么处理?”   “扔局子里,打个电话给韩医生。”   顾南城回到卧室的时候,刚开门就看见抱着自己膝盖坐在床上的女人,长发披散在背上。   听到他开门的动静,便朝他瞧了过来。   那眼神带着十足的埋怨,抿着唇,很快又不看他了。   顾南城几大步走了过去,俯身靠近她,“醒来了,sorry,我去处理了件要紧的事情。”   说话间就已经把她带进了怀里,薄唇亲吻着她的发,低低道,“这就陪你睡,有没有被吓到?”   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又把她脸蛋上的发丝一一拨到一边,这才发现她眼圈红红的,睫毛上有湿漉漉的痕迹,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是不是生气了?”   晚安望着他,嗓音有些哑,“我知道你忙。”   好在她被吓醒的时候看见地上被她惊醒的睁着黑溜溜眼睛高大魁梧的拉布,一下将她从迷糊恐惧中拽回了现实,即便是余惊未消,至少她知道自己在哪里,至少没在那个据说死过人的地方。   顾南城知道她有点小情绪,一边亲着她一边哄道,“这就睡觉,到你明天醒来我一直在。”   “那你明天煮饺子给我吃,我就原谅你,我要吃香菇肉馅的。”   “你想吃香菇肉皮的我也做给你吃。”   “不,我只喜欢吃香菇肉馅儿的。”   顾南城换了睡袍,正要睡觉,晚安搁在床头的手机亮了,她还没闭眼,伸手去拿,正要关灯的男人听到她嗓音温软的唤道,“西爵。”---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94米:因为我需要你,而我臣服这种需要   他关灯的动作顿住了,然后直起身子立在床侧的这头,一言不发的望着垂首打电话的女人。   韩梨跟他说,乔染也跟他说,她需要他,如果她真的溺水了,她最需要的是他,为什么他不趁此抓住她。   她最需要的究竟是谁,其实他不知道,他也没那自信认为会是他。   至少如果盛西爵如果在安城的话,也许就没他的事儿了。   晚安脸上保持着温软的笑,“你这两天就回国了?事情都处理完了吗?玛”   时差关系,现在美国应该还是上午,盛西爵声音有些疲倦,应该是工作很累,但嗓音仍是低沉稳重,“差不多完了,晚安,你出事怎么不告诉我?”   那语调里,带着些责备澉。   他远在纽约,这段时间又累计了无数的工作,再加上米悦受了点小伤,跟晚安通电话但是次数不多,他本就不是话多的男人,也维持不了太长的聊天。   晚安笑着道,“我看你工作很忙,我这边也不是很严重的事情,所以不想打扰你。”   她其实也犹豫过,几次打电话的时候想开口,可又不知怎么说,以西爵的性子会马上回国给她解决,他工作忙不说,他妻子还在那儿,她到底不是亲妹妹,有些事情没那么理所当然。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盛西爵在那端说着,像是随口般问道,“你现在在他那儿是吗?”   晚安抿唇,很自然的回答,“是。”   盛西爵沉默了几秒,也只是淡笑,“你想清楚了,开心就好。”   “好的,你把飞机到点的时间告诉我,我过去接机。”   晚安又说了差不多半分钟的话,就把电话挂了,指尖刚点了挂断,一阵阴影压了过来,她还没将手机放回去,下颚就被抬起,带着浓烈的男性气息的唇也跟着压了下来。   手圈着她的腰,直接将她压入了床褥中。   她身体虚又太困倦,顾南城只是缠着她吻了会儿,就放她睡觉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低沉淡然的问,“盛西爵要回来了?”   “是啊,明天就到了。”   灯已经关了,男人的眼神隐匿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也无法揣测,他只是亲了亲她的眼睛,“睡吧,我抱着你。”   晚安趴在他的胸口,“晚安。”   …………   晚安睡得不算踏实,莫名的醒醒睡睡,有两次睁开眼睛就看见窗户边儿飘着个女人冷冷的盯着她,吓得她一下就钻进了男人怀里。   再醒来,她也下意识的不看窗户了,就用手指捏捏顾南城的睡袍,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一直到早上,晚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醒来了,姿势慵懒的倚在床上,低头静静的注视她。   她一睁开抬头看见的就是男人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眼神。   顾南城也不在意,抬手摸摸她的脸,“还睡吗?”   “起来。”   他笑了下,“那你再滚会儿,我去煮你点的香菇肉馅儿饺子。”   晚安伸着懒腰,看着窗外的阳光,心情舒畅,笑眯眯的,“好啊。”   顾南城俯下身来,手摸上她的腰,捏了捏,低低道,“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摸都没处摸。”   她眨眨眼,“那我这么长时间睡不好觉,肯定会瘦的,女人想胖很容易。”   不说这段时间睡不好觉,就时间再往前推两个月,再往前推几年,她就没有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不瘦才怪。   晚安抬起头,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在男人下巴下亲了一下。   回应她的是深长的热吻。   顾南城如她所愿做了她喜欢的香菇馅儿饺子,他刚吃完席秘书就打电话过来了,看了眼在斯文秀气吃早餐女人,他起身出去接电话。   “顾总,简致要怎么处理?”   顾南城手抄在裤袋里,站在鹅卵石上,看着清凉干净的光线,淡声道,“把他从拘留所放出来。”   他的顾虑席秘书自然明白,简致的公众影响力太大,他要是突然失踪了势必引起各方的关注。   到时候简雨的事情再翻出来,就算真的跟晚安再没关系,舆一论上也很难扒得清,她毕竟是吃导演这碗饭的。   “好的顾总,我们已经把苦荞茶里药物的化验结果给了韩医生了,她说等过两天验血结果出来确定慕小姐所服用的药量再下定论,她让我转告您,只要药量不是特别大发现及时,停止服用后再加上一些辅助的治疗,不会有什么大碍,会慢慢的恢复。”   顾南城嗯了一声。   “顾总,事情差不多清楚了,您现在就告诉慕小姐吗?”   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的道,“盛西爵今天下午就回来了,时时担心她会不会离开我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   顾南城没瞒着她,等她吃完早餐,冷峻被陈叔送去上学   tang,七七自顾欢快的去玩了,他便将她按在沙发里坐好。   然后有条不紊的告诉她整件事情的经过,包括简雨。   唯独没有说的就是韩梨的初步结论,不过那也算不上隐瞒,毕竟血检报告还有两天才出来,现在也还不确定。   晚安一直安静的听她说着,怔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说简雨她差点被女干杀,所以受了刺激现在精神不正常?”   “嗯,据说是这样的。”   “好像是……她的确算是跟着我去了,那时我开车去找罗湖的前妻,她一路跟着我,大概是那一次出的事。”   她并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悲天悯人,五官之间的神色淡淡的,简雨之于她不是什么有美好记忆的角色,有些事情即便不是她抱着多大的恶意为之,但终于都是因她而起。   她不想做些什么,但也不想管些什么。   晚安低头抱着沙发上的抱枕,望着只是注视她一言不发的男人,“你是怎么处理许姨的?”   “看守所,等着走流程起诉。”   她的手捏了捏柔软可爱的抱枕,“算了吧。”   顾南城低沉的问,“可怜她?”   晚安朝他笑了下,平静的道,“是挺可怜的啊,如果好不了的话算是毁了,大概是天下父母心,至少许姨没有对七七和小峻下手,让她好好照顾她女儿吧,年纪这么大了,有个精神失常的女儿,还要坐牢,晚年太凄凉。”   她也算是母亲,如果许姨把手伸到七七和小峻的身上,让她的孩子承受她承受的这些,她大概也绝不会手软。   顾南城看着她眉眼间的神色,不紧不慢的下着结论,“似乎跟你自己比起来,你更在意你身边的人。”   “因为有些事情不能过去,但有些事情能过去,那些能过去的,就不必过多的放在心上,会很累。”   顾南城盯着她的眼睛,俊美的脸内敛而隐忍,眸色未曾动弹一分,“那么,四年前的事情,你过去了吗?”   他想,她应该是过不去的,但她回来了。   他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在下一秒找个借口,又消失了。   晚安正视他的眼睛,温温静静的绽放笑颜,“没有,也许我一辈子都过不去。”   男人的五官逐渐僵硬,瞳眸里的光亮在隐隐的熄灭黯淡下去,他勾了勾唇,“那你昨晚主动吻我?还是你觉得我爱你爱到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来去自如,嗯?”   看出他身上的气息暗沉下去,她起身走到他的身侧坐下,仰着一张因为在家休养所以素颜而五官清净的脸。   她柔软的身体靠着他,声音很清晰,“只要你没有喜欢上别人,不赶我走,我不会再离开了。”   顾南城抬手捏着她柔软下巴,低低沉沉的道,“你连你自己都不原谅,要原谅我吗?”   “顾南城,我是一个很现实的女人,就像我当初决定嫁给你,因为你威逼利诱,因为我权衡利弊,说原谅太伟大,”她抿着唇静静的道,眼眸黑白分明,“我要离开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没办法跨过那道坎走下去。”   “我回到你身边,是因为我需要你,而我臣服这种需要。”   顾南城怔了怔,深深的看着她。   原谅其实抹消不了愧疚,只会加重原本的沉重。   女人明眸皓齿。   他哑着嗓子慢慢的问道,“那你为什么就这么需要我?没别人了吗?”---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95米:你这个粗蛮人,有没有羞耻心?   晚安看着他漆黑的眸,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他明明知道答案,却要让她亲口说出来。   能陪她的从来就不是只有他,能给她需要的也不是只有他。   她看着靠得越来越近的男人,眼眸睁大了一点,表情苦恼为难,“可能是……你比较厉害?乔染很怕鬼的,我没其他关系特别好亲近的人了。”   顾南城薄唇立即抿成了一条直线,三个字从他喉间蹦出,“慕晚安。刀”   他在说很严肃的话题。   这女人想干什么?转移话题?为以后跑路做铺垫恍?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靠在他的身上像只猫,他轻轻的一哼,淡声道,“不是有维托么,你追求者还是挺多的。”   找个愿意陪睡的男人,一句话的事情,不用说话都成。   她还是那样瞧着他,很苦恼,很踯躅,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南城的里脸色慢慢的沉下去,望着她那双三分无辜的眼睛,蓦然就要起身。   他想听什么,她爱他么。   指不定她现在肯留下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然而他还没能起身,手臂就被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没有预防就这么被扯了下去,然后那抓着他手臂的女人就已经爬上了他的腿,自下而上的吻住了他。   “骗你的,我当然能找别人,但是我爱你。”   顾南沉反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到自己的身上,好似这样还不够,又搂着她直接把她压进身后的沙发里了。   他亲吻她的腮帮和耳后,低低的道,“再说一次。”   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平静,如果他掐着她的腰的手指不要那么用力的话。   晚安手指抚上他英俊的五官,微笑,吐词清晰,声音很低很软,“我爱你。”   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她的唇就已经被完完全全的封住了。   异常的深,异常的激烈,直到最后已经是肿而麻喘不过气了他才勉强的放开她,离开的时候有些恋恋不舍,嗓音是沙哑透了的性感,“等你休养好了我再收拾你。”   她的血色实在是太不好,人也瘦得太厉害了。   他怕自己一个失控会把她弄得更虚弱。   晚安抬着下巴,眉心微微的蹙起,唇微撅,“你就是这么回应我的吗?”   男人一怔,“嗯?”   晚安看着他的深深地眼眸,专注的盯着自己,随即摇摇头,“时间不早了,你去上班吧。”   “跟我一起去公司?”   “那样不好,你已经跟我说了原因,而且这也不是那边的别墅,我想在花园里晒晒太阳,好好的休息。”   这段时间,她的神经绷得太紧了。   何况……她的确是需要静静的休息,梳理有些事情。   西爵回来了,她的电影也快上了。   她要好好想想,薄锦墨。   顾南城嗯了一声,他的确有忙不完的工作,何况这段时间为了陪她已经耽误了不少的功夫,“下午我陪你去接机。”   晚安亲在他的下巴上,温言软语,“如果你不那么忙的话就陪我,如果忙的话不用特意抽时间,我会让陈叔开车送我去的。”   顾南城驱车去上班了,别墅一下就安静下来。   他重新雇请的佣人大概再过一两个小时就会陆陆续续的来报道。   此时别墅干净,安静。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郁郁葱葱的灌木,草地,还有盛开的鲜花,以及和拉布玩耍的七七。   六月多了吧。   晚安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全身松弛着。   不管是过去还是过不去,生活总是要继续,既然如此,她最后还是选择她喜欢的生活,喜欢的男人。   也许以后还能再遇到心动的。   但半个月溺水般无措张惶的时间,他出现,她抓着,那就别松开了。   无法补偿的,她愿意一直担待着愧疚。   只是,晚安有些发怔。   她做了真正的决定,就坦坦荡荡的承认,她很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消耗了太多。   但她说了两次,他都没有给她回应。   自从她出狱,他再没亲口说过我爱你,哪怕是刚才。   …………   下午四点,晚安带七七去机场接机,才刚刚收拾好,就听到汽车的引擎声,顾南城的车停在别墅外,因为要出去,所以他没有开进来。   他依然极有风度的替她拉开车门。   “你怎么还是回来了?”   “嗯,”他低头吻了下她的脸颊,低声答,“怕你跟他走了。”   晚安怔了怔,失笑,“小峻还在学校呢,而且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就算要离开,他们之间开始正常的关系,她也会先说清楚。<   tang/p>   男人较之她高了很多,白色的衬衫干净的刺目,他低头注视着她的脸,“你骗过我很多次。”   这件事情彻底的落下帷幕之前,他不会安心的。   晚安抿唇,温声道,“那你也不用耽误工作的时间啊,我要走这么大的动静也瞒不过你的。”   他的手扶了扶的腰,低声道,“嗯,我知道。”   盛西爵这次是带着米悦一起回来的,两人没有带保镖,一个冷硬沉稳,一个妩媚英气,截然不同的风格,看上去又异常的般配。   盛西爵手里扶着超大型号的行李箱,穿着简单大牌,米悦戴着墨镜,长发洋洋洒洒的,很惹人注目。   见到晚安,他视线极淡的瞥了眼立在她身侧淡漠矜冷的男人,随口般评价,“你不是号称最会宠女人,多的不说,她脸上这血色倒是比我走的时候更差了。”   顾南城没吭声,晚安血色差底子差她是事实,除了花时间精力养回来,说什么都是多余。   他虽然一直看着她,但是不直接介入她的生活之前,她最基本的衣食住行他很难插手进去。   晚安浅笑,“最近出了点儿事,所以精神不大好,过段时间就好了。”   米悦取下墨镜,睨了身侧冷漠的男人一眼,语气颇凉的道,“人家才刚刚重回热恋呢,你在这儿挑拨什么劲儿啊,真是腐朽。”   见盛西爵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她微抬了下巴,瞪了回去,“接机顾总都要陪着过来,如果不是你不懂分寸叫人不放心,那就是正恩爱黏腻着。”   说罢,她又转而朝晚安笑着,“是吧慕小姐,你老公真是温柔体贴。”   顾南城淡漠的眸瞥了那眉眼生动的女人一眼,视线又再轻飘飘的落回盛西爵冷硬得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他嗓音低沉温和,要笑不笑的,“盛夫人不必多虑,盛先生的为人没什么好怀疑的,是我想着刚好晚上一起吃饭,所以陪她过来。”   米悦这只骄傲的小女人,真是一个大写的醋坛子。   恐怕是不满盛西爵在安城待的时间太长,所以才非要跟着过来,明里暗里都带着一股娇嗔的埋怨。   晚安素来会察言观色,自然看得出来这两夫妻之间的小火花,被顾南城牵着走在前面两步,但是距离不能太远,所以还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盛西爵淡淡睨她,不咸不淡的发问,“你在说我不够温柔体贴。”   米悦哼唧了一声,“这个词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他还是不咸不淡,一身清爽利落的夏装也削减不了他身上那套古板的冷硬,“我不温柔体贴,你还不是费尽心思上赶着想要。”   米悦脸蛋涨得粉红,恼怒道,“我是女人,你不能让让我?非要堵我?”   盛西爵侧首看了一眼她脸上三分埋怨七分恼怒的脸蛋,唇上抿唇一层笑,一手推着行李箱发出滚动的声音,另一只手从裤袋里伸了出来,旁若无人的搂上她的腰,“知道了,谁让我腿不好使被你玷污了。”   女人连更烫了,看了眼前面西装衬衫的男人和穿着长裙的女人,瞬间炸毛,“盛西爵你这个粗蛮人,有没有羞耻心?”   “你有羞耻心你趁我腿不好使玷污我?”   米悦气得语无伦次,瞪他,“你不要脸,爽的都是你!”   回应她的是男人低沉的气定神闲,“你不是向来喜欢?”   晚安觉得,听他们对话脸蛋也是有些烧。   她拉着顾南城加快了脚步,结果高跟鞋一歪,就往一边踉跄了下,幸好身侧的男人反应够快,稳稳的圈着她。---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96米:但好像折腾了很久……他也没什么很大的反应?   她为了看起来更精神,化了淡妆,穿了高跟鞋。   低声询问后,顾南城眼眸有些冷的望着那两人,淡淡的嫌弃道,“在公众场合调一情,有没有公德心?”   其实再加上行李箱那滚动的声音,能听清楚他们对话的也就晚安和顾南城。   毕竟是来接机的,隔得太远也不像话。   晚安忙抓着他的手臂,“没事,我高跟鞋是新买的,有点磨脚,还没穿的习惯。刀”   盛西爵已经送了行李箱的手,皱眉看她笑着的脸,“有没有扭到?”   晚安摇头,“没事。恍”   其实她是有一点撇到脚踝了,现在还有一抽一抽的痛感。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又看看他裙摆下细细的脚踝,低声叹了口气,打横把她抱起来。   晚安有些窘迫,低低的道,“我没事,可以自己走。”   “你如今简直就是个易碎的玻璃娃娃,时不时要出点儿事,走个路也能弄伤脚。”   晚安手臂圈着他的脖子,看着男人线条完美的下颔,抿唇委屈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顾南城低头亲亲她的脸蛋,嗯了一声,“你就该待在我身边。”   女人埋首在他的肩膀上,亲昵的靠着他。   米悦走在后面,觑了眼身侧的男人,见他神色并无特别,也没有点儿吃醋或者不悦的迹象,心头舒服了点。   虽然她也挺相信他的,但是这男人闷葫芦似的什么多余的解释都不说,又总是往国内跑,她总归不是那么的放心的,何况她还看国内的新闻说晚安跟顾南城分手了,一个失恋一个安慰太***了。   不过他刚刚故意耍了下流一氓,也是不介意让晚安知道他们关系亲密,也让她知道他和晚安就没什么。   刚才只顾着羞恼,她脑袋瓜不算很聪明,但也不愚笨,想想还是能明白的。   更何况现在前面那对也和好了恩爱了,她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么一想,她又喜滋滋的主动去挽男人的手臂。   晚上,顾南城做东,请他们夫妻吃饭洗尘。   因为奔波劳碌了一天米悦也是累倦,所以盛西爵带她回酒店了。   顾南城和晚安回到别墅。   晚安把保镖从公寓里接来的东西一一的整理收拾好,尤其是书本,重新摆回书架上,笔记本,衣服,化妆洗护用品。   还有七七和冷峻的东西。   全都收拾完后也差不多十点多,她洗了个澡就准备回床上睡觉,刚从浴室里出来就见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里回来。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优雅的交叠着,短发下的俊脸她只能看到侧颜。   小圆桌上摆着一盒东西。   晚安一边擦着头发,瞧了一眼,面不改色的道,“忙完了,洗澡休息吧。”   顾南城深眸瞧着她,似笑非笑,“你偷我东西?”   她睁着明眸,无辜又无知,“有吗?”   男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包装精致的盒子,“我记得这个,我放在我名下别墅的书房里了,什么时候跑到你的公寓了,不问自取,不是偷是什么,嗯?”   晚安走到他对面的床沿上坐下,继续擦着她湿漉漉的发,“是你送给我的那自然就是我的。”   “你已经抛置了不要了,而且我买那别墅时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包括被你扔了礼物。”   “噢,”在夏天,又是在卧室,她穿着睡裙,两条细白的腿晃啊晃,她眨了下眼睛,刻意拉长着语调,“那是我偷了,顾总你要叫警察来抓我吗?”   男人已经从沙发里起了身,薄唇噙着笑,缓步走到她的跟前,俯身闻着她清香的沐浴乳和发香的味道,   手掌落在她光滑白皙的腿上,慢慢的探入。   他俯身亲吻她的下巴,低低哑哑的道,“叫警察就不必了,我更喜欢亲自惩罚。”   滚到床褥里的时候,晚安被他两片薄唇吻得耳根都红了,但手还是捏着他的衬衫的料子提醒道,“你还没洗澡呢。”   “嗯,”顾南城只顾着亲她,低哑模糊的道,“反正还是要再洗的。”   连着陪她睡了两晚他什么都没做,晚安也清楚他大概饿了很久了,所以也没什么抗拒就乖乖从了。   她这两晚吃好睡好,身体好了点。   只不过……   大约十分钟后,她有些迷茫的看着身上的男人,咬着唇,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很累?”   他平常也只有穿着正装的时候衣冠楚楚的,还没开始脱就火急火燎急不可待,要不是要顾着她的感受恐怕是可以直接来。   但这好像折腾了挺久,他也没什么……很大的反应,还没她被撩拨的反应大。   顾南城俊美的脸黑黑沉沉的。   晚安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胸膛,温   tang温软软的道,“我也挺累的,不如今晚先休息好不好?明天我还要去医生那儿复诊。”   良久,男人嗓音压得极低的嗯了一声,“sorry,那我去洗澡,你先休息,明天陈叔送你来我公司,我再陪你去医院。”   她点着脑袋,人已经躺回了一侧,回到了枕头上,打了个呵欠,笑眯眯的道,“去洗澡吧,好困。”   顾南城已经起身朝着浴室走去了。   门关上的瞬间,晚安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脸蛋趴在枕头上,有些怔愣的茫然。   他……没反应?   其实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她想起之前的事情,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们上一次还是……他腿受伤,她和左晔吃饭。   但不管是再往前还是往后,他们都没有了。   顾南城似乎在里面洗了很久,晚安本来就睡不大着,再加上她虽然知道是许姨给她吃的药没什么鬼怪,但一个人还是会不踏实,毕竟药效没有过去。   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男人肌理分明身躯带着朦胧的水意,拥她入怀,听她呼吸频率就知道她还没睡,低声温柔问道,“还没睡?”   晚安靠着他,“有点儿怕,等你。”   顾南城手指抚摸着她的发,温声哄道,“睡吧。”   关了灯,什么光线都没有了。   男人一张脸在黑暗中阴郁得厉害,迟迟没有睡下。   ………………   早上,晚安是被脚踝处清清凉凉的触感迷迷糊糊弄醒的。   她打开眼睛,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就见还裹着上半身的男人跪在床尾,低头拿着药膏在涂抹她的昨天扭伤了的地方。   眉眼淡漠而温柔,矛盾又奇异的融合成一股专注。   “吵醒你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晚安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不用啦,我想去郁少司哪里看看,听说电影的后期制作已经完成了。”   “好,我顺便送你过去。”   “顾南城,”晚安看着他把药膏收回医药箱,心平气和的问道,“我的电影照常上,这件事情不会改变的,是吧?”   “当然。”顾南城似乎无意跟她多说这件事情,拉过朝他爬过来的女人低头亲了下脸颊,“下午我带你去复诊,不过不是上次那个医生了。”   晚安哦了一声,有些困惑,是不是上次那个医生……很重要吗,还要特意的跟她说一声。   他找的医生她自然是放心的。   他温柔宠溺的笑,随口般问道,“盛西爵暂时不会回纽约去是么?”   晚安垂眸道,“八月份之前,他不会走的。”   ………………   下午四点顾南城带晚安去医院复诊,不过还是上次的办公室。   到门前的时候,他却摸摸她的头发,“我在外面等你。”   晚安诧异,“你不陪我?”   他不想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结果怎么样了吗?   顾南城淡笑,“她已经告诉我结果了。”   晚安不解,“那……为什么还要来?”   她很快反应过来,叫她来,那自然有来的必要,晚安没继续问,只是点点头,“那你等我。”   “乖,我就在这儿等你。”   于是晚安握着门把拧开,推门走了进去。   顾南城低眸看着她消失在关闭的门里的背影,薄唇抿着,瞳眸深处藏着极浓的冷冽。---题外话---第一更,抱歉晚了 ☆、坑深397米:我为盛绾绾闹出点风吹草动,你们可能永远见不到她   晚安一手带上门,怔怔的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女人。   韩梨穿着一身白大褂,笑着看向她,挑眉问道,“看到我很意外?”   晚安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抿唇道,“有点儿。”   韩梨的身份她有揣测过,但没有往她的职业上去想。   更没有想过……她会是个精神科医师。   “这儿不是我的办公室,上次给你检查的是我师兄,”韩梨双手交叠,脸上维持笑容,“你的血检报告我师兄已经看过了,药量不深,没什么大碍,待会儿我会开点药给你带回去,你按照说明服用,这段时间休养好就会慢慢的恢复了……嗯,当然,这些我已经跟顾先生说过了,他会亲自照看。恍”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方问道,“那么今天要我过来……是有别的事情要跟我说吗?”   韩梨笑,端起一边凉得差不多的茶,“慕小姐你以为呢?”   静默片刻,她略略有些试探性的问道,“难道是他……性一功能障碍所以你在这儿看病吗?”   韩梨一口茶刚喝下去,然后全都呛进了气管。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她才慢慢的平复下来,但脸还是缺氧后的诡异涨红,眼神更是诡异的不行。   两人大眼对大眼的对视了片刻,韩梨尴尬的道,“不……不是。”   噢,她这是不小心知道了什么得不了的事情吗?   性一功能障碍?   她以后都无法像以前一样直视和仰慕顾南城了。   韩梨喝了口水冷静下来,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慕小姐,如果您和顾先生真的需要这方面的咨询和治疗,应该去找相关的心理医生或者男科,我是精神科。”   晚安觉得,她好像不小心默默的黑了顾南城一把。   毕竟昨晚的事情什么都不能代表,更不能代表功能障碍。   咳咳,毕竟他三十岁往上走了,需求会有所下降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对于他的仰慕者,好像也没有特意解释的必要?   于是晚安点点头,然后自然而然的问道,“那么,韩医生就是薄锦墨的主治医生了?”   韩梨看着跟她隔着一张桌子的脸,她看着自己明显的在等着回答,但基本没有露出什么意外。   反而是她意外了,“你早就知道了?”   晚安语调淡淡的,“我不知道啊,他看上去那么了不起,他从盛家抢回来的集团如今也还是好端端的在经营而且越来越好了,他现在也还是安城数一数二的人物……我又没有整天待在他的身边,我怎么会知道他有精神病。”   “你看上去并不意外。”   晚安看着她的眼睛,“要怎样,才算是意外。”   她很意外,毫无疑问。   她跟薄锦墨的交集……在盛绾绾这个在安城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消失过,更准确的说,从她十四岁那年和绾绾化敌为友,她和那个男人的交集,就从来没有消失过。   她整天能听绾绾喋喋不休的抱怨他,说那些微末的无意的小甜蜜,骂他,偶尔哭一哭,那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干了些什么。   薄锦墨在她眼睛里就是一条没有感情的冷漠阴狠的狼。   他有精神病?   她怎么可能不意外。   韩梨看着她平静的表情,“至少不是你问出来的,而是我主动告诉你,这才算意外。”   晚安轻笑,“唔,因为除了我,顾奶奶,也就薄锦墨值得他大动干戈了,如果是陆笙儿的话……那也没必要让我知道吧。”   有些事情,她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薄锦墨那个人极端的克制,平常就是那么一副没有表情的死样子。   有过几次情绪失控和异常,只不过根本不会往那上面去思考,因为她以为再冷静的人都会有情绪爆发的时候,尤其是平常压抑得厉害的。   眼前这个又是精神科医生。   精神科医生面对是精神病人。   很简单的逻辑推理。   韩梨看着她道,“慕小姐接受能力和心理承受果然比一般人强上很多。”   晚安笑了下,“不,”她闭上眼睛,身子慢慢的靠向了身后的靠椅,喃喃的道,“让我消化一下,我们再继续聊。”   她需要消化。   过了一会儿,她没睁眼,只是继续喃喃问,“多久的事情了,应该有很长时间了吧……五年前往上走是不是?”   “也许……比五年还要往前走很多。”   晚安慢慢的睁开眼睛,“之前应该一直不愿意让我知道,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的嗓音也很低,虽然很清晰,像一场你来我往的对话。   “顾先生没告诉我,但我猜……因为慕小姐你这次改变主意了,所以他想让你们之间的障碍少一点。”   “如果能少一点,那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tang?”   精神病有很多种,究竟是哪一种,她还不知道,但大概能猜到轮廓。   “我只有揣测,慕小姐想听吗?”   “你说。”   韩梨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有些她看着慕晚安会想,上帝究竟是不是公平的,似乎不是,又似乎真的是。   这张脸真的是满足了最传统古典标准的审美,不张扬不惊艳,但几乎没有瑕疵,低调的,而且很耐看,但她经历的,也不是所有女人都经得住的。   “你带着恨回来,我想哪怕是如今顾先生他也不是那么信任他能再得到你的爱……当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时候,酣畅淋漓的以你所有的手段和恨报复做你想做的事情是你想要的,你无需也不会顾忌任何人……顾先生说你心软也心狠,端看对象是你什么人。”   “所以他让你做,因为我待会儿给你看的病历对你而言其实没什么影响,事已成定局,薄先生就算精神有问题那也是他,推不到别人的身上去,你痛痛快快的报复完,心头累积的愧疚才会缓解那么一点,其他的,你不会在意。”   人其实都一样,心怀愧疚,唯有千方百计的补偿,才能稍微安心。   哪怕人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晚安扯了扯唇,“那现在呢?”   “现在……慕小姐既然回他身边,我想你应该是很爱的,女人爱的话心就会很不一样了,比如你准备用最精准的角度在薄先生捅上最狠的一刀,那时候是什么结果谁都猜不到,如果你不在意顾先生,那么那一刀的后果无论是什么都是他该得的,因为你只是用一种偏残酷的方式告诉他他早该知道的一些事情。”   “但如果你们要过一辈子的话……慕小姐不是不懂爱的人,自然会考虑他的感受,也会去想自己那捅下去的一刀力度角度拿捏得对不对,会不会超过薄先生应该承受的部分。”   晚安静静的听韩梨说。   “昨晚顾先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情绪不大高,他应该也不确定把这件事压在你身上是不是对的。”   晚安掀起眼皮,“当然是对的。”她的视线办公桌上一个很明显的文件夹上,微微一笑,“这是病历?给我看吧。”   …………   顾南城在晚安进办公室之后的三分钟后便转身离去了。   驱车到一家僻静的咖啡屋。   盛西爵在最角落的位置等着他,见他颀长的身形走过去,唇上勾出淡漠的笑,“约在这种地方,是不想让晚安知道的事情?”   “暂时。”   “理由?”   顾南城漠漠的笑,“还没有把握。”   “男人不应该常常说这样的话。”   “男人应该承认,才能战胜,不清醒更容易死。”   盛西爵没有深入的争,淡淡的道,“找我什么事?”   “我知道你自从收了米悦那女人之后,心思都在米氏了,”顾南城微微挑起眉梢,淡笑,“准确的表达,是看上去这样,据我所知,你在国内有不少的军政势力,有没有够格借给我用的?”   “你长期在国内,怎么都不比我差,据我所知——薄锦墨手里暗中控制的势力可不小,论亲疏程度和控制程度,你不该找他?”   顾南城垂着眸,漫不经心,“因为要不被他发现,只能从你这条线。”   盛西爵慢慢眯起眸,嗤笑一声,“你要背着薄锦墨找我合作?在国内我做什么都很难不被发现。”   “无所谓,”他清清淡淡的笑,薄唇弧度极其的深,波澜不惊,“反正你为你妹妹闹出什么样的动静,都理所当然的很,我不一样。”---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398米:如果在弄着弄着又还是没兴致……还蛮尴尬的   盛西爵身躯往后仰,语调极淡的回,“你还需要再多说点。”   “没有更多的了,你不是很清楚,五年了,这段时间你也没少抛头露面,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她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被人控制了。”   这一句话,顾南城说的平淡,直白,残酷,“这世上想控制她能控制她的只有锦墨,我可以告诉你,他没有。”   点了一根烟,让青白的烟雾散开,“截止两个月之前,我一直认为她死了,最近收到新消息,所以需要你的帮助——算不上帮助,毕竟她是你的亲妹妹。”   盛西爵极端冷漠的审视他,“你既要防着薄锦墨,又要防着我……也是挺辛苦,没猜错的话,你要两边周一璇,呵。刀”   “有什么干系,为了晚安我也不会动她,目的有重合就可以合作。”   “你似乎不是为了晚安这么简单。恍”   顾南城抽了一口烟,烟雾模糊,“作为她半个哥哥,你只需要我爱她就足够了。”   的确是够了。   有些事情插手得太多就只是多余。   晚安从韩梨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打开门一眼看到她对面倚在墙上垂首出神静静等待的男人。   她才抬头,他就已经看了过来。   身形温和修长,眼神专注,见她出来便掀唇而笑,“我定了红楼坊的包厢,现在去吃饭,嗯?”   晚安点点头,回了一个笑容,“好。”   顾南城点了她最爱吃的菜,每一样都是。   拾起筷子的时候她瞧着他,“你不用都点我喜欢的啊,你可以点几个我喜欢吃的,再点几个你自己喜欢吃的。”   男人唇上的笑温柔,“我不挑食。”   “那也有偏好。”   他低低的笑,“你最近身体不好,要多补充营养。”   晚安说不过他,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往后可以让她点就是了。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顾南城不断的给她夹菜,晚安胃小实在吃不下那么多,不由嗔道,“你喂猪呢这么多。”   顾南城抬眸看她,“瘦成猴子,你好意思说自己是猪?你跟猪隔了一个你自己的距离。”   晚安,“……”   她吞了一大口饭,脸蛋鼓成了包子,颇有几分可爱,瞪着他。   男人薄唇染笑,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把你喂成猪是我的目标。”   晚安慢慢的把饭咽下去,又斯文的喝了一口汤,才口齿清晰的提问,“你很嫌弃我如今的身材?”   他唇上笑意更深,“太瘦,硌手。”   “噢,”她继续吃饭。   但是晚上她也不可能吃得太多,暴饮暴食或者突然大幅增加食量对胃也不好。   吃完饭也没有马上开车回去,两人肩并肩的在湖边散步。   夏天的晚上凉风习习,吹在身上阵阵的舒适。   晚安身上穿着长裙,裙摆在脚踝处摇曳着,说不出的漂亮。   顾南城牵着她的手,看她走在窄窄的湖边儿摇摇晃晃,好似很好玩。   “晚安,”   “在呢。”   男人嗓音低沉平缓,“你之前是不是打算让锦墨和笙儿结婚?”   “不是结婚,是婚礼。”   “你继续。”   晚安的手依然被他握在掌心,温静的嗓音散在风里,“不用了,他不需要偿命,薄锦墨也无需在这个世上消失。”   “总有人要消失,所以继续。”   晚安顿住脚步,侧首看着他温淡俊逸的脸。   顾南城眼神深邃沉寂,就这样看着她。   她轻笑,“看来韩医生猜的也不全对,唔,我以为她已经那样了解你呢。”   男人眉梢绽出些笑意,“吃醋?”   “唔,”她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我很小气的,不喜欢红颜知己。”   顾南城手指捏上她的脸颊,力道有些重,“不喜欢红颜知己,是谁想把她推给我的?还让她照顾我,红了也是你的功劳。”   晚安皱着脸蛋儿,水水的看着他,“好疼。”   还没使力就开始喊疼。   顾南城收回手,却又低头重重的亲上去,“活该你疼。”   她哼了哼,手指把玩着他胸前衬衫的扣子,嘴里却道,“你还敢说活该我疼?你都去她家躺她沙发上衣服都扒了,换了别的女人早把你们当成苟合打死你们了。”   顾南城,“……”   晚风把她的长发吹拂到脸上,顾南城抬手拂去给她别到耳后,顺便问道,“如何?”   无需过多的解释,晚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她知道。   “这是你跟韩医生讨论出来的结果吗?她没跟我说啊。”   顾南城原本就比她高出太多,何况她此时低着头,没有看见他   tang隐匿在夜色中的阴郁,只是语调颇淡的道,“嗯,你跟他不亲,他的事情跟我说就够了。”   “噢,”她收回玩他扣子的手指,仰起脸看他一下,笑笑,“那我考虑下吧,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   “好。”   “必须得我吗?”   “你最合适。”   晚安想想也明白,她的确算是最合适的,而且她原本就有计划。   薄锦墨这个人怎么样会怎么样,她本人是毫无所谓的,何况追根究底,慕家没落也是他一手造成。   爷爷说成王败寇,无需计较个人私仇,因为他也老了。   谈不上怨恨,也没有很多的同情,只不过他跟她最亲密的人关系太深,所以她需要考虑。   在湖边走了走散步消化晚餐他们就回去了。   晚安回书房看郁少司发给她的最后成品,顾南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忙到十一点多他回卧室却发现她还没回去睡,眉头一下皱起,顿时涌出浓浓的不悦。   现在这女人是不把她那幅衰败的身子当一回事了?   转身出门,刚靠近她的书房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她的声音。   “郁少司,你简直专横蛮不讲理!“   “……”   “你……你不能提前跟我说?”   “……”   ……   顾南城倚在门框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晚安跟电话那端的导演界暴君激烈的争吵。   显然,她不是郁少司的对手。   吵到最后被气哭了,怒而挂了电话。   他拧眉走过去,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手臂伸长抽了张纸出来,擦着她的眼泪,“他骂你了?明天我替你教训回来。”   晚安闷闷的趴在他胸口,“不用了,”哽咽了下,才道,“他也没说错。”   顾南城挑眉,“那你还跟他吵?”   “他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电影名字改掉了,他还把我的电影重新剪了一遍,大刀阔斧,整个主题都变了。”   “嗯,但是你又觉得他剪的比你好。”   “那他好歹给我说一声,还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把我贬得一文不值。”   长指挑起她委委屈屈的脸,低低的道,“他当初答应你,是为了乔染,按照他的性子完成任务就行多一分力都不会出,他肯花心思动你的电影就证明他很看好你,如果是一堆垃圾,多说一个字他都嫌浪费口水。”   晚安抿唇,“那我被他骂还要受宠若惊。”   唉,其实抛去愤怒和那男人暴君一样的脾气和刻薄到注孤生的言辞,郁少司真的是神一样的剪刀手。   他说她的电影拍得太冗长,内容太多想要表达的东西太多,但是层次不分明没有重点,白瞎了一副好题材。   噢,他把她前面一个小时的内容剪成了三十分钟,把整个后面的内容加长加深,把她的题材也改了。   故事没有变,只是侧重变了,然后整部电影的主题都变了。   他把南欢和简致的戏份删减了三分之一。   顾南城吻去她唇角差不多干涸的泪水,不在意的道,“你不喜欢我现在就临时组建专业的后期团队,让他们用最快的时间做出你想要的效果。”   郁少司已经算是导演里的艺术家了,他追求的东西跟他们不一样。   晚安趴在他的肩头,闷闷道,“算了,故事还是在那里。”   她好不容易求到郁大导演呢,不告诉她简直就是蓄意报复。   耳朵被含住,男人低哑的嗓音跟着模糊的响起,“那我们回房休息?”   她圈着他的脖子,小声的问道,“你真的想要吗?”   如果在弄着弄着又还是没兴致……还蛮尴尬的。---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399米:这他妈叫没问题?要等我的女人跑了才叫有问题?   不是说久别胜新欢吗?   他们有差不多三个月了。   她现在坐他身上呢,他在吻她呢,她整个人都在他怀里呢。   他也没……   靠得这么近,他有没有反应晚安感觉得很清楚夥。   她不知道别的男人是什么样,所以她只能拿之前的做参考,他之前……确实不是这样的。   虽然不是特别重欲的人,但跟她在一起也算是重了,换做平常她这么待在他身上坐着他已经把她按在书桌上了颏。   顾南城是什么人,她能想到的他会想不到么。   昨天晚上……   他眉眼覆盖着一层阴郁,昨天晚上他只是没有心情而已。   低头吻上她香甜柔软的唇。   他吻得很重很深,不带什么技巧,反而急迫得让她不是那么舒服,晚安的手落在他的胸膛上,才稍微的用了一分的力想提醒他慢点。   但顾南城似乎是以为她想拒绝,已经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在了书桌上,扣着她的后脑勺更深更激烈的吻下去。   好吧。   晚安被他吻得昏沉,也就不再多想,只是迷迷糊糊的回应他。   已经很晚了,七七和冷峻也睡下,佣人们没事不会上二楼。   晚安被顾南城带回了主卧。   回到床上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几分,手指攥着男人的胸前的衣服,低低柔柔的唤道,“顾南城。”   他似乎不想听她说话,上来就直接堵住了她的唇。   晚安任由他又吻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不得不放开她,她才细细的喘着气道,“我们说会儿话吧。”   她一双眸注视他的眼眸,干净清冽,却无处可避。   “你是不想做,还是暂时不想,还是不想跟我做?”   他想也没想,直接否认,眼底有厉色,“没有。”   这是两个字要回答三个问题。   晚安微笑,点点头,“好,那我们今天先洗澡睡觉?”   她从他的臂弯里爬出去,要下地洗澡,然而脚还没有落回地上,就被重新按住腰压了回去。   光线很明亮,晚安看着她上方的男人的俊脸。   英俊克制,紧紧绷着的下颚,眸光极深的注视她,眼底几度变幻,一下无法形容他的眼神。   薄唇微微掀动,紧紧的盯着她,他低哑着出声,“sorry,我最近状态不好。”   晚安睫毛动了动,依然维持着笑容,“我们可以直接交流的,是吗?”   他很快的嗯了一声。   “你不喜欢我了吗?”   “胡说!”   两个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眉目之中还有浓浓的阴鸷。   晚安甚至一时被吓住了。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顾南城立即低头吻她,“sorry。”   他为什么总是要跟她道歉?   晚安抬手抱住他,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软着嗓子道,“我知道没有,你别这么凶。”   顾南城立即反手更加用力的抱住她,低低道,“没有凶你,我怎么舍得凶你。”   她长长的睫毛眨在他的脖子上,女人的身体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软绵绵的低问,“唔,你的腿手术还没有做,不然我明天就去医院预约医生给你做检查安排手术好不好?”   男人身躯一僵,有些生硬的道,“我需要动手术的是左腿,而且没什么大碍,只是没以前用的利索而已。”   他妈的他伤的左腿,不是第三条!   晚安从他怀里出来,扬起一张严肃的脸蛋,“必须动手术,没有大碍也要动!”   顾南城皱眉,淡淡道,“我不想在医院再躺半个月,耽误时间。”   “那你从明天起把陪我的时间全都腾出来凑齐半个月躺医院。”   他才动动唇,晚安立即在床褥上跪坐着,表情更加严肃,一副没有商量的模样,“必须躺。”   顾南城见她满脸严肃的模样,扯扯唇,有了些笑意,“好。”   他本人是没大所谓的,不过看得出来她很在意,那就再多躺一个月吧。   突然被她这么在意,感觉真是……新鲜。   话题就这么被带了过去,晚安亲了亲他的下巴就下床去洗澡了。   顾南城坐在床侧,眉头再度皱起,望着窗外的漆黑,俊颜极端的阴郁,沉得要滴出墨。   他出车祸那次还真他妈撞出问题了?   不可能。   他带伤还做了一次。   但那时伤得重,有所限制发挥得也相当的一般。   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声,顾南城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真的……   自他五年前把她从雨里捡回去,他就从来没有这样亲密的吻她抱她在床上滚   tang了几圈都提不起反应经历。   一次都没有。   更何况刚才在书房她已经主动到脸蛋都红透了。   晚安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她站在卧室中怔怔然。   顾南城在书房通电话。   “你还跟我说没问题?这他妈叫没问题?要等我的女人跑了才叫有问题?”   “顾先生,我以为我的执业证书做保证,您的身体肯定没有问题,您不要想这件事情,不要有心理压力。”   “你的职业证书对我有用?”   “……”顿了顿,“呃,顾先生,不然您抽个时间过来医院,我给您再做个检查让你安心?”   顾南城俊美的脸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他冷冷道,“我要是出了问题你这辈子别说医生,男人都别做了。”   挂了电话他还是回了卧室。   晚安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虽然白天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是会时不时做个噩梦,还是会害怕。   晚安躺在被子里靠在枕头上,手里拿着书本,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顾南城没几分钟就回来了。   他眉眼间还留这些阴郁暴躁的痕迹,随着和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温柔,“接了个电话。”   晚安没多想,虽然他接电话好像一般不会避着她,不过在她看来,再亲密的关系也允许留有私人的空间。   她微微的扬了扬下巴,指指床尾整齐摆着的衣服,“你的睡衣,去洗澡吧。”   顾南城拿着她整理好的睡衣去了浴室。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侧着身子躺下,书也放到了一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关灯回到床上,手臂伸过去抱她入怀。   女人低低的嘤咛了一声,埋首靠着他的胸口。   晚安吃了韩梨给她开的安神的药,这个晚上虽然做了些梦,但没有特别恐怖的,勉强睡得很安稳。   然而顾南城郁卒到凌晨四五点才勉强入睡,早上七点就被生物钟叫醒。   身侧便是安静均匀的呼吸,靠得他很近,带着他喜欢的女人香。   似乎连睡梦都没压下去的烦躁又隐隐的冒了出来,习惯性一般的亲了她的发,便要坐起来。   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向下半一身,那里一如既往的凸出着,因为穿着宽松的睡裤所以轮廓并不是那么清晰,但仍是可观,与往常无异。   晚安被男人的亲吻和爬进她衣服里的手指弄醒的。   窗外阳光明媚,顾南城啃吻着她的脖子,手指撩拨着她。   晚安开始有些迷糊,但很快的清醒过来,被他弄得有些难耐的动情,发出低低的声音。   身上压着的重力忽然消失了。   等晚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从她的身上起身下床了。   她眨眨眼睛,呆了呆。   一夜没有睡好的男人掩饰不住眉间的阴郁,但英俊的五官仍是冷静镇定的,朝睁着眸瞧着自己的女人温和低声道,“我去洗漱换衣服,吃完早餐去上班。”   视线在她身上裸露的肌肤上掠过,有些溢出来的狼狈,“把你闹醒了,再睡会儿。”   晚安抱着被子,长发散乱的铺陈着,乖乖的应了,“噢。”   顾南城洗漱换了衣服再出来晚安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清晨的空气很干净,衬得她愈发的恬静。   他没再出声打扰她,安静的出门。   手拧开门把时,女人温软的嗓音自身后出来,“小心开车。”   过了一会儿,晚安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抓了抓头发,她已经被闹醒了,而且昨晚睡饱了无需再补眠。   更别说身下那些黏腻弄得她不大舒服。---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400米:叹了口气,顾先生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洗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走到阳台上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慕尚缓缓的驶出别墅的大门。   清晨的风带着些凉意,但吹得人很舒服。   她想起刚才在床上的情形。   身体做着简单的舒展运动,他初始压上她的时候是有很明显的反应,但吻着吻着等她意乱情迷的时候他却忽然撤了下去。   晚安咬着唇,他是真的身体出了问题了,还是……他们之间有问题?   下楼吃了早餐,她亲自开车载冷峻去学校,跟他的老师简单的交流了他在学校的学习和生活问题夥。   她需要考虑七七上幼稚园的事情。   她已经快五岁了,等过了这个暑假就要进入校园生活。   还有昨晚顾南城跟她说的事情,她需要再考虑两天。   电影进入宣传期,原本是应该让导演携众主演出席各大城市进行宣传发布会,但上一部电影她也没有参加宣传,连入围奖项都没有去。   郁少司钦点的名字——《人间失格》。   据说网上嘲讽她的人挺多的,因为娱乐圈一般也就郁少司这种既任性又极没有职业道德人的导演会缺席宣传。   如今的她还远远不及郁导的实力,却摆出郁导的谱儿。   一来她的确不大喜欢出入各个热闹的地方应付媒体,最重要的是她如今的身体还没有痊愈,顾南城压根不准她各大城市的飞。   噢,他还说难保她哪天飞出国了。   之后的好几天都是相安无事的过着。   她和顾南城看上去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待她一如既往的温存体贴,其实原本也真的没有变化。   只不过他最近似乎很忙,再加上晚上的事情……他几乎只在睡前才回卧室洗澡睡觉,基本会很晚。   晚安隐隐看得出来,他心情不是太好,虽然不会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   晚上凌晨一点。   顾南城推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坐在床头拿着平板看电影的女人,他眉头皱起,一边解着衬衫的扣子一边道,“这么晚还在看电影?”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她无意识的打了个呵欠。   顾南城,“……”脸色顿时沉得更难看了。   这么困,还不睡,不知道她的身体很破败?   晚安见走过来的男人阴着脸就要教育她,直接把平板给关了,仰着脸模样委屈的道,“你早上起得比我早,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加班,那我有事情跟你说当然只能等你回来,等着无聊所以看电影。”   这么一说分分钟变成了他的错。   是他最近太忙,他也的确是很忙,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要忙还有别的事情在进展中,更何况如果回来早了……   顾南城解开几颗扣子,坐在床沿,把平板拿到手里扔到远处,温哑低沉着嗓音道,“你有事情跟我说可以打电话,不用等这么晚,你身体不好,嗯?”   晚安从被子里出来,起身抱住他。   柔软的身躯投入他的怀里,顾南城心脏也跟着软了下来,烦躁的心情静下去了些,反手搂着她的腰,低头用蓄了些胡渣的下巴蹭她的脸颊,低低的笑,“想我了,嗯?”   “唔,”晚安手指玩着他的下巴,软软的道,“你不想我吗?”   他低头亲她的脸,哑声道,“想。”   一个简单的音节,偏被他说出无穷勾人的暧一昧之意。   晚安闻着他身上的气息,低低道,“我明天去找薄锦墨。”   顾南城眸色一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好。”   她仰起脸蛋瞧着他,“还有……”   “嗯?”   他还是很喜欢吻她的,或者喜欢亲密,喜欢跟她亲昵。   “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忙,也很少会这么晚回来。”   女人温静如画的眉目仿佛笼罩着一层浅浅的埋怨和不满,却又因为那样温软的语调叫人心底发软。   顾南城从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带着很明显的愉悦。   “最近事情有点多,过了这一两个月就会跟以前差不多了,到时候我抽时间陪你出去玩?补上之前缺失的蜜月,你想去哪里跟我说。”   晚安眨眨眼。   他们之间缺的好像不只有蜜月。   不过她不会主动提起,在两个人的生活里她有些地方可以主动些,但在有些事情上她还是习惯性矜持。   再过一两个月,该解决的事情应该都发生了。   唔,那个时候出去正好。   晚安点点头,慢慢的道,“你如果工作忙的话没关系……但你不要因为别的原因躲着我。”   顾南城抱着她,所以晚安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他身躯微微一震。   他对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敏感了。   她提也不是,不提也不是。   就算她对这件事情   tang本身不介意,但她很清楚这个男人会越来越介意……他晚上都要很晚回来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拖久了势必会有影响。   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忙,不过每每看他眉目间的怠倦之色,又好像真的很忙。   顾南城面无异色,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我后天抽时间带你和七七冷峻一起出去玩,乖,很晚了,先睡觉。”   晚安顺从的点头躺了下去。   眼睛跟着他的身形直到男人走进浴室。   叹了口气,顾先生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   盛家别墅。   这里已经空置了,晚安打算两个多月以后,就把这儿还给西爵。   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中间薄锦墨和陆笙儿又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完全是当初的模样了。   不过,还是能找到很多似曾相识的地方,时间太长,连记忆都免不了模糊。   虽然没到最热的时候,但已然是盛夏。   晚安原本是站在书房的书架边,徒然觉得气氛有异,下意识的侧身看过去。   颀长冷漠的男人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   薄锦墨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   晚安不闪不避,回了他一笑没什么温度的微笑,眉梢微挑,“我记得这栋别墅薄先生你已经送给我女儿了,那么你这样算是私闯民宅吧?”   薄锦墨淡淡看她,“你女儿有说不让我进?”   “我是她的监护人,她年纪小,我自然有权决定谁能进,谁不让进。”   他仍是淡淡的,“这样,那你叫警察来抓我。”   晚安懒得跟他争,手从书架上收回,转过身擦拭着书桌前椅子上的灰尘,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大白天的你不工作,来这儿缅怀旧人吗?”   “不能缅怀?”   “缅怀完呢……你是准备结婚,重新开始了吗?”   薄锦墨微微的垂眸,清俊身形随意的倚门框上,瞳眸深处敛着暗色的光,面上淡漠,语调也是淡淡的,“重新开始,有什么好奇怪的么,我年纪不小了。”   晚安看着他,看不大透,索性也就不再研究审视,只回了一样同样淡淡的笑,“噢,是么,那恭喜。”   薄锦墨镜片后的眼睛望着她,有些要笑不笑的痕迹,唇上的弧度带着些揣测不清的阴柔,“我结婚,她来么?”   “她来你要悔婚么?”   “晚安,你让她来,”   晚安笑,“她怕你啊。”   薄锦墨扯扯唇,眯着眼睛笑,“怕我什么,她哥哥好端端的活着,我不会跟她抢孩子,也不会强迫她。”   “那你何必让她来?”   他轻轻一嗤,“我不跟她抢孩子,但那也总归是我的孩子,看一眼有什么关系?”   晚安坐着的是当初绾绾特地让人去德国定制回来的旋转办公椅,这么多年过去仍然很舒服。   她转了转,“我可以转告她,不过她的性格你也比我了解,与其劝服她,不如激怒她,你说呢?”   薄锦墨唇侧的笑意更深,“所以?”   “结婚的日子我来定。”   男人浑然不在意,只是淡笑,“好。”   “陆小姐不会生气吗?”   “那又如何?”   他语调很淡,一如既往,但晚安说不出哪里不对。   顾南城说如果她要去找他,要么直接去公司,要么就让他陪着,总之不要在很私一密的场合。   然而这座没有人的被荒废的别墅,相当的隐蔽私一密。   不过他看上去除了跟她说话,没有别的意思了。   也许是认识的时间够长,她对这个男人有一种浅薄的直觉。 ☆、坑深401米:他喜欢你的时候三心二意,到了我这儿却一心一意?   晚安摸了摸书桌,手指不染丝毫的灰尘,垂眸淡淡的道,“别墅很干净,你似乎一直派人来打扫。”   “你没有换密码。”   她就算是换了密码他也照样进的来燠。   晚安低头看着她干净的手指,“薄锦墨,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绾绾当初没有怀孕,你还会干脆利落的弃陆笙儿而选她吗?”   有几秒钟短暂的沉寂,然后便是男人的嗤笑,吐出的台词却是极其淡漠,“你觉得孩子能够绑住男人?”   甜蜜时,孩子是锦上添花的完整。   于是晚安懂了,他需要的,其实不过是个借口而已旖。   她在椅子上转了转,回了一个淡淡的笑,“我怎么会知道你什么时候爱上的她,你对陆笙儿一个承诺守了十几年,但承诺终归是没有实实在在存在的孩子更有分量,不过你等了她这么多年,我大概也懂了。”   薄锦墨从不是个话多的男人,更不会跟晚安过多的解释什么,他手落进裤袋,已经淡漠的转了身。   然后很快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电影结束后她很少来这里,就如除了设计他们的那一晚,她从不去绾绾的墓前,就有这么巧,他也刚好过来?   明明应该她先找上门,现在她似乎只是顺水推舟了一把而已。   有哪里不对劲么?   站在书房,拉开窗帘,她看着薄锦墨上车驱车离开,才拿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顾南城,跟他说在盛家别墅遇到薄锦墨了。   最后,她略迷茫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我觉得他是主动来找我的?”   “不奇怪,他经常回去转。”男人这样回答。   “大白天?他有这么闲?”   顾南城听着女人的嗓音,跟她打电话的时间里刚好舒展着眉目,抬手捏捏眉心,他的晚安也不是这么好骗的,遂低声淡淡道,“他可能等得不耐烦了,盛西爵那里无从下手,所以只能从你身上下手。”   “五年了,绾绾如果活着不可能不出现在西爵的面前,他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晚安,”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淡淡道,“有时候等待不是为了一个结果,因为时间长了变成习惯,就成了一种生存的状态,得不到确切的消息,见不到尸体,没有人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他不会信的。”   说到底,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而已。   晚安沉默。   过了一会儿,顾南城换了温柔的语调,“你在盛家别墅,待会儿去哪儿?”   “噢,米悦约了我逛街,西爵最近好像也挺忙的,所以她找我陪她。”   “过来找我吃午饭?”那嗓音很低,甚至带着些蛊惑的味道。   晚安老实的回答,“我答应她带她去红楼坊吃午餐。”   “晚上。”   唇上轻轻酿出微笑,竟有些恋爱时的甜蜜,“好啊。”   晚安收起手机就准备离开别墅,却在下楼时看到站在客厅里的女人。   陆笙儿。   她大概是跟着薄锦墨过来的。   晚安扯扯唇角,弧度很淡。   “你如果是跟着他来的,那也应该看到他已经开车走了,如果你是来找我的,那就有话直说,我要去逛街了。”   陆笙儿同样扯了扯弧度,笑容却是冷的,“原来是你,真失望。”   “失望?”   陆笙儿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笑出声,“是啊,我还以为,他终于有了别的女人。”   【他终于有了别的女人。】   晚安慢慢的眯起眼眸,淡淡的笑,“那的确是可惜了,你这么希望他有别的女人,何必耍手段赶走麦穗?”   “麦穗?那原本就不过是个摆设。”   晚安站在楼梯上,那笑容愈发的淡,“陆笙儿,你这个模样真是一幅彻彻底底的输家样,她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你连看到跟她三分相似的女人都忍不住要嫉恨……呵,她给你多大的阴影了?”   有些时候晚安真的挺不明白的,陆笙儿这样被两个男人捧在手心这么多年,她怎么就至今这么忌惮绾绾。   她踩着楼梯一级一级的下去,“她欺负你了吗?据我所知,她虽然脾气不怎么好,大小姐脾气太足,也没怎么主动的欺负过你,更何况她那时候大部分的精力都在跟我斗呢,你这么巨大的心理阴影到底怎么来的?竟然到了宁愿让薄锦墨要别的女人,也不想他再继续惦记着绾绾?”   “你那早就不是爱了吧,说的好听点叫执念,说的难听点,叫病态。”   陆笙儿脸色一变,握着的手指慢慢的攥紧。   她看着晚安那张淡淡静静的脸,忽然古怪的笑了出来,“慕晚安,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不如回答我一个问题。”   晚安勾唇,手落在扶手上,“你说。”   <   tangp>“我没有亲手杀了盛绾绾,说实话,我虽然心里想着让她消失,但是并没有想着真的要她去死,我没那么恶毒,”陆笙儿边说,边迷茫的看着她,“他爱我那么多年,都是假的吗?你说说,你的心跟我的心,究竟谁更毒?”   她就算是恶毒,也都是被薄锦墨逼出来的!   她等了多少年,她得到的是什么结果?   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她看着慕晚安那张淡静得没有波澜的脸,冷笑,“你承不承认,比起手段,你比我毒,你对他做过的,我都没有做过,可是他口口声声的说爱我……呵,说什么十几年,他在我身上花的耐心根本只是说说而已!”   晚安淡淡的挽起眼角,“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炫耀吗?还是抱怨?”   陆笙儿话说的平静,但是莫名的带着一股尖锐,“你是不是很不理解,明明看上去他很更宠我,更温柔,更体贴,我就是视而不见?”   “唔,薄锦墨虽然不是我的菜,但他也挺有魅力的,我不否认。”   陆笙儿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慕晚安,你就是比我运气好而已,因为你在最好的时间里遇上他!你遇到的是二十七岁的顾南城,在他想要结婚的时候,有他想要的顾太太的姿态!”   慕晚安刚刚好在他想要成家,想要稳定的时候出现!   她当初遇到顾南城的时候,他还太年轻,他还是玩世不恭的贵公子,他甚至和安城其他纨绔子弟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虽然嘴里说着喜欢她,但是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像他安安静静等着慕晚安,心甘情愿被慕晚安利用,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爱不爱他,他都要的斩钉截铁。   他虽然嘴里说着喜欢她,但还是会跟别的小女孩勾一搭得开心。   他在商场偶遇盛绾绾和慕晚安时,还摸着下巴当着她和锦墨的面直言不讳的夸慕晚安的腿很长很细而且又白又直他很喜欢!   她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心在她身上定下来了。   就那样的顾南城,待她再好也没有踏踏实实的安全感,更何况他奶奶还那么的不喜欢她!   可慕晚安遇到的已经是一个成熟沉稳的想要安定的顾南城。   晚安睨她一眼,扯唇,“所以呢?我要感谢你,你用你的青春灌溉了我遇到的二十七岁的顾南城?”   “还是你不甘心,他喜欢你的时候三心二意,先是勾一搭小姑娘,后来你还没结婚就先娶了我,到了我这儿就变得一心一意,你觉得你没有恶言相向,没有故意伤害蓄意报复,但我都做了,好像他爱你的那十几年都是假的?”   陆笙儿冷冷的瞪着她。   晚安从她的身侧走过,波澜不惊的笑,“这个我也不知道,不然我替你问问?”   这两个男人,一人在她的心里打了一个死结。   好像也是,顾先生在喜欢陆小姐的同时,遇上十七岁的她想勾一搭恋爱,遇上二十三岁的她时想结婚。   唔,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别的女人。   唔,如果没有的话倒是件挺……得意的事的。   唔,也许可以问问。   于是下午五点半晚安在男人的办公室等他一起吃晚餐的时候,就冷不丁的问了出来,“我今天除了偶遇薄锦墨,还偶遇了陆小姐,她问我为什么你在喜欢她的时候不能一心一意,在等我的时候变得这么有毅力了。”   顾南城正端了一杯茶要喝,直接手一摇水摇到了他的手上。   他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在看杂志好似随口提起满身慵懒的女人。---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402米:被烧了头发变成光头的不是我,被欺负哭的也不是我   顾南城看沙发上的女人眼睛眨眨,望着自己。   晚安很无辜,“是她说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她可能觉得你要是再忠贞点,你们现在就已经修成正果了。”   事实上可能也的确如此。   顾南城瞥了眼洒到了笔记本键盘上的水,抽了张纸摊上去,然后仰头把水喝了几口水,放下杯子,瞅着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你年纪大了。”   顾南城,“……旖”   他怎么就觉得这小心机的女人满脸都写着快来告白快来哄我?   “我没有想过。”   晚安倾身端起茶几上泡着的茶,绯色的唇瓣吹了吹,“那就是你老了,她说的对,是我刚好在你的心已经苍老的时候撞进了你的手里。”   顾南城低低的笑,她显然是对他的答案很不满意。   只是,他要怎么说呢,也许一开始笙儿就有所属,可晚安却是他的妻子?   似乎也不是,他没有细想过。   抬眸,看着低头慢慢抿茶的女人,低低沉沉的开腔,“我也不懂,为什么对你越来越着迷。”   一开始只是兴趣,然后有些淡,之后便越来越浓,仿佛她逐渐长成了他身体里的一根骨头。   晚安唇上抿出笑意,这句话还是很好听的。   却还是轻轻的哼了哼,面上笑容可掬的瞧着他,“不如你跟我聊聊你和陆小姐的往事,她是什么地方吸引你的?”   顾南城眉梢抽了抽,淡定的道,“晚安,我在忙。”   她自己都说了她自己小气,他开口就是自投罗网。   他不做这么蠢的事情。   晚安双手握着茶杯,“你不说我就过来了。”   顾南城不得不再次抬眸看她,“别闹,嗯?”   “我真的过来了。”   男人望着那清净又带着狡黠的五官,捏捏眉心,有些无奈,“你想知道什么?”   晚安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手指在脸蛋上爬来爬去,笑眯眯的,“什么情况下认识的,怎么瞧上人家的。”   顾南城望着她,“听了你会高兴?”   “唔,我现在也挺不高兴的。”   男人皱眉,“不高兴什么?”   “不知道哇。”   顾南城已经重新捡起了钢笔,另一只手翻阅着文件,用最不在意的语调道,“那时候年纪小,觉得她像只骄傲的孔雀,看着就想拔掉她的羽毛。”   晚安迷茫,“她小时候是骄傲的孔雀吗?”   陆笙儿小时候是实打实的灰姑娘啊,走路低头说话不会大声的那种。   那时她跟绾绾算是住在一个院子里,觉得绾绾跟她说一句话都好像欺负了她。   哪里像骄傲的孔雀了……   “嗯,看上去乖,一身坏骨头。”   晚安,“……”   唔,陆笙儿小时候看上去是挺乖的,乖的不敢大声说话。   但是坏骨头么……她不熟,不了解也没有关注过。   “你喜欢骄傲的孔雀你怎么不喜欢绾绾啊,她那么漂亮的小姑娘。”   “她看起来并不乖。”   晚安,“……”敢情他还就喜欢得看上去乖还得藏着坏骨头的。   她微微一笑,“顾总您的口味真是别具一格。”   顾南城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意味似的,淡淡的笑,“当然。”   晚安的身子靠回了沙发上,手指翻着杂志,随口问道,“然后呢?”   “嗯,然后我烧了她的头发。”   晚安,“……”   她正准备低头喝茶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那正在低头处理文件的男人。   兴许是见她好久不说话,顾南城又重新抬头看了过去,这才见她好像盯着自己出神,眉心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不高兴?”   他好像没说什么会让她不高兴的话。   晚安表情恢复了正常,略轻懒的笑着,“你很喜欢烧女孩子的头发?”   顾南城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她的脸色,方沉稳的回答,“没有,就一个,烧了她的头发害她剃了个光头……”   “你烧了人家头发,还觉得人家看上去很乖长了一身坏骨头?”   顾南城瞧着那张笑盈盈的脸,没吱声。   他女人脸上在笑,眼睛里没什么笑意。   过了几秒钟,他深邃的眸盯着她,淡定的道,“我年少无知,晚安,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嗯?”   唔,是过去了。   晚安继续问,“然后呢?”   “还要然后?你已经不高兴了。”   她微微的笑,“你现在是我的我有什么不高兴?”   顾南城   tang扔了桌上的笔,起身,走到她的身前。   遒劲的手捉住她的两只手腕,一把将她困在怀里,低头就吻了上去,亲着她的下巴贴着她的肌肤低喃着哄她,“我现在只爱你,以后也只爱你,以前的事情你不高兴,我会都忘记,也不再提起,好不好?”   男人的手圈着她的腰,每个字都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   不开心的往事再提起的确没有必要。   “那你回去工作吧,我继续看杂志。”   “嗯,”他又低头亲了一下,“乖,再等一会儿。”   她脸上确实没有再呈现出什么很不高兴的情绪——他已经是捡了最简单的说了。   当然,原本也没什么很复杂的事情。   晚安看着回到办公桌后很快重新投入工作的男人。   这男人怕是小时候脑袋不好使,记性也很差,尤其是判断能力跟眼光尤其是的差劲。   她伸手,指尖慢慢的缠绕上卷曲的长发。   顾南城忙,于是晚安特地亲自去了一趟医院找他的主治医生聊他腿上的手术,然后又好说歹说连哄带逼把他带到了医院做检查,敲定手术的日期。   他开始没怎么放在心上,想等这段儿过去再说,医生的意思是越快越好,为了避免出什么差错。   最后被她猛地一拍桌子,脸一冷,一副一眼再啰嗦我就要跟你吵架的架势让他败下阵,随着她和医生定了日子。   等出了医生办公室再出了医院坐在车上她还老大不高兴。   在车上,男人凑过去俯身给她系安全带,顺势板着她的脸蛋低低的道,“都听你的了,还要摆脸色?”   晚安赏了他一个凉飕飕的眼神,要笑不笑的道,“好说歹说哄不动也劝不动,非得发脾气才有用,顾南城你是不是个抖m?”   顾南城亲着略微有些鼓的腮帮,唇息喷薄在她的肌肤上,痒痒的,嗓音低哑,“我还是更喜欢你哄我,软绵绵的。”   大概是见她还绷着脸,忍不住失笑,“亲一下,不生气了,嗯?”   晚安睁眸瞧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在他薄唇上印了一下,“开车回家。”   车开在路上,晚安看着车窗外出神。   顾南城不喜她抛下他独自发呆的模样,要开车看路不能捕捉到她脸上和眼睛里的神色,更不知道她一个人静静的在想什么。   他皱眉,温淡随意的开腔,“抖m是什么?”   晚安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她抿唇,缄淡的给出解释,“就是喜欢长了一身坏骨头的姑娘的行为。”   顾南城,“……”   “你还可以再简洁明了一点。”   “噢,”晚安不紧不慢的道,“就是享受被虐。”   顾南城,“……”   他淡定回答,“被烧了头发变成光头的不是我,被欺负哭的也不是我。”   噢,好像都是她。   然而她并不享受,所以才会在经年之后再次见面,直接将他刚从国外运回国的定制新车给撞瘪了车头。   晚安眯起眸,漫不经心的,“那可能陆小姐也不是,所以你烧了她头发害她变成光头,又把她欺负哭了,所以她不喜欢你,枉费你多年付出啊。”   静默片刻,顾南城面无表情的否认,“她一定是,当初她都把自己许给我了,但后来我对她好她反倒是不喜欢了。”   晚安,“呵,呵呵。”   顾南城,“……”   还没到别墅顾南城就已经感觉到晚安那点懒洋洋的小不悦了。   那些成年往事,她听了又会不高兴,又非要问他。   女人……   谁让他让那些让她不高兴的往事发生了。   她倒是不会摆脸色,也不会阴阳怪气,说话也还是往常往常那副温温静静的强调,但就带着那么一股子懒洋洋的淡淡的——唔,我今天不怎么想跟你说话,一边待着去。   因为下午抽空做检查注定手术的事项,所以他们回去的时候大概五点多,决定自己在家里做饭吃。   回家换了鞋子和舒服的家居服,她人就往沙发上一趴,瞧着他,软绵绵的道,“肩膀酸,腰酸,腿酸,给我捏捏。”   半撒娇半使唤,白净的脸蛋儿露出一半,瞧着他。   顾南城睨她,“你逛街逛酸了,叫我这个工作累了的男人伺候你?”   她玩着自己的手指,依然软绵绵,“逛街好累的啊,你坐在办公室酸什么啊,”半阖着眸,慵慵懒懒的柔软,低低哼着,“好酸啊。”   顾南城,“……”   这女人怎么就能可耻得叫人心头发软呢?   他杵在茶几的一侧,不紧不慢的卷起自己的袖子,又解开领口的几颗扣子,这才在她跟前俯身蹲下。   “哪儿?”   她朝他眨眨眼,“全身都好酸的啊。”   >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肩膀上,力道不轻不重的捏着,薄唇噙着笑,看着那枕在抱枕上的好似被顺毛的猫一样乖巧的女人,“舒服吗?”   “好舒服。”   顾南城看着那半边脸,似笑非笑,“消气了?”   她又睁开了一半眸,“晚餐要吃——”,开始伸出白皙的手指倒着,“炖一个排骨汤,一个芹香鸡,炒一个漂亮点的土豆丝……唔,其他的炒两个七七和小峻爱吃的,我想吃的就是这些。”   “报给厨房?”   女人戳着他的胸膛,尾音拖得腻人,“可是我想吃你做的,你不给我炒吗?”   顾南城瞥她,嗓音却是低哑的性感,“给你捏完就去。”   她的脸露出来了一点,手指却还在他胸口爬来爬去,然后一点点的钻进他的衣服里,“顾先生,你真好。”   “真这么想?”   晚安点头,手指从他的胸口爬过男人的喉结,再到男人的下巴,笑眯眯的问道,“顾先生,你戴眼镜吗?”   顾南城,“……”   他是哪里得罪狠了这个小女人么。   “不戴。”   “喔——”她似乎很失望一般,依然笑眯眯的,“我觉得你应该去配一副眼镜戴着。”   顾南城静默片刻,吐出两个字,“……理由?”   “噢,因为我前几天看见薄锦墨的时候发现他戴眼镜挺帅的,他斯文你儒雅,你们又是好兄弟,戴个近视眼镜刚好配成一对,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的手已经从肩膀捏到了腰上了,低声笑着,“宝贝儿,你想骂我瞎了眼直说,九曲十八弯,换了别人听不懂。”   晚安懒洋洋的浅笑,“骂他都听不懂,怎么能做我男人呢。”   顾南城默,果然生了好大的气。   活生生一只笑脸猫儿。   晚安这句话本来倒是没什么别的意思,但是敏感的男人莫名的里脸色一沉。   女人说完就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哼哼唧唧的任由他给自己按摩。   顾南城脸色愈来愈晦暗。   那个该死的医生非说他身体没问题,没问题他怎么会……   “你捏痛我了!”   晚安低低的吃痛声响起,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道太重,立即收回了手,“sorry,”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南城就已经忽然起了身,淡淡扔下一句,“你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晚餐。”   说完就迈着长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的时间,晚安看见他阴郁下来的侧脸。   晚安茫然,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地吗?   她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   她说什么了?   上一句,【你捏痛我了。】   他手上忽然加重了力气,她是真的被捏痛了。   再上一句,【骂他都听不懂,怎么能做我男人呢?】   他听懂了啊,有什么问题?   男……人?   做她的……男人   他最近晚上不是很晚回来……就是很暴躁。   她只能尽量做到若无其事,平常白天相处更不会碰触到这个话题。   最近能做的尝试他好像都试遍了。   她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做了。   这种事情……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要去看医生吗,可是这种事情她也不敢主动的提起……   她更不能跟别人说,上次跟韩梨提起都只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顾南城洗完菜正在切土豆丝,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腰,柔软的脸蛋贴在他的背上。   男人的嗓音仍是温和,好似刚才的阴郁只是她的错觉,还带着点儿笑意,“不是全身都酸?”   “突然想抱抱你。”   顾南城低笑,手上的刀子没有停下,很有节奏的响着,他的声音就夹在中间,“嗯,给你抱。”   “顾南城,”她低软的嗓音慢吞吞的道,“你是不是对我有障碍?”   刀锋落在案板上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怎么这么说?”   “你每次……的时候都会看着我,眼神很奇怪。”一次两次她没有发现,但是次数多了她自然就发现了,“像是想起了让你很不开心的事情……跟我有关,是不是?”   晚安从后面抱着他,自然看不到男人此时的表情。   只听一声细微的声音,然后就听到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顾南城下意识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干净的菜刀,淡黄色的土豆,沾染了男人些许的血。   刀锋割伤了他的手指。   他眉目几乎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是压着一层阴霾,但是晚安吓坏了,低叫了一声,“我   去拿药和创可贴。”   说着便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顾南城看着那抹匆忙的背影,眼神淡漠的从自己的手指上掠过,任那鲜红的液体滴了几滴在地板上。   手伸到水龙头下,拧开,冰凉的冷水冲了下来,带走了殷红的色彩。   他每次碰她时会想起的事情……   晚安很快翻出了创可贴折了回来,见他就这样用冷水淋,有些责怪,却还是找了干净的纸将水擦拭,然后把创可贴小心的贴好。   那低着的眉眼中融着温柔和细腻的心疼,看得男人阵阵的失神。   “出去吧,我叫厨师进来做晚饭。”   男人不在意,“小伤,晚安,我答应给你做晚餐。”   “那你现在手切伤了。”   “不碍事。”顾南城低头亲着她敏感的耳朵,轻轻的吹了一口,“你不是生我气了?我给你赔罪。”   他的嗓音很黯哑,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不可抗拒的蛊惑感。   “你手切伤了,我不生气了。”   “你出去陪七七。”   晚安看着他,这个男人看上去很温柔,低头看着她的眉梢眼角也带着藏不住的宠溺,但他一句话又说的那么不容置喙。   “那我给你打下手吧。”   顾南城看了她有些执拗的脸一眼,将手上的水擦干,然后转过身,在晚安还没看懂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毫不温柔的扛上了肩头。   “顾南城。”   他好像又有些暴躁了。   晚安果然被直接带回了卧室,扔到了床上。   他喘着粗气,灼灼的眼神极深的盯着她。   手指捏着被单,晚安还是扯出笑容,低声道,“那我休息会儿,你别再切着手了。”   她宁愿他用他受伤的手去做饭,也不要他用他这副没有反应的身躯再继续试……   再加上她说的话。   他的情绪要濒临到临界的点了。   晚安想起自己说的话,下意识就对上了他的眼神。   他似乎在审视她,却又好像不是在看着她,那眼神太深,深到她无法揣测,也不知道究竟落在了哪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平淡的开口,嗓音极度黯哑,“是我的问题,我明天去医院检查。”   她想了想,只能轻轻的点头,“好。”   晚安以为他会起身继续去做菜,但男人的手却是抬起了她的下颚,墨色的深眸亦是盯着她,“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对我有不满?没有满足你。”---题外话---6000字,20号的两更都在这里,凌晨和明天早上都没有啦,╭(╯3╰)╮,月底了,求个月票 ☆、坑深403米:是不是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她才是那个原因?   晚安只怔了一下,然后立即的摇头。   顾南城伸手按住她那颗要被她摇得晃下来的脑袋,低声淡淡道,“怎么会没有,女人也是有慾望的,何况每次撩到一半又得不到纾解,是不是很难受?”   晚安的脸蛋被他的眼神和如此直白的言辞逼得红了一层,“没……顾南城,你不要想这么多,我……唔。”   顾南城已经低头将她的唇封住。   薄薄的唇瓣用力的压住她的唇,晚安睁着眼睛,清晰的看见近在咫尺的男人黑得深不可测的眼眸,那么深那么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卷进去。   令人心悸栌。   晚安的手指攥着他的衬衫。   之后的一切超乎她的预料,但又似乎顺理成章。   只是对他们目前的状态的顺理成章。   唇被男人吻着除了模糊的呜咽声没办法吐出完整的台词,时间一长被吻得昏昏沉沉的,眼前忽然一黑。   顾南城用领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在黑暗中所有的感官一下就被放大了,那粗粝的手指落在肌肤上比平常更另她敏感,晚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有些无措的低唤,“顾南城……”   但她也没有把领带扯下来。   跟夜里关灯两个人都看不到不同,只有她看不到,她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心脏砰砰的跳着。   晚安很快就意会过来他想干什么了,眼睛看不到手胡乱的就想去阻止他,却被一把抓住,耳边是冷静而性感的声音,“你想让我把你的手也绑住了?别动。”   “顾南城,我不需要……你别这样。”   薄唇再次碾压了过来,伴随着模糊的低哑,“晚安,你需要的。”   等结束的时候,她虚软的趴在他的肩膀上,慢慢的平复着呼吸,眼睛上的领带被解开了。   她有些懵,下意识的问,“怎么还是黑的?”   顾南城笑出声,“因为天黑了,没开灯。”   晚安反应过来才明白自己的问题问的有多傻,脑子都还没清醒过来。   抿抿唇,她噢了一声。   顾南城大概能想象她此时有些傻乎乎的模样,吻了吻她有些薄汗的脸颊,“饿不饿?”   晚安默了一会儿没出声。   没开灯,顾南城也看不到她的表情,“怎么?”   女人闷闷的又有些小心,“你问的是什么。”   他也静默了片刻,方轻描淡写的道,“我是问你肚子饿不饿,不过,”顾南城话锋淡淡一转,“显然刚才你没有饱。”   晚安这一次的反应极快,“没有,我肚子饿了!”她提高了音量,再一次重重的重复,“顾南城,我肚子饿扁了。”   好像生怕他不相信一般,拿着他的手落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你摸摸,已经扁了,我身体不好要按时吃饭,你不能虐待我。”   她肚子一直都是扁了……爱美的女人是不允许腰上有赘肉存在的。   顾南城把灯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线,眼睛一下无法适应,晚安下意识的抬手遮着自己的眼睛,等慢慢适应过来,就看见男人衣冠楚楚的坐在床沿,除去衬衫有些轻微的褶皱,仍是一副矜贵的派头,低头用纸巾擦拭着骨节分明的手指。   晚安脸蛋有些烧,又有些闷闷的,索性又重新趴回了枕头里。   她忽然想起天还没黑的时候,他盯着她的脸蛋时的眼神,心头一重,突然很不是滋味。   他宁愿承认他自己有问题,也不愿承认……他对她可能有障碍?   她注意过他早上的现象都是正常的!反倒是被她亲一亲倒像是没兴趣了。   顾南城起身把用过的扔进垃圾篓,又在浴室呆了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就女人扔趴在床上,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低声温和的道,“晚餐应该好了,没亲手给你做,明天晚上补上。”   “好。”   顾南城挑眉,“你还不起来,等我抱你下去?”   “不要,你去看看好了没,我待会儿下来。”   几秒后,顾南城应声,顺着她的话出门下楼了。   …………   几天后顾南城医院的安排下住院准备进行手术,他工作仍然很忙,会带到病房处理。   住院暂时需要的生活用品和衣服都是晚安亲自收拾整理,井井有条的放进行李箱刚准备带下去,便接到他的电话,让她在他的书房替她把抽屉里的私人印章顺便带到医院。   “在书桌的抽屉里,你找一找,应该很容易找到。”   晚安应下声便起身去了他的书房。   唔,抽屉里,哪个抽屉呢。   顺手拉开最靠边抽屉,运气不错一眼就看到了,伸手就将它取出来,正要把屉子推回去,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瞟到夹在书还是本子里纸张,白色打印出来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她无意中看到刻好的章上   tang有医院两个红色的字。   晚安把它抽了出来。   视线刚刚落下,搁在书桌上手机又震动了,她抬头看,还是顾南城。   男人的嗓音依然低而温和,“晚安,印章用不到了,你直接过来。”   她的视线落在那张跟病历差不多的东西上,语气自然的问道,“不要找了吗?”   顾南城嗯了一声。   “那好,我让陈叔送我过来。”   挂了电话,她拿起手里的纸张,医生写的字都有些潦草扭曲,很难分辨,但晚安想她大概还是基本看懂了。   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他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是正常的。   他果然去做了检查,哪怕一般男人不到万不得已都耻于承认,更不会轻易做男科检查。   没让她陪,也不告诉她结果。   是不是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她才是那个原因?   晚安低头在书桌旁边站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夹着纸张的书拿出来,把它重新夹了进去。   车内开了冷气,晚安闭着眼睛淡淡的想,他要手术,这件事情可以再搁一段时间。   顾南城的手术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在整个过程和后续的调养中都必须要谨慎,毕竟需要开刀。   莫名的,他们之间的气氛带着相当微妙的变化。   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之前他出车祸别说亲自照顾,她现身的机会都没几次,这一次手术晚安自然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就好像说一句话,每个字每个词语助词甚至是标点符合都用的很对,但被说出来,它就是有那么几分不是滋味。   这次手术来看他的人也不少,包括陆笙儿。   她去的时候,晚安恰好不在。   陆笙儿面无异色,和别的探望者一样提了一个花篮,神色间都是淡淡的,那是顾南城昨晚手术的第二天。   他的腿不能动,架着桌子用笔记本处理工作。   陆笙儿站在病房中央,看着那英俊温淡的男人,“就当我是普通的客人,顾先生,你也不至于连句话都不屑跟我说吧?”   话里藏着些不明显的讥诮。   顾南城抬眸,看了一眼她随手放下的花篮,淡淡的笑,“谢谢你的花,挺漂亮。”   陆笙儿定定的看了他半响,方重新开口,“身体怎么样了?”   “手术成功,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陆笙儿背光站着,面上清冷,却掩盖不住那一层情绪,“恭喜你如愿以偿,让她成功的留在你身边了。”   男人只是扯了扯唇,“是不是也需要还你一声恭喜,看新闻说你要举行婚礼了。”   “你是真心的吗?”   “自然。”   陆笙儿盯着他的眼睛,很长时间,似乎想从里面找出些别的东西。   良久,她忽然冷笑,“顾南城,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不是真心想娶我的吗?”   他淡淡的看着,“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嫁。”   “因为这是他欠我的。”   顾南城没再出声,淡淡的神色始终没有起伏。   陆笙儿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没有要跟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遂冷冷的道,“我来是回答你一个问题。”   “你说。”   他的眼睛已经落回了电脑的屏幕,自然没有看到她徒然攥紧的手指,只听到女人冷漠的声音,“五年前你为什么要替我隐瞒盛绾绾死了的事实?”   不等他回答,陆笙儿语速加快的问道,“在你心里,你介意她因为我而死么?如果你介意,那你为什么要隐瞒?如果你不介意,为什么这些年这么疏远我?”---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404米:我要给我家顾先生喂食了,陆小姐请   病房里很安静,所以男人温淡的嗓音显得格外的清晰,“你有没有杀人,于我而言没有介意这个说法。”   陆笙儿一震,过了好一会儿才懂他的意思。   她的手越攥越紧,却是冷笑着,“那你为什么要隐瞒?”   “是不是你杀的,我都会那么做。”那没有任何起伏的嗓音比携带再多冷意的淡漠都要显得冷漠遥远,“当初晚安撞人惹上官司,我还要派人确认盛绾绾是不是真的在车里和那辆出租车掉下江了,我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查是不是跟你有关。颅”   事实上做确认的工作很困难。   盛绾绾那女人不知道在躲藏这件事情上怎么会精明到那个地步,好似完全遗传了她爹在道上起家的本事。   她活着的时候为了躲过锦墨手下的追踪极少留下什么痕迹,如果真的消失了要再找那些痕迹就显得更加的困难。   要不是她生双胞胎的时候闹出了点小事故,又加上是龙凤胎惹人注目,如果不是确定她一直在安城,连能不能确认都很难说辂。   陆笙儿的手越攥越紧,“我以为她说的你都相信,怎么,她说盛绾绾在车上你不相信,说她死了你也不相信?”   他淡淡道,“信不信都需要确认。”   “她是在车上,她也是被撞下去了,车上连带着他们的孩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笙儿心头带着莫名的快意,说不出的快意,甚至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会想象有朝一日慕晚安把这些都告诉那男人的时候,让他知道他等着的人已经死了——   “那一天也许有我的报应在等着我,但是他的也在等着!”   顾南城平淡无澜的看着她,“这些是你今天来问的?”   “不,我只是想问,慕晚安她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她盯着他的脸,想从他的五官之间看出点什么,但男人已经转而看向笔记本屏幕了,缄淡陈述,“她会说,你不用想象这件事情会一直掩藏下去。”   陆笙儿心脏一紧,好久,她冷淡的转过身,“无妨,反正痛苦的——不会只有我。”   当初在孤儿院,是她陪着他。   如果要下地狱,也应该是他陪着她。   呵,也许,这才是最终的公平,不是吗?   陆笙儿踩着高跟鞋,刻意挺直着背往病房的门口走去,等到她拧开门把的手拧开还没有拉开,刚好就听到背后响起男人的声音,“明知他不是真心,笙儿,没有这场婚礼,也许你以后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安静了好几秒,陆笙儿把门拉开,正要说话,却看到提着东西站在门口的女人。   陆笙儿轻轻的笑出声,“重新开始?怎么样重新开始?”她挑高着眉梢,一双眼确实直直的看着眼前的晚安,脸上的笑意愈深,“这辈子就算重新开始,我也很难再爱上甚至是接受别的男人了,毕竟这些年被你们爱过……别的男人都很难再入眼了。”   这脸上的挑衅,就是故意给晚安看的。   晚安自然没有道理看不到。   还没等她开口,又听陆笙儿笑着道,“慕小姐希望我万劫不复,你却希望我能重新开始,南城,你不怕被她知道了她又会不高兴么,毕竟你们好不容易才重新走到一起。”   晚安不闪不避的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笑,“既然好不容易走在一起,何必再为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高兴,我向来比陆小姐想得开,毕竟养条狗都有感情,何况是喜欢过的女人。”   陆笙儿的脸色徒然一变,她毕竟清高,怎么听得下眼前女人这样赤果果的侮辱,却见晚安又微微眯起了眸,嫣然而漫不经心,“之前么其实我觉得你们蛮配的,毕竟陆小姐你这样的大佛一般的男人还真的供养不起,现在么——至少千帆过尽,如果你们之间有过任何一点感情的话,被辜负的那个绝对也是顾先生……”   晚安温温淡淡的看着她,但那眼里轻描淡写的笑却又尖锐得扎人,“可他希望你重新开始,跟五年前陆小姐咬牙切齿的诅咒他爱的女人一辈子不要原谅他相比,着实不大般配。”   她这话里毫不掩饰的意思就是她陆笙儿配不上顾南城!   陆笙儿一下就咬住了唇,双眼冷漠的看着她。   明知这女人嘴巴素来比她毒,当着她的面挑拨离间是她自己愚蠢,毕竟她是慕晚安——即便她真的被激怒了,也不会在她面前暴露出来。   只会还一个更狠的巴掌给她,这才是她的风格。   晚安将身子侧开,淡淡的笑着,“我要给我家顾先生喂食了,陆小姐请。”   陆笙儿踩着高跟鞋离开。   晚安提着保温盒走入病房,反手甩上门。   动静略大,顾南城望着她,抬手把电脑合上。   喂食。   生气了。   晚安把他的笔记本拿开搁在一边,然后把保温盒放在上面,淡淡的道,“吃饭。”   说着就已经直接转了身,回到沙发上坐下,低头漫不经心的翻着杂志看。   以前她都会把保温盒打开,然后把里面的一层层全都拿出来,然后亲自把筷子递给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他吃。   过了好一会儿,晚安大概是没听到动静,遂从杂志里抬头去看他,果然见男人没有动,保温盒还是那么摆着。   “吃饭。”   顾南城注视着她,“没有拧开,你以前都会拧开的。”   晚安淡淡瞥他,“你动手术的是腿,手应该能使。”   “我等你照顾我,我以前会喂到你嘴边。”   “今天不想拧。”   “噢,”男人学着她往常的调调,“那我今天也不吃了,你拿回去,我继续工作。”   晚安抿唇,却见他果然伸手去拿自己的笔记本,不由一怒,“顾南城,你幼稚不幼稚?”   竟然拿不吃饭威胁她。   顾南城把电脑重新打开,等着屏幕亮起,淡淡的道,“我病了,你不心疼么,还饿着我。”   过了一会儿,晚安还是起了身走过去。   板着脸把保温盒打开,再把冒着菜香味道的小碗一一拿出来,像往常那样摆好,筷子也递到他的手上,语气也缓和了一点,“现在可以吃了。”   顾南城没接,反倒是反握住她的手,低低道,“晚安。”   晚安觉得她有点小脾气,但也不会多放在心上,气一气大概就过去了,“不想再为她惹我生气,所以只能选择袖手旁观,顾南城,你会不会觉得很不开心,会心疼她?”   顾南城把玩着她的手指,“听实话?”   这实话一听就不会是什么好话,晚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不会不开心,也谈不上心疼,不过觉得挺可惜的,因为大可不必。”   那声音温温淡淡,大抵是陈述一件不大重要的事情。   晚安怔了怔,慢慢的反握住他的手,唇扬了扬,轻轻一哼,“吃你的饭。”   …………   一个月后,七月中旬。   顾南城的腿恢复得差不多,他几乎是能下床就恢复了工作,而且忙得日日夜夜她都瞧不见人。   为此,晚安还发了顿脾气,但他除了好言好语的哄她,没有半分的改变。   还是很晚回来,晚到她抱着书本等,也会脸埋进书里睡着。   这住院的半个月,之前的事情算是搁浅下来了,晚安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又摆到了眼前。   晚上吃完晚饭,晚安接到米悦的电话,她一接那边就很快的开口,“晚安,顾南城回来了吗?”   晚安抿唇,有些小情绪,“没呢,”   “他最近是不是很晚回来?”   “是啊。”   米悦好像猛拍了一下桌子,在那头冷冷的笑,“近墨者黑,天下男人果然一般黑,你知道他最近忙什么吗?”   晚安听出她有些火气,“不是工作吗?”   “这种男人骗女人的话你也相信?!你怎么长得比我聪明,脑筋比我还傻?”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米悦没好气的道,“每天晚上泡在夜莊工作?一身香水味你闻不出来吗?”   晚安的心莫名的沉了沉,却还是道,“可能是应酬吧,做生意的都需要应酬……”---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405米:脚还没落回地上,就忽然听见了女人的娇笑声   在这种事情上,她对顾南城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信任。   至少她相信他不大会在外面乱来,受得住那些七七八八的诱一惑。   不过……他们之间现在本来就是不正常的。   米悦已经在那边悠悠的笑出声,“那我们今天也过去玩玩。”   晚安手指握紧了手机,抿唇回道,“好,我换身衣服就出门。”   夜莊她已经好久没来过了,上一次还是为了薄锦墨和陆笙儿的事情,在顾南城的茶里下了安眠药夂。   晚安把卷曲的长发全都放了下来,披散在肩头,光线昏暗,不注意的话也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米悦就更不用说了,她是完全的生面孔,即便在美国也很低调。   等置身一片喧闹中,晚安才徒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她咬着唇,失笑,望着比自己高挑少许的米悦,“我们现在干什么?”   米悦炸了眨眼,“找人啊,看他们在哪儿鬼混!”   “如果鬼混的话,那一定是在包厢或者最上面几层的总统套房,就算找到了……难道要闯进去吗?”   米悦的五官立即皱巴了起来,迷茫的看着她,“你好像说的也对,那我们怎么办?”   唔,有没什么确切的证据,直接冲进去那就真的是恶婆娘了,丢自己的脸也丢男人的脸,最基本的分寸她还是有的。   晚安低下头,扯了扯唇,“不然回去算了吧。”   米悦看着她的脸,上下打量了一番,冷不丁的问道,“忽然想起来,你和顾南城跟我们不一样啊,你是陪着我一起瞎闹,还是你们之间出问题了?”   大约因为从小受宠,她没有特别留意别人情绪的习惯,所以不算很敏锐,但也不至于迟钝得毫无察觉。   晚安的眉目看上去有些黯然,像是有些心事的样子。   她摇摇头,笑得有些勉强,“还好,可能他最近真的太忙了,所以多少有点儿影响。”   米悦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奇怪,我好歹也是挂名的董事长,最近你男人很忙,我男人也很忙,但据我所知工作上没有什么密切的合作关系,他们怎么忙到一块儿去了。”   “那可能真的有事吧,米悦,西爵不会背着你乱来的,他只是性格比较闷,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人。”   米悦的脸色缓和了那么一些,“那好吧,你这么说那我暂时相信他,不过既然我们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也太废了,你刚刚说这儿有总统套房?”   晚安点点头,“是,出入这儿都是有头有脸的地方,有些谈完事情,或者玩完了就顺便在这儿休息了。”   米悦若有所思,那小手包碰了碰自己的脸蛋,“那我们也开两间吧,没鬼混的话忙到深夜就当是给个惊喜……”她朝晚安眨眨眼,“换个陌生的地方也是情趣是不是?”   情趣……   让她跟顾南城待在夜莊的总统套房,只有尴尬。   但她又不能跟米悦说,当下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   也许她也想知道……他是不是完全在忙工作。   夜莊定房的前台,米悦漫不经心的用金色的卡刮着自己的脸,想了想改了话锋,问道,“小姐,能不能替我查查我老公今晚有没有开一房?”   前台保持礼貌的笑容,歉意很深,“抱歉,我们不能泄露客户的隐一私和记录。”   米悦不高兴的问,“他是我老公,这也不行吗?”   “真的很抱歉,不如请您给您先生打个电话亲自询问一下?”   米悦虎着一张脸,给他打了电话还有什么劲儿呐。   她侧首看向晚安,两人对视。   夜莊能做到这么大,自然有它的靠山和规矩,否则别人也信不过这儿。   晚安往前走了一步,微微一笑,“我知道夜莊有夜莊的规矩,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今天本来是盛先生的生日,这位是他太太,可惜他今晚要应酬到很晚……所以他太太特意过来想赶在十二点之前给他一个惊喜,说破了就没有惊喜了,是不是?”   虽然这话听上去很有借口的嫌疑,当然原本也就只是借口,但前台小姐倒不好直接拒绝晚安。   米悦的脸她不认识,晚安这位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导演加顾总女票,偶尔关注下八卦她就能认得出来。   “话是这么说,可是慕小姐——”   晚安已经温柔的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为难,这样吧,你帮我们查查,如果到时候有任何的问题,我们会直接负责。”   在夜莊做前台,是不是权贵她们一眼就看得出来,比如米悦站在那儿,明显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最后,前台小姐还是给她们查了,在米悦主动的提供了信息后,把房间的密码也一并给了她们,“希望两位今晚玩的开心。”   还好西爵不像顾南城,否则是不是生日估计也都直接储存了资料。   最后,晚安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他们这段时间经常在这儿应酬见客户,会一直留着套房备着休息吗?”   前台小姐看了眼电脑屏幕,微微一笑,“慕小姐,顾先生在这儿一直都有备用的房间,不过有没有住我们就不清楚了。”   米悦插了一句嘴,“那我家老公呢?”   “今晚,四天前有过一晚。”   电梯。   米悦有些讪讪的看着低头的晚安,有些生硬的安慰她,“晚安,你别多想……西爵把你当亲妹妹,既然他跟顾南城在一起,就绝对不会容忍他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的,他是商人经常需要应酬,在这儿留间房也是为了方便。”   唔,她很不会安慰人。   晚安抬头看着她微笑,“我明白。”   总统套房,大概是看得出来晚安想一个人静一静,米悦陪了她一会儿就没有再打扰了。   偌大的空间,很安静。   晚安一个人垂首坐在沙发里,在家里要顾着七七和小峻,或者她也会忙电影的事情,反倒是很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思考。   她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滑动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静悄悄的,也没什么电话和短信进来。   平常他下班得晚,也是会抽空给她发条短信的。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晚安打了个呵欠,她也不知道顾南城会直接回南沉别墅,还是回这儿休息会儿再回去。   想了想,她决定回卧室里去躺会儿——也没给他发短信通知,让他这段时间这么冷落她。   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时,她看了眼客厅里明亮的光线,静默了片刻,转了身。   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低头看着干净的手机屏幕,兀自的笑着,看来,她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信任他。   在陌生的地方原本就睡得不踏实,何况潜意识还在等着人,晚安睡眠很浅,所以稍微有些动静她就动了动眼皮,然后醒了过来。   在他们正式和好后,顾南城就把这个消息放了出去——原话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免得你再不老实。   也因为如此,所以那前台才顾忌她的身份。   她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手指摸到手机点开,黑暗中屏幕发出光线,已经是凌晨一点以后了。   晚安摸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脚还没落回地上,就忽然听见了女人的娇笑声。   醉醺醺的,十分的娇媚。   晚安有些懵,脑袋是短暂的空白,她走错房间了吗?   她慢慢的穿上拖鞋,然后借着手机的灯走到门前,卧室的门她是没有完全关死的,只是带上了。   客厅的灯透过门的缝隙照了进来。   她也透过这层缝隙可以清晰的看见客厅里的情形。   心跳似乎一下子就停住了,有那么一瞬间,晚安觉得她全身的血液全都冲到了脑门,充血得让她反应不过来。   每晚睡在她身边的男人,她真的太熟悉了。   他依然是一身简单却经典矜贵的衬衫西装,隔着这样的距离看上去,他显得愈发的淡漠矜贵,眼眸也是深沉的冷淡,让人琢磨不透。   如果不是他怀里的半搂着的醉得不行的女人,看上去可能会更迷人。   顾南城半扶半搂着那醉得站不稳身体的女人,她抱着男人的手臂,嗓音沙哑,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些什么。---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406米:顾南城,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觉得我蠢得让人厌恶?   手机自动锁屏,屏幕上的光已经熄灭了。   晚安低头,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死死的攥着手机,直到指尖麻木的疼。   她站在那里仿佛被钉住了,进退不能。   客厅里,顾南城似乎想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但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女人的手抓着他的手臂,顺势一把将他扯了下去。   就这一个动作,让两个人同时跌倒在沙发上。   那闪目的钻石戒指划过晚安的眼睛,是被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的——婚戒屋。   她愈发用力的咬住唇,有夫之妇么。   隐隐约约可以大致的看出来,是一个不超过三十岁的相当风情又显得有那么几分寂寞的美少妇。   他口味果然还是这么奇特。   那边,顾南城已经很快的从那女人身上起了身,从晚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身,无法看清楚他此时的神色,更看不到他是以一种怎样的眼神在打量摔在沙发上的女人。   沙发上的女人拍了拍沙发的一侧,一双眼迷醉的看着眼前的俊颜,喃喃的道,“陪我说会儿话吧。”   顾南城淡淡嗯了一声,长腿一抬,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女人靠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声音很低,又有些模糊,站得远了就不会听得很清楚。   那穿着性感的女人头靠在顾南城的肩膀上,抬手去摸他的下巴,“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   顾南城瞥她一眼,淡淡的答道,“嗯,大概。”   “也是……毕竟,陆笙儿漂亮,慕晚安也很漂亮,都是漂亮的女人……不过,她们都没有那个女人漂亮……”   顾南城微眯了眸,漫不经心的接上腔,“是么,你说的,是你老公养在外面的女人?”   女人身体一震,却是低低的笑了出来,“还有酒吗?”   回应她的是极淡的嗓音,“你已经醉了。”   “醉了……如果醉了,我怎么还会这么难过呢……”吃吃的低笑,很模糊,妆容精致的眉眼说不出来的凄凉,“所以,还不够醉……顾总不介意的话,继续请我喝酒?”   “喝再多的酒你老公的心也不会回来,”温温淡淡嗓音,越过酒精的喧嚣,清楚的传到她的耳膜里,那么清晰,那么刺骨。   女人忽然抬起了头,眼睛不只是被酒精还是眼泪渲染得一片通红,唇齿间却溢出愈发娇媚的笑,红唇嘟起,朝俊美的男人耳边吹了一口气,“你很喜欢慕晚安?我跟她比……谁更漂亮?”   “她。”   “她么,”女人失落的摸摸自己的脸,眼睛又蓦然一亮,“比脸她可能比我漂亮点……但是顾总,你不会嫌她太没有风情吗……她看上去那样的端庄,男人骨子里都是坏的是不是……反正到了床上,还是要荡一点的好……”   双手攀住男人的肩膀,慢慢的靠近他的耳朵,轻声细语的笑着,“你要不要试试看,我比她够味……”   顾南城低头看她,嗤笑,“你要是够味,怎么会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那修长的手指捏上她的下巴,眼眸冷淡,带着居高临下的淡笑,“不是你不够漂亮,是你太没意思,军一政联姻,萧太太,你与其在这儿买醉,不如回去甩那个欺负你的男人一个巴掌,说不定他还会多看你一眼。”   女人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下巴,眼底的迷离也愈发的深,低低喃喃的道,“那我跟你苟一合,这个巴掌不是打得更响么,顾总,你是不是怕了我老公?不用怕,如果他敢动你,我就把他的秘密全都抖出去……”   顾南城无声的笑了笑,淡淡悠悠的道,“你要苟一合,何必选我。”   女人又是一震,“给我酒,我要喝酒!”   是她不够醉,还需要更醉一点!   顾南城坐着没动,只是眉心微微拢起,女人咬住唇,扬起下巴笑着看他,“顾总,你不给我叫酒,我就走了。”   “好。”   吐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字眼,他便伸手拨了茶几边的电话,点了几瓶酒。   大概是见他配合,女人从又重新靠回了他的身侧,膝盖跪在他的身侧,“今天的男人那么多,但我找了你……因为你是长得最好看的,也因为我想知道……”那带着诱惑气息的香水在空气渲染开,“你是不是真的那么爱那位慕导,是不是真的有男人……经得住诱一惑。”   “我经不经得住,都跟你的男人无关。”男人眸色漆黑,深沉不见底,薄唇噙着低笑,语调徐徐淡淡,“你确定你老公养了一个比陆笙儿和晚安都漂亮的女人?”   女人趴在他的肩膀上,唇有意无意的摩擦过他的耳朵,声音压得很低,“他……是替人照顾的,那女人……躺了很多年,一直没有醒来……最近醒来了,自从她醒来之后,他眼睛里就没有我了,以前好歹也会敷衍下……现在敷衍都不愿意,可笑,那又不是他的女人,那是别人的!”   “是么   tang,她在哪儿?”   “她在……”女人正准备说话,手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脸蛋一僵,狠狠的咬住了唇。   顾南城提醒她,“你老公来查岗了,”他眼神里透露着微微讽意,“萧太太,当一个女人越来越好欺负的时候,男人就会习惯性的欺负她。”   长长的笑从女人涂着艳丽唇彩的唇中溢出。   下一秒,她忽然就伸手去扯自己的衣服,原本就是穿得性感的深V领长裙,这一个显得粗鲁的动作直接把胸前雪白的风光露了出来。   顾南城微怔。   女人已经俯身朝他吻了下来,一句话伴随着的笑,如银铃般的清晰,“是啊没错,不过我也懂,一个男人带一个女人回房间,总归不会是为了谈心聊天的,是不是顾总?”   腰肢被大掌扶住,那力道不重,却让她低下的头的吻没能落在他的唇上,隔着一根手指的距离。   女人动作顿了顿,带着浓妆的脸却愈发笑得喘不过气来,看着眼前男人冷静的眉目,挑起眉梢挑衅的问道,“啧啧,已经送上门了何必再装,我的脸可能比她差了点,但身段应该比她更好才是……”   她又抬起手,把裙子再往下扯了一点,让自己曼妙的身躯暴露得更加的彻底,手也朝着男人西装裤下摸去。   “看,男人见了漂亮的女人被迷得神魂颠倒,见了脱光的女人……也是会有反应的是不是?你们就是这样的生物……”   晚安几乎要要自己的唇咬得血肉模糊。   她脑子里已经没有一根清醒的神经,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把自己的衣服撕成半一裸。   指尖颤抖,冷笑,站在这里怎么做什么,偷一窥别人是怎么偷一情的吗?   她没兴趣。   晚晚做噩梦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不想再尝试。   呵,趁着那把刀彻底捅过来之前,她该避开的,是不是?   顾南城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着,女人似乎对手机声音很敏感,进行到一半的动作就这么顿住。   视线飘过屏幕,是盛西爵的名字。   “别接了,我们继续——”   有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晚安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被她松手所以落在地上的手机——不打断他们这一幕,她实在是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   客厅里的两人同时看了过来。   卧室的门已经被拉开了。   这应该算是她此生最难堪的一次了,晚安想。   没办法,让她眼睁睁的看他们演春一宫图,她真的会做噩梦。   女人尖叫了一声,显然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别的人。   顾南城对上那双眼,神色终于巨变。   毫不迟疑的起身,双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朝她迈去。   晚安动作没有他快,还没走到门口手腕被追上来的男人扣住,“晚安。”   那嗓音压得很低,携带着极浅的慌乱。   她几乎是毫无意识,指甲就狠狠的抓住他的手背,淡绯色的唇一张一合,终于吐出完整的台词,“呵。”   脸蛋苍白如纸,面上却泛出一层涟漪般的笑,她低低的道,“顾南城,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觉得我蠢得让人厌恶?都已经这么事实摆在眼前我竟然也看不到……玩别人的女人,是不是特别的刺激?让你特别的有性一趣?”---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407米:这一个晚上,她说的滚字比她这辈子加起来都说得多   性一趣两个字,咬得那样的重。   顾南城看着她的脸,蓦然有几分失神,大概是这么长的时间,他几乎从未见过她情绪失控的模样。   抬手就要握住她的手臂,压低声音很快的开口,“晚安……”   他刚刚吐出两个字,脚背就一阵尖锐的剧痛。   低头,女人高跟鞋的鞋跟狠狠的踩在他的脚背上,这股劲儿,恨不得把他给踩死。   顾南城忍着,没吱声,一言不发的任由她踩屋。   晚安见他这副没半点表情的死样子就更加的火大,手直接把他往后面一推,几乎是语无伦次,脸蛋红白交错,“顾南城,你别跟着我,你敢跟着我我就把你跟军太太偷一情的事情爆出去!”   说完就往外面跑,脚步快得凌乱。   她今天穿的高跟鞋跟不算很高的,但是她完全没留一点余力,阵阵麻木的痛。   他自然是必须要跟上去。   空空如也的总统套房,沙发上的女人慢吞吞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唔,还没结婚慕晚安就敢这么凶悍。   她爷爷好歹是上面数一数二的人物,她怎么就不敢跟那个人渣翻脸呢。   还没把裙子收拾好,顾南城出去只是随手带上的门被一脚直接踹开了,她还没抬头就听到一句冲天的咆哮,“叶歌,你他妈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眼皮动了动,大概是喝了酒,前所未有的大胆,所以还没完全收拾好的裙子她索性就不收拾了,抬起头看着他踩着重重的步子朝她大步走来的男人懒洋洋的笑,“你声音再大点,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你被绿了。”   男人魁梧的身形压了过来,直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硬朗的五官几乎要纠结在一起了,低头朝着她直接就吼,“那男人呢?”   “你找呀?可能躲起来了吧。”   “叶、歌。”咬牙切齿,几乎要扭曲了,他冲身后跟着的两个手下吼,“他妈的站着干什么,把他给我翻出来!”   如果这男人身上有毛的话,这会儿估计得全部炸起来。   看看看看,这就是男人,自己可以在外面养女人,她在外头找点乐子就要掐死她。   两个训练有素的手下立即把整个总统套房翻了个遍,“报告,没人。”   掐着她的男人眼睛都要充血了,“叶歌,把你的姘头给我交出来,否则我弄死你。”   狮子炸毛的模样真是畅快呢。   叶歌抬手兀自的扇了扇,刻意凉凉的笑,“你来晚了萧爷,我们刚刚被他老婆给捉到了,所以他去追她老婆了,啧啧,你看看你,捉一奸都没有女人快。”   捉一奸?   这女人他妈的是不要脸到底了?!   女人之前豁出去扯开的衣服还没有全部穿好,此时滑下去了一点,胸前风光就走了出来一点。   全身的血液都往男人脑子里冲去,稍微再用点力这美丽的脖子就要被掐断,男人继续咆哮继续吼,“叶歌,你他妈贱不贱?!就为了那么一个随时抛弃你的男人也值得你这么马蚤浪!”   叶歌不冷不热的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找情夫床上够猛床下够体贴就是完美,我还嫁了个床上不够猛床下不够体贴的还在外面养女人的老公,跟你比他简直是极品。”   男人的吼声几乎要贯彻整层楼,“你他妈是不是聋了,老子说了那女人不是我养的……”   “是你上司的女人你只是代为看护嘛,呵,你当我是瞎的看不出来你眼睛恨不得长在她身上?上司?五年了我连你上司的鬼影子都没有看见一个,你当我弱智?”   “我是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怎么了?!老子恨不得长在她身上也只是看看,叶歌你他妈敢爬上别的男人的床,你有种!”那滔天的咆哮声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线条很硬的五官突然狰狞起来,“你刚才说什么?说我在床上没有你的姘头猛?!”   把女人直接往沙发里狠狠一扔,直接就扯自己的衣服,朝候在后面的两个下手阴鸷厉吼,“滚出去,关门!”   ………………   黑色的宾利慕尚平稳的行驶在夜晚的车流里。   陈叔在前面开车,时不时的瞄向后视镜的。   顾南城伸手去拉女人的手,刚碰到衣角就被大力的甩开了,“别碰我!”   在夜莊她在电梯被他追到,然后不管不顾的用蛮力直接抱着她塞进了车里。   一直僵持到现在。   她冷着一张脸,不准他碰一下。   整个绷得紧紧地,仿佛随时都会断,会爆发。   她坐在最边上,身子贴着车门,恨不得把跟他的距离拉到最远,长发掩面,看都不看他一眼。   手指落在膝盖上,紧紧的攥着,关节处处泛白无一不彰显着她的忍耐。   顾南城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掠过,长臂仍是伸了过去,一把将她圈住。   独属于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淹没而来。   原就绷着的女人好似勃然大怒,一双冷眸望着他,双手用尽了力气挣脱,尖声叫着,“顾南城,我叫你别碰我!”   她越是挣扎,男人抱着她的手臂就一言不发的圈得更紧,晚安恨不得能把他的手臂给弄断了,却又完全撼不动半点男人的蛮力,“顾南城,你要不要脸?放开我别抱着我!”   她已经说不出别的什么话了,刚才套房里展现的那些始终在她横亘在她的脑海中,占据她的思维,她要花好大的力气才不至于气得发抖。   顾南城把她纤瘦的身躯抱在怀里,铜墙铁壁般任她挣扎打骂就是不肯松开,他瞥了眼前面开车时不时看过来的陈叔,低声道,“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晚安胸口剧烈的起伏,唇已经被咬的不成样子。   冷静了好半响,她才冷冷的出声,“回去说,你把你的手给我拿开,滚远一点。”   陈叔微诧,跟了顾先生这么多年,慕小姐是什么脾气他多少心里有数。   她平常对着他或者家里的佣人都是很客气的,竟然开口用了滚字。   顾南城低头注视她的脸,没吱声,仍是抱着她,半分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冷漠的眼眸落在他的脸上,怒极反笑,“顾南城,你松不松手?”   她挣扎得累了,力气被他消耗了一半。   男人低头看着她剧烈颤抖的睫毛,黯哑出声,“你想打我,就动手——”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毫不犹豫的狠狠的砸在他的俊脸上。   长发下的脸,是毫不掩饰的愤怒,浓烈得无法克制。   顾南城像是不在意这个巴掌,只是仍旧这么看着她,深眸染墨,“很生气?很愤怒?”   晚安瞪大了眼睛,胸口呼吸的起伏又变得更加的厉害,她止不住的冷笑,“怎么,你觉得我没资格生气还是没资格愤怒?”   “不是,”   她像是忍无可忍一般,只想把自己的身体从这男人的怀里抽离出去,“陈叔,你开快点!”   陈叔也是头一次看他们吵都这么厉害,火药味已经弥漫得无法忽视了,“好的,慕小姐。”   车子提速。   他应该没怎么喝酒,但是身上就是有一股子淡淡的酒味,她想着那女人整个靠在他怀里的模样,心口像是要炸开一样。   她的手指又忍不住去掰他的手臂,“顾南城,你给我滚到一边,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香水味很难闻?滚远一点!”   就这一个晚上,她说的滚字比她这辈子加起来都说得多。   掰了又掰,还是掰不开。   他是铁了心的不肯松手了。   晚安抬手就想再甩他一个巴掌,却在对上那张脸的时候顿住了。   咬唇,她面无表情的伸手把车窗摇开,午夜的冷风一下全都灌了进来,将她卷曲的长发全部吹乱。   她侧首看着外面,眼睛有些湿润,末了又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车开回了南沉别墅。   晚安推开车门就下了车,有那么个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回来,她回来干什么……不对,七七在这里,她肯定是要回来的。   陈叔看着她的背影,不安的看着顾南城,“顾先生……你们没事吧?”   他瞳眸极深,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晚安走得很快,但到底还是没有身后的男人腿长快,才到楼梯口就已经被人从后面抱了起来。   心头的火势再一次蔓延开,“顾南城!”---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408米:盛绾绾,可能,信息相似度很高,但也只是可能   顾南城低头看着怀里的脸,低声道,“小声点,会吵醒七七和冷峻。”   小的时候她的爸妈经常吵架,所以晚安不想让七七再承受当初她承受的,只能咬着牙忍耐。   等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晚安双腿落回地上,很快的将距离拉远了。   顾南城把灯打开,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添。   他眼眸深深的注视着灯光下她绷得很紧而冷漠的小脸,长腿迈着步子,向她走过去。   晚安看着他,冷冷的嘲讽,“顾南城,你别以为刚才你们没滚上床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不想看活春一宫恶心我自己。”   男人走到了她的跟前,却不说话。   晚安仅剩的理智全都被他这副态度气炸了屋。   她回来,除了七七和冷峻还在这里,心底还是存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想听他给她一个合理解释。   她咬着唇,精致的下巴扬起,眼睛已经红了,那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许压抑的哭腔,“顾南城你到底说不说话!”   “今晚之前我跟她没什么,今晚你不在也不会有什么,今晚之后更加不会再发生什么,那位萧太太也不打算真的跟我发生什么。”   晚安觉得她简直不可置信这个男人能这么冷静的说出些这种颠倒黑白的话,“她衣服都脱了,你跟我说她不准备跟你发生什么?”   “她有乳贴,不算都脱了。”   晚安往后退了一步。   卧室的光线很明亮,她抬眸便能清晰的看清楚男人英俊的五官。   他根本不打算解释。   是,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也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他大概连敷衍她都疲于应付了。   如今他对她连最基本的性一趣都没有,一直赖着不走是她不够识相。   低下头晚安就要从他的身侧走过去,“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带七七……顾南城你干什么?”   她才走到男人的身侧,手腕就被他生生的攥疼了,一阵旋转,身体就被抛入了后面柔软的床褥中。   顾南城紧跟着压了过来,俯身看着她,嗓音温淡黯哑,“明天怎么,明天带着七七离开吗?”   晚安呼吸一下就急促起来,瞳眸睁大,“不然呢?顾南城,你想要干什么?你还想让我留下来给你当幌子,让你跟那个军太太方便偷一情?”   他扯了扯唇角,淡淡道,“不行么,你只需要留下来,我养着你们让你们衣食无忧,以我们现在的状况,你连陪我睡都用不着了。”   晚安反应了半响才消化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直接狠狠砸了一个巴掌过去。   “顾南城,你混蛋!”   他怎么能混蛋到这个地步,说出这样的话?   顾南城看着蔓延在她脸上的眼泪,微微有些失神,手指扣着她的下巴,低低的道,“哭了?”   两个字音落下,他的唇便直接落了下来。   晚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被激怒过,她已经连甩他巴掌的慾望都没有,她就这样被他压着全身都是抑制不住的战栗。   那唇躲不开她也没有躲,直接狠狠的一口用力的咬了下去。   唇齿间立即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用尽全身力气的将他推到一边,忍不住,顺手就拿起手边的枕头狠狠的往他身上砸过去。   枕头下放着平板,因为他最近每晚都会很晚回来,所以她等着的时候会用来看看电影,浏览新闻,看综艺节目之类的。   现在,全都变成了讽刺。   连着那裹着漂亮的壳子的平板也被摔到了地上,她一双眸冷冷的看着他,冷冷的道,“顾南城,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要么你滚出去,要么让我走,否则你信不信我今天把你家全都砸了。”   他不算特别附庸风雅的男人,但家里总有那么几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宝贝。   包括他酒柜里一瓶瓶要价不菲的名酒。   她现在看着这张脸,胸口膨胀着前所有为的破坏欲。   指尖颤抖。   顾南城看着她因染着怒意而涨得格外通红的脸蛋,扯唇开腔,“你跟我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除非我赶你走,或者我不要你了,你才会离开,忘记了?”   “顾南城,你……”   晚安盯着眼前的脸,良久,也许是十秒钟,也许是一分钟,心头窒息得让她已经分辨不出时间,视线好像又跟着模糊了。   闭了闭眼,一言不发的就要下床,离开。   然而下一秒,又被重新摔了回去。   床褥很柔软,不会痛,但是这重复的动作掀起一股撕裂感。   男人的膝盖再压上来的时候,晚安抬手就想扇他,这一次顾南城没有不闪不躲的让她打,轻而易举的扣住她的手腕,反剪在身后,俯身凑过去,深眸盯着她,“你今天甩了我两个巴掌,够了。”   这一次她声音里的哭腔已经无法掩饰,“那你放开我,顾南城,你放开我……”   薄唇贴上来,亲吻去她脸上的眼泪。   有时温柔,真是一种残忍啊。   “顾……”晚安忽然僵住了,她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吻她的脸的男人。   靠得很近,他有一只手的手臂搂着她的腰,所以这个姿势她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   他身体的反应,她无法避免的感知得很清楚。   顾南城也看着她,他眉梢挑了下,似乎掠过极浅的意外。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俯身就吻了上去,不再是刚刚蜻蜓点水只是安慰的轻吻,而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带着浓重情慾的深吻。   她睁大着眼眸躲避他的吻,嗓音有些嘶哑,“顾南城,你是不是没发泄完对她的慾望拿我将就的?”   男人极低的嗓音带着鼻音,“没有。”   晚安尖叫,“滚——”   没有,怎么会没有,他对她……无论她做什么穿什么说什么,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他根本就是好端端的,他就只是对她一个人没有任何的性一趣而已。   这一次她挣扎反抗的极其的厉害,不似以往即便有些不愿也是半推半就,或者懒得白费力气所以放弃。   上一次蒙住她眼睛的那条领带,这一次顾南城用它把她的双手绑住了。   他没有关灯,而光线那么明亮。   她睁眼看着那深沉俊美的男人亲吻她占有她,性感的下巴紧紧的绷着,眼神迷乱,沉一沦。   禁欲太长时间,顾南城要得极其的凶。   晚安一直在骂他,骂到被折腾的没有力气才开始哭。   等到他结束已经是后半夜接近天亮的时间里,卧室里响着低低的啜泣声,晚安想推开他穿衣服离开。   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脚还没下地就被有力的手臂捞了回去,顾南城圈着她的腰让回到自己的怀里,晚安觉得她的脑袋都炸开了,她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   “sorry,”他低哑的嗓音还渗透着未散的事后沙哑,顾南城注视着女人委屈得无法抑制的脸蛋,终于开腔开始解释,“你在夜莊见到的那个女人,叫叶歌,她老公军衔很高,盛绾绾可能在他的手里。”   晚安一下懵住了,“你说……谁?”   “盛绾绾,可能,信息相似度很高,但也只是可能。”   她脑袋一下不知道怎么转了,就呆呆的看着他。   顾南城皱起眉,再次重复,“你别抱太大的期望,见过那女人的不多,也没有任何的照片流出,可能只是巧合,如果不是也不奇怪。”   晚安喃喃道,“我不明白……”   【西爵把你当亲妹妹,既然他跟顾南城在一起,就绝对不会容忍他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是,他是跟西爵在一起的,为了绾绾……   想到这一层,她下意识的问道,“你跟西爵不熟甚至关系不好,如果是为了绾绾……你不应该找薄锦墨……为什么反而找上西爵了?”   她看到男人眸色暗了暗,但并没有回答。   晚安咬住唇,怒瞪他,“顾南城,你是不是编出这么个谎来骗我的?”   顾南城捏了捏她的下巴,眉眼间竟然露出一层笑意,“晚安,你是被做得脑袋不清楚了,还是被气傻了,嗯?”   晚安怔了怔,看着他英俊性一感的容颜。   “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他温温的笑,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我拿盛绾绾当借口骗你,不是等着出局么,晚安,我早说了你跟我回来就别再想着走了。”   盛绾绾是他们之间最敏感的话题,他怎么可能蠢到拿她说谎。---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409米:你不会再放了我,难道要我一辈子守活寡吗?   晚安看着他俊美的脸,眼里浮出浅浅的迷茫。   她不是特别能理解他这些话里的意思,不过好像是他并没有骗她。   紧绷的神经终于一点点的舒缓了下去,抿着嘴,还是满满溢着委屈和怒意,想开口询问,却一时踯躅应该先问哪一个问题。   最后,她还是蹙着眉开口,语气里还很不痛快,“什么叫做你在我心里还有一点分量,给你出一轨找借口吗?”   顾南城用长指挑起她的下巴,低低的笑着,眉眼间拢着愉悦,“晚安看上去像个小妒妇。”   她瞬时就恼怒,“顾南城……唔。屋”   还敢亲她。   她最讨厌什么妒妇怨妇之类的,一听就没格调。   手握成拳头狠狠的落在他的胸口上,不过女人的拳头全然没有攻击力,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顾南城没怎么深入的吻她,只是亲了会儿就把她放开了。   他眯了眼眸,不顾她伸手去拨开她,手指摩擦着她的下巴,低低淡淡的开腔,“刚才强一暴你,不跟我算账吗?”   晚安用力的拍开他的手,恼怒的道,“顾南城,你存心想吵架是不是?”   他薄唇溢出两个字,“信我?”   女人抬抬下巴,哼了哼,不冷不热的道,“给你机会解释,免得说我无理取闹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你没在,萧太太的老公也是会来的,她就是等着她老公来捉一奸好离婚所以才喝酒脱衣服,他们两家身份显赫又是联姻,想离婚她自己做不了主,她大概觉得,让她那个养尊处优暴君老公看到那么一幕受不得这个气,能把她甩了。”   “那为什么找你?”   顾南城挑挑眉,淡笑,“自然是因为我送上门了,她知道我的身份——怕换成别的男人会被她老公当场打死。”   晚安冷哼,不咸不淡的嘲笑,“军官是当兵的吧,脾气火爆起来管顾总你是多了不得的人,指不定上来就把你揍死了。”   男人睨着她,闲适的开腔,“揍我也无所谓,萧太太虽然不算人间绝色,也算个美人,而且看上去挺够味儿的……”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女人狠狠的咬了一口。   低头就见她毫无笑意的笑着,“所以你就打算把人家抢过来占着,是不是?”   “嗯……”顾南城低头吻住她,喉间溢出绵长的笑意,低低的道,“没有,家里有个拿高跟鞋踩我,动不动甩我巴掌的女人,我可不敢。”   晚安哼出声,“顾南城,你今天晚上字字句句都在惹我生气,”她抬眸看着他俊美的容颜,“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想把我气走给她腾地方?”   “把你气走”他眯起眼睛,狭长而幽深,“我花了多少时间和耐心在你身上,现在还花力气把你气走,你当我很闲?”   晚安抿唇,心口有些莫名的委屈和闷,还是转了个话题,“绾绾为什么在……那个军官的手上?难道他当初救了她,见她漂亮所以把她囚禁了?”   顾南城眉目一下疏淡了很多,“没这么简单,”   “那有多复杂?”   他淡淡的答,“暂时还没梳理清楚,姓萧的上面还有人,在百分之百确定之前不想惊动他,否则到时候是不是还没确定人就被转移走了,会很麻烦。”   晚安静默片刻,“你是不是觉得……是薄锦墨?”   卧室有短暂的寂静。   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到为什么明明能再加一只手臂伸进这件事情,他却选择了和西爵合作,而且显然就是避开了薄锦墨。   顾南城没有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淡淡的道,“既然没有确定,那就都有可能。”   过了好一会儿,晚安才噢了一声。   她大概明白,在所有的事情得到清晰的确认之前,他不准备过多的告诉她什么。   如果不是今晚她恰好出现在夜莊捉到了那样无从解释的画面。   可能在把人找出来之前,他都不会跟她提起这件事情。   绾绾……可能还活着吗?   江水那样湍急,又是连人带车翻下去的。   可毕竟……也没找到尸体,不是吗?   晚安忽然想起,“那么……孩子呢?车上不是也带着孩子的吗?”   男人无声的看着她。   也是,连是不是真的是绾绾都不确定,又怎么会知道孩子在哪里。   顾南城掀开被子将她的身体拢进去,看了眼她失神的神色,眸色转深,叹了口气,却是温声宠溺的道,“乖,别想了,很晚了,睡觉。”   然而下一秒,晚安却扯了扯他的四角內褲,一双黑白分明的眸不闪不避的看着他。   男人稍微的挑眉,嗓音因为她有些直白的眼神而黯哑,“晚安?”   下一秒,她已经翻身跨坐在他的腰上。   刚刚一番激烈绵长的情   tang事后,晚安也只随便的披了件睡袍,松松垮垮的,就更别说他了,卷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处处渗出勾人的妩媚气息。   她倾身,有些发梢便落在他健硕的腹肌上,张扬的显示出男人和女人区别,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吐出三个字,“我还要。”   顾南城眉梢高高的挑起,“你说什么?”   女人舔了舔唇,重复道,“我还想要。”   那略带些沙哑妩媚的温软的声音,像是要一根根的挑起他的神经。   晚安见他没有动作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头有些发毛,却还是抬高着下巴,无辜的瞧着他,“你刚才自己也说了你强一暴我了,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挺舒服的,再来一次——唔。”   天旋地转,晚安都没看清他是怎么扑过来的,人就已经被一股大力直接压过去倒在身后的床褥中。   他动作粗鲁弄得有些钝痛,不过很快就缓了过去。   彻彻底底激烈而绵缠不休的吻。   然而……还是……   隐约睁眼的某几个瞬间,她清晰的看见男人黑沉沉的俊颜。   指甲没入他身上的肌肉,隐隐有了猜测。   待他亲吻着她的锁骨处时,晚安睁眸看着上面干净的天花板,忽然冒出来一句话,“顾南城,你到底是行还是不行?还是如今已经沦落到非要靠着跟别人偷一情的刺激才能满足我?”   话音刚刚落下,下颚立即被男人的手大力的扣住,今晚一直沉沉却冷静的男人眉目间终于落下一层厚厚的阴霾,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宛若从喉骨深处蹦出,“慕晚安。”   这段时间,她从来没有以这样鄙夷的语气质问过他行还是不行。   晚安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手指攥紧,却还是侧开脸,面无表情的继续道,“你别把我当傻子,你之前就是一直不行,好死不死就是今晚忽然好了……你有没有真的跟别的女人乱来我都不说了,难不成往后我每次有需求了你都得跟别人家的太太玩那么一出才行——抱歉,我真的享受不起来。”   她的声音这么冷,表情这么鄙夷。   眼角眉梢字里行间都带着浓烈的看不起的意味。   理智迅速的流失,他的手大力的掐上那纤细的腰肢,“慕晚安,你给我闭嘴,”手指扳过她的脸蛋让她只能直视自己,“我再说一次,跟那个女人没关系。”   敌不过他的力气,何况被踩着自尊的男人情绪和力道都有愈发失控的倾向,晚安咬了下唇,笑出来,“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今天她脱了衣服又摸你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反应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眼睛一直在对视,所以晚安很轻易的捕捉到这双漆黑深沉的眸里一闪而过的暗色。   她知道那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的反应。   虽然这个正常的男人到了她的面前就不正常了。   这个认知,让她也有些难堪,“有的,是吗?”   说着,她抬手就想让自己抽身出来,手忙脚乱的的打他踢他。   男人嗓音粗哑,“那不代表什么,我不会碰她。”   “可是你也碰不了我!”   晚安的唇快被她咬出血,最后她闭了闭眼,低声的吼道,“你给我放手,顾南城,”她再睁开眼,讥诮的看着他,“你不会再放了我,难道要我一辈子守活寡吗?”---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410米:看你伤心的掉眼泪,忽然觉得你爱我   话说得这样难听,明显是为了激怒他。   但即便清楚地知道,顾南城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   他极少如此清晰的将情绪鲜明的泄露在脸上,重重的咬出她的名字,气息沉重,太阳穴的筋脉隐隐跳动着,“慕晚安。”   唔,发脾气了。   看来今晚怒火攻心的不会只有她一个。   晚安侧首,看了眼自己被他压住的手腕,笑声清晰,“你叫我的名字做什么?你又不能把我怎么样,难不成你想打我吗?桕”   侧颜的线条变得愈发的妩媚起来,“算了算了,我不惹你生气了,你把我松开,我要去洗个澡,一身汗,不舒服。”   说罢就伸手去掰他的手,起身准备下床。   半跪在床沿边,漫不经心的整理自己的睡袍,眼角的余光看向那垂首紧绷的男人,指尖顿了顿,“我还是去隔壁睡好……”   她是半垂着眸,所以等她反应男人的黑影笼罩过来时已经连着衣服被扒光了。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的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一动不动的被他吻着,直到她整个人连呼吸都困难他才离了她的唇。   喷薄着唇息的嗓音厉声落在她的耳边,“慕晚安,我如你所愿,”温淡俊逸的眉目间遍布着浓浓的阴鸷和情慾,“你想要,别给我喊停!”   不准喊停……他简直是想直接弄死她。   晚安头晕眼花了好一阵,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着唇慢慢的找回理智,半阖着眼眸,连眼睛都没有办法完全睁开。   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但她还是一脚用力的往他身上踹去——然后毫无疑问的被捉住。   顾南城又低下头重新吻她,粗哑的笑,“想要的是你,踢我做什么?”   很久,久到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的泛白,等男人终于打算结束第一轮中场休息缓下来,晚安眯起眼睛用手臂吃力的环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汗津津的小脸贴上男人的脸,她哑哑的嗓音在他耳边模糊的道,“顾南城,你好像还要弄很久的样子……”笑了笑,“如果我再主动点,是不是会提前结束了?”   晚安已经浑身都虚软的没有力气了,就这么简单的抱着他都需要坚持,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散在白皙的肩膀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柔弱魅惑感。   她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仍是带着笑,“你不喜欢我主动……连顺从都不喜欢,只能强来才有兴致,是不是?”   卧室一下子陷入短暂的安静中。   晚安低头咬住他的肩膀,咕哝着道,“好难受……”咬完她就故意低低的笑了,“唔,要我踢你才……坏蛋。”   盛夏的天亮得很早,阳光是淡金色的,很漂亮,早上温度不高,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晚安慵懒的趴在他的胸膛上,睁着一双一夜未眠的眼睛,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不知道在想什么,像一只高贵的猫。   卷曲的长发妖娆的落在男人深色的肌肤上,偶尔可见暧一昧的痕迹,若隐若现的,更显得令人面红心跳。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在自己身上趴了半个钟头的女人,“起来,我要去上班。”   “唔……好困,好累,不想动。”   他终归还是放缓了语气,“那你睡觉,我去上班。”   晚安偏过脸蛋,温软的红唇就贴在他有些硬的胸膛上,伴随着落下的呼吸,痒痒的,像是湖水掀起一层涟漪。   “晚安,别闹了。”   她白皙的手指在上面画着圈圈,语气很无赖,“你该去上班了,我也要睡觉了……你不说吗,你不说的话那先陪我睡着吧。”   说着,她真的闭上了眼睛一副打算睡觉的模样。   男人嗓音更加的低沉,喑哑了下去,“晚安。”   她抬起脸蛋,眼睛润润的,像是水洗过一般,就这么瞧着他,“顾南城,你爱我吗?”   “当然。”   “昨天晚上,在夜莊,在电梯里,在车上,回来之后我一直让你说,你都没有解释,强完我之后你才解释……你一直都知道吗?所以才故意惹我生气?”   静默片刻,顾南城手指摸着她的头发,“我想抽烟,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她定的规矩,不能在卧室抽烟,他一直遵守着。   晚安抿唇,“你先回答我。”   男人温淡的开腔,“我不知道,但的确是故意的。”   晚安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情愿的道,“好,给你抽,就这一次。”   他伸出手臂把抽屉拉开,从里面拣出烟和打火机,啪的一声,很快,青白的烟雾将他俊美的容颜拉得有些模糊。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娇媚的脸蛋,淡淡道,“如果你在夜莊没有用高跟鞋踩我,没有直接跑出电梯对我又打又闹恨不得咬死我,我在车上就告诉你了。”   她不满,“我捉到了个现场,也就只是拿高跟   tang鞋踩了你,这就嫌我过分了?换了别的女人恨不得用高跟鞋戳破你的脑袋。”   顾南城看着她皱在一起神情闷闷的五官,吐出一个烟圈,指尖刮着她的脸颊,淡淡的笑,“没,第一次见名媛在‘情敌’面前不顾形象用高跟鞋踩男人,我以为像那次在韩梨家的表现才是你的作风,挺新鲜的,终于没待在电梯里等我了。”   “所以你一直在惹我?”   他盯着她,双眸幽深,“突然想看看你能火到什么程度,”侧首瞥了眼地上已经裂屏的平板,笑意很淡,却很深,“说实话,看你又哭又摔东西,挺有成就感的。”   “你怎么不看着我把你家的古董和酒柜里的酒全都砸了?”   “因为突然有性一致了。”   晚安愠怒的看着他,不可思议的提高了声音,“我不愿意你就有性致了?你跟薄锦墨在一起待久了被他传染了?我愿意跟你做你还不喜欢?”   烟雾袅袅的散开,男人的嗓音低沉又清晰,语调闲适得仿佛只是在说一件不那么重要的事情,“你愿意的理由有很多种,比如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妥协,给自己喂药,喂着喂着把自己喂出了一副随时会晕倒的身子。”   晚安一下子僵住了,手指也跟着无意识的蜷缩起来。   那平淡的声音继续波澜不惊的响着,“你不给自己喂药的话会觉得无法忍受,是么,像你回来后,我们第一次那样。”   晚安的脸色一寸寸苍白了下来,“不是……”   她的药停了很久了,用完之后就再没去拿过了。   顾南城笑了下,有些寡淡,“昨晚是我混蛋,惹你发脾气,看你伤心的掉眼泪,忽然觉得你爱我。”   晚安瞳眸紧缩,看着他,“难道你觉得我不爱你?”   她看着他英俊矜贵的容颜勾勒出几分笑,融在嗓音里,“难道你爱?”   难道她不爱?   晚安慢慢的从他身上起身,就这样坐在床上,双眼迷茫的看着他,“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要留在你身边?”   顾南城低低的发笑,“没有闹鬼的事情,你会回来我身边?”   她不会的。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蛋,“你回来我身边,我也不奇怪,对你的生活,前途,对七七,冷峻,各个方面而言,回到我身边都比单独出国还要养两个孩子好,何况那时候闹鬼盛西爵不在你身边,你的确很需要我。”   顾南城的手伸出了床的范围,手指弹了弹烟灰,避免它们落在床上,而后再吸了一口,直到烟雾从他薄唇鼻间散出,“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到今天,从来都是我追着你,而你只需要考虑要不要接受我,我表现得好,你觉得这个男人还不错可以在一起,我哪天不追着你了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你大概也只是会失落一下,然后就当是丢了有点可惜,不过也不算太可惜。”   她的下巴被男人的手指抬起,“你用脑子思考的事情从来比用心想的多,清醒又克制,五年前你大概爱过我,五年后,我想,你也许只是终于没开始那样厌恶了。”   晚安慢慢的咬着唇,眼睛里的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下来,“你是不是怪我?”   大约看她掉眼泪,顾南城微微一怔,心尖紧了紧,嗓音很低,有些淡,“不是,可能我觉得,少做些这事,你的身体会恢复得更快。”   她明白了,他有心魔,“你觉得我不爱你,所以也不是真的喜欢和你……你甚至觉得我可能是给自己喂药?”---题外话---第二更,唔,月底了,O(∩_∩)O谢谢求票票 ☆、坑深411米:顾南城,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其实很无趣?   他低眸看着她,回答得很平静,“我知道你没有。”   她有没有吃药他很清楚。   “你知道我没有……那为什么?”   顾南城手指摸着她的脸颊,微微垂下了眸,低声道,“给我时间,会好起来。”   手臂将有些呆怔的女人抱回怀里,有些青渣下巴贴着她的脸颊,带着轻微的烟草的气息,“一晚上没睡,今天白天在家睡觉,嗯?我抱你去洗个澡。些”   昨天晚上回来就没洗澡,还折腾了一夜。   晚安没吭声,双手环住他的身体,脸蛋埋进他的胸膛里桕。   安静了一会儿,顾南城还是动作温柔的把她的手拨开,将她放在床沿,自己起身下床了。   刚转身身后就响起女人的声音,“你去哪儿?”   他回头看着她,还是回答了,“去放水给你泡澡,会舒服点。”   晚安不再说话,看着男人的身影走进浴室,然后没一会儿就响起放水的声音,她慢慢的曲起膝盖,下巴靠在上面,看着窗外的阳光发呆。   原来他从不觉得她爱他。   因为他觉得她不爱,所以不会是心甘情愿,不是心甘情愿甚至是厌恶的话,就会以别的方式妥协于这件事情。   然后吃药,最后变成了伤身,而她之前曾经在片场晕倒。   这个念头扎在脑海中,越来越严重,到了最后就成了魔障,即便再如何清除,也挥之不去。   她当初以为……他是知道了孩子的事情才决定分手的。   是,孩子的事情他还问了两句,她吃药的事情他只轻描淡写的提过一句——说他把她的药扔了,会伤身,以后不要再碰。   除此之外,再没有提及。   可是,所有的暗伤如果不终年见天日,就会一点点的腐烂坏死下去。   而这一道果然成了他心上最深那一笔。   一如她最初盘算意料的那样。   不,甚至还要深,深上了许多。   浴室里的水声还在响,顾南城已经出来了,看了眼坐在那里发呆的女人,拉开柜子随手拿了一件內褲和睡裙出来,然后便回到床边将她横抱起来。   低头看了她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脸蛋一眼,低声哄着她,“晚安,我会好的,你不用想这么多。”   他抱着她往浴室里走。   晚安看着他线条冷贵的下巴,“你觉得我不爱你,你觉得我……你为什么从来不说,也不问?”   男人语调偏淡,“问你什么?”   晚安抿唇,“问我……爱不爱?”   顾南城扯去她身上的睡袍,将她的身子放在温暖舒服的水里,不着寸缕的模样,即便隔着氤氲的水雾,也能清晰的看见她身上各种各样的於痕。   他眉眼便皱了起来,透着阴郁。   手指将舒缓疲劳的精油倒入温热的水中,溶于水的液体很快的散开。   顾南城蹲在干净的白色浴缸前,伸手把精油瓶放了回去,这才抬眸看她,眼底蓄着笑,“你爱我吗?”   晚安点头,嗓音哑哑的,但音节很清晰,“爱。”   但是男人脸上并没有呈现出很多的波动,只是薄唇掀起几分笑容的弧度,“我知道。”   晚安明白了,他知道她会这样回答。   或者说,不管爱还是不爱,他觉得她都会回答爱。   水面忽然荡漾开,全身湿漉漉的女人忽然靠了过来,卷曲的长发已经被绑成松散的丸子头,有些碎发落下,但没有被打湿,反显得慵懒。   顾南城随手拿起穿上的衬衫被她这么一抱,直接全都打湿了。   过了好一会儿,   男人嗓音温和的道,“晚安,你听话,洗完澡睡觉,我去把床单换了。”   她闷闷的道,“你衣服湿了,为什么不一起洗。”   “好,”他也没有犹豫,应了她的话,“那就一起洗。”   到最后不是变成了一起洗,而是她枕着双臂趴在浴缸的边缘,舒服的被他按摩。   顾南城比她先洗完,穿好衣服把大床上的床褥被单全都换成干净的一套,这才回到浴室用浴巾裹着她的身体抱回了床上。   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磁性好听的嗓音很低,“我待会儿吩咐佣人送早餐上来,你吃点东西再睡,你乖点,我要去上班。”   他以前对她好对她温柔,她没觉得如何,现在看着眼前英俊温淡的男人,她张了张口,问道,“你既然觉得我不爱你,那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顾南城只是看了她一眼,“有什么很必然的联系么。”   晚安自然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对他来说,她爱不爱他都是要她的,也会一如既往的对她好。   忽然觉得很难受,她看着已经在换正装准备去上班的男人,闷闷不乐的问道,“难道我对你一点都不好吗   tang?”   他站在窗前,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颗颗的扣上他新换上的灰蓝色的衬衫,低声笑着,“怎么会,你把我按在医院,亲自照顾我半个月,说你对我不好,岂不是显得没心没肺?”   她很称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从来都很称职,不管是当初的慕家千金,还是后来嫁给他做顾太太,亦或是如今再重回他的身边,她没有做的不好的。   该笑的时候笑,该撒娇便撒娇,该发脾气的时候也不会隐忍,该服软也绝不耍清高。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拿捏着分寸,不会惹人厌恶。   这世上,除了她的爷爷和盛绾绾,大抵还没有人让她能轻易逾越底线。   扣好扣子,顾南城随手又拿了条搭配的领带出来。   赤果着双脚踩到地毯上的女人忽然很快的钻了过来,伸手就把他手里的领带抢走了。   晚安抿着唇,稍微踮着脚尖,双眸专注的替他打领带。   最后,她手指捏着尾端没有松手,“顾南城……”细白的齿间吐露着他的名字,“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其实很无趣?”   男人双手扶着她细细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唇,在晨光中连绵着长长的吻,最后他抱着她将她放回床上,亲了亲她的手指,“你身体不好,吃了东西就乖乖睡觉。”   晚安平时听着没什么,她身体又没什么大毛病她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可此时突然明白他很在意这件事情。   于是忍不住道,“我身体好了很多了,我身体没什么问题。”   “嗯,是好多了,但是里健康达标的各项指数还有不少距离。”   晚安看着他,模样透着几分委屈。   顾南城心软了软,“我去上班了。”   女人的手指攥着他的皮带,仰脸看着他,“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爱你?”   他瞳眸的颜色逐渐转深,俯下身,温哑着嗓音道,“晚安,你在意这些做什么,我对你会像以前一样,永远不会变。”   “你说谎,你明明就在意,如果你不在意你就不会对我没有性一趣了,你很在意。”   “你不爱我我对你也有性一趣,你不是很清楚么,一直都有。”   说白了,他是觉得她对他没有性一趣,而这种没有性一趣所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她服药晕倒,身体破败。   他心底……大概是有了阴影了。   她身体不好……是因为那段时间她拍戏很劳累,而且他出车祸她心神不宁也没有胃口吃得很少没有补充营养,医生都说了主要原因是低血糖。   晚安咬住唇,把自己的手松了回来,“你去上班吧,我吃了东西就睡觉,”她声音很低,还刻板生硬的刻意解释,“我会好好吃饭,乖乖睡觉的。”   难怪,她平常没那么在意这些时,他总会有些不悦。   “那你不需要休息吗?你昨晚还不是一样操劳了一个晚上彻夜未眠?”   顾南城眉梢动了动,半响才好笑的看她,“我不是你这种弱秧子的体质。”   没一会儿,他便出门了。   晚安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褥里。   她忽然想起左晔当初跟她分手时——其实那时候,她真是不甘心的,她做错了什么,怎么会比不上宋泉那么一个连最基本的利弊认知只知道摆清高架子的女人。   也许,原本就是她自己的失败。   她爱的男人觉得她一点都不爱他,这难道还不够失败吗?---题外话---第一更,月底求月票╭(╯3╰)╮ ☆、坑深412米:若不是开了免提,那嗓音必定更像在耳边的低喃   吃了碗面,然后直接睡到下午四点多,起床洗漱换衣服。   心情有些低落,她一个人开车出去逛商场。   她有个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在商场里转悠,看到喜欢的就买回去,或者什么都不买,就在充满着人间烟火的敌方转悠,会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回去之后,心情基本就平复下来了。   唔…些…   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基本都是在被激怒的情绪下把她按倒的,没有做任何的措施。   如果怀孕的话……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孕育孩子,上次那个孩子就是因为身体状况极度的差劲才流掉的桕。   医生当时说,就算没有流产,也基本不大可能会是个正常的孩子。   胡思乱想的转着,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男装区。   走到柜台前,晚安低头透过厚厚的玻璃,手指在明亮的光线下慢慢的爬行,细细的研究着。   全都是袖扣。   “小姐,您想要什么样的袖扣,需要我为您介绍吗?”   晚安抬头微笑,“不用,我自己看看。”   脑海中回想起早上的时候顾南城身上穿的那件灰蓝色衬衫……她还是最喜欢他穿那一件。   认真仔细的挑选后买了一对,装在深蓝色的盒子里,和今天一起买的东西放在一起。   刚转过身才走出几步,就看到笔直的立在那里好像站了很久的男人。   他穿一身偏休闲的正装,是左晔。   晚安走到他的身边,抿唇微笑,“好巧。”   左晔看了眼她手里提着的东西,脸上挂着淡笑,“看你挑了很久,给他买的礼物?”   她也不否认,落落大方的回答,“是啊,路过就来看看,买个合适他的。”   左晔点点头,他虽曾向她示好过,但其实心里也明白他们没什么机会了,如今他们重修旧好,便又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上。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是复婚这个词不大好听还是如何,左晔用了结婚这个词。   晚安倒是一怔,而后便微笑,“还没想过,最近事情挺多的,可能要忙完了再考虑吧,再说……还是先好好处一段时间,等顺其自然再结婚吧。”   虽然如今,他们好像跟真的夫妻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左晔看着她温静又透着甜蜜的眉眼,卷曲的长发松散,有些轻懒的美丽。   她素来如此,站在人群中不算最耀眼的,但很耐看。   错过的,终究也只是遗憾。   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正要开口告别,晚安却忽然唤道,“左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脸上有几分局促,左晔点头,“你说。”   咬着唇,她轻声问道,“我以前做你女朋友的时候……是不是也不大好?”   左晔一怔,“怎么这么问,他觉得你不好?”   “不是……是,”晚安低头,有些落寞,“他好像觉得我并不爱他。”   左晔挑起眉,“他也会这么觉得?”   晚安一听这话,心顿时沉下去了。   她就交过左晔一个男朋友,处了四年,然后就嫁给顾南城了,除此之外,再没跟别的男人来往过。   一个说她有问题可能不是真的,两个都这样,那一定是她的问题。   “我……有这么差劲?”   左晔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眸,和精致淡雅却仍显得苍白的脸,他笑了笑,“不是差劲……大概是性格,”   他好似突然找到了一个诉苦的机会,半带调侃半认真,“我不清楚你跟顾南城是怎么相处的,但你跟我在一起的四年,所有的吃醋,发脾气,争吵,全部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五次,甚至大部分的这些,即便发生了也在你情绪的克制范围之内,你所有的言行举止,都不会超过身为名媛的度——时间长了,会让人觉得你很没有自我。”   如今他已经明白,她不是没有自我,她从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那时,做安城第一名媛就是她想要的。   只不过那时太年轻太年少,还看不透,只觉得一辈子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只有无趣。   “其实宋泉各个方面都比不上你,甚至是修养脾性……但跟和我在一起的你比起来,她显得是个活生生的女人。”   晚安怔怔的,“那你觉得我……”   左晔低笑,“如果女朋友是个职业,你做的很好,但是如果你问我你爱不爱我……那四年里,越到后面我们越像是只是门当户对。”   …………   回到家刚好五点左右,她在茶几上一边把东西清出来,一边把自己的手机解锁给七七,“跟鼠鼠说,想他了,让他回家和我们一起吃饭。”   七七大眼睛眨巴着,“妈   tang妈为什么不自己打?”   晚安低头,唇畔牵扯着笑容,“因为妈妈在忙。”   七七哦了一声,便拿着手机开始打电话了,小短胖的手指点了免提,朝晚安比了个嘘的手势。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男人的嗓音透过手机响起,低低沉沉,“晚安。”   脆生生的童音,“鼠鼠。”   顾南城笑了下,嗓音宠溺了几分,“七七。”   “鼠鼠,妈妈想你了,你回家陪妈妈吃饭吧。”   晚安正在把装着袖扣的盒子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却听七七软言软语的撒着娇,还冲她做了个鬼脸。   男人在那头笑意更深,“你妈妈呢?”   “她在。”   “那叫她接电话。”   晚安伸手捏了捏那肉嘟嘟的小脸蛋,却还是出了声,“回来吗?”   她听他哂笑,嗓音低哑,“想我了?”   其实原本没什么,但被七七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着,她脸蛋莫名的烧红了一层,轻声回答,“是。”   “好,我下班就回来。”   若不是开了免提,那嗓音必定更像情一人间在耳边的低喃,混杂着某种笑意。   顾南城临近天黑的时候回到南沉别墅。   他走进去一边解开衬衫上的袖扣,一边问正在打扫的佣人,“晚安呢?”   大约是看得出来男人的心情不错,佣人的声音也跟着轻快了少许,“慕小姐在厨房做晚餐呢。”   眸色暗沉了些,眉梢挑起,他迈开长腿便往厨房里走去。   一进门便见女人拿着勺子将还在锅里沸腾的汤舀了一点点,红唇微微的嘟着,吹了吹,然后便味道唇边,试了试味道。   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着。   走过去便直接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嗓音黯哑,“好喝吗?”   晚安专心的在试汤,冷不防的吓了一跳,不由恼道,“你怎么总是没声音的。”   “这也怪我?”   她下巴微扬,“算了,原谅你,”随即又转了话题,眼巴巴的瞧着他,“我新学的汤,你尝尝看味道好不好?”   顾南城低着头,只看见她红唇一张一合的,声音更哑了,“好。”   “那你尝……唔。”   男人含住了她的唇,将她唇齿间的味道一一掠夺走,仿佛意犹未尽一般,最后眉眼含笑,“味道还不错,很甜。”   她的汤怎么可能是甜的。   晚安踮起脚尖咬了他的唇一口,然后又拿勺子舀了一小勺,吹了吹,再喂到他的薄唇边,“认真点,特意给你熬的。”   那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百转千回的娇媚。   顾南城依言喝下去,味道还算鲜美,不过她的手艺还明显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他点点头,“不错,”然后随口问道,“这是什么汤?”   晚安眼珠转了转,故意的鼓鼓腮帮,轻描淡写的笑着,“这个啊,壮阳的。”   男人脸立即黑沉了下去,“昨晚没喂饱你?!”   她两片红唇含着汤匙,笑盈盈的看着他,“饱了啊,今天逛超市的时候想着顾总肾功能消耗过量,所以补一补啊。”   顾南城看着她娇媚狡黠的脸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还没过三十岁,就想着四十岁以后的性生活了?怕我到时候满足不了你?”   晚安被他的眼神看得阵阵的脸红,好似她真的多浪一荡一般。   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锅里的不过是普通的鸽子汤,很有营养给七七和小峻补身体的。---题外话---第二更 ☆、坑深413米:白开水,你就是一杯白开水也是下了毒的   “好了好了,你回卧室换身舒服的衣服吧,在家里别老穿正装。”   她的脸到底还是有些粉红,顾南城抬手将她捞进自己的怀里,又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句什么。   那粉红立时变成了血红色,双眼瞪着他。   顾南沉低眸瞧着她羞恼得俏生生的模样,低头亲了下她的腮帮,“我去换衣服。”   回到卧室,一眼就看到摆在小圆桌上的东西,大大小小的,有不少的纸袋子,各种各样的logo些。   他走过去,随便看了看。   收回视线时眼角的余光瞟到其中一个小纸袋子,上面是他熟悉的某个牌子,挑眉,低眸将它打开桕。   视线定了定,薄唇勾勒出的浅弧,拉出长长的连绵笑意。   刚换了身休闲装准备下楼,盛西爵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出门的脚步拐了个方向,往阳台走去。   夕阳是淡淡的橘色,光圈晕染开,落在干净而设计别致的别墅,显得更加的漂亮。   “打电话给我,是有进度了吗?”   盛西爵顿了两秒才开腔,带着慢悠悠的冷笑,“我记得你找我的时候很上心,看你现在这态度是不打算管了?”   “要不是你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我已经拿到答案了。”长指敲打着栏杆,哂笑,“叶歌那里没拿到答案,你直接从萧长官那里下手也可以,虽然麻烦了点儿,不过再大的麻烦也是你的亲妹妹,应该值——”   “好,给我不能明抢的理由。”   顾南城眯起眼眸,嗓音不变,“明抢?你抢过来是你妹妹就算了,如果不是,你打算惹多大的麻烦,我们关系一般,可别指望我搭手。”   盛西爵极端冷漠的嗤笑,“这个理由你拿去哄晚安看够不够。”   “那你就不用再问了,你只需要知道她要真是你妹妹,我跟你一样想把她带出来,其余的我无需向你交代,而国内形势如何,我比你清楚——这就够了。”   “萧栩自从那晚在夜莊把叶歌带回去之后到今天都没有再去医院看过,不明抢你要我凿个地洞去医院看吗?”   顾南城轻笑,轻描淡写的道,“这主意不错,可惜时间来不及了……听你这么说,萧栩对他老婆是上心了,军令如山,萧栩是条硬汉,枪指着他的脑袋估计都不会有什么用,你不如想个办法引叶歌再去一趟,不小心制造点小事故……以她爷爷的官位和她夫家的地位,相信出事了第一个被保的会是她,趁着混乱说不定有机会。”   “你是说……薄锦墨婚礼的那一天?”   “那天萧家和叶家都在请柬的邀请范围之内,不是人少好办事吗?”   盛西爵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徐徐淡淡的道,“你刚才说时间来不及……是指的什么?”   顾南城眉心蹙起,随即不咸不淡的答,“锦墨和笙儿要结婚了,你妹妹要是活着,显然早一点的话会让事情没那么复杂。”   “你告诉薄锦墨的话事情更简单。”   顾南城没吭声,只是看着天色逐渐的暗下来,他淡笑,“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各自立场不同,对盛西爵来说,让薄锦墨知道是个麻烦,他自然不会多言,至于顾南城,他的理由他的确无权过问太多。   他笑了笑,“那么,你是希望那场婚礼继续,还是被取消?”   顾南城温漠寡淡,要笑不笑,“我希望不希望跟那场婚礼无关。”   挂了电话转身,还没走到卧室的门口就看到冷峻走来。   “姑姑要我来问顾叔叔还吃不吃饭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去。”   打电话叫七七打,在家里还要指使冷峻。   …………   时间如白驹过隙,指间沙漏。   这段时间以来,晚安只问过顾南城一次绾绾的事情,他说等时间到了自然会给她答案和交待。   仍是那句话,也许只是一场误会,盛绾绾和她的孩子真的在湍流的江水中消失了,不管是以何种方式。   于是,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只是偶尔看着七七会长时间出神。   七七越来越大,她现在的模样,比她三岁时长得愈发的像绾绾了,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眼睛,只是胖嘟嘟的包子脸没那么像,唇瓣很薄,像薄锦墨。   她有时会想,薄锦墨看到自己的女儿,会不会觉得似曾相识?   偶尔又想,如果绾绾活着,不知道七七的哥哥……是不是也能活着,龙凤胎,会长得像吗?   七月底,娱乐新闻喧嚣沸腾的全都是陆笙儿的婚礼,几乎铺天盖地的遍及了所有的版本。   除此之外,就是她的电影了。   简致再过几年大概就能和陆笙儿当初媲美了,可惜的是这部电影南欢的戏份被削减了太多。   不过破除了封杀的局面,以她的长   tang相、演技和之前积累的人气,想卷土重来再杀进市场已经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再加上GK的宣传团队耗费了大把的精力投入前期宣传,电影毫无疑问是未映先火了,当然……这跟她和顾南城的关系有关。   她看到网上戏言,七月底的那一天,圈内人参加婚礼,圈外人看电影。   顾南城问她去不去参加婚礼。   她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   其实之前一直都在犹豫考虑,但那个瞬间忽然就心平气和的做了决定。   “嗯,”顾南城没说什么,只是亲吻着她的脸颊,绵缠低声道,“那你让乔染陪你去电影院看电影,就看婚礼进行时的那一场。”   晚安顺手环住他的腰,“我不想去电影院,我想在家里待着。”   “好,那就在家里待着。”   知道她情绪有些低落和复杂,顾南城将她打横抱起,走到阳台上,在沙发里坐下,让她纤细的身形靠在自己的怀里。   属于男人的气息静谧而令人安心。   晚安抬手,好似很好玩一般,摸着他的下巴,喃喃的念道,“顾南城,和我在一起,你会不会也觉得无趣?”   顾南城低头瞥她,淡淡的笑,“什么叫无趣?”   她抿着唇,“就是……没有味道的女人,像个一杯没有味道的白开水,时间长了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他抬起她的小脸,似笑非笑,“白开水?你就是一杯白开水也是被下了毒的。”   她有些迷茫,又有些委屈,“你说我有毒?”   他挑起眉梢看着她,“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是一杯温和无害的白开水,”手指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蛋,“乖,这么说你脸皮就真的太厚了。”   晚安恼怒,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等醒悟过来自己在做做什么的时候,刚好听到男人微沉下去的呼吸,索性又多恶狠狠的咬了几口。   顾南城低头一声不吭的看着她咬,也没什么反应,直到她松口,方淡淡的笑,“咬够了?”   晚安其实是坐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才蓦然的松了口,抬头对上男人暗沉的眸色,有些磕巴,“咬你你就兴奋……顾南城,你是不是真的是抖m的体质?”   他也不恼怒,朝她甚是温和的低笑了下,俯身便含住她的耳,舌尖重重的刮过,晚安整个人都震了下,仿佛有电流窜过,身体逐渐的蜷缩起来。   粗粝的手指顺着她白嫩的腿探进去,“啧啧,”男人往她的耳朵里吹气,嗓音哑得性感,笑,“瞧瞧我摸到了什么?饿了你太久,已经渴得不成样子了吗,嗯?”   他抱着她回了卧室。   晚安被他弄得说不出话来,这男人时好时坏的比以前更过分了,每次被奇怪的点逗得起了反应之后,就按着她没完没了来……好像这次不尽兴下次再也尝不到了。   他有时候真的是怎么逗都可以坐怀不乱的。   但是仔细的算一算频率……他就是时好时坏其实也比之前正常的时候疯狂得太多,常常弄得她苦不堪言。   叫他节制点,一句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理所当然的打发了点。   然而每一次的下次真的不会太久。   …………   全城瞩目的婚礼的那一天,天气破天荒的不好。   天气预报说好的晴天被暴雨代替了。---题外话---第一更╭(╯3╰)╮求月票,月底惹 ☆、坑深414米:她活着,所以锦墨不必杀你   晚安比平常晚起了很多。   睁开眼睛后看着窗外,盛夏的雨,下起来总是格外的大,连着原本的高温也被冲得舒爽凉快了不少。   她慢吞吞的起床,洗漱,换了身衣服,吃了佣人准备好的早餐,在随便在屋子里转了转,就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坐在书房里,看着摆在案头上的闹钟——是她逛商场的时候瞧着漂亮,所以顺手买了回来。   指尖摩擦着钟面,安安静静的书房里,响着时间的滴答声侃。   这个时间,婚礼应该已经开始了罢。   随手抽了本书出来,低头开始看梅。   下午一点,第一个电话打进她的手机里,她抬头看过去,却是她不认识的号码,伸手滑下接听。   好一会儿,陆笙儿的声音才和外面的雨声混杂在一起,却是带着冷入骨髓的笑,“慕晚安,你够狠。”   晚安的嗓音很清凉,望着外面的雨,“你指的是什么,这世上最后一个也是最爱你的人终于也背弃你了吗?”   “最爱我的人?”陆笙儿在那头笑得有些尖锐,“你说的是谁,薄锦墨还是顾南城?”   晚安眯着眼睛,轻轻袅袅的答,“罗湖啊。”   电话那头是一阵死寂,随即响起一声冷笑,终于克制不住一股咬牙切齿的恨,“他算什么东西。”   她不知道陆笙儿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陆笙儿打这个电话给她是想说什么,“这世上爱你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你都失去了?”   郁少司剪出来的《人间失格》最后的主角,也唯有罗湖而已。   那个为了爱情抛弃了家庭,为人子,人夫,人父的男人,像个虔诚的膜拜者一般,为了仰慕的女人献出余生。   以郁少司的角度而言,他认为,前者是人性,后者是兽性。   他更认为,兽性才是一切生存的基础。   晚安淡淡的道,“陆笙儿,你可能不知道我拍电影的事情,但是难道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如愿披上婚纱,走进教堂么?”   “我知道。”   “那么,”晚安眼神平静,“你就只是想披上婚纱,能进一次教堂吧,所以婚礼到哪一步了,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卡在我愿意那里吗?”   冷清的教堂,男人的脚步声响起,陆笙儿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那逆光而立的男人,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手指将电话挂断了。   陆笙儿将手机随后扔在地上,屏幕破碎。   她眯起眼睛,长长的笑着,“顾南城,我如今才懂,大约人人都觉得薄锦墨比你狠,其实你比他无情,”   那男人的眉眼,凉薄无物。   白色的婚纱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她踩着红色的地毯,一步步的走过去。   “他今天想杀了我,我宁愿死在他的手里……可是你呢,你阻止了他,你怎么不让他杀了我?你明明知道我宁愿死在今天。”   因为寡淡,所以无情,连着眼神都如陌生人一般。   男人身上是收工打造的西装礼服,矜贵,疏淡,手落在裤袋里,淡淡的开腔,“她活着,所以锦墨不必杀你。”   陆笙儿瞳眸睁到最大,唇颤了颤,不可思议的重复他的用词,“她活着?谁活着?”   “盛绾绾,她活着。”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顾南城仍是很淡,“她活着,你也能活着。”   陆笙儿面无表情,“不,为什么不是她死了,他们的孩子也死了,然后薄锦墨杀了我,最后他一生孤独?”   “孤独的是你,笙儿。”   陆笙儿狠狠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一张美丽的脸不知是什么表情,看上去那样的狰狞,她几步冲上前,狠狠的拽着他名贵的西装,喉间的嗓音有些歇斯底里,“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婚礼都不肯给我?我知道她不会放过我,但是为什么偏偏就是在今天?”   男人的眉眼未曾掀起一分波澜,“你难道不知道,她等的就是今天?”   她失去的,远远不只有这场婚礼。   电影昨晚凌晨首映,到今天中午,已经刷爆整个网络了。   罗湖的名字在电影里自然改了,但是属于他的那个角色,是他真人亲自演的,五年前的那两场车祸完完全全的重现。   从晚安入手,万能的网友已经彻彻底底的把这部电影里所有的逻辑,真实人物,一一对上了号。   她这些年塑造的公众形象全部毁于一旦。   她最大的罪恶甚至不是以这样极端的方式除去情敌,而是在那个男人因为她把自己送进了监狱,她却连他的家人跪在她的面前求她救一救他的老母,孩子,都不肯。   因为怕牵扯上的关系,而让那些隐蔽的事实留下痕迹。   现在教堂外面还围着层层记者,就等着她出去。   所有的宾客,   tang媒体,记者全都到齐了。   唯一没有到的,只有薄锦墨。   他没有来,没有出现过。   …………   某高级公寓。   顾南城推门进去,看着守在客厅里的保镖,有些烦躁的松了松衬衫的领子,冷漠的问,“他人呢?”   “薄先生在书房……还有韩医生。”   他把韩梨叫来了?   顾南城脸色微变,直接走过去将门敲开。   坐在书桌后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整个人都仿若包裹在那一团黑色的雾气中,森冷得让人无法靠近。   韩梨脸色惨白,“顾总……你跟他说几句话,他要我替他催眠,但是我不会……他刚才已经打电话叫人找新的催眠师过来了。”   那副眼镜仍然架在鼻梁上,一张脸斯文冷漠。   顾南城侧首对韩梨道,“你回去。”   韩梨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他,“可是……”   “那你先去外面等着。”   韩梨看着男人深漠冷静的脸,一时无言,却还是照着他的话,起身离开了。   冷清的书房很快只剩下了两个人。   “我说的话,你给我每个字都听进去——如果你不想把你自己的这幅身体,和盛绾绾一起让出去,就保持着你现在的清醒,如果你能,我带你去见她。”   薄锦墨穿的还是昨晚的衬衫,前面几颗扣子都没有扣好,大约又是彻夜未眠,显得凌乱而颓废,一贯干净的下巴长出了浅浅的胡渣。   五官如僵住了一般,冷着脸面无表情,好似除了等催眠师过来,再不会做出任何的反应,眸如黑夜,透不进丝毫的光。   闻言,他才突然抬起头,唇翕动,出声,瞳眸没有丝毫的温度,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是你把她带走了?”   顾南城眉心狠狠一沉,神色几度变换,最终还是压低着声音唤道,“锦墨。”   薄锦墨眼神有几秒钟失神,但很快的重新聚焦,冷冷回答,“是我。”   他闭上眼,喉间吐出的话有些艰涩,“我……看到了一点,他的记忆,有她……呵。”   顾南城脸色阴霾。   薄锦墨已经睁开了眼睛,声音冷漠沙哑,“她在哪里?”   …………   晚安刚回来就看到停在别墅里的车,下车时雨伞都没撑,淋了一路的雨直接跑进了别墅。   佣人看到她,还没开口,就被她抓住了手臂,“他回来了吗?顾先生在不在?”   “回来了……在楼上的客房……慕小姐,”   叫都没有叫住,晚安已经跑上楼了。   她甚至都没有思考,为什么顾南城会在客房。   她是被米悦叫出去的,她昨晚就给了米悦电影票,让她带西爵一起过去看,挂了陆笙儿的电话后米悦就打电话过来。   一通她就在那头骂顾南城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所有的事情都是西爵做的,他本来可以顺利的把绾绾带出医院,甚至直接带回纽约。   但是顾南城直接在后面摆了他一道,抢在最后的关头趁着局势混乱,把人给抢走了。   其实她大概可以猜到,他多半是把人直接送到薄锦墨那里去了。   【在客房……】   她直接推开了客房的门,雨水将她的头发打得半湿,在门口她就看见了杵在床尾那一侧的男人。   她的脸色很不好,直接就开口质问,“顾南城,西爵说你把绾绾抢走了,你把人带到哪里……”   一道有些哑但很熟悉的嗓音将她的质问打断,“晚安。”---题外话---第二更,月底求月票,今晚应该会有加更╭(╯3╰)╮ ☆、坑深415米:晚安,我昨晚没睡觉,睡醒之前你让他别来烦我   晚安先是对上了男人侧首看过来,然后一下冷下去的眸。   顾南城眼睛里掠过集中的冷意和讽刺,看着她被雨水打湿了一半的头发和衣服,眯着眼睛冷声问道,“你这副样子,是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晚安已经看到床上慢慢坐起来的盛绾绾了。   她的头发刚刚过肩头,明显的没有烫染,是黑色的,发质有些慵懒的自然蓬松,配上美丽的容颜,皮肤比五年前更白了,不过显得没那么健康,反倒是透着一种柔弱。   盛绾绾朝着她的方向露出笑容,“没事,他带我回来,大概只是想跟我说几句话,让我暂时留在安城而已。”   晚安抿唇看着站在那里的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过于的激动,所以惹他不快了道。   顾南城已经转了身,长腿迈开直接从她的身侧走过去,扔下冷冷的一句话,“她刚吃了药,说几句就让她先休息,回去把衣服换了。”   然后就直接离开,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晚安怔怔的有些无措,他这已经是生气了。   屋子里响起盛绾绾的轻笑,“他好像生气了,要不要去哄哄?”   晚安这才反应过来,还是顺手把门关上,然后几步跑到床前,隔近了看这张熟悉的脸,这才终于有了几分真实感。   从顾南城那次跟她说起到她推开这张门,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有了几分真实感。   眼睛蓦然的湿润,她咬着唇,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绾绾……”   盛绾绾抬手摸到她的手臂,果然感受到一股湿意,“刚才顾南城说你衣服湿了,不然你先去换身衣服,否则生病整天待在医院简直能烦死。”   晚安呆住,刚才只顾着欣喜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是没有焦距的……   她今天穿的是深色系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一眼就看得出来,无需还用手去摸……可是绾绾的眼睛,在走的时候不是已经好了吗?   “绾绾,你的眼睛不是已经……好了?”   她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封信是她亲手写的,如果眼睛看不到不可能写的那么工整。盛绾绾闻言才反应过来,她抬手摸了摸额头,“眼睛啊……可能是眼睛太漂亮惹人嫉妒,”   她语调不怎么在意,脸上甚至挂着笑容,“之前那个人渣下药让我暂时性失明,后来出车祸被撞下江也把我的脑袋撞伤了,连着伤到了眼睛……据说我昏迷了很多年,所以医生也没查不出来,不过没关系,我听萧栩跟我说,等到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做眼角膜移植手术……到时候有机会恢复视力。”   可以做手术啊……晚安低声喃喃道,“那就好,“   她这张脸,哪里都漂亮,但是最让她洋洋得意的要数她的眼睛了。   盛绾绾忽然一把将她抱住,当脸埋进晚安同样被打湿了的肩膀上,眼泪直接涌了出来,身体绷得格外的紧,仿佛刚才的轻声细语不过一场幻觉。   此时情绪崩塌,再无法克制。   晚安听她压抑着的嗓音道,“晚安,对不起。”   她眼睛看不见,手指便死死的攥着她的衣服,声音很低,更是透着不同寻常的紧绷,“他很少跟我说什么,只有萧栩会偶尔跟我说些外面的事情,我知道你在监狱里待了很久……对不起。”   “我坐牢是因为我撞了人……更何况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根本不会被撞下江,也不会昏迷不醒这么多年。”   晚安看得出来,绾绾如今的身体应该是很不好的。   当初简雨被她撞了那么一下,都伤及了根基,何况绾绾是被直接撞下了江,两辆车的冲击力,加上撞到桥上的护栏。   盛绾绾坐直了身体,漂亮的眼睛是泛红的,但脸上仍是她一贯的笑,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笑一般,语调轻快,“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都没关系了……反正我们以后会好好地。”   晚安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蛋儿,她的眉眼较之曾经实在是沉寂太多了,那些年少的张扬跋扈,神采飞扬,鲜衣怒马,全都随着时间沉淀下去。   她曾经是个无忧无虑可以只围着男人和爱情转的小公主,几经变故,再也不能了。   大起大落的人生,最能逼人成长。   她十七岁的时候比同龄的女孩儿来的刁蛮不懂事,二十七岁却比同样年纪的女人更加的沉静。   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们以后都会好好的。   盛绾绾吃的药大概药效很明显,没一会儿她就不自觉的打了几个呵欠,晚安想问七七哥哥的事情,却几度卡在嘴边,不敢就这么贸贸然的提出来。   见她困倦,眼底还有乌青的黑眼圈,细看其实还有血丝,晚安温柔的道,“绾绾,你先睡会儿,其他的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再说好吗?”   盛绾绾顺从的躺下,“好,”她闭上眼睛,人看上去已经困得不行了   tang,“晚安,我昨晚没睡觉,睡醒之前你让他别来烦我。”   晚安缓了缓才意识到绾绾指的“他”应该是薄锦墨。   但是……薄锦墨在吗?   想是这么想,晚安仍是替她盖好被子,温柔低声的道,“好的,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   她如今的身体……不知道到底怎么样。   晚安带上门出去,刚一转身忽然就对上一双黑色的眼,黑沉沉的阴郁,吓得她往后面退了几步。   薄锦墨看着她的样子,掐灭指间的烟,皱眉哑声道,“她怎么样了?”   这个男人站在这里……真的像个鬼一样。   她回来的时候也没见着他,看他现在这样子,也被雨水打湿了半边身子,愈发显得英俊落魄,形如鬼魅。   晚安看着他,有些复杂,蹙起眉心道,“她睡了……嗯,她说休息的时候叫你别去烦她。”   “嗯,”他很快的应了声,双手仿佛一下不知道往哪里放,男人不是话多的男人,晚安也没什么话能跟他说,气氛一下就尴尬下来了。   薄锦墨有些微妙不知所措一般,之前那根烟抽到一半就被他掐灭了,这会儿又从身上掏了根烟出来,用打火机点燃。   重重的吸了一口后才仿佛冷静了下来,虽然他看上去一直都很从容,声音更加沙哑,盯着晚安的脸,又问,“她怎么样了?”   晚安静默的看着他。   这句话,他已经问过一次了。   薄锦墨低头看着晚安,再度沙哑开口,“我能……进去看看吗?”   晚安提醒他,“她说她要睡觉,叫你别烦她。”   男人的眸色似乎黯淡了点,随即淡淡道,“嗯,”   随即恢复了最初的姿势,垂首倚在墙边,一言不发的继续抽他的烟。   看着架势,并不打算再搭理她。   晚安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绾绾让她带话叫薄锦墨别烦她,显然已经料准了他在外面等着。   她有时觉得绾绾并不了解这个男人,有时又觉得她真是了解到骨子里了。   算了,他爱等就等着吧。   唔,绾绾平安的回来了。   顾先生发了点小脾气,她得去哄哄了。   回卧室换了条裙子,然后一路找到书房,却发现他并不在书房,绕了半圈后在家庭影院找到他了。   他在看电影——就是她今天上映的《人间失格》。   明明听到了动静,却瞧也不瞧她一眼。   有这么生气么,她就是小小的凶了一下……她也没多凶就是太着急所以语气重了点。   她走过去,在前面的小茶几上找到遥控器把按了暂停,荧幕上的画面顿住,空间里没了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立时安静了下来。   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是姐妹团聚,做什么打扰我看电影?”   晚安,“……”   她老实又无辜的道,“她睡了。”   见他还是绷着一张俊脸,晚安趴在他的腿上,如猫儿一般一点点的蹭上去,最后坐在他的怀里,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看电影怎么不叫我?”   顾南城瞥她一眼,“自己拍的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晚安亲了亲他的下巴,唇瓣又在他脸上蹭着,“我今天这么高兴,你不要跟我闹脾气……”女人的嗓音软绵绵的,“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她还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416米:不要你抱我,一身烟味难闻死了   顾南城哼了一声,倒是没有推开她,任由她主动的抱着,“你是来跟我道歉的,还是想来问问事情的经过?”   晚安嗓音愈发的软糯,“这两件事情没有矛盾的地方,对啵?”   男人睨着她,唇角勾出几分不明显的弧度,淡淡的道,“不说。度”   “噢,”晚安应了一声,从他的身上坐直了,低着脑袋,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自顾的道,“西爵应该也差不多到了,你不说的话那我去问他吧。”   说着就要从他身上起来。   还没到一半,就被狠狠的扯了下来,重重的摔在男人的身上。   晚安恼怒,发了点小脾气,不满的抱怨,“哎呀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身上骨头硬肌肉硬哪里都硬,摔得我很疼?”   见她五官皱巴着,顾南城到底拧了眉头,抱着她在自己腿上坐好,面色也缓和了点,“哪里疼?”   她闷声道,“哪里都疼。道”   顾南城无语的看着她,就摔他身上,他又没使什么力,至于摔得哪里都疼?   只是低头见她眉眼生动又俏楚楚的模样,还是懒得跟她计较,手捏着她的腰恰好好处的揉着,“给你揉,嗯?”   她轻轻的哼着,靠在他的肩膀上,大有一种我不跟你计较的傲娇,“揉也不够,痛过了。”   顾南城睨她,只觉好笑,“那你还想怎么样。”   “嗯,”那温软的嗓音很勉强又很随意的道,“那就亲一下吧,亲的满意了我就原谅你。”   顾南城抬起手指捏着她的下颚,眉眼有些疏淡的闲适,笑意深长,低眸盯着她,“不亲呢?”   “你不亲我亲呗。”   说着,就凑上去在他下巴上又亲了一下,“好了……唔。”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封住了唇,然后重重的吻住了,有力的湿软长驱直入,紧跟着便是一阵长长的掠夺。   末了,他似乎颇为满意,声音带着情慾的哑,“算你还乖,”   “顾南城,”晚安的神色忽然认真起来,“绾绾她对我很特别,不止是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对我来说,她就像亲人一样,西爵也是……很重要。”   他原本是漫不经心的听着,他们对她很重要,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正准备开口应了,又听她低声道,“你好像还不是那么明白,你对我也很重要。”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清净标志的脸蛋,淌着浅浅的笑意,就这么没有遮挡的瞅着他,“刚才我只是太着急了,没有恶意的,也没有用恶意揣测你……所以你别生气了。”   过了好半响,他才从喉间溢出一个字眼,“好。”   晚安抬头看他,仍是眸色深深,但已经没有了那一层的阴郁,只是低下头,下巴摩擦着她娇嫩的脸颊。   “盛绾绾回来了,你打算把七七还给他们吗?”   晚安一怔,七七的身世……按照道理来说,七七的父母都在,她应该回到亲生父母的身边,但她现在已经五岁了,忽然告诉她她的妈妈不是妈妈,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晚安看着男人的下巴,低声道,“不管还不还……顾南城,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抱着她的男人身躯微微一震。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是清晰的复杂。   晚安挽起唇角,“你不想么,我看你挺喜欢孩子的。”   这次他很快的接腔,“喜欢。”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但是我记得你说过,不想再要孩子了。”   “噢,我不能反悔的吗?”   顾南城笑了下,“可以。”   晚安抱住他的脖子,脸蛋埋在他的肩膀里,温软的嗓音很静,“顾南城,我可能没有告诉过你,”兴许是脸埋住了,所以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之前吃药,也不是因为真的多讨厌你或者不能忍受和你……”   靠得这样近,他身上的肌肉一点点的紧绷了起来,晚安也感觉到了。   这件事情,他介意的程度,超过了她的想象,只不过在说破之前,他甚至丝毫的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顾南城垂了眸,语气未明,“你讨厌我也正常。”   “我流产的时候……流了很多血,那天我其实吓着了,而且做了很久的噩梦,我回来之后你第一次……的时候,我就想起来。”   这种类似的心理阴影,其实跟他之前对她没有性一趣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他比她还要深。   “你流产,也是我照顾不周,有区别吗?”   “有,”她瞧着他的脸,“我没有讨厌过你。”   “恨过?”   晚安觑他一眼,“恨过。”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因爱生恨……吧。   良久,他低头亲在她的额头上,然后低声模糊的嗯了一声。   这一个嗯字,晚安想,大约是他明白了她说的是什   tang么,也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厌恶是情绪,而恨是一种感情。   她又想,即便现在他不怎么相信她爱他也没关系,来日方长,他们之间,有漫长的一辈子去佐证,她爱他这个事实。   顾南城的眉目间,终于渐渐的生出了暖意,“现在你可以发问你的疑惑了。”   这话说的一板一眼,似乎是为了刻意隐藏某种情绪,晚安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却是说不出的肆意快活。   前所未来的轻松愉悦,好像那些压在她心头的隐隐绰绰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七七的哥哥……还在吗?”   “五年前他的人在车祸发生的时候就把他们一块儿捞上去了,盛绾绾头部重伤躺了四年多,至于七七的哥哥在不在,还要问他才知道。”   晚安怔然,“我不明白。”   五年前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捞到人吗?她还以为是绾绾命大,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被江水冲到了某个岸边,然后被小渔民之类的救了……   唔,果然是脑洞太大。   顾南城瞥她,大掌捏着她的手指,“如果当初你看着她被车撞下江,选择留在原地而不是去追罗湖,大概就能亲眼看到他们被捞上来……你走之后十分钟的现场全都被他花钱抹掉了,而你撞简雨的那一场车祸造成的轰动效应,也刚好把注意力转移了。”   晚安有些呆滞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车祸发生的时候,他的人就已经在跟着绾绾了?”   “嗯,”顾南城嗤笑一声,“她命是挺大的,跟着她的都是部队里出来的,本来大概是想找个能躲过监控的机会把她敲晕带走,刚好看见她被人撞下江,自然是直接下去救人了。”   部队里出来的军人,又都是一等一的敏捷身手,在第一时间就下去捞人,车祸发生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撞成重伤了,如果再多淹几分钟,必死无疑。   而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刚好在国外,回国率先处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晚安撞人的案子。   他们也不是从桥上直接跳下去的,监控也不包括水下,以薄锦墨的财力人力,又加上那本就是个偏僻的小地方,游客也只有三三两两,要去掉这十分钟,不是难事。   更重要的是,有晚安的撞人案吸引了大部分注意,而罗湖撞女司机也给了这起不惹人瞩目的司法案一个合情合理的判决和结局。   而他也先入为主的认为,盛绾绾掉下水,这么长的时间,捞上来也多半是尸体,根本不会去想那么短短的一个时间差发生了这么凑巧的事情。   晚安蹙着眉,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问,“那个薄锦墨……他还有个了不起的军官身份,这样的话……他病了有蛮多年吧?”   萧栩的军衔在他那个年纪已经算是够显赫的了,更别说他家本来就是红色世家。   顾南城摸摸她的脑袋,淡淡道,“如果几十年前盛绾绾的爹没有害他家破人亡,他本来就是标准的三代,他十几岁的时候他爸爸的一个战友就几近辗转的找到他,估计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不正常了。”   最后,他总结了一番,“自古今来,精神病本来就比较天才。”   “我不明白……他既然救了绾绾,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的所以然,晚安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台词。   顾南城轻嗤,“精神病的世界正常人怎么理解得了,”随即,他话锋一转,眼神幽深寡淡了不少,“我只知道那是个极端的疯子,他因为盛绾绾而存在,这五年里他势必出现过不少次,但是盛绾绾昏迷不醒,给不了他任何的回应,时间长了,他就消寂下去了,至于他隐瞒这个事实,大概是因为——如果盛绾绾接受了锦墨,他就要消失。”   静了片刻,他又淡淡的笑,“可能他大概觉得,跟锦墨相比,他更爱盛绾绾,更能给她幸福,所以不愿意消失。”   晚安大概明白,他在背后阴了西爵一把是为什么了。   毫无疑问,西爵会直接带绾绾回纽约。   他可能也的确只是为了在西爵之前跟绾绾说几句话,劝她暂时留下来,没别的意思了。   晚安看着他,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顾南城轻轻一哼,“我能做什么,能做的我都做了,难不成我还能劝那女人爱还是不爱,接受还是不接受?”   晚安顿了一会儿,默默道,“你真是中华好基友。”   顾南城睨她,“彼此彼此。”   “唔……不是说薄锦墨如果突然受到大的刺激会情绪失控,可能会被彻底的占据意识吗?”   刺激?今天上午锦墨就收到消息了。   他也的确是受到了刺激,笙儿差点给他掐死了。   不过这个刺激出乎他的意料,甚至是出乎了韩梨的意料。   他竟然说……看到了那个人的记忆。   ………………   直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晚安   才推门打算叫醒绾绾吃饭,毕竟她身体不好。   薄锦墨仍是等在门口,像个雕塑一样,在那儿杵了一个下午。   除了抽了不少的烟,倒是什么都没干。   西爵也来了,不过他和米悦在楼下沙发上等着。   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晚安忽然想到了什么,侧首抬头看着他,抿唇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七七是你的孩子了?”   薄锦墨瞥了她一眼,连着她这个问题之后的答案也一起给了,“就目前而言,她跟着你们,比要回来好。”   那声音不知是不是因为抽多了烟,被浸染得沙哑得不成样子了。   晚安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七七的事情,最终还是要遵循绾绾的意愿,她拧开门把,推门走了进去。   盛绾绾似乎已经醒来了,听到动静就慢慢地爬了起来,抬手梳理着头发,表情很平静。   薄锦墨跟在晚安的身后,晚安也没有阻止。   迟早要见面的,何况绾绾好像也没说不见的意思,避不过的人,不见也没意思。   才走近,就听绾绾笑出声,如她往常一贯,缠绕着肆意的娇媚,“你是不是除了用香水想不出其他的招儿了?”   她摸索着把被子掀开,淡淡的嗤笑,那嘲弄也是鲜明的色彩,“不过这回儿用的香水好闻多了。”   晚安没有闻到香水味。   而且薄锦墨在烟里泡了一个下午,她闻到的满满都是烟味儿。   绾绾眼睛看不见嗅觉敏锐于常人,她肯定闻到了,但一个字都没提。   “绾绾,你哥哥在下面等你,晚上一起吃晚餐,如果你想回去的话西爵会带你回去的。”   盛绾绾点头,懒洋洋的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微微撅唇,“吃饭了吗,好饿。”   薄锦墨盯着她,终于吭声了,“我抱你下去。”   “我的眼睛暂时不能用,腿能。”盛绾绾的脚落在地上,不是她熟悉的床,鞋子也没有摆在她熟悉的地方,白嫩的双脚直接踩在了地板上,她蹙了下眉。   晚安正想蹲下身帮她把放在一边的鞋子递到她的脚边,但男人的动作显然更快,已经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她轻轻的嘶了一声,显然是碰到了痛的地方。   盛绾绾痛得五官皱起,缓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异常恼怒的道,“薄锦墨,不整死我你不开心?”   晚安也没料到她身上还有伤,忙问道,“怎么了?碰到哪里了吗?”   薄锦墨低头,视线绞着她痛得抽气的脸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很不好看,“你身上还有伤?”   她能不搭理这男人,也不能不回答晚安,闭了闭眼,才答,“没事,手术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不能碰。”   晚安问,“在哪里?”   “腰上,还要差不多半个月。”   薄锦墨拧着眉头发问,“还有吗?”   盛绾绾已经扶上了晚安的手臂,表情里都带着嫌弃,“不要你抱我,一身烟味难闻死了。”   薄锦墨重复着发问,阴气沉沉的,“身上还有没有哪里有伤口,待会儿又碰到了,痛的是你自己。”   盛绾绾只是笑,用没有焦距的眼睛睨着他,“你信不信,你敢抱我,我明天就跟我哥去纽约。”   她的脸慵懒美丽,隐匿着岁月滋生出来的冷艳锐气。   而跟前架着眼镜的男人,除去显得几分落魄外,仍是那样斯文冷静,扯扯唇,淡漠陈述,“你的女儿跟儿子都在这里,你的眼睛现在看不到,没有赚钱的能力——这么大的人,要让你哥照顾你和你的两个孩子吗?”   她笑声清晰,“你总不会以为,我是会为了孩子委屈自己的人吧?”   薄锦墨没回答她,直接一言不发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腰上的伤。   晚安没有出声阻止,一来这男人在绾绾的面前都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死样子,她不认为自己阻止得了他,二来知道她身上有伤,她的确认为让薄锦墨抱着她下去会好很多。   至于西爵为什么没有上来,晚安想,可能是想看绾绾自己的想法。   毕竟他们之间有两个孩子……扯不断的纠葛。---题外话---二更,五千字,╭(╯3╰)╮正文这两天就结局了,顺便求下月票,这个月只有三天了,客户端投票可一变三哦 ☆、坑深417米:你扪心自问,这五年他长大你有没有尽过父亲的职责   薄锦墨抱着她下楼,在客厅的中央遇到了正准备上去的盛西爵。   两人视线有几秒钟的交错。   盛西爵看着自己的妹妹,也没动手,只是盯着那森冷斯文的男人嗤笑,“你的本事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哥。”   薄锦墨看一眼就不再看任何人,只低头看着怀里女人的神色变化,淡淡道,:“先吃饭。”   说罢就直接抱着她往客厅走去,也没多看任何人一眼道。   晚安看着盛西爵冷峻逼人的神色微微叹息,“西爵,绾绾好像才做完手术,先吃完饭再说吧。”   他面无表情,偏过身子看着那男人的背影。   米悦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提醒他,“怎么说这也是晚安的家,你们还是别在人家的地盘上闹起来,再说你妹妹能找回来……也有顾南城一份功劳。”   盛西爵没有表态,只是道,“先吃饭。”   南沉别墅是少有的热闹,几乎还是头一次这么多人吃饭。   晚安跟盛西爵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绾绾俯身低头在跟七七说话。   “姨姨,你的眼睛看不到吗?为什么会看不到呢?”   顾南城和薄锦墨都看着他,连冷峻都皱着小眉头看着那个漂亮的双眼无神的女人。   盛绾绾抬着手,动作格外小心的慢慢往下探,一点点的触摸到她的脑袋。   七七懵懂的看着她,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待自己,但还是乖巧懂事的抱着她的手准备的摸到自己的脸上。   童音稚嫩清晰,“姨姨你真漂亮。”   她笑,“真的吗?”   七七认真道,“真的呀,除了妈妈你最漂亮啦。”   盛绾绾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掌中的小脸蛋,那么柔软,触感真实。   没过多久,她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自然的笑着,“吃饭吧。”   晚安坐她身侧,看她平静的容颜和手上已然熟练给自己喂饭的动作,显然,她已经适应这种生活了。   餐桌上的氛围有些奇怪,没有人主动说话,明明一桌人却只有吃饭的声音。   还没有平时他们一家四口来的热闹。   突然,银叉落在瓷器上的声音清脆突兀的响起,一下敲碎了这安静。   众人都下意识看向制造这声音的男人。   薄锦墨淡淡然从容不迫的把他的叉子捡起,然后搁在一边,接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低头吃饭。   过来大约五分钟,薄锦墨去拾筷子,不知怎么就没拿稳,精致的木质筷子掉到了地上。   顾南城无语的看向他,“你手废了?”   薄锦墨从容的招来佣人,捡起筷子,换了一双,“你家的筷子太滑。”   吃个饭非要盯着对面女人,怪他家的筷子?   脸皮也是没有。   一餐饭下来,男人一般吃得比女人快,盛西爵和薄锦墨都已经吃完了,只有薄锦墨还在那里慢斯条理的吃着。   盛西爵动作颇为优雅的擦拭着唇角,喝了一口佣人端上来的茶,沉声直接开口,“绾绾,明天就跟我回纽约,我马上替你安排手术。”   薄锦墨拿着筷子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面无表情的继续,镜片下的眼眸未见半分起伏。   盛绾绾看向他的方向,笑着问道,“哥,你着急着回美国吗?”   盛西爵顿住皱眉,“难不成你想留下?”   他这已经是挑明着说了。   放下筷子,手指一点点的摸索过去,晚安已经把水杯递到她的手里,让她握着,盛绾绾低头喝了一口,方开口道,“顾南城,你是不是该结婚了?”   顾南城皱起眉头,很不悦,“我们当然要结婚。”   眼睛看不到,其他的感官实在是太敏锐,那点儿不悦更是逃不过她的耳朵,手指捏着玻璃杯,轻轻的摇晃着,笑了出来,“听你这声音,怎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呢?”   顾南城面无表情,很嫌弃这女人把这个话题挑了出来,“我还没求婚你催什么催。”   弄得好像他还需要别人提醒才想起结婚的茬儿。   他当然知道得结婚。   盛绾绾淡笑,“没啊,你们要结婚,但我要走的话自然要等婚礼结束完再走,飞来飞去的,我如今的身体扛不大住。”   盛西爵当初躺了一年,他本来身体底子就极好都休养了半年,才慢慢的恢复过来,她的身体自然是不能跟在部队里滚过来的男人相比。   何况她也伤的更重。   盛西爵眉头深深的锁着,看这她那并没有透露出太多心绪的表情,只顾着她和薄锦墨关系的问题,知道她几乎一直在医院,却没想过她如今的身体状态又差劲到这个地步。   七七和冷峻吃完饭就自己去玩了,七七性子皮耐不住就这么坐着,冷峻素来懂察言观色,吃完也下桌了。   tang   薄锦墨无视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眼睛直直的看着对面的脸,平缓的出声,“今天晚上,你睡哪里?”   晚安忍不住道,“如果暂时没有地方住的话,可以直接住在这里,她身上的伤口还没痊愈,等住处安排好了再去吧。”   盛西爵没说话,虽然顾南城在这里,但怎么说晚安也在这里,他放心。   他和米悦住的都是临时别墅,没有顾南城这个长久的家完善稳定。   盛绾绾低下头,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我还是继续住医院吧,住了这么多年,好像有点习惯了——你们感情正是最好的时候呢,我待在这儿算什么电灯泡啊,顾先生心里不知道多膈应我。”   薄锦墨盯着她卷曲的睫毛,语气淡漠,一阵见血的提醒,“七七在这里。”   她喝水的动作果然顿住了。   白皙的手指捏了捏杯壁,异常的用力,关节都有几分泛白的迹象。   “晚安,哥,嫂子,顾先生……”盛绾绾仍是以这个动作举着杯子,维持着相同的动作,平淡的道,“我想单独跟他谈谈。”   孩子……如今是她最大的软肋。   他们自然知道,两个人的事情,若非强弱欺凌只有感情纠葛,那旁人就插不进手。   餐厅很快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复古的长方形餐桌被收拾后,干净而漂亮。   玻璃的杯子猛然的砸在桌面上,刹那间支离破碎,里面尚且温热的茶水全都溅了出来,杯子就摔在薄锦墨抬手就能轻易摸到的地方。   水和玻璃渣子同时溅到了他的身上。   盛绾绾那张慵懒美丽的脸刹那间变成了冷漠嘲弄,“我儿子呢?”   薄锦墨看着她发怒的样子,竟觉得有种重新呼吸到氧气的踏实感。   从小到大,她从来就不是脾气好的女人,高兴的就笑,难过了就哭,惹她了她就发飙,从不隐瞒,从不克制。   他开始时不屑,后来突然觉得碍眼。   他从小喜形不于色,而她时时喜形于色,看似单纯愚蠢,可偏偏比谁都潇洒肆意。   而他在记忆里看到的她,像是褪去了色彩的黑白照片,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你知道,他不是在我手上。”   盛绾绾笑着,她的咄咄逼人较之以往变得更加的内敛,但攻击力却翻了倍,“你当我是智障?”   薄锦墨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能知道你的所有,你对他一无所知,好,这些年你输给他我就不说什么了,只不过,你不要告诉我他可以在主宰你那颗脑袋的时候假装是你骗过所有人,而你连假装他把儿子找回来都办不到——如果是这样,那你真的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薄锦墨听她说话,等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手指习惯性的扶了扶镜框,淡淡道,“你说错了,我当然能。”   盛绾绾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几分,“那最好不过。”   “绾绾,”他叫着她的名字,那嗓音磁性而凉薄,又仿佛缠绕着无数的可能,字字清晰而冷静,浅笑弥漫,轻拢慢捻一般,“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他是我造出来的,如今虽然失控,但总有那么一些意志,是代表着我。”   “呵,”盛绾绾没什么血色的唇溢出冷笑,“言则,你还不打算把他给我了?薄锦墨,你有点羞耻心好不好?我怀孕的时候是我躲着你你不在我不说什么,但你扪心自问,这五年他长大——你有没有尽过父亲的职责?”---题外话---今天只有一更,明天一万字一起补上,白天出去了一天,一天一夜没睡觉再不睡我要猝死了……╭(╯3╰)╮28号月底求月票 ☆、坑深418米:你打算要孩子的话,他会去结扎?   听着她的质问,薄锦墨皱了皱眉,“我没说不把他给你。”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然后呢?你养得起一个五岁的,要念书的孩子的么——”   盛绾绾脸色一变,一下就咬住了唇。   她表情的所有纹路的变化都分文不漏的落进他的眼底,薄锦墨抬手将桌子边缘要掉下来的一颗玻璃残渣捡起,扔到一边,磁性淡漠的嗓音有条不紊,“你已经二十七岁了,眼睛暂时看不到,身体也不好,至少你暂时赚不到钱,你我如今的关系,我的确管不到你归谁养,但我儿子——不可能给另外一个男人养。佐”   静默了片刻,男人的语气放得缓和了一些,“孩子我会带回来,你自然每天可以见他,可以带他,但在你有能力养得起你自己和他之前,抚养权我不会让给你。”   在拥有孩子的抚养权,和他的成长比起来,后者显得那么的重要渤。   她不能因为想要孩子,就不去顾忌他的成长,她跟哥哥的关系再好,也没有薄锦墨这个亲爹来的名正言顺。   “一年,最多两年,我会亲自养他。”   她的身体状况是硬伤,不止眼睛需要动手术,其他的地方也大大小小的有问题。   薄锦墨唇畔泻出些笑意,淡的几乎没有,“是么,你要在安城养得起我的儿子,好像不容易。”   盛绾绾抬手就想去拿杯子,却没有找到,只听对面的男人低声提醒,“你的杯子刚刚已经砸过来了。”   幸好她已经给砸了,否则让她现在砸,会直接砸在他的脸上。   手落在桌面上,撑着她的身子站了起来。   然后拉开自己的椅子,就直接往前走,然而她没有看到她的前面还有椅子挡着,薄锦墨瞳眸重重一缩,正想开口厉声阻止,但她的腿已经撞了上去——   “啊……”   撞到了腿,好像也跟着牵扯到了未愈的伤口,她直接吃痛的叫出了声。   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缓过神站起来,手腕就已经被男人的手握住了,紧跟着响起的是男人冷厉的教训,“你知道自己眼睛看不到,不知道要慢点?”   毛毛躁躁的,撞到这里,磕到了那里。   大概是听到他们的争吵,晚安已经跑了进来,“绾绾,怎么了?”   她还没答,男人就已经冷冷开口了,“叫医生过来。”   盛绾绾的手搭上晚安的手臂,语气很缓,“没事,膝盖撞到椅子了,我今晚睡你们家,”她脸上净是笑容,“我做不了什么,可以上去休息吗?”   晚安看了眼薄锦墨,“好,我扶你上去。”   才走了两步,大概是感受到那存在感过于明显的视线,盛绾绾舒缓着气息,半转过身子,无神的看看着他,唇侧弧度冷艳,“光记着说我儿子,倒是忘记了,薄锦墨,你好像有求于我来着……而且,你要是个精神病的消息传出去了,盛世的股票得掉成什么样子?还有空跟我耍手段抢抚养权么?”   薄锦墨神色凉薄,“如果你不介意让你儿子以后被人议论,我无所谓。”他低眸看着她的脸,波澜不惊的道,“至于他……你更喜欢他么?”   “喜欢他?”盛绾绾眯着眼睛笑,“你这话真不是这么问的,你该问我看谁讨厌才是真的,不过只要不在我面前晃荡着烦我,是谁都跟我没关系。”   说罢,便扶着晚安的手离开了。   走到客厅里,薄锦墨才听那有些遥远的声音问道,“绾绾,你真的不用叫医生过来看看吗?”   回答的声音伴随着笑声,“没事啊,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我又不是玻璃娃娃……”   然后声音逐渐远了,远的听不见她们的声音。   晚安陪着她上楼,看她动作缓慢小心却有条不紊的洗漱,用毛巾拧干了水擦拭自己的身体,边向她抱怨,“伤口没有痊愈,医生叫我不要洗澡……真是难受。”   没见她抱怨过半句眼睛看不见,倒是不能洗澡这种小事值得她认真的抱怨一番。   晚安蹙眉,始终是不放心,“真的不要我帮你吗?”   “我又不是废人,晚安……我醒来差不多一年了,照顾自己已经很顺手了啊,你不用像个老妈子一样盯着我,”她的笑声干净而爽落,长发的脸美丽如初,听不出任何的阴霾,“而且我准备自己一个人生活,不可能时时的让人看着。”   晚安抿唇,“你是不是还想自己工作?”   她换条毛巾浸在水里,用手搓着,笑言,“慢慢来吧,我这个样子再胡乱折腾,我哥会脾气的。”   晚安实话实说的告诉她,“绾绾,别说你哥,薄锦墨他都不可能看你这样子瞎折腾的,他等了你很多年,除非你哥强制性的把你带走……否则从明天开始,他不会消失在你的视线里。”   盛绾绾用拧干的毛巾擦这自己的脸蛋,认认真真的洗干净,然后才无谓的笑着道,“我知道啊,好歹也是我死缠   tang了十几年的男人,这点了解都没有那就太菜了。”   晚安看着她把毛巾洗干净,然后慢慢的挂起来,“好了,我们的事情你别再操心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等我的眼睛做完手术,其他的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洗漱擦完身体,穿着晚安的睡裙,脸蛋不施粉黛,干干净净的爽落,黑发蓬松,她呼着气,“夏天的晚上很舒服,我想去阳台上吹吹风,晚安,你帮我叫我哥上来,好不好?”   晚安先陪她去阳台坐着,然后折回去,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盛西爵。   他们都是轮流站在门外等着吗……   晚安看着他冷峻的脸,轻声道,“绾绾有话想跟你说,要我去找你……”   “嗯。”   “我看她……暂时不会跟你去美国,西爵,如果她不想去的话,我在这里,我会照顾她的。”   盛西爵手落进裤袋,淡淡的道,“她这么大的人了,不想去我一个当哥的也强迫不了她。”   晚安点点头,侧过身让他进去了。   她下楼,客厅里只有米悦在看电视,见她下来主动的解释道,“刚才西爵上楼了,顾南城和薄锦墨去了外面的花园,应该是在谈事情。”   晚安想了想,走过去坐下,笑着道,“那我们看电视吧。”   男人们有男人们谈的事情,她真的操心不了太多,对现在而言,只要人好好的,其他的爱还是恨,都退居其次,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劫后余生,绾绾也不可能像少女时期那样懵懂执着。   大概九点左右,盛西爵和米悦开车离开。   晚上,大概十一点左右,晚安被赶回了卧室。   已经洗完澡回到床上的男人抬起他湿漉漉的脑袋,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睡了。”   晚安正反手带上门,看了眼他正看着的电脑,笑眯眯的道,“顾先生,你怎么跟个怨夫似的。”   顾南城睨她。   “我是想陪她睡啊,女人们很久没见面,可以聊到天亮的,可惜——”   顾南城似笑非笑,“看来她不光是长了岁数,知道睡在别人家,别人家的女人就不要一块睡了。”   “为什么不是我想你了,所以专门回来陪你睡?”   他嗤笑,挑起干净的眉,“你会?”   好吧,被他说中了,她的确是被绾绾赶回来的,原话甚至也跟他说的差不多,【寄人篱下还是识相点比较好,我可不想顾公子明天顶着一张慾求不满的脸嫌弃我。】   晚安皱眉看着他明显只是随便擦擦的头发,找了条干毛巾走过去,像给小狗擦毛一样胡乱的擦着他的头发,有几分捣乱的味道,脸上却是笑眯眯,“我不是回来睡了,所以当然会。”   顾南城闭上眼睛,享受她柔软的手在他的头发上揉来揉去。   “薄锦墨走了吗?”   “他回去有事要处理,盛绾绾又不搭理他。”   “我以为你们要聊到很晚呢。”   男人睁开眸瞥了她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们一样能嘀嘀咕咕的说上一天一夜?”   晚安撇撇嘴,直接把毛巾扔到他的脸上,“你这人真没意思,什么嘀嘀咕咕的,我们聊天谈心好么,我去洗澡,自己擦。”   说着就转过身,准备拿衣服洗澡。   还没走出两步,腰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指箍住,直接捞回了床上。   身下是柔软的床褥,身上是沉重的男人身躯,他黑色的浴松松垮垮,露出大片裸露的胸膛和锁骨,湿漉漉的短发下,薄唇勾着一层的隐匿的邪意,说不出来的性一感迷人。   晚安动了动,“你干什么呀,很晚了,我要去洗澡睡觉……你手摸哪里?”   她的手被十指扣住,压入了被褥中。   “你说摸哪里我就摸哪里……”男人俯身亲她的人多,故意的将气息吹拂进她的耳蜗,掀起一层层的战栗,低低哑哑的蛊惑着她,“你不是说想要个我们自己的孩子么,我不努力耕耘,怎么满足你呢,嗯?”   越说到后面,他的嗓音就越接近呢喃。   晚安有些软,从神经蔓延到身体,她咬着唇,“那……我还没洗澡呢。”   回应她的是极低的笑,混着浓稠的暧昧,“那我给你洗。”   …………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晚安问盛绾绾要不要回盛家别墅,反正薄锦墨已经送给了七七,写在了七七的名下。   她眼睛暂时看不到,待在熟悉的地方更好。   盛绾绾还没说话,优雅的夹着小笼包的男人已经淡淡的开腔了,“隔壁别墅已经被空下来,中午就能清空,下午就能把东西搬进去,晚上你就有地方睡了,待会儿给会给你送条训练好的导盲犬过来,你伤口没痊愈,外加一个包做饭打扫的看护。”   晚安微诧,“你把隔壁的别墅买下来了吗?”   她记得,隔壁是有人住的……   顾南城抬眸看她,似笑非笑,“我说是我,你信她也不信。”   这种事情,自然轮不到他,有人会操办好一切。   晚安看向喝粥的盛绾绾,她倒是没什么很大的情绪变化,依然握着勺子,低头吹着粥。   其实她住他们隔壁是最好的,她的电影正在上映,暂时也没什么要忙的,而且七七在这里,可以相互照应,也不会无聊。   就是不知道绾绾愿不愿意接受薄锦墨给她的安排。   盛绾绾把勺子里的粥喝完,很利落的笑道,“好啊,和晚安做邻居再好不过了,我不想跟他说话,麻烦顾公子给我转个话,别忘记把我儿子也一起送过来。”   顾南城吃完小笼包,喝了一口牛奶,也利落的拒绝,“你自己跟他说。”   “我没他的号码。”   顾南城眉目不动,施施然的道,“哦,这个很简单,今天晚上他也能搬到你家的隔壁,你叫你晚安或者你的导盲犬带你过去找他都可以。”   晚安,“……”   晚上天色将黑未黑的时候,晚安还是陪着按捺不住的盛绾绾去隔壁找了薄锦墨。   七七跟七七的哥哥不一样,至少七七养在她和顾南城的手上,她不用担心她的吃住甚至是成长,但七七的哥哥,她不知道五年前的车祸有没有给他留下后遗症,不知道他生活的好不好。   她一秒钟都按捺不下去。   她也是佩服这个男人的行动力,分分钟说服别人卖别墅,分分钟搬家,分分钟入住。   而且她看了,除了屋子,里面所有的家具、摆设全都是十成新。   天还没黑,但是已经很模糊了,薄锦墨的家里没有开灯,偌大的别墅又没有个佣人保镖,晚安有点瘆的慌。   盛绾绾扶着她的手臂,困惑的问,“晚安,你怎么了?”   开没开灯她都不知道,但能感觉到晚安有点不安,以及别墅里安静得厉害。   “没事,他没开灯,不知道在不在。”   正说着,螺旋状的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晚安看向脚步声的方向,暗色模糊中看到那一道修长冷峻的身形。   薄锦墨看到她们,也不意外,黑色的衬衫衬得他气质愈发的冷,镜片下的眼眸也看不清楚,语气随意,“有事?”   晚安没吭声,就静静的看他装。   “你把灯打开,晚安怕黑。”   薄锦墨看她一眼,依言转身去开灯,刹那间灯火通明,光线明亮洒了满室。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盛绾绾朝男人的方向笑,口齿清晰的道,“我是特意来提醒你,记得把我儿子带回来。”   “我一天没带回来,你就要一天过来找我一趟?”   “我会等着,如果哪一天等得不耐烦了的话,那我只能直接找能让我见儿子的人。”   她似乎就只是专门为了提醒他而来,多余的废话都懒得说,就牵着晚安的手准备起身回家,“我走了,你继续忙。”   薄锦墨坐在沙发上,镜片后的眸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们离开,五官没什么情绪,平静而森冷。   一共说了三句话,不到一分钟,眼睛也看不到,还特意叫他开灯。   他还以为,她准备至少待到天彻底的黑。   “晚安。”   盛绾绾以为他在说晚安,头也不会的回了句再见。   薄锦墨只能再度出声叫住她,“晚安,留一分钟。”   这下她们反应过来了,盛绾绾松了手,冲她一笑,“那我去外面等你。”   等她走到门口,晚安才转过身,看着相当冷淡漠然坐着的男人,“什么事?你不会想劝我让绾绾接受你吧?”   “你难道劝得动?”   “劝不动。”她虽然不会阻止,但也不会劝。   “你既然劝不动,那我何必多费唇舌。”薄锦墨手随意的搁在膝盖上,淡淡的道,“七七短期不会要回来,但长大后难保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既然打算跟南城和好了,不准备要个孩子吗?”   晚安怔然,薄锦墨什么性格她清楚地很,可不像是会无缘无故的关心他们要不要孩子的问题。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道,“如果你是为了七七不打算再和南城要一个孩子,那我的女儿我会自己照顾。”   七七的问题,一是她现在的年纪已经有些懂事了,贸贸然告诉她晚安不是她的妈妈,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二则是现在晚安和南城的感情已经稳定,七七也几乎当他是爸爸,对她的心理成长更稳定,而他们……就算认回来,也不知道要蹉跎到什么时候。   晚安有些不解,“他说……我们不准要孩子吗?”   唔,她好像也是今天才跟他提起想要孩子的事情。   薄锦墨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道,“你打算要   孩子的话,他会去结扎?”   晚安怔了又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原来你不知道。”薄锦墨自然读懂了她的表情,淡淡道,“也是,以他的性格估计不会主动告诉你,你对他的关心也就那么点。”   晚安咬住唇,“什么时候的事情。”   薄锦墨望着她,眉目寡淡。   有种无声无形的讽刺——看,你果然不知道。   “结扎算是个小手术,不过有一小段日子不能过性一生活,还是说你们平常的频率就有这么低?”   书房的门被推开时,顾南城看到算是提前回来,还破天荒来书房找他的女人,挑了挑眉,短暂的思考,挑起眉询问道,“怎么,他们吵起来了?”   她跟盛绾绾算是久别重逢,像她说的那样女人之间本来就有说不完的话,聊一宿可以不用睡觉的。   就算不聊,她素来不会在他在书房处理工作的时候进来找他,偶尔进来,也是端着牛奶、夜宵之类的。   看她两手空空,也不是送吃的,何况现在还早。   晚安听他这么问,更加郁闷了,“他们吵架我才能来找你?”   顾南城眉头挑的更高,唇上弧度也愈发的深,低低沉沉的道,“难不成有人欺负你,来找我告状?”   晚安走过去,被他顺手抱到腿上坐着,也谈不上谁主动,像是已经形成了无声的默契。   她闷闷的不说话。   顾南城拥下巴蹭着她的脸蛋,“谁又惹你了,盛绾绾也回来了,难不成你还为了他们儿子瞎操心?”他在她耳根边上絮絮叨叨的,“你又不是他外婆你操心这么多……”   晚安正脸严肃的看着他。   “怎么?”   “你昨晚跟我说什么?”   顾南城顿了顿,捏了捏眉心,头疼的问,“我昨晚说了很多话,你问哪句?”---题外话---第一更六千字,二更略晚,最后一天求月票╭(╯3╰)╮再不投就过期作废惹 ☆、坑深419米:刹那间,她有种错觉,她们站在那里,像是一对母女   晚安小不满的看着他,“就是最后说的话。”   顾南城瞧着她的脸蛋,作思考状一会儿,然后淡定的问,“你说的是……很快就好,还是……”   “不是,”晚安这次反应很快,几乎是立即起来捂住了他的嘴,把那些更有颜色的话堵了回去,“我说的是之前……做之前的。”   男人眼睛都没动一下,手指摩擦着她的下巴,淡淡的道,“一心想把你拐到床上,忘了。”   晚安恼怒的看着他。   顾南城好笑的捏着她的脸蛋,眯起眼睛笑,“你说的……努力耕耘吗?渤”   她脸色缓和了点,瞧着他。   于是顾南城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看着这双眼,喉间溢出些低笑,然后无奈的叹息,温声的哄着她,“现在才七点,给我一个小时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完,你去看会儿电视……我很快回去,嗯?”   晚安迷茫,纳闷的问他,“你回去做什么?”   “你不是来求一欢的吗?”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都说女人三十如狼,我看你到三十岁非把我榨干……”   晚安抬手就把他的手掌拍开,“谁向你求一欢,你简直……你脑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顾南城就这么看着她,“你说。”   “我说孩子啊。”   “不耕耘怎么生孩子,你无性繁殖?”   晚安看着男人风轻云淡半点痕迹都不露的脸,更加恼怒了,“顾南城,你还骗我?!”   他无奈,“到底骗你什么了?”   “薄锦墨说你去结扎了!”   晚安看着他的脸,她以为他多少会意外的,但他脸上基本没出现过什么大的起伏波澜,就微微的皱了下眉,“他嘴巴那么大?”   “顾南城!”   顾南城望着她脸上几分薄怒的模样,淡淡的笑,“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他仍是那样捏着她的脸,不怎么在意的模样,“是你说不要孩子,我嫌戴T感觉不够才去做的,你又不能吃药,难保哪天意乱情迷的时候忘记了,你想要孩子可以做回来,反正也就几个月,我咨询过医生了,基本没什么很大的影响。”   晚安咬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了一会儿,才喃喃的问道,“是你……车祸前的那段时间?”   “嗯。”   难怪那段时间他没碰过她,她还以为他是终于开始厌倦了。   她低头垂首的静默了一会儿,才小声的问,“那你什么时候去做复通手术?”   “做过了。”   晚安睁大眼睛,“做过了?”   跟她的反应相比,在这个问题上,他实在是没表现出什么情绪,这让她多少有些捉摸不透。   “我怀疑它影响我性一功能了。”   晚安抿唇,一会儿才道,“不可能,你以前都会戴T,这段时间都没有。”   他有说过叫她不要再吃药,她以为是因为她的体质已经不容易受孕,加上她也不是那么排斥怀孕的事情,所以也没多想……   顾南城又捏捏自己的眉心,“你不知道这世上男人避孕的方法也有不少,也可以吃药?”   晚安长长的噢了一声。   “你就为这个冲回来问我?”   “什么叫就为这个冲回来?难道这个不重要吗?”   看出她的不悦,男人从善如流,“当然重要。”   晚安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温软的气息埋在他的肩膀上,闷闷的道,“你蠢不蠢,万一被我抛弃了呢?那不是白挨了一刀,不对,有两刀。”   挨一刀?   顾南城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顿觉很微妙,忍不住哑声道,“乖,宝贝儿,你有点常识,我没挨刀。”   他的东西为什么要跟刀子搁在一起。   真想他不举吗?   晚安紧紧抱着他,恨不得把自己直接贴在他身上,还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脸颊,默默的问道,“那你之前……是因为功能被影响了,还是心理障碍?”   “你说呢?”   晚安想了想,还是闷闷的,“心理障碍。”   功能障碍也没有时好时坏这个说法。   她在他身上趴了很久,顾南城也没催她,过了好一会儿,他瞥了眼前面已经黑屏了的电脑,提醒道,“现在还早,盛绾绾眼睛看不到怪无聊的,你不去陪她?”   晚安想了想,最后大义凌然的道,“不,我今晚陪你。”   顾南城,“……”   他低眸看着她正看过来的眼神,然后晚安慢慢的凑过来,亲了亲他的脸,又亲了亲他的下巴,最后,亲在了他的唇上。   顾南城没动,看着她主动,任由那一软温软的清香包裹着他,逐渐的心猿意马。   小小的舌撬开他的唇,凑进去用力的亲吻了一下。   他呼吸有些重,眼眸   tang也跟着暗而热得吓人,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蛊惑,嗓音性感低哑,鼻尖贴着她的,“你这是做什么?”   晚安慢慢在他腿上跪着,柔软的身体也贴上他的胸膛,软软的出声,“想要你……”   有力的手已经扶上了她的腰肢,唇瓣没吻上去,但呼吸喷洒下来比吻更让人面红心跳,“矜持点,现在才七点你就想着这事,”   晚安听这可恶的男人手在她的衣服里,嘴里却调笑着她,“最近应该把你喂养的不错,饱暖思私淫慾……啧。”   晚安简直受不了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肩膀上,嗔怒,“你得寸进尺!”   他吻上她的腮帮,痒痒的,低低的笑,“那你好好量一下,到底是几寸几尺。”   “顾南城,你……”   “我怎么?嗯?”   “你不是让我矜持吗?”   “偶尔不矜持更迷人。”   迷迷糊糊的混沌中,她只听他低低哑哑的道,“想要孩子,就要更努力才好。”   绵缠到深夜,晚安才累倦得趴在他的怀里睡着。   顾南城倒是精神足的很,也没开灯,就借着盛夏满月的皎洁明亮的月光,低头注视怀里被滋润的面颊红润的女人。   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亲,手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亲密的靠着,才躺下慢慢的睡下。   其实孩子的事情他已经考虑过,原本是计划等他们正式结婚,再度个蜜月,到时候她身体也应该白胖健康了一点,更适合要孩子。   既然她现在想要,那开始备孕应该也没问题,之前他做的措施可以停,反正孩子也不是说怀上就能怀上的,何况——   男人隐匿在月光下的脸庞有些晦暗交错,以她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怀孩子都是一个问题,几率估计不会很大。   大概真的要找个医生给她调养才行。   …………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盛绾绾身上的手术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晚安想着她大概很长时间没有出去走,便带着她和七七,顺便叫了个保镖当司机,出去逛街。   以前还很年轻的时候,盛绾绾就很喜欢扫荡商场,她简直就是商场导购眼里的人民币。   本来是晚安牵着盛绾绾和七七,但后来在商场选购东西的时候有推车,后来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晚安拿东西,然后一边讲解询问,盛绾绾则双手推着推车,七七牵着她的裙子,脆生生的给她指路。   倒也是很和谐默契。   直到在某个转角的地方,七七看见了她最喜欢的巧克力糖,于是松了裙摆蹦蹦跳跳的跑到货架旁,踮起脚尖想拿一盒扔进购物车。   晚安也低头在研究比较两款进口的巧克力。   一声哐当的响,紧跟着就响起女人的声音和人跟东西一起撞翻在地上的东西,像是引起了什么动一乱。   晚安下意识的侧首看去,果然看见有个女人被推车撞倒在后面的一个摆着特价水果的位置上,整个人摊都连人被撞散,长发的女人狼狈不堪。   盛绾绾也吓了一跳,她走得很慢,也不知道到了拐角的地方,只知道自己手里的推车撞了人,忙低头双手合十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大概是想去扶的,但是实在是不知道人摔在哪里了,刚才的声响太大,像是倒了一堆的东西,只好求助,有些无助的叫她,“晚安,我撞到人了,你帮我扶一下……”   晚安已经快步走过去了。   “小姐不好意思,我朋友眼睛看不见,所以不小心撞……”话还没说话,她就已经顿住了。   她还没将狼狈倒下的女人扶起来,就已经被她狠狠的甩开了,之前看她戴着最大码的墨镜,长发披散,甚至戴着薄口罩,她就有点怀疑是伪装。   眼神对上的一瞬间,陆笙儿愤恨和恼怒的眼神清晰的射了过来。   围观的人有些多,开始是因为那样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那里吸引回头率,然后又发现她眼睛看不见低声议论惋惜,出了这么一场小型事故人们就更乐意围观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慕晚安这个电影正在火热上映票房几度破各项记录算是跻身名导演系列的公众人物在这里。   之前就一直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甚至拍照,但是没有人主动上来打扰。   晚安还是将她扶了起来,但起身之后就松了手,往后面退了两步,淡淡的道,“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陆笙儿没有看她,而是直接的看向那扶着推车双眼无神的女人。   她短发过肩,黑色的,蓬松自然,衬着她标准的鹅蛋脸,虽然好像眼睛看不见,但并不拘谨,一身衣裙也是讲究,站在那里,没有五年前年轻而美貌无敌,但是平添了她曾经没有的沉静从容。   她腿边站着一个粉雕玉琢胖嘟嘟漂亮得像是小公主一般的女孩儿。   刹那间,她有种错觉,她们站在那里,像是一对母女。   母女这个词映射进她的脑海,便像是一块滚烫的热铁狠狠的烙在她的心上。   是,她费了好大的力气给这个孩子和顾南城做过亲子鉴定,这个孩子不是顾南城的女儿,也不是慕晚安的女儿……   她几乎是极其用力的看着那一大一小。   瞳眸愈发的破碎,那两双眼睛……真是,相似。   陆笙儿咬着唇,直到舌尖尝到血液的咸味。   她盯着晚安,一字一顿的问道,“慕夏柒,究竟是谁的女儿?”   晚安波澜不惊,已经退回了绾绾的身边,牵着七七的小手,整个人差不多挡在她们的面前,听她问,也是冷淡的回了一句,“跟你无关。”   说着,便想离开。   虽然在这样的公众场合陆笙儿又处在根本不能见人的阶段,应该不会愚蠢到把自己暴露出来,但是这个女人骨子里那点歇斯底里想要同归于尽的因子,难保她不会突然疯狂。   她现在失去的不是一场婚礼,一个男人和承诺,还有她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事业,全都化为了泡影,一无所有。   虽然人都活着,她不必偿命,但绾绾的四年,眼睛,身体都拜她所赐。---题外话---第二更四千字,一万字更新币,30号最后一天,票票不投就作废惹清仓吧╭(╯3╰)╮ ☆、坑深420米:惹女人讨厌不够,还想让小女孩儿一起讨厌你?   陆笙儿看着她们三个人,盛绾绾低垂着眉眼,已经没了年少时的张扬,但又蓄着无声无息的淡淡气场。   在大脑转过来之前,她已经出声了,喉咙发紧,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盛绾绾。”   被她叫住的那女人确实顿住了脚步,侧身看过来了,看不见的黑眸有些疑惑,声音不高,但陆笙儿还是听清楚了,“晚安,是我认识的人吗?”   话落,晚安静默度。   她不认为,绾绾会听不出陆笙儿的声音。   再看陆笙儿一双眼,她的墨镜之前摔下去的时候就被碰到了地上,现在拿在手里,几乎给她捏得扭曲。   唔,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陆笙儿这么顾忌绾绾,这世上大概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怎么激怒和震碎她所有的骄傲了。   晚安淡淡瞧了一眼,不想在公众场合给人当猴看,“陆小姐,守在你家盯着你住处的记者那么多,我想我们还是别起争执的好。道”   陆笙儿始终都是冷冷的,眼像是淬了毒一般,声音却是轻,“怎么,她眼睛瞎掉了?”   “不牢挂心,过段日子做个手术就应该就能恢复了。”晚安看了她已经被拧坏了的墨镜一眼,淡声道,“你有空关心她的眼睛,倒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处境,出事也有这么久了,媒体和你的粉丝都在等你站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哦,你的墨镜坏掉了,小心被认出来。”   陆笙儿朝着盛绾绾走了过去。   大概是听到脚步声,她没有焦距的眼睛看了过来,唇勾了勾,有些若隐若现的弧度,“很久不见,有很多话想跟我说么?”   陆笙儿轻轻柔柔的开口,“你怎么还没死呢?”   晚安不悦的皱起眉。   “你也真是有趣,我死了天上也不会掉钱掉男人给你,这么关心我,你这辈子是不是打算围着我转?”盛绾绾笑着,“不好意思啊,我就算是喜欢女人,也对你没兴趣。”   陆笙儿打量着她的眉眼,除了眼睛看不见,整个人看上去苍白消瘦了不少,她如今的透着一股盈盈的泰然,神色几乎没有半分的变化。   好似她之于她,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差点杀了你……”陆笙儿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的拉长着语调,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嘲笑,“盛绾绾,你怎么不叫薄锦墨叫我把这条命还给你呢?”   “噢,”盛绾绾闻言倒是笑了笑,美丽的脸颇有几分璀璨的味道,声音低得慵懒,“需要么,我倒是你觉得跟杀了你比起来,看陆小姐如今如过街老鼠一般来的更有意思……”   又是哐当的一声,晚安想冲上去阻止都没有来得及。   商场的零食货架被两个人的体重撞得一地的凌乱,晚安只来得及把七七给护到怀里。   半个小时后,看守所。   晚安抱着大眼睛懵懵懂懂的七七,低语温声的安抚她。   盛绾绾坐在一侧,手指慢慢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时不时跟七七说些逗趣的话,丝毫不介意身在看守所。   陆笙儿坐在最远的地方,没了墨镜和口罩,长发遮不住她的脸。   警察的态度都很小心,很恭敬。   半个小时前,陆笙儿推了盛绾绾那一下,引起混乱后也不知道是谁眼尖的发现了她的身份,刹那间整个那一团都混乱得不成样子。   直到后来警察赶到,清场,把现场的主要人物带走。   看守所外面已经被记者跟狗仔围得水泄不通了。   七七低头玩着晚安的手指,嘀嘀咕咕的念着,“妈妈,好饿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   盛绾绾转过头来,问道,“七七饿了吗?”   七七重重的点头,鼓着腮帮子,“饿了。”   盛绾绾手伸进自己的包里,像是在摸索着什么,脸上都是和煦的微笑,“要等一下下哦,我这里有巧合力,七七先吃一块,你鼠鼠很快就过来带我们去吃饭了。”   七七接过巧克力,正要剥开就看到一抹高大冷峻的身形跃入眼帘,立即道,“是薄叔叔来了——”   晚安看过去,是薄锦墨带着岳钟来了。   那男人走过来,他相貌至于顾南城更加的清俊,少了他那股子温润和冷贵,更显得棱角分明,挺拔而斯文,但他今天没戴眼镜,削减了那原本的斯文,反而透着……   要如何形容,他五官神情分明一丝不苟,晚安总觉得他气质融了些邪冷,让她觉得莫名的陌生。   薄锦墨看了晚安一眼,又深深的看了眼盛绾绾,最后抱起七七,把她手里的巧克力拿走了,“吃完饭再吃糖。”   说完,另一只手扣住了盛绾绾的手腕,双眼盯着她,“走,先去吃饭。”   盛绾绾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没挣扎,只是道,“让晚安牵我就可以了。”   薄锦墨看都没看晚安一眼,只是淡淡道,“她不跟我们一起,待会儿顾南城会过来接她   tang。”   晚安蹙眉觑了这男人一眼,心头有些打鼓。   薄锦墨骨子里素来强势无二,他要搬到绾绾旁边就住在绾绾旁边,她的狗她的看护全都是他安排的,他晚上时不时过去遛弯下绾绾也拿他没法子,在孩子的事情尘埃落地之前,绾绾不会跟他闹翻。   但……这男人可清楚着,除去西爵外,她在绾绾耳边念叨的立场,很重要。   虽然以他的性格干不出什么刻意讨好她的事情,但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至于这样——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眯着眼睛,打量他的脸。   见盛绾绾已经起了身,有些不放心的唤道,“绾绾……”   她都看出来了,绾绾眼睛虽然看不到,但心里跟明镜似的,不可能没有察觉。   盛绾绾说的很简单,“我跟你去吃饭,你把七七给晚安,她跟你不熟。”   这句不熟,显然一语双关。   跟薄锦墨相比,七七更亲近顾南城。   更别说……眼前这一个,那就更加不熟了。   “我们三个一起,让他们过二人世界。”男人轻描淡写的将她堵了回去,“到时候他们要出国度蜜月,一个月两个月,七七也是给我们带……不如提早熟悉。”   盛绾绾又重新坐下来了,“好,那等顾南城过来,我们五个一起吃饭好了。”   薄锦墨眯起狭长的眸,没有镜片的眼,显得更加的冷。   倒是七七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软软的童音撒着娇,“薄叔叔,鼠鼠也会来吗?那我们等他一起好不好?”   薄锦墨低眸看着怀里软软嘟嘟的脸颊,淡淡的问,“你很喜欢你顾叔叔?”   七七用力的点头。   “但你叫他叔叔,不是爸爸,你有你自己的爸爸,而他以后也会有他自己的女儿……”   “薄锦墨!”   “你住嘴!”   薄锦墨看了一眼晚安,嘲弄隐匿得很深,“难道你们不是准备要孩子了?”   这个男人……   一阵响声打破了这僵持的氛围,是钥匙被扔到桌面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的是顾南城不紧不慢的冷嘲,“心急吃不到豆腐,惹女人讨厌不够,还想让小女孩儿一块讨厌你?”   说罢,就伸手过去要把七七接过来。   七七脸蛋儿懵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听懂薄锦墨的话,此时再见顾南城,眼巴巴的看着他,就有些委屈了。   哥哥跟她说,以后鼠鼠就是她爸爸呢。   原来哥哥弄错了么,她又没有爸爸,以后鼠鼠还有自己的孩子。   一下子承受不了这个落差,七七难受得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抿抿小嘴,手伸向了晚安,带着小哭腔,“妈妈……”   而这点哭腔对当妈的来说简直就是揪心,盛绾绾头一次这么恼恨自己看不见,手攥成拳头,又不想在孩子面前吼,“你把七七给晚安抱着!”   那边,顾南城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没戴眼镜的男人,已经把孩子抱了过去,英俊成熟的脸转而变得温和的笑,“乖,饿了是不是?鼠鼠带你去吃饭,”   七七泪眼汪汪趴在他的肩膀上,莫名的哭得更伤心了,小声的一抽一抽的。   晚安正要上去柔声安抚,却见身侧的薄锦墨低头直接拽住了绾绾,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将她一把扯进怀里,然后踉踉跄跄的抓着她要带出去。---题外话---第一更 ☆、坑深421米:我觉得我不爱你,整个人都变得特别美好   她眼睛看不见,几度要摔倒,但握着她手腕的男人还不至于让她摔倒,所以几步之后,他就直接将走得太慢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才走了几步,就被拦住了。   陆笙儿站在前面,一双眼睛极其的冷,就这么看着他们,甚至带着那么几分挑衅佐。   男人看到她,也不过微微的皱起了眉,随即凉薄的吐出一个字,“滚。”   陆笙儿睁大了眸,眉眼有轻微的不可置信,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好几秒之后,她反倒是冷笑着,“你不是要讨好她,怎么不收拾我呢?”   男人眉目勾勒出某种极冷的温度,有妖异的颜色从眉梢掠过,随即便是凉薄低笑,剥削的唇撩起,“不用着急。”   这四个字里装了多少阴暗和血色,陆笙儿不懂,晚安也不是很懂,但是盛绾绾多少明白现在抱着她的男人是谁,顾南城更是清清楚楚的明白他的作风。   利落的人喜欢手起刀落。   还有人喜欢钝刀磨骨,然后看着猎物无路可逃却无知的挣扎渤。   薄锦墨抱着手里的女人离开,外面是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但保镖已经自动的维他们开出一条路,盛绾绾被他抱着,只听到嘈杂喧哗的吵闹声。   上了车,一切都隔绝在外面。   薄锦墨低头给她系安全带,听女人清哑慵懒的道,“你想对她做什么?”   “难不成你还要替她求情?如果不是你们命大,现在就是沉在江底被鱼啃得只剩下骨架子,哦,我忘记了,我还没告诉你,虽然当初你最大限度的护住了孩子,在车祸的过程里他只受了轻伤,但是掉水里让他留了点后遗症——”   盛绾绾脸色大变,声音也跟着一下子提高,唇色有些苍白,“他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你自己没有时间带着他,那就把他还给我!”   男人执起她的手指,唇瓣落在她的指尖,那亲吻的姿势像是膜拜,低低的问道,“只要你需要,让我多陪陪你,我们把七七要回来,然后把七七的哥哥也带在身边,以后我们一家四口一起生活。”   他气息安静,冷冽,却让人汗毛竖立。   盛绾绾的眼睛看不到,她只觉得自己在黑暗中被一只鬼盯着一般。   冷嗤,“就算是最寻常的男人想泡女人,是不是也得先拿出点诚意出来?你扣着我儿子让我寝食难安,也配说爱我?”   车内沉静了一会儿,才响起男人的声音,“他身体太弱,长大后也多半是根弱秧子,军队是最能板正体质的地方,那里适合他,不带他见你是因为最近半年的封闭式训练,等你眼睛手术了我差不多就能领他见你。”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一点都不知道。   半响,盛绾绾才冷漠道,“他不能见我,那你带我去见他。”   男人伸出了手,指间把玩着她过肩的发,喃喃的道,“我觉得,你还是留短发更漂亮更漂亮,不如我现在带你去剪掉?”   少女时期,薄锦墨喜欢留长头发的女孩,所以十四岁开始,她一直都是长发。   但又不想显得她好像模仿陆笙儿,所以她将长发烫卷了。   之前被他弄瞎了眼睛,为了打理方便,她直接全部剪掉了。   她冷笑,“我记得你喜欢长头发的,他说你虽然失控了,但仍代表他的意志,怎么喜好被扭曲得完全相反了。”   他微微的笑,低低的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是短头发……像个小公主,很漂亮。”   盛绾绾一震,她已经不记得那么多年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她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念头,便直接问了出来,“因为讨厌第一次见到的我,所以薄锦墨才喜欢长头发的,是么。”   “嗯,”薄锦墨看着她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白皙得过分的脸蛋,他附下身,慢慢的靠了过去,想要吻上那血色不明显的红唇,声音如呢喃,“他不喜欢你,我喜欢。”   她别过了脸,那吻便落在她的脸颊上。   盛绾绾坐正了身体,淡淡的道,“你想怎么对付陆笙儿。”   “没什么会需要对付的,因为慕晚安的电影,她现在已经声名尽毁,GK明显不准备有任何作为,很快会解约,她也会面对一大笔的违约金,”他笑了下,虽是斯斯文文,却凉得入骨,缠着几分玩味,“像她这样清高漂亮的女人,一旦失势,没有了庇护……一波一波如狼似虎的男人会想扑上去,她的余生大概逃脱不了当玩一物的命运,何况,她又并不聪明。”   也许这声音终究是薄锦墨的声音,哪怕他如今的态度比那男人要显得温和的多,但那漫不经心的姿态,仍是叫她生出很不一样的感觉。   半响,她相当缄淡的道,“算了吧。”   薄锦墨盯她半响,似笑非笑,“不是他动的手,不能让你满意?”   “我讨厌这种手段,”语调一顿,眯起眼睛轻嘲,“我讨厌男人对付女人用这种手段,显得   tang很没有格调。”   “你在提醒我,你不喜欢我。”   “你没有什么地方招我喜欢。”   “可惜,这手段不是我,它来自你喜欢的男人,”薄锦墨笑着,斯文阴柔,“而且,这也要算没格调的话,你未免太有失偏颇了,毕竟事实上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难道不出手,也是错?”   她侧脸冷淡,他就忍不住的不悦跟暴躁,只是学着那男人的性子,压抑情绪,此时被那句你没什么地方招我喜欢惹恼了,便出手强行板正她的脸,“你不喜欢他这样做,那我来做,干净利落的除掉她,更符合你的风格,如何?”   “我对她没感觉了,开车撞我的男人已经判了无期徒刑,陆笙儿不过是装了可怜凄惨诱了喜欢她的男人,现在舆一论曝光,她该受的也受了,除此之外,我对她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那你还为她说话?”   盛绾绾听这句话,忽然露出了笑容。   那不是冷笑或者敷衍的笑,准确来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失笑,她侧首朝他笑这道,“我也觉得奇怪呢,自从薄锦墨这个男人从我心里抹掉以后,我看全天下的女人都顺眼了好多,就跟突然被圣母玛利亚的光芒笼罩到一般,人都变得善良得不得了。”   “人人都说爱情让人变得美好,我觉得我不爱你,整个人都特别美好。”   她的眼睛看不到,所以没能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经历了几度变化,最后恢复了最漠然的森冷,菲薄的唇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是么。”   …………   看守所内,岳钟叼着烟走过来,没好气的道,“搞定了。”   就这么点儿破事也要劳驾他这个第一大状,简直就是掉他的身价!   晚安微笑,“麻烦岳律师特意走一趟,不介意的话我们请你吃饭答谢。”   岳钟瞟了眼专心哄着七七的男人,朝晚安装模作样的道,“哎呀慕大神,顾总是不是有了娃就忘了媳妇儿啊,打我进来开始我就没见他瞧你一眼,啧啧,以我跟顾总多少年的交情,你越是晾着他,他对你越殷勤——”   顾南城不紧不慢的睨了过来,“呵。”   岳钟顿时默了,低头当隐形人。   晚安站在一侧没有吱声,直到顾南城蓄着笑意的眼看了过来,她也只是回了个简单的笑容,并没什么异样。   顾南城单手抱着七七,然后腾出一只手俯身过去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去。   岳钟这个长舌男,他哄七七是因为那个混蛋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孩子的心很敏感,何况她没有爸爸,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是很在意的。   晚安有些诧异,手抵上他的肩膀,但没有大力的挣扎。   他吻得不深也不长,很快的放开了她,在耳边低低的解释,“别听他乱说,嗯?”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晚安到底有些羞赧,嗔怒道,“我没乱想,”   七七双手捂住小脸蛋,但五指又明显的张开了点,“亲亲,妈妈害羞了。”   晚安脸颊微热,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最后才抿唇看向一直低眸看着自己的男人,眸有些水水的,温软的道,“走吧,去吃饭,七七嚷着饿嚷了很久了。”   走过陆笙儿的身边时,晚安想起薄锦墨当时的眼神,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微笑,“我记得陆小姐是你旗下的艺人,你……不管吗?”---题外话---O(∩_∩)O谢谢,第二更,争取明天万更完结正文,谢谢过去四个月的支持让文文一直在月票第一,╭(╯3╰)╮十二月开始了,系统应该重新分发了月票,美人们可以查看后台继续支持,O(∩_∩)O~ ☆、坑深422米:那如果你搞错了,遇到的不是一个人,你更喜欢谁   顾南城淡淡的看了一眼,也没有忽视,反倒是回答了晚安的问题,“不必,待会儿她的经纪人会过来处理。”   这种小事情算不得什么,走一下程序就能走人了。   真正需要解决的是外面围着的记者佐。   晚安却站定了脚步。   顾南城一手牵着她,自然跟着她顿住了脚步,低眸凝视她的脸,唇畔漾出些笑意,嗓音很低的笑着,“不满意?”   以他对她的了解,既然盛绾绾回来了,那么她的事情那女人会自己处理,晚安最多只是搭把手,出个主意,不会再多管什么。   晚安的手指被他捏着,好像很好玩一般,她看了眼陆笙儿,方凉凉的开口,“我看陆小姐有话想跟你说,只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口,你过去跟她聊聊呗。”   顾南城失笑,“你这是什么意思,嗯?”   晚安瞧着他,轻轻袅袅的笑,有些漫不经心,“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如果有些话你们将来要找机会再说的话,那还不如当着我的面……渤”   岳钟看了晚安一眼,在心里默默的道。   慕大神这样的老婆真是……   顾南城眸内蓄着的笑意愈发的深,却还是解释,“我跟她没什么话需要特意再私下见面聊,你要醋劲这么大,以后我跟每个女人私下见面,无论公事私事都事先给你汇报,满意?”   最后两个字,宛若从喉间溢出,缠绕着低沉的笑,尤其的性一感。   晚安瞅着他,“哦,”尾音微微拉长着,“你还有私事需要跟女人单独见面的?”   顾先生分分钟表决心,“嗯,当然没有。”   “那好吧,虽然你被我逮到过两次,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   晚安踩着高跟鞋,朝冷漠的坐在那里的陆笙儿走去。   陆笙儿脸上有些轻伤,之前她不小心被绾绾的推车撞倒在水果上,后来被粉丝和记者围观也不知怎么受了伤,长发很乱,看上去带着罕见的狼狈。   那长长的指甲没入掌心,掌心有一小团黏稠的暗色血液,彰显出她此时极大的忍耐。   陆笙儿看着她,有几秒钟恍惚的失神。   有时,女人的气质是很容易受身边环境的影响的,比如慕晚安看上就一天比一天的温婉舒服,那些带着侵略性的妖娆和冷意全都沉淀下去了。   越来越像被富贵和宠爱娇养的豪门太太,刺和爪牙都收起来了。   陆笙儿冷冷的笑着,“慕晚安,胜利者的炫耀这种事情不适合你,你如今是大满贯赢家,目不斜视不多看对方一眼才是你傲慢的风格。”   岳钟,“……”   傲慢还是分风格的吗?   晚安轻笑了下,原因大概和岳钟差不多,她眉眼安然,没什么很重的颜色,腔调很淡,“我只是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出国是最好的选择。”   她在娱乐圈也不是完全没有翻盘的机会,只要身后有过硬的团队,过段日子想卷土重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但GK会不会花大力气给她翻身……略明显。   陆笙儿抬头,眼神打量了她一会儿,方嗤嗤的冷笑,“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你向来不屑故作姿态,难不成还真心实意的可怜上我了?”   她身上如今透着一种感觉,好像四面八方的人都在跟她为敌。   晚安淡淡的笑,“没啊,你不是也已经说过了,我也不是什么善茬,没那么多爆棚的正义感,不过么不相干的人跟我无关的人只要不干扰我的生活,是死是活过的好还是不好,我都不大关心。”   “我只是觉得,事到如今,没有谁是干干净净的白,或者彻彻底底的黑,算统筹是谁对不起谁,也很难梳理清楚……而我觉得出国对如今的你而言是最好的结果,否则……觊觎你的男人会很多,如果能遇到真心实意愿意捧你的是你命好,如果没有,那些龌龊的,肮脏的数不胜数,你以前被保护的太好,可能太不懂,何必呢?”   她嗓音清清淡淡,有条不紊,没什么轻视,或者悲天悯人。   岳钟微微的挑眉,看了看陆笙儿,又看了看晚安。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觉得这两个女人无论相貌还是成就都算是不相上下,要说好慕大神的性情可能更好一点,只是同样养尊处优时看不到很大的区别。   但要说落魄时的清醒冷静,那实在是相差得太多。   若处在同样的境地,他多半可以推断,慕大神随时能准备好调整状态看清局势卷土重来,陆小姐真是生生要把自己熬成怨妇。   陆笙儿顿了好一阵,才笑着反问,“你是不是怕我留在这里,以后混得太凄惨,你怕他们为难?”   晚安失笑,缄淡的道,“你有把握,你就留吧。”她眯起眼眸略微的思考着,“其实你当初一刀刺向自己的心脏时,我挺佩服你的。”   她那时,算是搬回了一局。   置之死地而后生,   tang她要是陆笙儿,现在就召开发布会,道歉,退隐,出国,即便要回来,也要漂漂亮亮的回来。   陆笙儿看向顾南城,她的眼神一下变得说不出的复杂,装着各种道不清说不白的情绪。   她忽然平静的开口问道,“如果不是因为她,你现在也会置之不理吗?”   这个她,值得自然就是晚安。   顾南城将七七放到地上,七七乖巧的牵着晚安的手,安安静静的依偎在她的身侧。   单手***黑色西装的裤袋,身形挺拔而一丝不苟,温淡矜贵,“不会,”他吐词很清晰,不急不缓,也没有避开她的眼神,“就算我只是GK总裁,而我旗下的艺人出了事,出于利益,只要她值得那我自然要保。”   毕竟她已经是个咖,公司不会选择轻易放弃。   只是对于陆笙儿而言,这个问题他根本没有回答。   陆笙儿看着他俊美成熟的脸,忽然一下子无法将他和记忆里轻佻不正经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她有种预感,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或者最后一次能像聊天一般的说上话了。   她问了一个她一直放在心底,不解了很多年的问题,“当初,很多年前,你为什么喜欢我?好像一看到我,就很喜欢我。”   晚安抿唇,撇过了脑袋。   岳钟看了眼慕大神的表情,不由觉得好笑。   任是哪个女人听这话都会觉得不高兴,好在慕大神没有真的成神,毕竟一个女人如果总是无动于衷,那未免也太没意思了。   顾南城低头睨向晚安。   晚安不咸不淡的道,“人家问你就答呗,否则说不定人家会惦记一辈子呢。”   他是怕她要惦记好一阵子。   顾南城牵起晚安的手,指尖有意无意的捏着,但话还是朝陆笙儿说的,语调温淡,像是说着一件过去的,已经无关紧要的事情,“太长时间,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大概是很小的时候觉得你小小年纪,面儿上一本正经的当着三好模范学生,背地里却直接把男生送给你的礼物给扔进垃圾篓,被欺负了不吭声,背后把人锁进厕所锁了一晚上,见谁不守纪律都爱打小报告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路上看到流浪猫倒是不怕脏……”   对上晚安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瞬间察觉到说得太多了,闭上了嘴,寡淡的做结束语,“大概是觉得年纪小,却捉摸不透,所以觉得有意思。”   陆笙儿瞳眸有些破碎和震惊,但顾南城一门心思搁在晚安的脸上,没看见。   她掌心黏稠的血更浓了,咬唇冷笑,“你就是因为那些就直接在很多年后认定我了?”   难怪,她觉得莫名其妙,没有一点真实感。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觉得他只是逗着她玩。   顾南城看了眼她的表情,才微皱了眉,“算是,也不全是,后来你跟小时候不大一样了,可能是我身边的名媛美人太多了,你又被盛绾绾打压的抬不起头,卯足了劲的努力想超过她,冷冷清清的又不爱说话。”   男人骨子里,总是与生俱来的某种怜惜欲和征服欲。   年少时他确实算不得多认真,大部分时间都是吊儿郎当的。   陆笙儿看了慕晚安好半响,最后溢出笑容,“那如果你搞错了,遇到的根本不是一个人,你更喜欢谁?”---题外话---第一更 ☆、423   晚安垂眸,五官中的神色淡淡的。   她不认为那些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有多重要,人生原本就有无数种的可能性,没有什么东西是死的。   偶像剧里那些因为幼时的玩笑和承诺一等十多年,在她看来显得太可笑。   几岁的时候哪里懂得什么叫爱情,长大后兜兜转转的少不得再遇上自己喜欢的人,更何况,以薄锦墨对陆笙儿分量那么重的承诺都烟消云散了,何况是他们。   她七岁的时候认识过顾南城一次,因为他戳破了她的面具,肆无忌惮的欺负她,又保护她,被诱哄着懵懵懂懂的承认喜欢他。   她十七岁的时候心动过,因为年少轻狂,新鲜又刺激,少女心跃然而动渤。   但他们如今在一起,甚至是以后都在一起,是因为阴差阳错的结婚,相处之后才爱上的。   跟那些轻描淡写的过往,并没有太深刻的关系。   不过陆笙儿想知道,她还是能懂的。   现在已经失去,就想知道曾经是不是彻彻底底的真实拥有过。   顾南城眉头皱了起来,“我弄错了?你不是说你小时候当了半年的光头,变化很大吗?”   他问过,而她承认了。   陆笙儿咬住唇,舌尖已经尝到腥味了,冷冷的道,“你一开始出现就表现出对我极大的喜欢,我开始反感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只是觉得我变漂亮了,因为我小时候灰头土脸不懂怎么穿衣服,怎么剪漂亮的头发,像个乡下的土包子的时候,你从来没有多看过我一眼,甚至大概从来没有注意过我。”   “你是对我很好,比薄锦墨他对我好,比他温柔,比他体贴,但是我不漂亮很土的时候,他也对我很好,甚至从来没有变过,可你不一样,你说我应该选谁。”   顾南城,“……你不是一直很漂亮,像个小公主,跟盛绾绾分庭抗礼吗?”   晚安默。   陆笙儿连连冷笑,那种冷跟笑都仿佛是从最深的地方溢出来的,“我是私生女,我爸从来不喜欢我,我在孤儿院待了几年,穿的都是最破烂的衣服,你觉得我那时候,会像个小公主?”   顾南城,“……”   岳钟托腮,若有所思,“呦,顾总刚好喜欢过一个小光头,而陆小姐你刚好曾经是小光头,你们那时候流行当小光头吗?”   “那一整个别墅区的五岁以上十岁以下的男孩女孩都被盛绾绾压着剃光了头发。”   岳钟,“……”   顾南城,“……”   岳钟瞅向面无表情的男人,微微一笑,“顾总你喜欢的莫不是……”   男人断然否认,冷声道,“不可能,我知道她。”   盛绾绾小时候什么熊孩子的德行,他记得很清楚。   岳钟继续托腮思考,“她为什么要逼你们剃头发?为了一枝独秀她最漂亮?”   那女人小时候是个什么熊孩子他多半能想象,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噢,”晚安很温柔的笑着,“因为我把她漂亮的头发给毁了,所以她只能剃了重新养,大概是被人嘲笑得不爽,所以一块都剃平了。”   顾南城低头,看着温柔说话,温柔笑着的女人,“你为什么……毁她头发?”   然后见她温柔的瞅着自己,温柔的解惑,“因为我的头发被人烧了,她每天早晚各嘲笑我一次,把我惹毛了。”   岳钟默然。   他真的没有看出来,慕大神有这样的魄力。   也是,自小就能跟盛大小姐分庭抗礼的小姑娘,绝对不会是省油的灯。   晚安看着男人俊脸上复杂晦暗的表情,又是微微一笑,“你说的真是对,我这人自小就挺坏,好学生乖乖女都是装的,谁嘲笑我是光头,我让她跟我一起变光头。”   顾南城低眸瞧着她,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   这笑容有种淡淡的笑里藏刀。   “你为什么会住在清水别墅区?”   清水别墅区,就是盛家别墅的那一块,跟慕家隔了有半个市区的距离。   “噢,因为我妈车祸过世,我爸跟我爷爷断绝关系,丧礼过后,我爷爷请人把整个慕家别墅重新装修改造,所以那小几个月,我们就临时住在清水别墅区的小别墅里——离学校近,方便我上学。”   “……”   晚安看了陆笙儿一眼,淡笑着提醒,“你问了这么多,还没回答人家的问题了,说完了好去吃饭,七七嚷着饿嚷了很久了。”   顾南城仍是捏着她柔软的手指,侧首看向陆笙儿苍白而泛着冷嘲的脸,淡淡的道,“无法界定,如果你想问,我只能这样回答,如果没有小时候的事情,我大概不会注意到你,但是既然喜欢你这么多年,也不会完全只是因为小时候。”   一个人多看了另一个人一眼,理由千千万万,什么样的都能成立。   他的确是因为弄错人而直接将   tang视线投在了她的身上,但她身上总有那么一两个点让他一直看下去了。   若完全面目全非,或者不堪入目,那么即便他看了第一眼,也不会再看第二眼。   陆笙儿眼神有些茫然,随即闭上了眼,脸上仍是泛着冷笑。   顾南城牵着晚安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她极低极冷的声音,“呵,不知道要不要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至少在以后的时间里,我不会懊悔我当初做了错误的选择。”   车上,开车的是陈叔,岳钟坐在副驾驶上,顾南城抱着七七坐在他的腿上。   有些诡异的沉默。   岳钟在前面缓和气氛,笑着道,“不管怎么样,顾总,我觉着你们的缘分真的是……事不过三,命中注定。”   “不是啊,”晚安清清凉凉的道,“岳律师,你看不出来么,是顾总口味奇特,所以才一二再再而三的瞄上我的,毕竟像我这样又漂亮,又坏,又善良的女孩儿不好找,所以才总是我。”   顾南城,“……”   岳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在前面笑得喘不过气,“顾总,七岁再过个好几年,变化应该不大吧,你是怎么会把两张不一样的脸看成一张的?还有,你不问名字的吗?”   一不小心知道了顾总的黑历史,简直够他笑上一年的。   顾南城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不善。   偏偏身侧柔软的女人也跟着靠了过来,眨巴着眼睛问道,“顾总,我也挺想知道的,难道就因为我们都是瓜子脸,头发也是长直黑,你就觉得长得一样了,你这应该不是脸盲,你是瞎了。”   过了一阵儿,他淡淡的道,“我不知道,我爸妈临时带我出国的时候才想起我不知道你叫什么,跑去问你们班同学他说你叫陆笙儿,至于你们的长相,我是觉得很不像——”   “但那会儿我刚从国外回来,看惯了金发碧眼的女人,有点儿不是很能分清东方女孩的长相,我问她的时候她也说她变了很多,所以我没多想这个问题了。”   晚上盛绾绾过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随口提起这件事情,她因为笑得太厉害差点就呛得不行,顾南城觉得这女人能笑他一辈子。   最后,她缓过气才抹抹笑出来的眼泪,颇为同情的道,“也不怪你弄错人,别说你不知道,晚安可能都不知道,陆笙儿刚转校的时候没跟我们一个班,但在一个贵族小学,她被嘲笑口音,头发,衣服……后来她就可爱模仿晚安了,剪了个一模一样的发型,不过她那时候发质不够黑不够顺没出效果,又买了不少跟晚安一模一样的裙子……”   “开始是喜欢买一样的,后来被我说了几次……”她那时候说陆笙儿倒是没看不起的意思,纯属她那时跟晚安不对盘,在学校要看到她,回到家还要看到一个仿制版的她,单纯觉得特别不爽,“被我说了她就不买一样的了,改成同款风格。”   陆笙儿是变了很多,大概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可能太不会打扮,加上那时整个人土气不说,畏畏缩缩的说话不敢大声,在盛家养了几年,经过拙劣的模仿和摸索,也慢慢的像模像样了。   何况那时,她反感盛绾绾,最爱模仿的就是晚安了。   从头发到裙子,甚至是说话,微笑。   气质和风格是有那么几分相似的,直到她进娱乐圈,有专业团队替她打造磨练,才逐渐的有了自己的风格,脱离了那种学不到精髓的调调。---题外话---唔,没能完结=_= ☆、坑深424米:正文结局上   陆笙儿说她变了很多,指的是打扮和气质,但顾南城直接理解成长得变了很多……   虽然觉得太不一样,但他觉得自己可能看东方女孩脸盲了。   再加上名字,住址,包括经历基本重合,他也就没有深究。   相处一段时间后,自然也看出来她性情变了不少,顽劣的那部分基本都消失了,好像一个双面小姑娘把藏起来的那一面去掉了。   但,人都在成长,都在变化,没有谁会一成不变佐。   “可是顾先生,不管怎么说陆笙儿她五官都是美人啊,美人就是披个麻布袋也漂亮,她变化再大那个脸也长不到让你认成另一个人才对……何况你们十几岁就认识了,没有间隔多久吧,她又没有整容。”   顾南城薄唇抿着,淡淡道,“因为我没见过那时的晚安。渤”   盛绾绾喂到唇边的筷子顿住,“你没见过那时的晚安,难道你没见过小时候的陆笙儿?”   只要见过幼时的陆笙儿,稍微再长大点的样子也不至于弄混吧。   男人黑了脸,“没见过。”   “哦,”盛绾绾托着腮,意味深长的笑着,摇着头啧啧的道,“说来说去,她也没说错,你就是看脸的吧。   顾南城不咸不淡的瞟了她一眼,“男人会因为女人漂亮而多看一眼,但不会因为她漂亮一直盯着看下去。”   他要真的只盯着脸,那就直接盯着盛绾绾,没别的人的事了。   吃完饭,晚安照例要陪绾绾回隔壁的别墅,虽然她看不到也能靠着导盲犬走回去,但晚安都会陪着她散一圈的步。   正要起身,男人开腔了,“冷峻刚刚一直不说话,七七说他好像不开心,晚安,你去陪他说几句话。”   “小峻不开心?”她怎么没注意呢,冷峻一直都是话很少的。   顾南城笑着睨她,“你还没你女儿关注他。”   晚安咬唇,顿时有些自责,别说没有七七关注,连顾南城都注意到了,“那我送绾绾回去就去找他。”   男人站起来,长腿已经迈向了盛绾绾,“你去跟他聊,我送她过去。”   晚安怔了怔,大概明白了他是有话想单独跟绾绾说。   再看绾绾,她也已经慢慢的站了起来,扶上了顾南城的手臂,笑着道,“小峻那样家庭的孩子很容易出心理问题,晚安,你去陪他聊聊,问问他在学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夏天日长,天黑的很晚,此时虽然余晖都已经落下,但还笼着最后的晚霞。   风刮过来,吹起裙裾,很舒服。   顾南城低眸看看走在他身侧的女人,老天厚待她,又给了她不少的磨难,她昏迷不醒的四年,好像时间都未曾从她身上躺过。   依然年轻,从容,美丽,笑起来仍是娇媚动人。   盛绾绾率先笑出声,像是被风带起的铃铛声,清脆悦耳,“晚安她注重形式,但不喜欢浮夸的形式,所以呢你千万不要想一出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向她求婚的戏码,找个她喜欢的地方,稍微庄重点,有鲜花、戒指、单膝下跪就ok了。”   顾南城瞟她,“这么简单?”   “喜欢你就简单,不喜欢的话你买坐金山给她都不会搭理你,婚礼你们已经隆重的举行过了,虽然不知道你那时候诚意怎么样,但我看了还算是差强人意吧,一辈子一次够了,晚安不会想再要一次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的道,“好,那就这样。”   盛绾绾笑着问,“这么相信我?”   “嗯,你说的跟我想的差不多。”   盛绾绾不可置否,过了一会儿又听他道,“下个星期我带晚安去欧洲,七七和冷峻我交给你们照顾,到时候她也入学了,我会安排好司机和佣人照顾他们上下学和吃饭,你每天叫七七起床,等她放学了回来陪她说话,七七挺喜欢你的。”   她微微嗤笑,“你是想让他照顾我们三个吧。”   “行还是不行?”   “好。”   她怎么可能说不行,就为了避免跟那男人相处?那显然是不能的,别说七七本来就是她的女儿,她不能为了任何理由把这个责任扔给晚安,即便就真的是晚安和顾南城的女儿需要她照顾,那也是没有二话的。   何况……不管要不要把这份关系认回来,她总归是希望她们的关系能亲密一点,再亲密一点。   …………   《人间失格》上映45天,累计票房15.6亿,从一干主演到导演一路走红。   邀请晚安上各种访谈综艺节目的极多,全都被顾南城直接挡了回去,基本是承袭着郁少司一贯低调的作风,不出席任何的公众节目。   顾总认为,不需要拍电影的时候,慕导应该老老实实的静养。   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因为身为GK即将上位的女主人,她不需要这些。   只是需要出席   tang的颁奖晚会,她还是应了下来。   那时已经是夏末接近初秋了,颁奖晚会是现场直播,在晚上。   傍晚的时候,顾南城特意赶早了回来,卧室和书房都没人,他眼眸微微一转,便径直去了衣帽间。   果然看见他的女人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   就看了一眼,他觉得自己直接硬了。   她穿着旗袍,这些日子身子已经被他养得丰腴了不少,不会偏胖,但该有的地方恰到好处的前后比例迷人。   那一身淡紫色的旗袍将她身上所有的曲线全都包裹了出来,偏偏她又毫不自知专心致志的在整理什么东西,身段婀娜玲珑,叫人挪不开视线。   每走过去一步,他的眸色就要暗得浓稠一分,呼吸也沉缓一度。   晚安正在低头研究扣子,正想着要不要叫个佣人来给她弄一下,结果还没转身就被一个极富男人气息的扳过了身子锁进怀里,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直接准确无误的吻住了。   身子往后,被男人的胸膛锁在墙壁之间,被迫承受着他疾风暴雨的掠夺式亲吻。   晚安不明白他刚回来一句话都还没说就直接发一情是几个意思。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待会儿她要去参加颁奖晚会呢。   知道她被亲吻得差点瘫软下去,如果不是被男人的大掌托住臀,好不容易被他离开了点让她呼吸,她连忙抬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喘息得厉害。   晚安的眼睛因为不解而睁大,糯糯的抬眸瞧着他,嗔道,“你干什么呀真是……我特意定的旗袍……坏了你赔给我。”   脸蛋酡红,黑白的眸到底被亲的有些意乱情迷,她的头发还没做发型,卷发披散着,被他抵着圈着,这模样妩媚得让顾南城全身发疼。   晚安被他盯得莫名的心脏砰砰砰的跳。   他还是那一身的西装和衬衫,英俊矜贵,衣冠楚楚,但那眸光肆无忌惮的侵略性,薄唇勾勒着几分邪,荷尔蒙充斥着每一个细胞,性一感得一塌糊涂。   她觉得自己要在这样的视线下软下去。   晚安咬着唇,有些磕巴,“你……你别乱来,我晚上要去参加……唔。”   她混沌的大脑还在想他今天是怎么了,耳朵里就听到一阵长长的“嘶——”,腿上有些凉,缓了好几秒,她才乍然反应过来。   他撕了她的旗袍!!!   晚安顿时炸开了,恨恨的咬着他的唇瓣,男人吃痛稍微的撤出了一点,低眸就看到女人愤怒而活色生香的眉眼,瞪大眼睛气得说不出话来,“顾南城,你,你……”   她你了好半天都没你出个所以然出来。   顾南城唇瓣染了些血色,使得他原本温和的冷贵沾上了鲜艳的性一感。   大概是见她你了半天也没后话,直接就再度低头一吻封唇。   “乖,”低哑的嗓音泡着沙哑,哄着她,“你的旗袍我陪你给你……你喜欢多少我就陪多少……”   “不行,你住手,我要去参加颁奖晚会……”   男人的嗓音和吻一起落在她的耳朵里,致命的战栗着,“去,当然去,我待会儿开车送你去。”   晚安恨不得能咬死他,“你撕了我的旗袍,我穿什么……”   他就算……也不至于猴急得要撕了她的旗袍啊。   花了多大的价钱她都不说了,她跟那个设计师交流了好久反复的修改才做出来的。   “嗯,”他只出了一个鼻音,低低的道,“穿礼服,不准穿旗袍……马蚤成这样,给我一个人看就够了。” ☆、坑深425米:正文结局下【6000字】   晚安恼怒得不行,哪有这样评价她的,都听不出是夸还是贬了。   她其实也就是气愤的瞪他,偏生被心思本就荡漾无法掌控的男人看出了万种风情,抬着她的腿,狠狠的又骂出一句,“你他妈是要成精了。”   晚安,“……”   “顾南城,我晚上有事……”晚安要被急哭了,一个劲喊道,“我要出去啊,你冷静下行不行……我,我晚上回来陪你……”   晚安觉得他才是真的中了邪,好说歹说都不行,他平常多少还是会听她的话,这次怎么说怎么求都不管用佐。   眼角的余光瞥到门口的地方,她这才发现衣帽间的门都没有关上,晚安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全都往脑门上冲,恨不得锤死身上不听话一顿胡搅蛮缠的男人,“你没关门……顾南城你没有关门!”   她想起七七或者冷峻随时会上来叫他们吃饭,她就觉得整个人绷得快要断了渤。   顾南城低眸就看到女人脸上的眼泪。   又愤怒又羞恼,一副被人欺负的不行的样子,他顿时觉得那股没有发泄的疼痛加深了些,手指掐着她的下颚,皱起眉头,嗓音粗哑,“别哭了。”   晚安顿住了,睫毛上还沾染着泪水,咬唇委屈的看着他,“顾南城,你在凶我?”   她也是被他娇宠得不行,受不得一点重话。   顾南城一把将她抱到自己的身上,一边走一边低头亲吻她的脸颊,低低的哄着,“凶你,我疼你都来不及,你什么时候见我凶过你?”   小祖宗。   晚安圈着他的脖子,知道逃不过这一劫,趴在他的肩上闷闷的道,“你快点,耽误我时间害我迟到的话你就睡一个月的书房。”   顾南城抱着她,长腿直接将门踢上——“砰”的一声,被紧紧的关上。   跟声音同时落下的,还有她同时被抵在门板上的背。   她大概也猜测到了,他就是看到她第一次穿旗袍,被迷得只剩下下一半身了。   但她没想到,他在衣帽间胡来了一次还不够,非随手扯了件西装把她包裹掩饰,直接抱着她又回了卧室。   结果到最后,颁奖晚会她是赶得及,但压根就没敢上场。   因为她整个脖颈和锁骨全都蔓延着新鲜的吻痕,烙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异常的醒目。   本来穿旗袍可以完全挡住的,偏她就只定了一件,想着试试效果再看要不要继续入手,但是她的旗袍被男人给撕坏了。   她没法儿出席,最后是顾南城替她上去领奖的。   晚安坐在宾利慕尚里,用平板的视频看现场直播,他穿着一身剪裁修身的手工西装单独出席在红地毯上时,整个现场的气氛嗨到了制高点。   黑色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腿迈着不疾不徐的步调,现场尖叫的程度晚安都不明白是为什么……他简直跟简致这个混迹娱乐圈拥有一大批脑残粉的最火男星出场的热闹有的一拼。   摄像机偶尔掠过的几个镜头,晚安觉得那些女粉丝看到顾南城比看到简致还要激动,尖叫得不能自已,兴奋的模样无以言喻。   晚安低眸看着平板,看他一身正装的走红地毯,侧脸温淡矜贵,单手抄进裤兜,姿势颇有几分闲适的慵懒,反倒是显得愈发的贵公子派十足。   不疾不徐的,举手投足都惹得摄像师不停地拍。   晚安撇嘴,他不做总裁来她手下当演员好了,不用半分演技她也能给他捧红。   屏幕里看上去这么衣冠楚楚正正经经,连唇角的那点笑意也淡淡的,再想想一个小时之前他逞凶的模样。   活脱脱的衣冠禽一兽。   她又忽然想,唔,这是她的男人。   有一个镜头忽然特写了他左手的无名指,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清晰的戴着一枚婚戒。   他们结婚的消息顾南城没有刻意的放消息出去,她又素来低调没有机会接受媒体的采访,所以坊间关于他们有没有结婚的猜测都是众说纷纭。   女主持看到他先是掩饰不住的诧异,然后捂嘴笑着表示惊喜,麦克风里的声音传遍全场,“顾总今天是最大的意外和惊喜……”   晚安看他走过去接过麦克风,英俊成熟的脸上是淡淡的笑,低低沉沉的嗓音亦是回响着,“sorry,我太太今晚不舒服无法出席,所以我代替她来接这个奖。”   一句话还没说话,全场尖叫的声音几乎要盖过麦克风。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微笑着比了个嘘的手势,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奏效,会场里的欢叫声顿时低下去不少。   女主持在一旁不断的笑着打趣,让大家安静,听顾总说话。   顾南城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手指握着麦克风,继续道,“首先谢谢在场喜欢我太太的作品并支持她的观众,也代她向今晚想看到她而失望的朋友说一声抱歉。”   这是他头一次主动出现在公众媒体的视线中,却不是G   tangK总裁,而是新贵名导慕晚安的丈夫,出面替她领奖。   那低沉的嗓音和简致清隽好听的声音完全不同,后者拥有一副唱歌的好嗓音,也已经出了好几个专辑,但顾南城的声音却优雅成熟,极有磁性,透着淋漓尽致的男人味。   晚安第二天在网上看到奇葩的评论,说看他的脸再听他的声音都能高一潮。   她顿时整个人都……   偏偏这句评论还被点了无数的赞,挂在了热门上。   这句评论的下面一句挂着的——不知道慕导整天对着这样一张脸,听他说话,调一情,一天要高一潮多少次,然后@了她。   她正窝在床上,身上还穿着男人的衬衫,抿唇抬头看他,男人正低眸慢斯条理的自下而上将衬衫的扣子一颗颗的扣上去。   露着健壮的胸膛和锁骨,说不出的性一感。   她脸蛋逐渐说不出的发着热。   顾南城忽然开了腔,像招小狗一样招着她,眯眸蓄着笑,低哑道,“既然醒了,过来给我打领带。”   晚安望着他俊美的脸,扔了手里的平板,慢慢的哦了一声,然后下床走到他的身前,男人强烈的气息时不时的窜进他的鼻尖。   她逐渐有些心乱,低着头没去看他,纤细的手指慢慢的给他打了一个温莎结。   “脸怎么这么烫?”   “没……没有,”   顾南城头低下来了一点,呼吸都若隐若现的落在她的肌肤上,下巴也跟着被他抬起,深黑的眸盯着她,似笑非笑,“没有?脸红成这样,大清早的,在回味什么?”   “没有!”她立即想也不想的否认,被他盯得好像她做了什么事被抓住了一般,有些结巴的道,“你……你快点去上班。”   顾南城瞧她一眼,又瞥了眼被她仍在枕头上的平板,长腿直接朝床边走去。   晚安迟钝的意识到她根本没有退出评论的页面,那些热评全都是他,一眼就能看到,几步冲上去,但男人手长已经捞到了,她伸手就要抢,却被他轻而易逇带进怀里,锁住。   他低眸睨着她,低低哂笑,“我倒要看看,大清早你看什么看得眉目含春一副缺人疼爱的模样。”   手指点开已经黑了的屏幕,然后晚安就看见他眉头挑了起来。   顾南城逐字看完,薄唇噙着笑,然后淡定的点了在下面那个@她的评论上点了下赞。   晚安简直要炸,那上面登陆的是她的微博!!!   他用她的账号点赞!   顾南城松了钳制她腰肢的手,气定神闲的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唇上隐着的笑意更深。   晚安只想把平板抢回来然后取消赞,虽然这么做没有什么卵用。   顾南城大概看穿了他的意图,手直接一抛,将平板扔到了床沿的那一边,摆明了逗弄她,晚安怒得在他脚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可惜她连鞋子都没穿,更没什么攻击力。   踩完后不再理他,爬上一床要去捡平板,顾南城瞧着她穿着他的宽大的衬衫,弓着身子跪在床上要爬过去。   他淡淡的想,这个女人一定是刻意引诱他。   她已经成精了。   手一扯动作相当从容的把系好的领带扯下,随手扔到一边,连着衬衫的扣子也被扯开了好几颗,俯身握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拽回了自己的怀里。   晚安刚好捡起平板,还没碰到,下一秒就被直接拖了回去。   她睁大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和他重新笼罩下来的俊脸,“顾……顾南城,你要去上班。”   “嗯,”他低笑,“想了想,还是你比较重要……”   后面的话,就全都淹没在一片绵缠中。   …………   上午,顾南城开车离开后,晚安又趴在床上小睡了一觉补眠。   因为昨晚颁奖典礼上他发言领奖完之后,她在车上等了好久才见他在保镖的拥护下朝车走来。   她本就因为他害她不能参加而有些气鼓鼓的,等这么久更是等得不耐烦,结果听他的解释还是——因为粉丝太多太热情又加上媒体疯了一样想拍想采访他把路堵死了,所以他才耽误了时间。   她本就有些恼的心情顿时恼怒,撇过脸就不想搭理他。   见她脸色很臭,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哄着她,哄了一路直到回卧室,见她还是没半点好转,且推着他不准他睡卧室。   “我说了你害我不能参加晚会就睡一个月的书房!”   男人被推,纹丝不动,只好笑的看她气嘟嘟的脸,好整以暇的提醒,“你说的是迟到,但我开车送你过去的时候是赶得及的,所以我继续睡卧室。”   他没害她迟到,只是害她不能参加而已。   在门口僵持了五分钟的样子,顾南城觉得她今晚这点小脾气是哄不好了,索性直接给她扔上了床。   事后耐着性子又抱着她去浴   室洗了个干净的澡,说了不少好听的话,她才稍微的哼唧着,斜睨他,态度一点点软下去,不再跟他闹腾。   一直到早上又来了这一出。   睡得满足后晚安爬起来洗漱换衣服,吃了佣人给她煮的粥,整个人都有种神清气爽的舒服。   这才想起昨晚只顾着跟他闹脾气,反而还不知道关于奖项的其他结果。   她又拿手机刷了会儿新闻。   顾南城直接力压各大腕成为头条,他的照片在纸质的报纸上估计占了整整一个版面,当然,连带着成为热门人物的不可避免的还有她。   楚可拿了最佳女配角奖。   她拿了最佳导演奖。   正准备退出来去隔壁别墅找绾绾的时候,她无意中发现一个点击最高挂在最前面的视频,她看到了但没有点进去。   是昨晚颁奖后记者采访顾南城的一段。   无疑是问的他们是不是已经领证复婚了,准不准备操办婚礼,有没有计划要孩子,再擦边就是她有没有筹备新电影的准备,对自己太太从事导演这个职业有什么看法,刁钻的点的就是问如今她的成就顾总自问占了几分功劳。   他的身份在哪里,没有人敢提什么为难的问题。   顾南城在媒体公众面前素来都是优雅稳重,彬彬有礼的谦谦贵公子,基本上所有的问题他都淡笑着回答了,语调温和,未见不耐。   晚安不记得哪个记者甚至不记得问了个什么样的问题,只见他清俊的眉目染了些薄笑,短暂的思考了几秒,低沉的陈述,“第一次婚姻失败是因为我的原因,那时候我还不懂,这一生我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各种女人,适合做妻子的明明不是只有她,但我第一眼见她就觉得,这就是顾太太,我可以结婚了。”   他们之间有三次命运交错的机会。   第一次太小,懵懵懂懂尚不自知,也没有刻骨铭心的放在心上。   第二次缘分太浅薄,只来得及心动,来不及相爱就擦肩而过。   第三次,其实他不懂当初在左家别墅看到她心弦微动,只凭着最浅薄的判断便觉得,他可以抛弃每一段婚姻需要牺牲的自由而选择跟她过一生。   很随意,也可能是天时地利人就是那么一瞬间,但漫漫三十余年也仅此一次。   可能是那一秒钟的见色起意,也或许就是传说中的——Fallinloveatfirstsight。   至于笙儿,他不能说那些感情全都不存在,只是也许从一开始的误认,初遇时理所当然的加以想象,最后逐渐有了习惯。   …………   晚安给顾南城打了个电话,马蚤扰了他五分钟的工作时间,漫无目的的聊了些有的没的,挂了电话也想不起说了些什么,但就是身轻如燕的甜蜜。   唔,两个月前带她去欧洲玩了一圈,在法国某个小镇上向她求婚,如今那枚戒指已经重新戴在她的手指上的。   绾绾说他们五年前就结过一次婚,现在也重新领证了,她眼睛看不见都能尝到他们之间那股腻人的甜味。   实在受不了那股腻味,她边笑边吐槽,人家小年轻正热恋也就你们这股劲,都三十往上往下的人你们好意思吗?   晚安笑眯眯,好意思啊。   ………………   虽然没再举行婚礼,晚安也明确的说开她不想再要第二场婚礼,但顾南城还是把别墅的家具翻新了一番,装潢也有了不小的改动,然后选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南沉别墅开了一场小型的宴会。   人不多,勉强算热闹。   薄锦墨盛绾绾两个邻居,顾奶奶,郁少司和乔染,盛西爵和米悦也特意回国了一趟,晚安还请了席秘书和章秘书,圈内就是唐初和南欢,以及其他一些关系算是不错的。   小朋友,冷峻、七七,七七的哥哥,那个从三岁开始在军队受训的小男孩。   那时盛绾绾的眼睛已经拆了纱布,完全复明。   威廉是被顾南城请来的,他在饭后和晚安聊了半个小时。   虽然谈不上冰释前嫌,但至少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相处,甚至是来往。   晚上,等所有的宾客都散场,晚安有些微微的醉了几分,熏红着脸颊,朝抱无奈抱着她的男人傻笑。   她和盛绾绾本来是坐在花园的草地上席地聊天,不知道是太嗨了还是说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两人喝了几瓶酒。   那一个本来就手术伤大愈,直接被冷着脸的男人训斥了一顿狠的拎了回去。   她如今的身体恢复了健康标准值,所以他也没多说她,偶尔小醉一次无妨。   顾南城抱着晚安上楼,踩着一级一级的阶梯,怀里的女人穿着柔软的毛衣,下身是裙子,长发时不时的扫过他的脸,痒痒的。   晚安朝他靠过来,呼吸间混着香气和酒味,眉眼因酒意而妩媚,“顾南城,“手臂圈着他的脖子,睫毛扫过他的下巴,朝他耳   朵里吹着起气。   他整个人顿时僵住了,低声训斥,“别闹。”   她笑出声,觉得很好玩一般,又用力的吹了下。   “晚安,不准再闹!”   她又笑,好似找到了什么乐子,俯首朝他凑过去,顾南城还没反应过来她想干什么,耳朵已经被舔了一下。   一个电石火光的机灵,他直接绷住了,脚步也跟着顿在阶梯上,眯起幽深的眸,低头打量怀里的女人。   最后阴测测的威胁,“慕晚安,你再闹一次,我就在这儿办了你。”   她立即环住他的脖子,脸蛋埋进他的肩膀,软糯的道,“不闹,回去睡觉。”   顾南城这才继续往上走。   然后听她带着三分倦意两分醉意的嗓音喃喃的问,“顾南城,你现在觉得我爱你吗?”   他微微一怔,好半响没说话。   等走到卧室的门口将门踹开,他才淡淡的回,“你人已经嫁给我了,不爱我你还能爱谁。”   她没吱声。   等走到床边将她放下,他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顾南城,“……”   …………   房事频繁,身子也请了专门的老中医调养,晚安却迟迟没有怀孕的迹象,她猜想她可能不会有孩子了。   她有些失落,顾南城倒是没怎么表现出很在意,只摸着她的脑袋道,“就算七七以后被要回去了,你还有冷峻,你要觉得他也不靠谱的话,大不了以后我死在你后面,不会让你孤独终老。”   他不想给她压力,晚安明白,所以也不常常提。   有了就当是缘分,没有也是命。   想开了放宽心,孩子倒是在第二年夏天到来之前突然降临。   顾南城一改他风轻云淡的作风,如临大敌,总觉得她就不是副健康的身体,好像随便磕着碰着就能把孩子弄没说不准还得一尸两命。   孩子七个月的时候,顾南城没拗过晚安,补拍婚纱照——确切的说,是一家三口式婚纱照。   硬是逼着设计师把五年前那件花嫁系列的婚礼改成孕妇式的。   她其实很念旧。   顾南城看着他怀有身孕的妻子身上非不肯重新设计的花团锦簇,低着的眸酿出极深的笑。   她还在摆着笑容,他就已经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上去,晚安感受到他笼罩下来的气息,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咔擦——   摄影师眼疾手快的抢拍,画面定格。   End。---题外话---唔,正文在这里结局了,之后可能会有些少年时的番外,或者婚后番外,或者其他人物的正式番外,今天晚上我就休息一天不更新,明天晚上再继续更新╭(╯3╰)╮一个阶段的结束,谢谢这半年来的陪伴和支持。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